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怀孕了!韩舒樱一整个惊住了。
她低头慢慢地望向自己纤细平坦的腰腹处,有点不敢相信……她怎么能怀孕呢?所以里面……有了一个崽崽儿?不,一个小小的种子!
一时间又是震惊,又是高兴,又忧伤。
好消息:她治好了家族多年“不孕不育”!
坏消息:是在六十年前……
一时间她觉得又荒谬,又荒诞,又不敢置信……
“大夫,多久了?”江见许喉咙发紧,本来骑车这一路上他心里就像有小鼓在敲一样,男人也会不安,也会害怕,只是不想在心爱的人面前表现出来,他担心自己那么大力道,还借着下坠之势猛烈撞击,他自己都觉得太深入,可是她叫得实在太动人了,只想让她叫得更动人些,所以卖了不少力,现在想想后怕极了,在自行车上时他心就悬着,一直在想会不会伤到孩子!如果她怀孕的话……
江见许一路上没说话,紧张地握着自行车把手,作为男同志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
如今听到大夫说差点闹出人命来,就更紧张了,急忙又问:“她……没事吧?”
其实女大夫吓唬他,孩子没事,这位年轻姑娘面容红润,一看就是位健康的姑娘,那处色泽也很健康,询问过她例假情况,一系列检查完后确定她怀孕了,也是这新手妈妈糊涂,一个多月没来例假都不知道,又年轻又马虎!
还有这位男同志,再喜欢妻子也不能没黑天没白天的胡闹,女同志那里嫣红微轻肿,显然刚完事不久,现在的小年轻仗着感情好,没轻没重的……
“没什么事,孩子有一个多月了。还有啊,怀孕前三个月,不能行房事。” 女大夫提醒了一句。
一个多月?算算时间是他们第一次……在大杂院那个黄昏,院里人声鼎沸时,两人在小屋里的床上胡天胡地,他激动的两个小时连要了她三次……
江见许呼出口气,听到人没事心下一松,眼里神色很快又激动起来,不过他掩饰的很好,语气十分镇定,“大夫,我们新婚……没有经验,她怀孕,平时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韩舒樱屁股在凳子上不安地挪了挪。
心情有点不适,情绪开始低落。
一方面“不孕不育”治好了,她有点开心,毕竟这东西就像男人的基基,可以不用,但不能不行!
但是……
在知道家族史后,她都已经做好彻底摆烂的准备了,什么爱情,生孩子,全部抛之脑后,干事业,就是一心干事业。
结果,就穿过来尝了那么一点点肉腥味儿,玩了玩小江公安……谁知道,怎么一次就有了……
说好的家族不孕不育呢!这时候它怎么不管用了!
“……注意点饮食,不要吃太寒凉的东西,不要让她干重体力活儿。”不过女大夫看了眼对面的女同志,小脸娇艳,身上嫩得能掐出水,皮肤白如羊脂,手更是跟莲花瓣一样嫩,指甲都是健康的粉红色,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很好,被人宠着的女同志,估计也不能让她干重活儿。
“……其它没什么了,把检查费用交一下,人就可以带走了,记住,前三个月和最后一月禁房事,其它时间也得多注意女同志的情况,不能这么用力过猛……”
江见许第一次被一个女大夫在诊室里训得面红耳赤,他在他爸面前都没这样过,被训得像个孙子似的,还一句都不敢顶嘴,因为没结婚证,他还得虚心请教。
最后几乎招架不住,逃似地出了看诊室,这会也不管男女大防了,伸手护在她旁边,就怕医院里人来人往有人冲撞了她。
他先去窗口把钱缴了,缴钱时眉眼间带了一丝喜意,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韩舒樱旁边,韩舒樱怀疑他乐疯了,时不时抬头观察他,每次抬头看他,他就立马露出一脸色凝重的神色,跟个变脸的戏精一样!
他知道这时候不能露出喜色,哪怕心里头再高兴,装也得装得严肃起来。
面前这个女同志跟别的女同志不一样,她一开始就不想结婚,很可能也不喜欢孩子,可他喜欢,她给自己生个什么,他都喜欢,他怕自己表现的喜形于色,她会跟自己唱反调,说不要了,他真的很害怕她会这样说……
她如果这样说了,他绝对会崩溃,所以他嘴角绷得紧紧的,脸色还真的凝重起来。
见她一会突然观察他一下,一会儿又突然抬头观察他,怎么这么皮!他就不能高兴一点儿吗?
“咳!”他低咳一声,最终严肃提醒她:“……别看我,看着前面的路!”可别再一路仰脸看自己了,他都快绷不住了。
韩舒樱疑惑的眼神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总觉得他是装的,心里肯定乐开了花!但她没证据!
缴了费江见许带她出了医院,这时候的医院周边林木美化挺好,楼下不远还有个小公园,她身上穿着他宽大的青色棉衣,冷倒是一点不冷,就是有点困困的,晕晕的,懵懵的,她站在公园边上,等着江见许把车推过来。
江见许将自行车停在眼神茫然,魂游太虚的韩舒樱面前,低头看着她,不敢露出一丝笑脸,这时候的他,很会看女人脸色。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今日语气竟出奇的温和。
韩舒樱闷闷不乐,目光闪烁,心里唉声叹气,不想说话,不想理他,无精打采低头,车座送到她面前,她也不坐,急得连一向爱干净的江见许,竟然拿雪白的衣袖帮她擦了擦后座,擦的干干净净,要不是身上是制服,不好脱下来……
“韩舒樱同志!”好说歹说她也不上车,江见许严厉起来叫了她的名字,温柔声音立马没了。
他这一声喝,韩舒樱立即抬头,看着他!
江见许马上又软了,好言好语把她往车座上推:“……咱先上车好不好?有事我们回家再说,乖啊。”这会语气又可温和了。
韩舒樱被他连哄带严厉的语气,连移带抱地骗上车。
其实见到她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就嘴巴一瘪,脸色凄苦的模样,他心中原本那一点喜悦,已经荡然无存,他知道一个女同志在没结婚时得知自己怀孕,肯定晴天霹雳,但他们不一样,他肯定会负责。
可是她不高兴,他哪里能高兴起来,骑自行车慢悠悠带着她时,他脸色也严肃起来。
开始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路他速度比来时还慢,直到回到大杂院。
院子里零星几人晒被子,晒干菜,拣黄豆,见到江见许骑着自行车把韩舒樱载回来,都好奇看过去,有人还好奇问:“江公安,小韩这是怎么了?”
韩舒樱刚下车,就听到他笑着跟院里询问的邻居说道:“没事,吃错东西了,我带她回来歇歇。”
吃错东西!你才吃错东西呢!你还吃错药了呢!
江见许一边笑着应付着大杂院里的人,一边打开门让韩舒樱赶紧进屋休息。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韩舒樱才从魂游太虚的境界回来,一屁股坐在床上,手用力拍了下床!
她肯定是被剧本给硬控了,强行走剧情。
她望向右下角闪烁的白点,看吧,它果然完成了!可恶!让它成功了……
看来,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自己不会怀孕,就算怀了也不打紧,现在真怀上了,她又开始忧郁了……
江见许把门关上,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气得拍床,他抿了下嘴角,沉住气,然后镇定地走到桌前拿起桌上暖壶,冲了一杯热乎乎的糖水,糖是他这个月拿糖票换的。
边冲糖水,心里边思虑着。
别看韩舒樱平时乐观开朗,活泼好动,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她这个人很有主意,想到就做,很相信自己,也很执着,当然这种执着也反应在她总是不愿意结婚这件事上。
江见许其实不理解的,他一点都不理解,都处对象了,不就是以结婚为目地相处吗,感情到了就结婚,不都这样吗,为什么就不愿意结婚呢?
不过鉴于他之前没处对象时,也不想结婚,他表示尊重。
虽然尊重,但婚还是要结的。
他打定主意,这次绝不能再纵容她,其实在两人有了夫妻之实时,他就想结婚了,可她当时不愿意,又撒娇又找理由,那时候被她甜言蜜语一哄,心一软,想着她从小身世坎坷不愿意结婚,也就顺着她了,想着慢慢来,但现在可不行,现在肚子里都有了他的……已经有了。
不过,做事得讲究方法,对现在这个怀了崽儿的小娇娇,绝不能使用暴力,更不能让她不开心,需要改变策略。
他拿定主意,握起搪瓷缸手柄,转身拉了凳子在床边坐下。
将手里的搪瓷缸递给她:“韩舒樱同志,睡醒了?喝点糖水暖暖身子。”
睡醒……她一直很清醒!韩舒樱很想扯唇笑一下,可现在这情况她能笑出来吗?她心里烦恼,全是不能对人说的烦恼。
虽然没点开剧本看,但第十六场剧情肯定完成了,剧本还有几场她不知道,若怀着孩子时,大着肚子剧本结束了,她穿回去……她都不敢想象那个场景!太可怕了……
就算她成功把这小崽崽生下来,那相处出感情,天天抱着哄着亲着,一旦剧情结束把她送回现代,她可得心疼死,不但要面临失去江见许的痛苦,同样还失去孩子,光想想她都麻了。
可恶啊!为什么她能怀孕!
怀孕对她来说绝对是个大麻烦!她怎么可能不愁呢,还能笑声,她得长多大的心眼啊!
她正在那烦恼的时候,没注意到江见许他已经坐在自己面前,见她一直不接搪瓷缸,江见许的手慢慢收回,他双腿叉开,手肘撑着膝盖,低头小心打量她,一时间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他开口:“……韩舒樱同志,你在烦恼什么呢?说说,看看我能不能替你分担,你放心,怀孕是我的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什么都不管,一切我都愿意负责!”
她这才烦乱的心绪里出来,抬头看了一他,就看到江见许眉间微锁,担忧地看着她。
一边她心想着,你能替我分担什么呢,你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看着他年轻的脸庞,看着他无措地握着搪瓷缸的手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看着他二十来岁就有一双坚定无比的眼神,仿佛在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应付。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敢答应。无论她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帮忙坚决。
不用担心,不会有意外。
那一刻,她心里一阵酸涩,她不知道自己眼泪为什么变得丰沛,以前她很少哭的,肯定是因为怀孕了,可恶!
以前她都一直想着自己,没有在意过别人,只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她突然第一次想到一个事情,那就是,她现在所有的烦恼,面前这个人以后也有可能遭遇,或许比她还痛苦。
因为这个“演员” 全部本色出演,他连剧本都不知道,也没有穿越过,一直被蒙在鼓里,其实他……比自己还可怜。
他最后的结局又是什么呢,如果她怀孕了,没生下来回到现实,他会同时失去两人。
如果她生下来,再回到现实,他的家庭也破碎了,会成为单身爸爸。
自己至少知道前因后果,他却什么也不知道,若说痛苦,也许他也会很痛苦,他以为遇到她,是遇到了美好的爱情。
可实际上,他遇到她,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场劫难。
她就是他的劫!
韩舒樱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当发现一个人比自己还要惨的时候,她突然就不伤心了,感觉瞬间有了战友,有了莫大安慰,她嘴一瘪:“江见许……”眼晴一红。
他好可怜……
江见许见她哭了,梨花带雨,心里痛啊,几乎没有犹豫地赶紧坐到她旁边,将她搂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摩挲着她肩膀。
“……别哭了,大夫说了,不能让你哭,情绪不能太激动,知不知道?所有事你就怪我头上,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江见许小声地安慰她。
然后给出他的所有,他的承诺。
“你看啊,我们俩人如果住在一起……”他不敢说结婚刺激她,只委婉地说住在一起。
“你不但肚子有一个,你还拥有房子, 县委现在有一套房子,五十平,我争取给你拿下,房子是你的,随你布置,我也是你的,随你使唤,给你当牛做马好不好?我的工资全交给你,你一个人能领两份工资,而且能领一辈子,你说开不开心?我那还存了六百块钱,全给你,你看,你一下子拥有了这么多,又有人又有钱!人财两得,你说好不好?”
韩舒樱倚着他吧唧了下嘴,想了想,怪不得江见许同志以后能当大佬呢,看这饼画得……她都动心了,确实,结婚要这么好的话,她也想结!
光听他说可以花他一辈子工资,她就心动了!
但随即清醒过来,他一辈子工资才多少钱!
况且他不懂!饼画得再好,也画不过剧本啊,剧本可不信他的饼,剧本是无情的!冷漠的!
她安静地将耳朵贴在他胸前,听着他一下一下沉稳的心跳,最后默默地,小声地叹了口气,听他割地赔款一样说着以后怎么对她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给她当马骑……
这些话可真动听啊,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她心里突然好了一些,在知道他也很惨之后,感觉痛苦被瞬间分走了一半,她不是一个人了,于是她吸了下鼻子,有点流鼻涕,到处找发现手帕在包里,她又不想动,没舍得对自己衣服下手,最后偷偷地寻了他衣服,拣了块干净的衣角,悄悄擦了擦鼻子。
江见许:……
别以为他没看见!余光一扫就看到她的小动作。
他在这儿说的口干舌燥,她在那儿偷偷擦鼻涕。坏习惯一堆一堆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眉头开始跳, 不过谁让他喜欢呢。
他装作没看见地扭开脸,心里想着,这小祖宗要真生出来一个小东西,肯定也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拆瓦的主儿。
他可能不舍得碰她一个小手指,但生出来的小东西要敢像她这样,他一定打烂他的屁股,让小东西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见她难过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擦完鼻涕好了一点儿,医院时他问过大夫,大夫说怀孕的孕妇情绪不稳定,有喜欢哭,需要家属耐心一点。
还要他怎么耐心?江见许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耐心在她一个人身上,他用火热的胸膛轻轻搂着她,温暖她,大手抚着她后背,语气从未有过的和煦,他道:“韩舒樱同志。”
韩舒樱偷偷拿他衣角擦了鼻子,主要是哭得鼻子有点痒了,她自己衣服贵……光手工费一套就要八块呢……
“嗯?”她装作没拿他衣服擦鼻涕,还悄悄把衣角抚平,然后仰脸看他。
江见许:……
很好,这女同志不傻,小聪明一套一套的,要是生下的小东西敢像她这么聪明,他就打烂他的屁股!
“你看啊,我们俩,我是男同志,你是女同志。”
韩舒樱:……
“年纪相当,未婚,你在鹿城,我也在鹿城,已经见过家长,肚子里也有小娃娃了,你需要人照顾,我想照顾,你说,我们要不要住在一起?方便我照顾你啊……”
韩舒樱:……
看看,多么心机的江公安啊,他字字不提结婚,字字却要住在一起,都住在一起不就得领结婚证吗?她要答应了就等于答应和他结婚,好大一个陷阱!
但别说,这年代很少有人花心思求婚的人呢。
江见许这句话其实细品,整得还挺别致!
她能答应才怪了呢!
韩舒樱吸吸鼻子,故意道:“不用在一起也能照顾我啊,就像现在这样!”
江见许:……
“现在这样,有时候我的忙的话……”
“你忙就忙你的,不用照顾我。”
“不不不,其实……也可以不忙!”公安这个职业,忙是一阵一阵,有时候也闲……
“那等你不忙的时候再说吧。”韩舒樱心情好了些,转身倚着他,坐在床上开始无聊地玩辫子。
“等……”再等下去孩子都出来了!这女同志到底懂不懂!江见许深吸气,想到她才十八岁,很多事不懂。
还是得直接点,委婉说法根本不行,于是他握住她玩辫子的手,不让她玩,让她专心听他说话,用双臂搂住她,低头在她耳边认真道:“你知不知道肚子里有了我的种?嗯?被我揣了小娃娃了,你不嫁给我,想嫁给谁?明天,明天就跟我去登记!听到没有!”
软得不行,那就得来硬的!反了天了,要真听她的,到时候大着肚子……能看吗?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再不遮掩就来不及了,还不赶紧结婚,扯蛋呢!她想干嘛?
韩舒樱一听这话,也来了脾气,立即仰脸犟嘴气他:“你怎么知道是你的种,我再找个人嫁了,那就是他的种!”
她想找对象还不容易,大街上都是!
“你!”江见许气得额角一跳一跳的,这个女同志!什么话都敢讲!想到她把孩子生别人家里了,越想越气,都能气死,最后他恶狠狠地把她搂怀里!用力地亲了口她的脸蛋:“我看你就想气死我是不是,早晚被你气死,你就忍心看着我县委和大杂院两边跑?好累死我改嫁别人?”
韩舒樱不吱声了,脚悠哉地晃动,倚在他胸前,她还没嫁他呢,何来改嫁一说啊,自己玩着发辫。
江见许按捺情绪,语气温和下来,和声细语道:“那我们不摆酒好不好,不告诉别人结婚的事,我们就先登个记,你看啊,你以后你还得去医院检查,若像今天这样大夫跟你要结婚证,你怎么办?你是不是得有这么个东西,我们不办酒席,就悄悄领个证,婚姻登记科那边有我认识的人,很快,不费事,到时候你拿着结婚证,到哪儿都畅通无阻,什么也不怕了,还合法,你说这多好……”
对付韩舒樱同志不能一味软,也不能一味硬,得软硬兼施,慢慢哄着,先哄着登记上,之后的事之后再说,至于摆酒缓缓再办也行,他想着。
韩舒樱白眼,信他个鬼啊,江见许都会骗人了!她不说话了,就算他搂着她,她也不松口,就不松口,急得江见许一个大小伙子,在后面脸色一会阴,一会平静,一会生气,一会平静,一会动怒,一会按捺住,一会咬牙,一会哄,被这小祖宗折磨够呛。
说到最后, 发现这个小祖宗!她还听睡着了,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还侧着身,手插在他上衣兜里,挂在他身上。
那一刻,江见许鼻子都气歪了,他就不该跟她商量,直接把她绑去登记!
人是他的,肚子里的种也是他的!凭什么不登记!等下午就带她去拍照片,江见许抱了一会,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给她脱了鞋,将她轻轻放被窝里。
看着她娇憨气死人不偿命的脸蛋,最后俯下身狠狠地亲了她脸蛋一口,韩舒樱感觉好像有个苍蝇落在她脸上,痒痒的,她手胡乱地挥了下,在被子里转了个身。
露出了衣服下面雪白的小肚皮。
江见许看到后,一下子不生气了,想到肚子里有了他的……他翘起唇角,忍不住坐在床边专注地盯了许久,做为新手爸爸,他又好奇又小心地看着,仿佛它会动一样,最后用手轻轻摸了摸,小肚子平坦,看不出一点怀孕的样子,但不妨碍他心里欢喜,二十四岁的大个小伙子,在床边笨拙地一会蹲,一会起来,最后弯腰将耳朵贴上去,大夫说里面小东西还是个小豆芽,他想象了一下小豆芽的样子,立马咧了下嘴,但很快严肃起来。
希望以后生个女儿可千万别像妈妈,要像妈妈这样,他肯定打不得骂不得,早晚得被气死。
本来只想亲亲肚子就走的,他下午很忙,但亲着亲着就爱不释口,等到睡着的韩舒樱“嘤咛”一声,腿扑腾了一下后,江见许才停下来,赶紧的将她的小裤子连同雪白得像奶冻一样的小屁屁拉上去遮起来, 将被子盖好,这才坐到了床边,想到怀孕前三个月不能碰她,这对精力旺盛又尝过绝顶滋味儿的年轻男同志来说,真要命!
……
韩舒樱中午睡了两个小时,睡得饱饱的,醒的时候,江见许已经走了,下午有工作,他也不知道中怎么做到,人走了,但门栓在里面栓着。
江公安有点手段啊!
韩舒樱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高兴了一小会,又叹气一声,打开了剧本。
剧本啊剧本,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把她送到这个年代,就真的只是谈个恋爱吗。
她打起精神看向剧情,第十六场戏,果然完成了。
剧本第十六场:身怀六甲喜悦颠,心中窃喜笑开颜(完成)
奖励:奶黄色羊驼仙绒一匹
韩舒樱看着词儿,就知道说的是江见许,他果然很高兴!看看,都喜悦颠了!反正不是说她的,看她现在能笑得出来吗?笑不出来一点儿……
她关掉剧本躺了一会,起来打算上班去,毕竟一个人待着想得更多。
换了身衣服,收拾好自己拿着锁头正锁门呢,就见房檐下晒咸萝卜干的牛大娘开口了。
牛大娘见她穿件身粉色列宁装,显得这姑娘更人比花娇,越白的人穿粉色越好看。
韩舒樱把布料每种颜色都做了一套列宁装,搭配着颜色穿,有浅灰色,青色,白色,浅粉,刚还得到一块奶黄色布料,准备做一套奶黄列宁装。
今天穿得是浅粉色列宁装上衣,浅灰色列宁装裤子,背着浅灰色小方包,这一套穿去商场,营业员跑断腿,当天好几个来二楼询问她有料子吗。
牛大娘背着手走过来,“小韩啊。”
“啊,牛大娘什么事?”她微笑着回头。
“……这小江同志,真的不错,中午还给你刷了鞋才走的,你看看,刷得多干净,上哪儿也找不到对你这么用心的小伙子了,就别再拖着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差不多就行了……”
韩舒樱:……
到了商场,她刚将包放到柜台里,收拾下柜台,准备起来转一转,活动活动,旁边王梅跑过来道:“小韩啊。”
“啊?什么事梅姐?”她微笑看她。
“你家小江这人真不错,中午特意过来帮你请假,还送了何主任一条大前门呢,说你年纪小,让何主任平时多照顾照顾你,把何主任乐得呀,你对象,可真会来事!真不错一个人,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这么好的男同志,你要不抓住了,就被别的浪蹄儿勾走了!”王梅倚着柜台苦口婆心。
韩舒樱正拿着小镜子照了下自己,摆弄了下发辫,抿了下嘴,然后放下镜子瞥了她一眼,真想问她,这夸夸评论一条几毛?超过五毛贵了。
“梅姐他送你什么东西了?”韩舒樱问。
“呵呵。”王梅这才笑了笑,不好意思道:“也没啥,送了块布料,说是你穿不合适,给我了……不过他人真的蛮好的……”
“行了行了,梅姐我知道了,请回你的柜台。” 韩舒樱把人请走后,她幽幽叹了口气。
奸诈的江见许啊!他这是想控制舆论啊!为达到他的目的,不惜送礼买通她身边人给她洗脑,才二十来岁就会这一套了……
可以啊,果然有未来大佬的风范,可恶!用在她身上了!
等到何主任回来见到韩舒樱,“小韩啊!”
韩舒樱已经不笑了,她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事?何主任。”她礼貌起身道。
何主任亲切道:“什么时候喝你和小江喜酒啊,小江可说了,快了,这小伙子人不错,大方敞亮,小韩啊,你可找个了好对象,早点结婚啊,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韩舒樱:……
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敌军包围了……
她就像那被围住的小羊羔,单纯,懵懂,咩咩咩。
下午三点,江见许骑着他的大金鹿自行车来了,一来也不看韩舒樱,而是与何主任握手,两人聊了一会,何主任知道他们要去结婚照片,痛快地放人了。
“赶紧领走,小韩同志等你等得都快睡着了。”
韩舒樱:……
江见许在知道自己的“怀柔”政策不行后,他彻底改变了策略,对待犹豫不决的女同志就得强硬起来,他拍了拍后车座上他找人缝的新棉垫:“你不是嫌车座咯人吗,我跟收容所大姐要了这个,下午刚缝好,垫了新棉花,你坐上试试。”
韩舒樱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别以她不知道,说是试试棉垫,坐上去他就开车了!
见她磨磨蹭蹭,江见许表情严肃地看了下表,唬着脸道:“赶紧坐好。”真是不听话了这小东西,好好商量着不行,非得他唬着脸才行。
韩舒樱被他盯着,一边看着他脸色,一边噘着嘴把屁屁小心放到他车后座上,别说,还挺软的,看样子垫了不少棉花。
果然她一坐上去,江见许一手扶着她一手握手把手,脚一蹬,就开车了。
她在后座上晃了晃腿,看着路上的风景,心道:唉,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现在怀了他的崽儿。
还是上辈子祖辈“宿敌”的崽儿,爷爷恨了这个人一辈子,她却穿到六十年前,不但嫁给他,还要给他生……爷爷知道了估计要气死了。
现在情况这样了,肚子里的小东西,总得要有个爸爸照顾,她只好坐上去,但她心里还有点不服,坐上去梗着脖子对蹬车的江见许道:“我告诉你,你要再吼我,我就把你车胎坐塌。”
江见许见她乖乖坐好了,心一下子飞扬起来,嘴角都翘起来,压都压不住,他愉悦道:“……别说把车胎坐塌,你就是胖得把车圈坐塌,我愿意!”
胖?!
这可点了韩舒樱的逆鳞了,“你说谁胖,你才胖呢,你才把车圈坐塌呢!你个江球球!”作为当红明星,她听不得一点胖,还有肿!怀孕就意味着身材走形,意味着她会胖,会肿,天呐,这多可怕!女明星的克星啊。
她的身材是她的命,她的钱,她的事业,她的未来……
绝不能胖,从今天开始,她要注意饮食!控制饮食!
江球球?江见许却在前面蹬着车,寻思着这名儿不错,等孩子出生就做小名吧。
江见许骑车带着韩舒樱,就觉得身上有一股用不完的劲儿,带她骑多远都不累,一路骑到了照相馆,这时候照相馆店面颇大,鹿城现在只有这一家人民照相馆,摄像机器据说非常昂贵,从国外引进来,江见许进去后先跟照相师傅说了几句话,不知道又在商量了什么。
韩舒樱在屋子椅子上坐下,回头看向泛黄的墙面,上面贴了不少照片,有黑白,也有彩色的,看完回头就见江见许已经交了钱。
照相师傅笑呵呵对他们道:“两位同志,在椅子上坐下,对,来,看着镜头,笑一笑……”
江见许与韩舒樱坐在椅子上,椅子是靠在一起的,中间有点距离,江见许不想有距离,他就往她身边坐了坐,贴着她坐。两人很自然的头都往对方的方向偏了一下,江见许怕她不认真拍,照片不好看,他低声唬她道:“好好拍,一张一块,这都是你的钱!”
韩舒樱瞥了他一眼,心道,你懂什么,我不比你会照相?我可是天天面对摄像机的人。
“好了,要拍了啊,不要说话,来,看镜头。”在对面师傅的声音里,韩舒樱在相片定格的那一瞬间,立马露出她在镜子前练了无数次完美的笑脸。
这一张照片她没想到,会定格在永远。
拍完后她仰头,发现江见许脸上也带着笑容,正低头看向他,见到她的笑脸,他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大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走吧。” 她被江见许牵着手拉了出去。
在门口又仔细地调整好后车座上的花布垫,韩舒樱在车子旁边等着,调整好了才让她坐上面,坐稳后他骑着车,腿一蹬,车子就窜了出去,“我们走喽!”他的声音喜悦又兴奋,带着她延着路一直骑下去……
那个年代黑色锃亮的大金鹿,还有江见许宽阔的背影,与他喜悦的声音,一直在韩舒樱的记忆里,无论多久都难以忘记。
……
第二天一早,江见许六点过来,把还睡着的韩舒樱催着起来,给她穿衣,给带饭,吃完就哄着吓着,唬着一路把人载到了婚姻登记科。
韩舒樱迷迷糊糊就被他得逞了,她不想进去。
“呜呜,我不进去!”她情绪上来,想到她一旦进去,可就变成妇女了!由少女变成妇女了!这多可怕啊!她还把这话给说出来了,被江见许听到。
江见许也不敢硬拉她,站在婚姻登记科门口,看着她耍性子,不敢强硬,但气坏了,只能虚张声势,咬牙切齿,见她又不合作,他沉下脸看她,心道都到婚姻登记科楼下了!还出幺蛾子,他唬着她道:“你给我过来!”把她拉到门边,然后严厉道:“你说什么?你成妇女了,那我呢?我还成丈夫了,以前他们可都叫我小伙子的!”
韩舒樱:……
她看着他想笑,笑不出来,表情憋得很奇怪。
“你妇女,我丈夫,天生一对,快点!”孩子不等人啊!
江见许用尽耐心,把人给哄进了婚姻登记科,科里有熟人,一见到江见许招呼:“小江,过来了?”
江见许进去后,笑着将手里纸包里的糖取出来,“各位同志,我们今天登记,请大家吃糖,沾沾喜气儿。”三张办公桌,五六个人,每人分了一大把。
婚姻登记科的人冲江见许笑了笑,打量了下一进来就被江见许拉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同志,那真是漂亮得没话可说。
“……你终身大事可算有着落了。”认识江见许的人替他高兴,说着,他从抽屉里取了两张空白结婚证书,笑呵呵地在上面写起来。
韩舒樱坐在一边看着,她眼睛转了转瞟向这些人,见他们友善地看向她,她赶紧冲他们笑笑,也不知道说什么,还有点紧张。
她见江见许倚着桌子笑着和旁边两人随意说了会话,等到登记科办事员笔刷刷几下,然后拿起章,咔咔两下,又打开盖子拿起另一个红章,咔咔两下。
结婚证就完成了,这个人将两份证书交给江见许,韩舒樱全程没参与。
就在那看着江见许拿到了证书,就这么简单?她甚至都没开口说话,她没见过这个年代的结婚证,有点好奇,于是站起来拿起一张仔细看了眼。
纸上印着石榴花,中间空白区域最上面写着结婚证,男二十四,女十八,以及各自的名字,最后发给此证,年月日,两个红章盖在上面,她还没看清字呢,江见许就微笑地将结婚证抽走了,他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容。
他笑意盈盈望了眼韩舒樱,温声道:“别弄丢了,我给你拿着。” 说完就将两张纸整整齐齐叠在一起,放他自己包里了,这才回头跟科里几人道别。
出了门后,内务部婚姻登记室里很快传来声音:“下一个……”
江见许拉着她手出了楼,看向她的眼睛都是亮的,可终于把这小东西给娶到手了。
中间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啊!
见周围无人,他一时高兴,将还懵逼的韩舒樱给抱了起来:“你以后可就是我媳妇了!我结婚了!”
“你疯了!江见许,把我放下来!”
“不放,你是我的了!我想抱就抱,我们合法的!”
他们是合法,但大街上搂搂抱抱不被允许,江见许很快控制住情绪,将惊魂未定的韩舒樱放下来,摸摸她的狗头,不对,摸了摸她头发,像大灰狼摸小红帽一样哄着道:“放心,别怕,以后我会对你好的……走,带你去上班!”
他把韩舒樱送回国营商场,江见许回收容站第一时间找到站长郑容德,为了那套婚房他联系了不少人,现在连站长的关系都用上了。
必须得拿下来,他都结婚了怎么能没房子住?不但要有房子,还得是体面的房子!
下午他急三火四地开始写结婚申请,将结婚申请交上去,有了申请通过后,县委那边才有他的婚房名额,到时他先把房子占了,免得被别人抢了,县委房子紧张最后全靠关系,关系硬的先到先得。
拿到房子还得收拾,要联系家具厂那边买家具放进去,还要将韩舒樱从大杂院那边搬出来,搬进县委大院。
搬过来当天就摆酒,不但鹿城这边摆酒,省城那边他们也得回去。
所以现在这套房子是关键,拿到手他再好好布置一下,保管那个爱漂亮爱享受的女同志见了会喜欢,这套房可是他和韩舒樱未来生活几年的地方,不容马虎。
若分不到,那他的婚房就是“宿舍”,宿舍面积太小,哪有平房面积大舒服自在。
就在他四处找关系时,一封电报送到了派出所,“江见许,有你的电报。”
江见许眉头拧了起来,怎么又来电报?他跑到大门口从电报邮递员手里接过信件,打开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与上次收到的电报一模一样。
转韩舒樱,父病危,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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