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藤久在温暖的被褥中迷迷糊糊的的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气息让他有些头脑发胀,一时间不想醒来。


    “唔……”后藤久卷着被子做起身,仔细打量了一下周身的环境。


    看起来像是卧室?


    后藤久瞬间清醒。


    这不是他家里吗!?


    后藤久凌乱的同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黑发黑眼的男人端着一碗清粥,在跟后藤久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会心一笑。


    “我就说,小久这个时候差不多就已经醒了。”诸伏景光走到他床边,轻轻坐在他身边,端起粥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喂到后藤久唇边,“甜粥哦。”


    后藤久睫毛颤了颤,总觉得有些心虚。


    景光哥这种什么也不问,什么都不说,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更吓人了啊!


    后藤久舔了舔唇:“那个……景光哥,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诸伏景光把勺子怼到他嘴边,笑容十分温柔:“嗯?”


    后藤久干笑。


    有种小孩子离家出走没告诉家里父母,被大人找回家之后的心虚感。


    诸伏景光的笑容似乎有什么可怕的黑气冒了出来:“完、全,没有生气哦。”


    后藤久打了个激灵。


    后藤久瞬间从床上弹起来,土下座姿势跪在被子上面,大声说:“真的很抱歉!”


    诸伏景光的黑气瞬间卡了一下。


    主要是诸伏景光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放的开,直接用这种方式请求原谅。


    后藤久用自己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那个明显已经开始迟疑了的男人。


    后藤久其实是很少摆出那副嘴脸的,大多数时候,后藤久这家伙,是面瘫吐槽派,只有在情况对自己有利的时候,才会用那种无辜又可怜的表情去迷惑别人。


    这招大多数时候都是好用的,毕竟后藤久长了一张好脸,再加上身边人普遍比他年纪要大一些,自然而然会有那种怜惜的情感。


    但这个大多数时候绝对不包括现在。


    诸伏景光毕竟是和后藤久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早就摸清楚了这小子的套路。


    砰地一声,诸伏景光把手里的碗重重的放在床头柜上。


    本来已经被后藤久出其不意的动作,弄的半消散的怒气,再次因为某人的投机取巧涌现出来。


    诸伏景光不确定,这中间有没有一些有关某金毛黑皮添油加醋的结果。


    “坦白从宽。”诸伏景光的语气依旧十分温和,只是眯起的眼睛中,那些透露出来的情绪可没有那么软和。


    后藤久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发觉发丝都凌乱的披散在自己的肩头时,指尖下意识的绕上了一缕发丝。


    “景光哥想知道什么?”后藤久舔了舔嘴唇,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刺痛。


    指尖碰了碰还有些红肿的下唇,不出意外的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创口。


    后藤久忽然打了个激灵。


    抬头看去,果然诸伏景光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郁了。


    “那么,就从你嘴上的伤口开始说吧。”诸伏景光没忍住冷笑了一声,“你和zero怎么回事?”


    zero不是在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纠正小久这种喜欢和人过度接触的行为吗?!


    怎么自己先一步跟小久那么亲密起来了?


    “零哥?”后藤久歪了歪脑袋,小小的脑袋里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这件事对于后藤久来说,有些大脑过载了。


    什么叫跟零哥怎么回事?


    后藤久的回忆半盘拍的回忆起来,那天他“跳楼”壮举的场景。


    当时,零哥好像是摆出那种很期待他亲上去的表情了。


    但是……


    后藤久后知后觉。


    一股肉眼可见的粉红瞬间从脖子根窜上脸,就连耳根的地方都烧得通红。


    虽然后藤久不介意那种礼节性的亲密没错,但是那种唇舌勾缠,津液交缠的感觉,根本称呼不上礼节性了吧!?


    后藤久瞬间从白团子变成了粉红色团子。


    诸伏景光眯了眯眼。


    这个反应?


    “那个……”后藤久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指尖,本身懒洋洋的尾调变得有些飘忽轻软,眼神飘到了天花板上,“其实我当时有些迷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后藤久的表情一会,这才移开视线,放过某个过分升温的人。


    倒是后藤久,似乎升温到了一定程度,头顶似乎都冒上了白烟。


    诸伏景光轻飘飘的转移话题:“既然你也不清楚,不如回答另一件事。”


    诸伏景光微微俯身,指尖擦过后藤久的脸颊,眉头轻蹙,搓了搓后藤久脸上那个蒲公英一样的浅红色疤痕:“这是怎么回事?”


    后藤久本来粉红色的状态慢慢回温,诡异的沉默了片刻才说:“其实……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动作一顿。


    诸伏景光贴心的又换了个话题:“那么你失联的这段时间呢?又是怎么回事?”


    后藤久逐渐表情变回了那副死鱼眼的嘴脸:“……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


    后藤久心虚,据理力争:“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皮笑肉不笑的伸手揪起后藤久脸颊上的软肉,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怎么?你当时也意识迷糊?”


    后藤久呲牙咧嘴:“景光哥痛痛痛……嘶!”


    等到诸伏景光松开手,后藤久才揉了揉自己被掐红的腮帮子,瞪着自己的死鱼眼吐槽:“倒不是意识迷糊……”


    诸伏景光双手抱臂,满脸写着我看你怎么编六个大字。


    后藤久:“其实我当时是直接失去意识了。”


    诸伏景光无语。


    诸伏景光忍了又忍。


    诸伏景光没忍住,一拳砸在后藤久耳边的墙上。


    可怜巴巴被殃及无辜的墙:我裂开了。


    后藤久瞬间浑身散发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景光哥怎么忽然变身成为可怕的类大猩猩物种了啊喂!


    后藤久结巴了一句:“景、景光哥?”


    “啊啦。”诸伏景光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不是说只是单纯的晚点回来么?怎么还失去意识了呢?”


    后藤久弱弱的反驳:“其实现在也是一种晚点回来……”


    咯吱。


    是诸伏景光捏响指节的声音。


    后藤久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我这就交代!”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后藤久顶着诸伏景光越来越黑的脸,声音越来越小的简单说了说自己是怎么发现疑似宫野明美的人,怎么跟踪,被电晕,醒来之后又是怎么跟降谷零汇合的。


    “也就是说,你完全没有做任何准备的,就自己悄悄的去做了那么危险的事情!?”诸伏景光实在是忍不住,拔高了些音调,“你甚至连告诉我一声真实情况都不愿意吗?”


    至少那种时候,如果告诉他,他还可以在暗处帮忙掩护一下。


    不会让自己这样白白担心这么久,不会让小久承受那些危险。


    可能后藤久本人意识不到,但是诸伏景光在听的过程中,是可以感觉到的。


    那个组织既然用了那么强程度的电流,必定是没有给后藤久留活口的心思的。


    虽然不知道最后为什么留下了后藤久,但诸伏景光还是忍不住想要向上天表达感谢。


    后怕和恼怒交织在诸伏景光的心口,他长叹一声,收起自己有些过于外放的情绪,一把将后藤久的脑袋压入怀中。


    “……我之前问了zero,但他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这些事,还是让你亲口告诉我比较好。”诸伏景光的嗓子有点哑。


    后藤久要素察觉,瞬间猫猫探头:“所以说,零哥也在?”


    诸伏景光没想到他的关注点会歪得如此清奇,身体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是的。”


    “奇怪。”后藤久摸摸下巴,“这种三堂会审的场景,既然零哥在,他为什么不来啊。”


    诸伏景光对于把某个行为过度的幼驯染打了一顿这件事,没有任何愧疚心理,甚至还眉眼弯弯的用温和的语气哄小孩:“zero大概是累了吧?毕竟连着做了两个组织监视下的任务呢,就先让他休息一下吧。”


    后藤久压根没有想过,他可靠的景光哥会编瞎话骗他这种可能性。


    因为在后藤久看来,这件事完全没有欺骗的必要性。


    诸伏景光转移话题:“不过还真是可惜。”


    诸伏景光神色怜惜的摸了摸后藤久脸上那道占地面积极大的疤痕:“卡哇伊的久酱现在也变成拥有‘男人的勋章’的成年男人了呢。”


    后藤久眨巴眨巴眼睛。


    后藤久惊恐脸,反射弧宛如绕地球一圈刚回来一样:“那我岂不是毁容了!?”


    “不不不。”诸伏景光哭笑不得,“这种程度的疤痕,离远一些几乎看不出来啊,再不济用化妆品之类的盖一盖……”


    某个十分在意自己颜值,甚至在留疤之后,在做任务的时候都要戴口罩的久,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尊褪色的石雕。


    仿佛还有半透明的白色魂魄从嘴里飘出来。


    诸伏景光扶额。


    所以说这个神经在奇怪的地方莫名大条的家伙,根本没有抓住谈话的重点吧!?


    诸伏景光虽然对这个情况有所心理准备,但是心累的成分没有半点减少。


    他动作熟练的捂住后藤久的嘴,防止对方再次发出惊世骇俗的言论,而后迅速转移话题:“不过说起来,小久是不是生日快到了?……十八岁的成人礼呢,要好好操办啊。”


    后藤久注意力一秒转移。


    但不是像是诸伏景光期待的那样,反而是有些神色恍惚的怔愣的动作停顿片刻。


    “不……已经过了啊。”后藤久坐直身体,忍不住皱眉。


    他好像还收到了成人礼物来着……


    “什么!”诸伏景光实打实的惊讶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跟在后藤久身边照顾了这么久,在小久十五岁的时候开始,就在期待给家养的小孩操办成人礼这一天了。


    只不过没想到,被隔壁的金毛一不小心连盆叼走了。(此处有诸伏景光散发黑气的笑容)


    结果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过掉了么!?


    奇怪的斗志在诸伏景光眼底闪烁起来:“不行,成人礼不可以这么糊涂的过掉啊。”


    后藤久死鱼眼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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