夏马尔虽然提到了狱寺,可他本人似乎并不在这里,我问:
“他人呢?”
“当然在家了,”
夏马尔一把拍开我想要掀开被子的手:
“别乱动!…你是怎么惹到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
我歪了歪头:“谁?”
夏马尔将针头戳进对方的皮肤,毫不客气道:
“害你病怏怏躺在床上的那些人。”
“啊、不是我,”我恍然大悟:“他们的目标其实是小六。”
“…谁?”
我比划了一下六号的身高:
“这么高的小孩,蓝色眼睛、靛青头发,造型有点像…额,凤梨。”
“没看到过,”夏马尔微微皱眉,继续质问:
“那怎么只有你被抓了?”
这么说小六应该是成功逃走了,我松了一口气:
“因为我让他先跑掉了,我断后。”
“你还真是舍己为人、英勇无畏啊。”
无视了夏马尔语气中的反讽,我略带羞涩地请求道:
“那我能获得一个崇高道德的赞许吗?”
“……?”什么东西。
看夏马尔一头雾水的模样,我有些失望。
[向你致敬,朋友!]
但阿哈接下了我的梗,祂将魔术帽抛向空中,从中掉出一个闪闪发亮的金色人形天平秤,大拇指夸张地竖着。
“谢——”
就在我决定接受来自阿哈的赞美时,金色的天平突然闪现到了我的头顶,像礼炮一样炸开了。
但落下来的却不是纷纷扬扬的礼花,而是一块块具有相当分量的金币!
[怎么样,阿基?]
我被这诚意满满的具现化赞许砸了一身,整个人都头晕目眩起来:
……很好,夸得我昏头昏脑的。
我捂住隐隐作痛的脑瓜,夏马尔以为我不舒服,解释道:
“你中了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特殊弹,可能还有些后遗症,感到头晕,乏力是正常的。”
……不,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夏马尔将注射完的针筒扔进垃圾桶,对我嘱咐道:
“总之,先在这间病房里休息,过几天我办完事再来接你。”
见他转身要离开,我连忙喊住:
“等等,你找到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蜥蜴一样的小孩?”
“什么?”夏马尔一怔。
我告诉他自己昏过去之前的事,包括那个突然异变的孩子。
“看来除了特殊弹,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暗地里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一个冰冷却稚嫩的声音插入我和夏马尔的对话。
我看向来人,竟然是一个五短身材的小孩。
对方黑洞洞的大眼睛毫无情绪地与我对视:“ciaos。”
[娇小的外形/样貌,却有着稳重/成熟的灵魂/内在,]
希佩用祂独特的多重声线笑了起来,我的耳边响起一阵翁鸣,祂感叹:
[真像家族里的那些小可爱/皮皮西族,可惜他头上没有绒球。]
顺着希佩的话,我看向对方的头顶——
的确没有,那只有一顶黑色的礼帽,帽檐边爬着一只绿色的蜥蜴。
……但也许绒球就藏在帽子下面呢?
[阿基维利/开拓,对于皮皮西人来说,触碰他们绒球是极为失礼的行为/绒球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抚摸。]希佩提醒道。
而我依旧死不悔改地盯着对方的帽子:
——明白了,只需要提前征得他的同意。
[……祝你好运/愿望成真。]
夏马尔已经极为刻意地咳嗽好几声,但有人还是置若罔闻。
他不得已,只能给狱寺家的呆傻小鬼一记重重的头锤:
“抱歉啊,reborn,这小子脑子不是很正常。”
“…啊,”我捂住被二次伤害的脑袋。
“没关系,”
被叫做reborn的人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问:
“你刚才在想什么?”
“你的帽子好漂亮,”我立刻顺杆往上爬:
“可以摘下来让我看看吗?”
夏马尔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地瞄向reborn的脸色。
“不行。”
没有经过任何思考,reborn便轻描淡写地拒绝了我。
他将话题转回原来的方向:
“关于那个小孩的异变、还有之前的六号,再说详细些。”
“唔、我拍了照片。”
浮黎能够将记忆直接用具现的方式呈现,忆泡、光锥、相片等等。
相片这种形式倒是给了我很好的借口和伪装。
“这么危险的情况,你还有空拍照?!”
夏马尔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还有这个角度也太离谱了吧?”
他指着一张俯视视角的照片,吐槽道。
——好吧,这张看起来确实有点过于上帝视角了。
“因为是跳起来拍的。”
在胡说八道这件事上,我真是越来越信手拈来了。
“拍的不错,”
相较于大惊小怪的夏马尔,reborn看起来就从容多了,他毫不客气地拿走了那些照片:
“用几天还你。”
察觉到reborn离开的意图,夏马尔也打算跟上。
临走前,他俯下身来,戳着我的额头,警告地说道:
“这间医院已经被彭格列接手,很安全,但是不要到处乱跑。”
说完,两人就离开了,我依稀还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目标已经死亡,你还打算继续跟进这件事吗?”这是夏马尔。
“当然不,”reborn清脆稚嫩的童声带着不匹配的成熟:
“只不过汇报是必要的,至于后续九代目打算怎么处理,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声音逐渐远去,我也重新躺了下来,
既然小六已经逃走,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而且不在我身边,岚没有机会对他下手。
我放心地闭上眼睛,陷入了睡眠。
几天后,病房里突然闯进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大概只比我这具身体的年纪大一点,眉眼锋利而微微上挑,眼白偏多,因而显得面相凶恶。
黑色短发也和本人的气质一样叛逆,有几缕像刺一样向上竖着。
我被吵醒的时候,对方正坐在床边的板凳上,拆解着他的手木仓。
拆完后他又将其重新组装好,手指翻飞像只灵动的蝴蝶。
……难不成他很无聊吗?我想到。
“xanxus少爷,他醒了。”
一旁侍者模样的人提醒道。
我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好吵。”
无论是拆解还是组装,零件之间都难免碰撞,发出恼人的杂音。
因为阿哈祂们总在脑子里讲话的缘故,我的睡眠很浅,昨夜是难得的安静,不应该醒得这么早的。
被叫做xanxus的男生没有理会我,继续专注于手中的事情,
倒是一旁的侍者似乎生气了,傲慢地提醒道:
“这是彭格列的xanxus少爷,未来他会继承九代目的位置,请慎言。”
[不,他不会。]
终末,逆时而行的星神,祂常呢喃着难懂的呓语,暗示注定的命运。
我下意识地重复祂的预言——
“不,他不会。”
话音刚落,侍者的脸色就为之大变,惨白的脸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噤声看向埋头工作的xanxus。
那个少爷将视线从木仓上移开,像是一只被惊醒的野兽:
他暗红色的、充满野性的眼眸锁定了我,
不悦与愤怒的风暴在其中酝酿、涌动,最终化为海啸席卷而来——
漆黑、冰冷的木仓口抵在了我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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