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坐在椅子上, 先是整体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数独难题，想了几秒，拿起旁边的笔开始在空格上填上一个个的数字。对数字的敏锐让柳在短时间内结束比赛, 刷新了预选赛的最短用时。
预选赛结束后, 复赛紧接着便开始了。复赛的题目比预选赛难得多, 并且是限时答题, 规定时间内没有答完的参赛人员将被淘汰。
不过，这对柳来说不成问题。他坐在桌前，照旧是先整体浏览了一下这次的数独题目, 想了几秒后, 脑海中大概有了解题的思路。柳没有着急动笔, 而是在脑中那副放大版的题目上试了两次, 确定没问题后, 直接拿起笔在纸上的空格依次填上数字。
“动笔了！动笔了！”一个数学社的社员惊呼出声。
“柳不会又是第一吧？”
柳的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数独题上，全神贯注的情况下，耳朵自动的将场外的议论声隔绝在外。心中有数, 落笔自然迅速，柳在短时间内就已经完成了这道数独题目, 他扫了一眼, 确定没有问题后，拿着卷子的右手高高举起。
“交卷。”
旁边站着的数学社成员连忙走上去，取过试卷与手里的答案一一比对, 比对完成后朗声道：“完全正确！柳莲二晋级！”
柳是第一个完成，决赛要等复赛结束才开始举办, 所以他暂时没有离开, 而是站在场外旁观。
在那里，柳意外的看到了柳生。
“柳生？好巧, 你也是来参加数独大赛的吗。”
柳生摇了摇头，“我是来这边看看有没有办高尔夫比赛的，在门口恰好看到你结束比赛了，便过来看看。”
在加入网球部之前，柳生原本是打高尔夫的。只是高尔夫这项运动没有统一的联赛，最高等级也只是县大会。再加上高尔夫对场地的要求比较高，经费需求相应的也比较大。立海大附中的高尔夫球社因为没有什么出色的比赛成绩，加之达不到社团最低人数，前不久已经宣布废社了。
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喜欢阿加莎的推理小说，推理社今年举办的推理大赛你去参加了吗，柳生？”
“我去了。”柳生推了推眼镜，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一枚徽章，矜持道：“推理社的问题还算有趣。”
柳打量着这枚徽章，良好的记忆力让他很快想起这枚徽章是推理社今年策划书里提到过的一等奖的奖品之一。
“没记错的话，这是一等奖的奖品。看来柳生你的推理能力和逻辑能力都挺不错呀。”
柳生将徽章妥帖的放好，“只是多看了几本推理小说而已。”他跟柳聊了两句推理社这次的推理问题，是想跟柳交流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思路。柳想了想，说了几句。或许是感兴趣的方面不太一样的原因，柳看待问题的角度与柳生不太一样，他的想法让柳生打开了新的思路。
“原来如此。”柳生恍然大悟，而后注意到复赛临近尾声，不由得开口：“决赛等会就要开始了吧，你需不需要先做什么准备，柳？”
柳摇了摇头，解释道：“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决赛的形式与复赛不太一样，是考察规定时间内每个人正确解出的数独的数量，所以即便准备，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趁这个时间好好放松一下，劳逸结合，等会比赛才会有好的成绩。
两个人便干脆就着刚刚的推理题继续往下聊。数独复赛结束后，工作人员需要统计每个人的用时，超时提交和答案错误的选手将被淘汰，同时还要处理几个选手对于题目的疑问，一来一去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因此等到决赛开始时，柳和柳生已经从推理谈到文学，最后甚至谈到了下个月的海外研修。
“决赛即将开始！请入围决赛的选手按照座号就座！”工作人员说完后又重复了几遍。
柳止住话题，冲柳生点点头作为告别，而后迈步朝着场上走去。
等到全部选手入座后，数学社的一名成员站在场地中央宣布决赛的比赛规则。是限时十五分钟，每人桌上都有一沓事先摆放好的数独题目，规定时间内谁正确答题的数量最多，谁就是冠军。亚军和季军的选拔方式也是同理。
柳伸展了一下手指，而后握住笔，等到‘开始’的指令一落下，便迅速将扣在桌上的题目翻过来开始做答。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张张答完的试题被柳放回原位，而他的做答速度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有加快的趋势。
场外围观的同学不由得吸了口气。
或许是专心做题对外界的感知减弱，十五分钟转瞬即逝，工社员宣布‘停笔’的声音很快响起。早有站在一旁的成员上前收起每位选手面前做答完毕的试题纸，而后回到桌前互相交换开始判卷。因为名次是当场公布的原因，选手都坐在位子上没有离开，而是跟左右的同学交流着刚刚的题目。
“第三个题目我是这样答的，可是交卷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太对。”
“还有第五个题目……”
“你回答的怎么样啊？剩了几道没写？”
也有同学来问柳答题的情况，柳只说答得差不多，具体情况还要等最后的结果。问的人见柳不愿多说，理解的点了点头，没有追根究底，他只是等的有些无聊，所以找人聊天而已，并不是真的想打探柳的情况。
毕竟，网球部的正选是校内的风云人物，柳成绩次次位列年级前三早就不是什么热门话题了。更别说柳还是去年数独大赛的冠军，追问下去说不定会让自己难过。这种事他才不干。
几分钟后，结果水落石出。柳带着冠军的奖状和奖品离开了数学社，徒留身后数学社的社长因为挖角再次失败而扼腕叹息。
柳生跟柳并肩走在路上，许多结束社团比赛的同学越过他们两个，奔向前方的摊位。
“听说，自从入学以来，每年的数独大赛都是你一个人的天下，”柳生话里带着明显的打趣的意味，“柳，考不考虑之后去参加这方面的职业赛啊？”
柳摇了摇头：“这只是爱好而已。”
对于未来的职业，他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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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原祭结束后，网球部过了几天还算平静的日子。舞台剧的反响不错，在最后一天的节目评选中拿到了第三名，仅次于戏剧社和声乐社的表演。为此，学生会和社联的负责人在来网球部送奖状和奖品的时候，还额外问了幸村一句，明年网球部是否有继续参演舞台剧的打算。
幸村笑而不语。
另一方面，网球部的模拟摊位也收获颇丰。第一天的收入是迹部和网球部的支持者贡献了大头，等到第二、三天的时候，距离较远的其他地区的网球部也抵达神奈川，对于网球部的抽奖活动十分新奇，再加上的确想跟立海大的选手打一次练习赛，便也陷入了抽奖的大坑不可自拔。
“能够一次抽中想要的周边或对手的还是少数，大部分人是第三、第四次才能够抽中想要的周边或对手的。”说着，柳顿了顿，像迹部那样怎么抽都抽不中的，三天海原祭统计下来也只有他自己。
柳不禁开始好奇冰帝之前比赛的对手。能够被迹部抽中，是不是说明这所学校其实另有长处，只是他还没有发现？
复盘海原祭收入支出的同时，海外研修的表格也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今年是立海大第二十一次海外研修，研修地点有华国、阿美和意国，学生可在三个之间根据自己的喜好任意选择一个作为此次的研修地点。
柳热爱传统文学，深知霓虹文化受华国影响很深，一直以来对华国向往已久。再加上之前听小可说过，卡牌的上任主人目前正居住在华国，李家还有一位精通易经八卦的长辈，考虑到圆珠的事情说不定能够从前任主人和长辈那里得到一点消息，柳毫不犹豫的在研修表格上选择了‘华国’。
小可得知这个消息时十分兴奋。柳很好，柳姐姐平日也很照顾它，但它也没有忘记小樱以及曾经并肩作战的岁月。
“莲二，你们这次海外研修会去哪几个城市呀？华国可大了！如果去港城的话，或许能够再见到小樱呢！”
小可扑闪着翅膀激动的在屋内飞来飞去，柳知道小可很激动，便没有去管，放任它在屋内飞了一会，等到小可飞累了停下才进入正题。
柳没有忘记圆珠的事情，考虑到十月份要参加海外研修，便打算趁出发前尽可能多的收集几张卡牌，以免到时候鞭长莫及。他要跟小可说的就是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确实……”小可明白柳的顾虑，点头应道：“放心吧，莲二，我这段时间会多注意的！”
经过柳和小可几天的努力寻找，在出发去华国前，柳成功收服了‘影’和‘风’两张牌，并且在‘风牌’收服的地方，柳再次找到一枚圆珠，只不过这次是蓝色的。
第 72 章
网球部的成员在海外研修这件事的选择基本一致, 大家都选择了华国。出发前带队老师给每位学生都发了一份厚厚的手册，是关于华国文化的介绍，以及此次研修要去的几个城市的一些著名的景点和注意事项。
最重要的就是电话卡和钱。前者学校统一为大家准备好了研修期间用的电话卡, 等出发那天会发给同学们的。后者则是要同学们自己跟银行预约时间去兑换。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 网球部的正选们正聚在一起商量研修旅行要带些什么。切原正掰着手指计算自己攒下来的零用钱能够兑换多少华国的货币。
“华国那边移动支付比我们这边发达一些, 所以其实不用换很多现金。”柳说, “在出发之前，大家也可以学几句比较简单的中文，这样交流起来不会太困难。”
众人深以为然, 遂纷纷从网上找了中文的教程开始学习。
七日后, 是他们出发的日子。
是要求大家在校门口集合而后统一出发前往机场登机, 各班的班导早就提前通知了集合的时间, 校方提前联系了大巴车停在校门, 每辆车的前方还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国家的名称。
网球部的队员基本是前后脚抵达的，第一个抵达的柳在车旁边站定, 随后赶来的幸村、真田等人在人群中找到柳的身影后也凑了过来。
九点整，老师清点完车上的人数, 确认学生全部到齐后, 大巴车的门缓缓关上，随着发动机嗡鸣几声，大巴车驶离校门, 朝着机场的方向开去。
到了机场，距离起飞的时间还早, 在老师的指挥下同学们按照顺序进行值机和行李托用。
值机的时候, 网球部的成员不约而同的站在了一起，是为了办理值机的时候尽量将座位选在一起。这也是考虑到即将前往异国他乡, 两国语言不通，大家一起行动会方便的多。
对上切原好奇的眼神，柳解释道：“去年海外研修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做的。”
切原点了点头，“这样既方便，也不会丧失游玩的乐趣！”他语气高昂，兴致勃勃的继续说：“我到那里一定要买好多纪念品！吃好多美食！”他这几天可是在网上刷到不少华国美食的图片和介绍，甚至已经在心里想好到了那里要先常常当地的特色。
前辈们笑着听切原讲述自己的计划，仁王认为切原这么兴奋完全是小学生，丸井点头表示赞同，并与仁王打赌切原多久才能冷静下来，仁王眼珠一转拉过柳生想要一起参与，却惨遭后者无情拒绝。
旁观了全程的柳看了眼切原眼睛下方的青黑，心中默默叹气。
少了柳生的参与，仁王和丸井还是就这件事打起赌来，并用三天的甜品做了赌注。
然而，两人谁也没想到，上飞机前激动万分的切原，在飞机经过前期的波动进入平稳飞行状态的下一秒便睡着了。
这个消息还是柳告诉丸井和仁王的，他跟切原和香取两个一年级生坐在一起。
听了柳的话，集中注意力确实能够听到前排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仁王和丸井隔着中间的过道对视一眼，均有些无语。
丸井摇了摇头，嘴上是想吐槽两句的，但说出口的时候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上飞机前说的那么好听，结果还不是一上飞机就睡着了。”
“可能是太困了吧piyo~昨天晚上挺晚的时候我看他游戏还在线呢。”仁王慢悠悠的说，“大概是第一次出国，太激动所以失眠了吧。”
坐在他旁边的柳生闻言瞥了他一眼，眼中分明透露着‘明明都是熬夜怎么你还这么有精神’的意思。
仁王别过头去，假装没看到。
柳坐在前一排，后排的动静也能够听到一些，不过他没打算去管。而是在飞机平稳飞行后，从包里掏出了笔记本。距离飞机落地还有一段时间，不如趁这个机会再温习一下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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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研修落地的第一站，他们来到了华国的雾都。在飞机还没有落地的时候，他们便从上方俯瞰过，这是一座被群山环抱的城市，又因为位于江水交汇处，所以上方隐隐有雾气笼罩。
“哇！”
经过一段时间的睡眠，切原已经补足了精神，此时正趴在窗户边欣赏地面的风景。香取也差不多是同样的表现，不过他比切原更内敛一些，克制住自己没有喊出来，而是拿着手机记录这片刻的风景。
柳笑了笑，任由后辈们趴在窗边欣赏了一会，等到飞机开始下降的时候，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让他们坐好。
下飞机后，带队老师带着大家来到机场外，一辆大巴车已经停在那里。是学校提前联系好的，毕竟老师加学生一共二十多个人的队伍，打车前往酒店的确不太方便。
考虑到出行的要求，酒店定在了地铁附近，距离机场有一段距离。老师们便趁这段时间给大家介绍这几天的研修内容和项目。
“不过，这几个景点并不是要求大家全都要参观的，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自行选择。研修手册已经发给大家了，上面有学校派人提前参观过后拟定的几条路线，大家可以自行选择。”老师说，“我们几个随队老师会根据大家的选择，带领大家参观的。”
这位老师简单介绍完毕研修情况后，紧接着便开始分组。
是考虑到学生加老师二十多个人一起行动目标太大，而且每个人心仪的研修路线可能不太一眼，带队老师便考虑将队伍分成人数基本均等的几个小队，让他们在自由活动的时候结伴，也好相互间有个照应。
当然了，说是研修，其实也有旅游的成分在里面。所以老师们在分组的时候也考虑到学生彼此之间的关系，倾向于先让学生自行初步结对，后续他们再视人数多少来进行调整。
网球部的队员自然组合在了一起。
因为网球部的队员在老师们那里名声都还不错，幸村、真田和柳在老师眼里都是比较靠谱的好学生，同时又考虑到网球部成员之间感情深厚，老师数了一下人数后，便没有对网球部的小分队进行调整，而是直接保留了下来。
等到酒店安顿好之后，便陆陆续续有不同的队伍随着老师出门开始自己的研修之旅。网球部小分队在分配完房间以后，简单收拾了一下，提前联系了老师，也开始了第一天的研修之旅。
第一天，他们选择的是一条比较传统的路线。因为抵达和安顿耗费了一些时间，所以老师在跟大家沟通过后，先带着大家去了比较有名的小吃街。
十月份并不是传统的旅游旺季，但雾都什么时候都不会缺少游客。总会有人偏好反季旅游，因此街头的人并不算少，而这其中甚至还能看到一些黄头发白皮肤的面孔，雾都的居民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相较之下，柳一行人都是亚洲面孔，混迹在人群中并不算显眼。
不过，虽然是亚洲面孔，但是在问路和点餐的时候，因为语言问题，几个人还是难免被注意到是来旅游的。
切原指着桌子上摆着的一个东西，绞尽脑汁思考该怎么形容和询问价格，他的中文学习不太顺畅，至今也只学会了几个简单的词语，英文水平也只比中文好一点，所以沟通起来十分困难。
柳原本没有注意到那边的情况，他刚刚去找了几个店家询问附近比较有名的菜馆。是问完回来的时候，才注意到切原用散装中文在询问些什么。
柳看了几秒，很快明白切原想问的问题，便很自然的上前接过话题，用还算流利的中文和店家交谈。
并且成功得到了切原崇拜的目光。
“柳前辈，你什么时候学的中文啊？”切原成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枚传统意义上排泄物形状的钥匙扣，“竟然说的这么流利！”
这时，刚刚分开去买自己想吃的小吃的其他人也回来了，被切原拉着说了刚刚的情况，看向柳的时候都有些好奇。
“没想到啊，柳竟然中文这么好！”
就连幸村也有些好奇：“莲二，你说的这么流利，一定花了不少时间去学习吧？”仅靠出发前的几天突击，是达不到这个水平的。
柳解释道：“是之前看书的时候，偶然看到一本书提到过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不过是与华国文化有关的，翻译过来后总感觉不如原文有韵味。便逼着自己去学了中文。”
幸村点点头，深以为然。他自己就是因为喜欢雷诺阿的油画，连带着去学习了一些法语。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真田总结道。
小吃毕竟不能当作正餐，几个人简单逛完之后便从柳推荐的几个餐馆中选了一个去吃午饭。午饭结束意味着小吃街的行程告一段落，在那之后老师带着他们参观了美术馆和附近比较有名的建筑群，傍晚带着他们走上千厮门大桥，一览嘉陵江的风光。
第 73 章
第二天的行程, 各个路线有一定程度上的重合，考虑到有老师的存在，学生可能放不太开, 几个带队老师跟学生沟通好集合时间和地点后, 便让他们自己在附近游玩了。
网球部研修小分队按照手册的介绍, 结合网上的推荐, 选择了线路内外共计两三个比较有名的景点进行参观。在选择的
时候，他们有意选择了彼此间距离比较近的景点，这样既能够一次性参观完, 也不至于将时间耗费在赶路上。
参观完毕后临近饭点, 雾都最出名的就是火锅, 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尝试一下雾都火锅呢？几个人查了一下附近的火锅店和网络上的评价, 选择了当地有名的一家火锅。火锅店开在商场内部, 价格自然水涨船高，不过更令大家注意的是，这家火锅店有一侧是做了落地窗的设计, 坐在窗边一低头就能够看到下方的江水和其上穿行的游船。
在网上评价不错的火锅店不止一家，但能够看到江景的火锅店却仅此一个。因此大家内心的天平不自觉地向这家店倾斜。
“就这个了！”众人异口同声。
柳点了点头, 而后低头打开团购软件, 想要看看是否有更优惠的套餐或者能否提前预定位置。幸村则接过了查找路线和导航的工作。
网球部小分队今天出门比较早，从最后一个景点赶到火锅店也才刚刚十一点多，是刚刚开餐没多久, 所以店内人不算多，靠窗可以看到江景的位置还有不少空余。能够有更好的可以看到窗外的位置, 众人自然不会退而求其次, 便在窗边的一张方形大桌子旁落座。
一旁站立的服务员在准备好茶水后，介绍了一下点餐方式, 便又退了回去，将空间留给顾客。
柳坐在外侧，与贴在桌角的二维码距离更近，加上目前队内他的中文水平更好，为了点菜方便，柳干脆掏出手机扫了一下。他们在第一天便下载了几个常用的软件，经过昨天一天的旅行，对于软件已经很熟悉了。等待几秒，网页很快跳转，点餐的小程序跳了出来。
几个人围了过来，看着小程序的菜品。火锅首先要选择锅底，柳迅速辨认了一下左侧的小字，在‘锅底’的选项点了一
下，小程序很快滑动到下方，不同辣度的锅底呈现在众人眼前。
“嗯……”
看着小程序上的图片，众人陷入了沉默。虽然看不太懂锅底旁边的字，但从图片上多少还能看出来辣椒的含量，几个人
都有些犹豫。
柳则承担起翻译的职责，适时的给大家翻译出每个锅底旁边字的含义。
“这个辣度，我们真的没问题吗？”丸井头一次不太确定自己的味蕾能否承受这样的辣度，他粗略的对比了一下：“看上去这里的微辣跟我们那边的中辣差不多了。”
他的口味本身就更偏向甜口，但是如果食物好吃的话，辣味也可以接受，是平时心血来潮也会试着去挑战拉面店里的几十倍辣度的人。
至于其他人就更不必多说了。幸村钟爱烤鱼，真田、桑原、切原和香取更偏爱烤肉，这几个人对于火锅和辣味食品并不太喜欢。更喜欢凉粉的柳生，以及柳本人，都是口味偏清淡的人，日常生活中很少吃特别刺激的食物。至于仁王，他挑食，所以只要不是喜欢的食物，他都没什么兴趣。
而柳目前还没有发现仁王特别喜欢哪种食物。
“那不然就点鸳鸯锅，感觉菌汤应该还好。”柳浏览了一下剩余的选项，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幸村凑过来看了一眼，“菌汤可以，另一个拼锅不然就微微辣？来都来了，不尝试一下岂不是很可惜。”
或许是全世界的人都无法抗拒‘来都来了’这样的说辞，几个人很快达成共识：别的辣度或许不太能够承受，但是微微辣应该没问题吧？
然而，天不遂人愿。
立海大众人原本是打算点最低辣度的微微辣和菌汤的拼锅，柳作为中文最好的人承担起交流的任务，在将锅底的选择告诉服务员的时候，却被服务员告知鸳鸯锅最低的辣度是微辣。
柳看向大家，沉默两秒，做出了决定：“那就微辣和菌汤吧。”
这样的话，即便大家对微辣接受无能，好歹还有菌汤的锅底作为退路。
锅底很快被端了上来。是一口圆锅，中间用铁片分割开来，左边是红彤彤的辣椒铺底，右边则是各种菌类以及枸杞等。
服务员注水开锅后，大家纷纷摆开碗碟，按照之前查过的攻略调制了油碟。
丸井用筷子将料碟搅匀，低头闻了闻，有些好奇的用筷子沾了一点放入嘴中尝了尝：“这种油碟我之前没太吃过欸。我们之前聚餐烤肉的时候，基本都是盐和烤肉酱吧？但好像听说，华国这边还有蘸麻酱的烤肉欸。”
“蘸麻酱？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感觉应该不会难吃吧？”切原疑惑两秒，很快坚定自己的看法，“不会有难吃的烤肉的！”
真田点头：“没错！蘸盐的烤肉是最好吃的！”
就网球部内部来说，其实盐派和酱派的人数基本均等，要放到平时或许仁王还会跟真田‘争论’几句，不过今天一上午的行程让他基本失去了跟真田‘辩论’的兴趣。其他人也不想在外面跟真田讨论盐派还是酱派的问题。
“说到底，还是因为在火锅店讨论‘烤肉蘸什么更好吃’这种问题太奇怪了。”丸井小声同仁王吐槽。
仁王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火锅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运动少年都更偏好肉类，水开以后自然是先放肉。用公筷夹肉的时候，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肉全都放入辣锅，而是一半辣锅一半菌汤。
他总感觉，如果将肉都放入辣锅会发生一些不太妙的事情。
而几秒之后发生的事情，证明了他的直觉是准确的。
牛肉卷和羊肉卷并不需要煮太长时间，只要肉类变色就能捞出来。上午的旅途让大家饥肠辘辘，眼睛紧盯着锅里翻腾的肉，见肉变色后飞快的捞起公筷探入锅中夹起一卷卷的肉。
将肉放入油碟中一滚，而后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
吃到嘴里的第一口，众人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幸村、真田、柳、仁王和柳生故作镇定，飞快的咀嚼几下后将肉咽下，另一只手飞快的伸向水杯，将水灌入自己的喉咙以缓解辣感。丸井、桑原、切原和香取，在吃下肉片的瞬间，脸颊和耳朵的热度急速上升。
“好辣啊！”
柳轻咳两声，左手握着水杯给自己灌水的同时，右手拎着茶壶给丸井四人面前的水杯注满水，而后一一推到他们手边。
四个人顾不得道谢，捧起水杯一饮而尽。
丸井咳嗽两声，拿起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舌头上火辣辣的感觉还没有消下去，让他有些怀疑人生：“这真的是微辣吗？”
幸村摇了摇头，干脆放下了筷子：“我们对微辣的定义或许不太一样。”
“我在菌汤里也放了些肉，大家接受不了这个辣度的话，可以吃菌汤锅。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吃辣锅了。”柳说着，用公筷从菌汤锅里捞出几片肉放在幸村面前的碟中。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第一口就被辣到的网球部众人，在喝了几杯水后才缓过那股从舌尖蔓延到心头的辣感。第二次动筷，大家有志一同的选择了菌汤锅里的菜。
这顿火锅吃到最后，没有几个人碰辣锅，多是将菜和肉下在菌汤锅里。中途也有人不死心，想要再次挑战自我，结果几片红汤菜叶下肚，瞬间缴械投降。同样的，也有人在不断尝试之下，逐渐习惯了辣锅的味道，能够面不改色的将菜和肉下到里面去煮。
柳为此特地观察了两人几秒。而后柳发现，仁王是在最初的辣劲过了以后，从辛辣之后品到了独特的味道，继而对这样的味道有所追逐。而桑原则是适应能力很强，在吃了几口后很快习惯了这样的辣度。确认过两个人并不是贸然尝试，而是真的能够接受这样的辣度后，柳才放下心来。不过，仁王和桑原的反应，也让他在记忆宫殿里更正了一些关于两人的信息，
仁王或许是偏辛辣的口味多一些。柳在脑海中补正原先的数据，出于严谨，柳并没有用太过绝对的字眼。仁王的数据不太好收集，而且总是真假参半，所以久而久之，柳便会在仁王的数据后面打一个问号，只有这条数据在别的方面得到验证后，才会将问号从脑海中抹去。
丸井侧头打量着自己的小伙伴，眼神奇异，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你之前有这么能吃辣吗，杰克？该不会是辣的舌头麻木了吧？”只可惜桑原的肤色偏深，很难通过肤色判断他是否被
辣到。
桑原无奈，辣到麻木什么的，文太你究竟是关心我还是吐槽我啊？
第 74 章
不管丸井是出于什么心态问的这句话, 桑原还是认真想了想，而后给出自己的回答。
“一开始是感觉不太能接受，但是吃多了以后反而感觉没那么辣了。”
桑原跟丸井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是丸井帮他说跑了几个欺负他的附近的小孩才逐渐熟悉起来。也是因为丸井喜欢上了网球, 他才也跟着开始学习网球。甚至从一开始学习网球到现在, 激励着桑原一直不断努力的, 是想要一直一直作为丸井的搭档跟他在赛场上并肩作战。
“真的吗？”好奇之下，丸井再次向辣锅发起进攻，却还是接受无能。
桑原将水杯递给丸井, 丸井接过来一饮而尽, 一边用手扇着风试图让脸上的热度降下去, 一边苦着脸说：“完全习惯不了啊。”
自从第一口被辣到以后, 柳便再也没碰过辣锅, 而是一直吃菌汤锅里的菜和肉，差不多八分饱的时候便放下了筷子。
“雾都的居民喜欢吃辣，是跟当地的气候有关。”趁这个时间, 柳简单的介绍起当地人爱吃辣并且能吃辣的原因：“在雾都住了一晚，相信大家也感受到了雾都的气候其实是比较潮湿的。在飞机上从上向下看, 整个雾都都被雾气笼罩。”
在座的人（除了切原以外）没有成绩特别差的, 听柳这么一说再与之前学过的地理知识联系起来，很快就明白了：“这么说，那些其实是水汽？”
雾都是有江的, 所以说是水汽也不算出格。
柳点头：“所以，雾都居民喜欢吃辣, 其实是为了祛除体内的湿气。”
想到刚刚吃辣吃的大汗淋漓, 这点就不难理解了。
“原来如此。”丸井又喝了一杯水，“不过我们不在这里常住, 之后没必要这样挑战自我了吧？”
此言一出，网球部众人纷纷点头。
“像这样的特色我们感受一次就好了！明天还是清淡饮食吧。”
有第二天吃火锅的前车之鉴，第三天研修过程中，大家选择食物就更加谨慎了。多是以清淡的汤、粥和当地特色的菜品为主，小吃也避开了入眼一片红色的摊位，选择了不会出错的软糯糕点类。
第四天，也就是在雾都的最后一日，上午是自由活动时间。这是校方和老师们考虑到大家可能会有的购买纪念品和当地
特产而特意空出来的。
时间安排是早就通知到每个人的，网球部众人知道下午他们就要搭乘飞机前往下一个地点，所以提前一天的晚上就将行李全部规整完毕，只等明天购买完纪念品后就可以直接出发。
选择纪念品是要带回去送给亲人和朋友的，算是一件比较私人的事情，考虑到队友彼此间或许会准备小惊喜，所以整个挑选的过程，网球部的大家是分头行动的。
在前几天的游览过程中，柳在线上线下已经看好几家店铺，都是代表雾都当地特色的纪念品。在与队友分开后，柳按照导航的指引，搭乘地铁来到了附近的文化街区。
这条文化街区不算太长，在街头的墙上张贴了街区的地图，上面大大小小用不同标识标记着的店铺约二十余个。柳用手机拍了下来。他出门比较早，时间也还算充裕，此时就不着急直接去看好的店铺挑选纪念品，而是打算从第一家店开始逛。
文化街区的店面都不算大，但各有各的风格。小小的一个街区，囊括了面包店、古着店、手作店等一系列店铺。一些店铺里售卖东西虽然不符合柳的喜好和预期，但外墙的涂鸦和内部的装修却着实独特，征得店家同意后柳拍了好几张。
逛了几个店铺后，柳来到了早先在网上看好的其中一家店铺。
这家店装修古典，是仿古的建筑。柳推门进去，门框上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门后正对着的是柜台，左右两侧陈列着木质的柜子，柜子顶上铺了颜色相称的布，左侧的上面放着若干风格各异的摆件和饰品，右侧则是各类线香和小罐茶
叶。
屋内燃着熏香，伴随着和缓的音乐，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柳挑了几枚样式独特的胸针，是送给妈妈和姐姐的伴手礼。给爸爸挑的是老板推荐的一款茶叶。最后转了一圈，又挑了几个姿态不一的熊猫摆件，这个不管是送朋友还是同学都不会出错。
结完账后，老板将打包好的东西递给柳。
“柳君。”
在柳推门打算离开的时候，柜台后的老板叫住了他。
“你是为了小樱牌才来华国的吧。”
柳心下一惊，背后刷的冒出汗来。他平复心跳，保持冷静的姿态缓缓转身，睁开眼睛注视着面前的老板，恰到好处的露出好奇的神色：“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老板。我只是来你的店里买点纪念品而已。你说的那个是什么？”
阳光从侧边的窗户投进来，打在木质柜台和老板的身前。老板从柜台后走出，随着走动，面容也从阴影逐渐显露在阳光之下。
老板是个青年人，面容俊秀，听了柳的回复，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明人不说暗话。我刚刚既然喊住你，自然是知道你的身份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柳依旧没有说话。他不确定老板的身份，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的，按兵不动是此时最好的、也是最不会出错的应对方法。
“一位前辈前几日告诉我，你今天会来这里。”老板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柳，“那位前辈你应该从可鲁贝洛斯那里听说过，他姓李，擅长易经八卦。”
柳睁开了眼睛。他记忆力很好，因此很快将老板口中的李姓前辈，与当时指引小可来到霓虹的李姓前辈联系起来。
他正准备问些什么，就感觉到包抖动了几下，在包里呆了一路的小可，此时主动从包里飞了出来。
“你还是这么喜欢故弄玄虚。”小可的话毫不客气。
老板并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刚刚一直躲着不肯露面，怎么现在反而愿意出来了。”
‘有本事你就一直躲着’，柳从老板的眼神中读出这样的意思。大概是跟小可之前就认识，柳猜测道。看了眼老板身上的穿搭，想到刚刚说的李姓前辈，柳在心里默默补充：有极大概率是香港李家的人。
“你们两个……认识？”
小可飞了回来，坐在柳的肩膀上：“他也姓李，跟小狼是亲戚关系。”
以小可的这句话作为引子，李姓老板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姓李，名玉珩，出身香港李家。小可口中的小狼是我的叔叔。”
“远房的。李家人可有不少人呢。”小可补充了一句。
李老板摇了摇头，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给柳大致说了一下他与小可认识的经历。他能够看出来，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戒备心并不小，单凭刚刚的几句话是不能让他放下警惕的。
即便小可证实了两个人是认识的也不行。
不过，从李老板个人的角度来说，他欣赏这份警惕。
听了李老板的叙述，柳才明白，香港李家是一个大家族。虽然历史悠久，也培养出不少有名的道士，但繁衍至今，身怀魔力的人渐渐少了。家族内有魔力的人在接受学习后走上了不同的路，有像李小狼那样远渡去寻找库洛牌的，也有像李前辈那样精研某一道的。家族内没有魔力的人，则按部就班的上学、上班。是家族早年的规矩，同时也是为了联络家人之间的感情，李家还保留了些许传统的习惯，即每年新年的时候都要回家聚一聚。
小可就是在新年聚会的时候，跟着小樱和小狼见过这位李老板几次。
小可的耐心只持续到李老板说完两人认识的过程，之后开门见山，直接切入正题：“说吧，李前辈让你转达什么消息？”
李玉珩似笑非笑的看了小可一眼：“你就这么确定，是李前辈让我帮忙转达？而不是我自己有事要找你们？”
小可撇了撇嘴。虽然他跟李玉珩相处不多，但是也听小狼说起过，这个远房侄子跟他小时候是差不多的脾气，心高气傲，中二时期曾因为这点差点闯下大祸，之后便收敛了不少。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找莲二和他有事？
小可没再说话，而是用眼神催促李玉珩。
李玉珩没再卖关子，正色道：“李前辈托我转告你几句话。”他先是说了四句古文，而后简单给柳翻译了一下。这四句古文大概的意思，是说柳现在在做的事情虽然开始会不太顺利，但只要坚持下去，在合适的时间会有人出面相助，最后会取
得好的结果。
柳心中一顿，虽然古文和李老板的译文都没有说明是哪方面的事情，但他莫名觉得，这件事指的是他正在查找的有关圆珠的事情。
不过，“什么才算是合适的时间？我又该怎么判断时间是否合适呢？”
第 75 章
面对柳的问题, 李玉珩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负责传达李前辈的话而已。”李玉珩眨了眨眼, 面带无辜：“李前辈的卦象很准, 不过卦象终归还是要跟实际联系起来去看的, 我又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怎么能凭空判断什么时间才算是合适的时间呢？”
更何况，合适的时间本身就是一个比较主观的概念。可能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正是合适的时间，但等到很久之后想起来, 才会发现当时正是预言中提到的‘合适的时间’。
想了想, 李玉珩又说：“可能, 等遇到来帮你的那个人的时候, 你的直觉应该会告诉你时间是否合适了吧？”
直觉吗？
柳沉默不语。圆珠的事情实在奇怪, 分明是收服卡牌后才出现的，但身为守护兽的小可，之前却从来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对于圆珠也一无所知。他也复盘过发现两枚圆珠的前因后果，这其中并没有什么联系, 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两枚圆珠都是在收服卡牌后出现的。
可是, 之前收服卡牌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圆珠啊？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我说说是什么样的事情，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说不定我就恰好知道些什么呢。”似乎是觉得这样没太有说服力, 李玉珩叫了小可一声，“我可是在成年之前就把李家全部藏书都看完的人, 这点可鲁贝洛斯可以帮我证明。”
小可点了点头, 证明李玉珩所言不假。李家延续已久，每代的族人都有将各类书籍备份一本留在藏书阁的习惯。因此李家藏书广泛, 涉猎范围涵盖道术、魔法乃至历史人文等诸多方面，不是短时间能够看完的。李玉珩能够在成年之前看完已经十分厉害，许多长辈认为这个后辈虽然心高气傲，但能够静下心来学习，已经是十分难得。
不过，当时谁也没想到，李玉珩在看完全部藏书后没过一周就闯下大祸。小可看了李玉珩一眼，他现在比当初沉稳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件事让他明白世事并不尽如人意，从而改变了他的性格。
小可的想法柳一无所知。
他正在考虑是否要将圆珠的事情告诉李老板。李老板饱览藏书，又是李前辈指定代为转达的人。从小可和李玉珩的口中，柳大致拼凑出一副属于李前辈的画像：卦象精准，德高望盛。这样的一位前辈，会随便挑选一个人来传话吗？还是说……柳看着缗钱的老板，心中浮现一个猜测：李玉珩会是那个卦象中说的‘来帮忙的人’吗？
柳做了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决定将圆珠的事情告诉李老板，李家毕竟历史悠久，或许藏书中有提到过类似的
存在。
不过，谨慎起见，柳没有全盘托出，只说在收服卡牌的过程中发现了一枚蕴含魔力的圆珠。恰好柳随身带着挎包，圆珠正在包内。柳便伸手从包里摸出了那枚绿色的圆珠。
李玉珩用一块手帕包住圆珠，接过来仔细打量。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我没见过这样的珠子。”李玉珩将圆珠还给柳，“不过，我的确在书中看到过类似的描述。”那是很早以前的一本书了，整本都是文言文，李玉珩年幼的时候读的十分痛苦，所以印象格外深刻。“书中提到，魔力蕴含在人的体内，也可寄托在物件之上。在极少见的情况下，魔力也会自行凝结成某种东西，这种由魔力凝结而成的晶体被称为‘核’，集齐七个这样的‘核’便可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魔法体系。”
“不过，这也只是传说而已。在你拿出这个珠子之前，我也没想到真的会有‘核’的存在。”
柳和小可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谁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够从这里得到一些圆珠的消息。
李玉珩看着柳，又看了看小可，有些犹豫。
“怎么了？”小可注意到李玉珩反常的表现，“你想说什么？”
李玉珩叹了口气，将刚刚想到的事情和盘托出。他是想到了柳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在犹豫要不要说。
考虑到柳是现任魔法使，李玉珩就干脆用库洛·里多举例：“如果是库洛·里多的话，集齐七枚这样的‘核’或许能够
创造出另外一种魔法体系。因为他本身就是库洛牌这种魔法体系的创造者，‘核’的存在能够帮助他完善现有体系，又或者
能够给他创造新的体系提供足够的帮助。”
“换做是小樱婶婶的话，也是可以创造魔法体系的。”因为不确定‘核’究竟蕴含了怎样的力量，李玉珩只能从之前看过的典籍出发，举出典籍中的例子佐证他的观点，“但如果是柳君的话，可能无法达到这样的效果。‘核’的力量可能只能让你创造一张卡牌。”
后半句话，李玉珩说的十分保守。照常理来说，发现‘核’的人实力和运气都不会差，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体系只是需要时间和一点点机遇。
但柳的情况不太一样。
库洛·里多本来预见到小樱婶婶会是他的继承人，所以做好了准备，也设置了各种考验，这样做是为了帮助小樱婶婶尽快的熟悉和掌握库洛牌的力量，让这股魔力真正的能够为小樱婶婶所用。柳情况特殊，他原本是不该被卷进来的。只是封印意外松动，小樱婶婶的身体也不允许她远渡重洋去收集卡牌。李前辈卜的卦象也表明，这项任务并不是落在小樱婶婶身上
的。
所以李家才送走了小可，让他去找寻下一任魔法使。
李玉珩看着柳，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无奈。谁也没有想到，小可在霓虹找了那么久，只知道柳一个身怀魔力的人，所以柳是没有任何考验直接上岗成为魔法使的，在集齐卡牌后也无需进行月之审判等其他步骤。
因此，跟库洛·里多和小樱婶婶比起来，柳自身的魔力体系是不完整的，他并没有得到完整的库洛里多魔法体系的传
承。换而言之，他的魔力体系是存在缺陷的。
这也是李玉珩认为，柳可能无法创造属于自己的魔法体系的原因。
尽管李玉珩的话比较委婉，但柳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我并不是库洛·里多选定的继承人，收集库洛牌和成为魔法使是一场意外。”柳的话直白得多。而发现‘核’的存在，就是意外中的意外。
李玉珩点点头，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他担心柳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正思考该怎样安慰柳呢。
最终也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你别太难过，总会有办法的。”
李玉珩是好心：谁不想从无到有创造一套新的魔法体系呢？李家拥有魔力的人不在少数，几乎每个小孩都是听着库洛·里多的事迹长大的，谁不想像库洛·里多一样创造一套属于自己的魔法体系呢？毕竟，一旦成功创造一套新的体系，就相当于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是相当于开山鼻祖一样的存在。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吧？李玉珩是这样的想法。
但李玉珩没有想到的是，柳并不是这样的想法。
“我没有难过。”柳冷静的说。他一开始并不想成为魔法使，对于魔力也没什么兴趣。收集卡牌只是因为小可的拜托和的确没有第二人可以选择。比起创造新的魔力体系，他反而觉得创造一张卡牌会比较实用。
没错，柳是个实用主义者。相比较魔力体系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在网球和日常生活中一般都不会有用武之地的东西，还是创造一张卡牌会更有用。
“你难道不想成为像魔法小说里四巨头一样的存在吗？”李玉珩追问道，他不懂柳为什么对这件事兴致缺缺，“自己开创一道难道不好吗？而且，如果能够自己开创一道的话，想要创造更多的卡牌也不是没可能的。库洛·里多就是在创造出自己的魔法体系后，才创造出这么多库洛牌的。”
原本他是想要安慰柳的，此刻反而不太能够理解了。
柳冷静的开口：“我志不在此。能够创造一张卡牌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对魔法了解的不多，也无意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比起深研魔法，他更想知道魔法能不能提升他的网球技巧，或者提升他的身体素质。
“我最近的目标是达成全国三连霸，远期的目标是成为一名优秀的网球引导者。”
他的人生计划里，从始至终就没有将‘魔法’纳入其中。
#
虽然最后与李玉珩在魔法上的观念不太统一，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在阐明自己的观点后，柳顺势转移了话题，向李玉珩请教是否能将魔法的力量与网球结合起来，又或者魔法的力量能否提升他的身体素质。
李玉珩饱览群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尽可能的从自己知道的资料种，给柳一些理论上的建议。
“具体该怎么做，还要你自己去实践了。”
柳点点头，表示明白。
第 76 章
从李玉珩的口中得到了一些关于圆珠的线索（虽然知道其实是‘核’的一种, 但柳更习惯用圆珠去称呼），柳重新调整了之前的计划，决定之后尽可能快的去将卡牌集齐。
目前已知的线索是圆珠会随着卡牌的收服而掉落, 但更进一步的掉落条件和掉落概率却还是未知的。柳打算在之后收集卡牌的时候, 多多注意掉落圆珠的卡牌是否有共通之处。
小可有些不解：“莲二, 你有想要制作的卡牌了吗？怎么这么着急呀？”
“我没有想要制作的卡牌。但是圆珠的掉落具有不确定性, 虽然现在手里已经有两枚圆珠，但万一那天就发生什么事情，需要我尽快集齐圆珠去创造卡牌呢？”
未来是不确定的, 柳只想尽可能的保证有需要的时候能够立刻用到, 而不是得过且过, 等到火烧眉毛的时候再去着急。
“说的也是啊。”小可点头, 很快鼓足干劲, “好！等回去以后我们就努力收集卡牌！”
离开了李玉珩的店铺，柳整理了一下心情，继续参观文化街区剩余的店铺。
家人的伴手礼基本解决, 剩下的是前辈和队友们的礼物。刚刚的事情耗费了不少时间，刨除赶回酒店要花费的时间, 留给柳挑选礼物的时间不算多了。
于是, 柳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好在，之后的几家店意外的符合队友和前辈们的喜好，柳稍微松了口气。
成功的在之后几家店里找到合适的礼物, 柳在回酒店的地铁上看着袋子里包装好的纪念品，心中默默检查着是否有遗漏。
为幸村准备的, 是一套独特的颜料, 店家宣传说是纯植物提取的，柳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但包装和颜色都很好看，想着幸村或许会喜欢便买了。为真田准备的是宣纸和镇纸，柳搜集到的资料中显示真田有练字的习惯，这样的礼物是最合适不过的。
为仁王准备的是整蛊道具，柳当时一边拿一边在心里叹气，不知道这份整蛊道具会被用在谁身上，丸井还是切原？真田和柳生也有可能。这么想着，他又拿了一盒发圈，仁王小辫子越来越长了。柳生的是几块绣花的手帕，是之前两人闲聊的时候柳生提过一嘴，说是最近手帕总是丢，害得他备用的手帕库存急剧减少。
为丸井准备的则是几罐玻璃罐的泡泡糖，考虑到他的血糖问题，柳选择的是低糖款的。桑原的是一副太阳镜。据桑原本人所说，最近训练时因为阳光而睁不开眼，所以正在苦恼。希望有了这副太阳镜，他的苦恼能够消失吧。柳这样想到。
柳为切原准备的是许多不同样式的钥匙扣，他仍寄希望于能够纠正切原的审美，最起码不要将大便状的钥匙扣挂在包上。香取则是各种不同的饰品。柳偶然一次在周末碰到香取，才意外的发现香取喜欢用各种各样的银链装饰书包。
至于前辈们，柳根据前辈们喜欢的颜色，选了不同的摆件和装饰品。虽然雾都比较有名的是火锅底料，但考虑到网球部能吃辣的人并不多，柳便没有带。
回到酒店后，时间比预想的要早。还不到出发的时间，大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开行李进行最后的查漏补缺工作。
雾都之后，他们又去了西安，领略了与雾都截然不同的西北风情。见识过西安磅礴的兵马俑和历史气息浓厚的城墙，在西安停留的几天又品尝了与雾都完全不同的饮食，一行人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学校。
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交换礼物，地点选在了网球部的社办。
“来吧，交换礼物！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丸井将一个大袋子放在社办的桌子上，跃跃欲试的看着其他人。
幸村笑着将自己挑选的礼物一一摆在了桌子上，切原看着幸村的动作小小的‘哇’了一声——每一份礼物都是用不同颜色的包装纸包了起来，上面还画了每个队友的Q版头像，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出哪份是属于自己的。
在幸村之后，其他人也纷纷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有大有小，但无一例外都用包装纸包好，让人无法透过外层看到里面的内容。
“那么，来交换吧！”幸村笑着说。
柳送出去许多礼物，也收到了许多礼物。看着队友们拆开包装看到礼物时脸上惊讶和欣喜的表情，柳突然明白了送礼物的含义：当你送出的礼物得到朋友的喜欢，之前付出的一切时间就不算白费。
低头看着面前的诗集、画册、特色本子，柳心中有暖流在涌动。他精心为朋友们挑选礼物，同样的也得到了朋友们准备的惊喜。
#
海外研修结束，网球部重新投入到练习当中去。第二学期没有大型的比赛，网球部的练习以稳固基础和提升实力为主，每隔一周或者两周会跟友好学校约练习赛。
同时，因为柳这届正选已经二年级，培养后辈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所以这段时间幸村、真田和柳一直忙着组织一二年级非正选的练习赛，是为了看看经过一段时间的系统训练，是否有实力不错的选手能够作为接下来的正选进行培养。因为比较一二年级非正选从入部以来实力提升的程度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纳入正选预备役考虑的人选暂时还没有公布。
这天训练结束后，大家一起朝着车站走去。路上原本还在讨论明天的安排，以及是否要安排一次多校的合宿，下一秒，幸村的声音骤然消失。
柳侧脸看过去，只能看到幸村倒下的身影。他骤然睁大眼睛，迅速倾身张开手臂，想要接住倒下的幸村。后来回想起来，柳仍然不确定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动作，又是怎么伸出手臂接住幸村的。
他只记得，当时的天在一瞬间黑了下来。
“幸村！”
“幸村部长！”
队员们迅速围了过来，脸上带着惊慌的神色。
“部长怎么了？”
柳扶着幸村，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幸村倒下了，队友也十分慌张，所以这时他必须保持冷静才行。
“柳生，麻烦你给医院打个电话，就说这里有人需要急救。请救护车尽快赶来。弦一郎，麻烦你联系一下精市的家人，告诉他们精市的情况。现在不是高峰期，救护车应该很快就能过来，所以请精市的家人直接去医院吧。”柳一边说着，一边回忆之前学过的急救知识，解开幸村校服最顶端的两颗扣子，将他轻轻放平，让幸村能够均匀呼吸。“大家散开一点，让空气流动起来。快！行动起来！”
柳最后提高了声音，惊醒了还处于惊慌中的队员，大家纷纷按照柳的话语动了起来：柳生冲柳点点头，从包里掏出手机开始与医院进行联系；真田翻出幸村家人的联系方式，向东走了两步开始打电话。
救护车很快赶来，急救人员用担架将幸村抬上救护车，因为车内空间有限，所以柳和真田上车陪护，其他人决定自行前往。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算让我们回家，我们大概也不会安心。”柳生说，“倒不如一起去医院看看，知道具体的情况后也好彻底放心。”
因为事发突然，也不知道幸村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晕倒，柳生谨慎起见选择了附近的一家综合医院。
救护车不受红绿灯的限制，所以等到其他正选赶到医院的时候，幸村已经被推进去做全身检查了，柳和真田等在外面。
“情况怎么样了？”丸井问，“医生有说什么吗？”
柳摇了摇头，“医生没说什么，只说要进一步检查。”不知怎得，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并没有说出来，心中还存这一丝希望：或许精市只是最近太累了，或许只是他想多了而已。
这时，幸村的父母赶到了医院。
“谢谢你们将精市送到医院。”幸村妈妈说，尽管脸上带着愁容，却依旧能够稳住自己的情绪。
幸村爸爸张了张口正打算说些什么，就见前方的灯暗了下来，紧接着房间的门被推开，一名医生从屋内走了出来。
医生摘下口罩说：“你们谁是幸村精市的家属？”幸村父母连忙站了出来，医生紧接着说：“我们在对幸村同学进行全身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免疫系统存在一些问题。请问幸村同学在此前是否出现过细菌或病毒感染的情况？”
“什……什么？”
“或者，幸村选手最近一两周有没有腹泻、感冒或者受过伤？”
幸村父母对视一眼，均有些不太确定。
柳想了想，主动说道：“精市最近没有腹泻或受伤，但最近有些畏冷，有时候会感觉浑身提不起劲，是感冒吗？”
医生先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刻给出判断，而是说：“我们在对幸村同学进行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免疫系统在攻击周围的神经，目前猜测可能是格林巴利综合症，不过还需要进一步做更详细的检查才能够确定。”
第 77 章
“格林巴利综合症？”幸村父母追问道, “这是什么病？”
医生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而后说：“这种疾病理论上来说是全年龄段都可能得的，不过一般来说很少出现在幸村呢同学这种年龄段的人身上。因为这种病随着年龄增长发病率也随之增长, 大概是年龄每增长十岁, 患病率增加百分之二十。所以我们正在排查幸村君患病的原因, 这样才方便安排之后的治疗方案。”
幸村父母听医生说完, 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但还是强撑着为幸村办了住院手续，同时也没忘记拜托柳和真田明天去学校后先给各科老师解释一下情况——像幸村现在的状况, 休学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休学是要跟班主任、教导主任和校长进行沟通, 还有一些手续和证明文件需要解决, 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 短时间内只能先向各科老师请假了。
柳和真田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会，还是没说什么。幸村父母大概需要空间和时间去接受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柳微抬下巴, 朝着出口的方向示意。
跟在柳的身后走出医院, 网球部的众人面面相觑。刚刚医生的说法大家听的一清二楚，此时难免觉得有些荒诞：幸村怎么会得这样的病呢？怎么偏偏是最热爱网球的幸村得了这样的病呢？
“……有没有什么办法啊？”丸井小声问着，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柳生。
同队有一段时间了, 大家都知道柳生家里是做医生的，此时不由得看向柳生, 希望能够从他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柳生皱着眉想了想, 缓缓摇了摇头。
“我父亲并不是这方面的医生，不过我刚刚查了一下, 这是神经系统的疾病，比较复杂。一般来说拖得越久，情况约不利。而且，格林巴利综合症的诱因有很多种，如果能够确定是哪一种的话，或许治疗起来会更有针对性。”
柳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这个病对身体的影响很大吧。”
“这种病的症状通常表现为肌肉力量下降，还可能会涉及许多方面的肌肉。”柳生并没有用更加直白的‘肌无力’去形容，他下意识的想要避开这个词语。就仿佛是，如果不说出口的话，幸村就不用经历这样的事情。
尽管这样，大家还是明白了柳生的言外之意。
切原低着头，声音里带出点哭腔：“这对幸村前辈来说太残忍了。”
沉默在众人间蔓延开来，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幸村尽快好起来。
“……大家先回去吧。”真田声音喑哑，他深呼吸几次：“明天还有课，我们不能让幸村在病中还为我们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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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他整个路上脑子都是空白的，是纯靠着机械记忆才没有走错路。
“莲二？”难得在家的父母看着儿子神思不属的样子，有些担心的唤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的脸色有点难看。”
柳张了张口，最终只是表示他想要安静的呆一会。没去看父母和姐姐的表情，柳径直走上楼梯，进入自己的房间后，反手将门反锁。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思绪。柳仰躺在床上，手臂遮住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尽管如此，胸口还是有种憋闷的感觉。
柳想起医生的询问，精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些情况的呢？他为什么会没有注意到？
闭着眼睛，柳开始在脑海里回忆最近一段时间幸村的种种表现：在华国的那段时间，他跟幸村住在同一间屋子，那时幸村表现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反常的迹象，身体十分健康。一帧帧画面在柳的脑海中闪过，他很快找到幸村最开始身体不适的日子，是在海外研修结束的下一周的周三，幸村第一次戴上了围巾。
当时是十月中旬，天气渐冷，大家便都换上了长袖的秋季校服，但幸村是部内第一个戴上围巾的。那时柳还感到奇怪，幸村给出的答复是‘最近有点着凉’，说着还轻咳了几声。
他原本以为只是感冒，所以在幸村说已经吃过感冒药后就没有多问。现在想来，大概是格林巴利综合症的早期表现。
柳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他当初，应该劝幸村去医院进行体检的。如果当时能够去做个体检，是不是幸村就不会患上这个病了？
不知过了多久，柳从床上坐了起来。事情已经这样了，与其沉浸在过去，倒不如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幸村。联系专门的医生他帮不上忙，除了在幸村缺席的时间里帮他看好网球部，其他能做的，大概只有从魔法这方面入手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够让幸村尽快康复。
对了！卡牌！
想起那些作用不一的卡牌，柳拿出挎包，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同时摇醒了睡熟的小可。
“嗯？莲二你回来了？”小可揉着眼睛，逐渐从梦中醒来。
“小可，库洛·里多创造的卡牌中，有没有能够治疗疾病的卡牌啊？”
柳语速极快，思维还没有完全复苏，小可差点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反应过来以后，小可摇了摇头：“没有这种卡牌。”
在心中将找到治疗卡牌的计划划掉，柳换了一个问题，“小可，能跟我讲讲库洛·里多是为什么想要创造这些卡牌的吗？”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虽然疑惑，但小可还是说了起来。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久到他都快忘记了，他把库洛·里多创造卡牌的事情全盘托出，包括改变他们的记忆以及柊泽艾利欧和木之本藤隆的事情。
这些事，有的是他亲身经历，有的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耐住性子听完小可的讲述，柳终于问出了压在心底的问题：“如果我找齐七枚‘核’，能不能创造一张治疗疾病的卡牌？”
在等待小可回答的时候，柳的心缓缓提起：如果可以的话，精市是不是就可以康复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小可挠了挠头，“你是怎么想到这方面的？圆珠不是才收集了两个吗？我记得你前不久还说没什么特别想要创造的卡牌。”
“幸村生病了，是很严重的病。”
柳别过了头，后面的话即便他不说，小可也能猜出大半。
跟柳打比赛和旅游的时候见过幸村，多少了解幸村是什么样的人，也为幸村感到可惜，小可不自觉地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理论上来说，这是可行的。”看着柳亮起来的眼睛，小可连忙提高了声音：“但是！但是！”
小可真的怕莲二只听了前半句就下定决心这样去做，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理论上没问题不代表实践起来也没问题。万一最后希望落空，柳会很难过的。所以，即便这会泼冷水有点不合时宜，小可还是这么做了。
柳冷静下来，示意小可继续说。
“小樱牌能够做到什么样的程度，莲二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虽然借助魔力，牌能够做到一些人力做不到的事情，但这些事情也是有上限的。就比如，甘牌只能让食物变甜，大牌和小牌能够将人和物变大或者变小，但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再想利用这些
卡牌做其他的事情是做不到的。四大元素牌实力强悍，但也只能操纵与自己属性有关的元素而已。”
“创造具有治愈功能的卡牌，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创造出来的卡牌能不能治好幸村的病，还要看‘核’的力量能做到哪一步。这是我也不清楚的问题。更何况，集齐‘核’以后创造卡牌还只是李玉珩的推测而已，实际上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能随便断定。”
柳嗯了一声，心里却下定决心要尽快收集卡牌，找到全部七枚圆珠。格林巴利综合症拖得越久对身体的损伤越大，他知道幸村是想要站在职业赛场上的，在阅读过这么多运动健康学有关的书籍后，他更明白一场大病对运动员来说意味着什么。
大病意味着需要时间恢复，意味着需要从头开始复健。而格林巴利综合症对肌肉的影响，让柳不敢往深处去想。
圆珠和创造卡牌是柳目前唯一知道的办法，虽然不确定成功的概率，但总归也要试一试。
在之后的几天里，柳调整了自己的计划。原本每日网球部训练结束后，他会视情况去俱乐部做加训或者练习柔道。而现在，他将这些事情统统推后，将全部的空余时间都用来寻找和收集卡牌，以期能够尽快的收集齐七枚‘核’。
好在，柳的努力没有白费，几天的时间里让他成功收服‘盾’和‘消’两张卡牌，并且发现了一枚黄色的圆珠。
想起李玉珩之前提到过的七这个数字，以及已经收集到的三枚‘核’的颜色，柳隐约有了一个猜测：所谓的七枚‘核’，根据现在收集的情况来看，该不会是要集齐‘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七种颜色吧？
第 78 章
收集到第三枚圆珠, 让柳看到了一点‘创造卡牌治好幸村’的希望。只不过，之后的几天，收集卡牌的进度停滞, 让柳难免心焦。
网球部的气氛最近也不太好。
考虑到升学的因素, 三年级前辈们在海外研修开始前便举行了引退仪式, 彻底退出了网球部。目前队内的高年级, 正是柳他们这些二年级生。正选和切原香取两个预备役见过幸村晕倒的样子，知道幸村的病比较棘手，训练时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其他非正选不明所以, 但能够感觉出部内气氛凝重, 平时训练的时候也变得谨慎起来。
柳看着手里的名单, 微微叹了口气。在幸村病倒之前, 他们原本是计划着从一年级生里再选出几名预备役的。名单原本快要拟好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让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按原计划继续进行下去。
他犹豫的点在于，这个时间选出预备役, 他们首先要面临的就是知道幸村病倒这件事。柳不太确定新人在这件事上会是什么样的表现。惶恐还是镇定？亦或是别的什么情绪？
柳第一次无法预测一件事的走向。
毕竟幸村对网球部来说，是不一样的。
既然无法预测, 柳索性就不去管这件事。预备役的补充选拔不是那么迫在眉睫, 这周刚好是去探望幸村的日子，柳打算到时问问幸村的意见。
至于真田，柳看着场上眉头紧皱大声呵斥切原的真田, 微微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弦一郎有些心急了, 柳也可以理解, 但这种状态下的弦一郎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商量事情的人选。
或许，在确认过幸村的状况后, 大家能够收心训练了。这样想着，柳在训练结束后将正选以及切原和香取叫了过来，打算跟大家确定一下这周去探望幸村的时间。
最终，几个人约定在周末的上午去探望幸村。
丸井眼珠一转：“幸村一个人在医院应该会无聊吧？不如我们给他带些礼物过去吧！”
“我赞同。可以给幸村带几本书过去打发时间。”柳生说。
在这样的倡议之后，其他人也开始思考周末去探望幸村的时候带些什么比较合适。
想着幸村喜欢画画，柳决定带一套画具过去。全套的画架、画具想要带到医院去是不太可能了，不过速写本和彩笔倒是没问题的。柳决定等会散会后就去附近的商店看看有没有比较适合病人用的画材，总得确定安全无害他才好带给幸村。
于是，在周末上午，立海大一行人在医院门口集合的时候，便看到了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袋子。
是提前约好了，所以一行人直接乘电梯抵达了幸村所在的楼层，找到对应的房间推门进去，幸村正靠在床上，一只手的手背上扎着针，病床旁边挂着一瓶吊瓶。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幸村转过头来笑了：“你们来了。”
是单人病房，屋内空间还算比较大，但网球部的队员先后走进来以后，屋子的空间就显得不那么充裕了。
“幸村，你最近感觉怎么样？”真田问道。
幸村顿了顿，简单说了一下检查的情况：在后续的检查中，基本已经确认幸村的病是格林巴利综合症，具体的发病原因也差不多排查完毕，目前正在讨论治疗方案。
“医生给出的是保守治疗和开刀手术两种方案。”幸村脸上带着愁容。他没有跟队友说的是，无论哪种方案都不能保证他之后还能像现在这样打网球。
幸村自然是想要继续打网球的，他不能接受之后的生命里没有网球。所以无论是哪种治疗方案，他其实都不算满意。
柳看出幸村心有顾虑，体贴的没有追问，而是打算换一个话题。但没想到，在他开口之前，真田抢先一步：“你打算选择哪种方案呢，幸村？”
柳清楚的看见，幸村嘴角的弧度变淡了一些。
“我暂时不想讨论这件事。”幸村别过了头。
“幸村——！”
真田还想说什么，柳提高声音强硬的打断了他：“弦一郎，麻烦你去看一下护士什么时候过来可以吗，精市的点滴要换了。”
真田看了眼见底的吊瓶，压低帽子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病房。
“精市，”柳放轻了声音，“我们之前讨论过的补充预备役人选的事情，这是几个人的资料，你要不要看一下？”
在注意到幸村状态不太对劲的时候，柳犹豫过是不是不要提网球部的事情，但凭借着对幸村的了解，柳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幸村是骄傲的，他不会希望别人因为生病就改变了对他的态度，将他当作瓷器对待的态度反而会让他生气和难过。更何况，幸村是网球部的部长，在一年级时坐稳部长的位置，不仅仅是因为实力和前辈们的帮助，还是因为他是真真切切的爱着网球部的。
这样的爱意是做不得假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所以心悦诚服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柳的直觉告诉他，用网球部的事情转移幸村的注意力，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幸村的注意力转移到这方面来，没功夫去想真田刚刚的话。
接过资料慢慢翻阅，幸村一边看一边思考，在看完全部备选队员的资料后，他想了想，说出了几个名字。
“铃木和高山，这两个一年级生可以作为预备役去培养。”即使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网球部，幸村对网球部的控制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幸村又点了几个一年级的名字，“他们几个人还需要再观望一段时间。不过，目前来说，四个一年级预备役暂时是足够的。”
柳点点头，明白幸村的画外音：他们当初接下网球部的时候，也只是三个人而已。现在将预备役增加到四个人，其中一部分是因为切原还不够稳重，再加上他的成绩实在是个问题——前辈们抓的紧一点，那么他的期末考就能够低空飞过；一旦前辈们放松一点，那么便很容易故态复萌。
已经提前一个月开始为切原补习的柳：哎！
而切原对这些一无所知，见前辈们讨论完正事，真田副部长也还没有回来，他便扑到床边，口若悬河的对幸村讲自己最近的表现：“部长！我最近有认真训练哦！之前随堂小测还被老师夸了呢！还有还有……！”
幸村笑着听了一会，而后抬手摸了摸切原的脑袋：“赤也很棒呢。”想了想，幸村歪着头提议：“不然这样，赤也每次来看我的时候都可以跟我说最近的事情，如果我觉得赤也最近表现很好的话，就给赤也画一个贴纸怎么样？”[1]
“集齐一定数量的贴纸的话，我就满足赤也一个愿望好不好？”
切原的眼睛刷一下亮了起来，生怕幸村反悔，立马答应下来：“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哎，”丸井叹了口气，转头跟桑原说：“低一年就是好，我也想要幸村画的贴纸啊！”
桑原挠了挠头，看丸井确实十分心动，犹豫着开口：“那不然……我也给你画贴纸？”
丸井看着自己的小伙伴，有些无语：他想要的是贴纸吗？是幸村画的啊！是幸村做出的实现愿望的许诺啊！
“算了算了。”丸井摇了摇头。
柳陪着幸村说了会话，其他人在一旁插科打诨，努力让幸村的心情好起来。一直等到真田带着护士回来，看着护士换完
吊瓶，又听护士嘱咐幸村等会去做一些检查和保守治疗后，网球部的队员才从医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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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排，网球部一行人并没有一起回去，而是在医院门口就地解散。
柳离开医院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家，也没有去俱乐部。而是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
小可在包里动了一下，柳伸手将拉链拉开一点，以便小可的脑袋从里面钻出来。
“莲二，你今天不是还要去俱乐部吗？怎么往这边走了？”小可有些奇怪。
柳顿了顿，“我刚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是精市的背影。”
“可是，幸村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医院的吗？你刚刚还探望过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会认错的。”
说话间，前面的人影猛然加快脚步，往左一转，进入小巷后便消失了。柳抛下这句话，同样加快了脚步，朝着巷子里追过去。
“莲二！”
小可在包里喊了一声，依旧没能制止住柳的脚步。在包里动了几下，等到柳追着人影进入小巷后，小可终于从包里挣扎着飞了出来。
“那不可能是幸村的！一定是‘幻牌’！它可以让你看到最想见的人的样子！”小可说。
但它的声音已经无法传到柳的耳中了。
在进入小巷后，前方的人影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蓝紫色头发的少年穿着立海大的黄色队服，肩膀上披着队服外套，‘R’字形状的标志从肩膀延伸到袖口。
的的确确是幸村精市的模样。
第 79 章
柳睁开了眼睛, 看着不远处的‘幸村’。‘幸村’穿着队服，面色红润，手里握着拍子, 唇角微微上扬, 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也正是在那一瞬间, 柳就明白了, 面前的幸村是假的。
这是幸村生病之前的样子，也是他想象中的完全康复的幸村的模样！柳能够认出来，完全是因为自从幸村住院以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幸村这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这不是幸村。”
发现对面的不是幸村, 再联想到小可刚刚喊出来的‘幻牌’二字, 对面的人影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而在柳意识到这点的时候, 前方‘幸村’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 像是老旧电视机信号不良一样，出现许多雪花般的纹路。
“就是现在，莲二！”小可喊道。
运转魔力, 柳握着魔法杖，杖尖对准‘幸村’的身影, “小樱牌我命令你, 变回原来的样子！”
看着‘幸村’的身影化作点点光芒被收入卡牌当中去，柳心情复杂。理智上他知道，‘幻牌’展现出来的是他最想见到的人的样子, 但情感上，柳却不能不由眼前的‘幻牌’联想到病房的幸村身上。
下一秒, 柳这些情绪烟消云散。他在‘幻牌’刚刚停留的地方, 发现了一点反光。向前走了几步，柳才看清那是一枚青色的圆珠。
“第四枚了。”柳轻声说着, 攥紧了手里的圆珠。
第四枚圆珠到手，意味着集齐七枚的目标已经达成一半，也意味着距离幸村康复的时间越来越近，柳微微一笑，将圆珠放入挎包中，同其他三枚圆珠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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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圆珠的进度卡在了第四枚，其余三枚一点线索也没有。明白在这件事上着急也无济于事——他也不可能逼着没被收服的
小樱牌跳出来——无奈之下，柳只能将精力更多的放在网球部的事务上。
幸村住院对于网球部还是有影响的。
铃木和高山是在十一月那次集体探望后才被纳入预备役的行列之中的，两名新人预备役在得知幸村住院后慌乱了一阵，不过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投入到训练中去。非正选那边，起初是不知道的这些事情的，只是幸村长时间的不来学校，校内又有传闻说幸村办理了休学，各种各样的猜测便如雨后春笋般接连冒了出来。
难免有些人心浮动，也不乏一些有心人士乔装来找非正选打探消息，不过这些非正选能够一直留在网球部，一直认真完成训练，他们心中对网球和网球部还是有感情的，所以并不会因为外界的传闻和举动而动摇。
这让一直旁观的柳稍稍放心了一些。前段时间他忙着搜寻圆珠，对于网球部的事情难免有些疏忽，现在预备役和非正选能够稳得住，也让柳对于培养后辈和非正选有了新的想法。
或许，那些实力差一线的非正选，不一定非要强求他们可以针对某一方面做特训，柳记得非正选中有几个虽然整体实力一般，但截击和控场能力还不错，继续练习的话，说不定可以在明年的县大会出场。而那些对于比赛兴趣不大，留下来只是为了强身健体的人，也可以让他们更多的参与到网球部的工作中来。他还记得有几个非正选是学生会的成员，数学成绩和统筹能力都不错，可以负责网球部的一些日常活动的统筹和资金的计算。
一边监督非正选训练，纠正非正选动作错误的地方，柳一边这样想着。不过，还是得问问他们自己的意愿才行。
柳行动力很强，有了初步的计划后，当天下午训练结束后，便将所有非正选留下开了一个小会，主要内容就是征询一下他们的意见，看看是想再拼一把争取出赛机会，还是改变赛道去为建设网球部贡献力量。
在听完柳的话后，非正选们相互看了看，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而是各自思考了几分钟。
柳没有催促，耐心的等待着。继续努力的决定要比原地踏步的决定好作出一些。但继续努力究竟能不能取得好的结果，也是需要他们去衡量的问题。
几分钟之后，第一个人站出来：“我想要继续努力，柳前辈请帮我安排特训吧！”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他非正选也纷纷走上前表明了自己的选择。
三十多名非正选里，选择特训的占了一大半，其中一年级生居多；选择承担网球部实务的也有一小半，大多是二年级生。还有一部分人，两个都没有选择，是不确定努力和最终的结果能否匹配，所以想要维持现状就好。
柳点点头，记下了每个人的选择后，合上本子：“特别训练菜单会在三天后发到你们的个人邮箱，大家收到后的第二天就可以按照新的菜单进行训练了。”说完，他点了几个人的名字，是刚刚选择承担事务的那部分非正选，“我会在近期根据大家擅长的科目，将任务分配下去的，大家可以着手试试，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没有作出选择的那几名非正选，柳也表示理解，并说：“你们的训练单我会做一些调整，从昨天的练习赛来看，原先的训练单已经不太适合你们现在的实力，所以会做一些调整。不会超出大家的承受能力，所以不用担心。”
一周后，非正选已经逐步适应现在的节奏了：想要再拼一把的人，按照柳给出的特训菜单进行训练，虽然很累，但在当周周五进行的练习赛上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进步，这让他们对争取出赛资格，甚至进一步争取成为预备役或者正选有了信心。而那些选择分担事务的人，最初几天对于资金和统筹的事情还有些生疏，但原本在学生会工作时有过类似的经验，再加上柳从旁指导，很快就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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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网球部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走上正轨的时候，幸村的情况却不那么乐观。
保守治疗的效果不如预期，开刀手术的方案被再次提起，但过低的成功率让医生和幸村父母都有些犹豫。幸村父母正考虑让他转去东京的金井综合医院，据说在那里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
但幸村本人对这件事并不那么积极。
柳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在十一月的那次集体探望之后，柳因为不放心，所以总是会抽时间去看望幸村，频率大概是一周一到二两次。起初幸村的表现还很正常，最近两周以来，幸村出现了不太明显的消极情绪。
为此，柳从图书馆借来了几本心理相关的书籍，并在两天的时间内看完并全部消化吸收。
注意到柳最近借阅书籍的频率有所上升，加上几次看到书籍封面上‘心理’的字样，柳生对此有些担心。想了想，没有找到真田，而是在一次双打训练后找到仁王说了这件事。
“Puri~所以你想问些什么呢？”
柳生扶了扶眼镜，“柳突然看心理方面的书籍，是不是跟幸村有关？”
仁王不自觉地站直了一点，“piyo。我只知道柳去探望幸村比较频繁。”倒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看心理方面的书籍。顺着柳生的思路一想，仁王觉得与幸村有关的概率很高。
“正选和非正选里，有谁最近状态不对吗？”仁王问。
柳生摇了摇头，“没有。甚至因为柳前些日子的举动，非正选最近训练积极多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觉得情况不太对劲。
“该不会是幸村……”心理出现了问题？不然怎么解释柳最近开始钻研心理方面的书籍？可是，幸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心理问题呢？
柳生没有继续说下去，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仁王说：“还是得找机会问问柳才行piyo。”
正在闲聊的两个人并没有想到，他们的猜测基本正确。
柳是在近期的探望中，发现幸村最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总是看着窗外发呆。医院不会透露病人的情况，但柳可以从与幸村的交谈中发现一些端倪：对于保守治疗和开刀手术幸村都不太上心，对医生提出的方案也不置可否。
翻阅完心理书籍，柳在周末又去探望了幸村。
“没必要每周都往医院跑的，莲二。”幸村皱了皱眉，“一来一回很浪费时间，不如把这些时间放在训练上。”
柳嗯嗯应了两声，打开背包取出带给幸村的东西。
“我给你带了一些画册，是最近刚上市的xx画家的合集。”
通过阅读，柳大概明白幸村情绪消极的原因了。被要求静养又不能碰网球，身边没有朋友的陪伴。一个人呆着总是会胡思乱想，就算跟小朋友们呆在一起，情况也不会太好——在医院里待得久的小朋友，大概病情也不太乐观。
既然这样，不如多给幸村带些东西，消耗他的精力，让他没时间去胡思乱想。
“仁王昨天还把被炉带进了社办，被弦一郎发现的时候，还想要甩锅给赤也呢。”柳将最近几天部里的事情一一说给幸村。说到仁王的囧事的时候，幸村轻笑出声。
第 80 章
见此情景, 柳稍微放下了心，幸村的症状达不到严重的地步，大概是最近治疗的压力比较大, 所以才会心情不佳。
不过, 肯定不能这样继续放任下去了, 还是想办法分散幸村的注意力会比较好。
意识到幸村心情不佳的原因, 也初步决定要分散幸村的精力，这么想着，柳干脆把正选们聚在一起, 抛出轮流去看幸村的提议, 得到了一致的认可。
“总得给幸村找点事做才行。让他的时间被占满, 就没有精力去乱想了。”放任自己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心理会出问题的。
真田表示赞同：“虽然是住院, 不过学习也不能落下，我会将整理好的笔记带给他的。”
柳顿了顿，想到幸村他们班这周的课, 觉得幸村看到这份‘礼物’可能不太可能开心。没记错的话，这周有幸村不喜欢的化学实验课。
算了。能够让精市有情绪波动也不错。这么想着, 柳放任了真田的计划。
至于轮流的顺序, 是综合了正选和预备役的课表，与监督训练的日子错开，最终排出来的。
‘轮流去看幸村的提议’没有实行太久, 只在十一月底十二月初的时候实行了不到两周的时间，刚好正选和预备役每人去过一次后便不得不宣告终止。
十二月, 幸村父母终于作出了决定, 为幸村办理了转院手续，从神奈川医院转入了位于东京的金井综合医院。
“那里有最好的神经科医生。一位法国来的这方面的专家近期会在金井综合医院停留一段时间, 据说是院长读书时的后辈，最初是专研神经科，后来又修了运动健康的双学位。”柳生说了一些‘内部消息’。
神经科再加上运动健康，可以说这位专家是目前最适合幸村的了。
不过，因为转院后距离变远，幸村顺势叫停了每天来看他的事情。他原本就认为每天来看他实在太频繁，是对空闲时间
的浪费，不过柳难得强硬起来，说什么都要继续推行下去。幸村不好拒绝朋友的好意，面上答应了下来，等柳一走就跟父母说了同意转院的事情。而法国专家的到来，也为转院这件事增加了砝码。
“每天从神奈川赶来东京太浪费时间了。把来回路上的时间用在训练上，我会更开心。”幸村说着，忽然弯了眉眼：“你们应该还记得我们的目标吧。”
幸村的目标指的是他们曾经许下的诺言，要在国中带领立海大拿下全国三连霸。
“既然还记得，那就好好努力吧。”他的眉眼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自信和傲然，“我会跟你们一起拿下我们的第十六个
关东冠军和第三个全国冠军！”
柳睁开了眼睛：“幸村……”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证明幸村已经解开了心结。网球在幸村前面十几年的人生中占据了大半，无论如何他是无法、也不会放弃在网球之路上继续前进的。
“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莲二。”
柳摇了摇头，“不，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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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解开了心结，决定好好配合医生进行治疗，并且下定了决心：无论是保守治疗还是开刀手术，只要能够让他重新站在网球场上，他都会去做的。
与此同时，柳的目标也在缓慢推进。
十二月底，柳在成功收服‘剑牌’和‘睡牌’之后，在地上发现了一枚紫色的圆珠。
“现在，只剩下红色和橙色圆珠还没有收集到了。”
按照李玉珩说的‘七枚’的标准，柳算了一下，感觉距离集齐的那天不远了。
第五枚圆珠是意外之喜。
而在收集到五枚圆珠之后，柳隐约摸到了一点‘核’与这些卡牌的关系。他最初只收集到两枚圆珠的时候，有猜测过是
否圆珠与华国的五行是一一对应的关系，等收集到五枚圆珠的时候，柳便推翻了这个猜测。
库洛·里多的魔法体系是混杂了华国传统道术和英国魔法之后才创造出来的，自然由库洛牌所衍生而来的‘核’也应该
带有两方的属性才对。更何况，柳研究过库洛·里多和小樱两个人的魔法阵，认为其中与华国都有很深的联系。
“其实硬要说的话，也可以跟五行扯上关系，不过七枚珠子的说法是因为在西方来看，七和十三都有特殊的意义吧。”
小可皱着眉，不是很认可柳的猜测：“这样说听上去很有道理，但还是有点牵强吧？”从库洛里多的角度来看，糅合中西两方自然是合乎逻辑的，但从小樱的角度来说，这样的逻辑总感觉不太通顺。“库洛·里多的确有华国的血脉没错，可是小樱并不是混血啊？”
柳摇了摇头，“你忘了，如果从木之本藤隆的角度来看，小樱也算与华国有所牵连。更何况，小樱现在也是在华国生活的吧。”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小可感觉自己快要被柳说服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对。”
但更具体的哪里不对，小可却说不出来了。
“如果按照五行来说，红色紫色是火，绿色青色是木，蓝色是水，橙色是土，黄色是金。”柳在草稿本上随手写下五行和对应的颜色，思考着剩下两个颜色和牌的关系。
“但是，这七种颜色也只是你的猜测吧？况且，绿色的珠子是在收集‘斗牌’和‘镜牌’的时候出现的，这两张牌跟木属性关系不大吧？”
跟木属性关系更大的应该是‘树牌’才对，不过收服‘树牌’的时候可什么都没发生。
看着本子上的字，柳沉吟半晌。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想明白的地方，为什么象征木属性的圆珠，没有在收服‘树牌’的时
候掉落呢？还是说与环境有关？可是冲绳多海和山，无论如何也跟木属性扯不上关系啊？
“再看看吧。”直觉告诉柳他的思路是正确的，只是还缺少一块关键的拼图，“如果遇到‘火牌’，等收服之后看看是不是红色的珠子，就知道我的猜测是否正确了。”
小可点了点头。
一人一守护兽当时并没有想到会很快遇到‘火牌’，只是就剩余两枚圆珠展开猜测顺势提到而已。结果，说完这话没几
天，柳便遇到了‘火牌’。
这是一张脾气暴躁的牌，又因为是四大元素之一，所以实力超群，收服起来不是那么容易。考虑到火对木的克制，柳并没有使用‘树牌’，而是选择用‘幻牌’吸引‘火牌’的注意力，趁‘火牌’走神的时候，让‘水牌’化作牢笼，将‘火
牌’困了起来，并且一点点收缩‘火牌’的活动空间，最后与‘云牌’配合‘水牌’下了一场雨，成功将‘火牌’制造出来的火焰熄灭，将之成功收服。
在‘火牌’收服的地方，柳发现了第六枚圆珠，是一枚红色的圆珠。
“还真是红色的哎。”小可绕着圆珠飞了一圈，“‘火牌’是红色的圆珠的话，橙色对应的是哪张牌呢？”
柳问：“还有多少张卡牌没有收服？”
小可欲言又止。他们到现在为止收服了二十张牌，余下的卡牌差不多跟收服的持平。想要从卡牌的名字中推断出哪个最有可能落下橙色圆珠，实在是不太现实。
况且，即便推断正确，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张遇到的卡牌就是他们想要的卡牌。
“总得试试。”
回到家中后，柳从小可口中问出了剩余没有收服的卡牌的名字，最终圈出了几个比较有可能掉落橙色圆珠的卡牌。
考虑到四大元素牌中除了‘水牌’没有掉落圆珠，‘风牌’和‘火牌’分别掉落了蓝色和红色圆珠，柳倾向于最后一枚橙色圆珠会出自‘地牌’。所以在之后的几天里，一直将重心放在对‘地牌’的寻找工作上，为了尽早收服‘地牌’，柳还问了小可‘地牌’比较喜欢出现的地点，打算挨个找过去。
在此期间，学校和网球部也发生了不少事情。铃木和高山的实力稳定下来，成为一年级生里实力的前列。切原和香取被柳带着，跟其他非正选一起处理一些网球部事务，对于‘部长’的身份有了新的理解，第一次不需要前辈们督促，自己开始埋头学习，并且有两门科目在期末考试中第一次取得良好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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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假的末尾，升入国三的前几天，柳终于成功收服‘地牌’，并且在‘地牌’出现的地方找到了最后一枚橙色的圆珠。
至此，柳集齐了全部七枚圆珠。
“……你知道该怎么激活它们的力量吗？”柳看向小可。李玉珩当初只说了集齐‘核’会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他们该怎么激活‘核’的力量。
小可摇了摇头。他从没见过‘核’，自然也无从得知该如何利用‘核’的力量去创造卡牌。到目前为止，他见过的创造卡牌就是小樱创造‘爱牌’的时候，但那样的方式显然不能借鉴。
好在，当初购物的单据还在，袋子里的卡片上有李玉珩的联系方式。柳翻出卡片，通过上面的数字在华国的通讯软件加上了李玉珩的联系方式。
霓虹和华国两边时差只有一个小时，那边正是晚餐时间，李玉珩很快便同意了柳的好友申请。
在了解过柳遇到的困难后，李玉珩没有立刻回复，而是仔细回忆过往看过的书，而后才表示无能无力。
柳想了想，决定自己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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