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空间站来了一位新科员,是由黑塔女士亲自下令,让艾丝妲站长迎接进来的人。
空间站的科员们都对突然到来的新成员很好奇,但由于他的住所离大家很远,也不知道他被分到了空间站上的哪个科室,再加上科员们本身就很忙,过了两日也就这件事情忘在脑后了。
只有黑塔和艾丝妲在通讯时谈了几句。
“假面愚者在搞什么,我不关心,他们转了一大笔资金过来,都足够艾丝妲你将空间站都重新翻修一遍了。”黑塔忙着手上的工作,一边和她交代事情,“就当他是来空间站旅游,你做好接待工作就行。”
停顿了一下,黑塔想到通讯器上突然出现的信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欢愉星神阿哈结婚什么的太过惊世骇俗。
算了。
这样想着,黑塔闭上了嘴。
“好的,黑塔女士。”艾丝妲应声,“最近空间站检测到附近有反物质军团活动的踪迹,已经向星穹列车发出求援信号。”
“嗯。”黑塔随口答应着,没再说话了,艾丝妲知道这是终止对话的意思,后面再说话只会打扰到她,便挂断了通讯。
她走出联络室,拐了个弯,目光越过长势喜人的绿植,就看到坐在会客厅矮沙发上的少年。
他正撑着头注视着巨大落地窗外的银河,白金色的软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都透露着与空间站格格不入的松散。
而且如果不是他腰间挂着的愚者假面,或许没人会将他和那群疯癫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艾丝妲的脚步声惊动了他,那人转过头来,一张芙蓉面含着春色,是与空间站格格不入的颜色。
“艾丝妲小姐,麻烦你了。”这人声音如玉石般清润温和,他正是被假面愚者打包送过来的星临。
他在觐见之间见过阿哈之后,就又从酒馆醒过来。
没过多久,一个头上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女从敲门进来,给他送来了一套崭新的衣服,“你好你好,我是花火!你要是有什么危险的差事要办,尽管来找我。毕竟只要我感兴趣,价钱都好商量。”
星临眉端颦蹙,对将把自己从人身犬兽族群救回来的人本该是感谢的,但对方又将自己献给了星神。
这样一来,他也就没了好脸色。
“哦小美人,可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们假面愚者从不说谎,只是爱找乐子而已。”花火摊开手,“当然,给美人穿上漂亮的裙子然后把他献给星神也是乐趣之一。”
星临:……我就知道。
虽然他对穿什么没有特别的要求,但是裙子还是有些太超过了。
会让他想起某个讨人厌的变态的家伙。
花火到底还有些良心,她看到了星临手上突兀的愚者假面,猜测或许他已经见过了阿哈,还得到了阿哈的认可。
他身上那股欢愉的气味真是太浓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很像狗撒尿圈地盘,恨不得将祂和星临的关系昭告天下。
“你以前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属于阿哈的了。”少女语调怪异,略带警告意味地说,“如果你做了让祂生气的事情,那很抱歉,我们谁也没办法在星神手中救下你。”
“哦对了,不知道怎么称呼?”花火背对着星临,手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她自己的愚者假面。
身后星临开始换衣服,肌肤和面料摩擦的声响和佩饰相撞叮当作响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略有些暧昧,令人遐想。
她的手微顿,又若无其事地玩起了桑博留下来的面具。
“……叫我星临就好。”他的声音闷在布料下面,听上去有些含糊。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细碎又模糊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星临终于开口,“好了。”
这套衣服有些难穿,他这一番动作下来,额上都渗了汗。
花火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满意地打量着星临身上的装扮。
假面愚者都是一群随性的家伙,花火新送来的衣服不比刚才的蓬蓬裙好多少。
衣服很像祭司穿的神袍,金色的底衬,外罩轻薄的轻纱,肩部无袖呈一字领,胸前是层层叠叠的褶皱,金色的玫瑰胸针坠着金色的羽毛,衣袍高腰修身,显得颇有垂重感,让他的腰更显不盈一握。
下摆刚过脚踝,像缥缈的云一样堆砌在白玉般的脚踝边,脚踝上面佩戴着坠着翠绿宝石的脚链,走动间叮当作响。
白金色的长发被光拢着,翠色的眼瞳融着暖阳,让他透出说不清的神秘圣洁。
“这怎么看着还是很像裙子……”星临身子骨到底没养回来,死过一次后,沉睡了万年之久更是虚弱。
他声调发虚,扶着床梗,在床上坐下。
“这不是很好看吗?”花火掏出照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相片,“好了,衣服也换好了,该走了。”
“啊对了,还有鞋子!”花火拍拍脑袋,打了个响指,星临低头,鞋子就出现在他的脚边。
等他彻底收拾妥当,花火带着他走出了房间,他们没有惊动酒馆里的其他人上了飞船。
名为花火的少女嘴里说着什么乐子神在上什么假面愚者从不说谎什么的话就将星临打包送来了黑塔空间站。
“唔……总之,你先在这里待着吧。”花火将他交给艾丝妲就开着飞船跑没了影。
星临不知道为什么要送他来黑塔空间站,但花火多少知道一点,「毁灭」纳努克或许会在空间站降临。
当然当然,那不过是微乎其微的可能,但搞乐子嘛,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现在就看看星临身上毁灭的气息是否能换来星神从天外之外瞥来的一眼了。
哦呼~
乐子神在上,请让我欣赏一场漂亮的盛大的演出吧!
花火哼着歌,将不久之前拍的星临的照片发给了桑博一份。
【花火:他醒了,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这条信息不出意外被守株待兔的阿哈捕捉到了,祂的面具又哭又笑,贴着虚拟光屏上星临的脸,“哦——阿哈的小新娘!阿哈可爱的小新娘!”
“嗯哼哼,纳努克是个可恶的家伙,小星临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这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和星临没关系了,他在黑塔空间站过的还不错。
艾丝妲每天都很忙,除了每天来送餐的科员阿兰,其他人都不会来打扰星临,他和那只经常跟着阿兰的名叫佩佩的小狗很快熟悉起来,而且相处的不错。
艾丝妲给星临安排的住所离所有科员都有一些距离,这是为了不让其他人打扰到他。
星临只有每天和阿兰说说话,偶尔会被被佩佩带着绕开空间站的科员们,去阅览室看书或者是在月台前观赏星空,他也不觉得无聊。
这可比他以前只能躺卧在床好多了,病重的时候,他总不被允许外出,只能听着丈夫用不急不缓的声音温和地给他讲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在天冷的时候他就更不能出门了,被窝是暖的,丈夫的怀抱也是滚烫的,他们会拥在一起度过一整个冬日。
星临有些失神,不知道是否是在为不能再听到动听的故事而忧愁。
还是已经过去千万年,丈夫们也许都早已离世化为一抔尘埃。
宇宙如此之大,就算有转世之说,谁能保证他们还能再次相遇呢?
黑塔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对他开放了无明之间,他可以随时前往收容舱段观赏藏品。
藏室内陈列着各种黑塔从宇宙各地搜罗来的奇物,星临对其中的定分枪很感兴趣。
当他再次站在定分枪面前,这个编号为752的奇物会给视线范围内的所有生物打分,打分逻辑不明。
星临将佩佩抱起来对准定分枪。
这把奇怪的枪睁开眼睛,滴溜溜乱转片刻,不怀好意地盯着星临和他怀着的小狗。
「无法测定!」眼珠在转动了三圈后突然瞪大,在僵持了片刻后,它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这把怪枪到底依据什么来打分的……?*
为什么抱着佩佩给出的评价和自己一个人的评价是一样的?
突然,佩佩毫无预兆地对着中空吠叫起来。
星临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气息,他微微皱眉,腰间悬挂着的面具飞到空中,开口说起了话。
“呜呜呜阿哈的小新娘宁愿抱着一只狗也不愿意抱一抱阿哈,呜呜呜阿哈真可怜。”
星临无言,伸手摸了摸惊惶的佩佩安抚着它的情绪,然后扭头看向使劲往自己身上贴的面具,一脸冷淡,“你来做什么?”
“呜呜呜小星临好冷漠,阿哈来看看自己的新娘子有什么错吗?没有错!”面具说着说着又开始癫狂大笑,星临抬手一拳砸过去,那张愚者假面瞬间变的平滑软绵,包裹住星临的手。
“莫气莫气,气出病来无人替。”阿哈的声音变的神清气爽。
祂嬉笑着又把面具变回原样,飞速在星临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如来时一样飞快消失的无影无踪,祂附身的愚者假面坠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就好像祂来只是如祂自己所说的那样,来看一看星临。
星临一边擦脸一边在心里大骂阿哈是神经病。
总有一天,我要把阿哈的脸锤扁!星临恨恨地想。
随后,他抱着佩佩离开了无明之间。
在他走出收藏舱段,自动门合上以后,展示台上的定分枪像是坏掉一样,突然睁眼给出了一个分数。
「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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