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纨绔前夫贵极人臣 > 16、诱哄
    春风拂面,夹杂若有若无的雨丝,湿润的草木芬芳里,混着他身上淡淡酒气,钻入鼻尖。


    梅泠香虽不解他为何同缸中小鱼相比,听他语气也知,他想传达的并非什么正经事。


    她雪颊微微发烫,纤指掰开他的手,别开脸去:“不想着如何求秦夫子原谅,倒有心思同人喝酒,我看少爷道歉的心并不真诚。”


    言毕,她转身便朝膳厅走去,步履轻盈匆匆。


    少女躲得快,章鸣珂尚未来得及看清她娇羞的情态,她已转过身去。


    可望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袅娜背影,也足以令章鸣珂满意自得。


    他双手负于身后,昂首阔步跟上她,朗声道:“谁说小爷心不诚?小爷与人喝酒,那是有正事商议,明日就让你好好看看,小爷如何打动秦夫子。”


    寻摸两位美人,可花去他好几百两银子呢,凭秦夫子那点薪俸,他能买得起?


    再想到秦夫子家中情形,章鸣珂越发觉得胜算极大,少说也有九成。


    用罢晚膳,梅泠香绕过抄手游廊,进到书房,继续看她午后未看完的那卷书。


    章家家财丰厚,书房里竟藏有几册名家做注的孤本,委实难得。


    泠香不禁暗自感慨,大少爷真是守着一座宝山,却不懂其珍贵。


    书房绮窗内,梅泠香伏案看得入神,连章鸣珂进门她也不曾察觉,目不斜视。


    章鸣珂薄唇微动,想说什么,终究忍住,没打扰他。


    他不明白,书里有什么吸引到她,也不懂她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现下他实在找不到旁的事做,又想同她待在一处,便也走到书架旁,从密密麻麻的书册中,挑出一本从前看过的侠义传奇打发时间。


    “少爷,少奶奶,时辰已不早,可要奴婢们备水?”松云立在门扇外,端手轻问。


    问话时,她抬眸望向里头。


    只见少奶奶坐在书案后,姿态温柔娴静。


    而听说不爱读书的大少爷呢,也捧着一卷书,站在书架侧,轩朗挺拔,长身玉立。


    本该是格格不入的两个人,此刻竟是奇异的和谐美好。


    蓦地,松云想到晚膳前,两人立在鱼缸侧,背对着她们,相依耳语的画面,不由欣慰弯唇。


    泠香闻声抬眸,思绪仍在书中,神情有些茫然:“已经这般晚了?”


    话音刚落,一道颀长的身影走到她身侧,挡去些许光亮,不由分说抽走她手中书卷:“该歇息了,明日再看。”


    看得有些久,泠香眼睛略微酸涩,便颔首由着他。


    迈出书房门槛,感到丝丝凉意,梅泠香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抬眸望向廊外。


    夜雨霏霏,灯笼光映照之下,斜斜雨线仿若无数银丝。


    忽而,泠香肩头一紧,有人揽住她窄窄削肩,几乎是将她圈在怀中。


    他胸膛不算宽厚,圈住她,却是轻而易举。


    男子高大的身形替她挡住廊外微凉的风,丝丝暖意穿过春衫,融肌透骨。


    松云走在两人身后,匆匆别开脸,唇角忍笑。


    倒是梅泠香,不习惯他屡屡旁若无人的亲近,忍羞轻斥:“成何体统?快放开我。”


    章鸣珂不以为意,将人搂得更紧,他力气大,几乎是架着她往前走。


    少年俊朗的颌骨轻抵佳人松髻,语气轻快含笑:“小爷在自家院子里,抱的是自家娘子,怎么不成体统?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给小爷定那莫须有的罪名!”


    “再说了,小爷是看你冷,才勉为其难如此。”章鸣珂理直气壮狡辩。


    勉为其难?泠香听得瞠目结舌,他哪里有半分为难的模样?


    书房离寝屋本就不远,说话的功夫也就到了。


    梅泠香硬着头皮,稍作忍耐。


    刚一进屋,便趁他疏忽的空档,从他臂弯间逃出去,避开两步远。


    “跑那么远做什么?”章鸣珂迈开腿,伸手去拉她,笑着诱哄道,“时辰不早,等水备好,咱们一道沐洗如何?既节省时间,还省得丫鬟们多烧热水,小爷的主意是不是很合情合理?”


    此话一出,梅泠香美目圆睁,又退后两步。


    佳人立在轻柔帷幔侧,藏住半边身形。


    屋内灯烛明亮,将她面颊腾起的嫣红映照得楚楚动人。


    泠香被他厚颜无耻的话,惊得花容失色。


    想骂他两句,脑中又蓦然回响起他那番“天王老子也不能定他罪”的说辞。


    话到嘴边,气势弱下去:“我还不困,少爷先洗便是,我,我还有事。”


    知道她脸皮薄,章鸣珂倒也没追到屏风后头去,把人逼得太狠。


    而是隔着屏风,望着里头映出的剪影,忍笑与她商量:“这么好的安排,你当真不考虑?你若害羞,小爷大可把丫鬟们赶出去,我亲自替你备水,如何?”


    屏风内剪影轻晃,似春日枝头受惊的黄莺:“少爷若再胡说,今夜便睡书房去。”


    小娘子又羞又恼,倒学会吓唬人了,不似平日里那般端庄秀雅,而是透着些慌乱无措。


    此刻的她有着更为真实的人气儿,而非难以靠近的仙子,章鸣珂喜滋滋求饶:“小爷唐突,香香饶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梅泠香可不敢赌他的话是真是假,去盥室擦身时,她特意吩咐松云和金钿一起守在屋外。


    那防贼似的情状,逗得章鸣珂乐不可支。


    丫鬟们陆续退下,内室只余屏风外一盏灯烛,半垂的软帐内光线晦暗,静得让人莫名心慌。


    明明有许多个夜晚,他们也是这般同床共枕。


    可不知怎的,今夜他高大的身形压上衾被,床板发出极轻的一声吱呀,梅泠香微微悬起的心骤然一颤,似要从喉间跳出来。


    她背对章鸣珂,闭上双眼假寐,睫羽不安颤动。


    “新婚之夜,离你而去,是小爷的不对。”章鸣珂自然地撑起一条手臂,支在侧脸,另一只手仿佛无处安放,自她纤巧肩头沿着顺滑的寝衣衣料抚向她小臂,直到覆上她薄薄手背,才停驻。


    长指扣入她指缝间,沐洗过后的清新气息拂在泠香耳尖:“泠香,我已认过罚,你也尽可骂我一顿出气。只这口气出了以后,你便做我章鸣珂真正的娘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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