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之上,两个身着黑色锦衣的男子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属下该死,没能保护住少宗主,让少宗主跌入涯底,现在生死不知。”
两人把头垂的低低的,语气里满是愧疚。
整个落叶宗,不,整个修真界谁人不知宗主对于少宗主的看重,各种天材地宝供着,各种法宝丹药堆着,要不是知道修士修行免不得出门历练,怕是宗主都舍不得把少宗主放出去吃苦受累。
就算如此,凡是少宗主出门的时候,身边都少不了两个以上的高手在暗处跟着。
少宗主虽然天赋出众,但是现在年纪尚轻,会去的地方也不会是什么危险之地。宗主出手又大方,每次护卫的人都会得到不少好处。
也因此,同少宗主一同出行,成了一个人人挣抢的好差事,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说起来,这次的任务还是宗主指派给少宗主的。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样的任务,一般都是宗主为少宗主精挑细选,危险不大,收益却不小,纯粹就是送好处的事情,哪次出去的人不是轻轻松松完成的任务?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到他们手上的任务竟然会如此棘手。先是他们被事情缠住,再然后就发现少宗主被逼至涯边,一个不慎直接摔了下去。
那处悬崖十分诡异,饶是他们修为不俗,竟然在上面也无法飞行。等他们好不容易寻下去,原地哪里还有人?
两人忐忑不安的寻了很久无果,只能回来此处复命。只期待宗主法力高强,说不定早点寻去,少宗主还能有一线生机。
大殿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响,两人大气也不敢出,贴在冰凉地板上的手心里全是汗。
过了良久,高座之上才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本座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两人抬起头,眼里的惭愧之色更郁。
他们的宗主云清真君是修真界有名的好性子,就连他们没守护好他的宝贝徒弟都不苛责他们,这让他们更加的羞愧。
两人抬起来头,泪眼婆娑的正准备说点什么感恩的话,表情却都是一愣,连准备开口的话都忘了。
就见高台之上,那个俊美如仙的男人,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着虚抬在唇前,看那样子,竟是在打哈欠!动作慵懒,却说不出的撩人。
两人不敢多看,连忙低下了头。然而刚刚的那一抹惊鸿一瞥,却让他们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云清真君曾一度是修真界出了名的绝色美人,据说当初想要追求他的人几乎踏破了整个落叶宗。
当然,现在不是他变得不美了,而是自从他修为越来越高之后,已经再也没人敢谈论他的容貌了。
所有提到云清真人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高深莫测的修为,以及那几乎可以说毫无底线的宠徒弟行为。
这让多少年少有为的修士嫉妒的双眼通红,后悔怎么他们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被云清真君收为弟子!
但是现在,那个宠徒弟宠到整个修真界都知道的云清真君,竟然在听到徒弟生死不知的时候,没有愤怒没有担忧,甚至还露出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直接把两人都给惊到了。
这,这还是他们那个把徒弟宠得没边的宗主吗?!
孟云清打完哈欠,见两人还跪在地上,微微蹙了蹙眉,“怎么,还有事?”
两人连忙摇头,“没,没了。”然后站起身,轻飘飘的往外走。
见人都离开了,孟云清从椅子上站起身,原本云淡风轻的神色一扫而空,漆黑的眸子微微闪动。
闫童是他精心挑选的徒弟,心性资质都是最顶尖的,曾经他把他当宝一般宠着,事事操心万事为他着想,呕心沥血把他培养长大,甚至还为他护法助他飞升…
他自认为已经做到了一个做师父的本分,甚至可以说做的比所有人都好。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养出那样一个白眼狼来,竟是趁着渡劫成功,在即将飞升的前一刻,捅了他一剑。
孟云清摸着胸口,似乎还能感觉到那锋利的剑尖插在胸口时那种钻心的疼。
说起来,那把剑的绝大多数材料还是他亲自寻来的,有些材料甚至连他想要弄到都花费了不少力气,就连那柄剑的名字都是他取的。
哈哈,那样一把和他渊源深厚的剑,最终却捅进了他的胸口,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因果报应。
孟云清其实不太清楚为何时间又回到了数千年前,但是这一回,他自然不会让那白眼狼好过。
孟云清原本是想把人直接掐死的,但是后来想了想,总觉得就这么弄死他就太便宜了。
想想上辈子到死都没能突破,这辈子想要突破怕是也没那么容易,日子如此漫长,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
于是,孟云清并未杀死那白眼狼,而是给他颁布了一条任务,看着那白眼狼用充满信任的目光看着他,然后生生掉了小命,孟云清眼底闪过一分无趣。
“唉,这么容易就死了啊…无趣。”
孟云清感叹完自己徒弟死的太快的第二天,他那个摔下山崖生死不知的徒弟竟然回来了,直把两个原本跟在他身边的修士吓得不轻。
要知道两人虽然没找到闫童的尸体,却是在山底下发现了大片的血迹,就那血量来看,人还活着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再加上周围有野兽出没,找不到尸体真是太正常了。
但是现在,人竟然好好的活着回来了。
闫童可怜巴巴的看着孟清,小眼神里带着委屈和庆幸,把他如何掉下山崖,又如何被树枝挂住,再如何想方设法回来此处都说了一遍,到也解释清楚了他和两位前辈错过的原因。
孟云清微微弯起了嘴角,“徒儿无事真是太好了。”要是死太快,那他以后还怎么玩儿?
闫童的眸子里惊艳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像是十分感动一般,用亮晶晶的小眼神看着孟云清,眼中都是孺慕之情。
孟云清眸光微微动了动,记忆中他那个好徒弟可是十分坚毅正直的性格,平日遇事也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曾经,他可是最欣赏他的性子的。
但是面前这人,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孟云清很快意识到了闫童的变化。
他那白眼狼徒弟可一直是个认真刻苦的人,哪怕天赋出众,自己的努力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曾经他还害怕他修炼进展太快,时不时提醒他要劳逸结合。
但是自从那人出事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再成天闭门苦修,而是在门派里转悠,和各个弟子拉关系,或者时不时到他面前来献献殷勤,看着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完全变了一个人吗?孟云清眼神沉了沉,虽然原来的那个是个白眼狼,却也不代表他就希望出现另外一个人占据他的身份。
既然连他便宜徒弟都不是了,那还是赶紧去死吧。
孟云清又观察了几日,见这人在门派里各种蹦跶,到是看不出什么目的来,他也懒得再等了,随便给他指派了个任务出去,这回他在半路上,直接就出手把人给拍死了。
这次是他亲自出的手,那人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碎裂,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他还十分好心的顺手就给埋了。
孟云清回到门派中,继续过他的小日子,至于白眼狼突然失踪的事,他完全未放在心上。修真界如此危险,失踪死亡个把人,那不是十分正常的事?
他很快就把这事给抛到了脑后,只是没想到的事,没过几日,他那个被他亲自杀死,并且亲手掩埋的徒弟,竟然又回来了。
上一次那人回来,孟云清怀疑那人是被谁给夺舍了,也懒得多究。修士修行到元婴,若是身体受了致命伤害,就能利用元婴重新夺舍。
现在的闫童修为还低,又是重伤临死,被人夺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再加上那人本来在他眼里就是个要死之人,他也就懒得计较那么多。
但是现在不一样,孟云清自认为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一具死透的身体还能被人夺舍的。
难到是邪修?确实是有的邪修可以把尸体制作成傀儡,进行操控。
孟云清这一回上了些心,先是确定了面前的确实是个大活人,然后又确定了,这就是那白眼狼的身体。至于是不是夺舍,想要检测倒是有些麻烦。
不过麻烦虽然麻烦,作为一个渡劫期的修士,孟云清依旧有自己的方法,然而最后得到的结果,却让他眯起了眼睛。
被夺舍了并不奇怪,但是他得到的结果竟然是,身体和灵魂完全契合!
孟云清看着那个小心谨慎,连门都不敢出的“徒弟”,把玩着手中那盏拇指大小的魂灯,表情很是有些意味不明。
他亲自出来把人埋了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到这灯已经灭掉了的。但是现在,这灯竟然又亮了起来。
就像是,一个原本已经死去的人,又突然活了过来一样。
而最诡异的是,他能确定身体里的灵魂并不是原本那个,本该随着灵魂消失的魂灯却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一般,依旧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就像是别的魂灯对应的是灵魂,而这盏魂灯对应的却是身体一样。
这就,有点意思了。
本来他就觉得,这么一个白眼狼,一次就弄死实在太便宜他了。现在好了,这人可以无限复活,那他不是可以无限次的弄死他?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日子也就没那么无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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