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JT vs SAR
符晏卿回来的时间比预计还晚了将近两个小时, 队员都休息了,她静悄悄地关上基地大门,去茶水间给自己接了一杯冰水喝, 然后轻手轻脚地上楼了。
乔妤这几天都睡在她房间里, 这小姑娘自从那天亲完以后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天天赖在符晏卿房间,而且赖得相当有水平, 撒娇撒得出神入化。符晏卿觉得两人关系不清不楚的对乔妤不好, 但看乔妤并没有要挑明的意思, 自己提了又怕给乔妤压力,于是就这么一直任由对方胡闹。
符晏卿开门的时候乔妤正借着床头灯坐在床上看书,一边的发丝耷拉着, 看见符晏卿后弯起眼睛笑道:“回来啦。”
符晏卿不得不承认,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场景。
符晏卿上前摸了摸乔妤的脑袋,又伸手捏了捏乔妤的下巴:“怎么还不睡,等我啊?”
乔妤乖乖道:“嗯。”
乔妤并不细问符晏卿出门干什么去了, 她会通过符晏卿的状态来判断。如果符晏卿懒洋洋的, 那大概是去见了Tony或者其它老朋友。如果符晏卿风风火火的, 那就是处理正事, 可能是代言或者联盟那边有事。
像今天这样看到自己后没有第一时间出言调戏,还有一点点黏人, 那可能出门见的人符晏卿并不喜欢。
于是乔妤全程乖乖的, 安静地陪着符晏卿, 在获得一个晚安吻后由着符晏卿哄自己睡觉,像个任人摆布的乖娃娃。
符晏卿坐在床边, 替熟睡的乔妤撩走脸上的发丝,看了一会对方娴静的睡颜, 然后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今天徐成秀给的照片。
照片上的乔妤估计也就刚十岁的样子,比现在更娇小,但那张脸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她,小乔妤坐在徐成秀家的沙发上,由徐成秀拍下身上的各种痕迹。
胳膊上触目惊心的淤青抓痕烫伤,甚至是密密麻麻的,绝不是小朋友不懂事自己折腾出来的,脖颈上还有隐隐的掐痕,小腿上甚至有细细的针孔。
符晏卿看得浑身发抖,后槽牙咬得紧紧的。
距徐成秀说,他们以前会把乔妤接到自己家玩,有一次徐成秀发现了这些伤口,气得要带乔妤去做伤情鉴定,然后把抚养权从乔妤爸妈手里要过来,所以先拍照保留了证据。
不管后来为了什么没去做鉴定,抚养权也没要成,这些照片在很多年后,变成了另一把伤害乔妤的利剑。
符晏卿回想起徐成秀说的话:“我相信你很了解妤妤,她是个要强的人,让她示弱比杀了她还难受,你能想象这些照片一旦传到网络上,会给她带来多大的打击吗?”
乔妤不怕伤口,但怕别人看见伤口后对她露出的怜悯眼神。
符晏卿压着火回道:“你是她亲舅妈吗。”
徐成秀哽了哽,不知道是不是在叹气,小声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真的真的不想这样。我还是那句话,就五百万,不然我就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
符晏卿有一万种办法让她发不了,可涉及乔妤,符晏卿不得不谨慎再谨慎,联系了各方朋友,商讨了各种方案对策,徐成秀这些照片不发,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可只要她发了,就必然面对法律制裁,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发,大概率还会有一次谈判。
小组赛近在眼前,乔妤最近状态又好到不行,符晏卿实在狠不下心打扰她,决定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沈容给开了第二阶段的药,乔妤吃完还是嗜睡,符晏卿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在眉心轻轻亲了一口。
第二天下午,JT坐上了前往赛馆的车,今天JT要打的是一支东南亚队伍,整个过程非常顺利,甚至顺利过了头,乔妤拿舞女一溜了三台机,喻妍今天零失误,和白藏的双救人流配合得相当好,符晏卿一如既往稳定发挥,JT首先拿下小组赛开门红。
然后KING对SAR,前两局都打得有来有回,你给我一个平局,我还你一个平局,两方监管都憋着一口气发力,鸭头状态回温,显然是和教练处理好了关系,在第三局永眠镇拿出了自己的疯眼四抓,下半场NN又用愚人金还了一个四抓。
两只队伍小组赛打出了总决赛的气势,在加赛的第四局,NN掏了一手出其不意的孽蜥再次四抓,同时人队也给力,记者操作天秀,下半场在鸭头手里拿了一个平局。
KING输给了SAR,网上舆论再次来到了SAR的主场。
【SAR说鸭头是小NN有什么不对的,我觉得甚至都给脸了】
【SAR本来就强啊,有什么看不惯的】
【SAR粉着什么急啊,看下周打JT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JT?我没看错吧,你说的是那个全员平均年龄二十三四的退役预备役吗】
【笑死,你SAR打个民间队打得有来有回还好意思拿出来吹,JT打KING的时候可是两局就结束了】
【KING民间队走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你们引战能不能别带我们家】
【点点关注,下周解说JT抗日】
【再嘴硬也不能否认NN就是秀啊,绝活孽蜥,孽蜥在大陆赛区有几个队伍敢往外掏的?】
【JT粉别搞笑了,拨云都多大年纪了,也改叫小NN算了】
拨云微博大号当天回应了年龄大的说法:【年纪确实大,SAR站起来叫爹。】
SAR官方截图回应:【大陆赛区的选手很没有礼貌呢。】
双方网战再次一触即发,佐伊雇水军雇不过来,筋疲力尽之余每天幻想怎么把符晏卿给药死,最后在乔妤一通笑眯眯的哄骗下消了火气,然后发现喻妍大号点赞了骂SAR的帖子,嘴上当即长了两个大燎泡。
佐伊在来JT之前看不惯俱乐部经理们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的德行,信奉肆意生长,以至于JT队员们一个个都肆意过了头,留下他一个擦屁股的沧桑老奴。
JT和SAR比赛当天,场馆票再一次卖爆了,双方粉丝各占半壁江山,比着劲地应援,主办方不放心,安排了一溜保安站在各个过道里,以预防突发情况。
解说忍不住开玩笑说:“大家今年都很有激情啊,热情似火。”
另一名解说道:“你确定是热情吗哈哈哈哈。”
解说:“当然是热情,话说回来solene选手今天状态看起来很好啊,面色红润,恬静淡定。”
解说:“确实,有一种好事将近的感觉。”
解说:“哎这可是你说的,观众朋友们不是我带的节奏啊。”
【确认过眼神,解说是直播间来的吧】
【骂人对线的统统闪开,让我们CP党先上桌】
【乔乔好漂亮】
【刚刚拨云下去的时候偷偷给乔乔加油了,我磕磕磕磕磕】
解说把话题拉回赛场:“这边SAR是先拥有选图权啊,还是军工厂老家,这张图BO1的出现率确实不低,也可以说是歌剧比较好发挥的一张地图吧。”
另一解说:“哎,你怎么知道是歌剧,万一是孽蜥呢?”
解说:“哈哈哈别开玩笑啊,我大歌剧还没退环境。”
另一解说:“JT这边还是祭司杂技调香……还有修机位律师啊,看来是很相信队友,哎这手律师换给solene了。”
解说:“其实我说实话,律师虽然是修机味,那也是很难缠的,你说你开局追他吧,他越跑越快,不追他吧,他修机越修越快,更何况拿的人还是solene,这就要看NN如何取舍了。”
另一解说:“这边祭司调香还是带了一手化险为夷啊,JT的双救人流很稳健,哎呦飞轮律师,看来是要打牵制了。”
解说:“NN这边还是歌剧,天赋带了底牌挽留很常规,这个选点……正好就在沙包废墟律师附近啊,NN要不要考虑追一下试试呢,毕竟调香祭司还是牵制能力比较强的。”
NN一进入游戏,直奔solenen而去,乔妤从地图里知道歌剧要来找自己,下了一个板摸着地图进了废墟。
解说:“solene的博弈还是很好看的,歌剧这边直接踩板,两边在绕,看歌剧能不能拿到这一刀……”
乔妤感觉要吃刀,索性直接翻了窗,反正律师不会被震慑,吃刀后借加速拉开了身位。
解说啧啧道:“这窗说翻就翻,还得是我微调哥。”
律师虽说有自己的优势,但毕竟不如调香师古董商这种自带道具的牵制能力强,更何况监管还是歌剧这种追击型,跑得再快也不可能比监管还快,乔妤往下一块板子跑去,歌剧有闪现感觉要吃刀,立刻道:“溜不了了,准备来救。”
调香喻妍就在附近:“好!”
解说:“这块板子看solene能不能盖到头……诶下早了吧怎么在这边就下了,solene失误了!………啊?!”
乔妤承认确实失误了,还没跑过板子就先下了,本来都做好了吃刀的准备,谁知歌剧一个闪现闪到板子对面去了。
律师和歌剧隔着板子面面相觑了半秒钟,最后微调哥郎心似铁地举着地图转走了。
乔妤高冷道:“闪现骗到了。”
不明所以的喻妍:“啊啊啊这么牛逼!”
不明所以的张婵月:“我靠乔乔牛逼。”
【初见还是厕纸人,再见已是微调神】
【哈哈哈哈哈节目效果拉满了】
【我都说了,玩这个游戏根本不用博弈,监管会自己跟自己博弈】
【哈哈哈对手比你更相信你的操作】
解说:“这样节奏就大不一样了啊!三台机子马上要好了。”
另一解说:“我怀疑我在看排位赛哈哈哈。”
第32章 JT vs SAR
解说:“牵制节奏很好啊solene, 这样满打满算有将近三台密码机,哎这个地方估计要倒地了。”
律师在转出沙包废墟后被一刀抽倒,调香准备摸过来。
另一解说:“桃花水的调香也有点说法, 属于可牵制可救人, 她也是一个上限很高的选手嘛……那么这边NN先掏一刀, 桃花水直接救搏命套上了。”
律师再转进板区,NN切影域追, 看起来还是要打一手针对, 两人在板前博弈几秒, 歌剧往前一步抽刀,律师飞轮扭掉,然后下板盖头, 再转点。
解说:“不是…啊?NN你敢在板子里抽刀?”
另一解说:“感觉可能是不知道律师带了一手飞轮吗?可是刚刚在废墟他应该知道律师没有双弹才对……说实话除了没想到有飞轮其它解释不了他为什么进板抽刀啊, 但这也侧面说明律师飞轮确实带出了效果,solene这手飞轮也捏得很好没有提前交,感觉这波二溜有空间啊。”
解说:“空间非常大好吗, 要知道solene本身的硬实力是完全可以弥补律师技能上的空缺的, 大房还有祭司打的洞直接钻…NN这边影域追, 律师翻版出来了, 哎回溯……抽刀打到了!”
NN进屋之前就在窗附近留了一个影子,本意就是把律师逼出窗后再回溯出刀, 歌剧回溯后还有一点速度加成, 但律师身上的化险为夷时间还没结束, 这样直接打出了搏命,看到队友发的机子进度后, 乔妤往远的地方跑,尽量不干扰机子。
解说:“NN这波回溯出刀很果断啊, 这样律师上椅,但是JT这边还有一个化险为夷!”
另一解说:“没错祭司也带了化险为夷,而且密码机也还可以……感觉JT这把是可以争一个多跑的。”
【不是,你们队真谁拿杂技谁修机是吗】
【麦麦头:到底谁才是修机位】
【solene的牵制博弈太好看了,赛场上的她好雄伟】
【没人夸夸桃花水吗,虽然直播的时候天天和煦煦做效果,但是认真起来很厉害啊,功底也很扎实】
【以前solene没来的时候经常是桃花水站出来】
【感觉歌剧真被盘包浆了,每个队都有一点应对方法】
【我们小青蛙微调哥也想要被疼爱】
【NN打脸爽吗】
【这才第一局上半场别半场开香槟啊!】
律师再上椅,杂技摸过来救人,先起跳一个红球盖在歌剧脸上,律师下椅后扛到一刀再一个白球跳进窗户,歌剧切不了影域又踩了一个白球减移速,律师再次郎心似铁地离去。
解说:“哇去,这个杂技,太一气呵成了,观赏度流畅值拉满。”
另一解说道:“BAI的麦麦头终于不用修机了!那祭司这一手化险为夷……感觉要伏笔了。”
律师这个椅子附近的板子都踩得差不多了,不太好牵制,NN本身也不是好惹的,追上律师再抽刀,律师上椅起飞。
与此同时,密码机直接亮,打响了歌剧三人开门战。
解说:“歌剧这边底牌切传送了打算先去管一下就近的小门但是小门没人!……调香师在开大门歌剧直接传送!打到了调香!”
另一解说:“要贪一下吗感觉想多抓也不是没机会……好吧这样就是直接把调香先挂上,等一下先别出去排啊祭司已经过来了!”
杂技点开了大门,祭司在调香椅子附近给杂技传了一个大盘,歌剧回来的时候出刀但是祭司已经把调香偷下来了,调香搏命穿大洞出了大门。
解说:“祭司的化险为夷给调香套上了!两个人直接进大洞!哎刚刚为什么不先打大洞啊!!”
另一解说:“其实出去排思路是对的但是没排对方向啊,但凡NN掉个头这局就能多抓,而且回去出刀有点急了居然能被扭掉。”
解说:“JT这样就是完成了一个三跑啊,开门红了也算,JT的姑娘们真是每天都在进步啊,感觉这一把每个人都发挥了该有的作用。”
另一解说:“而且麦麦头怎么又点门了哈哈哈。”
解说:“哎,这叫点门位。”
【神他妈点门位】
【感觉NN失误不大,在日本赛区发挥也一直很好,只能说今年solene确实有点黑马了】
【嗯嗯,路人一入行牵制你们赛区冠军歌剧一百多秒】
【solene是天赋型啊,感觉操作有灵性又大胆,但是她也二十多了吧,这要是十八还能多打几年】
【solene只比拨云小一岁】
【电竞还是年轻人吃香,solene说不定明年就不行了】
【你主队今年都不行还明年呢】
弹幕吵得热闹,台上几位已经准备握手下场了,NN手心有点出汗,他忍不住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想起经理要求自己转发的推特,有些心虚地瞟了求生者的位置一眼。
他把手上的汗擦在裤子上,又使劲攥了攥,最后同手同脚地走向求生席挨个握手。
十八岁的NN是个干瘦的少年,乍一看有点像电线杆子,轮到solene的时候,NN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长长的睫毛和淡淡的神情,以及若有似无的清香,乔妤不太在意的样子好像轻飘飘地给了他一巴掌。
乔妤当然不知道NN的内心活动,她着急回备战间,这样还能挤出时间来在符晏卿上台前和她说两句话。
NN的嘴巴动了动,最后鼓起勇气对乔妤道:“泥很厉害。”
乔妤冲他淡淡一笑:“加油。”
NN愣了一下,又同手同脚地回了备战间,和人队的队友们互相鼓励了一下,自己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坐在屏幕前看比赛,等到BP开始了,他的脸才悄悄地红了。
符晏卿上场前Jam总要嘱咐一大堆有的没的,两人讨论了半天BO1阵容,Jam当然是常规思路拿歌剧,符晏卿觉得现在各个战队都很会应对歌剧了,或许可以骗BP拿一手别的。
IVL发展到今天,几乎每个战队都很会运营,甚至有点套路和模板,放眼看今年从预选赛开始,其实没什么新鲜阵容,监管是那几位,求生也是那几位。
但该说不说大家都这样拿肯定还是有道理的,符晏卿想用歌剧的BP骗然后拿别的,可她擅长的就是追击型监管,这个骗有难度,还没什么必要。
符晏卿认为既然打架那就是要打一个出其不意,Jam只求稳稳当当,她总怕这局小组赛出意外,总怕拨云晚节不保。
电竞选手想晚节不保简直太容易了,像拨云这种千万人盯操作找漏洞的选手,空一个闪现就等着被人说一辈子吧。
但符晏卿明显不在意,甚至在Jam絮叨的间隙冲刚回来的乔妤抛了个风骚的媚眼。
乔妤有点脸红,喻妍在她身后幽幽道:“噫。”
双方选手上场,拨云一出场,依旧是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解说:“符神还是一如既往地高人气啊。”
另一解说:“老公姐,确实。”
BP正式开始,首先常规的还是禁掉先知祭司,SAR这边抢了调酒杂技。
解说:“拨云这边ban了调香师……SAR抢下魔术师,然后ban了…幸运儿?”
另一解说:“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解说:“其实也是比较正常的ban位吧算,比竟幸运儿他还是有很多可能性的对吧,你比如说我摸个枪藏着,或者摸个娃,摸个球,这都很难搞,有点相当于是一个全能位了。”
另一解说:“那SAR这边最后一手是大副,也是比较稳健的救人位,那这边就来看拨云的歌剧追击节奏怎么样了,其实没压力啊,平局往上都可以。”
拨云确定了自己的角色——梦之女巫。
两位解说:“啊??”
观众:“啊?”
弹幕:【我靠】
解说:“说实话预选赛随便打打BO1不拿歌剧没什么问题,但现在已经走到全球赛的小组赛了——我大歌剧不配让符神BO1掏吗?”
另一解说:“那这手BP就有点意思了呀!毕竟正经人谁打女巫会禁调香幸运儿啊!而且看SAR这边的阵容,魔术师和大副打歌剧是没什么问题,要是打女巫的话就不好说了呀!”
解说:“没错SAR这阵容完全可以拿女巫没什么毛病啊,说实话这么多比赛看下来真就是下意识觉得选手第一局就该拿歌剧,其实你要是其它角色能有信心打出优势那掏出来也没问题啊。”
另一解说:“是的让我们一起来期待这一场比赛!”
游戏载入,SAR这边是大副带了一手化险为夷,其它人飞轮,女巫则是常规的挽留底牌和狗。
解说:“这也是女巫常见的技能天赋嘛,带狗可以先追一手大副逼逼表,切闪可以追调酒,这个阵容只要摁住调酒让她没办法给酒基本上没什么压力。”
另一解说:“没错闪现用到恰当的地方是能翻的,同时也会给求生者机会。”
双方教练握手下场,Jam一回备战间就迎上了几张关切的大脸。
Jam一摊手,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窝成一条长条横在椅子上:“犟不过,怎么办,杀了我?”
喻妍首先笑道:“哎呀没事,先不说拨云压根不会输,把把BO1BO2都歌剧鹿头,观众看得也审美疲劳啊,而且咱们小组赛出线也比较稳嘛。”
Jam恨恨道:“出线是稳,那第一出线和第二出线也有差别呀!第一出线直接八强,过完年就不用从十二强往上拼了你不知道吗?”
喻妍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永远相信拨云。”
张婵月也道:“我也相信拨云,放心交给她不好吗。”
白藏:“我也信。”
Jam依次看过去,看到乔妤的时候没好气道:“行行行,不用说了没人比你更信。”
Jam对队员们对于符晏卿几近盲目的信任感到一股隐隐的忧虑,可成员们确实又说得对,拨云从来都很让人放心。
Jam只好给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一边看起比赛来。
第33章 JT vs SAR
解说:“果然是带狗来追大副了这边原生先追, 大副准备怀表,人队想先把中场的密码机给修掉。”
打女巫中场的密码机肯定是要找机会先开掉的,否则到时候女巫本体往中场一站, 信徒覆盖四面八方, 每一台机子她都可以干扰, 会非常棘手。
另一解说:“大副这边摇表躲刀,但是拨云的嗅觉非常好直接再给一刀, 大副残了下板要走拨云直接放狗了!”
狗咬住大副, 另一边调酒师正在往这靠, 女巫当然不会给她机会,这边大副信徒一直跟着大副,另一边原生信徒追调酒, 只要调酒过不来, 大副这口血就回不上。
本体那边再补一个调酒的信徒直接开刀,调酒给自己喂了一瓶酒,这边大副再吃刀倒地。
解说:“开局就是非常舒服的节奏啊, 拨云思路很清晰, 我就先逼这个大副怀表, 信徒在追你大副肯定要交表嘛, 然后另一边呢调酒又过不来,这样一通操作下来不仅能拿刀外面还只有两个人修机。”
另一解说:“而且女巫的局肯定是补状态大于抢机的, 残血修机在女巫眼里跟尸体没什么区别, 一旦大家都残血那开门战根本没办法打现在大副表都摇完了, 完全是拨云节奏呀。”
铁血监管拨云,排位不佛, 匹配也不佛,眼里只有杀杀杀, 只要人队敢给一点机会,她就会无限放大,但凡有一线生机,她都会紧紧攥在手里。
备战间里,大家一看开头那几刀就知道不用看了,各自休息各自的去,只有乔妤安静地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右下角那个占地不大的人像。
符晏卿毕竟打了好几年职业,年纪对于电竞选手来说也确实不小了,她再怎么巅峰,那也是有时限的。
乔妤看见符晏卿右手手臂动了动,是她在悄悄活动肩膀。
JT是有替补监管的,是个比较腼腆的女孩子,叫果汁,她也一直目光不错地看着屏幕,悄悄“哇”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变成拨云这样的监管。”
乔妤在沈容那里聊天的时候沈容告诉她一个调节心情的方法,如果有想不通的问题,可以问问自己,符晏卿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乔妤想,如果是符晏卿,听见果汁这句话,她会说:“你不用变成任何人。”
梦之女巫以四抓结束BO1,第一局比分再次来到了8:1。
解说:“这什么8:1魔咒啊,怎么最近跟JT打的队伍BO1都是这个比分。”
另一解说:“你这样一说确实啊,这是什么奇怪现象哈哈哈。”
符晏卿每次队服外套都拉到最顶上,这样方便她衔着拉链头玩,上场就把领子翻下来一截,从来不穿短袖,乔妤只看屏幕,看不出来她的肩膀有什么状况,也完全不像沈容说的那么严重。
BO2符晏卿就随便打了,人队统共就一个ban位,ban女巫还是ban歌剧?更何况符晏卿还有一手鹿头,不管禁哪一个,人队的阵容想要同时防到另外两个都有难度。
符晏卿回来喝了口水就再次上场了,BO2上半场拿出鹿头三抓,成绩很好看,基本锁定了JT的胜利,人队只要保平就行,压力很小,但乔妤面色仍然有点凝重。
三抓没什么问题,但中途符晏卿鹿头空了一次闪现,虽然SAR人队反应很及时,但乔妤能看出来,那一刀不是符晏卿的操作习惯,她刚闪过去的时候没有把刀摁出来,配上SAR的极限走位,反而形成一种符晏卿在骗的感觉。
乔妤看过符晏卿每一场比赛,甚至每一场直播里的OB视角,她知道那就是失误。
JT人队在下半场掏出了自家队练了挺久的医咒,乔妤凭借博弈功底把医生发挥出了最大优势,喻妍的咒术师也不掉链子,甚至有几个猴头扔得堪称天秀,最后三跑结束比赛。
JT两把小组赛赢下来基本稳出线了,就是十二强和八强的区别,佐伊先带队员们出去吃了饭,回去后又和Jam按计划安排了紧锣密鼓的训练。
SAR雷声大雨点小,今天不管是人队还是屠夫都有点下饭,短期内可能也不好意思在网上吠,JT可以留足精力打下面的比赛。
佐伊找来了一个中医摁着符晏卿给扎了几针,扎得符晏卿脸都快瘫了,不过疼痛感倒是有缓解。
老中医花白的头发挽成一个时髦的蓬松丸子头,摸着符晏卿的肩膀直皱眉:“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肩膀怎么跟死了一样。”
符晏卿笑笑,跟中医开玩笑:“老婆揍的,说不让我打游戏。”
老中医显然既无法理解什么游戏能把肩膀打成这样,也无法理解符晏卿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有老婆,最后被佐伊打着哈哈送走了,还没忘了给符晏卿留了几贴膏药。
符晏卿这边忙活完了以后已经深夜了,她回屋的时候看见乔妤房间暗着,知道乔妤还在训练。
乔妤觉着这个游戏的比赛不确定性还是太强了,任何一个失误都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而不管是小组赛还是十二强到四强的淘汰赛全都采用BO3赛制,一局没发挥好想要翻盘太难了,她们不能总指望着拨云去挣分。
即使赛区现在的策略基本都是人队保平监管挣分,监管版本这也是较优解法。
乔妤从来没问过符晏卿的肩膀,心里也不上不下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不问吧又真的很想知道,问吧又感觉自己没什么立场。
队友休息了没法练配合,乔妤就在训练室一遍遍磨自己的基本功,如果能形成肌肉记忆当然再好不过。
训练当然是一个枯燥繁琐的过程,她不仅要专心致志,还要重复几十遍相同的走位以寻找最优解,时间一长难免会疲惫,于是打算再给自己冲一杯咖啡。
乔妤端着咖啡回来灌了几口,手机收到了符晏卿发来的消息。
符晏卿:【图片】
乔妤点击放大,是一张符晏卿自己的自拍,视角是从上往下,只露出了脖子到腰的部分,身上的衬衫被打湿了,衣料紧紧贴在皮肤上,几乎一览无余,能看见黑色的蕾丝内衣,身体也不是直的,扭得十分有水平,曲线诱人。
符晏卿:【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能帮我再端一杯上来吗?】
乔妤怀疑自己喝的是假咖啡,不然为什么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然后乔妤端着水杯坐在符晏卿房间里的沙发上,看着符晏卿早已换好的衣服,感觉自己被诈骗了。
从在赛馆里符晏卿就感觉乔妤哪里不太对劲,好像心情不太好似的,有心想哄哄,但乔妤一直在训练自己又针灸不得空,这会回来才想到这个骚招,看来是管用的,乔妤的表情已经从不太开心转变为一种诡异的不好意思了。
符晏卿揉了揉乔妤的脑袋:“看你练得时间都忘了,找个借口把你叫回来休息。”
符晏卿抬手的时候,乔妤闻到了淡淡的膏药味道,知道符晏卿肩膀上还贴着膏药,她只恨不得再下楼去练个几天几夜,把自己的技术练到炉火纯青,让符晏卿不用背着那么大的压力上场。
但她也知道那不可能,符晏卿的压力更多并不来自队友,而是一个优秀的人对自己的督促。
最后千言万语,乔妤还是乖乖道:“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符晏卿房间的洗手间里都是双人用具,从牙刷到毛巾,再到外面水壶旁的被子,都是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乔妤刷着牙的时候胡思乱想道:“要不我跟她私奔吧。”但符晏卿还有父母,所以这个想法暂时作废。
乔妤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跟符晏卿聊聊两个人的关系,可眼前实在没什么好时机。小组赛一打完就到了过年的时候,假期最多三天,年后紧锣密鼓的淘汰赛会在一周内打完,这是乔妤加入JT后的第一个深渊,也是JT成立五年来最需要成绩的一年,还有可能是符晏卿赛场生涯的倒计时,哪个都比私人感情更重要一点。
等乔妤洗完漱出来,看见撑着头躺在床上的符晏卿冲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位,脑子里还是那句话:“要不我跟她私奔吧。”
符晏卿不仅不知道乔妤知道自己肩膀有伤,也不知道沈容早就把她那点事抖落出去了,至今都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还跟乔妤开玩笑:“每天晚上让我独守空房,不怕我耐不住寂寞出去找女人?”
乔妤乐得陪她玩,故意道:“是吗,那拿出你的手机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热拉使用时长。”
符晏卿举手投降:“天地良心,我可从来不给别人挤眼的,我手机上压根没有热拉。”
她一边把手机扔在乔妤枕头边一边把乔妤搂到自己怀里,又咬着耳朵说了几句腻人的话,大概是今天确实累了,符晏卿睡得比乔妤还快。
乔妤转头看了看符晏卿的睡颜,又转头看了看枕边的手机,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天大的诱惑。
乔妤有时候也想,分开的这几年,符晏卿都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她嫉妒得发疯,恨不得原地化身绿茶婊给每个和符晏卿相处的人都发自己的果照,以此宣誓符晏卿只能是她的人。
乔妤思索再三,给自己找借口说只是看看几点了,然后趁手机不注意上滑进入,符晏卿的手机既没有密码也没有花里胡哨的字体,聊天软件就横亘在中间,十分显眼。
最终乔妤当然没找到符晏卿的私情,因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徐成秀的聊天记录。
第34章 矛盾
乔妤状态又不对劲了, 符晏卿早上起来就发现了。
符晏卿觉得自己像养了一只遍体鳞伤的小猫,每天费尽心思找来各种零食玩具,趴在窝前耐心至极地哄着惯着, 可乔妤就是不伸一点头, 每当她以为终于有进展的时候, 又发现乔妤只是换了个姿势,依旧藏在没人能看见的阴暗角落里。
符晏卿毕竟不是乔妤肚子里的蛔虫, 她没法知道让乔妤状态不对劲的原因, 而乔妤又开始抵触符晏卿的接触, 晚上甚至招呼也没打,直接回自己房间睡了。
这天打完了小组赛,符晏卿本想跟乔妤聊聊, 上车的时候却没见乔妤, 一问佐伊才知道乔妤直接打车去找沈容了。符晏卿舌尖抵了抵腮,忽然有股说不上来的烦躁感。
她厌恶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明明这么努力, 为什么就是找不着一点症结。
回到基地, 大家该休息的休息该洗漱的洗漱, 符晏卿没事做, 混着直播和松松打了两把联合狩猎。
松松的手前段时间刚做了手术,还得养着, 预选赛上了一场带WCG进了小组赛, 小组赛也只上了一场, 另外两场都是替补打的,目前一胜两负, 出线都成问题。不过松松本人看起来是完全佛系了,不仅心态佛打游戏也佛, 正哼着歌牵着园丁去找地窖,抽空八卦道:“诶,你们家solene呢?今天那手古董打的真不赖,我求生段位这个月一点没上,让她带带我呗。”
松松哪壶不开提哪壶,符晏卿淡淡道:“把园丁放下来。”
松松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先放了:“干嘛?”
符晏卿冷漠地牵着园丁挂上椅子。
松松:“符晏卿你这个恶毒女人!”
佐伊进来环顾一周,见大家都在,大声道:“差点忘了,乔乔前几天说年后可能把自己的猫接到基地来,大家有过敏或者不同意的吗?回头找我说一下。”
JT当然没人对猫过敏,喻妍从刚入队就谋划着要养猫,后来一直耽搁着,这会听见乔妤要养,立刻举手道:“我要当干妈!”
佐伊敲了敲她的脑袋:“还能少得了你的?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这事就说定了啊,过两天最后一场小组赛,大家都加加劲,全胜战绩进八强也好看嘛。”
符晏卿又开了一把,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快十一点。
符晏卿自己私底下会玩各种监管,爱哭鬼隐士记录员都玩的挺好,守夜人出刀手感最好,是符晏卿赛场外拿的最多的角色。
他和松松进了湖景村,有路人认出了他俩的ID,兴奋地开麦打招呼,松松也开心地开麦回了几句。
这玩具商是个女生,一直跟在松松身后说话,松松有点不好意思打她,只能去抓别人。
玩具商:“松松你的鹿头好厉害啊,这勾子也太准了!”
松松不好意思道:“修正了嘛,鹿头本身强。”
玩具商:“松松我超级喜欢你的,从你第一年打比赛我就在看了,啊啊啊真没想到能排到一起!”
玩具商:“松松你的手好点了吗?平时一定要注意哦,而且现在入冬了更得注意,多喝热水……”
松松本来只是回应一下,没想到这玩具商来劲了,说了几句之后称呼也从“松松”变成了“松松哥”,甚至开始卖队友。
玩具商:“松松哥快过来呀这个医生蹲在这里呢!”
松松有点汗颜,他的直播弹幕里已经有黑粉开始带节奏说一些不好听的话了,他自己又不能真对玩具商干什么,只好选择无视。
符晏卿自己在另外半张图杀杀杀,当然不知道松松那边的情况,她走近了才听到玩具商的声音,直播间弹幕已经吵成一团了。
【从松松直播间来的,求拨云姐快把这玩具商送走】
【这粉丝有点太没边界感了吧,松松到底倒了什么霉啊】
【松松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还是女粉,他那边弹幕已经在骂职业选手要靠粉丝卖赢才能打游戏了】
【能不能别叫哥啊,松松跟你很亲吗】
【这粉丝估计年纪不大吧,她这个号应该是买的,前段时间在藏宝阁见过】
【我要是她队友我自鲨】
符晏卿没看弹幕,走近听见玩具商一直在说话,也没管,直接吸过来就是一刀,玩具商尖叫着往鹿头那边跑,不小心踩到了鹿头放的夹子,被符晏卿再一刀带走。
玩具商这才认出了符晏卿,撒娇道:“拨云姐姐佛我一下吧,喵喵喵求求你了,我跟着你帮你打其他人好不好?”
符晏卿冷漠地把她挂上椅子,转头去找别人了,留下玩具商自己在椅子上哀嚎。
【哈哈哈哈终于爽了】
【这个女人她还是那么无情】
【这叫什么无情,打游戏就要有打游戏的样子】
【你以为你是solene吗还求佛】
【话说solene呢,怎么没和拨云互动】
【队员之间非得互动吗,solene又不打监管,大家自己打自己的不是很正常吗】
【solene好像不在基地,桃花水的摄像头晃了好几次都没看到】
【想看双排想看双排想看双排】
【拨云去打求生纯是陪玩,能不能别说了让人家自己玩想玩的】
符晏卿挂人的间隙终于看了一眼弹幕,正好看见想看双排那一条,凄凄艾艾道:“那也得看乔神愿不愿意带我啊。”
弹幕上刷过一排整齐的“?”。
刚才求带被拒绝的松松:“?”
她这一句话炸出了很多CP粉,瞬间就把前面的各种节奏盖过去了,符晏卿看了看时间,结束游戏后下播准备去接乔妤。
说来也奇怪,徐成秀自从那次找过她后就再也不说话了,按照符晏卿的推断,这两天徐成秀就该沉不住气再找自己一次才对,不过徐成秀不找符晏卿也乐见,最好对方永远也别出现才好。
沈容发现乔妤的状态总是起起伏伏,时好时坏,让她没办法开下一个阶段的药,而且她们快打淘汰赛了,于是沈容决定把治疗疗程推后,等COA打完了再说。
乔妤在她这喝茶,沈容还想探究乔妤状态起伏的原因,她知道乔妤不喜欢试探,直接问道:“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你脸色不好。”
乔妤有些神经质地搓着手指,片刻后才在沈容安静的目光里冷静下来,摇了摇头:“快打淘汰赛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发挥好。”
沈容知道肯定不是这个原因,但也顺着她说:“你们肯定没问题,我看最近就连喻妍都自己偷偷加练,小小淘汰赛还不直接拿下。”
乔妤问道:“你怎么知道喻妍偷偷加练的。”
沈容笑道:“她自己发朋友圈呗,你还不知道她,加练一个小时得花二十分钟想文案。”
乔妤终于浅浅笑了一下,给自己灌了一杯茶,转头看见每次都雷打不动停在楼下的车,她的半张脸映在玻璃上,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沈容看了一眼时间:“要回去了吗?晏卿等了有一会了。”
乔妤点点头,看着符晏卿的车,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搓手指,指尖细微地颤抖着,她把手藏在外套兜里,转过头来平静地问沈容:“沈老师,您什么时候给我开下个阶段的药?”
沈容微微一怔,解释道:“乔乔,咱们现在要打淘汰赛了,可能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到了下个阶段就不只是药物辅助了,你需要大量时间休息和静养,紧绷的神经很不利于治疗,等这阵子比赛过去了,我们再接着聊下个阶段的事,好吗?”
乔妤不多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容送走了乔妤,对乔妤的状态还是感到担忧,准备明天问问符晏卿有没有自己不知道的状况。
符晏卿的车开走了,这条路上开着很多家便利店和超市,经常会有下晚自习的学生或者青年站在街边吃关东煮,有一个脖子里纹着大片纹身的混混把最后一口鱼丸吃掉,又看了一眼符晏卿远去的车,扔掉盒子走了。
乔妤在车上也不主动说话,符晏卿问什么她就答什么,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好,跟着符晏卿回了基地后就往自己房间走,关门的时候被符晏卿卡着门钻了进来。
符晏卿靠在门上,冲乔妤一抬下巴:“谁惹你不高兴了?跟姐说,姐去教训他。”
按照以往的发展,乔妤肯定会说“没有”,然后乖乖地任由符晏卿抱她亲她再哄着她睡觉,可现在乔妤已经知道符晏卿看过了她的照片,猜到了她经历过什么事,就像一个表面正常的人终于被划开肚皮,露出一地粘腻肮脏的臭水,让她有点破罐子破摔,还带着几分赌气。
乔妤淡淡地问道:“我舅妈找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符晏卿这下是真愣了,她没想到乔妤看了她的手机,更没想到这次乔妤居然直接问出来了,有一种喜忧参半的感觉,没着急回答,反问道:“你的事情不也没告诉我吗?”
我怎么告诉你,乔妤悲凉地想。
在这一刻,乔妤放在兜里的手指抖得越来越厉害,她甚至想骂符晏卿一顿,让符晏卿滚得越远越好,两个人再也不要相见,这样再过几年,符晏卿说不定就能忘记那些事。
乔妤甚至想说出那句只要想想就如同刀子在心上滚过的话:“你是在可怜我吗?”
第35章 欢愉
乔妤梦到了一场倾盆大雨。
锦阳并不是多雨的城市, 那年冬天的大雨实在是卯足了劲下的,好像要一口气把几十年的量全补上,好多学校都放了假, 狂风呼啸。
乔妤只身站在雨里, 急躁的车鸣在耳边响着, 面前水洼映着各色车灯,一辆被撞得看不出本型的轿车横亘在马路中央, 车门缝里涌出汩汩血水, 乔妤没有亲见, 但她知道,车里就是自己的父母。
虐待自己十几年的人就这样死在眼前,乔妤分不清是愉悦还是快乐, 只记得心怦怦直跳, 看着那些奔涌而出的血液,身体不由得颤栗,眼泪却夺眶而出。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雨里, 没人能看清她脸上是不是雨滴。
一场暴雨给了她所有自由, 同时也让她一无所有。
乔妤的父亲家里有很多兄弟姐妹, 每个人都长着一副玲珑心, 母亲这边就简单一点,只有一个靠着父亲人脉发展起来的暴发户舅舅, 乔妤十几岁的小姑娘, 也没有经历过正常和父母交流人生经验的过程, 在丧事上一筹莫展,两年老人都走得早, 只有徐成秀帮着她料理了所有事物。
徐成秀作为暴发户的妻子,审美也是暴发户式的, 并不欣赏礼堂吊唁式的丧事,而是找了个郊区,一手雇了十多个唢呐老师,摆了十几张大席,该请的人全都请来,使得乔妤现在回想起来,那唢呐的声音还直往脑子里钻。
乔妤的两个姑姑并三个叔叔时不时就到家里来慰问一番,其实眼睛都叭叭地盯着夫妻俩那一点遗产,没事就拉着乔妤的手说长说短,说到情绪激动的时候还恰到好处地掉几滴眼泪,让从小没怎么接触过亲戚的乔妤叹为观止,自认学到了不少。
乔妤父母都是成功的商人,乔妤爸爸自己手里有一家上市公司,妈妈是这一代有名的设计师,可惜两个人脑子都不怎么正常,没有给乔妤留下一点正面影响。遗产倒是留了不少,也算一点仅有的慰藉。
直到小姑拿出了一张公司巨额亏损的单子。
遗产都被两个姑姑拿去填亏损了,房子被法院抵押掉,乔妤短暂地在舅妈家住了一段时间,察觉到舅舅越来越不耐烦,自己搬了出去,两年间四处奔波,最困难的时候手机里只有二十四块六毛钱。
有一年隆冬,乔妤在小出租屋里冻醒过来,神经质地搓着手指头,一遍遍地翻看和符晏卿的聊天记录,最后结尾的是自己那一句“腻了”。
徐成秀说乔妤是个要强的人,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特殊的家庭环境,她从小就比一般人更能忍更会伪装,又别扭,把自己身上那些大小不一的伤口当做不体面的象征,更不敢让符晏卿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她可以自己滚在泥里,但不能让符晏卿看见,更不能接受符晏卿可能会露出的怜爱眼神。
这一年乔妤的眼泪格外多,好像流不干净一样,反反复复滴在那句“腻了”上面,指甲被自己抠得面目全非。
自尊常常将人拖着,把爱都走曲折。
乔妤惊醒过来,眼泪不自觉地滑到枕头上,在黑暗里愣了一会,想起来刚才刚和符晏卿吵了一架,自己摔门回房间了。
每回都这样犯病,时间长了,符晏卿自然而然就烦了,她那么好的条件,找个又乖又听话的小女朋友多好,干嘛要在一棵枯树上吊死。
乔妤吸了吸鼻涕,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她独自在黑暗的房间里坐了一会,觉得毫无睡意,准备去楼下训练室打几把,谁知一开门,看见一个人影靠在门旁的墙上,乔妤顺手摁开了廊灯,发现是披着外套的符晏卿。
符晏卿眉头间一股萦绕不散的疲惫,眼睛半眯着,有点不适应光线。
乔妤怔了,想问“你怎么在这”,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符晏卿看见乔妤安然无恙地出来,好像是舒了一口气,肩颈都跟着松下来,低下了头,试探地勾住乔妤的一根指头,轻声问道:“你又不要我了吗?”
乔妤觉得自己心快碎了,碎成一片渣滓,想拼也无处下手,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
符晏卿不知道在她门口站了多久,只披着一个薄外套,脸色不太好,又委屈得要命,乔妤还是不忍心,把她领到自己房间里,下去端了一杯热水上来。
这两人也是奇怪,有沙发板凳不坐,非面对面坐在地毯上,符晏卿接过杯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握着乔妤的双手,强迫对方跟自己面对面,语气却很柔软:“乔乔,不想说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保证。”
乔妤的脑子在夜里总是转不动,因为她常常噩梦连着噩梦,情绪钝一点也算一种自我保护,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着符晏卿,却开始毫无征兆地掉眼泪。
算了。乔妤想,可怜也是怜,怜爱也是爱,只要符晏卿在一天,自己就能活一天。
符晏卿倒是吓了一跳,从没见过人一边面无表情一边掉眼泪的,连忙把乔妤揽到怀里,一张嘴就是自己的哄人大法:“乔乔乖,不哭了不哭了,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吹吹?”
在乔妤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片刻欢愉,她的世界像一片风雪漫天的荒原,四处都是蛰伏的野兽,她踽踽独行,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所幸符晏卿有一座小木屋,不大,但是烧着暖和的壁炉,还愿意分给她一杯热茶。
乔妤趴在符晏卿肩头,终于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片刻后,等乔妤平复下来了,符晏卿给她擦干净眼泪,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柔道:“你舅妈的事是我不好,应该一早告诉你,但你不用管,我来处理,我保证处理得好好的。乔乔,我这辈子真没有第二个这么喜欢的人了,你就当心疼心疼我,咱们以后都好好的,行不行?”
乔妤点点头不说话,只盯着符晏卿的嘴唇。
符晏卿还在说:“以后有什么事,哪里不开心了,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有别人惹你生气也要告诉我,出门要跟我报备,去找沈容也要告诉我,我去接送。”
乔妤乖乖地点头,盯着符晏卿的嘴唇,心道她废话还挺多。
符晏卿见她压根就是一副不集中注意力的样子,狠狠揉了一把乔妤的脑袋:“你听见没有?”
乔妤毫无预兆地探头亲了符晏卿一口,眼神慢慢从嘴唇挪到鼻尖,再挪到眼睛:“队友之间还要汇报行程吗?”
符晏卿也看她:“队友之间当然不用。”
乔妤:“那什么关系用?”
这种问题好像两个人直接之前就说过一次,那次符晏卿的回答是“自己人”,这次符晏卿回答:“女朋友。”
乔妤:“谁是你的女朋友。”
符晏卿:“你是,你是我的女朋友。”
乔妤像个幼稚的小孩:“那我是谁?”
符晏卿叹了口气,哄道:“乔乔,乔妤。乔妤是符晏卿的女朋友。”
乔妤抓着她的领口吻上来,符晏卿乐得接受,任由乔妤胡乱舔咬,然后扣着乔妤的脑袋慢慢加深。
乔妤呼吸越来越乱,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在符晏卿怀里,好久才松开,她看着符晏卿,又有一点想掉眼泪的冲动,声音有点不明显的哽咽:“我以为我会死在雨里……”
幸好是死在你眼里。
符晏卿呼吸也有些不稳,她左手一使劲,把乔妤抱到自己身上,抬头亲了一口乔妤的下巴,然后嘴唇慢慢挪到脖颈,最后咬在乔妤的耳垂上,一只手抚上乔妤的大腿,轻笑一声。
符晏卿:“宝贝,什么死不死的,不欲|仙欲死一回,你怎么知道对世界不眷恋了?”
乔妤愣了一下,没太听懂,不过马上就说不出话来了。
……
————
第二天下午,喻妍照例从楼上半死不活地下来,去厨房找阿姨觅食,上机混直播,第五人格启动,打两把后被路人队友气得肝疼,然后转头看看乔妤有没有空跟她双排。
乔妤精神饱满,面带笑容:“要一起双排吗?”
喻妍觉得乔妤笑得十分诡异,沉默片刻,转头看了张婵月一眼,再转回来,发现乔妤还面带笑容看着自己。
喻妍:“……乔乔,你终于疯了吗?”
张婵月的脑袋从喻妍后面伸过来,乔妤立刻笑容满面奉上:“婵月,你要双排吗?”
张婵月惊悚一阵,默默把头伸了回去。
另一边白藏也看着乔妤,乔妤察觉到后刚要出声,白藏直接一抬手婉拒:“我跟我女朋友排。”
乔妤遗憾片刻,听见人家跟人女朋友排,心里也想跟自己的女朋友排,可惜女朋友是铁血监管……活很好的铁血监管。
乔妤忍不住往符晏卿那边看了一眼,没想到符晏卿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现下立刻抛了个媚眼:“我也打求生的,怎么不找我排?”
乔妤看着符晏卿拿着手机的手指,从没觉得符晏卿的手指这么长。
乔妤轻咳一声:“好……那我混会儿直播。”
第36章 威胁
【乔乔好久没开播了快让妈妈亲亲】
【来了来了】
【今天还要和桃花水双排吗】
【宝宝怎么不开摄像头】
【乔乔明天小组赛加油!】
【JT八强出线求求了】
乔妤调好设备, 挑几个问题回答了一下。
“谢谢大家,小组赛会加油的。”
“今天不和桃花水排……今天和拨云排。”
【轻雨CP党闻着味来了】
【拨云又打求生吗】
【拨云打求生很有节目效果】
【CP党狂喜】
【今天怎么不开摄像头呀】
【两个人一起打监管也不错】
符晏卿那边等乔妤上线,直接开了自定义, 懒洋洋道:“让队长来检验一下你最近的联系成果。”
【噢噢噢噢噢噢!】
【两个人对打吗, 好看好看好看】
【来力!屠皇人皇博弈!】
【想看女巫】
自定义模式下两人可以选择不同的阵营, 乔妤被那一句“队长”撩得回不过神来,脑子里想起昨天晚上那些该喊的不该喊的称呼。
喻妍:“乔乔, 你脸红什么。”
乔妤转头瞪了喻妍一眼, 弹幕上飞快划过一大片“?”, 乔妤听见符晏卿不远不近的低笑,感觉符晏卿在一夜之间迅速掌握了制服自己的法门。
符晏卿拿了杰克,乔妤拿了古董商, 其它队员都是人机, 符晏卿一进游戏就去找乔妤。
本来是随便打打,符晏卿想着陪乔妤玩玩,没想到两人博弈几回都上了瘾, 不由得都认真起来, 杰克又不算强度多高的监管, 在符晏卿手里居然被乔妤拖了将近三台机。
乔妤倒地的时候符晏卿夸了一句:“博弈得很漂亮。”
乔妤被杰克公主抱抱在怀里, 不想挣扎,有些臭屁地回敬一句:“你也不赖。”
【技术粉最满足的一集】
【杰克会上赛场吗杰克会上赛场吗】
【杰克还是算了吧, 太容易超鬼了】
【solene的博弈太好看了, 刚才那个盖头盖得我当场高巢】
【我也要说, 杰克的公主抱也好看】
【加强杰克!!】
符晏卿看乔妤不挣扎,索性停在原地, 打趣道:“喵一个我就放了你。”
【???】
【拨云泥……干得漂亮!】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拨云……我也想听!】
【啊啊啊啊CP粉最满足的一集】
乔妤毫无负担:“喵。”
符晏卿:“……”
【拨云怎么不说话了哈哈哈】
【啊啊啊啊乔乔你是一个可爱的宝宝】
【桃花水快把摄像头转向拨云!!!】
【万人血书求看拨云表情】
【万人血书求看拨云表情】
【万人血书求看拨云表情】
【乔乔怎么闷着骚啊哈哈哈】
符晏卿撩别人把自己撩进去了,郁闷地送乔妤出了大门, 另一边Jam喊大家去训练,大家都收拾收拾进了各自的服务器,张婵月看喻妍在愣神,伸手在喻妍面前晃了晃:“干啥呢,选角色了。”
目睹了全程的喻妍:“我姬达响了。”
张婵月:“?”
队里的训练常常一打就是好几个小时,中途只有拨云会被佐伊强制休息一会,其他人会直接打到吃完饭,开饭的时候喻妍整个人都像行尸走肉一样,被一口饭香吊着魂:“该死的,谁再说咱们这行好挣钱,我第一个不同意。”
符晏卿坐在乔妤身边帮她盛汤,闻言道:“虚成你这样干哪行都不容易。”
喻妍委屈道:“小组赛快结束吧,过年的三天小假期好歹能休息休息喘口气……唔!阿姨我要两个蛋!”
佐伊在一边安慰:“加把劲嘛,淘汰赛也就几天的事,等打完了给大家放个大假,或者带大家出去玩两天。我可看了其他组的队伍,日本赛区今年强队云集,韩国队状态也特别好,更不用说本赛区的几个老牌强队,咱们松懈了,人家可不松懈。”
喻妍蔫蔫的:“今年大家都是干嘛呀,唉,感情和SAR分到一个组都不算好事了,淘汰赛同组规避咱们还上哪找这么弱的队去?”
张婵月说:“先别管淘汰赛了,明天打KING要是输了,乐子可就大了,KING输给SAR,SAR输给我们,我们又输给KING,本年度第一个谁比谁强怪圈诞生。”
佐伊对她们这种还没开始比就先唱衰自己队的行为实在是听不了一点:“你说你们不能盼我们队点好吗?明天都好好打,争取全胜进淘汰赛,上一个深渊冠可是三年前了,大家都不想争口气吗,你说呢乔乔?”
佐伊转头去看乔妤,见乔妤正在符晏卿的教唆下小媳妇一样娇羞地给符晏卿盛汤,符晏卿撑着头看,小两口完全在另一个图层。
佐伊:“……”
当我没说。
JT的最后一场小组赛对的是KING,两组都稳定出线,这场比赛的输赢并不影响成绩,只不过JT全胜进淘汰赛会更好看一点,对KING来说也只是第二名出线还是第三名出线的区别,二三名都是十二强,差别也不大。
KING人队这边今天打得特别大胆,什么怪阵容都敢往外掏,确实挺出其不意的,第二局的邮差和教授打出了很好的效果,教授本身有点克制鹿头,搭配一个邮差,在符晏卿手里拿到一个平局。
双方打得有来有回,是JT今年打深渊以来第一次打到第三局,解说明显也有点嗨了。
解说:“不得不说那手教授打得真秀啊,鳞片给队友也能提供自保能力,KING确实有点研究的。”
另一解说:“没错,简直太精彩了,要看第三局上半场拨云怎么抉择了,求生者这边禁了歌剧和女巫,没有禁鹿头啊!我就是有自信,直接放给你!”
解说:“但是众所周知拨云的角色池是很深的,不拿鹿头还有使徒,禁掉女巫还有蜡像师,拨云的雕刻家开了二阶后也很难缠,其实没什么压力。”
拨云掏出了使徒,很快就让大家知道,她有没有压力。
解说:“诶这个猫咬得很准!心理再吃一刀!哇我真受不了了,为什么拨云的使徒想往哪跳往哪跳啊!”
另一解说:“确实,熟练度太高了,感觉比鹿头效果还好,你看这手使徒拿出来很明显就是保平往上的局,拨云——”
使徒一场三抓几乎终结了比赛,人队只需要保平就可以,胜负已经大概定了,人队上场的时候解说氛围也轻松起来。
解说:“我觉得鸭头还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获胜的。”
另一解说:“哦?什么办法?”
解说学着符晏卿的语调,故意道:“喵一个我就放了你。”
另一解说:“喂喂喂!要放也是鸭头放,哪有求生佛监管的道理!”
【这解说又是直播间来的】
【解说乔粉石锤了】
【不是,我说泥们小情侣】
【有一说一,确实想听鸭头喵】
【别喵了!快看比赛啊啊!】
鸭头也掏了一手使徒出来,JT这边超厚阵容心理前锋大副舞女,想不平都难,最后保平拿下比赛,正式晋级八强。
赛后采访理所当然地留下了符晏卿和乔妤,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后并肩往备战间走,战队准备出去吃饭,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乔妤,说后台还有一个小采访,用不了多长时间。
选手个人采访很正常,一般会对这一场发挥比较好的选手问几个小问题,算粉丝福利,乔妤不疑有他,跟着工作人员走了,符晏卿会备战间和队员一起等。
喻妍在沙发上趟成一条,快乐道:“结束力,快让爷回家过年!爷要吃大鱼大肉!”
佐伊:“平时吃的大鱼大肉还不够多?我看你都胖了快十斤了!”
喻妍立刻捂着肚子:“哪有!你知道训练消耗多大吗!”
刚赢了比赛,备战间里欢快一片,符晏卿想着乔妤的情况,在陪乔妤留在基地过年和直接把乔妤带回家两个选择间摇摆不定,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并手机联系了一个私人造型师,先库库预订了十几件衣服,打算把乔妤摆在自己房间里玩奇迹暖暖。
他们比赛是晚上最后一场,喻妍饿得肚子都扁了,忍不住催促道:“咱们还不走吗?佐伊哥定的海鲜馆我可馋了好久了,乔乔呢?还没回来?”
她这一说,符晏卿才感觉乔妤确实去得有点久。
再硬说的话,刚才那个工作人员好像也有点面生。
乔妤本来跟着工作人员往回走,以为是在哪个棚里采访,谁知这人带她越走越远,甚至好像都有点出场馆了。
乔妤心里隐隐不安,问道:“还有多远?”
那工作人员压低帽沿催促了一句:“马上就到了,咱们快点吧。”
乔妤看了一眼对方胸前挂的工牌,确实是赛事组的工作人员,但他们走的地方已经没什么人了,乔妤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工作人员看她停了,有点急:“快走啊,就在前面了。”
乔妤二话不说拔腿往回跑,却被一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人堵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脖子上纹满纹身的男人,脸上横亘着一条长疤,从眉尾延伸到另半张脸的下巴,身后还有几个混混,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不是刀就是棍子。
乔妤往回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工作人员的身影。
纹身男哼笑了一下,拿棍子指了指乔妤:“陈斌借了钱不还,作为他的外甥女,你得替他还吧?”
第37章 受伤
在乔妤刚发现徐成秀居然敢威胁符晏卿的时候, 她就联系过对方,徐成秀是威胁符晏卿,但她不想让乔妤知道, 也没想过让乔妤为难, 当时就保证不会再找符晏卿。
乔妤这个舅妈虽说势利又短视, 但心底里还是认乔妤这个外甥女的,更何况因为当年没带乔妤做伤情鉴定的事, 徐成秀心底总有那么一点愧疚。
既然从乔妤这里捞不到钱, 那剩给徐成秀能走的路就不多, 高利贷显然是最快捷的一条。
陈斌活跃了这么多年,自认是“混过”,不知道找了个哪里的小作坊, 背后说不定还有不正规的黑恶势力, 从他们居然能找到赛馆来还能找个像模像样的工作人员把乔妤骗出来就可见一斑。
为首的刀疤脸上下打量了乔妤一番,混笑道:“小妹妹,父债子偿, 咱们也不为难你, 连利带息一千三百万, 当场还清就放你走。要是没钱也好说……还点别的也行, 咱们酌情给你打折。”
乔妤淡淡地笑了笑,像是没听懂一样:“什么?”
刀疤脸大声重复一遍:“一千三百万, 还清算了, 还不上就还点别的。”刀疤脸再次上下扫了扫乔妤, 浑浊的眼珠盯着乔妤的脸,笑道:“你让哥爽一次, 给你抹个零,一千万怎么样?”
刀疤脸长得很壮又凶, 身上缭绕着散不去的烟酒味,正常小姑娘见了肯定都要绕着走,乔妤却一点都不怕,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仔细看的话好像还有一点说不出的兴奋:“……这附近,没有摄像头吧?”
刀疤脸以为她在害怕,嗤笑道:“哥几个来之前早调查过了,有也给砸烂了,我说你也不用想别的,乖一点比什么都强,还能少受点罪。”
刀疤脸回头和几个混混相视大笑,看着乔妤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近,意外于乔妤的乖顺,谁知乔妤在刀疤脸面前站定,然后掰着刀疤脸的肩膀,膝盖狠狠地顶上刀疤脸的腹部。
刀疤脸根本没有防备,被这一下顶得干呕不止,趴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其它混混见了,赶紧举着棍子朝乔妤袭来。
谁知道乔妤一点也不慌,更料不到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还十分冷静,打起架来都有条有理,几个回合完全占不到便宜,还撂倒了好几个。
乔妤越打越兴奋,胳膊上被棍子打到迅速青了一片,她就像没察觉到一样,发丝乱了也不管,黑洞洞的眼睛冲最后站着的混混微微一笑。
疯子吧,混混忍不住想。
几个混混架着刀疤脸站起来,还待要再进攻,身后骤然传来一声爆喝:“乔妤!”
乔妤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不远处跑来的一大片人,JT的大家全都来了,赛事的现场导演带着一大帮工作人员,浩浩荡荡活像要干群架的,佐伊一边跑一边举着手机录像,符晏卿最先跑到乔妤面前,神色严肃地打量着乔妤,生怕她出一点事。
工作人员把这几个混混围起来,导演打电话报着警,喻妍都快吓死了,和几个队友一起围着乔妤浑身检查,隔着队服摸来摸去,乔妤有点哭笑不得,在张婵月摸到胳膊的时候“嘶”了一声。
符晏卿小心地挽起她的队服袖子,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和血丝暴露在众人视野下,喻妍惊呼一声,符晏卿差点眼泪都下来了。
乔妤哪见过符晏卿这样,连忙摆手把袖子撸下来,安慰道:“没事没事,一点皮外伤,我好得很,他们没占到便宜。”
符晏卿红着眼狠狠地看了刀疤脸一眼,后者还很无辜道:“我草,他妈的被打的明明是我们,你个死娘们……”
他话没说完,被就近的导演狠狠踹了一脚,现场导演常年架机子,练了一身魁梧的肌肉,往那一站,刀疤脸瞬间不敢再说了。
Jam叫了救护车,从包里翻出酒精棉片,不由分说地撸起乔妤的袖子,糊在乔妤胳膊上,嘴里咒骂:“操他大爷的,知不知道我们选手的胳膊多宝贵啊……一帮王八蛋。”
佐伊忙着和赛事组协调,几个混混被工作人员赶到一堆,导演先过来看了看乔妤的伤:“先走先走,救护车马上来了,先上医院,别的交给我。”
符晏卿搂着乔妤的肩膀一言不发地往回走,现场一片混乱,有个混混贼眉鼠眼地看了几人一眼,不服气地捂着肚子,然后偷摸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趁工作人员不注意,朝乔妤脑袋奔袭而去。
喻妍尖叫一声,乔妤也没反应过来,只看到有人帮她挡了一下,然后那混混被一脚踹翻,几个工作人员连忙上前禽住。
符晏卿右手皮开肉绽,止不住的血流像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顺着指尖滴下。
佐伊,Jam,导演,还有无数的工作人员……现场所有人的脑子全都嗡地一声炸开了。
乔妤后背一凉,伸手想去抓符晏卿的手腕,却怎么都动不了。
在一片混乱中,警笛声由远而近,后来怎么去的医院,怎么看着符晏卿进了手术室,乔妤全都没有印象了。
上海下了一场大雨,老天爷好像打定主意不让乔妤安生一样。
现场导演带着JT副经理和几个工作人员在医院楼上楼下地办手续奔波,佐伊和Jam跟着去警局处理后续事务,乔妤作为当事人也要去,张婵月陪着她,其他人则守在手术室外面。
已经很晚了,医院外面炸起一声惊雷,在铁椅子上坐了许久的喻妍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白藏担忧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眼底也是一片红。
热搜上早就爆了,但是警车和救护车一起停在场馆外面就引起了众说纷纭的猜测,还有人拍到了上救护车的是符晏卿,奈何佐伊现在实在分不开身,只能任由各种流言发酵。
佐伊和Jam坐在审讯室里听着乔妤为了尽可能给那几个混混定罪把自己的人生和盘托出,仔仔细细地讲了舅舅一家的各种债务包括徐成秀曾借走的四百万巨款,听得Jam忍不住掩鼻,身旁的女警贴心地给她递了纸巾。
佐伊的心脏刚经历了大起大落,现在又抽抽地疼,外面惊雷响起,乔妤却毫无反应,像个机械的木偶,把所有事情的过程说完以后,除非警察问问题,一句话都没再说过。
凌晨一点多,符晏卿缝完了针,在单人病房里休息,乔妤和佐伊Jam赶到医院,在病房外撞上了符晏卿的父母。
符晏卿的母亲大家都多少听过,喻妍她们几个还见过几次,是个很看得开的温婉美人,对人对事都是一张盈盈笑脸,此刻拢着外套,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峻脸。
符晏卿的父亲是退休下来的干部,年轻的时候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自带一股气势,佐伊见了他先忙不迭地上去握手,符父温和地一点头,说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警局的事你们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处理什么,怎么处理,这就不是别人能知道的了,佐伊应了一声,符母的眼神落到了乔妤身上。
乔妤的神经一直崩在将断不断的临界点,此刻被符母一扫,又迅速地绷紧,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毕竟符晏卿是为了给自己挡刀才这样的。
符母倒是没说什么,好像是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推开病房门进去了。
“哎对对对,往左一点,行行,再往右一点,好好好,白白你这技术真可以啊。桃花水把前面桌子上那橘子拿来。”
众人一进屋,就见符晏卿右手包扎好放在身侧,左手拿着个香蕉,白藏在一旁帮她捏腿,喻妍跑腿给她那水果,只有张婵月支使不动,坐在一边摁电视,符晏卿本人快活得像大爷。
符晏卿一看门口的爸妈:“呦,你们也别闲着,快把小果篮端上来。”
符母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在符晏卿脑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你爸半路上还担心得要死,我看你屁事没有,小喻小白别听她使唤,真把自己当太上皇啊。”
喻妍和白藏正处在对符晏卿万分怜爱的阶段,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截下来安上去,对符晏卿千依百顺,简直指哪打哪。
符父立刻反驳:“我可没担心,你别瞎说。”
符晏卿知道自己亲爹那点小傲娇脾气,不拆穿他,朝门口的乔妤挥了挥手叫她过去,乔妤在看见符晏卿手的时候就肝胆俱裂,行动迟缓,被佐伊推了一把。
佐伊小声道:“快去哄哄,人就等着你呢。”
乔妤有些神经质地搓了搓手指,没回话,忍不住转身推门走了。
符晏卿:“哎,这小孩……”
佐伊打圆场地说了几句话,叫符晏卿好好养着,后面的事不用操心,符父有自己的人脉圈子,当然不会放过那些混混,比赛的事至少小组赛告一段落,等符晏卿养好了,不愁来日。
符晏卿自己很乐观,还跟大家开了好多玩笑,病房里气氛甚至称得上轻松,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符晏卿的手伤成这样意味着什么。
职业选手的手有多重要,先不说赛场上瞬息万变,满状态的选手还少不了几个失误。这是一个对意识,精神,身体,操作要求极高的职业,普通的肌劳损尚且会断送很多选手的职业生涯。
……符晏卿这种程度的伤,即使恢复得再好,也有很大可能,她再也不能上赛场了。
第38章 放假
各方人马慌乱地忙了一晚上, 到了三四点钟,佐伊才有空去处理网上各种谣言纷说,和团队商量之后, 先转发了第五人格官方赛事的概况微博, 然后又发了一条。
【SJ—JT:下面插播一条紧急通知, 在本次小组赛结束后,我队队员solene遭遇恶意袭击, 左手手臂受伤, 及时就医后已无大碍。我队队员拨云右手被凶器划伤, 现已紧急治疗。
对于两位队员的伤情我们感到万分悲痛,经与赛事组协商后,淘汰赛拨云将不再上场, 后续赛事安排视拨云伤势恢复情况而定, 感谢所有人的关心,我们会密切照顾队内成员,确保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其它恶意揣测者请□□, 否则将按法律程序追究责任, 以上。】
警方那边给出结果也非常快, 因为确实是一场有目的的袭击, 人证物证证据链很全,在凌晨给出了调查结果, 佐伊一并转发了。
各个微博在十分钟之内全部登上热搜, 各家粉丝在震惊, 愤怒,痛惜之后, 仍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JT官博下面顶的最热的一条评论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IVL唯一一支全女队, 前两年熬着风雨和各种不被看好登顶,紧接着沉寂的三年间遭受着各种质疑和唱衰,背负着女生在这个圈子的一切歧视和偏见,终于在今年solene加入后有了一点转机,有了一点希望的苗头——你告诉我拨云不能打了,solene也受伤了,原因竟然是没头没尾的恶意袭击。
这个事情公布的太突然,配合着现场观众拍到的真真假假的视频,简直就是把JT粉的心脏放在手心里任意揉捏。从热搜点进去,首先是一个高赞帖子,题目是“我的主队到底为什么这么苦”,看得路人都不忍动容。
拨云粉只会更受不了,侧重点很快从受伤转到了恶意袭击——你一个标配了上百个保安巡逻队的世界级赛事场馆,居然会发生这么严重的恶意袭击,以至于毁了选手的职业生涯?
再往下扒,很快从警方的只言片语里扒出了犯罪团伙的身份,一群放黑高利贷的□□势力。起初有人怀疑是不是跟假赛赌盘有关,随后又觉得不像。第五人格毕竟还算小众赛事,又不是LOL这种关注度超高的比赛,有什么必要开盘?赚的没有赔的多。
到了第二天傍晚,一篇似真似假的帖子再次激起千层浪——有网友扒出这个放高利贷的团伙最近一次放贷是放给了一家长期漏税被查后破产的小企业,企业执行人叫陈斌,是乔妤的亲舅舅。
外人当然不了解乔妤家的事,各方信息放在一起简直太明显不过,乔妤的亲戚借贷不还,不仅害自己受了伤,还连累了符晏卿。
符晏卿的粉丝本来就在应激阶段,立刻调转炮火,跑到乔妤的微博底下和私信里狂轰乱炸,更有甚者骂她是扫把星,走到哪祸害到哪。
乔妤暂时没时间去看网上的评论,她在沈容治疗所的大机器里躺了一天,又吃了药,才提着保温桶出现在符晏卿的病房外面,她透过病房的玻璃看见符晏卿一个人坐在床上,侧着头看着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
网上所有人都在替符晏卿惋惜悲痛,可要论谁最伤心,只能是符晏卿自己。
她表现得那么无所谓,只不过是因为符晏卿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不愿意让身边的人跟她一起伤心,但作为一个职业选手,她的心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毫无涟漪。
乔妤无意识地抠着保温桶的提手,抠得指甲生疼也没察觉,过了一会,符晏卿回过头来想去拿桌子上的水杯,才看见门口的乔妤,失笑道:“怎么不进来?”
乔妤推开门进去,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一边往外拿阿姨给符晏卿炖的汤一边道:“阿姨说要给你补补,专门炖了牛肉,还有一点小菜,我想着你晚上应该还没吃,给你带点过来。”
乔妤说话的时候一眼也不看符晏卿,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里的菜肴,好像这是什么世界上最值得关注的事一样,直到符晏卿抓住了她的手腕。
符晏卿拉着她往床边坐,乔妤怕挣扎会弄疼符晏卿的手,顺从地任由她抓,符晏卿把乔妤拉过来之后捏了一把乔妤的下巴,温声道:“乔乔,谁也不想这样的,你不用自责。”
乔妤“嗯”了一声,试了试温度,把水杯递到符晏卿左手里,然后终于鼓起勇气抬眼去看符晏卿。
符晏卿和她对视片刻,轻轻在乔妤额头上亲了一口,摸了摸乔妤的胳膊:“伤好了吗,还疼不疼?”
乔妤忍了一会,眼圈还是红了,她摇了摇头,心里骂符晏卿,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温柔。
符晏卿没辙了,伸手把乔妤揽到怀里,下巴搁在乔妤肩膀上,撒娇道:“我的好乔乔,你这眼泪掉的我心都碎了……”
乔妤现在完全把符晏卿当成一个易碎品,对方干什么她都不敢反抗,生怕把符晏卿的手给碰碎了,心里被搅得翻云覆雨,好多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刚要张口,就感觉到符晏卿顺着她的脖子舔了一口。
乔妤:“……”
符晏卿嗅了嗅,迷恋道:“你好香啊。”
这个变态不光舔,还张嘴咬,咬完又吸,仗着乔妤不敢动,顺着脖颈吻到锁骨上,留下一串斑驳的痕迹。
乔妤“嘶”了一声,低声道:“你是狗吗?”
符晏卿轻笑一声,再把下巴放到乔妤肩膀上:“给老婆当狗,天经地义。”
符晏卿哄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几下就岔开了乔妤的注意力,乔妤被那句“老婆”迷得晕头转向,亦步亦趋地照顾着符晏卿吃了饭,给她切了水果,捧着那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来回看了半天,被符晏卿摁着脑袋摁在陪护床上,半晌才睡过去。
符晏卿看着呼吸起伏均匀的乔妤,眼下一小片明显的青痕,帮她捋了捋碎发,拿起手机接着看下午没看完的微博。
她自己的微博底下也有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其中一条是:【姐以后能不能别管别人的事了,你这样被拉下水我们很心疼呀(哭),干嘛要这么护着乔妤,排位护比赛护,受伤也要替她受吗?这么多年,就不能心疼心疼自己吗?】
符晏卿看了片刻,转手发了一条微博,头一次认认真真且语气平和。
【JT-拨云: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我知道大家都很痛心,但请不要施加二次伤害,也不要把怒火转接到无辜的人身上。
罪犯已经落网,也会得到法律的制裁。对于我本人来说,乔妤不仅是值得尊重的队友,更是相濡以沫的恋人,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恶人自有法律惩罚。
这么多年的职业生涯,我比任何人都更想打出成绩,我也信任我的队友,即使这个赛季我不参与,她们也会取得好成绩。至于我自己,所幸手伤并没有伤筋动骨,我不会放弃自己,也不允许任何人放弃。】
符晏卿发了没一会,先接到了佐伊敢怒不敢言的电话,对方有气无力道:“晏卿……”
符晏卿笑了笑:“明天我就出院了,你拾掇拾掇接驾吧。”
乔妤是第二天早上和佐伊Jam把符晏卿接到基地之后才看到网上那些事的,她觉得自己自从认识符晏卿之后,心里就没太平过,总是一阵阵的酸涩。
外界乱糟糟一团,基地里已经井然有序地开始训练了,果汁其实是近一年才来的,现在冷不丁要被抬上首发,正在没命地加紧练习。乔妤的伤虽说没什么大碍,但总要以防万一,后面求生替补子梵也已经加入日常训练了,整个JT基地被他俩带的都沉浸在紧张的氛围里。
比起果汁,子梵更是个不善言辞的,而且作为队里唯一的男生,平时有什么活都不好意思让女生干,自己默不作声地都包圆了,佐伊那天来待了一天才知道这几天的水桶都是子梵搬的。
佐伊靠在墙上思考人生,考虑是不是该带大家去庙里上上香什么的,要不然凭什么这么好的队伍,这么好的队员,总是履生枝节,好像老天爷故意要开玩笑一样。
小组赛结束后的一周,马上临近年关,JT当然也要放假,喻妍和张婵月同一天航班,已经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走了,果汁和子梵也各回各家,白藏因为要凑航班去找女朋友多待了一天,被迫吃了一天的狗粮,第二天也忙不迭地走了。
乔妤则陪着符晏卿去拆了线,她看起来比符晏卿更紧张,坐在医生跟前眼都不错,看得医生也紧张起来,好不容易拆完了线,又托着符晏卿的胳膊一路护送着回去,弄得符晏卿哭笑不得。
在符晏卿房间里,乔妤帮她收拾行李箱,符晏卿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乔妤忙前忙后,坏心眼地嘱咐道:“内衣还没收呢。”
乔妤有些不自在地“哦”了一声,拉开符晏卿装内衣的柜子,里面一排整整齐齐的蕾丝边,不知道符晏卿搞什么情趣,内裤还是半透明的。
乔妤的脸刷一下红了,装作若无其事地一件件分类装好,逗得符晏卿心情大好,搂了一把乔妤的细腰,咬耳朵道:“跟我回家过年好不好?”
第39章 假期
符晏卿说要带人过年, 那肯定是早就准备好的,家里的房间、各种用品,符晏卿的爸妈乃至做饭阿姨再到家里的鹦鹉, 符晏卿早就打点好了, 两个人回去住三天, 索性只带了一个箱子。
乔妤站在符晏卿家门口的时候还很不自在,这种不自在来源于紧张, 一方面上次和符晏卿爸妈的会面甚至都说不上平和, 另一方面则是每个人心底里都会有的“见对象家长”的惶恐。
符晏卿的爸妈在人情世故上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和体贴,餐桌上问了许多问题,但丝毫不提乔妤父母的事, 乔妤知道肯定是符晏卿提早打了预防针。
符晏卿永远都很周全, 给乔妤准备的房间简直精致得有些过分,衣柜里满满的各种新衣服,所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配好的电脑主机和一系列硬件软件, 阳台上还放着几盆刚种没多久的不知道什么植物。
符晏卿的父母对乔妤的接受度都很高, 符父是典型的温和儒雅, 对于女儿是否活得快乐在意度远高有什么成就,符母的要求只有一条——既然都当拉拉了, 必须带个漂亮女朋友回来。
晚餐后符母找来的私人医生要给符晏卿看手, 乔妤则陪着符晏卿的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甄嬛传, 正播到滴血验亲的高潮剧情,符父看得格外认真, 还时不时拍拍大腿。符母牵着乔妤的手,一边想这姑娘手可真滑, 一边打量乔妤不自在的小细节,觉得乔妤可爱得冒泡。
要是符晏卿也能是个恬静的小女孩就好了,符母无不叹息地想。
可惜符晏卿生下来就是闲不住的,那股肆意的劲总让人下意识觉得可靠,让人觉得她无所不能,从而忽略对她的心疼。
符晏卿的房间里,那私人医生摆弄了一会,眼见要把仪器都收起来了,符晏卿才出声问道:“刘姨,我还能打吗?”
这是符晏卿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她曾在心里预想过无数遍,设想了无数种回答,到这一刻真的问出来的时候,符晏卿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是带一点颤抖的。
刘医生是符母的高中同学,外科专家,已经临近退休了,诊期千金难求,她说的话很有权威性,让符晏卿不免有些紧张。
刘医生推了推眼镜:“晏卿,我知道你肯定是有心理准备的,我就不卖关子了。”
“要说游戏能不能打,当然能打,只要手没断就能打。但阿姨从你妈那了解过你的职业,阿姨要告诉你,你想回到以前的状态,哪怕是最差的状态,都基本是不可能的。”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符晏卿没什么意外地点点头,自嘲地笑了笑,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她的肩膀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这几次比赛和训练能感到明显的力不从心,但是当知道自己真的不能打的时候,符晏卿还是感到一股陌生的无措。
而且她刚刚和乔妤做上队友,还期待能一起夺冠……
刘医生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姑娘,心里不忍:“晏卿,阿姨会尽力的,就算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水平,也让你尽可能恢复得好一点,人生那么长,你还很年轻。”
符晏卿扬唇笑道:“放心吧刘姨,我没事。说起来好久没去看您了,您那儿子怎么样?还每天想着要去非洲支教吗?”
提起自己的儿子刘医生就生气,话题一下子被扯走了,等两人出来送走刘医生后,都到了该休息的点了。
符晏卿见爸妈去睡了,兴致勃勃地拉着乔妤去了对方的房间,从衣柜的里面翻出一条蕾丝的半透明睡裙,期待地看着乔妤。
乔妤对符晏卿这种打扮自己的癖好亳不理解,不知道为什么一条睡裙也可以有这么骚的样式,但拗不过符晏卿坚持,还是到洗手间里换上了。
乔妤捂着胸口和裙摆出来,不自在道:“晏卿,这也太短了!”
符晏卿眼睛根本离不开她,爱的不行,半躺在床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然后把乔妤拉到怀里,叹到:“你害羞起来真是叫朕爱不释手。”
上海虽然不常下雪,但最近阴雨不断,夜里又下了一场大的,雨声稀里哗啦,掩盖了许多羞于人听的声音。
符晏卿动了动左手手指,听见乔妤抵在自己肩头带着一点呜咽的喘息,在乔妤耳根吮了一口,轻轻道:“我爱你。”
察觉到乔妤抖了一下,符晏卿笑了一声,右手放在乔妤的腰上,隔着光滑的绸缎用手指来回抚摸,突然体会到爱情和爱欲是不完全一样的。
符晏卿觉得乔妤给自己灌了一大杯烧酒,从喉咙一路烧到五脏肺腑,从头发到脚趾都被冲刷着,她像被架在无数红烛火舌上,眼里只能看见乔妤因为趴在自己身上露出的领口下一片被挤压的春光,只觉得立刻去死也无所谓了。
后来符晏卿借着手伤为由,非得让乔妤伺候她洗澡,等半天再折腾完出来,乔妤是完全累了,仔仔细细地放好符晏卿的手,趴在符晏卿肩膀上打盹。
符晏卿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摁灭了那盏昏暗的小灯,摸了摸乔妤的脑袋,柔声道:“等这次淘汰赛打完了,要不休息一个赛季,沈容说她制定了新的治疗方案,问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看看呢。”
乔妤一旦懈怠下来就和平时带点刺的模样完全不同,软成一滩柔水,是难得完完全全不加掩饰的乖顺,她抬头亲了一口符晏卿的脸颊,懒洋洋道:“这么多年,你休息过吗?”
符晏卿很享受乔妤主动的亲吻,左手揽着乔妤的腰:“我那不一样,我抗造啊。我们乔乔宝贝是世界上最宝贵的小宝贝,当然是你的身体更重要。”
乔妤搂着符晏卿的脖子,知道符晏卿这个人在床上一向喜欢说一些没边的鬼话,也没搭理,半晌后道:“我可以的。”
符晏卿都快眯着了,听见这句话后“嗯?”了一声。
乔妤笑道:“不是你跟沈容说的吗,不要小看我。”
符晏卿:“……”
沈容个大漏勺!
第二天下午符晏卿陪着乔妤去接乔妤的猫,店员最近到上海来玩,把礼物给乔妤带来了,这只白猫在店员小姐姐家里一看就是被伺候惯了的,短短几个月已经胖得像小猪一样。
礼物许久没见乔妤,初到符晏卿家里还很怕生,一直待在包里不肯出来,符父明显对猫猫很上瘾,一下午都趴在箱包前喵喵喵个不停。
符晏卿摆手无语道:“这就是我不养猫的原因,喵喵喵个不停,还都不是猫叫的!”
符晏卿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曾经幻想过和乔妤同居养猫的场景,或者看着乔妤抱着一只小猫在躺椅上午睡,最好旁边还有一只小狗,这曾是她压力最大的时候梦里的一丝慰藉。
到晚上的时候,符晏卿用一根猫条成功吸引了礼物,并在礼物叭叭吃猫条的时候惊喜地冲乔妤道:“它吃了诶,它吃了诶!”
乔妤对这个隐形猫奴不作评价,给店员小姐姐包了个红包,谢谢她这几个月照顾礼物。
礼物是一只漂亮的白色布偶,精致得不行,脾气也很大,现在一发胖,更像大爷一样,第三天就完全适应了符晏卿家三层楼的大环境,每天在楼梯扶手上玩滑滑梯,玩累了就去找做饭阿姨要小鱼干吃,或者趴在符父脚边喵一声,马上就有数不清的山珍海味。
礼物最会看人下菜碟,平时并不亲近符晏卿,想吃东西的时候立刻变一副嘴脸,谄媚得像只小狗,符晏卿往往嘴硬心软,跟符父一个德行。
礼物对待符晏卿是工作,和乔妤是生活。它的亲主人脸软心冷,该吃多少就给多少,小零食也管控得很严格,并不会因为自己撒个娇就妥协,所以礼物一般不敢对她变脸,是从一而终的谄媚。
符晏卿看到乔妤午睡的时候礼物偷偷上床趴在乔妤怀里,心痒难耐,总想着要把当初自己梦里的那个场景实现了不行,于是当天就往外跑了一趟,抱了一只柯基幼犬回来。
小柯基耳朵还没立起来,屁股已经有隐隐之势,热情得不行,到家之后先楼上楼下窜了好几个回合,然后趴在礼物的箱包前摇尾巴,震惊得礼物到了晚上也不敢出来。
符晏卿在家和爸妈老婆一猫一狗过了半天幸福美满的生活,紧接着就要回基地训练了,佐伊那边征集了大家的意见,同意把这一猫一狗养在基地。
喻妍拖着行李箱到基地的时候,就看见乔妤坐在自己的机位上,怀里抱着一只矜贵的白猫,脚下蹲坐着一只有点憨傻的柯基,吐着舌头摇尾巴,乔妤在打排位,符晏卿在一边笑眯眯地看。
喻妍:“这个家终究是不需要我。”
佐伊适时地从喻妍后头冒出来:“这个家终究不需要我。”
张婵月适时地从佐伊后头冒出来:“这个家终究是……”
张婵月身后的白藏正忙着拖大行李箱,闻言脑袋上冒出了三个问号。
白藏:我就说玩第五人格的都不正常。
第40章 赛前
短短三天假期转瞬而逝, JT已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训练日程,下个周开始首先是十二强进八,JT小组第一出线所以稳八强不用打这个, 那两天可以呆在酒店看别人比赛。
符晏卿的手已经结痂了, 但一使劲还是疼, 打了两把排位后索性放弃了,正好把积年的肩膀也一块休息一下。乔妤的伤虽然没有符晏卿的严重, 但到底也会影响操作, 几把训练赛打得也有点变形。淘汰赛又迫在眉睫, 两个替补肉眼可见地十分紧张,练习强度连乔妤都有点看不下去,但也无可奈何。
佐伊现在每天都待在基地, 当着选手们的面不敢表现得有一丝丧气, 回头在会议室里跟Jam抱怨为什么气运从来不站在JT这边。
Jam倒是心态良好:“什么气运不气运的,咱们的选手从来不靠运气,能打到哪算哪, 每一步都算数。”
佐伊看着Jam, 有时候也想问问她后不后悔退役, 毕竟作为圈内商业价值顶尖的女选手, 如果接着打下去,想留在幕前并不是没有办法。
但他到底没问出来, 因为日本战队打电话来约训练赛, 今天下午就开始。
今年进十二强的日本战队有五支, 韩国战队一支,其余六支都是大陆战队, 在所有日本战队中,SAR不用多说, JT已经交过手了,作为IJL的冠军队伍,SAR今年换了成员后明显力不从心。
韩国战队能进十二强也属实令人意外,他们算半个民间队,开支用度全靠队里一位热爱第五人格的富二代,实力不详倒是精神状态很疯,在小组赛出场的时候一帮人COS女巫和信徒,属于乐子队。
大陆赛区里除了KING和Tiger两支民间队出了线,WCG和SUN也不容小觑,剩下的一支也是老队伍,Jam的老东家战峰,新监管年轻气盛,黑马之势无人可挡。
而要说真正的黑马,还是日本战队的麒麟,刚出现的时候很多网友还奇怪一个日本战队怎么搞了个这么偏僻的中文队名,后来才知道他们经理喜欢中国文化,说得一口流利中文,在麒麟和白泽间精挑细选了半天,最后觉得字越复杂的越显得牛逼,才定了这个队名。
这个队伍在预选赛卡着底晋级,小组赛又惊险出线,堪称整个COA最ICU的队伍,都是靠着监管和求生的各种绝活逆袭,他们抽象是真抽象,绝活也是真绝活。
麒麟的监管Alan预选赛复活赛用一手博士逆境翻盘,小组赛求生者又掏了小女孩搭配纯度囚徒,同样打出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不管监管还是求生都对自己热爱的角色有着超乎寻常的熟练度。
Alan会玩博士,同样热爱噩梦,每次直播都为奥菲和马孩的故事痛哭流涕,观众都在暗戳戳地期待日墙王噩梦这次深渊会不会上赛场。
来找佐伊约训练赛的日本战队就是麒麟,他们整个队都对JT有一股莫名的向往,符晏卿受伤的时候经理还专门定了好几束花来,只不过里面掺着一束白黄菊花,佐伊对日本友人的审美不作评价。
约训练赛有好处,一方面求生者可以摸一摸麒麟监管的博弈习惯,另一方面也给果汁练练兵,毕竟大赛经验上她真的无限趋近零。
训练赛安排是乔妤上一把子梵上一把,第一把乔妤先上,进了房间后大家先在Alan的归宿映像看到了囚徒呲着牙笑的大脸照,喻妍不由得感叹:“他们是真喜欢囚徒啊。”
训练赛第一场,求生这边的阵容是古董佣兵心理祭司,Alan拿了鹿头。
Alan的鹿头黑心程度和松松不相上下,他喜欢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放夹子,然后逼着求生者过去,往往还都有出奇的效果,开局一分钟先把张婵月的祭司送上了椅子,还对着祭司转了两个圈。
转完圈就甩勾子把跑过来救人的古董商勾过去,乔妤反应算快的,直接出棍,但出棍之前还是挨到刀了,救下祭司后再补一棍,祭司打洞钻墙穿进教堂,又中一夹。
张婵月:“我靠。”
第一把训练赛三抓结束,佐伊这边和Jam记录了一些细节点准备一会复盘,子梵上去打第二场,乔妤到会议室里来。
符晏卿也在会议室里看视频,感觉乔妤情绪不高,捏了捏乔妤的手指:“累了吗?喝口水先。”
乔妤为自己在游戏里后期打空的两棍自责,虽然脸上没太露出来,心里还有有些在意,毕竟她的古董商很少有这么大的失误,最后要不是佣兵无伤救人续了一波,那就是四抓的局。
乔妤打职业也有半年了,这个时候不得不承认,没有人是神,没有选手真能做到零失误,自己也一样。
她是指挥位,又担任ob牵制,任何一个失误都很致命。
这是第五人格和其它竞技类游戏最大的不同,像隔壁KPL或者LPL,都有一定的失误容错率,这一波没打好下一波还有翻的机会,但第五人格只要一个失误送了,局势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职业选手之间实力差距再大也不会真大到哪里去,拼的就是谁失误更少。
另一边子梵已经上了,这个训练赛是他第一次和队员们在一起打的比较正式的比赛,还是有点紧张,但勘探员发挥得还算可以,中规中矩,对于他来说,不拖后腿就是赢了。
果汁那边也在同步打,麒麟的队员看起来是真当训练的,第一把拿了两个修机位,恨不得一人一脚把机子踹开,机械师还大秀了一波,在歌剧手里差一点四跑。第二把又拿了四个强势牵制,古董前锋勘探空军,首追哪个都很麻烦,他们队员本身心理压力不大,发挥都很好,除了勘探有一波把队友撞到监管脸上以外,基本也没什么失误。
一场训练赛打下来,无形之中又给JT上了一波压力。
果汁的问题其实不算大问题,她监管是正常职业选手的水平,但遇上会运营的人队挣多有点困难,不太敢冲,保平局比较多,这就要求JT的人队必须要承担起挣多的任务,她们以前可以靠符晏卿来挣多,现在也必须自己站出来。
麒麟那边一如既往地友好,打完训练赛还特地打电话给佐伊邀请JT到场馆附近的餐厅小聚,佐伊的官腔真诚又不失礼貌,虽然是拒绝了,麒麟那边也很高兴。
当天晚上复盘会开了整整四个多小时,Jam虽然对着佐伊一副“打到哪算哪”的佛系态度,但复盘输出起来一点都不客气,对大家一视同仁地严厉,期间符晏卿的小柯基毛蛋一直拱着门想进来,Jam也郎心似铁地没放。
接下来一周就是高强度训练,中间跟WCG也约了一次训练赛,然后再复盘再训练,基地里像一个高压炉,毛蛋都不敢乱窜了,只有阿姨带它出去遛弯的时候能短暂地疯跑一会儿。
今年决赛在锦阳的场馆举行,比赛周开始的时候所有战队都要飞锦阳,符晏卿临走前去找刘医生复诊了一次,然后顺道还看了看Tony,Tony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符晏卿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床上没法动了,插着管子跟符晏卿说自己会看直播。
大家都是提前一天到酒店的,佐伊奉行既然上了考场课本什么的都见鬼去吧策略,先带大家吃了一顿好的,果汁和子梵这段时间来难得放松一会儿,都吃得头也不抬,其他队员这差不多,一顿饭吃得格外沉默又满足。
符晏卿是最清闲的,这次淘汰赛她占的是替补名额,基本不会上场,每天就负责给乔妤宽慰心理压力,但其实乔妤有时候去茶水间的时候经常看到符晏卿在自己偷偷练习。
她会因为自己的手跟不上意识而烦躁,有时候还骂脏话,带着一种强者在命运面前无能为力的叹息感,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很涩。
她们到锦阳的当天晚上,乔妤又收到了徐成秀发来的消息。
其实她早就把徐成秀的各种联系方式全都删除拉黑了,至于陈梁,他虽然无所事事没什么上进心,但有廉耻心,不敢主动找乔妤,乔妤就没删。
徐成秀用一个陌生号码给乔妤发了短信,她知道最近要比赛,还是在锦阳,想见乔妤一面。
乔妤向佐伊汇报之后队里的人全都高度紧张起来,佐伊非要找两个助理跟着乔妤去,乔妤拗不过,在徐成秀约的咖啡店里另一桌给助理点了咖啡,自己坐在徐成秀对面。
短短十几天没见,徐成秀肉眼可见地老态横生,去掉那些华丽的包装和包养,她也只不过是个岁月中的普通妇女而且。
徐成秀不知道该怎么跟乔妤开口,先打着官腔嘘寒问暖了几句,才转到正式话题上。
徐成秀:“妤妤……之前的事,都是舅妈对不起你,舅妈真不知道那些放高利贷的人这么猖狂,还好你没受到严重的伤,要不然……”
乔妤闻言不轻不重地嗤笑了一声,徐成秀感觉自己好像被凌空扇了一巴掌一样。
徐成秀眼底含着泪水,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乔妤:“妤妤,这是舅妈之前管你借的钱,舅妈把嫁妆都卖了,你一定要收下……你小时候那么苦,舅妈真的是无能为力,现在你长大了,想补偿又不知道你缺什么……”
我什么也不缺,乔妤面无表情地想。
徐成秀现在这样,无非是陈斌的事兜不住,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陈斌是要蹲大牢了,她讨好乔妤,以乔妤的性格,以后说不定还会帮衬他们。
锦阳到了冬天都要下几场大学,现在也一样,外面的积雪有好几厘米厚,还飘着稀疏的小雪花。
乔妤轻轻开口:“舅妈,我这一辈子,只给人看过两次伤口。”
第一次是那个温和的幼儿园老师,可惜老师也是涉世不深的学生,没办法察觉也没能力救她。
第二次是看似强干的舅妈,其实当时已经快成功了,舅妈说好要带她去做伤情鉴定,把抚养权拿过来,可惜他们离不开乔父的人脉供给,最后两相选择,还是选了自己家的荣华富贵。
徐成秀知道她在说什么,也知道过去的那些事,当时很愧疚,可惜人的真心往往是有时效性的,那么多年以后,徐成秀还是为了钱来威胁自己身边的人,甚至用自己的照片来作赌注。
这无可厚非,徐成秀有自己的家和家人,乔妤也只不过是个有利用价值的外人。
那些亲情以前不给,现在当然也一文不值。
乔妤说完这句话,无视了徐成秀噙满泪水的眼睛,透过店里的落地窗看向外面,符晏卿靠在车上,一错不错地注视着这边,细雪在她头发上了落了一小层,一如当年。
看吧,有人永远会等着自己。
乔妤笑了一下,站起了身,体面道:“我们以后不用再联系了,舅妈。下雪了路滑,回去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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