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穿六零怀了大佬的崽儿 > 17.强硬迁户
    杨姝缨……


    是她的曾祖姑母!


    天杀的!剧本!她竟然穿成她的曾祖姑母?!


    这算什么啊?


    她就说,剧本怎么可能为了她这个小菜叶,包了一大锅饺子,原来人物本身就存在,她只是借用了曾祖姑母的身份。


    韩舒樱烦恼地倚向报纸糊的墙,低头望着手中这枚小小照片。


    怪不得爷爷总说她和长辈长得像,这不说一模一样,至少也像了九成。


    韩舒樱只是她的艺名。


    她原名姓杨,叫杨樱,出生时小胖腿内侧有个樱桃形状的红色胎记,就樱字命名。


    出道时经纪人说她本名就很好,后来加了一个字,杨舒樱,说舒樱谐音为熟樱。


    樱桃熟了,大红大紫,扬名四海。做艺名很合适。


    家人当场否了,说名字和她曾祖姑奶奶重了,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曾祖姑母叫什么。


    后来才知道,是个特别美的名字,叫杨姝缨。


    最后她以韩舒樱的艺名出道,本名已经很少人叫了。


    关于曾祖姑母,她作为小辈,见都没见过,只听长辈提起过只言片语,这位曾祖姑母杨姝缨的经历堪称坎坷,当年十六岁的曾祖父兵荒马乱中带着妹妹逃离鹿城,打算与家人赴美定居,在拥挤的火车站遗失了妹妹杨姝缨。


    之后杨姝缨被一户农家收养。


    她自小聪慧,谁也不知道她脑海中还记得五岁时的记忆,知道自己另有家人,有疼爱她的兄长,高考失利那年她毅然离开养父母,去寻找记忆里的亲生父母与哥哥,没想到上了火车从此消失了。


    八十年代末曾回过大陆一次,因容貌太出众,走到哪里都能遇到拐子,历经磨难跟着人偷渡到港城,成为港城艺人,赚了不少钱,回来后给了养父母一部分,还了养育之恩,也找到杨家人,那时韩姝缨父母皆已过世,亲生兄长也在六五年鹿城改造时期悬梁自尽了。


    在留给哥哥后代,也就是韩舒樱爷爷一笔钱后,很快返回香港不久病逝,香消玉殒。


    那个年代有很多这样的事,几代人死得死,残得残,活下来的去了国外,留在国内的人也半死不活,提起那段岁月,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所有结局都不美满。


    小时候的韩舒樱只当故事听。


    离她太遥远了。


    爷爷手里有一张老照片,是曾祖姑母回来时给他留下的唯一张素颜生活照,韩舒樱只记她脸色苍白,穿着素色旗袍,外搭一条披肩,坐在窗前,那时候她还小,只见过一次,长大后,就没有长辈说起这些事,因为爷爷过世了。


    韩舒樱捏着手里银制小锁,所以火车上江公安替她找到的行李包,是她曾祖姑母遗失的?


    眼前这户农家,是收养曾祖姑母的养父养母?


    曾祖姑母现在的情况,她不清楚,不知道在国内,还是在国外。


    她的安静一时间震耳欲聋!


    太巧了,真的太巧了。


    她的艺名竟然与收养曾祖姑奶奶的家庭一个姓,连后面两字都是一样的?她猜可能五岁的姑母记事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不会写,只会说,韩兴昌为了哄孩子?直接用了这两个字,姝缨二字他想不到,没那个文化水平,就用了樱桃大队的樱,找人随便取的吧?


    真的是巧合吗?


    是吗?


    韩舒樱握着银锁,难得沉重地老实坐了一会儿,屁股没有挪动,安静了好一会儿。


    她一直以为,这是个剧本世界,一切纷纷扰扰与她无瓜,她只要完成剧本就好,其它什么都不管,都是次要的。


    可现在,她开始怀疑,这世界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她那风华绝代的三世祖曾祖父,就活在这个时代,他年轻时期的照片还是小鲜肉一张,她见过,衣服审美很好,西装围巾,细框眼镜,儒雅俊秀,如果她想印证,去了港城的曾祖姑母……她可能没办法。


    但至少能去鹿城确认一下。


    韩舒樱叹气,真不知道这剧本到底想干嘛,想让她干嘛,穿成祖宗,这一点都不好玩!一点都不!


    最终,她将写着小字的相片放回到银锁里,将盖子郑重盖了回去,相片背后还有两个数字,四九,应该是摄影师随手写下的时间吧,四九年拍摄。


    唉,她把锁链放回自己胸口,仰身躺在席上,年代的车轮仿佛从她脑子里滚滚碾过,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与祖辈相隔这么近,近到仿佛她只要去找,就能找到,这感觉很奇怪,很真实。


    鹿城,鹿城!难道那里是她的宿命吗?!看来无论如何,不管有没有剧本,她都要去一次了。


    ……


    三天培训时间结束,饭桌上江见许喝了三瓶啤酒,看了眼对面老江,拿定主意道:“爸,我明天要去锦阳县那边查份档案……”


    老江闻弦歌知雅意,他对儿子工作上的事无条件支持:“你去找公安局老徐,他会安排的。”


    坐在桌前拨饭粒的江婷婷,忍不住:“哥……我也想去鹿城。”


    江见许瞟了一眼,“你去干什么?”


    “我就是想去看看。”


    他挟了口菜到碗里:“不行。”直接了当,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妈。”江婷婷急得看向江母。


    江见许看都没看妹妹,求妈有什么用?妈是站他这边,江家怎么出了他妹妹这么个……说好听点是情种,说难听点,谈个对象,脑子坏掉了,想去鹿城,去干什么?想法昭然若揭。


    果然,江母反向安抚道:“你哥说的对。”


    “爸!”


    江父更绝:“明天收拾收拾上班吧。”在家里老闲着容易胡思乱想。


    江婷婷紧握筷子,所有人都不理解她,其实她也不想做什么,只是想去看看,看看昔日喜欢的人而已。


    江母和江父对视一眼,江母摇了摇头。


    江见许见她妹妹安静下来,头也不抬道:“别哭啊,我告诉你,哭也没有用。”


    “你!”江婷婷站了起来:“哥你太过份了!哭都不让人哭,你有喜欢的人吗?你若有,你就不会笑话我,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的感受,呜……”说完扔了筷了跑进自己房间。


    江见许嘴还欠欠儿的:“喜欢就整天哭哭闹闹?对不起,你哥我感受不了。”


    “白冰,你少说你妹一句吧。”江母道,“别刺激她了。”


    她转移话题道:“你明天就要回鹿城了,这两天跟小何相处怎么样了呀?”江母开始和风细雨地问起她最关心的事。


    江见许埋头吃肉菜,想都不想道:“妈,我和何欣悦不合适。”


    江母道:“何欣悦哪儿不好,你说说看,妈再改进给你找合适的,你也别太挑了,过了年二十五,好的小姑娘,人家都喜欢找同龄人,年纪大了,到时候你跟姑娘连话都搭不上。”


    “呵!”不屑。


    “你呵什么呵?省委张秘书家儿子,跟你一样大,你认识吧,人家孩子都两个了,实在不行,省城找一个,妈找找关系,把她调到鹿城去,让你俩一起工作,有个人在你身边互相照顾着,妈就放心了,这男同志年纪到了……”有些生活需求,那得解决啊,还有生理需求啊什么的,她也不好跟儿子说,容易憋成变态,江家人大多在公安系统,这种事,见得还少吗……


    该结婚还得结婚,结婚了大家就觉得一切正常了,是吧。


    江见许听烦了,打断她:“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妈,我保证,肯定会让你抱上孙子,行吗?”


    江母看向江父,江父赶紧摇头别说了,“吃饭,吃饭。”儿子什么样的人,他们还不清楚吗?若自己愿意,立马就可以结婚,你想要什么他全满足你,他要不愿意,牛不喝水强按头。


    江母叹气,两个孩子,一个省心的也没有。


    ……


    第二日江见许没有坐上返回鹿城的火车,而是去了锦阳县公安局。


    公安局老徐管内勤,负责档案管理,确保机要文件与档案的保密性,见到江见许热情地跟他握手:“你是小江,江局还好吧?都说江局公子人中龙凤,一表人才,今儿可见到了。”他热情的多握了两下。


    江见许也礼貌与他握手道:“你好,徐叔叔,我说来锦阳,我爸就让我直接找您,特别感谢你,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您也不要和我客气。”


    老徐呵呵一笑,喜欢这小伙子,通透:“……我带你去户籍档案室,周围几个大队人的档案都在那边放着,你要找哪个大队的?”


    “樱桃大队,韩兴昌档案。”


    “等着,我让人找出来。”


    老徐赶紧招呼户籍科的人,翻找一遍,很快文件交到江见许手上,韩兴昌属于普通人员档案,警方有需要可以随意查阅,机密文件就不行了,必须请示上级领导。


    江见许一目十行,这个年代档案记录并不详细,只有大概生年籍贯,家庭成员,有没有犯事,看不出什么,他将视线落在韩兴昌配偶的名字上,上面只简单记录了配偶的名字与大概籍贯。


    看了一遍,他将档案合上,递还档案科的人,对老徐笑道:“谢了领导。”


    “哎呀,埋汰我呢,叫我什么都行,可别叫我领导,江局才是我的老领导。”他亲切地拍了拍老领导儿子的后背。


    江见许再次跟他握手,离开警局。


    之后他直奔附近莲花乡,一路打听,终于找到韩兴昌妻子李绢的出生地。


    江见许对那枚银锁相片生疑,加上韩舒樱火车上丢了行李,行李里空空荡荡,这说明离开时很匆忙,东西都没装齐全,连水杯都没有,那为什么会这么匆忙的离开呢,衣服也没拿多少,却执意带了这枚银锁,说明它很重要,可银锁上的名字与韩舒樱名字不符,可若说不符合,但谐音又很相似。


    一个女孩身无分文一定要去鹿城,他总觉得另有原因,并不像韩文昌说的那样,所以返回鹿城前,他想了想,虽然麻烦些,但还是调查了一下。


    本以为查不到什么,结果去了之后,很容易打听到李绢的事,她经常回娘家,常带着自己的一儿一女。


    打听的人是个附近有名的媒婆,几个大队里每家每户有谁,几口人,子女来龙去脉她都门清,家家户户门槛都被她踏破,赚这个钱没人比她熟。


    “你说老李家那闺女,哎呀,早年听说,结婚五年了什么也生不出来,差点被休回老家,在老家这边传得沸沸扬扬,她娘还到处找生儿子的偏方咧,后来突然有一天,她带回来一个五岁的女儿,说是她生的,之后肚子也争气,生了一个又一个,现在三个孩子,还经常带自己一儿一女回来给娘家人看看,张口闭口就是她的孩子,倒是她家老大,她不常带回来,没见过几次,说是在县里上学。”


    李绢受尽无法生育之苦,一朝有了孩子扬眉吐气,就常带着孩子回老家证明她是能生的。


    原来是这样,江见许心中有了一种假设,一种可能性。


    ……


    韩舒樱这几天愁啊,愁到深处就想发癫儿。


    加上又在农村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特别适合人发癫儿。


    入冬农村封地,家家户户闲起来,李绢天天出门跟村里人聊天打屁,韩兴昌倒是常在房前屋后地里转悠,有时在偏房做些木匠活,时不时还到村大队坐会儿,跟大队人拉拉关系,


    韩香娣虽然是跟屁虫,但她不可能一天从早到晚跟着韩舒樱,总有自己跑出去玩的时候。


    韩舒樱午后走在和江公安来时的那条小路上,人发起癫儿来各式各样的,她只是想让自己开心点,有错吗?


    那世上最开心的是谁呢?是傻子。


    以前她多少还有点偶像包袱呢,害怕被哪个角落狗仔拍到,再弄个黑通稿,经纪人也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注意言行,奇怪的动作千万不做了,要不明天就是她嗑药的通稿满天飞,想到这儿,她每每作罢。


    如今倒是没有狗仔了,她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没有人,于是她弹了下嗓,活动活动手脚,穿着小灰褂蓝布裤,开始在无人的土路上蹦蹦跳跳走路。


    一边走一边哼着歌,后脑勺的马尾辫子摇来摇去,一转身,就见到前面拐弯处,有个人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看着她,头上还戴着帽子。


    “江公安?”她惊讶道。


    “怎么?快结婚了?这么高兴?”来时路上他恰好问了樱桃大队的人,没有她订亲的消息。


    一提起这事儿韩舒樱就生气,她一把将头上粘的草取下来。


    看了眼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她不答腔。


    “还想不想在鹿城落户了?”他走过来。


    她瞧了江公安一眼,见对方笑望着自己,和颜悦色,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没有骨气地小声说:“想。”以前是为了和他一个城市,方便完成剧本情节,现在她想离开这里,顺便找找祖宗。


    “那就要看你表现,表现得好,我就帮你把户口落到鹿城。”


    “啊?”惊喜来得太快,韩舒樱直接愣住,“真的?”她走到他跟前追问。


    “当然,比珍珠还真,见过珍珠吗?”


    韩舒樱用难以形容的眼神,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公安又怎样,也不过如此,逗小孩呢?别说见过,珍珠粉她还吃过呢。


    “我问你,要是户口办下来了,你准备怎么感谢我。”江见许随口逗她道。


    韩舒樱眼睛一转:“我给你跳个舞吧,恰恰怎么样?”


    “恰恰?”


    “哦,就是一种舞的名字。”韩舒樱学过,还上台表演过,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专业老师教过她,还说她资质很好,舞姿漂亮,很有天赋,她当即一个伸臂摆胸上下左右开场动作。


    她想用这个诱惑动作,让没见过世面的江公安大吃一惊,然后剧本第四场完成,完美。


    可惜,这个江公安实在太难心动了,剧本一动不动,仿佛噶了一样。


    江公安本来眉目舒展轻笑地看着她,一个动作下来,他……


    晃得他眼晕……这女同志,怎么回事?


    他不敢乱看,急忙正色看向周围,见远处有人过来,赶紧阻止她。


    “行了,你表现很好,带路吧。”


    “我们去哪?”


    “去你家,你爸在家吗?”江见许问。


    “在,不过江公安。”韩舒樱边走边跟他说:“他不会轻易答应让我去鹿城……”其中原由,牵扯到她身世,不好说,她不太想把自己身世说出来,主要是江公安这个人有职业病,疑心重,她如果说了,又扯出些不必要的麻烦就遭了。


    江见许打着官腔道:“看看再说。”


    韩兴昌今天右眼皮直跳,早上没出门,在家里头做点木匠活,正手工刨木,见到门口有人进来。


    “你是……江公安?”他立刻放下手里工具,慌忙拍了拍身上褂子,迎上去与江公安握手:“你好你好,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进屋坐吧。”


    “叫我小江就行。”这次江见许没有推辞。


    韩舒樱也要跟进去,韩兴昌道:“舒樱啊,这没你事,你回屋吧,我跟江公安说说话。”他着急打发人走,然后对江公安笑道:“这姑娘最近相看对象呢,来来,江公安,屋里坐。”


    韩舒樱在门口来回转悠,有些不放心,蹲在房檐下不时看向房里。


    江见许不动声色低头,跟着他进了土胚房的门,对于他的身高房门稍稍有些逼仄了,进了堂屋,江见许在案前坐下,将帽摘了放在桌上。


    韩兴昌从暖壶里倒了碗热水。


    “公安同志,你今日过来有什么事吗?”


    “还是你女儿去鹿城找亲戚的事。”


    “可我们在鹿城没有亲戚啊。”


    “她找的不是亲戚,是她亲生父母。”江见许看了眼房子格局,南北朝向,东西厢,慢悠悠道。


    韩兴昌脸色微变,笑着扶着桌子坐下来:“公安同志真会开玩笑,我就是她亲生父亲……”


    江见许淡淡道:“我从锦阳县公安局档案室调过你的档案,也查了你妻子李绢,你四二年去鹿城,四五年和李娟结婚,李绢五年没生育,五零年你们带回一个五岁的女孩,这件事当年也不是无迹可寻,我就是鹿城公安局的公安,既然存在就有线索,你当年住的那一片,那些人还在,可以查到。”就是麻烦了些。


    韩兴昌脸色难看,他道:“不是,公安同志,你调查这件事干什么,我们一家人生活的好好的,也没有犯事啊。”


    江见唬他道:“当年鹿城火车站出现一批倒卖人口的拐子,整天在火车站转悠,有不少人家的孩子被拐了,你女儿也许是其中一个。”


    韩兴昌被他的话搅得坐不住了,他道:“公安同志,我可不是拐子,我当年在鹿城讨生活有手艺的,我是个木匠……”


    “你女儿不是穷人家的小孩,你心里清楚吧。”


    “公安同志,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就是在火车站等活儿,看到她哭得可怜,我婆娘又生不出孩子,才把她抱家里头……”


    江见许注视着他,在他的目光下,韩兴昌紧张地冒了点汗,但心里打定主意,死不承认,当年车站人那么多,他抱走孩子就算有人看到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人在不在鹿城还不知道,只要他死不承认,公安怎么了,也拿他也没办法:“我真不知道……”


    真是一块老腊肉,江见许确实没有证据,不过今天他也不是为这件事来的,见敲打得差不多了,他笑了笑道:“别紧张,我今天过来,是要带韩舒樱到鹿城看看。”


    韩兴昌气势弱了些,但仍一口拒绝:“这可不行啊,我女儿快订亲了,去了鹿城怎么和男方家订亲。”他现在一听鹿城心惊胆颤,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可到底心虚了些。


    江见许双手握在一起,拇指点了点手背:“亲事你女儿同意了吗?”


    “同意,是她高中同学,两人认识,年纪相仿,是门好亲。”


    江见许静默片刻,看来这种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也好办。


    他静默一阵道:“既然这样,你女儿去不了?”


    “是是是,我女儿真去不了。”


    “那我只好通知锦阳公安局的公安同志,到你家里来调查这件事,他们会去鹿城查访,不过,锦阳公安局介入就不会只查你女儿亲生父母,连你当年在鹿城怎么拣到的孩子,还有那些年你在鹿城的事,会一起查,像什么赌坊烟馆,暗娼妓楼,都会给你查一遍……”


    其实他也就那么诈他一下,这种事太多了,只要男人干过,多少会心虚,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十几年了,真要查,未必能查出什么,但谁心虚谁怕,所以诈人这方法,公安经常用。


    韩兴昌一听,心下一咯噔,赶紧态度软化道:“这事也不用到县里请公安来,江公安,你看我们养了舒樱十几年了,她去找亲生父母,我这心里不是滋味,我不是不让她去……”他面色难看,不过一想这事都过去十几年了,当年那个富家子弟,估计早就出国了,当时很多有钱人匆匆忙忙逃难一样离开火车站,很少有留下的,就算去找了,未必能找到亲人。


    “这就对了,你跟我们去大队一趟,我带人办手续,你来说明这个情况。”


    “什么,现在?”可他也没同意啊,可不同意,这个公安就要去县里报案了,两厢为难,韩兴昌那个心啊,扶着桌子起来,腿都麻了。


    江见许从门里走出来,韩舒樱立即站起来。


    她见江公安一摆手,唤她:“走了。”


    进去还没几分钟搞定了?他的话那么好使吗?不过见到韩兴昌神情,难看的像死了妈,韩舒樱二话不说,朝江公安飞奔过去……热情地像一只小狗。


    到了大队。


    江见许根本不顾韩兴昌的意愿,直接跟大队的人说:“把她户口迁出来,迁到鹿桥市。”


    旁边韩兴昌急了:“迁户口?不是开介绍信吗?”怎么变成迁户口了?


    韩兴昌的心气早被江见许几句话压制下去了,脑子里全是刚才的事,他真怕县里公安找他,所以心虚气短,就算这会问起,声音也不大,江见许先斩后奏道:“找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户口迁过去慢慢找。”


    韩兴昌:……


    这是什么道理?


    “江公安,户口迁过去,她一个女孩又没有工作,吃饭都难……”韩兴昌试图挽回。


    江见许瞥他一眼:“户口迁过去,工作不是问题。”


    “对啊!”大队管农村户口的人,听得眼睛都直了,赶紧暗示韩兴昌:“对啊,兴昌,人家帮你把女儿户口迁到鹿城,户口迁过去,工作就好找了,你还犹豫什么啊,到时候你女儿去了城里有工作了,站稳脚跟,把你二女儿也接过去,还有你儿子……”你家不就沾上光了吗,别拎不清,知道农村往城市迁是多难的事!


    这边虽然能办迁出证明,可还得经过锦阳县公安局那边,而且关键不在这边,还得鹿桥市那边有人安排接收,批很多条子才能最终办下来,这个事现在可不好办呢。


    如今有人给办,那不得立马答应下来,这个韩兴昌还在犹豫什么啊?还能怕人家公安同志把她闺女卖了?


    江见许与大队小刘两方劝说夹击,韩兴昌一时被架在那儿,上不得下不来,翻脸又不能翻,情况又不能说明,憋屈得很,脸色青白交错,最终面色难看地答应下来。


    大队开户口迁出证明快,又是公安同志亲自过来办,江见许拿到手看了眼,韩舒樱也凑近看她曾祖姑奶奶的证明。


    “走吧,回家收拾东西,去锦阳县公安局先把户口迁出来。”这事换别的人,办起来很麻烦,他办的话,也就费一点时间,多跑几趟,托几个熟人的事儿,容易得多。


    韩家大闺女户口要迁到鹿城,马上就是城里人,一时间消失传遍整个大队,韩兴昌回去的路上沉着脸,李绢听说这件事,撒丫子往家跑,就见到前几天送女儿回来的年轻公安又来了,而且就是他帮忙办的户口。


    一时间看热闹的邻居议论纷纷,韩老二家这是走了什么好运,闺女竟然能迁进城里去,以后就是城里人了!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工作!


    李绢呆呆地看着大闺女收拾行李,想起她男人说的,这大闺女还有运道,说不定什么时候翻身了,没想到这么快,转眼就翻了,她早年多想成为鹿城人啊,可待了七八年,还是灰溜溜回了老家……


    她急忙问那位年轻公安:“公安同志,你看能不能帮我家韩宝户口也迁过去,跟她姐迁一块……”


    江见许转身看向别处,没言语,迁一个人就已经动用关系,再多个人就不礼貌了。


    李绢脸色很难看,凭什么?怎么就迁大女儿?一个人也是迁,两个人也是迁,她家韩宝就随他姐一起迁过去又能怎样,她还想找韩舒樱,让她说说,把韩宝也迁到城里去,被一边黑着脸的韩兴昌拽住。


    “兴昌,你快说话啊,这么好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别再搞事,让他们走!”


    韩香娣:“姐,你要去鹿城,能不能带上我,我吃得少,还能干活,你衣服裤头我都帮你洗……”


    韩舒樱:……


    “你说什么呢?”洗什么裤头?让人听见还以为她让妹妹洗裤头了。


    “香娣,回来!”韩兴昌凉声道,这会他也反应过来了,这年轻公安是冲着他这大闺女来的,在他这演敲山震虎,声东击西呢,可这虎确实让他敲着了,也震到他了,事已成舟,又没有底气翻脸,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闺女被他带走了。


    周围邻居个个看他道喜,羡慕得要死活,都道他好运道,可道什么喜?他家老大根本不是他亲生的,一旦离开这个家,能沾的光就少了。


    好在总归有一份养育情,将来她要是混好了,总不能一点也不想着弟弟妹妹吧,以后可就只能凭她良心了。


    韩舒樱也没拿什么东西,日常洗漱和两件换洗衣服,剩下都留给韩香娣,这小姑娘一路跟着她,见她要走了,哭唧唧一个劲儿,“姐,姐,我也想去鹿城……”


    韩舒樱哄她道:“等赚到钱,给你邮吃的……”无所谓,反正小孩子都是被这样骗大的,优良传统,必须代代相传。


    ……


    她与江公安两人再次走在樱桃大队的小路上,来时与去时相差短短几日,心境已大为不同。


    不过还是值得高兴的,因为她终于要离开这个,这个贫……这个美丽的小山村了!


    韩舒樱在后面偷摸地拿起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摘着上面的叶子,摘一片念一句:“有对象?没有对象!有对象?没有对象……”最后剩下一片叶子。


    有对象!她没好气儿地把树枝扔了。


    不甘心地凑上前打听:“江公安,你对象,就是上次招待所的女同志,她,她没跟你回鹿城啊?”


    江公安耐心道:“我单身,那个女同志是亲戚朋友的女儿。”


    “哦。”


    “你呢?”他瞥她一眼道:“之前像只瘸腿猴一样,漫山遍野地跑,你对象知道吗?”


    “我对象?”韩舒樱脑子里在想别的,“我目前也单身……”


    看着此时毫无防备的江公安。


    她总觉得。


    第四场戏的机会,好像要来了。


    她一边思考一边找茬说:“江公安,你骂我?骂我是野猴子……”


    说着,看了眼他放在裤线处的手。


    江公安对她没有任何提防,当她趁机抓他手的时候,手掌在腿侧都是放松的,大概没想到她会袭击他。


    都说,一个男人的中指通向心脏。将这根手指含住的时候,男人会心跳加速。


    要的就是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韩舒樱找到中指,上去咬了一口,这够震惊不。


    咬在敏.感的中指指尖,太紧张了她忍不住吞咽了下,接着她眼珠子立刻移到右下方剧本上,看看剧本有没有闪动。


    江见许只是跟她开个玩笑,她跳起来一点都不像猴子,像个开心的孩子。


    但没想到这女同志竟然恼了,抓起他的手就咬,他没在意,咬一口就咬一口罢,没想到中指突然一阵湿漉漉的感觉,紧接着一紧一松的触感……


    年轻小伙子,想象力太丰富,火力又旺盛,平时又很克制,可再克制也禁不起女同志这么搞,这玩笑还能这么开吗?


    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手臂一阵发麻直通心脏,他下颌角收紧,迅速抽回手指,掩饰地喝斥了她一声,“……你属狗的吗?”


    说完没有看她,抬手佯装看时间,看了一会镇定下来才道:“……公交车快到了,快些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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