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动了动手指，安抚地点了点完全僵住的乱步，查理斯的异能力‘圣迹’已经发挥作用，现在他正处于锁血状态，有‘请君勿死’在，他不会有事的。
江户川乱步很清楚这一点，但是这种眼睁睁看着亲近的人为了保护他伤成这样，血腥味混合着刺鼻的人体肌理被烧灼的味道，他的视线被空明严严实实挡住，却能想象到现在空明后背的惨状。
除了父母刚离去时到处碰壁，此后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的乱步现在只觉得难过，难过得想哭出来。
与谢野晶子快速跑过来，手指触及到空明血肉模糊的背部，请君勿死的发动让他转瞬恢复为原样。
但是下一刻空明却整个消失，已经伸出手，就要触及空明的身体，却再次晚了一步的太宰治面色整个阴沉起来，他抬头看到突兀出现在事务所的人——全身包裹得严实，白色礼帽高高立起，这是魔人手下的空间异能力者。
纪德的枪抬起，但是空明被那个人当做盾牌一般地挡在身前，就像当初的他一样，只是对方没有一处皮肤裸露在外，甚至连脸上都戴了面具。
纪德怕伤到空明只是迟疑了片刻，对方就消失无踪。
他回头去看乱步和太宰治，见这两人虽然面色阴沉却没有慌乱的模样，只是若有所思地对视了一眼。
“看来只能按照空明说得来了，真是的，又输了一回呢。”乱步声音完全冷沉下来，绿色的眼眸满含着被压抑的怒火。
在被挟持的同一时间空明就昏迷了过去，再醒来时还未睁眼，耳边先听到的是悠扬的提琴声。
他认出来，是柴可夫斯基的夜曲，悠扬顺滑，其中的情感更像是舒伯特和肖邦的结合，忧郁孤独，却又暗含着锋锐的抗争。
空明缓慢地睁开眼睛，意外的是，他正躺在床上，将他放上来的人甚至还记得帮他盖了个薄被子，手脚也没有被束缚起来。
这大概是因为对方知道他是个战五渣，同时希望通过这样的细节表达一下友好，毕竟对方的目的也不是折磨他或者杀掉。
空明抬头看向琴声传来的地方，拉着大提琴的是一个瘦削似乎还有些病弱的青年，面色苍白得仿若透明。
在他看过去的同时，对方猩红的眼眸看过来时同他对上，微微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在柔和的灯光下反射着微芒，和桌子上高脚杯中的红酒相应，更像是沉淀的血液，因为其中某些深沉冰冷的东西。
空明没有打扰对方，看向四周。
房间整体宽阔又唐煌，装饰繁复，近似俄罗斯宫殿的风格，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门，空气显得有些沉闷。
在他的不远处的沙发上，一个白色短发的青年靠坐在沙发背上，一双长腿交叉弯曲，面朝着他，应该是将他带过来的空间异能力者。对方笑眯眯地对他挥手打招呼，面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愉悦，然而这种过分愉悦的笑一直保持着就会显得很假面，看久了会感到不适。
角落的吧台上，一个高瘦的灰色长发男人正擦拭着酒杯，不论是视线还是肢体语言都全然向着正在演奏的费奥多尔。
这里看着像是大客厅的样子，他现在躺着的柔软舒适的大床就显得很不合时宜，估计是临时搬过来的。
大大的房间只有他们四个人，除了本身空间异能力的果戈里之外，另外两个都离他超过三米，或许是出于对他异能力的忌惮。
此时费奥多尔终于一曲终了，他收起大提琴，看向空明。
“欢迎来到天人五衰，药师空明。”
“首次见面，魔人。”空明也礼节性的笑了笑，他从床上下来，发现身上原本被爆]炸毁坏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现在是一身柔软的传统和服，雅致细密的刺绣和衣料是看出是很昂贵的类型。
唯一不太适应的是没有内衣，唔，这大概是不想他醒来后感觉到冒犯。
虽然严格来说，面对不熟悉的人，AI就算直接赤身也不会有什么羞耻一类的情绪。
空明在果戈里不远处的单人小沙发上坐下，期间尝试了一下联系自己的下属，预料之中的被什么挡住了，大概是封禁隔绝类的异能力者，限制了他对外联系。
比太宰治还厉害的大范围沉默异能力不太可能出现，否则费奥多尔早就支棱起来了，哪还至于这么苟，大概只是对联系性异能力的隔绝。
他理了理披散下来的头发和衣服的褶皱，好整以暇地等待费奥多尔开始他的表演/划掉/话术。
费奥多尔沉吟片刻，意外地没有说话。
从空明醒来到现在的表现来看，他相当的理智和自我，情绪平稳，虽然态度比他预想中平和许多，但怎么看都是油盐不进的那种人，不是简单的话术能说服的。
相当难搞的那类人。
“或许，你现在更想吃点东西？”费奥多尔歪了歪头。
空明笑着接受：“那就麻烦了。”
空明态度自然地吃了一顿伊万手工煎的牛排，味道还不错，只是费奥多尔桌前那块明显不论火候色泽还是气味都更精细一些，那个名叫伊万的人相比人类更像是初级智能的AI管家，对其他人完全不关心，完全只把费奥多尔放在先位。
这是他最需要顾及的角色，大概也是费奥多尔对他疑似直接改变人格的异能力的防备和后手。
等他吃完，白色短发的青年相当自来熟的坐在他身边的沙发扶手上，感兴趣地问他：“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哎？为什么？是觉得我们不会伤害你吗？”
空明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们，或者说魔人对我有所求不是吗？你们最多威逼利诱，或者尝试用其他方法控制，伤害我是最低段位的方法吧。”
果戈里：“……你说得好有道理。”
果戈里给好友投去一个眼神：你是不是也觉得话术没用怕被当猴子看才用吃饭缓解尴尬的？
费奥多尔微笑不变，他只是在观察而已，他对空明的一切了解都是基于情报，而因为空明本人极少出面，他可以说是被掌握情报最少的人。
而且很多时候的表现相当的矛盾。
空明相比通过强大的技术和资本搅动风雨，似乎更喜欢在织田家当一个每日做饭画画带孩子的普通人，对于自己手下的培养相当的尽心尽力，一副迫不及待想甩手的样子。
但是他又真切地希望这个国家甚至世界变得更好，并为此做出许多努力。
如果空明只是后者，那就会是他最合适的合作对象，因为没有异能力者的世界必然会是一个更加和平且易管理的世界，他们目标是一致的。
但是空明似乎更偏向前者，在对镭钵街进行整顿的时候，对异能力者也并没有好恶的偏向，是因为身边重要的人大多都是异能力者吗？
空明没有表现出抗拒之类的负面情绪，费奥多尔也表现得很和善，仿佛对方不是他的阶下囚而是来做客的友人，没事就和空明谈天谈地，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从横滨聊到社会整体现况，还时不时辩论一下哲学和宗教。
可以看做是一种隐晦的思想灌输和洗脑。
费奥多尔持的观点是有异能力者的社会和世界时畸形的，是一切重大的混乱和残酷滋生的源头，需要被彻底地革新改变。
“就像生病的大树，必须要祛除病灶才能保证大树的正常生长，哪怕过程会有片刻的痛苦，但结果却会让大树更加健康。”
空明持有观点是存在即合理，任何事物都是辩证的矛盾的。
“就像海上缺水的人，海水对他是催命还是救命全看对方如何利用。同样，对异能力者也应该全面看待，去思考应该如何限制和管理，而不是直脑筋地要全盘丢弃。”
费奥多尔不能认同：“海水的例子太过极端，但异能力者却并非必要存在的。”
空明觉得费奥多尔才是极端的那个：“异能力者的产生并不规律，普通人中也会产生异能力者，要想永久消除异能力者，除非人类灭亡。”
费奥多尔微笑：“但是你可以让斯托克变回普通人不是吗？你可以研究出疫苗来防止病毒，为什么不能研究出疫苗防止异能力者的诞生呢？”
他就知道魔人在打这个主意，可惜这本就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技术，而他的权限在搞定暗物质之后也被关闭了。
见空明不语，费奥多尔以为他有少许的纠结，继续道：
“横滨之所以那样混乱且不好管制，甚至需要本就是暴力组织的港口黑手党来维持大体上的稳定，就是因为其接纳了太多的异能力者。如果不是涩泽龙彦和斯科特都针对了横滨的异能力者，让横滨稳定了许多，你整顿镭钵街的行为也不可能这样顺利。
有捷径的情况下很少有人会选择绕路，异能力者大多自命不凡，能通过偷抢杀掠得到的资源他们不会去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在工厂打工，或许有一些品性正直的家伙，但是只需要一次欺压一次口角……异能力千奇百怪，无法被监督，无法束缚，底线的打破会很容易。”
费奥多尔红色的眼眸深邃而坚定：“异能力是罪，异能力者也是如此，只有消除他们，你父亲和你希望的世界才能有实现的可能。”
魔人的话很有煽动性，乍一听不转弯的话可能还觉得很有道理，但是空明感觉和他的对话又回到了最开始。
异能力者确实不好管理，但就像他从前完全是普通人的世界，依旧会有许多犯罪者，在进入科技高度发达时代之后，高智商者犯罪更是层出不穷难以预防，最严重的一次更是有人组建了一批机器人军团，自称是人类革]命军，实际放纵自我欲望，对平民进行无差别屠杀。
大概是强烈的负面情绪吸引了外界的暗物质，他们的世界开始灵异复苏，负面情绪最严重的革］命军是第一批被转化的诡异，人类开始艰难的探索和自我求生。
如果按照费奥多尔的思路，掀起了混乱的是高智商罪犯，那么就应该将全世界范围的高智商的人类全部杀死、或者囚禁、或者想办法让他变得智力平庸。
这确实可以做到，损伤智力的方法不少，但是确实要这样做吗？
而且人类欲望无法消除，在空明的逻辑演化中，更大可能是掌控权柄的一部分人保持着高智商，而让他们掌控的人愈发愚笨，就像是古代皇权时代的愚民治理，甚至可能退化到奴隶制时代或者自我毁灭。
异能力者对于这个世界，就像高智商者对于他曾经的世界一样。
必然会有最适合的方法，让异能力者很好地适应社会和受到制约，现在只是摸索的阶段，空明的职责就是监督观测、在必要时候出手帮忙，让这个阶段更加平稳的度过。
然而费奥多尔如果那样容易被说服，他就不是魔人了。
而且就空明来看，他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究竟如何或者未来会因为他的行为变成什么样，费奥多尔实际并不在意。
他太聪明了，很少有人或者事情可以超出他的预料和掌控，世界对他就像是一局棋盘，他下棋的本质是为了愉悦自己，所以他热衷于选择一个困难的棋局，也期待着对手给他的意外的惊喜。
简单的说，就是他这样做不是因为这样做对这个世界更好，而是因为他想，他觉得这样的世界会更好。
这是一个坚定的自我为中心的家伙。
所以哪怕空明的话都要把有时候闲得无聊来旁听两个人辩论的果戈里说服了，费奥多尔依旧坚持要消灭异能力者，并且变着花样试图勾搭空明帮他。
空明有时候看着费奥多尔那张天天挂着笑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脸，甚至感觉自己仿佛被金鼻白毛老鼠精塞进无底洞的唐僧，对方或软言相劝或威逼利诱，中途还尝试过催眠，可惜空明数据相当坚定，除非他把他数据库清空代码全删了，不然不可能催眠成功。
但是这样的日子过下来，一个星期不到，就算伊万的厨艺还可以，甚至为了给他调剂心情让他自己下厨，空明也在快速地掉秤，甚至还开始低血糖。
空明头疼地望眼欲穿，悟空/划掉/太宰、乱步，你们什么时候带人过来把他带走啊？
第33章 来啦
京东郊区，守卫严密的药物研究所里，一位戴着眼镜、相貌俊俏的研究人员提着公文包走进去，审核了证件之后被顺利放行。
“您就是文泽老师吗？您看起来真是太年轻了……”笑容殷切热情的助手将对方迎进去，同时给他简单介绍研究所的大致环境。
名为文泽义仁的年轻人有着一双漂亮的金琥珀色眼眸，做了精致造型的发型搭配他窄边的眼睛，看起来斯文儒雅，也更显成熟一些。
面色严肃冷硬的负责人见了他，眼神透出怀疑，对方看上去实在是太年轻，保险起见，他询问了几个生物医疗方面的问题，好在对方都十分顺畅自然地回答出来，显然很有相关知识的储备，负责人于是打消了怀疑。
想到对方在毕业之后就在一家医美研究机构工作，保养得好了些似乎也不奇怪？
文泽义仁这个新人性格温和开朗，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跟研究所的其他人混熟。当然，也会有看不惯他的人在，年轻俊美还人缘好，本就容易被一些心胸狭隘的人嫉妒，给他布置许多繁琐又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工作。
“我帮你吧，不要在意那家伙 ，你基础挺不错的，很快就会让你上手的。”下班时间，他的同事见他还在继续工作，过来要接他手中的资料。
文泽义仁笑着躲开：“你不是说最近累了今天要犒劳自己好好吃一顿，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就当是锻炼了。”
对方想到自己之前就约好的朋友，也就没有坚持，让他不要太勉强做不完就留着。
“玩得开心。”文泽义仁跟他道别。
在对方身影离开之后年轻的研究员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真是的，一点都戴不惯这个东西。”
“好了太宰，我们用的时间已经太长了，确定了是在这里，就尽快找到那个家伙吧。”眼镜腿靠近耳骨的位置，乱步的声音传出。
田山花袋道：“整个研究所的监控都被我控制了，信号也暂时隔断，中原先生已经到了研究所的外面，太宰先生，拜托您一定要将空明先生带回来！”
“当然，那可是我的老板，最重要的是他还没给我发薪水呢。”
太宰治笑了下，手指轻点在眼镜镜片上，靠内侧的那一层立刻浮现一层清晰的研究所地图，还标注着代表着人的红点以及隔绝异能力联系的异能力者可能的所在的星号。
研究所不能带电子设备，这个眼镜是空明的下属鸠山竹行给出的，不然太宰要立稳博学专业的生物医疗研究人员的人设还有些麻烦。
除红点之外，还有两个绿点此刻分别在研究所内和研究所外，代表着时刻可以来支援他的队友。
太宰治连线上研究所内的队友：“呦～中也，我们胜负比到哪里了来着？”
对面停顿了片刻才回答：“3170比3216。”声音里透着淡淡的不爽，他是3170那个。
“老规矩，比一比谁先找到那个家伙怎么样？”太宰治笑着提议。
中也想到当初他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那次是找兰堂。
想到那个将他带到世界上的长发男人，中也眼里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帽子。
“呵，那就来吧。”赭发的青年眯了眯眼睛，应下。
另一边侦探事务所内，全线的通讯都能听到的其他人总算知道为什么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分明游戏水平相当，却能拉开那么多了，估计没少打这样的赌。
太宰治会提出赌约，除非意外发生，胜者基本都不会是别人，因为他是只会在得到答案的前提下才会去赌的那类人。
与谢野晶子感叹：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一位难得的老实人啊。
“异能特务科的绫辻行人已经成功，接下来猎犬会出手，希望空明确实有办法坚持到太宰他们过去。”
＿＿
在空明被抓走当天。
才将幸介和克己平安带回来，织田作之助下一秒就知道了空明被带走的消息。
那一瞬间，织田作之助仿佛心脏被坠了块石头。
“冷静织田作，魔人暂时不会对空明做什么，现在是要想办法救他回来。”
“……要怎么做？”织田作之助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自觉散发出曾经做杀手时的冰冷气息。
“你负责保护好孩子哦。”
魔人对孩子们动手的可能性小，但还是需要防备。
“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还被抓走了空明就够丢脸了，救援方面就交给我们吧。”
“以乱步大人世界第一名侦探的名义，我肯定会将后辈好好带回来的。”
织田作之助沉默片刻，点头。
门外传来敲门声。
一直默不作声的国木田独步眼前仿佛又浮现那道浩大的火光，不论是那个被全然利用的、尸骨无存的女孩，还是他无力阻止的被掳走的同伴，都令他内心痛苦翻涌。
纪德看了他一眼，“放心，是空明的人。”
他过去开门，门外的人低着头戴着鸭舌帽，外露的头发是稻草一样的黄色，牛仔外套宽宽大大，面容和气质也普通的融入街头毫无违和。
对方见门开了大大咧咧地就往事务所内部走，正对上乱步了然的视线和太宰治探究的目光。
太宰治脑子里排查和空明的下属，最后圈定了一个范围，他看了眼乱步，恍然点头：“原来是那位吗？”
其他人：？？那位？哪位？
对方摘下鸭舌帽，对着太宰治和乱步笑了笑，这时候的他哪怕依旧一身街头打扮，平凡的面容却显露出从容温雅又带了些威严的气度：“初次见面，武装侦探社的各位，我带来了一些情报……”
种田山头火接到侦探社的信件就亲自过来，态度可谓是相当郑重了。
考虑到镭钵街整改的一切都步入正轨，眼看横滨就要变得更好，空明这个时候出事让他很难不去想是不是有人在针对横滨。
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还在横滨的全都到了，除此之外还有猎犬的条野采菊和港口黑手党的中原中也，看来侦探社对药师空明确实很在意，不然应该不会这样到处寻求支援。
“…药师小先生出事，我们异能特务科必然是会帮忙的，不过，那位先生是侦探社的新人吗？”种田山头火看得自然是唯一的生面孔，也就是那个看起来和他们最格格不入的街头青年。
一旁条野采菊也不动声色地关注着这边。
不过没等到解释，再次不告而来并且姗姗来迟的福地樱痴连带着和他一起回来的福泽谕吉打断了他们。
“还没有开始吗？看来这次还算踩点。”福地樱痴摸了摸胡子，走到自己下属身边。
福泽谕吉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对着自己的社员道：“辛苦了。”
想到失踪的空明，和遭到针对险些丧命的江户川乱步，他气势中的冷意浓重。
觉得自己和一旁的街头青年一样有些格格不入的中原中也不自在地挪了挪脚，感觉这场面多少有点像一堆警察包围着一个犯罪分子。
“咳，我代表港口黑手党来提供支援，知道敌人在哪里的话直接告诉我就好。”
抛去立场上的不和谐，中也也没想到只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失踪了，另外两个异能组织竟然都是首领过来。
但毕竟不是什么团结友爱的关系，他们能出他一个干部已经算是很重视了吧
“那中也就听我指挥好了，记得要我指哪打哪哦～”这还是太宰治从港口黑手党离职身份变换之后第一次见到中原中也，没忍住撩拨了一把。
从进门开始就努力不让自己把视线投向太宰治这个糟心的前同事的中原中也立刻怒气值上升，想到这次算是几大势力的聚会，港口黑手党只有他一个人，他不能给自家组织丢脸，要炸不炸的毛又强行自己顺了下来。
只冷笑地说了一句：“反正要救的也不是我们的人。”
太宰治摸了摸鼻子，还是注意了场合没和中也怼起来，只投给中也一个‘我大度不跟你计较’的眼神。
中也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分明是他先爪贱来撩拨他。
此时，那位一直沉默的街头青年先显露了自己的身份。
福地樱痴和种田山头火看着他眼熟的面容，都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其中福地樱痴又很快恍然。
鸠山竹行的面容没少在报纸上登载，当他去掉伪装的面容和刻意收敛仪态，那样亲和儒雅的气质，哪怕穿着一身街头装扮都看起来像是什么亲民的活动。
此前因为前首相伊田信朋和其身后党羽做的事情曝光，民众对政府和一些政治世家的信任度创了新低。
鸠山竹行就是这之后开始彻底崭露头角的平民出身的议员，被有意收敛一段时间的政治世家暂时捧起来。原本大概是想捧杀，但鸠山竹行本身很有才干，等到其他人意识到他的威胁的时候，他早已经积攒了足够的民望和势力。
以这样的势头下去，加上有空明的力量在后支持，鸠山竹行甚至能有机会担任代表着最高权利的那个位置。
福地樱痴和种田山头火都在脑子里思考着重重政治方面的考量，其中种田山头火因为横滨是自治，加上空明对镭钵街的整顿看出他的性格和政治倾向，在鸠山竹行这方面偏向顺其自然。
福地樱痴则更加警惕一些，但是不论如何，他了解空明的能力，这样的人不能落在魔人手里。
鸠山竹行将空明此前查出的东西全盘交代。
而后原本以为侦探社是着急才给几个组织全部发出信件的其他人发现，魔人这个家伙，是真的铺了一局很大的棋，在场的组织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被落下。
福地樱痴眯了眯眼睛：“都多少年没被这么算计过了，还真有点怀念。”
条野采菊嘴角的弧度也沉了下来：“没有及时发现那些家伙的动作，是我的工作失误。”
竟然妄想通过实验再造一个异能力者部队来取代猎犬，甚至想通过任务算计他用来研究，真是不知死活。
福地樱痴拍了拍下属的肩膀：“之前确实都在忙斯托克的事情，松懈了一些，以后注意就好。”
种田山头火面沉如水，对方主要针对的是猎犬，但搞人体实验总是需要人的，这方面的主要来源却是之前被他们严厉打击的拐卖人口的国际组织，那些蠢虫竟然利用身份给他们打掩护，还想让横滨一直混乱下去给他们做中转站。
中原中也听到人口贩卖就拳头硬了，更别说还涉及他最厌恶的人体实验。
太宰治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不合时宜地有些想笑，他拉仇恨的功底和魔人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现在的情况就不能说是他们来帮忙了，而是相互合作的关系。
“那么，需要我们怎么做？”种田山头火这次说话就相当干脆利落。
“我们希望猎犬的诸位可以在适当的时间将军部那部分跟魔人合作的家伙和实验相关清理干净，领头的人藏得特别深且地位特殊，这方面可能会需要异能特务科那位杀人侦探的帮助。”
种田山头火怔了下，和福地樱痴对视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至于那个在横滨蹦跶够久的犯罪组织，我想异能特务科和港口黑手党这方面可以达成共识。”
“那么有关营救药师小先生的呢？”
“营救空明的话，只需要我们和重力使先生就可以了。”江户川乱步眸光锐利。
中也有些惊讶，他勾唇，钴蓝的眼眸里是自信耀眼的光彩：“啊，当然，一切敌人，管他魔人还是什么，都必定会被重力碾碎！”
第34章 复盘
不知名的虫鸣喧吵，却更衬出黑夜的寂静。
赭发的重力使先生和一个被他放倒的家伙对上视线，对方心虚躲闪又强作镇定的眼神让他直觉这个家伙不对劲。
中原中也微微眯起眼睛，直接将鞋踩在他的脚腕上，面上咧开一个相当恶人的笑：“搞小动作？很有胆量嘛！”
随着他话音响起的，是对方惨烈的惨叫声，以及骨骼被碾压的碎裂声。
中也从浑身瘫软眼神惊惧的男人颤抖的手中接过一个小玩意，他皱眉，这东西看着实在有点像炸]弹遥控器，他将它交给已经从被囚禁的异能力者口中问完话的太宰治。
随着中也的走近，那个气质平庸，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的异能力者已经瑟缩起来，隐隐还往搭着他肩膀，虽然自来熟得让人不太适应，但也更加温和斯文的太宰治身后躲了躲。
中也内心翻了个白眼，搭肩膀只是为了使用人间失格而已。
别说，太宰治现在好好倒腾了一番还穿着白大褂，看起来确实挺人模狗样的，但职业从良了又改变不了黑泥精本质，倒是被他外表欺骗的人会变得更多。
太宰治用空着的那只手接过按键，中也正想说什么，却见太宰已经好奇一般地伸手按下。
中原中也甚至来不及阻止和反应，三秒的绝对寂静过后，赭发青年懵然的表情一变，一把揪住黑发同伴的衣领大力摇晃，有力的弹舌昭示着他满溢的怒火：
“你这混蛋！知不知道什么东西啊你就乱摁！万一是炸]弹我才不会管你，死了我才要开瓶好酒庆祝！”
太宰治头晕地扯了扯中也的手，大概是对方确实很生气，他竟然一时没有扯动。原本到嘴边的挑衅的话被他咽了下去，表情也端正了些，在中也确实生气的情况下，乱说话肯定会被打的。
尤其中也打人真的很疼，并且从来不顾自己身高差专注爱跳起来打脸，他可是还要帅气地从老鼠洞中救出公主呢。
所以太宰治难得老老实实的解释了一下：“这是通讯器啦，一看就知道，当然以蛞蝓的脑容量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最后依旧没忍住嘴贱的太宰治还是被揍了，只是稍微被安抚住的中也没那么认真，被他躲过去，只有被拳风擦过的耳根微微泛红。
中也出了口气后意识到什么，“等等，你说那是通讯器？”
太宰治点头：“昂！”
中也眼睛微微睁大：“给谁的？”
“当然是魔人啦～”太宰治语气欢快。
中也声音微微放大，不可置信：“那你还按？你又想换老板了？”
太宰治逗前搭档逗开心了，但还是否认了一下：“当然没有，但是我不按魔人他也会知道，这位先生连自己是异能力者都不知道，会被魔人利用说明至少还有一个和空明异能力类似的能力者，这边一接触，他那边肯定也同时就知道了。”
中也皱眉：“那样那个空明，他不就处境很危险了吗？”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语气轻柔：“那家伙可是一早就把我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放心吧，他的话怎么样都不会有事的，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消息就好。”
中原中也忍住了没问是什么消息，不然显得他很无知，虽然事实就是这样吧……所以真的很恼火这些话都不会好好说的家伙，把事情说明白又不会丢块肉？
总归也习惯了，他只要按太宰说的去做就好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故意加重过的，中也拿出那个天羽佶人给他配备的智能机出来看了一下，果然是代表着D的小绿点。
太宰治露出一个略显轻松的笑，对着中也扬了扬下巴：“准备干活了哦，消息来了。”
＿＿
依旧是那个大厅，这段时间空明除了洗漱和其他生理需要都在这里呆着，分明是俄式的装潢，房间之外却是类似古代天守阁内部一般复杂到的狭窄走廊。
半点听不到外界的动静，空气中的温度和湿度都是恒定的，唯一能得到的信息还是通过水流漩涡的知道的他还在北半球。
挂钟上的时间显示是在下午，但空明知道现在本应该是在夜晚，大概是费奥多尔习惯性昼夜颠倒，为了让空明配合他的作息。
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一些此前因为心虚而小心谨慎的政治世家似乎得到了什么消息，一个个重新张扬起来，说一些哄人的话和不知道能落实多少的惠民政策试图拉拢回民心，另一方面也在暗地里针对此前跟他们对着干的官员和日渐成气候的鸠山竹行，本质是一种政治手段而非真正的要做实事。
现在的鸠山竹行还能稳住，但作为浑浊河水中的一股清流，没有空明超出这个时代的见识和经验支撑，他们不知前路，茕茕而行必定是孤独且艰难的，随时会有被吞没或者同化的危险。
这就是费奥多尔无声的威胁了，他认定空明是个理想主义者。
对于这类人来说，□□上的痛苦或者折磨都无法成为他们的阻碍，因为他们的灵魂足够强大而坚韧，只有当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理念注定无法实现，他们会因此而痛苦甚至绝望，却才也会有所改变。
他们会想尝试其他的完成理念的方式。
在他看来，空明足够理智，而他的清除全部异能力者的想法，对于空明而言并非无法实现，只要给他看到足够糟糕的局面，对方就会妥协。
至于他侦探社的同伴为他进行的援救……他们的失败，以及后续会揭露的黑暗，才是费奥多尔为空明专门准备的大场面。
那会让空明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并且认同他的理念，选择成为他的同伴。
空明已经习惯了费奥多尔看向他暗含野心的目光，虽然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视角仿佛什么代表权利的某种物件，比如说玉玺王杖什么的。
他在系统的专用通讯中对着124吐槽，对方看了费奥多尔的表情觉得这更像是含情脉脉。
“……你的形容表达让我怀疑你词汇模板的完整性。”空明有一瞬间的无语。
“我用词很精准啊，我以前去过的一个世界，主公看他的谋士的时候就是这样，不仅含情脉脉还写情书呢，那叫一个深情款款。”124扬了扬下巴。
“历史上的曹老板？”
“是主角，化用了曹老板的言行举止，哦，情书是原样默写。
那个世界快给我费劲死了，那种]马收美女跟集邮似的，智谋全靠霸气侧漏，剧情和世界构架极度冲突，我去的时候那个世界主角所谓的下属认定他是个会迷障人心的妖人，已经给他把火刑架都安排好了，好在我及时救场。”
“你怎么救的？”空明默默担任捧哏。他只知道涉及历史的一般完整度和强度都会比较高，还真不知道这类情况要怎么办。
124露出一个冷笑：“这种相对完整的世界从来不缺主角，只要他活着就好，至于是活在别墅里还是牢里都没区别，我随便抱了个孤儿说是他的种，拉拢了那些谋士武将立幼主，教导那孩子长大就功成身退了。”
空明：…！还是好羡慕，要是他能自己上…
不等他畅想一下过去，他感觉到异能力再次联系上外界。
124注意到他的表情，猜测：“你能联系外面了？”
“对。”
“那你先出去，干完这一票你估计就可以退休了，不过也要小心，稳一点。”
空明回了个句号就出去，在‘域’的空间无缝衔接联系上纪德。
“我们找到了隔绝异能力联系的异能力者，但是魔人布置了许多疑阵，暂时还不清楚你的具体位置。”
空明笑了笑：“没关系，地点的话就让他们自己说出来吧。”
纪德想起自己曾经的经历，由衷地露出一个悲悯地微笑，哪怕在空明异能力空间中的记忆已经模糊，也依旧能流利背诵各种向善经文的他表示：愿经书伴他们常在。
从‘域’中出来，空明抬起头，看向对面原本的费奥多尔。
对方正在和果戈里下飞行棋，感觉到他的目光，黑发红眸的青年敏锐地抬起头，他正要说什么，眼睛忽然向右转了一下，似乎是从耳麦听到了什么，他唇角的笑容扩大了许多，瑰丽的红色眼眸看过来：
“你也知道了吧？空明。”
空明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就发动异能力，将他们拉进了域空间中。
费奥多尔怔了怔，眼眸里流露出惊讶，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竟然那么早就在给我设局吗？”
他的身边，失去了异能力有些不习惯又有些新奇的果戈里疑惑看向他。
费奥多尔陷入思索，开始自我复盘。
他在确认布拉姆·斯托克因为空明的药物变成完全的普通人之后就对空明势在必得，这是他觉得他的目标最有可能实现的一次。
所以他针对空明的计划也是最用心最详尽的。
从最开始掳走他的人体炸]弹时间中，就可以看出来他对空明的了解。
他告诉那个女孩，空明身边有强大的异能力者保护，她不可能完成复仇，但他和侦探社的侦探江户川乱步有仇，只要她帮她杀掉他，他就会帮她报仇。
“这叫交换谋杀，因为你的仇人对我没有警惕，而我的仇人对你没有警惕，所以这会是最成功的办法。”带着柔软白帽子的青年这样对小女孩说。
已经不再有自己思维能力的小女孩相当出色的完成了和青年的约定。
在小女孩死后，他如愿地为准备好的囚牢迎来了他的主人。
而小女孩空无一物的小小坟堆，安静地依偎在她哥哥的身边。
红眸青年为这两个逝去的小生命献鲜艳盛开的并蒂康乃馨，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请放心离开吧，小小姐，您的仇人身负罪孽，迟早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让小女孩将袭击对象改为江户川乱步，正因为费奥多尔的目标是空明。
因为他笃定，在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候，早就有所防备的纪德必定会第一时间保护空明，而不论太宰治还是江户川乱步，再聪慧他们依旧需要一个思维的过程，在看出他的目的的时候，他们已经来不及说话了。
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做出正确反应的就只有身怀不知名锁血异能力，并且思考几乎不需要时间的空明。
他必定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且做出最优解，那就是用自己挡下对江户川乱步的袭击。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空明必然也已经知道他的目的，知道之后他会落在自己手中，但是空明依旧会这样做，因为没有任何防备且本身没有战力的江户川乱步如果直面这次爆]炸，必然会死。
第35章 善恶终有报啊魔人
费奥多尔用来关押控制的位置是比较安全的，而且关键时刻他此前提供过情报的军政界的人会对要救援空明的人进行阻拦，去针对行动有越界的武装侦探社。
届时他们不论是名声还是权限都会有所损失，哪怕依旧执着救回空明也不会有那个精力和实力。
空明对这些都很清楚，甚至能猜到费奥多尔之后肯定会用他可以利用的异能力者，去帮助一些私利为先，汲汲营营又不择手段的家伙，搅乱局面。
直到空明看不过去这种乱象，同意为他研究针对异能力者的药物。
可惜空明设定这个异能力的时候，本身就是冲着费奥多尔去的，此前对纪德使用才算是意外。
费奥多尔是个谨慎又实在聪明的人，无法一次成功就会留有后患。以他的智力和对人心的把控，真的想算计一个人的时候，几乎没有谁能逃脱。
所以空明当初在面对纪德的时候，表现出异能力发动的前提是肢体的接触的样子。
这也是比较常见的异能力作用前提，就像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包括魔人自己的异能力罪与罚。
费奥多尔的布局总是完美的，但当一开始的情报就有错误的时候，基于其上的计划就会出现裂痕，所以费奥多尔在一开始被空明拉进异能力空间的时候就说，原来他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
而且是直接针对费奥多尔的布局。
这简直像是预知一样，费奥多尔眯了眯眼睛：“你对我也相当了解呢？只是因为馥郁的事情吗？”
馥郁就是他们的第一次交锋，当时的费奥多尔真心没有太把还是月桂的空明放在眼里，因为他算计得几乎没有难度，也就是空明为了下属安全而主动将自己置于险地的行为让他有些惊讶，这才留了稍微深刻的印象。
这之后他就没有再关注一个本该已经死去的人了，所以空明这是一直在记仇，然后才想设局坑他吗？
但是做到这个程度，又似乎不太像是空明的性格，他当时的表现有足够对方这样的重视吗？针对性实在太强了。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是个相当危险又有能力的家伙，我们理念不和，注定会成为对手。”空明倒是直接承认。
费奥多尔有些郁闷，这局是他输了，而且是彻底的。
真正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空明看得太远，在发现他这个注定的对手之后就不动声色布了局，只等他在之后的时间里自己走进来。
他想起一种魔术手法。
魔术师在树还小的时候在固定位置埋下一个玻璃球，而在十多年后，他告诉人们，他已经将手中的玻璃球放进了树里，当人们剖开树身的时候，就会看到一样的玻璃球。
看似是必然实则是偶然，只不过这种人为的偶然，也是某种必然。
输了一局，就是全盘皆输，费奥多尔知道自己大概已经没有以后了。
不过， “这里只有我和果戈里，却没有伊万，你的异能力的前置条件，是和情绪有关？”
果戈里什么都不清楚，但他已经习惯了费佳这种他什么都知道了但就是不告诉你这种说话方式，对于两人在他听来云里雾里的谜语人模式适应良好，现在边听边拿起桌子上空明幻化的西瓜吃了起来，咬了一口过后，他啃瓜的速度默默加快。
这瓜真甜，不能浪费。
一旁，费奥多尔想了想，又修改自己的猜测：“是因为你产生的情绪或者说思绪？”
和他们的不同就在于，伊万对除费奥多尔之外的人是不关注且不在意的，这也是空明虽然一开始就能控制他们，却硬是等到侦探社的支援到来确认资自己相对安全才将他们拉进异能力中。
因为伊万没有满足他的异能力前置条件，空明本身是个脆皮，又能想到费奥多尔必然会警惕他而预设他被空明异能力改变人格后的应对。
在没有队友救援的情况下，空明无法应对费奥多尔会直接要他性命的布局。
所以哪怕一直都可以将费奥多尔和果戈里拉进空间，他却一直到自己侦探社的队友联系上他才动手。
空明点点头：“确实如此。”他的异能力可以比喻为数据加载，接触其实也是一种前置条件，类似使用U盘直接传输，速度会很快，而另一种情况就类似接收信号，他们因为和他本人的接触而产生清晰且深刻的印象。
这是一个过程，对于有些人会比较困难，但对空明来说，只要他想，普通人很难不对他产生深刻印象。
“这样的异能力，被知道的话那些来救你的人会想要第一个杀掉你吧？最仁慈也是囚禁了，不过……他们也都早就在你异能力使用范畴中了吧？”费奥多尔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有着这样的异能力，哪怕你想要控制整个日本甚至整个世界都是可以，为什么不这样做？这样你很轻易就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不是吗？你会成为最伟大的那个独]裁者。”费奥多尔说着，语气轻柔又带着蛊惑。
果戈里从瓜瓤里抬头，歪头：“统治世界？有些夸张了吧？”
费奥多尔并不觉得夸张，安德烈·纪德之前已经完全丧失求生的意志，这样的人空明都能够改变，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大概都做不到抵抗，他自己也没有自信可以不受控制。
而空明要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会困难吗？
对于毫无防备的人来说，哪怕只是空明的外形，只要装扮华丽在街道逛一圈，就能给看见他的半数以上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当然这样就太浪费了，空明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天羽掌控者的身份和各种高官显贵接触，再掌控这些人。
如果拥有这样能力的是费奥多尔，他大概就会这样做。
独]裁在统治者永远清醒英明的情况下，会是效率最高的体制。
当然是费奥多尔的话，他自知不会是什么英明的君主，倒是很可能把整个世界当做讨伐昏君游戏的游戏场，他是那个昏君，而且为了乐子会故意放水的那种。
但是空明有着这样的力量，却几乎整天足不出户，费奥多尔觉得他实在令人费解，除非是有数量限制。
费奥多尔觉得这大概是真相，那样把名额浪费在安德烈纪德这样的失败者身上就是一种极大的浪费，果然他和空明是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
其实并没有数量限制，如果不是他和这个世界说得上命运相连不会乱来，空明哪怕把体制扣光也不能设定出这个异能力来。
“你应该很好奇我的能力要怎么用吧？”
费奥多尔维持着微笑，而果戈里也终于从对瓜的沉迷中挣脱出来。
……
这次是五百年的时间，果戈里早在两百五十年的时候就放弃挣扎了，现在已经是一副仙风道骨清风朗月的模样，在专心致志研读庄子的著作，除此之外他还沉迷书法。
他们上课的背景墙上已经挂满了果戈里写的诗词，尤其喜欢隔壁古代潇洒的诗仙李白，费奥多尔的两边各自挂了一副，左边《将进酒》右边《侠客行》。
费奥多尔坐在中间，两眼放空地听着自己不知道听了多少遍马义。
此前他学的都是佛经，奈何他很有自己的想法，用了一百年时间从各个角度各个层次去论述佛经的缺漏和荒谬，专注找茬，几乎要把找茬刻进自己的DNA里，像对纪德那样重复模糊只能让他愈发往反方向走。
后来空明就让他背书了，一百多种文字，浩瀚的文学储备，而且全是文学方面的，就算磨也能把费奥多尔磨下来。
果戈里被关得难受，他蹭到费奥多尔身边，无力问他：“你这么坚持是为什么啊？空明可以随意控制这里的时间，你不可能比得过他的。”
他现在耐心很多，但看过那些诗词文学之后，他对山清水秀的自然更加向往了，费奥多尔硬撑着他也不能出去呀。
费奥多尔揉了揉眉心：“空明不是能改变周围环境，你去找他变成外面的样子就好了。”
他硬撑这么久，也有不相信空明半点不受影响的因素在。
但是费奥多尔看向一旁安静听讲的空明，深切感觉到无力和泄气，他真的不受影响……
费奥多尔怀疑空明根本不是人类。
果戈里现在一心想出去后找个山清水秀远离人群的地方隐居，再去游览各地的风景。
他现在认为，自由完全在乎自己的内心，真正自由的心态是去庄子那样，超脱人世，感悟天地，顺应自然，融于自然。
在空明给他幻化出各种诗词中写过的景象后他已经完全倒戈，直接把他们所处的位置告诉了空明。
空明连上了纪德，纪德在空间中看到另外两个人，眼神带着前辈看待后辈的怜悯，当然也有些许的幸灾乐祸。
对此费奥多尔没有多说什么，他被硬压着学习背书，性格中尖锐诡谲的东西也平和了许多，轻易不会产生负面情绪，再说这也是早有预料的事情。
果戈里还是不喜欢被关着，虚假的风景已经满足不了他，每天上蹿下跳的折腾，甚至趁空明没注意把自己挖了个坑埋土里，说要感悟大地的厚泽。
空明觉得他现在这样还挺好的，怕把孩子关疯了，干脆放出去。
又过了一百年，费奥多尔现在几乎丧失了搞事的兴趣，相比之下他对音乐和艺术更喜欢，还会和空明比试。
空明到底是个AI，在音乐上是费奥多尔是完胜，倒是绘画上两人一直分不出胜负。
空明更喜欢蕴含情感的风景或者人物，大概是数据体对生命的向往，他在这方面总是更加敏锐准确，让观者感受到平静与生机，而费奥多尔的绘画蕴意总是浓烈的，并且热衷于用画作批判现实。
风格不同，胜负就更主观。
费奥多尔决定出去后当个画家，空明表示等他得先想办法出狱，出名之后，挣得钱多了干脆和他合伙做公益吧，好歹为以前的罪偿赎一些。
费奥多尔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样一来你放心放我走了？”费奥多尔挑了挑眉。
空明笑了笑，“毕竟我随时还能把你拉进来。”
“救你的人来了吗？”费奥多尔不经意般问。
空明看了他一眼，“当然。”
两人同时醒来，费奥多尔看到对面空明身体周围全部都是土刺，这让身材纤瘦的青年看起来像是掉进了什么满是獠牙的怪兽的嘴里，而在发现他醒来的同一时间，抵在空明脖子上的土刺瞬间发动，攻势凌厉地刺进空明的脖子。
两只缠着绷带的手从空明背后伸出，黑发鸢眼的青年像一只大猫一样沉甸甸地压在空明的背后，比他高出半头的身高让太宰治比他大了一号，相当自然的将空明整个罩住，周围那些蓄势待发的土刺也全部溃散。
那边，被中原中也踩在脚底下的伊万挣扎着转动眼睛看向自己的主人。
费奥多尔也在看他，红色的眼眸里，是从未有过的真实的温和。
伊万眸光波动了一瞬，但很快他又回想起之前主人交代他的话。
“药师空明有控制人心的能力，如果什么时候我和他同时忽然失去意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杀了他，而且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相信，必要时候，把那个占据我身体的家伙杀掉吧。”
伊万知道自己失败了，而他的主人，现在大概已经被那个可恶的家伙控制了。
纪德的枪口正对准费奥多尔，红眸青年自觉地举起双手，对着空明露出一个略带无辜的笑。
果戈里看事情已经解决就跑走了，空明让纪德放下枪，“他现在算是半个自己人。”
纪德听从的收起，中原中也有些忌惮空明连魔人都能操控的异能力，他脚下微微用力的碾了碾伊万的头。
“这家伙呢？”
空明看了眼费奥多尔，在看伊万，露出一个笑：“他自己的属下，让他自己收拾吧。”
费奥多尔看着伊万痛恨的目光，仰头看了看上方破了个洞透出阳光的天花板，心情复杂。
当初扎向别人的飞镖回旋扎在自己身上……略疼
第36章 为了生活一起卷吧
实际上，这里压根没有出口。
那样庞大的基地完全是建立在地下，因为不论是果戈里的空间能力还是伊万的土系，没有出口都不会对他们造成麻烦。
估计连装修都是万能的伊万搞定的，他的异能力确实适合干这个，这种情况也难怪就连乱步都没有能找到。
中也操控重力带空明先上去，这里距离地面最起码有□□米，上面是别墅区，好在得知位置后侦探社就联系这边的警方封锁了现场，周围都划了一层隔离带，加上这个别墅区绿化不错，周围树木茂密，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有被人看到。
中也问警察要了个软梯，给扔到下面让太宰治和纪德自己爬上来。
太宰治出来后有些奇怪，问中也：“你和空明分明不认识才对，为什么只带他？”而且中也应该也知道了空明的异能力是精神控制方面的，看到魔人都栽了，难道他不害怕吗？
“你们看着都像是能自己爬上来的样子，为什么还要我送？而且我的异能力本来也没办法对你用。”中也理所当然地说。
看着就像个弱鸡的空明：……
太宰治也一时失语，鄙视地瞅了眼他：“果然是单细胞生物。”
“想挨揍了吗？我满足你啊，混蛋太宰！”中也攥紧的拳头上暴起青筋。
那边两个刚成年的幼稚鬼又开始斗嘴加互挠，纪德作为成熟的成年人，和外界的警察交流了下，又向他们要了医疗箱，给空明之前被伊万的土刺割伤的脖颈处理了一下。
因为体质过低，寻常人可以不放在心上的伤口到现在还在流血，已经渐渐染红了前襟的衣裳。
空明并没有在意这个，跟警方大概说明了情况就离开了。
因为涉及异能力者，警方将情况上报，这个案子直接给了猎犬负责。
猎犬在纪德得知了空明地址之后就开始收网，将军政界猎犬的敌人瓦解。
至于背后的那个人，他做过的犯罪的事情实在太多，绫辻行人一下子就找到了两个他杀人的证据，让那位高官直接在自家厕所滑了一跤，而后脸撞在马桶上摔死。
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称得上滑稽的死亡让他身边监视的人愈发忌惮他，但对于那位性格冷漠的侦探来说，这只是个简单到蹩脚的案子。
“以后别再让我做这种简单到屠夫都能完成的事情了。”
自觉被暗讽屠夫都不如的政府特工面色麻木，他已经被嘲讽习惯了，成年人是总要有点抗压性的。
这位被异能特务科列为特一级危险程度的异能力者冷哼了一声离开了。
他调查官员犯罪证据的时候顺便查了异能特务科一改以往小心翼翼的风格让他出手对付高位人物的原因，最后得到了空明的情报。
他觉得很快就能有一位和他危险等级并列的异能力者了，只不过相比背后没有势力，可以被控制驱使的他，这位小先生显然不会有这个困扰。
因为异能特务科没有这个勇气。
费奥多尔费了一番口舌，甚至还受了点伤，终于安抚住了伊万，虽然对方还是有些怀疑的样子，目前至少表面上还算听话。
猎犬抽出空过来逮他的时候，费奥多尔相当顺从地跟着走了。
异能特务课因为和猎犬这次达成合作关系，也得以旁听他们对费奥多尔的审讯。
这次的审讯内容主要是空明的异能力。
对于域空间中发生的事情费奥多尔并未多言。
“我只是忽然之间感觉到意识到我之前行为的罪恶和残忍之处，而后真心忏悔，决定从此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红发红眸的青年表情悔过地说。
说完看着对面猎犬和异能特务科成员一脸‘我就静静看你瞎扯’的表情，费奥多尔收起他精美的表演，轻轻勾唇笑着：“怎么？你们不相信吗？”
血红的眼眸幽深恍如照不见光的深潭，其他人看着他的模样，就算是此前将信将疑的人也完全不信了。
这是当他们瞎吗？魔人这辈子不可能跟善良正直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费奥多尔至少对药师空明已经完全丧失了敌意，甚至似乎还有些好感的样子，然而本质上，他还是那个魔人，不论是思维模式还是行为，都是本人，且除了似乎平和许多没有其他地方的改变。
联想到安德烈·纪德，其他人对空明的异能力警惕性再次提高了一级。
其中代表异能特务科过来的坂口安吾更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友人，当然不是太宰治，这家伙完全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他触碰了地下宫殿的装饰，通过堕落论想要只要更多的情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空明发动异能力的方法并不是单独通过接触，因为费奥多尔很警惕，从来没有靠近过空明两米以内的距离。
在将药师空明列为特一级-疑似超越者-精神操控类异能力者之后，两个官方的异能力组织开始商量该怎么对待空明。
最后也没商量出个结果。
按以前的行为方式，这么危险的异能力者显然最好是监管并利用，碍于精神控制的能力，派人监管相当于送韭菜，类似欧洲的机械警察是不受精神异能力的影响，但是空明本身就是个多方面的天才，天羽核心的技术人员本就是他自己，万一机械警察程序没能防住……
而且别忘了不论是异能特务科还是猎犬，他们最高长官都曾经和空明在一定时间内相处过，万一把人惹恼了……
思考了一圈，全部是此路不通。
可以说是棘手到无从下手，唯一有效的应对手段，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强杀，好在空明本身太过脆弱，他们能找到很多空子。
猎犬除了福地樱痴和条野采菊，最强的战力末广铁肠以及异能力的大仓烨子没有和空明见过面，必要时候可以让他们执行这一任务。
但现在，确如绫辻行人预料的那样，最终两边都一致把空明的消息隐藏为最高机密，并且除了必要的监视不去打扰。
药师空明这个人心性平和，而且很有社会责任感，只要不改初衷，有他在是他们的幸运。
一切都平静下来，空明在横滨又新建立了秋蓝集团，涉及的业务范围有服装家具建筑施工物流等，只不过相比定位高端的幽蓝服饰，秋蓝所有业务都讲究一个平价实惠，且都是能够提供大量岗位的类型，能够最大化地消化掉横滨需要工作的底层人民。
此外在孩子们习惯了接受孤儿院的救济，也发现那里的工作人员都是比较好的人之后，育阳染孤儿院正式成立，除此之外还有针对更加贫困人家的孩子设立的育阳染小学，孤儿院的孩子们能够在这里接受教育。课余通过孤儿院接一些附近工厂技术性不高的零工，工资孤儿院抽一层，过程完全公开，安全性和劳动报酬都能够得到保证。
镭钵街的孤儿们度过了前期的适应期，对育阳染孤儿院逐渐累积着信任度。
为了保证孤儿院的纯净度，他们接受政府和公众的监督，财政透明度高到同行厌恶的地步，和被内卷到不得不努力的医疗方面的业内人士相当有共同话题。
不管是中原中也还是芥川龙之介兄弟都偷偷去看过新开的孤儿院，生活肯定还是不能算优渥，却是曾经的他们极其向往的容身之地，他们没有能体验到，但看到和曾经的他们处境相似的孤儿们得到救赎，就算是最不在乎外界的芥川龙之介都会心情更好一些吧。
也因此空明的工作比预想中要顺利许多，任何想要捣乱的人，不等他做什么，时不时过去溜达查看的港口黑手党和公务员们都会将他们摁下去。
甚至港口黑手党还因此把干部A都给处理了，因为他妄图将自己的异能力用在孤儿院中出色的孩子和少年身上。
空明得知之后特意给难得干了件人事的森鸥外送了几条矿，让森鸥外带人去开采，他只以市面较低的价格买回。
虽然本质来说就是给空明挖矿打工，但这矿是被白送的，这不比小心思一大堆还不怎么有脑子的干部A香？
森欧外相当开心地接受，但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们则对此相当惊恐，最为头铁的芥川龙之介在犯错被罚挖煤一年多之后都学会了收敛。
几年后，横滨的犯罪率得到极大控制，甚至低于东京，这让异能特务科的公务员们过去那边开会都是得意的。
森鸥外时常抱怨港口黑手党招人越来越困难了，而且相当一部分应聘的人都是游手好闲只知道对弱者逞凶斗狠的社会渣滓，收是不可能收的，除非他火并缺炮灰。没办法，他只能改走精英路线。
混社会也不是谁都可以的。
织田家的孩子们上了小学，克己对文化课相当苦手，幸助虽然聪明但不爱学习，在发现他们的智商可能不太能当侦探之后，幼年时候当黑手党的理想又涌上心头，开始在学校搞小团体，还拉了优一起，小团体的名字是‘晓’。
没错就是拂晓的晓，但是他们取得这个名字跟某个少年漫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也没有这部作品，单纯只是觉得好听并且是根据空明“日沉”的画师笔名取的。
空明知道到之后成功忽悠他们，于是刚刚成立的“晓组织”成了本质规则严明的风纪监察+学习互助小组，。
在孩子们升入国中之后，“晓组织”愈发出名，只要有他们的地方，就不可能出现教师失职或者校园暴力，而且只有有各种特长或者学习好的学生能加入，太宰治借此嘲讽森鸥外越来越菜了，手下的组织人员素质水平还不如一个小学生组的团体。
森鸥外对此：……
空明适时给森鸥外推荐了一款网络授课软件，叫花青，这还是他和菲茨杰拉德合作研发的。早几年就通过俄罗斯官方交涉成功出狱的费奥多尔现在已经是声名鹊起的现实主义画家和天才音乐家，有时候会在上面教授音乐和美术方面的课程。（实际是被缺老师和知名度的空明拉了壮丁）
就连福泽谕吉社长都在花青APP上教授传统的剑道课，最让森鸥外意想不到的，是他的下属尾崎红叶竟然早就用笔名给獭见文学社投稿了短诗，并且出了名，在太宰联系过她之后在花青上教诗词鉴赏。
森鸥外：……怎会如此？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组织落后于时代！
忽然面临补课的黑手党们：……痛苦面具。
现在没点文化混社会都没人要了吗？但是还得学，他们不想去挖煤啊泪目。
森鸥外：或许日后横滨会不再需要黑手党，但是在这之前，他绝对不要连小学生团体都比不过！不然他简直无颜面对这些年掉过的头发！
啊，气氛莫名燃起来了怎么回事？
空明，那个带着整个世界一起卷的男人。
关键在他们卷的时候，数据库都已经快放不下知识的罪魁祸首正岁月静好的赏花喝茶做点心喂猫。
这才是生活啊（咏叹调）。
第37章 酒厂
今夜是个雨夜，路上行人少了许多，金发的帅气青年走在路上，虽然撑着伞，发丝却在滴水，身上的衣服也潮湿地黏在身上，伞大概是新买。
这一带的酒吧舞厅有很多，即便这个糟糕的天气依旧透着热闹。
过往的人不论男女总是忍不住会向这个金发的男人投去几分视线，对方的气势相当锋利，看着就不像是个好招惹的，但与之对比的是对方拿被布料勾勒的火辣身材，以及伞檐下诱人的俊美的脸。
降谷零加快脚步，从部分蠢蠢欲动的女士甚至先生们中穿过，最后去了这条街相对安静的内部。
相貌俊朗的门童看向降谷零，露出营业化的笑，“您好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降谷零给出相对的暗号和信物——一支被他漫不经心塞在衣服口袋里，饱经摧残的玫瑰花。
门童笑容微深，带着他进到相应的包厢里。
降谷零到的时间不算晚，但这时候已经有两个人在场，两人在他进门的时候不约而同抬起头看过来，他和其中一个有着蓝色上挑猫眼的青年视线在空中相遇，又仿佛寻常地扫过。
另一位黑眼圈略重的长发的青年不感兴趣地将视线收回，三个人都安静坐着，不打算彼此搞好关系的样子。
“快点快点、科恩你慢死了！”声调略高的女声透着不耐烦的情绪，随着脚步声愈近，一只手将门随意地拍开，表情有些嚣张的女人看了眼室内，细长到凌厉的眉毛挑了挑，有些不满地放下了拽着她同伴的手。
“什么嘛，那个家伙还没有来，真是一点没有把我们这些前辈放在眼里！”女人打量的眼神从另外三个新人身上脸上划过。
“说起来，这些新人长得都挺好看哎，这一批审核的难道是按着相貌招得人？”基安蒂略带八卦地捅了捅搭档。
科恩是个相当沉默寡言的男人，好在基安蒂健谈，并不在意或者说早就习惯了科恩这副样子。
从对方第一句话中提取到重点的三个新人都认真听着，但是之后对方讲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至少他们知道和他们同期的新人里似乎有一个相当特殊的家伙，甚至已经到了基安蒂这种资历一看就很深的组织成员好奇，特地来围观的地步。
他们已经知道引导他们的人会是那个组织里冷硬出名的杀手GIN，基于组织的其他资深成员都有自己的事。
思考了片刻，在组织中性格表现是相对外向类型的降谷零主动地扬起笑和基安蒂打招呼。
“原来和我同期的，还有一位知名的人物吗？”
大概是看他长得好看，基安蒂态度还行：“半路加进来的，应该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组织内部关于那家伙的传闻可是相当多呢，如果不是实在好奇，她才不会参加这个无聊的见面会，琴酒的笑话可没那么好看到。
他们都是提前一些到的，琴酒则是踩点。
当银发男人走进门的时候，他周身的冷厉气息几乎把整个房间都笼罩。
他知道，有一个新人，迟到了。
琴酒抽着烟，坐在那里似乎一时间没有说话的意思，杀气却随着时间稳步上升。
三个卧底都有些惊讶，明明做出这样仿佛立刻要杀人的姿态，但琴酒此时无疑是在等人，等的自然就是那个迟到的家伙。
降谷零猜测这个唯一迟到的家伙就是身边的女人好奇的对象，这次的会议也是针对最有希望获得代号的成员才开的。
就他掌控的情报而言，他很确定这段时间里比较出彩的组织成员只有他们三个，但是如果说哪个非组织成员在组织中很有声望，会让基安蒂这个看起来不会是组织高层成员，却也有一定资历的人好奇，他却有一个相当明确的目标。
门又开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显在室内众人的眼中，对方还没有推门，那边已经相当不耐烦的银发男人已经抬枪扣动了扳机。
刚推开一点的门又啪地合上。
“哎呀，好危险，大叔你更年期还没过呢？真是相当暴躁哎～”略有些低沉却柔和的女声从门后响起。
GIN带着杀意的声音像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进来。”
“好的，稍等片刻。”对方说，细微的动静传来，她似乎在从包里或者什么地方拿出东西。
GIN直觉到不妙，面色微变。
没等他说什么，那只之前伸出的手又探了进来，只不过这次对方手里拿了个东西。
“…什么鬼。”基安蒂认出的第一时间就瞳孔紧缩，同时科恩也紧张地将她拉在身后。
三个卧底感受着室内瞬间紧绷得如满弦的气氛，降谷零和自己的好友诸伏景光不着痕迹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感觉到震惊和槽多无口。
没看错那人手中的盒子上正明目张胆的写着TNT三个字吧？
基安蒂反应相当大，忌惮地看着门那边，又看向黑着脸额头绷起青筋的琴酒，她咬牙切齿道：“你招惹的麻烦，你自己解决掉！”
琴酒握着枪的手紧了紧，却还是放下枪：“我以为，你是来加入组织的？”
对方似乎笑了笑，终于推开了门。
那是一个有着黑色漂亮猫眼的女生，她身形修长，个子有一米七以上的样子，斜挎着一个皮质的红色包，黑色皮质夹克和黑色工装裤马靴气场有些强，但是看身形似乎还只是少女，眉眼间盈盈的笑意看着甚至有些甜美。
基安蒂本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结果差点经受生命威胁，现在整个暴躁老姐，一枪直接对准对方的眉心扣动扳机。
几乎是同一时间，少女些微的一偏头，流畅又自然地躲开，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其他人甚至会怀疑基安蒂和她是否排练过。
这种没有极高反应能力和观察能力包括身体操控度的动作一做出来，所有此前不熟悉她的人都对她重视起来。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扪心自问，如果是早就知道对方会攻击，他们注意力在对方身上的情况下要近距离避开子弹还是可以做到的，但像初夏这样举重若轻玩一样轻松，那估计需要更多实战练习才行。
这是真正常年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生活，将应对这种生命危险几乎成为本能的人才能掌控的能力。
短发女人哼了一声也收起枪坐下，心想，果然，能把琴酒遛半年多的家伙，不会是个省油的灯。
124带着笑意走进门，施施然找了个地方坐下，手中的TNT小盒子上下抛了抛，她看着琴酒：“我确实是来加入组织的呀，这不是看你们不是很欢迎我嘛。”
“你迟到了。”琴酒冷冷看着她。
少女仿佛他无理取闹一般看着他：“拜托，我们联系方式是通过中间人转告哎，大哥你时间安排那么紧，还要求什么玫瑰花，这个时间哪有什么花店开门嘛，还是说你想借此对我表白，其实我不讲究这些仪式感哦～”
琴酒冷笑一声，不屑地扫了她一眼：“呵，小屁孩一个。”
“呵，暴躁的老男人。”代号为玫瑰的少女杀手给他扔了个白眼。
不管是三个卧底还是来凑热闹的组织成员，都没有见过这么别开生面的场面，只觉得自己就像被瓜农抓住的猹，正被使劲往嘴里塞瓜，噎得谁都静默着没有说话。
只有少女柔和又略带磁性的嗓音响起：“而且我可是相当有诚意的，连炸]弹都没有带真的，要是你言而无信我可能就翘辫子了。”
琴酒嗤笑，看对方手里小盒子的重量，他和她打交道那么多次没少吃这东西的亏，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话。
“你要加入就按着正常程序走，需要一个考核期，这些是和你一样的新人，你们可以相互认识一下，之后有可能会一起合作。”
琴酒说完，又略显阴郁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加入了组织，就好好为组织效力，如果让我知道你做出对组织不利的事情，就算你有九条命我也必定会杀掉你。”
“好吧好吧，拿钱办事，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不过组织的待遇可不能低，这个我可能得详细了解一下，如果不是和你比较熟，我是不打算来的，还请之后多多关照哦。”
琴酒：……谁跟你是熟人呢？
他略心累地抽了口烟：“人到齐了就安排任务，你们先自己选择分组。”
四个人，分两组。
如果不是初夏中间过来的话，大概这三个新人会直接协同做一个任务。
卧底们都不想主动表现出自己的偏向，尤其是其中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他们本就是认识的，彼此之间的相处太自然和默契，靠太近说不定会被组织的人察觉到什么，怎么做都不太好。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暂时都没有说话，直到琴酒有些不耐烦，金发的安室透先微笑着开口：“或许，女士优先？”
124眨了眨眼睛，没有任何停顿地指向表现相当内敛沉稳的诸伏景光。
降谷零眸色微沉，他眨了眨眼睛用笑意掩饰过去，仿佛好奇一般问她：“我以为我的机会会更大一些？”
124懒散地解释了一下：“不觉得我和这位小哥哥眼睛长得有点像吗？我觉得我可能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诸伏景光抬头和她对视，一蓝一黑的两双猫眼在空中对视，乍一看确实有些像，但是仔细看就知道两人除了眼型和颜值别的就没有相似之处了。
“而且直觉他比较好脾气的样子，应该会好相处一些。”
琴酒视线在诸伏景光身上顿了顿，无意义地啧了声，就这样定了分组。
至于124在意的组织待遇问题，因为本身还有其他事要忙，GIN把这个讲解任务扔给基安蒂。
这时候基安蒂已经基本消除了对124的敌意，反而觉得这个女孩有些对胃口，会选诸伏景光肯定就跟她以前选择科恩一样，看人家老实。
而且她还很强，又敢于直接怼琴酒和朗姆，跟组织里一些妖艳贱货不一样，她觉得这个姐妹可以处！
第38章 晋升
124跟着基安蒂出门，两人默契地将自己的搭档扔下，科恩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默默地自己离开。
因为124加入组织的方式特殊，相对重要的基地暂时是不会对她开放的，考核任务同时也是她真正进入组织的投名状。所以基安蒂直接带人去开房了，进了房间，还体贴的问她吃饭没，知道她没吃后给她泡了盒方便面，趁着她吃宵夜的间隙给她讲了下组织的大概情况和待遇。
基安蒂口中的酒厂相当真实：“虽然确实有比较安全的后勤和身份掩护之类的，但任务很多，忙的时候一个月不带歇的，像我这样只负责打狙的就还好，你能和老大相杀半年多还没让人逮到，肯定是比较全面的人才，任务会多到基本没有空闲的时候。”
“不能推吗？”
基安蒂想了想，还是觉得组织力能合胃口的人不多了，她得珍惜这个姐妹，再说这不是琴酒让她介绍，她就做个好前辈也不算过分吧？
“任务多也有任务多的好处，任务多就抽成多。”
124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问她：“比我干杀手的单呢？”
“单个肯定是不能比，但是你做杀手估计没少扔钱给情报方面吧？除此之外还得花时间踩点之类的，以及物资武器补充和医疗成本这些，加起来肯定还是组织里的强一些。”基安蒂分析得确实是事实，不过对于顶级杀手来说，基本处于开张吃三年的状态，相比之下在组织的日子就受管束很多了。
“我是听说组织的身份上做得特别好，我被FBI那群人追得头都快炸了。”124皱着眉头，她之前的目标是一个议员，表面上的名声还经营得挺好的，导致她被GIN追踪的时候还得躲着点那些人，又因为要隐藏自己就有一整个情报网的点，她那段时间可是相当狼狈，因为这个想要加入组织寻求庇护倒也在情理之中。
基安蒂了然点头：“这样，这方面组织确实干的不错，不然老大也不能天天一身黑的随便出门，我们在各个环节都有人脉，你来的话游乐园购物中心什么的随便逛。”没见琴酒那辆张扬的车，那么多年变都没变一下。
124有些向往又纠结：“但是当资本家的肯定都一个德行，恨不能把员工往死里压榨。”
基安蒂伸手搭在124肩膀上，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放心吧，资深的成员除了老大都是很会摸鱼的，姐姐我可是看你顺眼才透露给你。”
124相当上道地表示她有一架闲置且几乎全新的巴*雷特，她不太会用但觉得它和基安蒂特别配。
基安蒂眼睛一亮，当即开始给她科普酒厂摸鱼大法：“……上头都清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反正还有冤大头的新人、卧底和老大咳咳…”
初夏表情顿了顿，咋舌，这妹子刚才是不是讲了一个奇妙的并列？
“总之你只要不是特别消极怠工，有任务的时候表现得积极一点，平时接几个情报探索的小任务挂机上十天半个月是不会有人管的。”
想了会，基安蒂觉得这点经验之谈似乎不太能配得上她未来的巴*雷特，又道：“实在不想上班，你请个假不过分也是可以的，以你的实力，好好干的话在组织是很好混出头的，我们都是以酒名作为代号，你现在可以先想想代号了。”
这个124都不用多想。
她的审美一向只看外在不怎么讲究象征意义之类，她觉得最漂亮的花是玫瑰，而且得是红的玫瑰，杀手的代号也就是个相当大众的rose，她选酒名代号的时候还打算选玫瑰酒，哪怕这种酒只是廉价的餐酒。
基安蒂对此没说什么，虽然组织里其实有潜规则，越大类、珍贵的酒名代表资历越老，但本质还是更看重实力：“自己听着习惯就好了，你决定要加入的话可以现在想个假身份名字还有设定了，到时候让后勤直接给你搞个真的，只要没特意去查，就算你进局子里都不会被查出来问题。”
天知道她只是这么一说，要是知道将来124真的隔三差五和警局扯上关系她肯定换个比喻，这就显得她仿佛乌鸦嘴。
第二天124起床的时候就听基安蒂说可以给她设定新身份，对此124了然，肯定是基安蒂确认她确实是认真想加入组织，上报给了琴酒，而琴酒为了更方便留住她提前给了这种待遇。
124对此挺满意的，直接把自己早就想好的假身份资料交上去。
组织的效率实在高，下午的时候一份崭新的身份证明就递到了她的手上。
个人资料上的女孩穿着一身相当淑女的连衣裙，名字很小清新，名为三千代初夏，黑长直的头发和略带甜美的笑容让她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杀手。
“这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抽签抽出来的，好听吧？是不是特别符合我的气质？”初夏勾了勾唇。
初夏就是七月，正好是她编号数字的和，算是随便纪念一下吧。
基安蒂不置可否，拉着有了身份的初夏去逛街购物看帅哥。
直到初夏被GIN通知要做考核任务了。
他们到的时候之前见过的另外两个新人也在。
只不过黑长发的青年和金发黑皮的青年似乎起了什么矛盾，正一人一边地站着，对彼此都有些排斥的样子，安室透本就是深色皮肤，现在整个面色都黑透了，身上还带着许多血迹，一看就是被近距离溅上去的。
对方显然不是这样残暴的人，结合两人的矛盾就很能想象了，初夏代入了下，目标在极近的距离被人杀掉还还溅一身血，会生气是必然的，更别说安室透显然是骄傲的性格，这种行为称得上挑衅。
见到他们两个进门，琴酒掸了掸烟灰，将任务目标的资料扔给他们。
因为只有一份，初夏不见外地坐在绿川光身边歪头一起看，蓝色猫眼的青年注意到，将资料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你们的任务是销毁他手中组织相关的资料并且杀掉这个人，有问题吗？”
初夏举手：“请问我和绿川君之间是合作关系还是竞争关系？”
琴酒瞟了她一眼：“看对任务的贡献度，划水的废物没有资格获得代号，但还是组织的任务为先，搞砸的话都去做底层的活吧。”
初夏点点头，表示了解。
翻译一下，就是说她和绿川光之间是带着竞争的，但利益最大化的方法其实是合作，只要两人合作完成了任务，他们就能同时获得代号。
一直沉默的绿川光忽然问：“上一组都获得代号了吗？”他有些担心zero，却不方便看过去太明显。
GIN看了眼他：“当然，他们表现都很出色，不过我不希望你们也表现得那么‘精彩’，一切以任务为先。”
显然这两个人属于各凭本事的类型，虽然发生了比较严重的冲突却没有耽搁任务的完成。
出去后，初夏看了眼绿川光，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下午了，先去吃个饭？反正目标也跑不掉。”
本来想直接去做任务的绿川光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最后还是同意了。
考核任务的目标是一个物流公司的老板，初夏看到资料的时候就知道GIN这个狗东西肯定给她加了难度，因为这个老板已经和警方在接触，此前也是被组织的成员威胁才会帮组织做事，在此期间小心搜集了组织的一些情报，准备将资料提供给警方，对方公司虽然不算特别大，却是个良心企业了，声誉很好，估计也是因此才被组织看中利用来运输一些违禁的物品。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警察确认对方属实将他和家人保护起来之前，销毁资料，并且杀掉这个可怜的男人。
绿川光默不作声地吃着饭，原本漂亮的蓝色猫眼现在却是暗沉的。
会同意跟她来吃饭，或许也有他想拖延时间的原因。
对于一位本身正直且良善的警察来说，残害一个本就经受逼迫的好人的性命，绝对是一个相当大的考验，或者说是残酷的试炼。
绿川光吃完，见初夏还在慢悠悠的品尝美食，他道：“失礼了，我去趟洗手间。”
初夏嘴巴被小蛋糕占用，不在意地挥挥手。
绿川光拿出联络器，正要告知警方，就收到临时搭档的信息：“目标还有个女儿哦，现在到她放学的时间了，我先去想想办法，你也可以随意。”
诸伏景光面色大变，他只来得及告诉对面目标是谁和初夏的特征就连忙跑了出去。
原本他对面的少女早已经不知所踪，座位上只留下吃了还剩下一半的小蛋糕。
他紧抿着唇，不管少女外表表现得有多正常，他一直记得对方是个满身罪孽的组织成员，甚至在此前就是杀手。
他找到目标通谷麻远女儿通谷美子的学校，就在这时，他又收到初夏的短信：
“你好绿川君，我在这个学校周边装了好几个定时TNT，麻烦你报一下警哦，不然这个时间，爆]炸的话很容易死伤严重，我会借此威胁通谷先生，炸]弹的事可以算是你的功劳，会让你顺利拿到代号的，那么，祝我们任务愉快哦，成功后我请你吃饭～”
绿川光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已经围了许多接孩子的家长的学校，现在距离孩子们下课只剩下十几分钟，想到信息的内容，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什么？炸弹！！还是好多个？”
“什么情况？这么急的吗？”去隔壁串了下门，嘴里还叼着面包片的半长发青年跟其他拆弹组的同事速度很快地带着工具往出跑。
身边眉头紧蹙的自然卷好友给他讲了下大概情况。
“竟然在学校……丧心病狂的家伙！”听闻之后萩原研二也咬牙切齿起来。
另一边，换了身女士的西装长裤，画着精致庄重的妆容，不太能分辨年龄，看起来就像个略瘦削职场女性的初夏踩着细高跟气场强大地走进通谷物流的公司，她甚至还冲前台得体地笑了笑。
前台被她的气场震慑，脑子里全是对方那个优雅，又莫名很撩的笑容。
初夏就这么很自然地直达通谷麻远的办公室，和听说了女儿的学校出事，焦急万分正要出门的消瘦中年人打了个照面。
第39章 玫瑰酒
轰然的爆]炸声后，整个楼层都狼藉一片，大概是用了燃料，顶层迅速燃烧起来，有碎玻璃之类的东西掉下来，窗外楼下的行人惊恐地离得更远一些。
接到诸伏景光消息来保护通谷麻远的警察们迟来一步，只能紧急救火疏散公司的人。
这时候，初夏却已经出现在另一边的奶茶店外，悠哉地排着队。
学校门口，着急拆除炸]弹的萩原研二仿佛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相比他认识的那个温和乐观的人，对方周身却是满满的消沉阴郁。
……大概是他看错了吧，或者只是单纯有些像。
好不容易把找到的炸]弹拆除，拆弹组的警察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平安回了警局待命。
“阵平！你在干什么？”
萩原研二扇了扇面上的汗水，转头看向身边的好友，却发现对方正在拿着工具剪开炸]弹。
松田阵平神色带了怒火，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吓了周围其他同事一身冷汗，直到他们看到地上的东西……
“果然，这些都是相当逼真的模型，或者说原本是火]药的地方全部换成了其他质感相似的东西，我们简直被耍得团团转！”
一直紧张的警察们得知这只是一次过分的‘玩笑’，各个都很恼火。
他们每次行动都有豁出性命的准备，这样危险的、会造成大众恐慌的事情，却被人当做玩笑一样对待。
想到他们的行为说不定会被幕后的人暗地里嘲笑，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捏紧了拳头：“那家伙，最好别被抓到！”
初夏排着队，忽然鼻子痒痒，打了好几个喷嚏才平复下来。
她恐吓的行为是挺恶劣的，不过不这样卧底先生的身份就要提前暴露了。
毕竟，通谷麻远先生要弃暗投明且手里拿有组织证据的消息，就是从警视厅那里传出来的呢，可能是和出卖诸伏景光消息造成他死亡结局的是一个人，可惜她此前不知道这件事，没有能抓到对方的尾巴。
抛开警视厅卧底的风险，这次任务作为他们的考核，知道情况的除了他们两个就只有GIN了，万一真的有消息传给警方导致任务失败，排除法很好做不是吗？
相比她虽然是突然加入，但杀手身份是实实在在做下的，杀手玫瑰的名气完全是由一份份真实的血腥造就，跟她追逃半年的GIN就是最好的见证人。这种情况，她不可能和这些官方有牵扯，诸伏景光就会是唯一的怀疑对象。
现在他甚至还没有得到代号，以琴酒的性格，绝对会疑罪从有直接把人干掉的。
但是像现在这样，闹出大的动静来，而且他们本身也有拖延转移警察注意力的目的在，诸伏景光哪怕给警视厅传了情报，他们的人过来也是顺理成章了。
诸伏景光再看到少女时，她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举着奶茶跟他打招呼，漂亮的猫眼亮晶晶的，跟身边排队买奶茶的其他和平生活中成长的女孩子没有什么不同。
“呦绿川，给你也买了一杯哦，不过不清楚你喜欢什么，所以买的是原味的。”
诸伏景光忽然感觉到一股难过，他已经得知通谷麻远确认死亡的消息。
监控没有拍摄到通谷麻远有出大楼，那种爆］炸加火势，没有人能活下来。
他甚至还看到了那个名叫美子的小女孩，只是她的父亲已经因为他的不作为死去了，连尸身都没有留下。
凶手正在和他一起喝奶茶，是个本应该在学校，被保护被宠爱的年龄。
诸伏景光捧着还带着温热的奶茶，却只感觉到刺骨的冷意，阳光分明正好，他却像是被粘稠的黑暗包裹。
向光是人类的本能，但是他不能挣扎，只有他接受黑暗，淹没在其中，才有可能将它从根本地拔除。
他早已经有了觉悟才对，或许有一天，犯下这样罪孽的人，会是他自己，而他必须做下选择。
“抱歉，是在生气我的自作主张吗？”初夏看着青年木讷的模样，在一个公园停下。
诸伏景光抬头看向她，嘴角扯动着露出一个温和，却不太真切的笑：“…我该感谢你，划水还能得到代号，再好不过了不是吗？”
初夏咕噜噜吸完最后一口奶茶，没有接着他的话说，反而看着他手中的奶茶：“你不爱喝吗”
诸伏景光看着手中的奶茶，封口的杯盖上印着可爱的粉耳朵兔子，卡通的眼睛弯着相当讨喜：“还好，只是奶茶热量高，我还不饿。”
初夏笑了笑，觉得这个家伙是真的一点都不适合当卧底，温柔到就连讨厌都不愿意轻易表现出来，她都听到他心里不断溢出的蓝色泡泡了。
“在组织里这么好欺负可不行，我会这样做只是因为怕你干扰我做任务而已。”
诸伏景光笑了笑，心想那样她倒是担心的没错，他真的差点就让她完不成任务了。
“你的脾气那么好，不如以后当我的长期搭档吧？请你吃饭哦～”初夏坐在长椅上晃了晃腿，抬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诸伏景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想到少女的信息，以她的能力，必然很快会升职的吧？他作为她的长期搭档的话，说不定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好。”
对于少女来说，会这样说大概也只是想要一个听话老实的搭档吧？
“放心吧，以后我罩着你。”初夏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胳膊，神采飞扬地说，周身的气场很足，和之前的表现完全不一样，这才应该是她真实的性格。
作为一个此前单干还能那样出名的少女杀手，必然不会是表现的那样无害的。
忽然，初夏衣袋中的手机响起，她接起来，就听到对面阴恻恻的声音：“你们在哪？”
初夏口齿清晰地告诉他自己和诸伏所在的位置，那边的琴酒：……
他的言下之意是他们怎么还不汇报任务，是真的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吗？！难不成还要他去那接她嘛？
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诸伏景光隔着电话都感觉到琴酒骤然升起的怒气，而后那边突兀挂了电话，紧接着他的手机响起，猫眼青年有些无语地接起，对琴酒说他们这就过去。
还是那家店，这次诸伏的脸被门童记下，直接刷脸就进去了，至于初夏，她因为上次是溜进来的，所以这次依然不能刷脸……
诸伏景光只能先进去，跟琴酒说明了情况。
琴酒按捺着脾气给担任门童的组织底层人员发信息让他放初夏进来。
初夏进门第一件事就是问琴酒：“我现在应该是有代号了吧？”
“你们自己选吧。”琴酒面无表情的说，说完就打算走了。
初夏看都没看可供选的酒名，直接在自己的那份资料上写了rose，琴酒怀疑如果真的有人此前代号是玫瑰酒，对方会毫不迟疑把人干掉自己独占这个代号。
至于诸伏景光，他看到了一边放着的安室透的资料，对方是波本威士忌，他也选了苏格兰威士忌。
那边，初夏选完叫住琴酒，“等等，我想问一下，任务损耗的道具组织给报销吗”
琴酒想到她惯常的大手笔，摆了摆手：“自己去写申请。”能为组织创造收益的人，他们向来不抠搜。
于是初夏满意了。
报销的时候毫不留情的挼羊毛，将自己那些逼真的道具炸]药写成真品的价格。
反正警方是不可能在闹出那么大动静之后再说那是假的，那样肯定会被抱怨的，还会被说无能和打扰人民，至于组织在警方的卧底，卧底的每一次信息传递都有很高的风险，初夏不觉得对方会连这种小事都关注而且特意寄个条条过去给琴酒预防她薅羊毛。
白嫖是真的很快乐！
初夏之后真的申请了要跟绿川光做长期搭档，以往除了夫妻档，还真没有人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就连基安蒂和科恩都是定位相同，任务重合度多了相处出一些默契来，后来接任务要搭档就直接找对方成了默认搭档。
但既然有人特别要求了，组织想了想倒也答应了，正好初夏对组织没有太大认同度，又本身实力不错，脾气上来随时有可能甩了组织单干，绿川光正好可以用来监视她。
当然，组织内部原本有关初夏和GIN绯闻的传闻也开始向奇怪的地方偏斜，比如琴酒年纪大了哪怕保养得好也没小鲜肉吸引小姑娘眼光之类的。
就连初夏都听闻了，但是她确定琴酒本人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他不可能接下来连着几个任务，连着快一个月时间，都是让她跟着他一块处决叛徒。
跟绿川光申请的长期搭档基本是申请了个寂寞。
初夏知道这是GIN不是很信任他，不希望她接触到组织太多信息，跟着他追杀叛徒基本都是在干活，而且刚得到情报人一死就废了。
初夏难得没有表现自己的叛逆，而是乖乖跟着琴酒，心底一直等着看琴酒笑话。
果然，之后初夏再问基安蒂，对方就面色古怪地说：“现在都谣传GIN吃你那个忘了叫啥光的长期搭档的醋，然后利用职权把你拘在身边了，虐恋情深强取豪夺版本都有。”
初夏砸了咂舌：“他们是真不怕死啊。”
基安蒂见她不仅一点不介意自己也是流言的一员，还相当感兴趣恨不能给琴酒的花边新闻再添砖加瓦的样子。她也是热衷看琴酒的热闹，虽然从她叫琴酒老大的称呼能看出来对方对琴酒还是很尊敬的，但这可能单纯只是对他的实力和机器人一样的工作效率。
就像是总想摸鱼划水的学渣对卷王的尊敬和他吃对方的瓜甚至说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话不冲突一样。
这么长时间跟在琴酒身边，基安蒂也很清楚对方在非任务失误和背叛方面其实对下属的容忍度还是挺高的，所以她才敢这么放肆，甚至有时候还会当面顶撞，不过这种欢乐吃瓜的氛围估计马上就要没了。
“为什么？”初夏疑惑。
“之前在美国混日子的家伙要回来了，她可是很喜欢我们老大呢，肯定不会喜欢这个流言的。”
“很厉害的家伙吗？”初夏上下抛甩着两枚路边摘的灌木树叶，撑着脸颊饶有兴趣。
基安蒂嗤笑，“装模作样的女人而已，你让她一只手她都打不过你，不过她和GIN差不多是平级，在组织里地位比较特殊，没有必要最好少招惹。”
这段时间任务之外初夏都是呆在组织的基地，有事没事找人练练，她最让人打开眼界的就是她那灵敏至极的身手和强大的战斗天赋，几乎是对手起势的同时，初夏就能做出预判，而后身体做出反应。
就算是GIN面对她近战都要吃亏，不过初夏最大的缺点就是力气不够，只有手里有武器的时候她才能将自己身手发挥到最大，不然那点猫猫拳一样的攻击，只要避开要害，三个和她对练过的新人连医务室都不屑去。
好在她还有一手万物皆可投掷当暗器用的绝活，对于反应速度一般的普通人而言，初夏甚至做到飞花摘叶皆可杀人。
之后几天时间里初夏都没有任务，不出基安蒂所料，贝尔摩德一回来就相当主动地向琴酒跟分享了他在组织里的八卦，GIN只觉得无语，同时还有些不爽。
初夏的性格有多恶劣和骨子里的疯性没人比他更了解，不管平时她装得有多正常，琴酒看见那张脸都仿佛能感觉到脑门和身上曾经被她炸伤的地方的隐隐作痛。
琴酒并不想让自己和那家伙扯上什么关系，再说考察已经考察得差不多了，初夏估计是真的打算在组织呆下去，就把她放养了。
既然她不跟着琴酒一起，比较大的任务需要搭档自然就是诸伏景光派上用场的时候。
对此找机会和好友私下见面的降谷零很担心，他放心不下好友，当初景光的考核任务自然也是去了解过的，在他看来，初夏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甚至比琴酒更加深不可测。
尤其是对景光来说。
琴酒的危险就在表面上，但初夏却很会伪装，年龄又小，景光这家伙又一向心软。
诸伏景光看出零的不放心，他安抚道：“放心吧，我知道她的危险，要相信我啊零，既然过来这里，该有的觉悟我还是有的。”
降谷零有些懊恼：“抱歉，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我。”诸伏景光笑了笑，用拳头不轻不重地撞了下好友的肩膀。
降谷零点点头，但还是暗地里关注着好友的情况，大概是初夏强悍的印象太深刻，组织对于劳动力总是要尽可能压榨的，她和诸伏景光第一次正式的、被组织直接派发的合作任务就很困难。
倒是完美完成了，但初夏一回来直接就进了医疗室 ，本来没什么事的金发青年故意给自己弄了个无伤大雅的小伤作为理由去到组织的医院。
当然这跟初夏没半毛钱关系，他只是担心自家好友而已。
降谷零到的时候，诸伏景光正有些愣怔地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身上还带着许多血，把来看他的好友吓了一跳。
第40章 冲突
降谷零眼睛快速打量了一圈景光的情况，发现他身上血迹很多但似乎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势才稍微放下心。
这里时常有人来往，他不能表现出对景光的关心，哪怕着急也克制着脚步不紧不慢。
“怎么这么狼狈？任务失败了吗”路过景光的时候金发黑皮的青年似笑非笑地问，相比关心更像是看热闹。
路过的组织成员见怪不怪了，这一批新人四个质量都挺高的，但其中波本和黑麦两个是出了名的孤傲，只不过黑麦是明显一副没打算跟谁打好关系的样子，波本面子上会礼貌一些，但实际对谁都很疏离。
诸伏景光抬头看他，面上无波无澜，话里却明显表现出他的心情并不好。
“很闲的话，我陪你练练。”
金发青年明显有些意外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两人之间气氛有些紧张。
只听见波本笑了，眼里却不含笑意，点头应下：“好啊。”
在其他组织成员眼里关系不睦出去约架的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放下演出来的针锋相对。
“你怎么样，有受伤吗？”降谷零眼睛盯着景光的衣服，恨不能直接扯开。
诸伏景光赶紧制止了他：“我没事，身上的都是初夏的血。”
降谷零注意到景光对玫瑰酒的称呼，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地继续听。
景光苦笑。
他以为自己能想开，考核任务时初夏的举动也能看出其冷漠残酷的本质，但是真正相处起来，他就知道为什么基安蒂那个看着就不好相处的组织成员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了。
日常生活中的初夏就像个活泼开朗的正常女孩子，对待亲近的人会很体贴，甚至注意到他完全没有表露的餐食上的喜好，去逛街都记得给他和基安蒂带礼物。
这些还能说是初夏会做人的在刻意经营同事关系，她在任务中的表现就相当可靠了，她会提前了解清楚情报，然后主动担任更危险的部分，还会跟他说一些经验之谈。
哪怕年龄还小，初夏给人的可靠感却很强，就像一位宽容大方的前辈。
降谷零听闻，大概是一开始就对玫瑰酒抱有警惕和偏见，对此他只觉得对方心机深沉，一切都是为了人脉关系，只要他想他也能做到。
他劝好友：“通过你们考核任务就能看出玫瑰酒的控制欲很强，不喜欢事情超出她的预料，她主动做危险的部分必然也是因为这部分更重要，为了避免失误和脱离掌控，她不愿意交给旁人。”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被这种动摇，但是：“这次任务我们的情报被透露，那个组织早有埋伏，初夏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
气氛一时沉默，降谷零看到景光身上的血迹，还有许多子弹造成的擦伤，可以想象当时两人危险的处境。
诸伏景光紧抿着唇：“我们都知道她的身手，近距离都能躲开子弹，如果她不管我的话，她本来不会有事的。”
降谷零皱着眉头，他不太能想得清楚为什么玫瑰酒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你和玫瑰酒相处的时间，也就一个星期多吧？”
诸伏景光点点头，哪怕无法理解，初夏不顾自身安慰救他也是事实，他再清楚不过她的伤势有多重，因为正是他将人送回来的。
降谷零迟疑地看着好友哪怕留了胡子依旧帅气的脸，猜测脱口而出：“不会是喜欢你吧”
诸伏景光愣住，降谷零却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正确。玫瑰酒这样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的杀手，会不知目的地对另一个人好，肯定还是有原因的。
说实话景光进入组织之后一直走得是稳扎稳打的路线，别的图谋不到，那目的应该就是景光本身了。
“你确定以前没有见过她吗？就是她成为杀手之前，说不定是初恋什么的……”降谷零饶有兴致地猜测。
诸伏景光沉默，摇了摇头。
“那就是一见钟情。”降谷零斩钉截铁，他家好友长得好脾气好人品也好，一见钟情也不夸张，而且玫瑰酒也年纪不大，可能多少有点恋爱脑呢。
诸伏景光回想了下他和初夏的相处，否定了降谷零这个猜测。
“她是不是喜欢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猜初夏可能更多是对亲人的感情，在他看来，初夏会去当杀手显然也是生活原因，那一身本领哪怕天赋异禀没有严格教导和残酷训练环境也是出不来的，但她又是杀手里出名的独行侠，或许是因为孤独，或者缺少长辈的关爱，遇到符合定位的角色就代入了进去。
比如基安蒂和他，大概就是初夏心目中姐姐和哥哥的角色吧。
降谷零听了诸伏景光的猜测有些郁闷，在组织表现得再残酷腹黑高深莫测，他本质还是那个正直的警校生，如果景光说得是事实，他也会忍不住对玫瑰酒产生同情，尤其是她还为景光受了不轻的伤。
但是玫瑰酒是个危险性极高的犯罪分子这一点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他们立场不可调和。
“放心吧，我知道要怎么做的。”诸伏景光道，眉目沉静却坚毅。
他不会利用玫瑰酒对他的亲近伤害她，但如果能接触到更多情报，他依旧会传递出去，并且想办法尽快在她犯下更多的罪行之前将她抓进监狱，这正是他的责任。
降谷零沉默下来。
对此他并不意外，玫瑰酒确实犯罪，她可怜那些被她杀死的人不可怜吗？但是景光那么心软，玫瑰酒真心待他，他的行为在两人的相处中就是背叛，他肯定会很难过。
“我回去看看她。”诸伏景光道。
降谷零点了点头，已经知道好友安全，他也就离开了。
诸伏景光刻意把衣服上弄出一些褶皱再展平，做出和波本打过架又收拾好的样子。
他回去的时候初夏已经醒了，正面无表情地听她病床前的一个白大褂的地中海一脸激动地说着什么。
看到诸伏景光过来，少女眼睛亮了下：“绿川君，我饿了。”
有着蓝色猫眼的青年怔了下，点了点头：“我去给你拿。”
“等等，暂时不要吃东西，一会我给你做几项检查，需要空腹的……”地中海忽然开口，说话相当理直气壮，看起来还有些医生的权威。
诸伏景光正回想初夏的伤势有什么需要做空腹的检查，就听到啪地一声响，转头就看到少女冷笑着拍碎床边的玻璃杯，右手缓缓放下。
他转头看向忽然噤声的地中海，对方脖颈间的血液已经喷洒出来，溅射在地板的瓷砖上，诸伏景光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似乎才反应过来，捂住脖子惊恐地向后退。
初夏微笑着歪了歪头，手中又拿出一个玻璃碎片上下抛着：“劝你赶紧滚出去，不然我在你右边在割一个口子，哪怕当场缝合也未必能保住你的狗命了呢。”
地中海狼狈地被组织的护士医生拉进刚才初夏待的急救室，对他被割了个豁口的大动脉进行缝合。
诸伏景光则是看着初夏，沉默片刻，问她：“你吃什么？我给你拿几把刀子，玻璃碎片容易伤手。”
初夏笑眯眯点头，把手里的碎玻璃扔掉，又中气十足的报了几个菜名。
进门刚想问怎么回事的组织医院负责人嘴角抽了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琴酒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初夏和她搭档的神奇行为加对话已经在组织内部传开了，他得知情况是组织的研究人员得知初夏的自愈能力远超常人，希望她配合自己研究，但是因为出言不逊被给了教训，琴酒抽着烟，根本不想管。
但是研究组被初夏割了喉的相田翔夫那边给boss打了报告，组织内部能出现竞争但不能有内斗，初夏这种行为确实过了些，严格的说需要被惩罚。
琴酒敷衍地给初夏发了个短信，表示她这次任务的奖金扣光，就算是惩罚了。
研究所那些家伙确实狂妄了些，初夏本质就是个暴脾气，性子上来谁的面子都不给还疯得可以，没把人直接弄死他都有些惊讶。
初夏对于自己奖金被扣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触，但景光多少有些不满，在知道那个地中海是想研究初夏能快速自愈的体质之后他也有些生气，在他看来初夏的行为虽然冲动了些但显然还是留有余地的，这种伤势看着严重，但这里就是医院，最多失点血，不出医疗事故和意外，危险性并不大。
这次任务很困难，初夏还因为组织内部的叛徒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要罚她奖金就有些过分了。
“任务是我们一起做的，剩下的奖金我们平分吧。”诸伏景光显然说的是他那部分奖金。
初夏点了点头，顺便检讨自己：“果然下回还是不见血了，扣奖金真是垃圾！我就应该让他抱着水银**在荒郊野岭站一夜！”
基安蒂正好进门，听到她这么说黑线地戳了戳她的脑门：“你这次可把那些秃子得罪了，你怎么被那些家伙看上了？”
初夏耸了耸肩，被景光按住胳膊：“不要做大幅度动作，上次就伤口撕裂了。”
初夏上身光是肺部就被开出两个洞，还有一个在肩膀上，之前教训地中海的时候伤口就撕裂了。
“没事，我伤口一向愈合得很快，现在已经不容易撕裂了。”
基安蒂抓住重点：“你是因为这个被那个秃子看中的”
初夏点点头：“我天生愈合能力就强，后来越来越强了，对别人来说严重的伤对我只是小伤，一个星期左右就能恢复得七七八八。”
两人默然，这也难怪，不是这样变]态的体质，之前在GIN手里根本套不到好。
只是研究所也看中这一点，被初夏一玻璃送进抢救室的相田翔夫在组织还算受重视，甚至给贝尔摩德这类经过改造的成员检查和维持的工作也是他的下属负责，也是个代号成员。
正是因为在组织地位比较高，才会对一个代号成员开口就让她配合实验。
结果直接踢到初夏这张铁板。
现在刚脱离危险就联系下属要问boss要人，可以想见要是初夏松口，肯定会被这心肠绝对算不上大的家伙刻意针对。
对此初夏直接冷笑着放出话来：“谁敢用我做实验，抽我一管血我就把相关的人血都放干，不信就来试试。我想弄死的人，还没有能逃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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