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亡魂是名个头矮小,身形肥胖的的老婆子,整张脸呈死人的灰青色,银灰色的长发凌乱的遮挡住面孔,只剩下那双被黑色瞳孔占据的双眼,双手正死死的捁紧赵氏的脖子。
许是察觉到乔五味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嘴角朝耳根扩大,露出一个极其“和善”的笑意。
“你是来帮这个贱妇吗?”
那声音嘶哑且幽怨。
不等乔五味反应过来,那老婆子便伸出黑色的指甲,朝她扑了过来。
乔五味迅速朝后退了几步,右手的食指中指竖起,大拇指紧贴弯曲下来的无名指与小拇指,并大喝道。
“八方符灵听我令,缚!”
两道黄符迅速从挎包中飞出,直接将飞扑过来的老婆子钉在半空中,被束缚住的老婆子疯狂的嘶吼着,不知是不是这场雨的缘故,亡魂的身形竟慢慢的浮现出来。
在场村民们只见乔姑娘脸色突变,紧接两张黄符自个窜了出来,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便见死去的方婆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村民们哪见过这样的世面,胆小的直接吓晕了过去。
从死里逃生的乔五味心还悬在嗓子眼上,心里明明是怂的要命,但为了维护自己形象,硬着咬着牙□□着。
她在心里疯狂默念道。
一百两!一百两!一百两!
方婆子见自己挣扎不开,只能死死的盯着自个儿媳赵氏,开始破口大骂。
“贱人,贱人,是你害的我,定是你害的我,不然好端端的我怎会摔死。”
赵氏脸色苍白,没等她开口解释,屋内突然走出一名中年男子,他目光落在半空中的方婆子,声音哽咽的哀求着。
“阿娘,我求求你,别在说谎了。”
赵氏红彤着眼,急忙拉住自家男人的胳膊,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这话让方婆子似是被什么突然掐住了脖子,只能发出“嗬嗬”声。
那中年男子不顾赵氏阻拦,继续道:“你总说赵氏让你干重活,不给你吃饱饭,可明明家中杂活皆是赵氏在做,米油盐更是被你锁在柜子中。”
他几乎是哭着说出来。
“赵氏是儿苦苦求娶的人,阿娘活着就如此刁难她,为何死了还不放过她。”
“当儿求你了,阿娘!你就放过赵氏吧。”
方婆子那双被黑色瞳孔的占据的眼眸逐渐变红,依旧是不甘的骂道。
“就是这个贱人害死的我。”
中年男子见状,只能抬头看向面前的小姑娘,声音哀求道。
“乔姑娘,可否超度我娘!”
超度亡魂的事,都是乔五味的师傅干的,而超度亡魂是有两个法子。
一是摁着亡魂的头去往生,她见这,手段相当残忍。
二是亡魂了解心愿,自愿往生。
乔五味犹豫半响:“我试试。”
她看着方婆子身上绵绵不断的怨气,再不超度的话,怕是要成为厉鬼。
“八方符文听我令,起!”
话音落后,挎包中的余下八张黄符腾空而起,它们立在乔五味的身后,随时听她的调令。
乔五味看向方婆子,小心翼翼问道。
“你愿去往生吗?”
被两张黄符钉在半空中的方婆子吓得一激灵,她总感觉自己开口说句不愿,那八张黄符会一张一张打过来。
半响。
她几乎咬牙切齿:“愿。”
话音落后,方婆子身上那些怨气似是被阵风吹散,整个魂体慢慢化为点点荧光。那一刹那,方婆子脑海浮现年幼的自己依偎在阿娘的怀里,听着阿娘哼出的童谣。
在彻底消失不见的瞬间,她同自己释怀了。
乔五味连忙收回那八张黄符,她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超度竟如此的顺利,
而站在身后的宋滇之只觉得眼前一阵刺眼的金光闪过,他微眯着眼,神情隐晦不明。
这时中年男子与赵氏冲着乔五味鞠躬一拜表示感谢,那些胆子小的村民们也都寻个理由急忙忙离开,生怕又瞧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乔五味将八张黄符塞回挎包中,继续环顾四周。
很快就在面前院子的左侧处发现一抹水银般水渍,那是殇魂所遗留下的痕迹。
她走过去,思索着这地方有什么吸引殇魂时,便听见张氏开口说道。
“前些日子,我夫君同城里的酒楼谈了笔生意,要收许些菌子,当时送菌子的村民们皆都站在这候着,可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乔五味摇摇头,眉心却微微蹙起,她怀疑这只殇魂一直跟在某个村民身边,她突然想起那道很轻很轻的哭声,不由侧目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宋滇之。
“你方才有听到哭声吗?”
宋滇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倒是一旁的张公开口。
“乔姑娘,你怕听错了,把这风声当成哭声吧。”
其他村民也纷纷道:“对呀,我们都没听到哭声。”
乔五味抿着唇,目光依旧是盯着宋滇之,她迫切的想得到一个答案。
宋滇之垂眸,对上仰望自己的女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额间那抹红痕更是添了几分妍丽,宋滇之早已经收敛笑意,神情淡淡的让人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在乔五味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时,却听宋滇之突然开口。
“听见了。”
乔五味忍不住蹙起眉心,看来那道哭声并不是她幻听,也不是什么风声。
这时张公连忙道:“乔姑娘,咱们先别管什么哭声,处理那什么殇魂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乔五味回过神,然后轻“嗯”了声。
“我知晓。”
她目光落在那抹水银般的水渍处,看来只能一个一个村民来排查,兴许就能知晓那只殇魂的目标是谁。
乔五味抬头看向赵氏:“来送菌子的村民们可还记得有谁??”
赵氏思索半响:“村里大部分人都有来送菌子。”
这消息对乔五味来而言,几乎没用,若人少排查起来还好,人多排查要查到猴年马月。
没想到刚发现的线索,就突然断了。
而眼下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黑河村的邪雨的确是由殇魂引起的,可接下来要怎么办?
良久,她才开口道:“张公,你们先回去,我打算在村里四周看看!”
好不容易找个有本事的人,张公担心乔姑娘不管他们就跑了,便连忙寻个理由。
“乔姑娘是外地人,也不知黑河村的路怎么走,不如就由我在前面带路可行?”
雨势减弱,悬挂在头顶的日光也逐渐朝着西方慢慢挪去,光线也在黯淡下来,弥散在空气中那股腥臭味越发浓郁,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没等乔五味开口,张公就让围着的村民们先回去。
其中一名婶子突然停下脚步:乔姑娘,你给咱们透个底,你真能让这邪雨停下来吗?”
想到张公承诺的那一百两银子,乔五味神情诚恳。
“能。”
她豁出半条命都会把这只殇魂给找出来。
似是想到什么,乔五味侧目,幽幽的盯着身边的宋滇之,虽是罪仙,但怎么说也是仙人,不知用仙人血绘制的符如何。
当然,她只是想想。
这谁敢从老虎屁股上拔毛呀。
得到承诺的村民们感到几分安心,听张公的话各回各家,毕竟他们呆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
空气中那越发浓郁的腥臭的气味让宋滇之眉心蹙紧,这气味让那些陈旧的记忆如海浪翻滚而起,那双细长丹凤眼中冷意森然。
心中萌生杀意的瞬间,额间荆棘的罪仙印突然发烫。
宋滇之清晰的感觉到心脏被长满长刺的荆棘紧紧包裹着,生不如死的痛意让他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极其的吓人。
这一幕让乔五味露出错愕的神情,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她立马慌了起来,并压低声音,十分担忧道:“宋滇之,你是哪不舒服吗?”
乔五味倒也不是关心,而是焦急,毕竟两人脚上还连着铁链子呢!!
鬼知晓他若是出了事,自个有没有影响。
宋滇之缓缓抬起头来,他忘了有多少年没听见有人唤这个名讳,只觉得陌生的厉害,他忍不住勾起嘴角,讥讽天道烙在额间的罪仙印。
心中杀意散去,包裹住心脏的荆棘也随之消失。
张公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行,他忍不住心里嘀咕,没想到宋公子年纪轻轻的,身体竟这般虚。
真是太可怜了。
张公满脸担忧:“要不宋公子先回去歇息?”
话音刚落,乔五味急忙开口反驳:“不行!”
她可是把两人不能离的太远,否则那荆棘会从血肉中生长出来的话牢记在心。
这时宋滇之声音温和的解释:“让张公费心了,不打紧,我歇一会就好。”
乔五味:\"……\"
张公闻言,欲言又止的看了眼乔姑娘,毕竟是两小口的事,他掺和进去像什么话,索性眼不见为净,走在最前面带路。
黑河村占地面积极大,人口近百。
从村口的左侧是村民平时洗衣的小池塘,继续向前,是一排排坐落无序的扎着篱笆的小院子,村中心伫立一棵百年大榕树,本应嫩绿的叶子泛着黄,打焉耸拉着。
村中心后方依是村民们修建的院子,村尽头则是用青石砖修建的祠堂,那骗人的老道士还丢在里头关押着呢。
三人绕着村子走一圈后,那日头正跌进西山,飞溅而出的余晖,染红周边的晚霞。
可村内的雨势忽变得急促,将油纸伞砸的“哒哒”作响。
乔五味将手中油纸伞抬起,忍不住将手伸出去,那豆大的雨水砸落在手心生疼生疼的,也不知为何,她又想起那道很轻的哭声。
张公恨不得乔姑娘能早些解决这邪雨,可见天色渐晚,雨势又变大,只能开口道。
“宋公子,乔姑娘,这天也快黑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张公将两人带回自家院子,待用完饭后,张公的儿媳妇便将乔五味与宋滇之领到一间屋子门前,正准备离去时,却被乔五味开口喊住。
“嫂子,我们是住一间吗?”
张公儿媳妇理所当然道:“这夫妻自然是要住一起,同床共枕。”
乔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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