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被十二月的顶级应物蔓越莓乳酪千层收买而选择加入的五条君!这么高大帅气的男人却喜欢甜点!反差感是不是超可爱!”
五条悟敷衍地对摄像机笑了一下。
“可以把棒球帽和墨镜摘掉吗?”
“不可以。我会害羞欸。”
“哇!超自然地说了‘害羞’!是不是更可爱了!”
不愧是专业人士。捧场到连五条悟都被卡了一下。好在主持人开始对屏幕激情介绍今晚的活动。他迈步向你和曲木走过来。
完全不像是高兴地来凑热闹的样子啊!你战战兢兢:“老师你加入进来做什么啦。”
他没搭理你,直接看向曲木:“怎么回事?”
曲木低声回答:“案件调查。”
“这是没有授权的任务吧?”这回看向了你,“之前申请单独行动是为了这个?”
“是……”
“不是。”曲木在你之前解释说,“因为案子目前无法重启,想从普通人的线索来调查。这次是从警视厅的渠道走的,说好只是观察一下,拍摄素材之后也会剪掉。”
五条悟皱一下眉。
“医院冰柜那个事件。未知诅咒师。”
“是。”
“你们当时交上来的评级是一级吧?”五条悟说,“你是一级吗?”
曲木顿了一下:“准一级。”
“如果遇到凶手你打算怎么办,跑吗?”
“……”
“想必不会跑吧。毕竟是独自一人也想解决的案子。”五条悟说,声音相当冷漠。他今天衬衫长裤外搭着撞色休闲外套,斜带着棒球帽,看起来像个大学生。曲木已经很高,穿着职业套装。但他站在五条悟面前需要抬头与他对视,气势完全地被压住了。“你这样不走程序地约我的学生做私下调查,想让她帮你杀人吗?”
曲木额角隐隐出现了汗水,但他的表情还算平静。
“没有那个意思。”他还是很恭敬地说,“五条先生误解了。真的只是想跟进这边的调查。如果有进展,我会再申请重启案件,请求更高级别的援助的。”
“是我提出可以帮忙的。”你在一边小声说,“曲木先生说了只是请我过来看看。”
“是的,而且已经和小觉——”
之前的相处中你已经请曲木直接叫你的名字。但是发音太近,对话里仿佛要当面说五条悟的名字。五条悟抬眸扫他一眼。他立即改口了。
“——和远山同学说过,如果有不对,肯定会让她先离开的。”
五条悟回头扫了摄制组一眼。
“你们是来看这些人吗?已经到齐了吧?”他说,“所有人身上都有和咒灵相关的残秽。主持人和摄影师最多。还有血迹。大概杀过人。建议你们往他们身上找。”
然后他伸手往你肩上一带。
“小觉和我回去。你自己和他们解释吧。”
“等一下!”曲木说,他脸上终于有了激烈的情绪,往前一步伸手拦他,“你不能这样!”
他的手从五条悟肩上划过去,好像拍在透明的墙面上。这情景让你愣了一下。似乎很少有机会你能想起来,五条悟时刻开启着无法被人碰到的术式。
五条悟根本没回答他的质问,推着你转身就走。而曲木似乎完全被激怒了。
“五条先生就是这样工作吗?自己不关心的事就统统丢在后面?有力量的东西才值得保护。不值得多看一眼的人就算死掉也没关系,是这样吗?”
五条悟转过脸来,透过墨镜看不出他的情绪。暮色正在降临。另一边主持人说完场地介绍,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正充满兴趣地带着摄制组过来。你看到老师脸上浮现出一点冷淡的笑容,强烈预感到他下一秒会说出什么可怕的话。
你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袖。
“五条老师,我答应过曲木先生来帮忙的。要不你先回去吧?”
***
最后还是一行人一起往探险的废旧工厂走去。据说场地在地下的厂房里。前面的常驻嘉宾们说着布置好的剧本,游客们陆续地跟在后面,在越来越狭窄的通道里走着。电路坏掉的顶灯一阵一阵地把阴影照亮。
“老师生气了吗?”在人群最后时你避开摄影机的角度,轻声地问他。
“是啊。”
“欸?”真的这样回答啊,你有点惊讶。
他伸手不客气地捏捏你的脸。
“因为小觉生我的气了吧。是担心你才来的欸。千层都没有买到。这样一想真是超级不爽。”
“没有生气。”
“之前叫五条老师了吧。平时都不带姓叫老师的。”
“……”
“你看,不但生气而且还不诚实。”
“老师要吃什么。下次我帮你去排队买啦。”你说,“但是刚才真的很尴尬而且有点伤心啊。我答应要来的,也解释了没有违规,老师要带我走完全不问我……还感觉老师要说伤人的话了。”
“‘自己没有力量保护却跑去怪路过的人不关心也太可笑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看,老师也不诚实。”
“这完全是实事求是吧?”
“老师不觉得凌美姐姐是路过的人吧。”
“频率上看差不多。”
“老师说谎吧。被很真挚很温柔地喜欢了。就算并不接受也会感到高兴的。失去这样的人肯定会伤心。”
“……”
“所以曲木先生也让我生气,说得像只有他一个人在意一样。但是已经答应要来了。老师原谅我嘛。”
五条悟伸出右手,你也伸左手给他。两个人轻轻握了一下。算是无声地互相原谅了。
“他也没说错。”
“什么?“
“我不在意。”顶灯又熄灭了,五条悟在黑暗里说道,长手指仿佛无意识地夹弄着你的手指,“有一点。但是和真的在意的人比起来,实在太少了。到了就算被人指着骂冷血也算不上错怪的程度吧。小觉用不着替我多愁善感。”
“……”
“咒术师还是这样比较好哦。有太强烈的执念的人,心里想着有东西一定要守护的人,这样的人容易死掉,还会连累别人。这个事情解决之后不要和那家伙再联系了。”
他的面孔半隐在黑暗里,听起来难得有些认真,你感到一阵莫名的伤感。
“老师这么强,也是这样吗?”
“是哦,我只做力所能及的事。”
“这样……”
但他走进光线里时又向你眨了眨眼睛:“不过恰好能做到的事超级多呢。”
***
通过长长的走道,你们进入这个探险活动的预定中心。废弃电厂的地下车间。这是个很空旷的大空间。大概是节目开始前已经有人来布置过,中间一大片空地被清空出来,两侧则摆放着整面墙的没有打开的电视屏幕。
中间只有一块屏幕亮着,是从天花板拍摄的广角镜头,展示出你们陆续走进大厅的场景,旁边的聊天框里偶尔地弹出一些实时评论。你站在旁边,正好看见直播间里的人数是三百多人。
“以为你们是电视节目欸。这个收视率有点低吧。”五条悟懒散地评论说。
摄影师对准他的侧脸录下了这具评论。
这部相机似乎直接联网了。画面出现在直播间里。聊天框里很快弹出几句评论,似乎在赞同。与此同时在线人数忽然开始增加了起来。
“我们的日常节目是电视播放。但是今天是网播特典哦!题材比较小众,所以观众也比较少,但是全部都是超忠实的铁粉!”主持人自夸说。
“哦。”五条悟扫视一下场地,“那能不能麻烦你们快一点进入主题呢?我晚上还有点别的事。”
“很快!我们要放个开场影片。”
你知道五条悟觉得无聊了:你也能看出来,你们大老远走进的这个车间里没有咒灵。在场的除了你们和曲木三个之外,也是完全的普通人。就算有他们身上有和诅咒师谋杀案件相关的线索,恐怕也不会在这里发现什么了。
你又往周围看了一遍。但是这时候,你忽然有一种非常奇怪的预感。那预感让你的心砰砰直跳。
“不如他们放影片时候我们从后面走掉吧。”五条悟凑过来和你说,头发毛茸茸地碰到你耳畔。
“老师。”你轻声说。
“嗯?”
“这些人都会死。”
“喔。”五条悟平静地说,“在这里吗?”
“在这里。”
你们这样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主持人似乎也产生了意见。
“因为在场并不全是熟人。在进入正式环节之前,先请大家来看一部介绍我们节目故事的短片!大家都请站到屏幕前来。五条君!麻烦你过来站在这边可以吗?这里视角更好一些!”
五条悟和你点一下头。往他安排的对角方向走去了。曲木过来站在你旁边。车间里的灯按灭下去。几十块电脑拼接成的大屏幕亮起来。
画面里是同一个主持人的声音,用故作深沉的语气介绍道。
“长久以来,我们研究的课题是——诅咒真的存在吗?”
“你是否遇到过难以解释的神秘火灾?你是否有亲友意外惨死,而警察说无法归还遗体?是否有一个夜晚,你在郊区的路灯下看见过扭曲的怪物的轮廓?……
“答案就在这里。是的,诅咒真的存在。”
画面上出现了一些残破尸体,灾难片一样的事故现场,哭诉的受害者,破损的内脏,然后是某种蠕动的咆哮图像,类似红外相机的技术描绘出的粗糙的轮廓。你看出来,那是咒灵。
——一个被拍摄出来的,真的咒灵。
你去看五条悟,但他走到另一边去了,而你身边不知何时挤着很多人,没能马上看见他。影片仍然伴随着配音在播放,光影晃动,画质很差,需要非常努力才能看清放的是什么。你看见了一些被类似特殊模式拍下的咒灵,里面有一些人的背影在和咒灵战斗。还有一些反复转存截取的模糊事故画面。一个翻倒的渔船,一个被诅咒的黑雾笼罩的医院。一个像是地铁的监视器:失控的列车飞驰而过,然后一个人从天而降在半空,烟尘四起,列车被扼住咽喉似的卡住在轨道上。
在黑暗的一角,主持人重新拿起扩音器,热情洋溢地重新说起话来。
“欢迎回到‘我的诅咒故事’的最新特典!想必大家都已经看见了,今天我们有了一位超级超级吸引人的嘉宾!我们的许多粉丝们应该完全是为了他才来的!话不多说,现在让我们有请这位英俊可爱又强大的——
“——目前全国唯一在行动的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先生!”
……什么?
一声巨响。一个拳击场一样大的铁笼子从黑暗的楼顶上方砸落下来。正好把五条悟单独关在场地中心。随即一阵戏剧性的电路开启的啪啪声。聚光灯从四面骤然照射过来,像对待舞台中心的独奏者一样,把他的身影完全照亮。
占据整面墙的几十块屏幕上,从不同角度展示他的身体和面孔。
然后刷地一变,全部转变成他面向摄像机的特写。
正中间巨大的在线屏幕上,不间断地弹出充满感叹号的实时评论。
“完全是计划外的项目,因为担心可爱的咒术师学生而加入了进来!”主持人充满激情地的介绍声透过扩音器在地下空间里回荡。在线屏幕上出现了一系列画面快剪,是在街头采访时五条悟对摄影机摆手拒绝,以及看见你以后改变态度的对比,紧跟着是他在夕阳街道上对你和曲木说话,和黑暗的地下过道里你纤细的手指搭着五条悟的手。“和表面上看起来不一样,确实是很体贴又有责任感的好男人哦!”
这是……什么情况?
五条悟站在场地中间,缓缓抬头,看了头顶的摄像机一眼。你震惊地站在阴影里,从几十块相同的屏幕上看见他抬手把墨镜摘下来,露出深邃冷静的蓝色眼睛。
“实话实说,真的有把我吓到。这个开场可以打八分了。”他把绣着涂鸦字母的棒球帽帽檐也转到脑后,像游客观光那样向周围望了一圈,“不过你们靠这个模式是打算怎么找我啊?每一期节目都准备好逛遍东京吗?”
“十二月的蔓越莓千层。凌美给你喜欢的店做了记录。”曲木在你身侧回答说,你抬头看他,他的表情仍然像第一次遇见时那样平静,大手搭在你的肩上,“她自己不敢去。但是把所有上新日期都在日历上标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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