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工藤新一竖起耳朵听后边的声音, 迟迟没听到脚步声，松了口气，拉了拉后边的男孩：“我们从树林出去就能得救了。”
男孩低低地嗯了一声。
工藤新一又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刚刚的枪响有没有人受伤, 报警后还要赶紧叫救护车才行。”
那两个绑匪居然还有枪, 好在他没有一时冲动, 而是将计就计被绑了过来……希望老爸能看懂他留下的暗号。
不过，他为了绕开那两个人，特意往反方向跑，说不定正在往深处前进……这里虽然说不上什么深山老林, 可如果迷路也很麻烦。
冷静，他被带来的时候是从西面来的, 那么现在往东绕一圈应该能找到来时的路，顺着去往外边。
工藤新一抬头看一眼太阳，现在已经临近傍晚，血红的夕阳铺满了天空。
忽然，他听到像是有人踩动树叶的声音，正要逃走, 却看到后边的树旁探出一个小孩子的脑袋。
“小、小孩？”他保持着后退一步的姿势，微微眯起眼看过去：“是迷路了吗……”
等他完全看清对方的长相, 一股寒意顿时遍布后背。
尽管那孩子戴着黑框眼镜, 可那副长相却熟悉得很，每天早上他都能从镜子里看到那张脸。
居然是个和自己长相完全相同的人，就连发型都一样。
就算年幼的新一已经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这一刻, 他还是想起了阅读过的书籍中写过的逢魔时刻。
“别怕。”对方开口, “我是来带你们出去的。”
工藤新一咽了咽唾沫：“你是谁？”
“我叫江户川柯南。”柯南道。
他一看工藤新一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把他吓了一跳，不过这是他故意营造的效果, 毕竟他们是同一个人，他可不确定会不会被曾经的自己猜出来真实来历，那么把江户川柯南营造为一个好像是人又好像不是人的神秘形象，说不定更合适一些。
“江户川柯南？”工藤新一眉毛动了动：“这是什么名字……不过还挺好听的，我很喜欢。”
“我们走吧。”柯南道，“如果你们在山里迷路，我会很困扰的，对了，那两个绑匪已经被打倒了。”
“诶？”工藤新一有些惊讶，他拉着身后男孩的手，犹豫片刻还是跟上了柯南。
侦探就像猫一样，有着难以抑制的好奇心，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工藤新一都对面前的人起了兴趣。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问，一边走一边和自己脑内的路线对应，确定这个“人”不是把他们往深处领。
柯南侧头看他：“我说过，你们在这里迷路我会很难办。”
走到柯南身边，工藤新一才发现两个人并非完全相似，柯南比他矮了不少，似乎是他更小时候的模样。
这么一看，对方脸上的眼镜好像是老爸常戴的那副。
“你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他试探问。
“你猜。”柯南挑眉，却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你跟踪被发现，所以故意跟了过来，想救出另一个孩子，却发现自己找错了人。”
工藤新一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你怎么知道？”
“你本来要找的那个孩子已经被找到了。”柯南继续道。
这个人根本就不接自己话茬嘛。
工藤新一半月眼。
“这是回营地的路吧。”他打量着四周，警惕起来：“你不是要带我们出去？”
“现在那里已经被警察接管了。”柯南说，他回头看了一眼工藤新一：“难道你真想靠两条腿走出去不成。”
又不远……
工藤新一这个想法还没有完全浮现，一抹灵光从脑海闪过，他扭头去看旁边的孩子。
那孩子非常瘦小，身上又全是伤，走出树林不但体力不足，可能还会让身上的伤口裂开。
“抱歉。”工藤新一立刻道，他半蹲下去：“你身上的伤还好吗，接下来的路我背你走吧。”
柯南在那静静地看着他们。
“你变大就为了给他们引路？”系统突然出声：“这种事根本没必要。”
承受两次痛苦，却什么都不做，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之前变得太频繁，把那颗聪明的脑袋疼坏了。
“本来想说一些话的。”柯南道：“但刚刚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他看着工藤新一把男孩背起来，在不太平坦的路上走得有些艰难，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去学格斗。”
工藤新一看起来有些茫然：“你说我吗？”
“福尔摩斯擅长拳击与西洋剑，精通巴顿术。”柯南走在前方，只给工藤新一留下轻盈的背影，属于孩童的嗓音在这片逐渐暗下来的树林中飘散：“就算只是为了锻炼身体，稍微学一下也好。”
曾经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学这些，凭借足球来锻炼身体素质就足够，但想想最近几年的遭遇，又觉得学一学也不是什么坏事。
最主要的是，柯南想借此来试验一件事。
工藤新一有些犹豫，那双机警的眼睛眨了两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福尔摩斯。”
柯南回过身，他停下脚步，朝工藤新一露出模糊而神秘的笑：“因为我知道你的一切。”
幼童站在黑暗中，仿佛融于这片山林，他的谈吐与眼神根本不像个孩子，工藤新一时常会有自己在与年长者交流的错觉。
一切怪异都来源于违和感，在这种环境中，怪异又滋生恐惧。
他微微收紧了托着身后孩子的手臂，尽管冷汗自额角渗出，却完全没有退缩，注意力完全集中，甚至感觉到一丝藏于危机的兴奋。
“你到底是什么人？”工藤新一提高了音量，他的目光落在那张与自己完全相同的脸上。
他想要向前一步，又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还有一个需要他保护的人在，他意识到这一点，脚步停下。
柯南知道他不会上来，那个男孩就是这场戏的保障，工藤新一对真相着迷，却不会枉顾他人的安危。
“如果你答应我学习格斗，我就告诉你我的身份。”柯南笑着道。
工藤新一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执着这个，但还是点头：“好，我回去就让老爸找教练教我。”
随着这句话落下，柯南确实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些许变化。
他有些新奇地握了握拳，紧接着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你要学截拳道？”
这个时候的他确实是在沙滩上见过赤井先生，还被对方用截拳道救过，但没想到小时候的自己会学。
也是，毕竟这时候身边又没有讨厌赤井先生的零。
柯南忍不住弯了弯唇，倒是工藤新一有些发寒：“你怎么知道？”
“这不重要。”柯南道，他忽的后退一步：“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见过我的事，就算那个人认识我。”
“什么？”工藤新一睁大眼：“你说过会告诉我你的身份！”
柯南的身影已经完全被黑暗吞没，只有透着笑意的嗓音飘了出来：“我说过吗？”
被骗了！
工藤新一气得差点跳起来，但因为背着人，只能跺了下脚。
但等夜晚的冷风扫过，他又忍不住舔了舔唇，看向四周时，才发现已经回到了营地那附近。
他也去柯南消失的方向看了，那里都是树，根本看不到小孩子。
那孩子比他矮了不少，感觉像是他七岁左右的样子，如果是人类，真的会有小孩子这么晚了还在树林中闲逛吗？
但不是人类的话，那到底是什么？
工藤新一几乎感觉刚刚是一场他自己幻想出来的梦，他扭头问背后的男孩：“风太君，你刚刚也看到那个孩子了吧。”
风太轻轻点了点头。
那至少说明他没有出现幻觉。
工藤新一心中提着的心没有完全放下，他沉思时，忽的又听到脚步声，很轻，但明显不是柯南。
想起柯南说过，警察接管了营地，所以他只是绷紧肌肉，站在原地微微俯身，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拨开树枝走来的是一个青年，金发棕皮，他们隔着几米互相对视片刻。
“柯南君？”
“外国人？”
同时出声的两人意识到不对。
“工藤新一？”降谷零问。
工藤新一并没有完全放松，他眯起眼将降谷零完全打量一遍：“你不是警察吧，我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警校的学生，正好看到你被那两个人抓走，跟着暗号找过来的。”降谷零看出他的戒备，温和道：“警察们也赶到了，你的父亲也在，你背上的孩子是这次被绑走的受害者吗？他受伤了？外边有救护车。”
“你刚才对着我叫了柯南。”工藤新一缓慢地靠近：“他和我很像吗？”
降谷零垂眸看他。
何止相像，这个孩子完全就是长大后的柯南，尤其是那双漂亮的蓝眸，但奇怪的是，柯南看起来比面前的孩子更加成熟，尽管按照年龄来说，柯南才应该是年纪更小的那个。
一定有哪里不对，怀疑在降谷零心中破土。
第32章
“你刚才有见过和你很像的人吗？”降谷零反问, “听起来你对这件事并不惊讶。”
工藤新一抿了下唇角。
虽然他很想报复那个骗自己的坏家伙，但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我没有见过。”他摇头。
降谷零知道肯定是柯南用了某种方式把人引了回来, 但现在他还没看到柯南,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出事。
但刚想追问, 他又注意到工藤新一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一个十岁的孩子，背着另一个孩子在崎岖不平的路上走了这么久，肯定不轻松。
看工藤新一的模样应该确实见过柯南，降谷零把担忧与追问都咽下, 主动上前：“我来抱着他吧。”
工藤新一感觉到风太抱着自己的手收紧了。
“不用。”他硬邦邦的拒绝：“我背得动。”
他继续往前走，却被降谷零一下提了起来：“那我一起抱着。”
工藤新一：！
虽然是两个小孩子, 但加起来也有几十斤，这个人看着不怎么健壮，居然这么大力气。
他努力锻炼的话，是不是也能这样？
他们离营地不远，确实有穿着警服的人在里边走动，这让工藤新一松了口气。
“零, 你找到那两个小孩子了吗？”声音比人先到来，紧接着几个人凑过来：“柯南？”
有人惊讶地道。
“这是工藤新一。”降谷零解释。
因为确实见过江户川柯南, 工藤新一知道他们到底有多相似, 被人认错情有可原，但这么多人都认识柯南，是不是说明对方其实是人类？
“柯南是谁？”他试探着问：“和我很像吗, 你们见我的第一眼都会叫错。”
“是……”萩原研二摸了摸脑袋：“是我们养的一个bjd娃娃, 他和你超像。”
得到了从未想过的答案。
工藤新一的面色空白了一瞬：“b、bjd娃娃？”
“只有巴掌大, 很可爱的娃娃。”萩原研二兴致勃勃地给他比划：“戴着黑框眼镜，不过也能看出眼睛很漂亮, 和你确实很像，不过感觉比你小一些，没想到能遇到这么像的人。”
“好了，之后再说，我先把这孩子送去救护车。”降谷零插话，他指了指风太。
“这是那个受害者吗？”萩原研二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怎么搞成这样……快送过去吧。”
但等到了救护车上，风太却死死抓着工藤新一的袖子不愿意放手。
“我陪他一起去。”工藤新一道，他握住风太的手，低声安慰：“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他们和救护车一起离开了。
“真的一模一样。”松田阵平摸着下巴：“发型都是一样的，那么独特的呆毛很少见的。”
“也许是同位体之类的。”诸伏景光提出新的猜测。
和他们热络的讨论相比，降谷零就显得有些沉默。
他知道柯南来自未来，而且时间相隔不久……难道是兄弟，还是儿子？这么相似的亲人虽然少见，可概率并非为零。
想到儿子，降谷零心中极快地划过一丝不悦，很快便被淹没在其他的思绪中。
突然，他肩膀一沉，而后有什么嗖的一下躲进他的口袋。
“柯南君？”他小声道，伸手进去，果然被人轻轻地碰了碰。
柯南没事，这让降谷零紧绷的心松了松。
警察们在营地范围内搜查，将一切可疑物品都装了起来，包括平冈的手机。
他们调取了短信以及通话记录，才搞清楚绑匪反目的原因。
“他们绑架风太是为了威胁电磁公司的社长，和他索要十亿日元，就把照片以及风太都还回去。”目暮警官道：“没想到工藤新一那个小鬼正巧在寻找绑架犯，阴差阳错地怀疑上他们，这才被一起抓走。”
“所以，平冈一直和社长偷偷联系，想要到更多的钱，甚至要把工藤新一卖给对方。”降谷零若有所思地道：“被沼田发现后他们吵了起来，才让工藤新一找机会逃走。”
说到这一点，工藤新一的自救能力未免有些太强了，他不是才被沼田重新绑好吗。
“那孩子在脸上涂了点土吧，那样胶带就不会粘得太牢。”萩原研二听完他们对案件的描述，眨了眨眼：“我刚刚看他的脸上和衣领上还有一些灰尘，应该是故意蹭上的。”
柯南在心里默默还原帐篷里发生的事，他应该是撕掉胶带后，说服了风太，让他帮忙用什么东西割断了绳子，趁机跑了出去。
“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到这些，还真是个不得了的孩子。”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感叹：“果然和柯南有些像。”
“所以，是同位体吗？”诸伏景光的眉梢微微抬起，若有所思道：“如果相互对应，那我们是不是也会有拇指大小的形态。”
“没有。”柯南用降谷零的声音开口：“我没有听说过，所以我们两个的相似也许是巧合，或者有什么缘由在，世界的神秘就在于此，没必要过多探究。”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降谷零紧接着又道。
他这样像极了自言自语，好在他们几个人围在一起，没引起别人的怀疑。
不过与柯南交谈确实不适合在外边进行，所以他们蹭着警察的顺风车回了宿舍。
柯南看起来有些惊讶：“我们不去医院吗，那个案件还没结束呢。”
“绑匪已经抓到了，社长的罪行也会被公之于众。”降谷零低声道：“你还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比如说工藤新一？”
“我为什么要在意他？”柯南眨巴眨巴眼睛：“虽然他确实和我很像……”
“不止是外貌，性格也非常相似。”降谷零打断他：“他很聪明也很果断，只想着救人而不考虑自身这一点更是一模一样，尽管年纪不大，却已经像个优秀的侦探了。”
柯南抿了下唇：“优秀可称不上，做起事来不给自己留后路，观察力也还不足，唯一值得称赞的是，他……那孩子比我诚实。”
他站在桌子上，微微垂着眼，连被灯光拉长的影子都透出几分落寞。
但那落寞感就仿佛落入掌中的雪花，在瞬间消融，再抬头时，又是惯常挂在脸上的笑：“没想到零先生对工藤新一的评价这么高，让我有些嫉妒诶。”
降谷零凝视着他的笑脸，灰紫色的眸子眯起来，手撑着桌面猛地前倾，额头与柯南只有一指宽的距离。
“柯南君。”他声音很低，尾音压抑：“你和他见面了吧，以正常的体型。”
他清楚地看到柯南的瞳孔骤然缩起。
“零先生怎么知道？”知道自己没有瞒过去，柯南只能无奈地问。
“工藤新一的演技可没你好。”降谷零道。
柯南叹了口气，十岁的自己果然骗不过降谷零。
“我只是有些话要和他说。”小小的孩子后退几步，低头踢着桌面：“不以正常形态见面的话，他大概不会听我的。”
“那你成功了吗？”降谷零下意识追问。
“我没说。”柯南朝他弯起眼，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见面后突然觉得，其实没有必要，就只是把他领回营地了，白白变大了一次。”
也不能完全算白变大，他还骗新一学了截拳道，虽然小孩子体型暂时用不上。
看他这样，降谷零实在是生不起气来，只能用手掌虚虚地将小人圈过来，在他头上蹭了蹭：“多在意些自己的身体吧，柯南君。”
柯南抬高手臂摸了摸他的下巴，声音透着笑意：“我知道的，零先生。”
降谷零一听就知道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搓着他头的手愤愤地将脑后的呆毛压了下去。
柯南像小动物甩毛一样晃着脑袋，解救了自己的呆毛。
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变大没起到什么作用，这件事做的确实有些鲁莽，只是他并不后悔。
未来因为他的加入而在缓慢但剧烈的改变着，他本来是想让新一更努力一些，在对抗组织的时候，他也时常会感到无力，也许他多注意点，会的事情更多一些，就能让牺牲更少，让最后的结局更加完满。
但在对视的那一瞬间，柯南想，把麻烦都丢给曾经的自己，何尝不算一种责任转移，更何况他现在能够穿越时间，他完全可以靠自己改变未来。
所以柯南什么都没说。
“我们进来啦。”门突然被敲响，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探头进来：“我看柯南酱的衣服脏了，所以特地带来了新衣服。”
他高高举起手中只有半个巴掌大的衣服：“这个！上次不是答应要穿给我们看吗。”
柯南：！
刚才有些沉重的心情被那件蓝色的裙子哗啦一下全部冲走了，是裙子就算了，怎么还是个有蕾丝边的短裙！
降谷零接收到来自柯南凶狠的目光，心虚地移到了椅子后边。
第33章
“男子汉不可以说话不算话的。”松田阵平反坐在椅子上, 手撑着椅背，一点都没了做小裙子的羞涩，还用它在柯南面前晃悠：“你说过要穿的。”
“我以为……”柯南盯着那件短裙, 磨牙：“你为什么会买专门做蕾丝边的布料。”
这是预谋已久！
松田阵平晃着裙子的手缓缓顿住, 他掩饰般轻咳一声：“那个是……买太多布料的赠品。”
“买布料的时候我和你们在一起。”柯南平静地道。
“就是送的。”松田阵平一口咬定。
柯南脸上的平静被打破, 他愤愤地道：“送了你就要做成裙子边吗！”
正说着，门又开了，诸伏景光从外边探头进来：“我听萩原说柯南要穿裙子？”
就连伊达航都在后边一起探头进来，见到屋内的情形, 有些迟疑道：“娜塔莉有很多类型的裙子，如果柯南喜欢……”
柯南双手抱头, 听到耳边传来压抑不住的笑声，意识到这几个人没一个正经的。
不过当初他话都放出去了，确实没办法反悔，最后还是拿着裙子躲到抽屉深处换衣服。
这确实是一件连衣裙，整体呈现宝蓝色，白色的可爱花边领, 裙摆层层叠叠的蕾丝边盖在他的膝盖上。
就算感觉被戏弄了，柯南翻看着裙子, 也不得不称赞松田阵平的手确实灵巧, 这条裙子做的已经很精致了，几乎看不出是新手，穿上去也不像外边的衣服那样有磨的感觉。
就是实在太轻飘飘凉飕飕了, 就算之前假扮步美时穿了她的红裙子, 那也是条长裙。
“柯南君, 你换好了吗？”降谷零的声音从外边传来，透着点关切：“怎么这么久, 是哪里穿不上吗？”
“不可能，我的模特人台穿着正好。”松田阵平激烈反驳：“你在怀疑我的手艺吗。”
柯南扯了扯裙子，有些不想出去，但他又不可能长在抽屉里，只好深吸一口气，暗自念叨着只不过是穿裙子，而后走了出去。
刚走到阴影外，就听见外边咔嚓咔嚓几声连响。
“喂！”柯南恼羞成怒：“不准拍，快删了！”
他是回来救人的，不是回来增加自己黑历史的。
“这个是收集数据。”松田阵平一本正经地道：“你转几圈我拍拍其他角度。”
柯南朝他翻了个白眼，抱住床旁边的安室熊把自己埋了进去，给他们留了一个气恼的背影。
“怪不得女孩子们喜欢玩养成游戏。”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下次可以和她们聊聊这种方面。”
“我们现在的名声已经够怪了。”松田阵平没好气地道：“现在有时候都能听见他们在背后叫我们‘那几个把国家当恋人还养娃娃的男生’。”
“明明只是小降谷把国家当恋人。”萩原研二有些苦恼地道：“怪不得最近女生们联谊都不来找我了。”
降谷零恼羞成怒：“我才没有，而且你又不找女友，那么积极参加联谊干什么，每次还要拉我们凑人数。”
“谈恋爱当然要看感觉。”萩原研二道：“我只是还没遇到喜欢的人。”
他说完，突然把话题引到柯南身上：“柯南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柯南挪了挪，把熊背朝他们，只歪头露出个脑袋：“我喜欢有正义感，会为了保护他人奋不顾身的人。”
他笑起来：“哥哥们我都非常喜欢哦。”
“好可爱。”萩原研二被击中了，他缓缓地捂住脸。
降谷零倒是很在意地凑过去：“柯南君的取向是按照自己的性格来的吗？”
柯南沉默了一下：“我可以理解为零先生在夸我吗？”
“只是觉得还挺具体的。”降谷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有吗？”柯南的报复心悄悄上浮，故意道：“不会是零先生心里有人选了，才觉得具体吧。”
降谷零心中确实有人选。
听到这个形容，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柯南自己，但紧接着他便想起了梦中发生的事，那个安室似乎也很符合柯南的形容。
虽然只是梦，但他还是直觉不太对劲。
其他人看出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古怪，诸伏景光眨了下眼，忽的想起前段时间，好友曾一脸惊慌地说他怀疑自己会喜欢上柯南。
他的目光落在柯南身上，想了想，开口：“zero，你也很符合柯南的喜好呢。”
降谷零：！
他就像只炸了毛的暹罗猫似的，噌的一下后跳了一步，慌乱否认：“柯南君的标准很宽泛吧。”
柯南噗嗤一声笑出来。
虽然这样稍微有点过分，但零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少见，还让他略微有些怀念。
降谷零恼羞成怒地把所有人都推走：“很晚了，该睡觉了。”
松田阵平还没反应过来：“我还没问柯南裙子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我会问的。”降谷零道，他把人都推走后，靠在门板上缓缓吸了口气，而后睁眼与趴在抽屉上的柯南对视。
在其他人离开后，刚刚还不愿意出来的男孩像是放开了一般，笑眯眯地跳在抽屉那，撑着下巴看他。
手臂上的蝴蝶结的红线顺着弧度落下来，在空中轻飘飘地摆动。
在容貌精致又性别模糊的年龄，穿着裙子的男生看起来并不奇怪，更何况降谷零的眼光很好，那条裙子的款式确实适合柯南，如果他的头发再长一些，完全就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你好像对我的反应一点都不奇怪。”降谷零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柯南笑着说：“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惊讶和惶恐都是正常的，毕竟零先生是个道德感很强的正常人。”
“那我担心的事……”降谷零下意识问出口。
柯南沉吟两秒：“应该是没发生。”
为什么要用应该两个字，答案确定一些啊！
降谷零无奈地扶额，意识到什么：“柯南君是故意逗我吗？”
“谁让零先生让我穿这样的短裙。”柯南扯了扯裙摆：“真是恶趣味。”
“但你穿着很可爱。”降谷零真诚地夸他：“我要把照片设为屏保。”
“喂！”柯南瞪起眼：“我真的会生气的！”
这件事在玩笑中轻轻地翻了篇，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
第34章
又是梦境。
第三次做梦, 降谷零已经对此轻车熟路，甚至能在以审判而淡定的心情看待梦中的剧情。
这次“他”的心情透着苦恼和纠结，在小路中加快脚步, 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降谷先生！”后边传来呼唤声, 是有几分耳熟的青年音。
但梦里的他没有停下脚步, 反而加快步伐像前方跑去。
他在躲身后的人？
“降谷先生！”后边的声音愈发急促，也跟着他跑了起来：“我们要聊聊……你跑什么？”
降谷零自己也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跑，但梦中的他大口喘着气, 仿佛要把心中的纠结与苦涩全部从身体中清除。
“哎呀！”
后边传来了很重的噗通声，他立刻停下脚步, 回头。
降谷零这才看清那个一直追在自己身后的人，他倒在地上，身形有些瘦削，此刻正抱着腿蜷缩身子，一副摔惨了的样子。
被担忧感淹没的他立刻跑过去：“新一君，没事吧？摔到哪里了？”
但刚刚还不惜趴在地上的青年一下立起上身, 抓住了他的手腕，这下降谷零也知道自己被骗了, 同时, 他看清了那张分明就是放大版柯南的脸……哦对，工藤新一长得和柯南一样，所以这是长大后的工藤新一？
但降谷零完全没办法思考, 因为那双美丽的蓝眼睛中, 正源源不断地流出泪水, 分明是做出了欺骗行为的人，却像是被欺负了似的, 委屈又可怜地扯着他的袖子，哽咽道：“降谷先生讨厌我了吗？”
降谷零的脑子烧了，他感觉梦里的自己应该也懵了，甚至没管假摔的事，慌张又无措地摆着手：“我没有……你在哭吗……”
引以为傲地说话技巧在此刻半分都使不出来。
“没有的话，为什么要躲着我。”工藤新一固执地拽着他：“每次都是，看到我后转身就走，你无法接受我的身份吗，你觉得我骗了你吗？”
“不，和那件事无关。”降谷零抿起唇，他摁住工藤新一的肩膀，伸手轻轻擦去他脸颊上的泪水：“新一君，你太小了。”
像是听到了无法接受的理由一般，工藤新一抓着他的手猛然收紧，刚才还委屈哽咽的声音变了调：“哈？”
降谷零被他拽住领子，踉跄着向前，与他直直对视着。
“我已经19岁了，降谷先生。”工藤新一的眼睛里跳跃着火焰：“既然柯南可以，那我为什么不行？”
降谷零的喉结上下滚动：“柯南君是……”
他话音未落，工藤新一突然抬头，他们的唇撞在一起。
青年身上萦绕着淡淡的咖啡香，似乎还环着点点烟味，降谷零感觉到自己好像突然警觉起来，用力嗅了几下。
确实有烟味，除此之外还有微量的药味。
他蹙起眉，舌尖在湿润的痕迹上舔舐过去，入口发苦。
“这是眼药水？”降谷零愕然问。
工藤新一本来眼睛都闭上了，一听这话，也不知是心虚还是羞恼地怒道：“这种时候你就在意这种不重要的小细节？”
“这很重要，你是不是从赤井秀一那过来的，是那个狡猾的FBI出的主意吧。”降谷零磨牙：“居然让你装哭。”
“这不是赤井先生的主意。”工藤新一道，他冷静下来：“是我老妈说的，如果会被眼泪击败，说明对方喜欢着你，因为人只会在重要的人的眼泪面前失去方寸。”
他握住了降谷零的手，望过来的目光坚定：“降谷先生，我不会让你逃走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
那是被光照亮的感觉，就像他一样，无论面前矗立的是什么样的困难，都会一往无前地前进着，直到走到终点……亦或粉身碎骨。
“我们都是同性，而且差了12岁，这段关系不会被人祝福。”降谷零低声道。
工藤新一应该站在光下，他的身边围绕的应该是鲜花与赞誉，他的未来是平坦而光明的，他不该被自己扯进布满荆棘的路。
“我不在意那些。”工藤新一突然道，他的眸中映着降谷零的身影：“只要降谷先生愿意陪我一起走下去就足够了。”
他总是这样，不管是他追求的正义还是现在，都带着点少年气的理想主义，但降谷零知道，他会尽全力达成那个看似天真的结局。
有谁能拒绝这样的人，有谁能拒绝从光中伸来的手。
“啊对了，其实我早就和老爸老妈说过咱们的事了。”工藤新一笑起来，透着点狡黠：“他们不反对我和你在一起，赤井先生也说会祝福我们。”
“……这个时候就不要提那个FBI的名字了。”降谷零刚升起来的动容哗啦一下散了个干净。
他抱住工藤新一，将那个青年紧紧地圈在手臂间，眼眸微阖。
“降谷先生？”工藤新一有些困惑。
“我们在一起吧，新一。”降谷零道，他将脸颊靠在青年毛茸茸的头发上，轻轻蹭了蹭，嗓音柔和：“你说得对，是我太胆怯了。”
“我可没这么说。”工藤新一嘀咕。
降谷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慢慢地伸手捂住脸，手指关节发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半晌才从那激烈而复杂的情感中挣脱出来。
太糟糕了。
那感情绝不是单纯的爱，在他拥抱住工藤新一时，梦中传来的感情似乎想要将那个青年连带着血肉全部占据，那种黑暗而扭曲的情感在冒出后，又渐渐被怜爱与珍惜覆盖。
等心情完全平复，降谷零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天边刚刚放亮，柯南还在抽屉里睡着，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拿着毛巾去了浴室。
大澡堂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还没有供应热水，他便草草地冲了个冷水澡。
水流从脸颊流过时，他想起工藤新一脸上的泪水，虽然只是眼药水假扮的泪水，可也许对方质问中的委屈与不解并非完全是演技。
……等等，被梦里的情感影响到也就罢了，他为什么要仔细分析梦中的剧情，那剧情稍微想想就让人觉得窒息。
尤其是那句“柯南可以”，让降谷零的大脑温度再次升高，赶忙接了捧冷水扑在脸上。
柯南真的不可以啊，柯南来自未来，如果按梦里的年龄算，工藤新一19岁，自己和他差了12岁，也就是31岁，那9岁的柯南……
先不说年龄差的问题，和小学生谈恋爱，他真的不会被同事逮捕吗！
一只金毛在警校的澡堂中缓缓地碎掉。
柯南醒来时，宿舍里没人，他揉着眼睛探头看了眼，床上的被子被推在一边，床单有些凌乱，似乎对方离开的非常匆忙。
他用钩索飞过去摸了摸，那里凉凉的，显然对方已经起床一段时间了。
虽然觉得奇怪，但早起匆忙离开的原因有很多，柯南并没有深究，他干脆躺在降谷零的枕头上眯个回笼觉。
降谷零回来后发现抽屉里的柯南又消失了，他抚摸着怦怦直跳的胸口，快速检查了一遍抽屉里可能藏小人的地方，完全没发现后，正要出去找找是不是又到其他人的房间，就感觉余光有什么动了一下。
是床的位置。
枕头和墙的夹缝中，突然有只细细的胳膊伸了出来，他奋力地揪着枕头柔软的布料，过了好一会儿才爬上来，累得摊在枕头上。
“柯南君？”降谷零疑惑地问：“你怎么在那？”
“我在等你的时候睡着了，不小心滚进去的。”柯南挠了挠头发，他嗅到空气中的水汽：“零先生早上就洗澡？”
说完，他眨眨眼，双手轻轻击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降谷零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有些羞恼：“小孩子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知识！而且我不是，我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出了身冷汗才去洗澡的。”
柯南看起来有些失望，但很快好奇地问：“什么梦能把你吓成这样？”
这种梦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降谷零不太自在地扯了扯唇角：“你饿了吧，我去买早饭。”
他扭头就跑。
柯南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上次降谷零逃跑好像是因为感情问题，难道他这次是梦到和自己在一起了？
他摸了摸下巴，细细回忆了一遍降谷零最近的行为，眉头拧起：“你确定回到过去的只有我？零有没有可能通过其他方式知晓未来，比如梦到未来发生的事。”
系统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道：“有可能被能量影响到了，但影响不大，顶多梦到一些片段。”
柯南的眉头皱得更紧：“这种能量不会影响到他的身体吧？”
“你觉得自己被影响到了吗？”系统语气不太好地道：“直接穿越的你都没事，被能量扫了一下的人怎么可能有事。”
柯南看了眼自己现在巴掌大的身子，心想这也不能算完全没事，但看降谷零完全没有变小的迹象，应该确实没问题。
第35章
尽管口中说着不在意, 但今天降谷零的反常就连和他不熟的同学都看了出来。
诸伏景光小声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降谷零缓慢地摇了摇头。
“柯南呢？你今天没带他出来？”诸伏景光想不到除了柯南以外，让降谷零突然心事重重的原因：“难道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没有。”降谷零又摇头：“虽然嘴上生气，但那个小裙子他好好收进衣柜里了……”
他像是大脑刚刚运转过来一般, 忽的一把抓住诸伏景光的手：“hiro, 我做了个梦, 我觉得……”
“你觉得你未来会喜欢上柯南？”诸伏景光见怪不怪地问。
“我觉得我未来会和柯南、工藤新一三角恋。”降谷零面色凝重：“先玩弄了柯南的感情，又和工藤新一在一起了。”
诸伏景光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烧。”
他温温柔柔的一笑：“还以为你发烧说胡话了。”
降谷零颓废地捂住脸：“你也觉得不可能对吧，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但梦实在是太清晰了, 就连情感的冲击力都很强，我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柯南君。”
“也许只是突然见到和柯南长相一样的工藤君, 所以才会做奇怪的梦。”诸伏景光分析：“柯南又不是人类，等等，难道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抛弃柯南。”
“只是梦而已，我不可能和柯南君在一起，他才九岁。”降谷零掩饰般提高了音量，甚至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他赶忙又压低嗓音, 脸苦恼地皱成一团：“不管是真是假是梦还是未来，反正我现在看到柯南君就没办法平静下来。”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忽的道：“那让柯南先跟着其他人, 我想萩原他们很乐意帮忙照顾一段时间。”
“不行！”降谷零下意识反驳。
“但你这样把他自己留在房间里，难道要他等你平静下来吗。”诸伏景光冷静地指出来：“更何况那只是你的梦，对柯南来说, 你就是莫名其妙地疏远了他。”
降谷零双手抱头, 把自己柔顺的金发搓得像团鸟窝。
“搬家？”柯南坐在小椅子上, 眼睛微微睁大，有些茫然：“为什么？”
“zero最近有些不方便的状况, 所以你先轮流住在我们那。”诸伏景光挠了挠头，在心里谴责把这件事丢给自己，像鸵鸟一样躲在外边的好友：“只是一段时间，可以吗？”
他小心地看着柯南的神情，看到男孩细细的眉头蹙起，有些头痛。
柯南有多喜欢降谷零，他们都有目共睹，就算平时表现得不明显，但谁都不会怀疑降谷零对柯南的特殊。
那是细节中透露出的偏爱，就连称呼都是如此，也只有zero那个笨蛋在计较柯南不叫他哥哥的事。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柯南并没有拒绝，也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撒娇拒绝。
“我知道了。”柯南推了下眼镜，露出个和往常无异的笑容：“接下来是景光哥照顾我吗？”
“你不问问别的事吗？”诸伏景光忍不住问出口。
“我认可零先生的判断，更何况照顾我确实会有些不便。”柯南歪了歪头：“不过，我以为这种事至少会亲自和我说。”
到底梦到了未来什么事情，反应居然这么剧烈。
是梦到他们接吻？不过那时候已经恢复成工藤新一的身体了，而看降谷零的样子，还没发现他们是一个人，所以应该不至于连自己都不敢见。
他还是柯南状态的时候，他们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毕竟就算灵魂已经成年，身体仍旧是孩童，不过，在某次被组织暗算，差点一起死掉的时候，降谷零好像确实和他告白过……那时候他失血过多又在高烧，根本没有听清，现在想想实在有些可惜。
之后再问，零却怎么都不肯说。
“柯南？”诸伏景光见他空白着神情发呆，眉尾失落地垂下，心中对好友的谴责又重了几分：“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不然他怕降谷零不敢回寝室，说不定就要出去和流浪猫抢地盘了。
“好。”柯南对着抽屉里的房间有些苦恼：“要搬走的东西还挺多的。”
“没关系，我还找了萩原他们帮忙。”诸伏景光道。
四个人把降谷零房间里的小家具一扫而空，连安室熊都一起拿走了。
“感觉还是单调了些。”萩原研二把诸伏景光的抽屉重新布置一番，退后一步打量：“感觉可以做一个游乐场。”
松田阵平本来在前边研究那个雕花衣柜，发现只是简单的构造后有些无趣地撒开手，顺便整理了一下里边挂着的几套衣服，把自己做的小裙子挂在最前边。
听到这话，他灵机一动：“那我做一些可拆卸的小炸弹藏进去，如果没有发现，就会突然四分五裂。”
柯南：？
他正要拒绝，突然想起日后的事，装作感兴趣地提议：“可以啊，单纯的小炸弹没有挑战，我拆过很多了，要做就做那种可以远程控制的，比如让暂停的倒计时突然重新开始，或者在炸弹里藏了暗号，只有倒数五秒才显示，锻炼最后几秒剪线的速度和推理能力。”
萩原研二搓了搓手臂：“总觉得听起来很不妙，背后凉飕飕的。”
“背后发凉可能是因为有人在后边瞪我们。”伊达航直白地道。
等他们回头，门口又什么人都没有了。
“真受不了。”松田阵平撸起袖子：“等我组装出来，第一个就放在他枕头旁边。”
诸伏景光一边听他们说话，用小屏风把柯南的浴室围起来：“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你现在要洗澡吗？”
“睡前洗澡就好。”柯南乖巧道。
他说着，朝诸伏景光招招手：“景光哥，靠过来些。”
诸伏景光有些疑惑地凑到他面前，小孩子趴在耳边，轻轻说了句话，而后弯起眼笑道：“麻烦景光哥帮我转述一下。”
诸伏景光心情复杂地嗯了一声。
萩原研二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画游乐园图纸，松田阵平在纸的另一头画小炸弹拆解图。
他咬着笔杆思索怎么用迷你的零件做出柯南说的效果，还不会真的爆炸。
诸伏景光在一旁翻看松田阵平之前买的服装杂志，给柯南看上边的一件毛衣：“我前几天买了毛线，等做好一套，说不定正好冬天可以穿。”
“织毛衣啊，这个我不太擅长，不过娜塔莉好像很熟悉。”伊达航凑过去看：“这种花样好像挺复杂的吧，手工可能不太好织。”
该说是养娃娃还是养孩子，柯南总觉得他们几个人画风不太一样。
“这个滑梯按在床架上，多盘旋几道，肯定很刺激。”萩原研二把图纸拿给柯南看：“习惯这种速度和视野后，之后学开车也能很快上手。”
“感觉不太安全。”诸伏景光凑过来：“柯南这么轻，万一飞出去怎么办。”
“那把两边加高。”萩原研二思索，突然又一个激灵：“刚刚那种发寒的感觉又来了。”
柯南猛地回头，果然在门口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金发。
说起来，他们故意不关门讨论这些，就是说给降谷零听的吧。
非常轻易地上钩了啊，零。
他有些无奈，又感到好笑，心中浮上些许柔软的情绪。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他走到门外，似乎和外边的人说了些什么，最后还是自己回来了。
“明天再讨论吧，差不多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他道，又朝柯南眨眨眼：“你要说的话我已经转达过去了。”
虽然那个金毛笨蛋听后一脸愧疚地撒腿就跑，但应该是有效的。
“那明天见。”几个人陆续道别离开。
诸伏景光去拿热水，扭头看到柯南站在桌子上看着什么。
“这是松田的图纸？”他走过去看了眼，纸上随手画着些炸弹的构造：“看起来是被否掉的设计。”
“松田警官……阵平哥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柯南笑起来：“如果能够好好成长，一定能成为了不起的拆弹专家。”
“他在这方面确实是个天才。”诸伏景光点头，隐约觉得柯南的说辞有些奇怪，就好像……松田没办法成长起来一般。
而且刚刚他是不是以“松田警官”来称呼的？
“景光哥。”柯南突然跑到屏风旁边，用孩童稚嫩的嗓音催促他：“我困了，想要快点洗完澡睡觉……要兑一点凉水啦，这个温度太烫了。”
诸伏景光赶忙去接凉水，倒是把刚刚的违和感抛之脑后。
第36章
房间里空荡荡的。
降谷零一口气冲回宿舍, 他关上门，轻拍着胸口。
耳边还回荡着诸伏景光刚的话。
“我会乖乖等零先生来接我，请安心处理自己的事吧, 柯南是这么说的。”转达这句话时, 好友的眉梢上都挂着些许无奈。
毕竟在他们看来, 他因为一个梦就慌乱到甚至不敢见柯南，实在奇怪。
但是，那真的只是梦吗，活了二十二年, 只在遇到柯南后，那几个梦中的情绪如此真实, 难以脱离。
如果不是梦而是真的未来……
降谷零不敢再想下去，他洗漱一番后关了灯躺在床上，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目光瞥到空空的桌面上，想起柯南此刻已经去了别人的屋子，难言的寂寞和不适应涌上心头。
就这样, 他在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又是梦吗……？
雨很大，哗啦啦的冲掉了所有痕迹, 他们蜷缩在不大的山洞中, 除了雨水潮湿的味道外，还有不轻的铁锈味。
是血？
怀中的身体滚烫，小孩子的头靠在他的肩膀处, 身子软绵绵的, 似乎失去了意识。
“柯南君。”降谷零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不要睡过去。”
他的手按在柯南腹部, 那里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很难想象这么小的身体能够流出如此多的血液。
柯南闭着的眼睛颤了颤, 他有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瞳孔却没什么焦距，只是轻浅的呼吸着。
降谷零低着头，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前，听着那虚弱的心跳声。
“柯南君，坚持住，救援马上就会到了。”他不停地说着，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声音渐渐地低下，甚至带上哽咽：“就连你也要离开吗，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了，柯南君，求你活下去……”
“降谷先生。”有手轻轻落在他的脸上，擦去上面湿润的水迹，降谷零赶忙抬头，看到怀里的孩子朝他弯起一个笑容：“你在哭吗？”
“是雨水。”降谷零用袖子抹了把脸，被身上传来的痛刺激到，忍不住拧了下眉头。
“别乱动，你也受伤了吧，我看到了。”柯南小声道，“没想到计划会被泄露，还好突然下起大雨冲掉了痕迹，不然还真不一定能躲开。”
“总结和反思等之后再说吧。”降谷零抱紧了他：“你伤得很重，要留些力气。”
“不会有事的。”柯南看向山洞外，雨已经渐渐地停了，阳光从厚重的乌云中穿透进来：“回去后想吃安室先生的柠檬派。”
降谷零慌乱道：“这种话可不能现在说，好像在立flag一样。”
柯南笑了两声，似乎是牵动了伤口，轻轻倒吸一口气，又停下了。
他将目光从山洞外收回来，落在降谷零身上。
一路的逃亡让他们身上都脏兮兮的，连头发都被雨淋湿，贴在额前，因为从山上滚落的原因，上边还混了些尘土。
“降谷先生的头发……”柯南的瞳孔微微晃动，失血过多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看不清什么了，但那金色始终印在他的眼底：“就像太阳一样。”
“柯南君才是太阳。”降谷零低声道：“源源不断地发着光，靠得太近会被灼伤，但根本无法拒绝。”
他不断地失去，游走于黑暗间，有时候甚至感到自己正在被黑暗吞噬，是柯南照亮了他，即使被他伤害，也奋力抓住了他的手。
他低下头，静静听着孩童的心跳声，在这种不知是否还会有未来的时候，才低声吐露出心底埋藏最深的渴望：“柯南君只为我一个人发光就好了。”
如果他们死在这里，何尝不算拥有了这个孩子，可是他还这么小，他应该拥有更加灿烂光明的未来。
降谷零握紧了柯南的手，祈求般抵在额头处。
*
再次从梦中惊醒，降谷零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上面仿佛还是血红一片，他用力眨了眨眼，那血色才从眼前消失。
那是梦还是未来？未来的柯南活下来了吗？
降谷零用手掌抵住额头，深呼吸几口，依旧无法平静，他跌跌撞撞地跑下床，下意识往抽屉里看去。
什么都没有。
他真的见过柯南吗，回到过去说不定只是一场妄想。
降谷零的大脑混乱成一团，他站在桌子前，试图寻找柯南来过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
突然，他的目光凝在床边的玩偶上，那是他上次抓来的小猫玩偶，因为是戴着红色蝴蝶结的小黑猫，很像柯南，他抓了好久才抓到。
降谷零松了口气，开始觉得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有些好笑。
不过，柯南真的在hiro那吧……梦里的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之前确实在他身上看到过枪伤。
降谷零焦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梦中那股绝望又悲伤的情感始终无法消散，他不由自主地打开房门，走到了诸伏景光门前。
现在是凌晨，他悄悄地进去看一眼柯南，谁都不会知道。
虽然这么做有些过分，可被心中难以排解的情绪控制，降谷零还是伸出手，小心地打开宿舍门。
他们几个经常到各自的寝室玩，所以对于各种布局十分了解，降谷零轻车熟路地走到桌子前，先是看到了上边的小家具，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回肚子里。
而后他迫不及待地向抽屉中望去，柯南仰面睡在小床上，被子盖到下巴处，姿势非常安详。
降谷零把手指轻轻地按在他的胸膛处。
指腹下的身体在上下起伏着。
柯南睡着睡着，突然感到身体沉重，呼吸困难，就像是有石头压在身上似的，怎么也动不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难道是最近太累了导致了鬼压床？
紧接着，有什么湿润的东西砸在他脸上，他下意识舔了一口，是咸的。
他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正在诸伏景光的抽屉里睡觉，不管怎么说都不该有水落在他脸上。
猛地睁眼，看到的却是流着眼泪的降谷零。
柯南有些茫然，他坐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没搞懂发生了什么：“零先生？”
他跳到抽屉上，伸手去摸降谷零的脸：“你哭了吗？”
降谷零似乎也对此感到惊讶，他抹了把脸，闷声道：“是雨水……不是，抱歉吵醒你了。”
刚刚的梦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居然在确定柯南没事后不由自主地落泪，还说是雨水。
太丢脸了！
降谷零摸了摸鼻子，却看到柯南露出了了然的表情，用轻快的语气道：“零先生是个爱哭鬼呢。”
男孩伸手拍了拍他：“我在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噢，那只是个噩梦罢了。”
就像是知道他梦到什么一般。
降谷零呆呆地看着他，想问他那些是不是未来真实发生过的事，但还没来得及张嘴，便听到后边有人问：“zero，你在干什么？”
诸伏景光醒了。
就算他们是压低声音交流，在寂静的深夜中依旧有些明显，更别提诸伏景光因为过去的事向来睡得浅。
降谷零解释起来稍显尴尬：“我……我做了个噩梦。”
诸伏景光开了灯，听到这话，忍不住凑到降谷零面前仔细打量他一番 ，狐疑：“你哭了？”
刚刚好像隐约听到柯南说爱哭鬼了。
“我没有。”降谷零极力否认：“就是做了噩梦，所以想过来看看柯南君。”
“说得轻巧。”诸伏景光盯着他：“做噩梦后半夜摸到别人寝室，对着抽屉里的柯南哭，怎么想都很奇怪……我说，你最近是不是被梦影响得太过了。”
因为梦里玩弄了柯南的感情，现实里也不敢见他，结果又做了相关的噩梦，半夜溜进来对着柯南哭。
要不是认识了十多年，诸伏景光差点以为寝室进贼了。
“可能是有点……”降谷零讪笑道，脚下却像扎了根一样半分都没有动。
柯南两边看看，突然恍然，眨巴着眼睛朝降谷零伸手：“我之后能和零先生一起睡吗？我好像有些认房间，突然换了地方有点睡不好。”
降谷零立刻伸手捧起他，两个人一起看向诸伏景光。
被双重可怜的目光盯着，诸伏景光忍不住挡住眼睛：“随便你们，我要继续睡觉了。”
zero和柯南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他们两个肯定有什么小秘密。
降谷零把柯南带回房间，放在枕头旁。
“我今晚就在这里睡。”柯南拍拍枕头：“好了，零先生快躺下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降谷零反而有些犹豫：“睡在一起不好吧。”
柯南用很有压迫力的目光凝视着他，所以降谷零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乖乖地躺下了。
枕头旁边凹陷下去一小块，柯南的身体贴着他的耳朵，热热的。
小孩子关了扩音器，用手指摸摸他的头发与耳垂，轻声细语地道：“晚安，零。”
降谷零说了声晚安，他以为自己会很难睡着，可感受到旁边传来的轻柔的呼吸，竟是很快地便陷入睡眠中。
第37章
早上的闹钟将降谷零从梦中叫醒, 他动了一下，感觉颈边有声音咕咕哝哝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是柯南。
他想起来昨夜发生的事，一边控制不住地羞窘, 一边又举起手机换成前置镜头。
柯南穿着睡衣窝在他颈侧, 似乎是觉得被吵到了, 头往里边一扎，只留个苹果把在外边一晃一晃的，可爱得让人心底发颤。
降谷零反应过来的时候，相册里已经多了一排照片, 他假装淡定地将相机关掉，然后迅速把其中一张设为屏保。
虽然梦里的事都太过离奇又难以接受, 可昨天那个梦真的吓坏他了，并且突然想通。
柯南能留在他身边的日子肯定是有限的，与此纠结自己未来做过什么糟糕的事，不如从现在开始改变，只要他控制住自己，不对柯南产生爱情, 以后的什么三角恋都不会发生。
等下就把家具从hiro房间里搬回来，他要好好珍惜现在和柯南在一起的日子才行, 顺便洗白一下自己的形象, 让柯南知道他真的不是和小男孩玩三角恋的坏人。
虽然很想再躺一会儿，不过早操的时间要到了，降谷零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手接着柯南, 将他放在枕头上, 盖上小被子。
“零先生, 起床了吗？”柯南困倦地揉着眼睛。
“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先去买早餐。”降谷零用指腹揉了揉他的脑袋。
柯南确实很困, 小孩子的身体需要充足的睡眠，半夜被吵醒对他来说确实会难以早起。
他点了点头，扯着自己的小被子把半边脸埋进枕头中：“嗯……”
一个音没落下，便再次睡了过去。
想通了感觉天空都开阔了的降谷零开开心心去买早饭，顺便和同样来吃早饭的诸伏景光说了一下接走柯南的事。
但他遭到了拒绝。
“不可以。”诸伏景光坚定地道：“说好由我们一起来，大家都很期待。”
“可、可是……”降谷零睁大眼，像个金毛寻回犬似的团团转：“柯南君也说在等我接他回去。”
诸伏景光忍着笑，装作为难地样子：“你这样霸占柯南，松田他们会不开心的。”
那怎么能叫霸占。
“什么什么。”说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就来了，他神神秘秘地道：“你们听说了吗，昨晚有人看到一个身影摸到别人寝室，而后好像拿了个娃娃出来。”
降谷零差点被呛到：“谁看到的？”
“我就说学校里还能有谁养娃娃。”萩原研二满脸的意料之中：“果然是小降谷把柯南酱偷回去了。”
“hiro同意了的。”降谷零誓死维护自己的名声。
“是啊，半夜发现有人偷偷跑到我的桌子前对着柯南流眼泪。”诸伏景光拿起筷子，叹气：“如果不让他带柯南回去，说不定就得在我桌子上睡了。”
降谷零涨红了脸：“哪有那么夸张，都说了是因为做了噩梦。”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意识到这件事恐怕没他们想得那么简单，毕竟他们也了解降谷零的性格，绝对不是会随便落泪的人。
这种话题自然不适合开玩笑，萩原研二便自然地坐到对面，喝了口牛奶：“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zero想把柯南接回去住。”诸伏景光说道：“不过我拒绝了。”
“当然不行。”在旁边打着哈欠吃早饭的松田阵平立刻支棱起来：“这种事怎么能随便改。”
“就是就是。”萩原研二点着头：“我已经选好在寝室里给柯南酱做滑梯的材料了，这两天就能完工，绝对不会让你重新独占他的。”
降谷零愤怒地握住筷子。
他之前就觉得这几个人觊觎柯南，果然如此，才送柯南出去住了一天就要不回来了！
“柯南君想和我一起住。”他强调：“昨天还让hiro给我带话，说等我接他回去呢。”
“那不是因为你昨天一直躲在门口偷看吗。”松田阵平不客气地道：“小孩子哄哄你罢了。”
诸伏景光看好友头发都蔫蔫地耷拉下去，赶忙道：“要不我们各退一步，防止出现昨晚的情况，晚上让zero和柯南一起，白天和我们一起。”
虽然降谷零还有些不满，但这件事被三比一定下了。
“原来你们在这里。”伊达航走过来，放下餐盘，拧着眉头问：“柯南还好吗？刚刚我被山下君拦下，说看到有人从诸伏房间里偷偷拿了个娃娃走。”
降谷零用手挡住脸：“居然真的被看到了。”
“是你啊。”伊达航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还是不赞同：“就算再怎么粘着柯南，也不能半夜跑进别人寝室。”
被连番打击到的降谷零：……
他就说昨晚被那个梦冲昏了头脑，半夜冲进hiro宿舍就算了，居然连被人看到了都没发现。
他快速吃完早饭，拿着打包的一小块吐司和一袋牛奶：“我回去喊柯南君吃饭。”
像个幽灵般飘走。
“小降谷到底怎么回事。”萩原研二这才低声问：“他和柯南酱的关系有这么要好吗？”
“应该有些别的原因。”诸伏景光猜测道：“他们的关系更亲密些。”
萩原研二撑着桌子笑：“小诸伏真是坏心眼，明知道他们关系好，还不让他和柯南酱一起玩。”
诸伏景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他最近太反常，也许需要一些既能冷静又不会让他心烦的距离。”
当然，还有一点大半夜被吵醒的小小报复，就一点。
降谷零回到房间时，柯南已经醒了，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身体上套着衣服，听到门开的声音，精力十足地挥挥手：“早上好，零先生。”
“早。”降谷零把带回来的食物放在桌子上，习惯性去拿柯南的小餐具，却发现已经全部被取走了。
“那些家伙是蝗虫过境吗，也不留几个。”他嘀嘀咕咕的，又对柯南道：“我去hiro房间里找找。”
柯南乖巧点头，他刚把白衬衫换上，发现降谷零没有往外走，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瞥。
联想到昨天晚上降谷零脱口而出的“是雨水”，柯南自然知道他梦到了什么。
他转了转眼睛，知道弄清楚降谷零当时到底对他说了什么的机会来了，便笑眯眯地道：“想看吗？”
降谷零诶了一声，他思想坚定，没有想歪，知道柯南是在问自己要不要看枪伤：“你不介意？”
“不介意，不过也没什么好看的。”柯南掀开衣服下摆，看到降谷零靠近，又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有些丑……”
那不能被称为丑。
当子弹进入人体后，由于高速旋转导致的巨大冲击力，会让子弹在人的体内破裂，形成喇叭样的空腔，内部的创伤远比外部看着更加严重，在愈合后，一般的伤疤都是类似圆形的凸起，呈现紫红色，仿佛小小的火山口。
柯南的腹部左侧有两处枪伤，这种伤疤在成年人的身上便显得狰狞，放在孩童瘦弱单薄的腰腹处，更是触目惊心。
降谷零伸手抚摸它们，又不敢用力，只能轻轻地问：“疼吗？”
“当然不疼了，早就痊愈啦。”柯南握住他的手指，用力压在那，没心没肺地弯起眼：“你看，什么感觉都没有。”
降谷零的头都差点被他吓飞。
“我记得你说过，一处枪伤是在山洞为了保护朋友被打到的。”降谷零想起之前的话，那次他只隐约看到了一处枪伤，万万没想到附近居然还有一处。
什么样的孩子在九岁的年龄便中弹过两次……他身边的大人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降谷零抿起唇，想到昨夜的梦境，喃喃：“对不起。”
柯南诧异地看他：“为什么突然道歉？”
“我明明在场，却还是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降谷零小声道：“还好柯南君活下来了。”
柯南摸了下鼻子：“这个伤和零先生无关啦，而且只是看着严重，其实只是有些失血，送到医院后很快就好了。”
当时他被抢救过来后，被降谷零严加看管了好久，每天都会被用各种方式委婉地絮絮叨叨，让他保护好自己，后来甚至有出现过不让他靠近犯人的情况，好久才恢复正常。
可能是因为孩童的身体，零对他的保护欲实在是太强了。
“我明明在场。”降谷零还在纠结这件事，甚至愤愤地拍了下床：“未来的我都在做什么啊，感情问题处理不好，还让柯南君受伤，不管是什么计划，都不该让小孩子到会受伤的前线去啊。”
“……”眼见着自己要在九年前就被剥夺参与计划的资格，柯南赶忙开口：“零先生，其实我骗了你。”
降谷零的目光转了过来：“你说哪件事？”
“我也没骗你很多事吧！”柯南叉起腰，又放下手，试探着道：“你有没有想过，在我回到过去的时候，身体也缩小了？”
“不是已经缩小了……等等，你说的缩小是指……”降谷零骤然反应过来，灰紫色的眼睛缓缓睁大。
第38章
“真的吗？”降谷零不可思议地重复询问, 他双手捧起柯南，尽管接受了对方是从未来穿越来的人，可依旧难以相信面前的孩子已经19岁。
返老还童在故事中向来充满梦幻与童话色彩, 不过仔细想想, 现在在他面前只有巴掌大的柯南, 本身就像一个奇迹。
“很难接受对吧。”柯南将手放在下巴处：“如果我顶着九岁的身体和你说我十九岁，你肯定不会信。”
“确实。”降谷零点头，他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柯南的脸，喃喃：“明明就是小孩子, 行为举止也没什么违和感。”
“毕竟当了两年的小孩。”柯南叹了口气：“已经完全习惯了。”
他还干过用工藤新一的身体说柯南的语气词，那场面尴尬到不想再次回忆。
降谷零敛眉沉思：“所以你19岁。”
他意识到什么, 下意识开口：“所以你和工藤新一……”
“嘘。”柯南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个不能说啦，我只能告诉你，你梦里的事大概都是未来曾经发生过的。”
系统禁止他在这个世界用工藤新一的身份，但这种猜测性的认知并不在禁止范围内。
降谷零把他放在桌子上，在房间里踱步，绕着不大的宿舍转了一圈又一圈, 而后一脸感动地挥了下拳：“太好了。”
他未来没变成和九岁小学生谈恋爱，还和十九岁男生玩三角恋的人渣。
有一种得到了新生的喜悦。
不过这点喜悦在想起柯南的实际年龄后, 又戛然而止。
31岁的自己和19岁的青春男大恋爱, 难道是值得开心的事吗！
降谷零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问：“你没被我骗了吧。”
柯南噗嗤一声笑开：“怎么可能，其实是我抓着零先生不放的。”
“……”降谷零想起自己梦里那激烈动荡的情绪, 觉得柯南对未来的自己可能有些误解。
他确实是逃避了一段时间, 但接受的时候情感转变极为丝滑, 刚一和对方确定关系，就已经像个恶龙似的恨不得永远把人圈在自己巢穴里。
“你还是小心点为好。”降谷零皱着眉头自己骂自己：“我觉得他不像好人。”
柯南笑得眉眼弯弯, 他伸手轻轻摸了下降谷零的脸颊：“我也希望他能一直像零先生这么可爱。”
如果没有经历过好友的接连去世，没有进入组织卧底，在那黑暗中摸爬滚打，降谷零也许会按照22岁这样认真又可爱的性格活下去。
而不是藏身于无懈可击的面具后，连悲伤都显得太过内敛。
降谷零呼吸一滞。
他意识到柯南此刻并没有在看他，而是在透过他看着那个未来的人……这种感觉很奇怪，分明都是自己，却意外地升出几分不甘。
“柯南君。”他握住柯南的手：“你想要改变未来吗？”
“没错。”柯南道。
“即使这个改变的未来对你来说无比陌生？”降谷零追问。
柯南歪着头，露出有点可爱的微笑：“由我亲手改变的未来，怎么会陌生。”
用可爱的语气蒙混过关，这大概是装小孩子太久而产生的坏习惯，降谷零看着他，心中逐渐翻涌起悲伤而苦涩的情绪，让他连口腔都开始发苦。
柯南已经用轻快地语调转移了话题：“零先生，晚上的时候你可以带我去医院见一下工藤新一吗？”
“好。”降谷零道。
他用手按压住胸口，心脏在胸腔内激烈地跳动着，仿佛想要挣脱束缚……实际上，如果不是他死死咬住牙根，恐怕刚才就会对着柯南说出一大堆话。
是被梦到的未来的事影响到了吗？降谷零不清楚，但他知道柯南又要像以前一样，将所有事情都揽在肩膀上，沉默着向前。
柯南想要改变的未来一定十分糟糕，但降谷零却不敢确定，那被改变的未来能否让柯南自己幸福。
有人在敲他的门，诸伏景光推门进来：“zero，早操要开始了，班长让我来看看你怎么还不过去。”
“来了。”降谷零应了声，转身想走时，又忍不住看向柯南。
小小的孩童盘腿坐在桌子上，举着脸一般大的吐司面包小口小口吃着。
“我没给柯南拿餐具。”降谷零骤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零先生快走吧，我没关系的。”柯南朝他挥挥手：“别忘了晚上的事。”
从那股情绪中抽身的降谷零意识到自己被柯南19岁的事实冲击到，结果想说的事什么都没说。
但他已经听到了操场传来的哨声，被诸伏景光拉着朝队伍冲去。
柯南坐在窗边，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向下看，在跑操的队伍中，金发的降谷零显得格外显眼。
他不知道和旁边的人说了什么，被人勾肩搭背地拽过去笑闹几句，又在哨声中一起摆正跑步姿势向前冲刺。
“你早就知道了？”系统突然开口。
柯南淡淡地道：“按照你说的固定时间线的理论，目前固定的只有他们五个人会在警校相遇这个时间点，知晓我的未来是不定数这一点不难。”
“虽然和……不符，但你们确实相爱着。”系统的机械音听着都有些干巴巴的：“从目前的走势看，你们也许不会成为恋人。”
“我的恋人是零。”柯南道：“这一点不会改变，至于未来……即使不能成为恋人，能看到他一直这么笑着就足够了。”
“你还真是伟大。”系统说得多少有些阴阳怪气，可他看着眼前的男孩，知道对方说的都是真心实意，那点阴阳之下终究是有了些敬佩。
柯南不喜欢脑海中直接传出声音，也不喜欢这个系统，于是话题在这里终结。
本来以为又要自己在宿舍待到上午，柯南做好了在心中整理思绪的准备，没想到早操结束后，一群人呼啦啦冲进宿舍。
“今天你和我待在一起。”诸伏景光往抽屉里看，朝里边探头的小人眨眨眼：“之后你轮流跟着我们，晚上如果你愿意，可以和zero在一起。”
降谷零不乐意地道：“怎么白天不加‘愿意’的前提，比起你们来说，柯南君肯定更想跟着我。”
“这样不是更不能加了，不然我们怎么和柯南酱一块玩。”萩原研二仗着个子高，将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事情已经说定了，小降谷就不要挣扎了。”
柯南茫然地从抽屉中跳出来，他小小一只，弹跳力倒是惊人，一下子蹿到桌面上，仰着头：“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诸伏景光温和地道：“就像之前说好的那样，你跟着我们一段时间，晚上就当是安慰某个有分离性焦虑的人。”
“我才没有！”降谷零抗议。
“那正好晚上也不用过来陪他。”松田阵平立刻道：“多大的人了还要抱着娃娃睡觉。”
“……我没有抱着柯南君睡觉。”降谷零急急忙忙地反驳，但想起今早拍下的照片，反驳得顿时有几分心虚。
柯南缩在他脖颈处，也不算是抱着吧，顶多是靠在一起。
不过这种姿势对降谷零来说有种意外的安心感，每天早上在脖颈处捡到柯南想想就让人感到愉悦。
“我有分离焦虑。”他立刻转口道：“很强的，白天也没办法分开。”
“这家伙脸皮是不是变厚了。”松田阵平震惊道。
他们打打闹闹一阵，最后柯南还是顶着降谷零可怜的目光，钻进了诸伏景光的口袋里。
主要是他们二对四实在是没有胜算，降谷零已经被三个同期压住了，只有巴掌大的柯南自然只能自己跳进“绑匪”的口袋。
第39章
其实不论白天和谁待在一起, 在工作日都没有太大区别，毕竟上课时间柯南只能待在口袋里。
但吃饭的时候区别就明显起来，精通厨艺的诸伏景光给柯南带的食物甚至进行了摆盘。
“我开动了。”柯南道。
因为他只有巴掌大, 蔬菜和肉都要先切成小块, 诸伏景光已经用水果刀帮他处理好了。
“景光哥应该很精通厨艺吧。”柯南笑眯眯地道：“切的大小都差不多。”
“平时确实喜欢研究这些。”诸伏景光道, “有机会的话，让柯南也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柯南一口答应下来，又转而问：“零先生会下厨吗？”
“zero目前对这件事不感兴趣。”诸伏景光露出思索的表情，又笑着朝柯南眨眨眼：“不过, 要是柯南你和他说，他肯定会学的。”
“零先生会学得很好。”柯南煞有其事地点评：“毕竟长着一张会做饭的贤惠帅哥脸。”
当然, 用贤惠来形容降谷零的脸其实完全不贴切，可谁让安室透的形象深入人心，导致柯南觉得，金色头发深色皮肤的人就是应该会做好吃的柠檬派和咖啡。
诸伏景光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他顺着这句话想起降谷零的脸，喷笑：“真的假的, 他知道你是这么看他的吗？”
诸伏景光都有些好奇柯南眼里的降谷零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了。
“零先生的话……”柯南歪着头用手撑住下巴，声音略微含糊：“心地善良, 认真严谨, 有一点小冲动和好胜心，会把很多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会因为没有照顾好他而自责甚至落泪。
柯南做了总结：“很可爱。”
诸伏景光又笑了出来，他把拳抵在嘴边：“抱歉, 我不是在笑你, 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柯南说了那么多, 又绕回可爱上了。
柯南眨了下眼，理解了他的意思, 只是见过未来的降谷零后，再看22岁的零，就像家里养的金钱豹突然变成幼猫，走起路来尾巴和身子都会一晃一晃的，让人想狠狠rua上几把。
“其实大家在我眼里都很可爱。”柯南若无其事地道：“别忘了，虽然看着相似，但我们不是一个物种的。”
诸伏景光微微睁大眼。
“对拇指小人来说，人类就是很可爱的生物。”柯南一锤定音。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诸伏景光微微眯起眼，怀疑的目光在柯南身上转了两圈。
肢体动作很放松，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笃定，和他对视上还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不太像是在撒谎。
“因为人类很可爱，你才会每次都那么拼命地去救他们吗？”诸伏景光的声音放慢了：“人类也不全都是可爱的，有些人会做出你难以想象的恶行。”
“救人不需要什么逻辑性的思考。”柯南喝了口小杯子里的水，他抬起眼和诸伏景光对视：“就算是恶人，也不能对他的生命置若罔闻，景光哥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柯南知道他不会得到相反的答案，毕竟面前的人可是毫不犹豫冲入火海，救下了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
“你说得对。”果然，诸伏景光只是稍稍愣神，便露出笑容，用指腹轻轻摸了摸柯南的头发：“柯南在我眼里也很可爱。”
柯南有些茫然，但还是礼貌性地蹭了蹭他的手指。
*
傍晚放学，降谷零好不容易才把柯南要到自己手里，带着他去医院找工藤新一。
“不需要见面，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确认，所以想看看他和风太。”柯南压低声音说道。
降谷零也跟着压低声音：“你不清楚风太的未来吗？”
“没印象。”柯南的语气低沉：“他原本的命运大概是重新被送回去，在一个不为人知的日子中凋谢。”
降谷零沉默片刻：“未来的他会好好活下去的。”
他们走到医院，在人多的地方，柯南便安安静静地待在口袋中，因为现在体型变大，如果乱动也可能被人看到，所以他基本都是坐在里边，假装自己是个人偶。
“证据已经全部提交上去，人也抓到了，但他拒不供述其余孩子的位置。”目暮警官似乎在和谁谈话：“工藤老弟，你觉得他会把人藏在哪里？”
柯南的身体一下坐直了，他忍不住靠近口袋处的小洞，向外边寻找声音的来源。
没让他等太久，降谷零转过拐角后，他们便看到了在病房门口的两个人。
第一眼看到对方，降谷零便感觉有几分熟悉，和容貌无关，大概是目光以及一些神态，就像是看到了年长的工藤新一，或者说江户川柯南。
早在心里建立起了两人等式的降谷零立刻意识到，这就是柯南的父亲，他颇有些猝不及防地刹住脚步，甚至下意识想转头就走。
知道自己未来会和对方的儿子谈恋爱，面对起来实在有些困难……这么说的话，这个人岂不是他的岳父？
降谷零转身转得太僵硬，被目暮警官看到，这位圆滚滚的警官以不符合体型的速度拉住了他，笑呵呵地拍着他的后背和工藤优作介绍：“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降谷零，是警校的后辈，这次也是他先发现了你家那孩子，还把人都救出来了。”
降谷零僵硬地道：“不、没什么，都是工藤君留下了暗号我才能发现他的位置，就算我不去他也能自救成功……”
工藤优作道：“如果不是降谷君，那孩子这次肯定会吃不少苦头，你说得太谦虚了，这次的事我和我太太都非常感谢你，新一也一直念叨着你，想要亲自向你说声谢谢。”
降谷零的心虚感更重了。
解开暗号，救下工藤新一的其实是未来的他自己，这话当然不可能乱说。
他的眼睛都要变成螺纹状的了，好在工藤优作似乎是看出他的不自在，主动道：“你是来看望新一和风太君的吧，他们刚刚出去了，你可以在病房里等他们一会儿。”
尽管知道这样不太礼貌，可降谷零还是逃也似的钻进了病房。
柯南在口袋里挠他：“零先生，你怎么回事？”
降谷零咽了咽唾沫，小声嘀咕：“一想到我未来会和你恋爱，我们之间有12岁的年龄差，就根本没脸面对工藤先生。”
柯南：……？
他怎么想都没料到会是这个原因，无奈扶额：“那都是未来的事，根本不需要在意，你又没和10岁的工……江户川柯南谈恋爱。”
降谷零耷拉着眼睛，显得有几分可怜：“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面对他。”
柯南抿起唇，在他的口袋里打滚：“可是我想听案子的后续啦，零哥哥，未来的你都能夜闯我家，现在只是和他聊聊天而已。”
“什么夜闯？”降谷零警觉。
“因为你那时候在调查我，所以半夜闯进工藤家，正好工藤夫妇都在。”柯南说得轻松，但降谷零听着却眼前一黑。
“我不行。”他用气音尖叫。
虽然只是无心之言，可柯南却忍不住趴在他口袋里笑得浑身颤抖。
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穿着病号服的工藤新一满脸狐疑地望着他：“你在和谁说话？”
10岁的小孩子看人的目光已经有了几分锋锐的聪慧：“是柯南吗？”
第40章
正常体型的柯南与工藤新一见过面, 不过并未告知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甚至伪装成非人类，这一点柯南在之后也如实告知了降谷零, 之后萩原研二他们更是把柯南说成了bjd娃娃。
所以, 听到工藤新一的话, 降谷零面色不变，甚至朝他友好地笑了笑：“是啊，我担心柯南君自己待着会寂寞，所以一般都是带他一起出来玩。”
工藤新一微微睁大眼, 立刻向四周扫去：“他在哪儿？”
降谷零的手动了下，工藤新一的目光随之落在那里——那是降谷零的口袋, 青年的外套有一个很大的口袋，现在里边稍稍鼓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塞在其中。
“放在兜里。”降谷零道：“不过他很害羞，所以不能让你们见面。”
如果是以前，工藤新一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仿佛骗小孩子一样的鬼话，可江户川柯南的存在又让他不得不开始思索, 也许这世界上有非科学的生物。
他甚至央求工藤优作给他买了不少有关日本妖怪的书籍，还被老妈摸着脑袋笑眯眯地说, 小新一也到了看故事书的年龄。
但不管看多少传说, 工藤新一都觉得和那天见到的孩子不太一样。
不管是妖怪，鬼怪还是人类，他的好奇心都一刻不停地燃烧着, 就连最爱的福尔摩斯都暂时性地排在了后边。
“我们长得很像吧。”工藤新一有些别扭地道, 他盯着降谷零的口袋：“我想见见和我一模一样的娃娃。”
降谷零用手挡住口袋：“不可以。”
他看着工藤新一气呼呼地站在那, 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有些好笑。
明明是一个人, 可小时候的新一却完全没有柯南这么会撒娇，说起来，19岁的男生撒娇又甜又软还特别自然，也太奇怪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小孩子嘛。
“柯南真的是娃娃吗？”工藤新一上前一步，他选择用推理让面前的人露出马脚：“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会把柯南揣在兜里带着，那天见到我的时候，柯南也应该在你的口袋里，怎么会对着我叫他的名字，更何况，就算娃娃和人类再怎么相似，也不可能觉得我就是柯南。”
再加上不会有人把七岁的小孩子带到深林，让他单独行动，之后工藤新一更是没在任何地方看到柯南。
就算猜柯南是个生活在深林中的小孩子，他的衣着打扮也完全不像，何况工藤新一想象不到对方故意躲着自己的原因。
他盯着降谷零，像只谨慎试探的猫，缓慢地移动身体：“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一种解释不管有多不可思议，都是事情的真相①，所以，柯南并不是娃娃，他是个娃娃大小，能够变大的妖怪，那次是因为你要看着犯人无法脱身，所以才让他去找我的。”
从逻辑上来说，这么猜测也没错。
降谷零开始觉得这孩子有些难缠了：“世界上是没有妖怪的，新一君。”
“我是不会相信你的，我已经猜出你的身份了。”工藤新一气势汹汹地指着他道。
降谷零有些困惑：“我的身份？”
柯南心里一激灵。
糟了，继之前在海滩上指着赤井先生说他是小丑外，自己又要多一个神奇的黑历史了吗？
果然不出他所料，工藤新一笃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你是能驾驭式神的阴阳师，所以才能驱使妖怪为自己做事！”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降谷零微微睁大眼。
“明明看着没什么肌肉，但却能一下抱起我和风太，肯定也是用了什么术法。”工藤新一继续道，同时，他猛地往前一扑：“抓到了……哇！可恶，你肯定用了加速符！”
被人像拎猫一样拎着后领提起来，工藤新一在半空中胡乱扑腾两下，愤愤不平地瞪着降谷零：“想否定我的推理，让我看一眼你口袋里的柯南就够了。”
像只炸毛哈气的小黑猫。
如果是柯南的话，这时候估计已经假装妥协，对着他甜甜的喵喵叫来降低他的戒心了……等等，他为什么要脑补柯南在喵喵叫。
降谷零晃晃脑袋把危险的想法晃出去，转而将工藤新一抱在怀里，禁锢住：“我不会给你看的，但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妖怪。”
他的嗓音里透出几分温和的笑意：“新一君，要相信警察的话。”
工藤新一身子一僵，他从降谷零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慢慢平静下来：“你没骗我？”
“当然。”降谷零点头：“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对着樱花发誓。”
“……那柯南到底是谁，反正他不可能是娃娃。”工藤新一不甘心地问。
降谷零放开他，男孩轻巧地跃到另一边。
“不是每一段邂逅都要追根究底的，留一些神秘感不是更好吗。”降谷零笑着说。
“侦探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追根究底。”工藤新一扬起头：“我也不例外，就算你不说，我迟早也会自己探查清楚的。”
这一刻，工藤新一的神色与柯南重合了起来。
不管是10岁还是19岁，对真相的追求以及会奋不顾身地向他人伸出救援之手这一点，柯南还真的是一直都没变过。
降谷零弯起眼眉，他伸手摸了摸工藤新一的头发：“你一定能成为了不起的名侦探。”
“……那当然了。”工藤新一愣了愣，撇过头：“还算你有眼光。”
降谷零看着他红起来的耳朵，抿起嘴角防止自己泄露出笑意：“小小的名侦探，能带我去见见风太君吗？”
“风太在另一个病房，他身上的伤很重，现在还不能随意活动。”工藤新一道，他按下病房的门把手，却迟迟没有推门。
降谷零在他身后疑惑地问：“怎么了？”
“……谢谢你。”工藤新一低声道，他清了清嗓子，转过身来，认真地道：“谢谢你之前救了我和风太，那天要不是有你在，我们根本跑不远，说不定很快就会被那家伙抓回去。”
他攥紧拳头：“风太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如果再被抓回去，一定会非常难过甚至失去坚持下去的决心，幸好没有发生那种事。”
“是新一君鼓励了他，也是你的不放弃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降谷零蹲下去，和工藤新一平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为没有发生的事感到愧疚。”
他看着面前的男孩，尽管都是年幼的样貌，面前的人显然要更加青涩，但心底的温柔却从未改变。
“不过，”降谷零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摁住工藤新一的肩膀，加重语气：“在救人的同时必须考虑自己的安危，冒然跟踪绑架犯，在知道对方手里有枪的情况下逃走，如果发生了意外，有可能受到更严重的伤，甚至是丧失性命！”
工藤新一身子后仰，感觉幻视到对方身上冒出了黑气。
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但总觉得这气也不完全是朝着自己撒的。
“不、不要为了没发生过的事生气嘛。”他推开降谷零的手，一溜烟蹿出门：“风太在旁边的病房，马上就到他的休息时间了，要见他就快来。”
降谷零被人用自己刚说的话堵了一下，颇有些无语凝噎。
“他和你还真是像。”他朝着口袋里的柯南嘀咕。
柯南半月眼。
毕竟是一个人，如果不像才有问题。
不过，根据他刚刚接收到的新的回忆来看，自己确实相信了降谷零，否认了妖怪的存在。
这种突然多出自己过去记忆的感觉太奇妙了，称得上奇怪也不为过，如果没有必要，他和工藤新一还是少接触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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