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体育课是游泳课。
临近上课，体委在班级群@了所有人：
-不会游泳的先来找我登记，我统一给你们发放救生圈。
向杉以前在霜城就经常约卓亿一同游泳，两人还曾去过海边冲浪，对游泳课丝毫不怵，所以毫不犹豫选修了这门课程。
他当时也没想到顾其青选的跟他一样。
他站在队伍里听班委传达完游泳课的注意事项，忽然回头看向他身后的顾其青。
“77，你会游泳吗？”他问。
顾其青垂眼看着向杉身上的t恤，眼神一顿，随后转开眼睛：“不太会。”
“我猜也是，以前都没见你去游泳，”向杉指着体委的方向，“你要去那里领个救生圈吗？”
顾其青压根没往体委那边看，只是慢吞吞地问：“杉杉可以教我么？我学起来应该很快。”
“没问题啊，我也相信你一定学得很快，”向杉笑着说，“就像你练习玩打野一样。”
顾其青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嗯了一声。
冬大的室内游泳池分为浅水区和深水区，男女泳道也自然分成两个区域。
在进入冬大时，学生们就曾听说体育课会包含游泳，并且纳入考核。
所以，在这节游泳课来临之前，女孩子们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泳衣，男生也自备了泳裤。
体委宣布解散，他们便一窝蜂跑去游泳馆，先是在更衣室占好位置，换上了自己心仪的泳装。
向杉换上一条蓝色泳裤，回头看到顾其青站在自己身后。
顾其青的泳裤是纯黑色。
向杉毫不意外，指着他的大腿：“77，你的衣服好像都是黑色或白色，很少有其他颜色。”
顾其青有些心不在焉：“嗯。”
他望了一眼向杉白皙清瘦的身体。
不知从何时开始，向杉已经在努力脱离瘦弱的外型。
他的身体被一层薄薄的肌肉覆盖，泳裤松松地系在他的腰间，弯腰时露出一对若隐若现的腰窝。
向杉原本正侧身对着顾其青，说话间他转过身来，微微弯腰脱下鞋袜，腹部因为紧绷而显出形状好看的腹肌。
顾其青低咳一声，侧过身去。
向杉把运动鞋换成拖鞋，再把换下来的衣服鞋袜全部装进更衣柜里。
顾其青背过身不知还在忙活什么，向杉走过去用力一拍他的肩膀。
顾其青一阵猛烈咳嗽，有些无奈地靠在更衣柜上。
向杉这才发现顾其青的脸有点红。
“怎么突然咳得这么厉害，对不起啊，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向杉连忙道歉。
顾其青低声：“没事。”
向杉偷瞄一眼顾其青。
顾其青平时穿着衣服显得高高瘦瘦，甚至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现在脱了衣服，却看起来十分结实。
并且很有男人味，跟高中时的他完全不一样了。
他弯下腰时，面前正对着顾其青的两双长腿。
两条腿结实而修长，被黑色泳裤衬托得尤为白皙。
但这种白是健康的，腿部肌肉也紧实得恰到好处。
向杉视线往上，正对的是顾其青的腹肌。
他悄悄数了数。
竟然有八块！
他夸了一句：“77，你身材真棒，难怪那时候游泳社想要邀请你呢。”
顾其青如果加入了游泳社，大概就会像他高中时参加的那几场篮球赛，把一些女生的注意力全部吸走。
但现在顾其青应该也和那时一样，只会把绝大多数精力放在学习上，婉拒一切与学习无关的活动吧。
向杉在心里补充，玩游戏不能包括在内。
毕竟那只是为了让他忘了那个爱而不得的人而已。
他兀自胡思乱想，忽略了顾其青因为他一句“身材真棒”而明显不对劲的神色，甚至心慌意乱得走出更衣室时弄错了方向。
向杉一把拉过顾其青的手臂。
“77，走这边，你不会在这里都要迷一次路吧？”
他记得从念小学开始，每一次学校组织出去郊游，顾其青都会迷路，最后还是他把顾其青找回来的。
因为顾其青走丢之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总是他。
顾其青任由他拉着，直到他们走到游泳池边，向杉放开了他的手，他才低声回答：“我没有迷路。”
向杉根本不信：“知道啦，你每次都这么说。”
-
向杉迅速跑到其他同学的队列里，然后回头向顾其青招手：“77，快过来！”
他们俩姗姗来迟本就引起了其他同学的注意，向杉这一句吆喝更是让队伍里一阵窃窃私语。
甚至有几个女生在轻声欢呼。
“快看，他们又一块儿过来了。”
“这就是真兄弟吗，我差点就信了。”
体育老师说明了这节课的内容，前半小时做一些基础的陆地练习，后一小时正式下水，不会游泳的在浅水区试游，学校也安排了救生员在一旁协助。
老师带着一群旱鸭子在地面上练了些滑行和蹬腿的动作，分队伍进行评测，动作合格的便能下水。
学生们心里有几分羞耻，都低着头赶紧照做，恨不得能立刻下水。
向杉本身就有游泳经验，所以没练多久就被教练点头示意：“向杉你直接去深水区那边吧。”
向杉走到一旁，并不急着下水，而是转头找寻顾其青的身影。
他刚望过去，就见顾其青站起身来，离开了队伍，看上去已经通过了评测。
“你已经学会了吗？”向杉拉着他走向游泳池，“你怎么学什么都这么快啊，77。”
顾其青面不改色：“只是几个游泳动作而已。”
“下水之后动作也是一样的，只是要借助水的浮力，你先在浅水区适应一下，”向杉说，“在浅水区很安全，以你的身高站在水里都没问题的。”
顾其青看着他：“你要去深水区么？”
向杉：“我在这里陪你啊，你不是还不太会游吗？”
顾其青唇角扬了一下：“好。”
浅水区已经有几个女生在游了。
她们腰上戴着救生圈，只敢在池边附近活动。
两个帅哥突然朝她们走过去，吓得女生们纷纷抱着救生圈上岸。
接着，向杉下了水，然后向顾其青张开双臂：“下来吧，77，我接着你。”
池边的女生刚要走开，又犹犹豫豫地在池边坐了下来。
两个长相帅气的男生一起游泳，画面总是赏心悦目的，尤其这两人还算是他们班的明星人物。
这节体育课总算不显得那么沉闷了。
-
顾其青在池边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决定以双脚落地的姿势跳到池水里。
向杉被他溅起的巨大水花泼了一脸水，伸手抹了抹脸，把湿透的发丝往后捋了过去，露出俊秀的眉眼。
“你这个下水姿势太厉害了。”
向杉非常不走心地夸了一句，然后把顾其青的手臂握住，带着他往后慢慢游。
“你把双腿往后抬，不要踩着地面，想象自己是一条鱼就好了，慢慢浮起来。”
等顾其青基本能浮起来了，向杉便往下潜，在水里跟顾其青呈平行的状态，只露出一颗脑袋，带着他往前游。
顾其青的身体一旦下沉，就会立刻被他伸手托起来。
池水围绕着两人，两人也在水中紧紧相依托。
远远看去，向杉像在抱着顾其青往前游。
顾其青的身型修长，滑一下便是一段很长的距离，向杉身体灵活，总能跟上。
他们的节奏逐渐保持得一致，步调十分和谐，双人游的样子也十分很好看。
池边的女生们围观了一会儿，忽然捂住脸不敢看了：“怎么办，我脸红了。”
“他们是在游泳池里约会吗？我很怀疑，而且我有证据。”
“可惜不能带手机，我真想拍下来，这一幕真美好啊，哦，我说的是游泳池里的水啦。”
他们很快游完了一遍，向杉从水面上一跃而起，笑着对顾其青说：“77，我觉得你已经游得没问题了，一会儿你可以自己游一遍，我在旁边跟着你。”
顾其青看了他一会儿，低声说：“我感觉还不行。”
他们刚说完，就听到后面几声巨大的落水声。
其他初学者也都来到了浅水区，像炮弹一般纷纷扎进水里。
泳道里的人很快多了起来。
顾其青想要再跟向杉重游一次，却连一条干净的泳道也找不到了。
“我们去深水区吧，杉杉。”他提议。
“不行，你还是初学者，我不能让你冒险。”向杉摇了摇头。
顾其青抿抿唇，却无话可说。
-
他们最终也没能游多久。
体育老师见下水的人太多，于是让他们分批练习，再让一些熟悉水性的学生带教另一些初学者。
向杉因为游泳姿势太过标准而被体育老师挑了出来，让他教一些初学的男同学。
顾其青因为比那些男同学明显更熟练而只能独自在池边玩耍。
顾其青没待多久，很快就上了岸。
向杉教完两个男同学，一回头就已经找不到顾其青了。
下课铃响，体育老师让他们集合，顾其青才拿着瓶水，从泳池后方走过来。
向杉注意到，顾其青似乎又有些不开心了。
他纳闷地拍拍自己的额头，之前他们一起游泳的时候，顾其青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怎么失恋的人好心情保质期这么短呢。
解散过后，顾其青把手中的矿泉水瓶递给向杉。
他说：“我握了很久，水已经不冰了，你可以喝。”
“谢谢77！”向杉接过水，“你喝了吗？”
顾其青嗯了一声。
他伸手贴了一下向杉的腹部，又收了回去。
“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你会肚子疼吧？”他有些担忧地问。
“不会的，游泳也是种运动，我反而感觉身体很热呢，”向杉拍拍自己的腹肌，“我身体很壮实的，你看。”
顾其青勾了一下唇，没说话。
进入更衣室换衣服，向杉忽然有点感慨。
顾其青真是个暖男啊，细心又温柔。
怎么会有人拒绝他呢？
就因为他喜欢同性吗？
这个世界上，喜欢同性的人明明就很多。
向杉打开他的更衣柜，正要拿出他的衣服，却见一个信封从他的柜子里掉了出来。
他捡起那只熟悉的粉色信封，慢慢睁大眼睛。
喜欢同性的人，难不成都跑他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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