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眼中这段诡异的母子关系经过了‘母爱伟大’—‘母子情深’—‘母爱变质’—‘母子相残’多个阶段，可以说是迂回曲折、跌宕起伏。
某一瞬间黑发少年还以为自己是在看什么泡沫国狗血虐无厘头剧（亲情版），这么一联想，夏油杰觉得自己胃更难受了。
五条悟倒是很快从震撼中回神，也不想着打咒灵了，兴致勃勃蹲一边观战，还特意把墨镜推到头顶上，亮晶晶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吃播，还抽空玩了会手机。
夏油杰注视着男孩嘴角被坚硬骨翅割裂的伤口，眉头紧蹙。
几乎没有咀嚼的动作，和咒灵全然不同的鲜红血液流到下巴，男孩下半张脸几乎都是血迹，口腔应该也有撕裂，对方却好似全然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面无表情撕扯后就吞咽。
八神堕早就注意到身边那两大只，本来没打算那么早接触咒术界，但左右以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性格应该不会想杀他，好歹不是倒霉撞上其他人，不然他可能要在乙骨和虎杖之前喜提死刑。
说不清外形更像蜘蛛还是更像鸟或者蝙蝠的咒灵八只眼睛充满仇恨的看着八神堕，即便被硬生生撕扯吃掉了一边翅膀也没有逃跑，而是跟他死磕上一般要致他于死地。
咒灵的身体变化，满是獠牙的嘴骤然消失，再出现已经是背部最靠近八神堕的地方，一口咬在男孩的胳膊上，它瞄准的本来是脖子。
夏油杰看着眼前险象环生的小咒术师，已经准备上前帮忙。
“劳烦，不要过来。”八神堕稍微拉开和咒灵的距离，冲着夏油杰的防线点了点头。
夏油杰手指用力握紧咒具，紧盯他鲜血淋漓的胳膊——那里方才被咒灵撕咬下一大块肉，甚至扯掉了几乎半条胳膊的皮。
这小孩的术式怎么回事？他没有痛觉吗？
五条悟放好手机搭上好友的肩膀：“别担心，这小孩可没那么简单。”
蔚蓝辽阔如同截了碧空装载进去的六眼中，那只咒灵的躯体刚被八神堕吃下就化为纯粹的咒力融入他的身体，最初五条悟以为这是类似通过进食将咒灵的咒力转化为己用的术式，直到他看得细一些，发现那些咒力并非被男孩使用，而是被他的身体吞没。
但就八神堕而言，他甚至可以说是无咒力的普通人，需要这些咒力的仅是他的身体。
受伤的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男孩再次和咒灵缠斗再一起的时候不再上嘴啃食它的躯体，因为他左手手心赫然出现了一张黑洞一般的嘴，触及到咒灵其中黑色咒力形成的螺旋状利齿就会弹射而出，深深扎在咒灵躯体上，快速吸食吞噬诅咒。
已经近乎一级的咒灵仿佛察觉到危险，疯狂扭曲着肢体想要逃离，可惜失去了翅膀和肢体，只余下躯干的它仿佛案板上的鱼，只能任由宰割。
吞噬干净枝子女士产生的咒灵，八神堕拿口袋里的纸擦了擦脸上的血，方才的伤口已经恢复，这点纸擦不干净反而因为血液被抹匀了看着愈发恐怖，被看到估计会被误会是食人魔之类的东西。
“你似乎知道我们？”五条悟凑近八神堕，那双过分漂亮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睛第一时间抓住视线。
“你们是咒术师吧，看着比诅咒师正常一点。”八神堕冷淡点头。
五条悟和夏油杰抓住八神堕透露出的他曾经遇到过诅咒师的情报，正要说什么，手机声响。
电话那端是辅助监督，因为他们毫无预兆地跑了，附近又都没有放帐的迹象，穿得板正的男人唯恐两个肆无忌惮的小魔王闹出什么大动静，没找到人立刻打电话过来，而后被五条悟通知地址过来当司机。
辅助监督开着车，审视评估的眼神透过观后镜落在后座的男孩身上——那实在不像个孩子，半边浴血的形象和冷兵器般的冰冷淡漠都给他增添许多非人的气质，让人感觉不适和警惕。
他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只是从零星的话里知道那只咒灵似乎是男孩拔除的，六眼和咒灵操使都没有动手。
“所以那只咒灵……你认识吗？”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些在意男孩最初对咒灵喊的那声‘母亲’。
“它是因为我的母亲诞生的。”八神堕实话实说。
辅助监督忍不住问：“那您的母亲？”
“一个月前刚死。”
辅助监督为男孩淡漠的情绪疑惑又为这个答案尴尬了一瞬，“呃，抱、抱歉？”
鬼知道他为什么会用疑问的口气！听着五条悟噗嗤一声笑出声，更加尴尬的辅助监督假装自己没听见专注开车。
到了八神堕家里辅助监督就离开了，任务相关的事情他都会如实向总监部汇报，那个奇怪的男孩子的自然也不例外，总归上层会想办法弄清楚，其他的不需要他去操心。
八神家里除了一些速食东西几乎没有食物，也没有饮料，他一进门就去浴室洗澡换衣服了，作为两个成熟的客人，五条悟和夏油杰应该会自己烧水招待自己。
观察八神家，干净却破旧，不似普通人家里只是住两三天桌面或者沙发这些地方就摆满了小东西，这里却空荡荡的仿佛随时要迎接下一个租客，除了桌子窗台以及墙壁上悬挂的干花瓶子，没有半点生活气息。
“奇怪的小孩。”
这是五条悟给出的评价，夏油杰也认同。
就算在咒术界这种怪人遍地的地方，八神堕这样还是格外醒目。
八神堕抬起左手看了看手心，随着心意原本白皙平滑的皮肤裂开一个黑色缝隙，越张越大就成了漆黑的圆型，同样黑色咒力组成的齿近距离看才能看清，不太好看，有点像七鳃鳗的吸盘，进食的时候又近似哥布林鲨，总归都是属于地球上嘴最丑的动物前几。
散去咒力，那张嘴又消失。
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他在吃掉咒灵过程中侵蚀度终于冲破了三分之一，不同于此前单纯人类的状态，侵蚀度达到三分之一后他已经可以小范围使用咒力，当然这依旧要依凭自己的身体。
洗干净身上的血迹，八神堕出去之后单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当初逮着活咒灵啃的凶悍。
五条悟用那双六眼盯着他打量，估计早就把他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夏油杰最先开口：“既然你听说过咒术师，应该能清楚你和我们一样？不知道你有没有系统学习过咒术的运用？”
“以前只是身体素质比较强，左手上的那个算咒术的话，是我今天才会的。”
夏油杰略惊讶，但想起起初面对咒灵直接上嘴的八神堕，又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解释。
“只依靠肉身力量就能战胜将近一级的二级咒灵吗？”想到男孩的年龄，这样成长下去说不定会成为比他们还强大的天才呢。
夏油杰刚有些感慨，就见男生摇头：“单靠这个我应对二级咒灵还是比较勉强，之前能战胜只是因为那只咒灵是因为母亲对我的负面情绪诞生的而已。”
黑发少年一怔，他母亲……对他的负面情绪？
“这样啊，可惜我还以为要多一个小朋友当同级，看来你只能给我们当学弟了！”五条悟自来熟地拍了拍八神堕的脑袋。
浅金色的眼睛同六眼对视，男生冷淡开口：“哦，学长。”
“哈哈哈，好说好说，学长们最关照学弟了，说起来你叫什么来着？”
“八神堕。”
“好奇怪的名字，不过这样一来只有杰不合群了……”
夏油杰：……
为什么？因为他名字里没数字吗？还有你们真的不觉得自己流程顺序上有哪里不对吗？
“我叫五条悟，注定的咒术界最强哦，身边这个奇怪的刘海是最强的我的同期兼搭档，也是你的学长，看起来古板无趣本人却和表象相反唔！”
被勒住脖子截断话头的五条悟吐着舌头一副要被勒死了的模样，完全没有要好好使用他那张帅气的脸的打算。
夏油杰按下额角的青筋，面对八神堕温和笑了笑：“我是夏油杰，别听这家伙忽悠，我们现在是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一年级生，如果你打算近期来东京校学习的话只会是和我们同期。”
让五条悟介绍的话，估计对他的吐槽一箩筐了最后都不会记得说他名字！
“因为他现在还很弱啊，和我们同期好像不太够格唔……杰你太过分了！”
夏油杰皱眉将扑腾的同期摁下，像老父亲铲屎官心累地武力镇压过分闹腾的大型猫猫。
“不要这么说，八神君他很有天赋。”
“这种天赋才不是什么好事，他和你的术式可不是一个概念。”看着八神堕平静冷淡的表情，五条悟眯了眯眼睛：“你应该也知道这一点吧？”
“不是说你是未来最强，有你看管我应该不用担心什么吧？”八神堕勾唇，第一次有了表情，笑容和眼神却是怎么看都带点挑衅。
五条悟眼神微变，咧开一个爽朗的笑：“很有勇气嘛，我欣赏你哦！”
返回高专的路上，夏油杰问五条悟到底从八神堕身上看出了什么。
从表面上看八神堕也只是情绪淡了些，并不想有什么隐患的样子，五条悟那样说必定是六眼的原因。
“虽然诅咒和咒灵是由咒力凝聚，但身为咒术师通过吞噬咒灵强大自身在咒术界还从未有过先例，就我所知，只有部分控制咒灵以及禅院家历史上十种影法术使用者召唤出来的式神可以做到这一点。
在我这双眼睛里，那小家伙全身细胞的三分之一都被诅咒侵蚀了，划重点——是诅咒而不是咒力哦。”
夏油杰想明白，瞳孔微缩。
“如果全部侵蚀……”
“那他的状态，大概更倾向咒灵之类的东西吧。”五条悟耸了耸肩。
夏油杰几乎想立刻转身返回八神家，想到之前五条悟和八神堕的对话，侧头看向搭档：“他自己知道这件事？”
“当然，而且显然在有意加快这个过程，大概是通过激发他人对他的负面情绪达成的吧，不然哪怕他体质特殊应该也不会这么快。”
黑发少年凝眉，面上全然不见此前的温和：“他这样，真的可以入校吗？”
这种体质，以及明知如此还要放纵的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诅咒师吧？
五条悟见搭档严肃又认真的模样，不敢随便再看热闹，拿出自己手机给他。
“这是我一开始看到他就让人查的，我的人从警方资料库调出来的资料，虽然有在故意激发他人对他的恶意，但他可是一直没有主动伤害别人哦，以他的体质和实力，真的一心为了提高实力的话，虐杀一部分人是最快捷不过的方法了。”
如果是后者，五条悟根本不会多话，直接就把这个板上钉钉的诅咒师现役弄死了。
但是所有的信息都表示八神堕虽然有意在加深自己的侵蚀度，但他从没有主动伤害别人，八神金太郎那个渣滓就不说了，要是五条悟自己那混账早几百年灰都给扬了，八神枝子虽然对她儿子的恨意和诅咒甚至能诞生准一级咒灵，但从头到尾八神堕可以说从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只是不让她沾毒而已，那分明是想要她好啊！
回想当初八神堕在车里回答辅助监督那句看似冷血无情的‘一个月前刚死’，都仿佛带上用尽心力终是徒劳、重重失望后心灰意冷的滤镜。
五条悟看完资料只想骂一句艹蛋，这小鬼什么运气，以他表现出来的品行，哪怕八神金太郎或者八神枝子有哪怕一个有可救药迷途知返的，他都有可能安安稳稳地生活。
夏油杰也是把手机扔给五条悟好一会才吐出胸口郁积的那口气，沉默半晌，他说：“先不要上报吧，有我们看着不会有事的。”
“呜呜呜杰！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善良又心软～”
夏油杰木着脸抵住白毛同期蹭过来的脑门。
第122章 赔得起命吗
八神堕的特殊情况如果不是用六眼根本看不出来，所以五条悟不说隐瞒起来完全没有难度，只是诅咒和咒力到底是不同的表现，一旦引起他人怀疑根本经不起仔细查验。
“听说你以东京校的名义收了个学生？”老迈的校长语气沉稳地问，只有拄着拐杖上的青筋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白发神子坐在栏杆上晃荡腿，嘴里还嚼着棒棒糖：“是给咱们学校收了个学生，自己收学生太麻烦了，我那么青葱水嫩一美少年，拖家带口的多可惜是吧。”
性格相对隔壁校沉闷还不太会说话的老校长脑门暴起青筋，然而不待他说什么，五条悟笑眯眯挥了挥手：“我选人你就放心好啦，实力肯定是没问题的～”
老校长：……
实力可能是没问题，但性格可以预计的很难搞，就算原本是很乖的性格估计也被带偏了，比如夏油杰——以前多好一孩子，自从跟了五条悟，闯祸率直线上升！
“嘛，看来校长你没啥问题，那就这样，过几天我把他带过来哦。”
五条悟快言快语的说完就翻身跳下楼，踢踢踏踏跑去找搭档，余留语言构思缓慢还嘴笨的老校长在原地，凄凉地手捂胸口运气。
当初五条悟任性要来刚成立的东京校，总监部为了更好地服务六眼以及压制他愈发跳脱的性子特意挑了一个性格沉着稳重经验丰富的人当东京校校长，压制是半点没有体现，倒是成了被问责专业户，总监部那些家伙不敢对着五条悟发火压力可不全给到校长。
想起老对头乐岩寺冷嘲他这个校长更适合被供在庙里，老校长深了几个呼吸，终究没压下怒气，拐杖轰地一声砸烂整扇护栏。
听到动静以为两个混账学生又不合时地搞破坏，满脸煞气上来的夜蛾正道正对上校长铁青的脸，连忙尊敬道：“校长。”
“……”下属面前失态的校长有些尴尬，强行板住脸挽尊：“维修的钱记在我这里，好好干吧，正道。”
“…啊，是！”
老校长佝偻着身体离开，缓慢的背影透出一股丧气来。
当五条悟的校长——折寿啊！
看夜蛾正道每天被气得满腔怒气，焦头烂额收拾烂摊子还身体强壮的样子，果然这工作还是更适合年轻人。
——
还没入学就因为五条悟的青眼和重视态度吸引了一大批目光的八神堕是在一个月后才入学，在这期间他以国中二年级的身份参加了今年六月十九号的升学考试。
“堕哥要直接上高中吗？”村上次郎有些失落地问，耷拉着脑袋仿佛八神堕明天就要离开，完全没有怀疑过八神堕可能会考不过。
“嗯，已经提前被一所高专录取了，所以考了升学考。”
有偷听的人背过身翻出一个白眼，这话说得有够得意，升学考哎，说得好像路过买盒丸子一样随便，再说哪有高中是提前招生的，怕不是被啥野鸡学校骗了吧？
别人腹诽却碍于八神堕名声不敢说，甚至敢私下带名字议论的都没有，因为曾经全学校都传八神堕谣言的事，现在他们哪怕想要说点什么相关的都会谨慎得跟特务接头一样小心翼翼，名字事件都是代称，有时候还特意换个名字。
戏也是很多了。
不过相比曾经第一个被八神堕打断门牙的伊藤自己给自己编排校霸的戏，自封为×年级、×校老大，大概是嫌不够时髦，又给自己操个浪子回头只取一人心的深情人设，并因为早田优菜不喜欢而对八神堕和村上次郎进行霸凌，这种把无知当有范，施暴当酷帅的。
这些和空气斗智斗勇的小破孩甚至幼稚得有些可爱。
村上次郎等到没外人的地方踌躇片刻，到底担心占了上风：“堕哥的学校可以告诉我吗？我、我也想到时候跟你一个学校。”
其实还有一部分是害怕八神堕被骗，想着知道名字，之后好拜托爸爸妈妈帮忙查一下。
堕哥虽然很厉害，到底也是个小孩子，很多事情还是大人知道得多一些。
八神堕神态温和地拍了拍他后背：“我把我电话告诉你，你给记一下吧，以后保持联系。”
少年眼睛亮晶晶地抬头看他，随即听八神堕说：“不过那个学校你可能进不来，那是只针对特殊人才建设的学校，学生数量才是老师的零头，真实度也不用担心，我见过的两个前辈，也是里面的学生，都比我能打，还只比我大五岁。”
村上次郎：……
原本还觉得这种学校有点玄幻，但听到比堕哥还能打，瞬间就信了。
随后他又捏着自己肚子上软绵绵的肉怀疑人生，外面的世界——比他想象中危险很多的样子。
“那堕哥的学校在哪个城市呢？”
“东京，好好准备升学考吧，高中也不能懈怠，加油考上东大。”
村上次郎郑重点头，并且决心加强锻炼，达不到八神堕的级别也要比被堕哥KO的伊藤他们强一些才行，不然他怕自己活不到去东京上学的时候，唉。
告别这位唯一熟悉些的同学，八神堕回去把自己的房子退了，河野真助替了房屋中介的身份主动上门：“您打算进到那个世界了吗？”
“嗯，孔时雨做的事情你能搞定吗？”
中年男人眸光一闪，眼神带点锋利地看向八神堕，才发现男孩似乎只是几个月不见已经长高了许多，消了些婴儿肥的脸颊和瘦得尖削的下巴已经有了少年的模样。
他第一次在八神堕面前点燃了烟，叼着烟柄略含糊地问：“你……不是诅咒师吧？”
“过段时间会在东京都立咒术高专上学——你应该知道这个？”
“听说是个比较正统的地方，允许你做这个吗？”
“现在的咒术界大概担待不起正统这个词，他们比爱德华三世统治晚期的英格兰宫廷还要腐败恶臭许多，如果不是咒术师的避世和特殊性，早就被推了。”
看向还有些迟疑的河野真助：“我在目标选择上要求比较固定，得是曾经渡边任二郎那样的才行。”
河野真助思考良久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回忆起这个名字，正是这个任务让他最开始误会八神堕时那位暴君的弟子，当然现在他已经知道，八神堕会参与进这个人的斩杀只是因为——这家伙就是八神堕的买家。
或者说，当初那些喽啰网罗长相漂亮的小孩子就是为了他。
“我明白了。”河野真助还是同意了，干这个危险性大了些，但人总是不嫌钱多的。
只是有些可惜……算了，或许这才是最适合八神堕的吧，那样的天分就算他自己想安安稳稳都得被推出点波澜。
“那监护人的事？”
“还挂在你那里吧，有人查到你就说我花钱买的。”
“了解了。”
距离和五条悟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天，八神堕从河野真助搜集的人渣资料里挑出最必要的几个，没睡觉将他们换了钱。
入校当天八神堕出了新干线列车，接到东京校的电话，让他到路边等他们的车。
并没有让他等多久，外表平平无奇一辆轿车过来，是电话里提到的车牌号。
后座车窗摇了下来，戴着个算命先生同款小墨镜的五条悟伸出手来大力摇摆：“堕君～这里这里。”
八神堕目不斜视走向前排副驾驶，而后被忽然出现在他左右的黑白双煞架住胳膊硬拖进后座。
才十五岁已经身高极其优越的两个大男生几乎塞满后座，尤其是他们一个个都坐姿嚣张，加上八神堕瞬间每个人都感觉空间不够，还因为贴的近一下子感觉出来两人身上的热度来——再看两人竟然都隐隐冒汗。
八神堕无语：“我坐前排不是正好？”
“方便培养感情嘛～”五条悟自来熟地胳膊搭上来，嘴上还要嫌弃：
“骨头好硌，路边随便喂只猫都比你圆润。”
“你可以抱夏油前辈。”八神堕瞟了眼夏油杰手臂肩膀上的肌肉。
五条悟叹气：“衣不如故，人不如新——腻了。”
夏油杰嘴角一抽，碍于八神堕在中间，不想跟他计较。
黑发少年闭着眼睛，表情看不出什么，额头却已经冒汗了，看着是热的。
八神堕看了看他们身上的校服，校服防水还能抵挡部分攻击，但款式放在这里，就算夏季校服透气性稍微好一些，估计还是热的要死，分明正值初夏可能体感温度都在盛夏了。
“算了，堕君借你用用～”五条悟说，往夏油杰那边挤了挤，连着八神堕也挨上黑发少年。
夏油杰无奈扶住后辈，想说别把八神堕说的好像什么可以分享的解暑神器一样啊！但手放在男生胳膊上，对比明显的温度差让夏油杰都怔了怔。
是因为体质吗？怎么这么冷？身体温度最多十六七℃的样子。
夏油杰一时没有说话，八神堕仿佛生活在和他们不同的天候里，即便是紧靠着的部位温度也只是相比最初高了一两度，凉快是凉快，但这显然不是什么好迹象。
只是三分之一的侵蚀度就已经这样了吗？
车内气氛莫名的紧张起来，辅助监督狐疑向观后镜瞟了好几眼。
“我都不知道东京校每年那么多经费还有车没空调，回去我就找那老头麻烦，肯定是他贪污！”五条悟抱怨道。
辅助监督面色纠结地欲言又止，想到之前那份由他递交的那份校内费用支出清单，经费不足根本就不是校长大人的问题，占比最大的分明是校内建筑重建支出啊口胡！
以及——中年男人忍不住看了眼身侧打开的车窗……是他虚了吗？真的有那么热？
不待他思考清楚自己肾是不是依旧有好好工作，就听五条悟忽然开口：“这不是去东京校的方向吧？”
辅助监督干咳了一声：“因为要先记录八神同学的咒力波动所以……”
早知道他不踩点出发了，一时懒惰就迎来这俩不速之客。
夏油杰挑眉：“学校不是也能做？”
“记录的仪器不巧坏了。”辅助监督淡定回答，坏得确实有些巧妙，但有总监部和校长在前头顶着他一个小人物根本不用怂。
这种借口都不好好找还理直气壮的感觉有够讨厌。
夏油杰沉眸想着八神堕身体温度的异常，营业性笑着说：“坏了吗？没关系，我们时间够，一起去就是了。”
“时间就是生命，浪费太多的话，你赔的起命吗？”五条悟则是直接嗤笑。
“……很抱歉，悟大人，属下这就去最近的咒力收集处。”
辅助监督肉眼可见的恭敬起来，他怎么忘记了，虽然在遇到夏油杰之后五条悟收敛了些，却还是无法无天的本性，总监部可不会在意一个小小辅助监督的死活。
夏油杰厌烦地避开视线，不愿再关注这种趋炎附势墙头飘摇的家伙。
第123章 来吧带你一个
就像悟很清楚咒术界从未出现过吃咒灵强化自身的咒术师，得到报告的其他人也会想到，哪怕他给出八神堕情报时候很敷衍也引起他们兴趣。
在前辈们贴心的关照下，工作人员老老实实记录了八神堕的咒力就让他们回去。
“谢谢，你们是特意赶过来的吧？”
现在的天气还不足以令人热成这样，总监部想对他做什么不符合东京校入校流程的事情，当然会想办法支开五条悟和夏油杰，最好的借口就是任务，两个少年大概是刚赶完任务就挤上这辆车，后面他们缓过来就没那么燥了。
“既然知道，是不是该好好报答我们？”五条悟胳膊搭椅子扶手一样搭在他脑袋上，还用力搓了一把。
“当然。”八神堕任由他搭着。
白毛少年当即支棱起来，咧嘴一笑：
“那就给我当牛做马吧！总之以后我让你去买巧克力蛋糕你不能给我买草莓冰淇淋，让你进门先迈左脚你不能先迈右脚……”
“你自己没腿吗？”
夏油杰无语怼了搭档一句，安慰八神堕：“不用听他胡言乱语，我们是同学还是同期，本来就该互帮互助，不需要额外报答什么。”
“等我实力上来，你们不想做的任务可以交给我。”八神堕说。
“我倒是觉得你实力保持这个水平就可以了，余下的可以通过战斗技巧和咒具来补充，这种后期绝对弊大于利的捷径，你是想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吗？”
五条悟皱眉，满脸不高兴地质问他。
这时候的五条悟满是少年朝气，垮着脸也不让人畏惧。
不过他终于知道搭档今天奇奇怪怪的表现以及对八神堕隐约的针对的原因了。
黑发少年看向八神堕的视线也带了严肃。
“你……做了什么吗？”夏油杰微微弯腰，以更接近平视的高度同八神堕对视。
“杀了一些人。”八神堕据实回答。
夏油杰瞳孔微缩，看着男孩依旧平淡的神情，仿佛说得捏死几只蚂蚁一样轻易，虽然对于许多咒术师和诅咒师而言确实如此……但不应该，不应该是八神堕。
既然当初面对学校的霸凌和父母的迫害都隐忍不动手，为什么即将成为他们的同学又这样做呢？
已经将八神堕划拉在自己保护圈内的黑发少年有些无法接受，但又觉得他应当有原由，目光紧盯着他：
“为什么？”
“有电脑吗？”
夏油杰呼出一口气，按了按眉心道：“去我宿舍吧。”
黑发少年此时的面色黑沉，五条悟反而放松下来。
见到八神堕打开的界面，五条悟快速扫了一眼——果然。
咒术界一些实力不足的咒术师其实一部分也会接私活，五条悟还是从五条家的咒术师吐槽中知道的这种事。
世家出身的咒术师看不起这类人，他们即便实力不行只要肯听话，怎么都能从家族领份工资，轻视源于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而非对这样的行为在普通人那里算违法犯罪。
只要那些咒术师还在受总监部管辖和驱使，别做得太过火现场留下残秽被抓现行，这种仅是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当然如果不听话，那这就成了诅咒师的铁证，正好被咒术界义正言辞通缉弄死。
五条悟只是没想到八神堕也会在接这样的单，并且是在答应他们来高专之后。
电脑屏幕上内容是八神堕的个人页面，中介人给他发任务信息时目标的情报给得很清晰，河野真助曾经在政府部门工作，虽然因为没有势力支撑，年轻时候还有些不知变通的直愣，被排挤出去人脉却还放在那里，调查起来更清晰。
八神堕接的单子目标确实都是些垃圾，还是相关部门不怎么爱管的类型，比如个别背景比较硬，或者和咒术界诅咒师有些联系，有心想管也没办法的。
至少两个少年就从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那是他们曾经处决的诅咒师的合作商兼雇主，只是任务只管诅咒师，涉案的普通人用咒术界的话来说就是交给普通人的只能政府去管。
但点开目标资料，显然这个尝到另一个世界甜头的家伙根本没被制裁，还试图联系新的诅咒师当打手。
夏油杰如鲠在喉：“至少这些……这些，不应该你来管。”
“也是顺便而已。”
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隐瞒两人，面对六眼他侵蚀度也根本隐瞒不住，八神堕开门见山对夏油杰道：
“我的术式，或者说体质，大概是和咒灵化类似的东西，只要他人对我的负面情绪积累达到限度我就能一定程度上改变自己的身体，我此前能够击杀吞噬我母亲的咒灵就是因为那基本是从对我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如果换成其他咒灵，我要赢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以为咒灵化是什么好的事情吗？”
夏油杰下颚的线条因为生气紧绷着，眼里满是怒意。
要是之前没有下定决心好好引导着小孩而是一开始就……好吧，好像还是不能完全抛开手或者下死手，但绝对不会对这个明知故犯的家伙那么友善了，怎么都要先教训一遍再武力引导才行。
“真是的，你了解什么是诅咒什么是咒术师吗？咒力源自于咒术师自身的负面情绪，所以大多数的咒术师都情感比较激烈极端，哪怕他看起来还算正常。更不用说你身体吸纳的还是别人对你的负面情绪，说实话你现在还看起来很冷静的样子我也很惊讶。”
五条悟支着一条腿蹲坐在八神堕面前的椅子上跟他对视：
“哪怕你现在内心和表现得一样淡然，好像不受影响，侵蚀度再增加的话就不一定了，也许你自己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你的思想和思考都会改变，侵蚀对你的身体来说是潜移默化的，对精神也是一样，你现在还能有理智不去伤害无辜，以后回想只会觉得现在的你可真无聊，甚至根本不屑去回忆。”
见八神堕还是一贯的表情，五条悟有些感兴趣地睁大眼睛看他：
“说说吧，我们……最起码我的情报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在遇到以及确认我们关注到你之后还要这样做，你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你自以为有什么从我们手里全身而脱的方法吗？”
八神堕扭头看向身边的夏油杰：“夏油前辈是咒灵操使，我变成咒灵的话，也可以被他操控吧？”
夏油杰愣了下，反应过来都气笑了，他神情有些险恶地狠狠捏住男孩的脸颊。
“这就是你想的解决办法？”
五条悟原本兴致勃勃的表情也瞬间消失，气咻咻上手扯住八神堕另一半脸：“你这小鬼简直……”
八神堕皱眉，含糊说了句什么却因为脸颊两边都被毫不留情地扯住根本没有辨识度。
他难得有些怨念，这种严肃的时候不是应该赶紧将事情说清楚吗？
挣扎了好一会终于将自己被扯肿了的脸颊肉解放出来，八神堕警惕和他们保持距离揉了揉脸：
“不是有束缚吗？只要我和夏油前辈定下束缚，一旦我丧失人性且伤害到对我无害的人，我就完全成为被夏油前辈掌控的咒灵，人性的标准可以由两位前辈来定，并且不必告诉我，只是要局限在普世价值观中人性定义框架中。”
虽然这样成立条件还是会有漏洞，会有一部分无辜但不在对他无害范畴内的人，但可操作空间很大，稍微用点手段，间接伤害也是伤害。
五条悟不能理解地歪了歪头：
“你对我们很了解吗？这种东西完全是不平等条约吧，还不是偏向自己的，才见两次面你就对我们这么信任？”
“因为我觉得我不会丧失人性，但如果真的这样，给夏油前辈的咒灵录创个收也是现在的我希望的情况。”
八神堕很坦然。
夏油杰完全没有被信任的开心，反而看着八神堕更加头疼和心累：“为什么一定要变成完全咒灵？”
“在普通人的世界钱可以做到大多数的事情，但在这里自身实力才是唯一通行证，一切悲剧都是源于实力不足，当我拥有将一切障碍碾压的实力，那我理所应当具备重新制定规则的权力。”
八神堕很认真的阐述自己的理念。
这也是他一贯以来的任务思路，不需要去维护自己的剧情优势，就算剧情面目全非，只要他足够强，就能在恰当的时候干掉反派稳住世界。
虽然也有翻车过——比如就算是他也一直耿耿于怀的鬼灭世界的失败，但他确实杀了鬼舞辻无惨还最大限度保存鬼杀队的人员，没通过不是他的原因，所以他不觉得是自己任务思路有错，并且将沿用下去。
羂索确实令人头疼，但它要完成自己的计划还要费劲心力先封印五条悟，他不需要胜过五条悟——那做不到，但他可以向理论上全盛时候和五条悟五五开的两面宿傩上面靠。
至于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担心的问题，到了后期侵蚀度越高，那些他人的极端的负面情绪会对他造成影响，但绝对不可能动摇他的理智。
所以立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束缚，来换取夏油杰和五条悟对他放心以及放手，在八神堕看来是很值得的操作。
但在两个才十五岁的少年人眼中他就固执到偏执以及过分漠视自己。
五条悟皱眉思索片刻，咬牙切齿伸手，八神堕警惕避开…没避开，被狠狠挼了一把头发：“你才十岁吧，搞什么视死如归啊，刚过寿数的零头就想着怎么安排后事了？”
夏油杰已经恢复温和的微笑，手上却死死压制着八神堕挣扎的动作，并掷地有声道：
“请求驳回，作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小屁孩，成年之前你不被允许签订任何束缚，作为前辈我不会同意——以及，也别想和别人订立……”
“不然把你关在我家老宅里，周围都是咒术师，想成咒灵？呵，下辈子吧，死了都会把你尸体特殊处理！”
五条悟露出大恶人笑容得意。
“门没关我进来……”
推门而入的短发少女看着门内场景沉默一瞬，半月眼语气沧桑感慨：
“世态炎凉人心难测，几天不见，你们都变成欺负小孩的渣渣了啊……”
五条悟大方招了招手：“来吧，带你一个～”
杰、硝子：……
第124章
夏油杰想要解释，但八神堕的体质问题一时间说不清楚，被诅咒侵蚀这种事情被咒术界一些人知道肯定是会引来一堆麻烦……虽说如此，在他和五条悟默契摁住八神堕蹂]躏他脑袋的时候，两人就共同做出会管这小孩的决定。
硝子只会反转术式，没有必要拉她成为这个‘同谋’，那只会给她增添不必要的忧虑。
于是夏油杰错过了最佳解释机会，眼睁睁看着同期的女生眼神由狐疑转变为微妙，最后定格在谴责上。
“我们可是很友爱的学长，刚才只是正常的情感交流，怎么会欺负他，不信你问堕君嘛～”五条悟笑眯眯揽住八神堕的肩膀正对硝子。
八神堕面无表情点头，只是脸颊两边明显红肿的手指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家入硝子原本只是调侃，这下忽然不确定了，眯着眼上下打量他们。
夏油杰无力扶额，确定了，五条悟这家伙绝对是故意坑害他名声。
——
好在五条悟的不靠谱是日常，夏油杰任务方面被带偏了些，品行方面家入硝子还是信任的。
“所以，他就是马上要转我们同期的那个同学啊。”家入硝子绕着耳边的发丝好奇看着八神堕那刚刚能和‘少年’沾上边的脸。
想到什么忽然问：“八神同学不会和你们一样需要经常出外勤吧？你们还好糊弄过去，他一看就是童工吧？”
五条悟摊了摊手：“嘛……那就是辅助监督需要思考的问题了。”
“也是。”
家入硝子耸耸肩，转身准备离开，又忽然转身补充道：“忘了说，夜蛾老师让你们带转校生去找他。”
回到自己的宿舍，少女点了支烟，有一搭没一搭扫着桌面上摊开的医学书。
已经有些习惯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悟那家伙是不太靠谱，夏油杰不至于跟着胡闹，不会无缘无故把一个小孩子拉进这个世界，就接受两个同期这好意吧不去想这件事。
家入硝子离开之后，两个少年都没理会她口中夜蛾老师的召唤，而是跟八神堕继续之前的话题。
“我不会和你签订这样的束缚，但你也别想再继续这样刻意加深侵蚀，既然你当初答应我们过来东京校，我们也有责任对你进行指导。”夏油杰有意放缓声音，注视八神堕的眼睛却是不容置疑。
“你们平时有遇到那样的人吗？会怎么做？放任吗？”八神堕忽然问道。
夏油杰知道他问的是他的单子目标，眉头紧拧。
诅咒师任务中失手弄死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但普通人中的作恶者……咒术师要对付的只有诅咒和诅咒师而已，那些家伙平时在普通人世界再作威作福的人，面对咒灵和诅咒师都是不堪一击的，他们作为唯一能够保护他们的咒术师，理应一视同仁地保护才对。
他是这样想的，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理念，但想到八神堕杀死的任务目标情报，那些零星几句话和一些数字组成的淋漓血迹和死亡，他忽然不能够坚定自己的想法了。
“普通人面对咒灵和诅咒师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但因为那些人直接间接死去的人或许比咒灵还要多，咒灵的形成需要时间，他们继续放任却会不断聚集和创造出新的暴虐者——就我所知，他们中的一部分也是咒术界的忠实客户，毕竟是有钱有势甚至有权的那一类人。”
八神堕看着夏油杰，黑发少年努力绷住面上表情，眼睛却早已经动摇。
五条悟却是压根不受影响，他转着椅子撞在搭档身上，惊醒了陷入纠结和沉重思考中的好友，再注视向八神堕时已经没了笑意，双眸仿佛高悬天际不然人情尘俗的碧空。
“那种人，杀掉也没什么啊，或者揍一顿扔去警察局处理吧，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果动手会被这些人的情绪影响，到时候又会多一只咒灵，总之不管你用别的什么方法，不要自己动手。
就当是身为前辈的管束吧，在你没底气和前辈们叫板之前，最好选择乖乖听话，明白吗？”
显然五条悟有些生气八神堕故意针对自己搭档的行为，要不是杰坚持，他才不会这么尽心尽力安排他的事。
哪怕夏油杰的想法天真了些，但杰可是咒灵操使，成长潜力也就比六眼低一点，以后绝对是同时代最强大的一批咒术师，理应可以按着自己喜欢的方法去活，不需要别人去影响。
八神堕半垂着眼眸，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我只是想说，我对现在的咒术界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因为体质的原因，掌握决策的大部分人对我来说都是对立面，会答应来这里只是因为你们而已。
你们是未来咒术师最强者，并且和现在那些本质只是为了私利，嘴上说着大义实际轻视所有普通人、认为自己高高在上可以主宰生死的家伙不同。”
男生抬眼，浅金色的眼眸仿佛月华凛冽：
“如果我的能力没有失控，那我必定会推翻他们。如果失控，那我希望有人能够制止我并且使用我的力量在普通人和咒术师之间建立更好的稳定和秩序。”
五条悟捂着嘴沉默了会，最后满眼疑惑：“等等，你之前没有接触过咒术界吧？为什么我觉得你对咒术界比普通人意见更大。”
回想八神堕的资料，他似乎一直是在普通人的世界被欺负才对，咒术界和他的交集除了那个杀了八神金太郎的诅咒师好像就没有了。而且说到轻视所有普通人，认为自己高高在上可以主宰生死——五条悟他很有自知之明，他自己就差不多是这样的人，只是不会真的去做，在没遇到夏油杰之前他行事都没啥准则的，都是随心就好。
夏油杰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八神堕说话时候似乎一直注视着自己似的。
八神堕笑了笑，弧度透出些轻蔑：
“普通人虽然蝇蚋蠹虫也很多，但至少有法律可以约束，还有教学相对完善的知识教育体系源源不断培养人才，无法无天的家伙被捉到证据也不可避免要被送进局子，各方面规则秩序相对稳定，不会出现某两三家一手遮天专]治独]裁的情况，咒术界有什么？
在普通人的世界我只要收集证据可以让霸凌者担负相应的责任和惩罚，在咒术界呢？”
夏油杰晃神，下意识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
艹了，出生以来头一回尴尬，竟然是为咒术界感觉到丢人。
白毛少年有些委屈：“你是不是针对我！？”
专]治独]裁的某三家，干脆点名字吧这码打得一点意义都没有还更嘲讽了！
其实是在给你身边的黑毛怪刘海打预防针，就不信以后发现自己所作所为跟上述对上了他还能没一点心理障碍的黑化，但好吧，现状就是这些话精准狙击到更多是五条悟。
八神堕认真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咒术界现状，悟前辈会来到东京校也是不喜欢这一切的吧也只有你想要改变咒术界才能真正有所改变。
两位前辈一个十分了解咒术师的困境，考虑广大咒术师的权益，一方出身自普通人的世界，能够体会被恶人、咒灵、诅咒师和咒术界欺凌的普通人的立场，如果想要改变现状，必然要合力才能达成。”
五条悟成功被他前面的话顺毛，然后越听越不对劲，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一起摁住八神堕，眼神危险：“小鬼你是不是在套路我们？”
八神堕眼神无辜又真诚：“怎么会呢？”
五条悟和夏油杰无语，吐槽：“你真实的表情就没这么灵动过。”
“我还是希望能与夏油前辈订立束缚，这样如果我失控了的话，将来你们推翻现有咒术界也能算有我一份了。”
五条悟无语揪着他肩膀晃：“你才十岁，怎么想法就这么多呢？现在小学生理想的作文都是以圣人为目标的了吗？”
那么沉重，一点都不像个小孩，那种为理想慷慨赴死的凛然，真是都吓到他了。
八神堕眼睛弯了弯，浅金色的双眸像落进水湾里的明月。
“立志要趁早嘛。”
夏油杰叹气：“那也不用那么赶……”想到什么他忽然有些说不下去。
八神堕说是对自己不会失控很有信心，还那么着急要和他签订束缚，他内心绝对是担忧的，所以一心要趁自己还清醒给自己找后路，不，应该说是枷锁。
后路是给未来可能会被他伤害的人的。
明明早在进入咒术界之前就见识到死亡，来到东京校过后也不止一次听到其他咒术师牺牲的消息，此刻他依旧觉得沉重。
“所以，夏油前辈，和我立下束缚吧。”八神堕再次申请。
五条悟皱眉思索片刻，忽然眼眸一亮打了个响指：
“束缚其实可以立，但直接控制太绝对了，我的建议是用并列进行时，也就是说在达成束缚条件的同时杰才能控制你而不是永久，这样如果你只是间歇也不会永久被杰控制。”
八神堕没有意见，夏油杰纠结片刻也同意了。
解开束缚的条件则是必须三人同时意识清醒且同意解咒。
搞定了这件事，夏油杰和五条悟就算不想关照他都不行了，五条悟还是有些不忿搓着八神堕头毛：
“可恶，还是觉得被你套路到了。”
八神堕目的达成，玩偶一样任人揉搓，下一刻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瞳孔紧缩一股幽深沉重的怨念和杀气隔着门源源不断袭击过来，两个少年仿佛被人关节锈掉的木偶，咔咔地扭头看向门。
五条悟吐了吐舌头悄声说：“我就说总觉得忘了点什么。”
夏油杰：你分明根本不记得，虽然他也忘记就是了。
下一刻屋门霍然大开，身形健壮浑身肌肉显然在蓄力的班主任老师严严实实堵在门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两个不省心的学生，缓慢吐出两个名字：“五条悟—夏油杰——”
五条悟做作地咳了咳：“那个，老师我们的新同学性情柔软胆子小，来到新地方就紧张害怕躲到床底下不出来，我们迟到也是为了哄他，好不容易才情绪稳定了，夜蛾老师你快温柔点别把人吓到了～”
夏油杰嘴角抽了抽：就佩服你这一点，可真是张口就来。
夜蛾正道还真愣了下，下意识收敛，转而想到五条悟报告上写的新同学单挑准一级咒灵的战绩，再对上八神堕那双井水般平静无波的眼神，怒气更加高涨，制裁的铁拳当即就降落在白毛学生的脑袋瓜上。
——混小子，我还真信了你的邪！
五条悟躲来闪去，还抓来夏油杰当挡箭牌，往常夜蛾正道还会看在夏油杰表面比较乖份上让他挨得轻一些，这会生气了自然一视同仁，一时间悟飞杰跳，八神堕窝在角落假装壁画。
“老师，在新同学这里注意形象啊！”五条悟捂着脑袋上的包跑过去一下子将八神堕抄在手里举在身前。
夜蛾正道及时收势的拳头停在八神堕脸前面不足十厘米，刚刚下降的火气又有上升，他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将八神堕交给夏油杰：
“杰你带他去找校长办理相关手续，我等会再过去。”
夏油杰领命拎着八神堕一溜烟跑了，将小伙伴故作凄惨的叫唤声置之身后。
他们离开有一会，五条悟忽然收敛了那夸张的演技：“那老头让你拖住我？”
夜蛾正道干咳一声，神情有些尴尬，最开始他恼火是真实的，但让夏油杰带着八神堕去校长室确实有这个目的。
五条悟也不在意：“你演技太烂了，不过他应该也知道你拦不住我多久吧？”
“至少晚一会过去，放心，校长不会对八神同学怎么样的，最多试探了解一下。”
那位年迈的校长也确实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和问题，最多只是让八神堕把自己术式解释补充得完整些以及演示一遍，至于让夜蛾正道特意去拦住五条悟……那真的就纯纯是不像见他而已。
每次见五条悟校长都觉得自己本就不多的寿命又短了一截。
八神堕写的术式效果只是体质强化以及可以通过吞噬咒灵的部分肢体以获得一部分咒灵的能力，以及化少量诅咒为自身咒力。
术式效果听起来是吞噬实际是比较鸡肋的，如果要斩杀咒灵更多还是要靠被强化的体质，虽说咒术界如禅院家对天与咒缚弃之如敝履，但随着禅院甚尔出名，实力至上的咒术界已经对天与咒缚改观不少，在校长看来八神堕只是不完全的天与咒缚，那个术式有点作用但也注定他达不到禅院甚尔那样的纯粹天予咒缚的顶峰，未来是否能有成绩还有待观察。
总监部当初对八神堕感兴趣，也不是单纯因为体质，更可能是看他年纪小想试试看能不能忽悠甚至洗脑，毕竟他的资料……看在总监部那些不知内情的人眼中，不仅不会产生五条悟和夏油杰那样的愤慨同情，更大概率是看中了那种听话和软弱，没脾气才好控制和利用嘛。
第125章 咒具
原本校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手机一响立刻耷拉着脸赶他们走，两人开门正对上抬脚要踢门的白发DK，校长先生苍老的声音此刻响起：“正道留下，其他人无事便离开。”
五条悟眉稍高高挑着，被夏油杰一把薅住肩膀向后推。
“干嘛！”五条悟抱着胳膊凶巴巴开口，内心略微凄凉，先是被八神堕明里针对，再是被校长暗里针对明里嫌弃，现在杰也对他那么凶——这日子还能不能过啦！
“老人家年纪大了，当心碰瓷。”夏油杰安抚道。
实际大概是这位不善言辞的老校长被五条悟欺负得太厉害，哪怕知道一点有关咒术界稍深层次的黑暗，夏油杰对老校长依旧保持了基本的尊重。
这位现在已经开始和总监部展开非暴力不合作式消极怠工的校长先生也确实不打算多做什么事情，他只想着早点把五条悟这烫手的包袱甩出去。
八神堕顺利领到自己的校服，是和两个前辈同款的深色校服，只是稍微小一号。
来到东京校的第一节 课，授课老师是夜蛾正道，学生却只有他一个，是一部分有关咒力咒术的基础知识，夜蛾正道看他反馈就知道他对这些有些了解，基本都是简略概过。
高专的文化课和普通高中生的比可以称得上贫瘠，只有历史、地理、宗教信仰、语文四门。
其中历史是咒术界历史，除去各种固定不变的大事件，其他多余部分都是辅助监督代课，无脑吹御三家和总监部是日常基调，对于咒术发展和咒具顶尖的相关都含糊不清，大概属于御三家和总监部的垄断性知识；地理是部分产出相对稳定的咒灵刷新地，当然人的负面情绪并不稳定，所以也只是了解，这门课据说只有夏油杰曾经坚持不懈上了近一个月，之后也是日常逃课和出任务；语文侧重点在怎么写给总监部的任务报告和公文格式……这个八神堕只听了半节就判断出主要基调而后翘课；
对于八神堕的翘课根本没有人说什么，毕竟只给他一个人上课，任课的辅助监督也挺不情愿的，咒术高专本身也对文化课可有可无，甚至是打算过两届还没什么人听就取缔，全部交由班主任自由发挥。
唯一靠谱的只有宗教信仰，毕竟咒术高专就是以宗教学校为外壳，加上很多小众信仰哪怕是正神都会因为部分地区和人不正确的供奉方式而滋生出咒灵，收集的比较全面，讲授的辅助监督也是性格相对稳重年龄也更大的一位男士，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对这些有些感兴趣，所以也时不时会过来听一下。
那点少得可怜的文化课补全，八神堕就开始和五条悟他们一起上实战课。
“我先来吧，攻过来试试，不需要留手。”夏油杰拦下跃跃欲试打算去逗小孩的好友自己率先提出对战，也是对八神堕的实力进行一个摸底和了解。
咒术高专的实战课可不是空地上自己舞刀弄枪的练法，是真的对应课程名字的实战，当初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友谊就是从实战课开始的，家入硝子则是他们打架时候悠闲旁观，打完才上前帮他们治好，自此成了两人实战课御用治疗。
少年时期的五条悟自我，有反转术式使用得越来越熟练的硝子在，他来大概只能保证不死。
夏油杰站在原地等着八神堕进攻，起初的他只做防守。
八神堕很放心地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他为战斗而生，在这方面的反应也极为迅速，强大的动态视力让他能够轻易捕捉夏油杰的动作，并且做出应对和攻击，力道出乎意料的大，夏油杰略匆忙地挡下，有些惊讶地稍微拉开距离，边调整状态笑道：
“看来不认真我这个前辈就要颜面扫地了。”
无聊在一边揪狗尾巴草玩的五条悟毫不留情嘲笑：“你好逊啊杰！”
在不使用术式的情况下，单凭体术八神堕是隐隐占上风的，夏油杰说实话有点受打击，他能感觉到八神堕只是将自己的反应速度和力度发挥到较大，但眼里只有专注，对比此前他面对枝子女士咒灵时候的凌厉显然还不是最大程度。
还挺不甘心的。
自知不召唤咒灵辅助他估计就要落败，既然不如人是事实，他也不介意认下。
只是身边举着相机咔嚓咔嚓照的白毛确实碍眼了点……
背对着五条悟，黑发DK勾起一抹笑，和八神堕对战时候一个旋身腿鞭落在训练场角落还未修好的地皮上，尘土呈扇形飞起老高，将抱着相机蹲着找好友最死亡角度的五条悟整个罩在里面，可惜等灰尘落地也没能收获一只脏脏悟，五条悟呲着闪闪发亮的白牙从照相机背后冒头，嘚瑟地推了推小墨镜：
“防火防尘、耐热解暑无下限，悟大人倾情代言～”
由于五条悟在一边撩闲太多，原本夏油杰和八神堕的指导性切磋变成三人混战，准确来说——是八神堕和夏油杰制裁五条悟一个。
八神堕看他们打起来最初是打算去陪硝子看书的，奈何五条悟爪贱又要像当初面对夜蛾正道一样拎起他当盾牌，八神堕和夏油杰半空中视线交错，成功达成一致打配合将五条悟压趴。
夏油杰径直坐在五条悟腰背上，不顾他吐魂状大声喊“杰你该减肥了”之类叫嚣的话，将相机里的丑照全部删除，而后对着五条悟圆润的后脑勺拍了一张，笑容难得有少年的肆意直爽，八神堕帮忙摁住五条悟的一只手，另一只手从一旁揪了根狗尾巴草在五条悟鼻尖上扫来扫去。
无下限所需糖分暂时透支的悟子仿佛一只被溜趴下的哈士奇，喷嚏不停嘴上依旧放着狠话：“等着！你们肯定有落在我手里的那一天……哈qiu！”
黑发金眸的小少年看着咒术界最强限定版的狼狈和嘴硬，眼睛不着痕迹地弯了弯。
夏油杰则是笑眯眯道：“明知道打不过还一下挑衅两个，蠢死了悟。”
玩闹了片刻八神堕和夏油杰一齐放手，跳开并飞速逃跑的动作高度一致，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五条悟追打着两人到食堂，家入硝子过去的时候三人已经亲密无间排排坐着干饭了——或者说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排排坐，八神堕被两人搭着肩膀死死固定在最中间。
新同学不知道是放弃挣扎还是想尽快摆脱，埋头扒饭，飞快解决掉了食物。
五条悟根本不在意中间隔着个人，记仇去抢夏油杰的菜，成熟点的三年级小学生都干不出来这种事情。
家入硝子[疲惫点烟]：我不懂男生的友谊，真羡慕他们那么大年纪了还每天过得那么欢乐。
“下午跟着我们一块打咒灵，一会先给你自己挑个合适的咒具。”夏油杰忽然提起。
“你喜欢用什么武器？”
“匕]首吧。”
五条悟双手击掌：“呦西，那就选长刀！”
八神堕顺从地点点头：“那就长刀。”
家入硝子：……武器这种至关重要的东西，你倒是给我坚持坚持啊。
但直到八神堕乖乖跟着两个不靠谱的大男生离开，家入硝子依旧没有插入他们的对话，回到自己置办的初级实验室中回想了下悟和杰的表现，总觉得……他们似乎在担心新同学什么，术式是少量吞噬咒灵的话，用短兵匕]首却是更适合一些，悟反对杰也同意，是这个术式有什么较强的副作用吗？
就像她的反转术式，但也因此完全无法使用任何攻击术式，甚至身体的训练方面都表现得很一般；夏油杰操控咒灵却必须吞噬咒玉忍受其味道；五条悟的六眼和无下限更是威力强大的同时都极其难搞，一个不注意就要找她来治脑子。
两个同期那么紧张，看起来新同学的术式危害不小的样子，对应的，也不应该是上报的那么弱，那两个家伙是帮同学遮掩了吧——倒也是他们的风格。
虽然将这些看得通透，但家入硝子转瞬就将这些抛开专心攻读医术和之前进行到一半的实验，总归那些家伙自己有分寸，有她在也不会让他们谁死掉的。
第126章 过错
看了看时间，八神堕看向身边打着哈欠的黑发少年：“悟前辈呢？”
“买甜点去了，今天他喜欢的那家出新品。”夏油杰维持着和平常一样的语气，还是显出没精打采来。
他昨日刚执行了个任务，路上花费的时间比拔除更多，晚上回去又不愿割舍自己玩乐的自由时间，熬夜早就成了惯例。
“只是个三级咒灵，我自己来也没关系，夏油前辈去休息一天吧。”
“没关系，咒术师不需要睡太久就能保持精力。走吧，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早点把任务解决。”夏油杰这样说着，抬脚往校外走去。
八神堕乖乖跟在他身后，内心却是想着，咒术师也依旧是人类，咒力只是激发细胞的活性让身体保持在健康状态，累却更多是一种精神状态，积少成多有个忧郁倾向再正常不过。
正常处在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总是睡不够的，每日闹钟响起看到外面挂着太阳都恨不能伸手将其拽下去，换月亮再值个白班。
在他印象里那些年轻人上课还能有学霸积极点，上下班……踩点已经是对这份工资最大的尊重。
难怪咒术界不敢给咒术师们受正统教育，不然就这个鬼畜工作时间和危险程度，能招到人才奇怪，没文化才好勤勤恳恳埋头给他们当苦力。
计算着自己的资产，八神堕将给咒术高专的大家普法扫盲提上日程。
一辆看着挺高档的保姆车停在学校结界外的路边，坐进去扑面就是冷气，夏油杰单独任务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个待遇，一看就是为迟到的五条悟准备的，但黑发少年对这种区别待遇和特权显然适应良好，表情动都没有动一下。
前方开车的辅助监督还是老熟人。
八神堕见了他也有三次面，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名字，西川隆一，也是普通人家的出身，却已经将自己定位在总监部的忠实下属的位置上，见上车的只有两个平民出身的咒术师，很是尽职尽责地吹了一波总监部的好处。
手机声响，是五条悟回夏油杰的信息：“快到我了，你们先去，我直接到任务地点找。”
辅助监督于是开车，原本开得很足的空调也关了。
夏油杰显然有点无语，这种小事计较它算不上，但总监部这些人是真的很能从细节上让人觉得膈应。
八神堕问夏油杰：“咒术界的资金链好像不太行，平时会拖欠你们工资吗？”
“不会，一般是完成任务之后就按抽成给。”
“提成多少？”
“特级咒术师百分之八十到九十，一级百分之六十到七十，二级百分之四十，三级百分之二十，三级以下的话，就只有根据任务完成度决定的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这样。”
期间如果因为咒术师原因造成太大损失被要求赔偿，嗯，是要从里面扣除的。
西川隆一咳了咳，补充：“因为咒术师等级越高咒术师的价值才越大，待遇自然会更好一些，当然虽然等级低的咒术师并不能给咒术界创造太大的收益，很多时候还需要咒术界进行善后工作，但我们还是会提供咒具医疗以及基本情报和接送服务的……”
一出口就老职场PUA了。
八神堕淡淡地哦了一声：
“夏油前辈是一级咒术师吧？我好像也没见他待遇太好的样子，那么热的天冒着生命危险在糟糕的工作环境中面对长相倒胃口的咒灵，忙的时候还可能没有休息的时间，咒术界接送的车却连空调都开不起，你们对一级咒术师这样的资深员工都这样的态度，我很怀疑在咒术界的就业前景。”
西川隆一把着方向盘的手松了又紧，被怼得尴尬，这个那个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夏油杰手掩在嘴唇上做沉思状，笑出声就太不给人留面子了。
八神堕继续转头问夏油杰：“像夏油学长这样接任务的频率，年收入大概能到多少钱呢？能有750万以上吗？”
夏油杰心算了好一会，回答：“可以，只是会更累一些，高级咒灵一般也不会太频繁出现。”处理低级咒灵光是路上花费的时间精力就够受的了。
八神堕了然点头，用程序化的遗憾和为难的语气说：
“但是东京大学毕业生的年收入平均就是这个数哎——而且还不会这么危险，日本很多大企业对于有能力的员工待遇都是很好的，如果是管理人员还能有很多空闲，夏油前辈不如……”
“咳！咳咳咳！”
前方西川隆一听见这不妙的前言，果断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八神堕的话，就连车子都惊险地在马路上扭出一个令周围司机心惊胆战的S。
隔壁的车上暴躁的先生嘴里骂着粗话恶狠狠朝这边竖起一个中指。
八神堕面无表情正过脸，从后视镜与西川隆一对视：
“说起来，正规企业入职的话五险一金是必须的吧，咒术界这边有吗西川先生咳嗽得那么严重，说不定命不久矣呢？如果是倒在工作岗位上，医疗费用和丧葬方面咒术界会负责吗？”
原本只是装的咳嗽，听闻八神堕已经考虑起了他丧葬方面的安排，西川隆一这下是真的一口气呛在了气管。
夏油杰拍了拍八神堕的肩膀：“咳……咒术师的尸体都是要经过特殊处理的，辅助监督虽然都是些咒力低下的人，但死后必要步骤还是要经过的，所以不需要担心这个。”
不过个人疾病当面的医疗费用，咒术界大概是不会管的，之前西川隆一讲的负责医疗里面只有因为拔除任务受的伤才能算在保障之内，这样一想，夏油杰看向西川隆一的目光不由得充满了人文关怀，还关心道：
“西川先生不用在意我们，自己身体要紧，空调还是不开了吧。”
西川隆一：……
要不是知道自己是装的，他都要信自己命不久矣了。
以及空调这个，果然还是在意这个吧，此刻他苦大仇深望着空调开关一时竟然不知道要不要打开。
人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在意的话不能直说嘛！冷嘲热讽的太讨厌了！
唯一让他稍微感到安慰的，是夏油杰委婉拒绝了八神堕的安利：
“可以考上东京大学的人很多，拥有咒术师天赋的人却很少，有些事情总是要人去做的。”
说完想到什么，“我记得你之前参加了升学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八神堕点头：“嗯，是大阪第一，听同学说学校还挂了横幅。”
夏油杰有些惊讶，曾经能看到咒灵这件事让他分心，却从没有放松过学习，一直是老师同学眼中的优等生，虽然被拐来念高专，对成绩还是有概念的，当即欣慰揉了把八神堕的脑袋：
“很厉害，这样的天赋留在咒术界当咒术师太可惜了，你更适合去考东大，之后继续深造。”
不再纠结自己的体质去当个普通人，才是最适合八神的道路吧。
八神堕点点头：“我也觉得之后专攻某一行业肯定会对社会具有更大的贡献，所以没打算放弃读书，课余时间自学考个东大也不难，只是我看你们当咒术师就完全放弃学习，三位前辈都很聪明，不如利用课余时间一起考东大吧。
据说咒术师死亡率很高，但如果没死只是伤残无法战斗，咒术界估计没什么优抚政策，到时候至少还能靠脑子和技术吃饭，理想之外总是要考虑生活的。”
夏油杰看着八神堕认真的表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他是故意在讽刺咒术界还是真的这样在劝他，一心要保护弱者执行心中大义的少年并没有因为这一两句话有所触动。
倒是八神堕话里现实意味成功让前方开车的西川隆一沉默了。
八神堕嫌弃咒术师待遇差，但更差的绝对是他们这些监督辅助啊！不仅几乎全年无休随叫随到，工资极其微薄，还要面对上司的高高在上和不屑的精神压迫以及各种各样的额外任务（没工资那种）。没有福利、没有保障，还要应对各种各样性格甚至不将普通人和辅助监督性命放在眼里的咒术师，一个不小心被牵扯就能咒灵的战斗中就会嗝掉……西川隆一捂着心口，抛开遮在眼前的其实也不是多香甜的饼，残酷的现实将他一颗脆弱的中年心刺得拔凉拔凉的。
但他能怎么办啊，咒力低微又能看到咒灵，独自在外就是生活处处遇惊喜，一个不小心对视上就是大逃杀加恐怖片，普通工作即便找到了也干不长久，只能苦苦忍受咒术界的压迫，压迫着压迫着，没法习惯的话早就自尽了吧。
大概许多社畜都有这样的时候，平时工作仿佛完全没有自己思想的机器人，不管面对再大的委屈都能带着笑容咽下，但或许是深睡夜晚忽然醒来的某一瞬间，或者刷着手机看某条冷笑话时莫名其妙的触动，心酸的阀门一开就再关不上，一下子就没了面对明天的勇气。
看着边开车边泪流满面无声哭泣的中年辅助监督，夏油杰整个人风中凌乱了，柔软的车座像是忽然变得凹凸，让他有些无措又坐立难安。
八神堕倒是满是理解安慰道：
“生活总是充满艰辛的，只是咒术界做得比外面资本家还过分一些，也没见有人对被压迫的打工人提出维权。但活着总要怀揣希望，西川先生还是抽空去医院检查检查，心脏疼可不是小问题，检查结果不是很乐观也别灰心，您看着就没结婚，拿着钱买副好点的墨镜出去旅游，放松心情，对自己好一点。”
西川隆一被八神堕那句‘你看着就没结婚’再次往心脏戳了一刀，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几乎没把他直接呛死，以及你已经默认他身患重病命不久矣了吗？最后那句话是对癌症晚期患者的劝慰吧！
被气得半死的辅助监督一时想不起来之前那股汹涌的丧气和绝望，重重抹了把眼泪飙车赶到任务现场，硬邦邦驱赶两人：
“下车！”
夏油杰小心地瞅了瞅他，唯恐再刺激到刚刚心理崩溃的中年社畜，拎着八神堕就跑了出去，这次他甚至记得在最开始先放个帐。
八神堕摇了摇头：“咒术界问题很大啊，看把人都逼成什么样了。”
夏油杰默然，打量这小孩，还是觉得他这轻描淡写把人说崩溃的实力比较令人敬畏，当然八神堕也只是个引子，根源必定还是在现在这个畸形的咒术界上。
八神堕很欣慰他意识到这一点，如果不是夏油杰和五条悟太重要，他一个战斗系统也不想去做这种不熟练的思想建设工作。
“所以夏油前辈和悟前辈一定要努力啊，这个咒术界不推翻是不行的，让这腐败的制度继续，不知道未来还要坑害多少咒术师苗子。”
夏油杰扶额，用力摁了下小后辈的脑袋：“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会努力推翻的。”
“既然这样，夏油前辈也应该知道，一个人即便全年无休消除的咒灵也是有限的，只有制度完善清晰起来，咒术师才能够全无担忧众志成城地拔除咒灵，咒灵才能真正得到抑制。
你是要建立新制度的人，现在就将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压榨到极致，最后和西川先生一样，平时看着挺正常，稍微一刺激就心态崩了，这样的咒术界未来实在令人担忧啊。”
夏油杰：……
把咒术界的未来跟我直接划等号这——多少有点羞耻了吧？
以及你绕那么大弯子，难道只是想劝我好好休息？？
八神堕抬手一刀将那只把他当成软柿子的三级咒灵解决，对夏油杰露出一个浅到看不出来的微笑。
能硬生生把自己卡进死胡同，已经足以体现夏油杰这家伙有多固执和难搞了，要是用他所有的逻辑和情商还拗不过来，他就专心提升自己不管了，药石无医另请高明，一个好的系统必须要学会放弃讲究效率……
温暖宽厚的手掌盖在小少年的脑袋上温柔地揉了揉，打断了八神堕的思绪，他抬头看到黑发少年温和至极的笑，他以纵容的语气哄道：
“我知道了，之后我会注意调节自己状态好好休息的，抱歉，让你为我担心。”
被关心这种事，竟然是需要道歉的吗？
八神堕沉默着跟在夏油杰身后，走出晦暗的帐，前方是明亮的阳光，身边少年偶然看过来的紫色眼眸醇和温润。
少年人正直赤忱，对遭受怪物伤害的人心怀悲悯，极尽所能予以守护，只是太黑白分明，又习惯了对自己勉强。
这是他的过错吗？
要去怪他善得不够通透、不够世俗。
怪他不够懂事，还是太过懂事。
八神堕忽然感到难过，情绪太轻，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只有跟着少年的脚步更紧密了些。
第127章 年龄差太多了吧
“呦，任务不顺利吗？怎么愁眉苦脸的？”
浑身散发着甜腻气息的高大少年正站在车窗边冲他们招手，夏油杰闻言看向八神堕，小少年一张脸像刚出厂的标准化机器人，初始化表情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更别说高难度的愁眉苦脸。
夏油杰于是反省自己，是他看着很愁苦吗？
……果然还是悟这家伙在口嗨吧。
两人走近的时候，五条悟一人给塞了一块小蛋糕，夏油杰平时对蛋糕观感一般，因为是搭档心意没有拒绝，八神堕那份小蛋糕上厚厚的奶油几乎要溢出去，奶油上满还洒了粉红色的糖粒，只是看着夏油杰都觉得胃里泛酸，那绝对是五条悟特别要求的型号。
但八神堕神情很平淡地吃完了，像是完全丧失了味觉。
“堕君果然也是甜党，杰你现在更不合群了哎。”五条悟开心揽着八神堕，得意地冲夏油杰挑眉。
夏油杰亲切对八神堕说：“虽说是前辈的好意，但也不需要太勉强自己。”
五条悟不满：“什么叫勉强自己，甜品怎么可以用勉强！杰你就是嫉妒吧。”
“我对食物要求不高，必要时候咒灵也可以接受。”
两个少年霎时记起当初八神堕追着咒灵啃的冥场面，五条悟都有一瞬间对着自己心爱的小蛋糕丧失了胃口，随即又好奇起来：
“杰提起过咒玉的味道特别难吃，像生吞擦过呕吐物的抹布，咒灵呢？什么味道。”
“呕吐物本身吧。”八神堕淡定回应。
两个少年失语。
“不过不用嘴就感觉不到味道。”他开在左手上的嘴压根只有牙齿没有舌头。
所以还是夏油杰更可怜一点，八神堕看向他：“有试过在外面裹一层海苔或者薄饼吗？再淋上重口味的酱料说不定会好一些。”
夏油杰回忆起咒玉可怕的味道眼神略忧郁：“不行，咒玉是浓缩的咒灵，除了我自己的手其他东西接触它都会被染上一样的味道。”
能想到的方法他早就试过了，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也不会故意虐待自己。
八神堕点点头，又提出一个想法：“普通的东西会被咒灵污染的话，咒具呢？给糯米长时间注入咒力，可以做成咒具吗，反正只要不要瞬间被污染就好，也不用真的变成咒具。”
虽说时常注入咒力器具可能会向咒具转变，但这一般都是武器，并且还要人时常带在身边才行。
夏油杰想象了下自己走哪手里捧着缸糯米的场景……不行，他宁愿忍受脏抹布味，总归长痛不如短痛，给个痛快的吧。
五条悟和好友脑洞一致，这会已经吭哧吭哧笑了起来，他大力拍着八神堕的肩膀：“你可太有才了！”
又扭头坏笑看着搭档：“考虑下呗杰，精致生活嘛。”
糯米提议被正主毫不留情地否决，夏油杰挼了把八神堕越摸越顺手的脑袋语气无奈道：“小小年纪，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一下车就将人拐到自己宿舍，和悟一起带他玩游戏，而后被虐的一脸怀疑人生。
五条悟仰头望着天花板，仿佛丧失了梦想的猫猫：“我一个资深玩家，竟然打不过一个小学生……”
这回真的破防了，无下限都挡不住这扎心。
八神堕看着大受打击的两人：“玩游戏太没难度了，不如我们来学习吧！”
五条悟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跳跃就要跑：“我才不要做那么无聊的事情！”
“家入前辈自学的程度已经相当于医科大学二年级生了，杰哥也答应和我一起考东大，悟前辈要一个人当文盲吗？”
五条悟脚步顿住，凶神恶煞一把揪住夏油杰的衣领：“你要考东大？你竟然偷跑！”
同样都是日常打游戏逃课气老师，你竟然背着他偷偷卷，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夏油杰头疼安抚下搭档，抬眼看向八神堕，眼神惊疑，他什么时候答应了要一起考东大？
八神堕睁大眼睛看他，语重心长：“文盲是当不好管理层的，杰哥说好要一起推翻咒术界，推翻之后肯定要考虑重建，人员肯定也得重选，创业初期人员短缺，必要时候我们不可避免是要自己顶上的。
东大可以不考，但知识不能不学，既然都学了那顺便去考个东大不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五条悟为他一口一个文盲感到不满：“高专也是一个学历呀，怎么就是文盲了，堕你对高专学历有什么不满吗？”
八神堕面无表情反驳他的上升定性：“我对普通高专学历当然没有什么不满，但普通高专在学习一门技术的同时也不会完全忽视文化课，出来依旧是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咒术高专就不一样，这种教育教出来的学生眼界不足，没有心机，和外界基本隔绝，加上咒术师本身情绪偏执，受到打击说不定就成了诅咒师。
这种教育几乎不去考虑学生自己的发展和成长，只出于总监部一批人自己的需要。他们需要的只是听话的、没有自己思想的打手，有思想的人再优秀他们不能掌控都想着毁灭，之所以现在没有着急动手，一是实力不足，二是相互牵制，三是还在观望。”
五条悟半眯着眼：“你是真的对那些老橘子很不满啊。”
但也确实看得通透，他想起自己在初步掌握六眼和无下限之前一直在悬赏上挂着的大名，想他死的人一直有很多，只是五条家到底是御三家，哪怕子弟没有另外两家那么高调也底蕴深厚。
相互牵制所以不能明面上撕破脸，实力不足所以没办法暗地里弄死他，还在观望……大概是想试着能不能让他之后乖乖听话。
对他都是这样，更别说普通出身的人了。
“所以学吗？”
“……学。”
于是夜蛾正道错愕地发现两个问题学神现在空闲时间都不去惹事了，甚至连课都很少翘，虽然也不是在专注课堂内容而是自己看别的书，也依旧很让人感动。
家入硝子同样惊讶于现在东京校的浓厚学习氛围，但两个小学鸡同期终于不那么闹腾看着还挺顺眼的，就是有点不习惯。
“轰！”
短发少女趴在窗口看着不远处骤然消失一个角的办公楼，无力耷拉下肩膀，就是说，这种事果然还是不要习惯比较好。
老人家白发和胡须可以看出来整理过，却依旧在间隙夹杂着灰尘，拐杖随着他步伐在他身后留下一排小坑，看到那两个手搭凉棚望着办公楼的人影时彻底收不住怒火：“五条悟！！！”
锋利的拐杖掷来，普通三级咒术师挨上这蓄满怒意的一击也要当场歇菜，五条悟飞速躲开——刚和杰还有八神堕打了一架，又尝试开发新术式，脑子消耗得有些厉害。
而且他怕自己开无下限硬抗下一记校长老头会被气出好歹来。
夜蛾正道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老校长因为气急反而发白的面色，虚扶着他劝着：“别生气、别生气，身体要紧，悟你看你干得好事，还不快点道歉！”
五条悟无辜眨眨眼睛，他也是为了试验新术式嘛，就算他砸了楼，但他赔钱呀，还能赔双倍。
白发少年脊背脖子挺得笔直，仰着下巴一看就只能说出气人的话，深怕五条悟真气出人命的夏油杰连忙一把揽住五条悟，两人一起对着校长鞠了一躬。
“抱歉给学校造成损失，还惊吓到校长先生，悟只因为临时有了灵感就用出不完善的新术式实在是太鲁莽了，我们在旁边没能及时阻止也有过错，愿意接受学校的批评。”
校长看着满脸不情愿还想挣扎的五条悟和强压着搭档道歉的夏油杰，已经过了怒气最盛的时候，但还是很生气，任谁在室内喝着茶忽然头顶一凉，天光大亮，抬头对眼直接就是夕阳——后怕和随之涌上的愤怒都能让他扔开此前大半辈子的内敛和教养，恨不能把罪魁祸首枭首示众。
他反复默念：这是六眼、这是六眼、不能打，还大概率打不过……
冷静下来，也不想着知道五条悟到底要研究什么新招式得拿校长办公楼练手，他拿过被夜蛾正道捡回来的拐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夜蛾正道担忧地跟上去，只在走之前扔给夏油杰和五条悟一个‘等着’‘回来算账’的眼神，留下两个少年在原地面面相觑。
夏油杰：“这回校长好像真的气得不轻，其实他人不是很烦。”
五条悟漫不经心：“没办法，我控制不住了嘛，硝子估计在教学楼，教学楼不能砸，宿舍砸了收拾得半天，只能砸办公楼了，反正平时就他一个人也不担心误伤。”
夏油杰看向附近一个才起了雏形的楼：“那个是？”
“我准备捐给学校的图书馆啊，堕让看的书越来越多了，总不能一直堆在宿舍吧。”
至于为什么不砸……能砸别人的为什么要砸自己的？虽然最后还是会赔钱，但他悟少爷什么时候在意过钱吗。
五条悟劝小伙伴：“别看这些老家伙一个个老态龙钟的样子，实际上他们身体硬朗着呢，没那么容易气死，不然我肯定先专攻语言的艺术，才不会那么费劲去啃管理学之类乱七八糟的书。”
夏油杰沉默，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但五条悟这样和其他人相处似乎双方都挺适应的样子，那就不需要他想太多，说起来，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人呢？
还没有开始窜个子的八神堕稍微往两个大高个的前辈后面一藏就基本不会被注意到，因为八神堕太安静他们有时候也会不小心忽略掉他。
五条悟回身，伸手去弹八神堕脑门，正在思索什么的少年眼也没抬地躲开。
“别闹，悟前辈，我们先去教室等夜蛾老师吧。”
校服外套着白大褂的少女已经靠在路边远远看着这里，见他们走过来语气无奈又习以为常：
“你们这次真是闹出不小的动静。”
看了看他们身边矮上一截的小少年，家入硝子表情柔和了些：“这两个混蛋没牵连到你吧？”
八神堕摇摇头。
“那就好，下回他们有闯祸的迹象你就离远点，可怜这次你在场，夜蛾老师肯定会让你一起写检讨的。”家入硝子心有戚戚焉，都是经验之谈，虽然很多时候也不无辜就是。
“好的，家入前辈。”
家入硝子正要转身继续走，听到这声家入前辈脚步一顿：
“说起来，堕君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叫杰这家伙杰哥了，悟也是称呼悟前辈，为什么到我就还是姓氏加敬称？”
叫杰哥是为了更好说服他故意在拉进关系，叫悟前辈是因为五条悟宁愿被叫名字也不喜欢被叫姓氏，但八神堕没有跟家入硝子这样解释，乖巧喊了一声：“硝子姐。”
家入面露满意，五条悟笑她面对八神堕时候就特别有母性光辉。
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冷笑讽刺他：“这分明是见多了熊孩子后面对乖孩子会有的感动和爱护。”
也就这一个珍惜物种了，还不知道能保持多久不被同化。
一路斗嘴到教室，但是一直到可以回宿舍的时间夜蛾正道还是没有回来。
五条悟一惊：“那老头不会是迁怒夜蛾老师正在把他吊起来抽吧？”
其他人不约而同脑补出夜蛾正道隔着栅栏铁窗泪的凄凉场景。
夏油杰捏着下巴沉思：“也不是没有可能，夜蛾老师面对上司根本没脾气，也就对我们凶得很。”
家入硝子嘴里烟都不香了，脑子转到各种泡沫狗血剧上头：
“会不会都不是第一次了？打不了悟就把夜蛾老师当替身？电视里不也有这种，对仇人无可奈何就把仇恨转嫁到仇人女儿身上，女儿自觉愧疚所以默默忍受……”
“然后虐身虐心后爱上彼此？不过夜蛾老师和老校长年龄也差太多了吧。”五条悟插嘴。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顺着话代入想象了一节赶紧脑内狂踩刹车住脑，这种鬼]畜的东西是人可以想象的吗？！亏悟能说得那么顺口！
第128章 不知道怎么输
眼看三人要将对话拉偏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八神堕咳了咳将话题拉回来：“所以我们现在安排下劫狱？”
家入硝子猛地扭头看向他，她瞳孔巨震，夹烟的手，微微颤抖，看着依旧乖乖巧巧模样的小后辈，满心绝望：你跟我说实话吧，什么时候被带坏的？直接就考虑劫狱，画风完全向杰和悟靠齐了啊！
果然，夏油杰和五条悟积极响应，好在没等他们商量出个子丑寅卯来，计划中的‘人质’夜蛾正道已经自己回来了，那一瞬间，家入硝子分明还从两个少年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失望，像两个不孝的逆子。
还很年轻却已经满脸沧桑的男人原本只是见教学楼灯还亮着上来看看，根本没报希望几个学生还能乖乖等他，见他们几个竟然真的没走时候甚至有些感动，但孩子犯了错该训还是要训，不能因为他们一时半会的卖乖就轻描淡写略过。
然而今天这些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一个比一个乖巧，就连悟都是虽然不服气却没有反驳。
夜蛾正道有种孩子终于长大懂事了的欣慰——还是经验阅历不足，如果是几年后的他肯定能一眼看出来，这哪里是乖巧，分明是做坏事了的心虚！
总归让现在的他先高兴会吧。
骂完夜蛾正道果然让除了硝子之外的人都写一万字检讨，原本是想给八神堕减一些的，但想到八神堕经常跟另外两个学生混在一起，悟和杰有时候又是意外地幼稚仿佛小学生，干脆还是一视同仁了。
“一万字？”五条悟整张脸都垮了，夏游杰也是眉头紧蹙，只有八神堕状态外一样在神游。
显然夜蛾正道也知道让他们老老实实写这一万字检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气虚地说出理由：“校长这次受到的刺激比较大，直接向高层递交辞职信了，罚的重一点也是个交代，反正也没说什么时候交，等校长冷静下来……”他们哪怕不交呢，估计也不会有人在这上面找茬。
后面的话夜蛾正道就不太想说，他知道反正两个家伙尤其是五条悟是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写的。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糊弄过去也好，哪怕请人代写呢，好歹把认错的态度表示一下嘛，都把校长逼的辞职了，自己先罚了之后总监部一些人也不好太借题发挥。
闻言五条悟就脱口而出：“辞职了？还有这好事！”
夜蛾正道：……
夏油杰也劝到：“前校长毕竟年龄大了，他想退休必定是自觉身体无法支持这份工作，你们何必继续勉强他呢？”
八神堕认真道：“我们都觉得老师您比较合适来当这个校长，前校长先生主动辞职说明他充分认识到自己的不足，预备退位让贤，老师这段时间该好好准备一下竞争这个职位。”
夜蛾正道：……
所以你们一个个都默认校长已经是前校长了是吗？八神君更是效率到鼓动自己人竞争岗位，虽然被看作自己人，却完全不觉得欣慰呢。
五条悟也是眼前一亮洞开了思路，相比总监部再派下来一只老橘子碍眼碍事，果然还是夜蛾正道这个虽然爱操心却也真心对学生的好老师当校长更合适。
几个不肖学生被自家老师心累地赶回去睡觉，却是夜蛾正道前脚刚走，后脚五条悟就开始活跃地窜门，于是几人将手机屏幕调到最暗长亮着，在最空旷、除了书没有别的东西的八神堕宿舍里展开05届第一次学生大会。
昏暗惨白还透着青的手机光自下而上照在几人的下巴上，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冰冷狰狞，会议在一片寂静和诡异中开启。
“杰要不放个咒灵出来吧？正好配合气氛。”五条悟第一个举手发言。
夏油杰双手交叠神色稳重：“驳回，咒力波动会导致我们的行动被发现。”
这两句话已经可以看出来这所谓会议的基调了，房间里中二气息过分浓郁。
家入硝子肩膀垮下，眼睛也耷拉成半月状，她手撑脸颊支住快掉到下巴上的黑眼圈，声音里满是低气压：“快点吧，给你们十分钟说完事，要知道浪费一个女生的睡眠时间可是罪大恶极。”
五条悟摊手：“好吧好吧，此次会议的主题是——如何让夜蛾老师继任为东京校校长！”
话音落就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五条悟歪了歪头：“你们不发表意见嘛？”
家入硝子冷笑：“把所有继任的校长干掉，只有夜蛾老师能平安当上校长不就可以了吗？”
见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脸惊恐看着她，表情做作得仿佛白雪公主看到巫婆，家入硝子按捺住额上的青筋，咬牙切齿质问：“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夏油杰轻咳，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惊讶，硝子也蛮粗暴的嘛。”
短发女生冲他翻了个白眼：“现在这个校长会辞职居功甚伟的绝对是五条悟，以后来一个校长就冲他头顶这么来一下，最后还能有谁敢当校长吗？”
五条悟摸着下巴：“就是这样会不会有点太简单？”
主要是想商量出点好玩的点子~
“可以暗鲨所有候选人，难度虽然高却不是办不到，更有挑战性。”八神堕真诚建议。
家入硝子看着他目光越来越痛心，像是看到第二个被带跑偏的夏油杰。
像是看出来家入硝子在想什么，五条悟嗤笑一声：“这分明是暴露本性好吗！”
夏油杰某种程度上还能说得上温和守礼，八神堕这小鬼跟乖字可是完全扯不上边，一个个都被他内向乖巧的表象欺骗。
“以及，刚才的建议驳回，算了我和杰单独商量。”
东京校第一届全体学生会议草草结束，五条悟拉着搭档自己琢磨去了，困意罩顶的家入硝子也终于可以回去睡觉，所有人离开之后，八神堕从桌角那一摞书上抽出一本，开始在上面写注释和笔记，让后续看的人看得更轻松深入一些。
咒灵不需要睡眠，同样，算是三分之一咒灵的身体对于睡眠也不再渴求，这让八神堕每天比其他人多出近一半的时间。
以往八神堕都是这样做从没出过问题，五条悟的六眼虽然用处很广在针对具备咒力人士时候称得上红外探测和x光扫描的集合，但这一届学生里还有家入硝子这个女孩子，五条悟不可能大晚上的把六眼发挥到最大。
但是今天不一样，五条悟和夏油杰在隔壁宿舍商量着怎么给之后上任的新校长或者又厚着脸皮又不辞职了的现校长添堵，想起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八神堕乖巧听话，就觉得让他配合会更顺利。
五条悟想要把他拉进来。
夏油杰阻拦：“算了，堕估计都睡了，小孩子本来就睡眠多。”
五条悟比了个OK的手势拉下眼罩：“这个简单，让我看看——”
夏油杰看着搭档嘴角凝固的笑容：“发生了什么？”
要是个和他们同龄的人，五条悟这么深夜看过去说不定还能看到某些不和谐的私密事情，但八神堕才十岁多，最多熬夜玩个手机，悟这反应好像不太对劲？
五条悟一言不发带着夏油杰踢开八神堕宿舍的门，正伏案搞教材的少年听到动静就觉得不妙，抬头果然看到悟和杰的黑白双煞组合。
小少年呆了呆，像偷吃东西被发现的仓鼠。
夏油杰发现八神堕连灯都没开，单靠着常亮的手机屏幕光，连书的边角都照得不甚清晰。
“你眼睛不想要了吗？”
夏油杰面色严肃，有些生气地开灯，走上前拿起他放在桌面上的书，那上面正是之前复印给他们看的那种，只是他们以为这是八神堕之前看的时候留的注释，谁知道竟然是现写的。
“光线对我的眼睛没有影响，也不太能睡得着。”八神堕已经恢复淡定，一点没有心虚地说。
五条悟正一本本翻看着八神堕桌子上和角落处一整柜的书，曾经他们以为这些书是八神堕要看的，但实际上这些都是八神堕看过的，批注在页面空白的地方整齐排列，与其说是学霸笔记，更像是费尽心思想把知识塞进学生脑子里的教辅书。
书的种类很繁杂，最多的是心理和历史政治方面的，甚至还有明显是自己收集的官场商界明争暗斗的事例以及各种典型的案例。
五条悟知道，这些绝对都是给他们准备的，等他们将现在那些学生会在学校里学习的知识攻克，这些书就会分阶段由浅入深地给他们。
“你真把自己当成我们老师了吗？”五条悟恼火地抓了把头发，手上却小心没将这些被精心准备的资料捏出一道褶皱。
他走到八神堕跟前，看着他，身形比他们要小一圈的少年依旧是那一脸平静冷淡，看不出半分情绪。
此刻五条悟也面色冷硬，本就过分俊美而天然具备攻击性的脸仿佛雕像。
两个人面对面，谁都没有说话。
夏油杰也简单翻完了柜子，之前带着玩闹意味商量怎么为难校长时轻松愉悦的心情全然被莫名的压力和沉重覆盖。
五条悟是不太擅长应对别人纯然的善意的，对此他心里第一感受不是感动之类柔软的情绪，更多是莫名，以及生气。
八神堕凭什么这么理所应当地给他安排这些呢？他们只是同学而已，甚至到现在都不是很熟悉，他爸妈长辈都没管过他这么多。
“不需要太在意，我只是单纯睡不着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仅是给你们的，以后的后辈们也能用。”
五条悟面色依旧没有改变，他现在眼罩还没戴上，自然知道八神堕为什么睡不着，被诅咒侵蚀的身体怎么可能真的像平常人一样，身体上的痛苦不为人知，但八神堕精神必定也是时刻在被负面情绪侵蚀。
夏油杰也是一样的想法，拧眉担忧道：“是因为诅咒困扰而无法入睡吗？”
八神堕：“……不，只是我现在也可以算是咒灵，咒灵是不需要睡眠而已。”
“只是三分之一被诅咒侵蚀，怎么能说是咒灵。”夏油杰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很不喜欢八神堕这个说法，咒灵是人类恶念和丑陋的集合，这种说法在他看来就是在自己骂自己。
八神堕没有说什么，夏油杰顿了顿问到：“好像从一开始，你就很担心我们？有什么原因吗？”
这样没有来由的用心，夏油杰哪怕知道这是好意还是会想要探究。
少年摇了摇头：“不只是你们，是所有此刻心理还算正直的咒术师，以及那些明明努力想要生活得更好，却随时有可能因为咒灵或者诅咒师死状凄惨的普通人，我只是不喜欢混乱，我对你们用心也不是因为你们，只是因为你们会是能够制定规则的人。”
对方浅金色的眼眸映照着明亮的灯光并不分明，他说话的声音寡淡漠然，某一瞬间仿佛不是真人，更像是立在庙里的石塑。
五条悟冷嘲：“佛祖都没管那么宽。”
八神堕笑了笑，他的牙齿不平齐，有些尖利，相比之前，他两颊的婴儿肥更少了，这一笑并不可爱，倒显得森然。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当神佛，那种太过博大的宽宏没有数据能够模拟，只是习惯了遵循规则，即便他任务成功有很多种方法，但既然以后他就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他就希望这里能够秩序且稳定。
夏油杰无奈：“但我觉得……好像也没有这么迫在眉睫，你就不能先关注自己的身体吗？你之前还担心我睡眠不够工作太累，怎么自己时候就完全不知道注意？”
有句算是骂人的话叫‘急着赶投胎’，但用在八神堕现在的状态甚至有点合适，他的急切让夏油杰总是觉得他仿佛在着急安排后事一样，每每想到都有股莫名的心揪。
“之后我会注意的。”八神堕不想他们担心，承诺道。
五条悟闻言总算放松了臭着的面色，没好气拍着八神堕的头：
“就是说，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会成为咒术界最强以及制定规则的人，倒是认认真真相信我们啊！有我们在你将来想做什么，明知道你是为了咒术师好，我们怎么可能不帮你，将来我和杰站在一起，你想输我都琢磨不出来能怎么输！”
五条悟口气相当的大，对于未来的自己和杰都会成为特级并且是最强的特级这一点他毫不怀疑，当然现在还是不行的，所以他很细心地在话里加上‘将来’两个字。
八神堕笑着应是。
少年人总觉得未来会毋庸置疑地沿着他们此刻想象的道路和轨迹向前，却不知道未来、将来这样的词汇，本身就代表了曲折和不可预测。
第129章 祸害
第二天早上临醒来时候八神堕难得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代替了猴哥被压在五指山下，沉重巨大的山石压迫着他的胸腔，岩壁困住他的四肢，全身上下只有脚趾和脑袋能动弹。
醒来后才发现，梦里压着他的五指山主要组成部分只有两个，一个叫五条悟，一个叫夏油杰。
八神堕：……
他木着脸毫不留情将身上两个家伙推开，夏油杰还好一点，只是睡热了，八神堕身上恒温十几度比较凉快，下意识就当成夏凉抱枕抱着，胳膊腿都压在他身上。五条悟却是直接拿他当了枕头，枕着他最柔软的肚子横着睡，身体弯成诡异的弧度，脚差点伸到八神堕脸上。
你是猫吗？这个睡姿能养成，你家床怕得有五米。
五条悟被推醒打着哈欠伸懒腰，虽然也发觉了自己姿势不太客气，却完全没有愧疚这种情绪。
他家床是没有五米，但可以铺上五米的被褥，就算滚出去了……只要不怕冷，榻榻米也不是不能直接睡。
御三家这种守旧古板的地方，就别想有床这种东西了，但他以后自己住，完全可以安排定制一个。
夏油杰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带着点心虚地帮八神堕理了理压得四处支楞的头发，又说：
“今天开始你要单独出任务，没有问题吗？其实我今天没事可以陪你一起。”
八神堕起身去捞制服，边往洗漱间走边回话：“不用，你们抓紧时间学习，以你们的聪明才智，这已经算慢了，别又学着学着就出去打架。”
之前导致校长室被砸的所谓新术式，其实就是五条悟学习学烦了，拉着两个小伙伴出去打架，打完依旧没能平息躁动，加上刷多了数学物理题忽然有了灵感，就想要将苍和赫混在一起用，结果一时兴起搞出来的玩意他自己都觉得烫手，驾驭不住只能往外丢。
五条悟拉长声音：“知道了知道了，妈妈桑堕。”
现在八神堕连三级咒术师资格都还没认证，低级任务根本没什么难度，很快就结束了回去。
发现两个难搞的少年竟然真的在好好学习，大概是知道八神堕对这件事的重视，不想要浪费他的心意。
这让八神堕觉得昨天晚上没白给人当枕头。
中午时候三个少年一起出去恰饭，路上夏油杰提起：“你推荐硝子学心理学了？”
八神堕点头：“都是医生，多一份技能也是好事。”
“关键听说你跟她说，是让她学好了方便给我们治？我们分明那么健康乐观积极向上！”五条悟不开心道。
“咒术师本就情绪激烈偏执，咒术界又充满了勾心斗角算计鬼蜮，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很大的而且潜移默化厚积薄发，扔个小太阳在这都要被污泥淹灭了，更别说你们本质都是细心敏锐的人。”
工作压抑，工作环境比工作还压抑，上司还一个比一个狗比，不跳槽一直熬着，是个人都被逼变态了。
见他们都不以为然，八神堕摇了摇头：“哪怕现在表面看着风平浪静，背地里的阴谋诡计估计早就运行起来了，你们以后面对的压力不会因为实力的提升变小，只会越来越大，不能掉以轻心，觉得自己状态不对就去找硝子姐聊聊天。”
夏油杰忽然笑出声，他捂着脸：“说真的，堕你以这种老妈子的语气说话真的…唔，有点不协调。”
八神堕无奈。
他也不想啊，但他们马上要升二年级了啊，所有的阴谋算计都会接踵而至，人心的恶念贪婪会像毒蛇一样驻扎在他们内心，守护之人的性命更是沉重，让还未成长的他们无从喘息。
老校长还是意志坚定地辞职了，并且一力将夜蛾正道推荐上了校长的职位。
总监部本来还不想同意，因为这样东京校就基本可以说是五条悟的地盘了，他们除了通过任务和个别死命令，别想从细微的地方钳制他们。
但是当老校长让他们再选一个身份合适能压得住场子的人去当校长。
老家伙们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身份合适能压得住场子的人，或者说自觉资历足够五条悟应该给他面子的人，都在这坐着呢。
但他们都知道老校长为的啥非要辞职，这个校长，说实话他们谁也不想干。
所以夜蛾正道成了最好的选择。
五条悟和夏油杰之前半开玩笑半认真说的计划自然也不用再动用。
夜蛾正道当校长，一年级的几个学生唯一的感触就是——学校更严格了。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夜蛾正道敢管但是他管不住，经常是被不听话的少年们气得不行，五条悟提出的文化课大部分自习并且驱赶原先那些吃干饭的辅助监督也是夜蛾正道给走的手续，还为此被那些老头子为难。他们试图职场PUA把控夜蛾正道，其中很多是做给五条悟看的，但五条悟就没怕过谁，将和老橘子斗智斗勇当成八神堕给他上的政治倾轧课程的实训。
吃的亏多了，总监部的老物件们干脆眼不见心为静，东京校自己折腾去吧。
这一届学生没有一个智商普通的，普通课程上的知识他们早就学完了，现在正在学习案例分析。
就是五条悟曾经在八神堕书柜里翻出来的那摞商、政、法律甚至国家之间争斗的实例，每一个都要分析背景人物和阴谋诡计本身。
五条悟最烦这个，他宁愿去刷千八百道奥数题。
“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强大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是问题！”
八神堕平淡‘哦’了一声。
“但你现在还不是最强，外国还有个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还有现在已经开始发现特级咒胎，按照力量平衡论去看，你现在还没到巅峰，更强的特级咒灵只是时间问题，再说虽然咒术界垄断了大部分的咒术师人才，但绝对不是全部，浑水地下不知道藏了多少条龙，你只是没有遇到而已。”
五条悟被训的一怔，满脸委屈：“你怎么能这么给自己人泼冷水呢。”
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现在还不够强，光无下限不能全天开就说明他的能力有漏洞，但现在不都鼓励教育吗？
夏油杰别过脸哼哧哼哧笑个不停，被五条悟一个飞扑从后边勒住脖子。
闹腾了好一会，等他们安静了八神堕才摇摇头说：
“打败一个强大的人不一定要正面才行，阴谋之所以为阴谋就是要让你们不知道的时候给你们下套，高明的，则是让你们毫不自知却如傀儡一般走上他手上定好的线，被卖了还被他数钱，死了也要被废物利用得彻底。”
八神堕说得很认真，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觉得背后有点发凉，难得乖乖听着。
“哪怕你未来有实力砸了棋盘，至少也要能够看懂对面出招的套路，这样当你不得不回归棋盘顾全大局的时候才不至于被打得功亏一篑。
至于这种特定的局面——你们身边的人并不是都具备你们这样的实力的。”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沉思着，尤其是夏油杰，悟的实力基本不需要他担心，八神堕最大的隐患其实是他自己，但以后他不可能所有亲近的人都会是悟那么强，他父母也都是普通人，硝子和夜蛾老师同样没有直接掀翻棋盘的实力。
八神堕说得没错，他们有所顾及，就必须顾虑全面，不是只提升实力就可以的。
巧合的是，夏油杰翻开案例册子，下一页就和八神堕之前说的话对照上。
这是一件发生在地方政治要员相关的案例。
首先是一位内心正直一心为民的官员，他在某政敌的操控下接了一个很难办的任务，他积极地克服艰难推行了政策，这会让当地人往后的生活过得更好，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却有一部分民众被人恶意鼓动，这些人愚昧轻信，不去查询考证，就一心认定这个官员是个罪人，另一部分人随大流地群情激愤，对官员和其家人亲友诉诸辱骂和暴力。
官员心爱的妻子在一次冲突中流产，身体落下病根，因为抑郁甚至没能挺过康复期。
官员满心的仇恨和怒火，在他失魂落魄之际，始作俑者让人予以他指点，于是官员报复了当地的人，始作俑者就借此机会为自己更多的谋利，原本正直的官员成了台面上的恶龙，真正的恶龙隐匿于幕后得利，最后又去冒充勇士，将越做越过火的官员打倒，谋了民众的名声和政绩得以高升。
夏油杰看完心里压了石头一样得难受，耳边仿佛响起八神堕之前的话：
阴谋之所以为阴谋就是要让人在毫不自知时候如傀儡一般走上他手上定好的线，被卖了还被他数钱，死了也要被废物利用个彻底。
黑发少年本就心思细腻，即便只是书面上的冰冷描述，他也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一个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正直官员，无法想象他被那些不明真相、或者说只是不愿意明白真相的民众迫害时候会有多失望和无力，在妻子死亡之后又藏了多深的怒火和绝望。
案例下方是八神堕留给他们的分析题，问：思考如果你就是那个普通人官员，怎么样做才是最合适的？
五条悟皱着眉，这就是他不喜欢做案例分析的原因。
他根本不会这样无力好吗？但是还硬要去做假设。
习惯了强大的他无法很好去代入弱者的立场，更无法感同身受，虽然官员是很可怜，但有些时候弱小就是原罪，政治抱负和坚定理想没什么不好，但官员没能看清自己的实力，在自己还弱小的时候动别人的蛋糕，给自己树立敌人，又没有能力看穿抵挡，又没有强大的盟友，只凭借一腔热血不去考虑后果，最后连累了自己的妻子。
虽然冷酷，但这就是从小以来五条家以及咒术界的环境教会他的，他刷刷刷写下自己的答案。
已经失去的无法挽回，与其沉湎于怒火和悲痛不如从头分析既得利益的是谁，面对全部的民众报复除了情绪的宣泄没有任何益处，还会让他失去最后对抗敌人的筹码。
五条悟想起自己之前啃了许久的法律大部头和真实案件判决，不太熟练地查了查相关资料，又继续写道：调查伤害妻子相关的人，收集证据并且公布，收获一批群众的同情之后讲明自己此前政策的益处，再将这件事追查，即便不能也可以通过这件事树立公正以及相对弱势的形象，并且积蓄力量，在有足够的实力过后谋划报复。
第二个问题，相似的事情发生在咒术界，如果拔除咒灵过程中，死亡的是你的同伴，你要怎么处理？
这个就简单了，五条悟字迹飘逸地写上：直接动手的人杀了就好，其他相关的人揍一顿，教育好了再放。
夏油杰却无法动笔，看过那么多案例，他当然知道怎么样是最合适的，但他只是看到经过都那样愤慨，如何能保证真正经历这一切人能够理性，现在写出的答案，也只是上帝视角的夸夸其谈。
五条悟见好友面色冷沉嘴唇紧抿，伸手戳他：“你也觉得这些案例分析很憋屈对吧？”
夏油杰思考着，不太想搭理他，嗯嗯点头敷衍着，得不到关注的五条悟鼓了鼓脸颊，开始作妖。
思路被咔嚓声打断，听着耳边这耳熟的拍照声，黑发少年内心一股不妙的预感，一把抢过五条悟手里的手机，点开脸一黑，果然屏幕上第一张照片就是他丸子头上绑着刺眼芭比粉色蝴蝶结的侧脸。
粉色蝴蝶结估计是来自某甜品礼盒，花里胡哨得厉害，最关键是五条悟这孽子吸取上回丑照被删的教训，这次是直接发到群里，虽然夏油杰撤回得很快，但紧接着下方就显示出一条新消息，某手快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无良校医预备役果然第一时间截了图，并且重新发在群里对小伙伴进行了无情的嘲笑。
那股莫名的郁气在夏油杰追杀五条悟并且成功给白发搭档拍了个同款的过程中消散，留下的只有想摁着这个家伙捶一顿的恼火。
五条悟这家伙脸皮是真的和他术式名称一样，对于戴着芭比粉蝴蝶结拍照没有一点不适应，还歪着头对着镜头比心Wink，因为那张过分帅气的脸，虽然略辣眼睛倒还不显油腻。
夏油杰面无表情将手机砸向五条悟脑袋，被对方笑嘻嘻接住揣进口袋。
黑发少年沧桑叹气，觉得再来几次他估计也没什么下限可言了，毕竟脸这东西，丢着丢着就习惯了。
总归——五条悟这个祸害！
第130章 二年级
“你快些写作业，写完我们去找堕对答案。”
对答案，就是在做完案例分析过后把自己答案拿过去和八神堕一起讨论，不过由于每次八神堕都能将他们说服，小组讨论就从辩论变成了两人默认的对答案。
这听起来有些离谱，即便八神堕从小经历的比大多数大人还多，也读了许多书，但书本上的知识到底不是真正的阅历。
五条悟想起八神堕的监护人河野真助的资料，原本他也以为这个和八神堕交集不算多的人只是他花钱买来的，现在想来，虽然这个曾经从政失败的男人可能只是纸上谈兵，但应该也曾教导过八神堕，只是八神堕远比他优秀，才能将他的不甘和无能为力尝试贴近并转化成现实。
河野真助：……这话说的，还挺扎心。
夏油杰又想了一会，勉强写了一些字，条例清晰，却又看不太顺眼，于是撕了干脆和五条悟一起去找八神堕。
实际上八神堕从没有想过用自己的答案去说服他们，他讲案例是为了让两个少年了解和分析案例本身，而非要他们必须想到最佳的答案。
八神堕算算两人的进度也快到这个案例了，所有的材料中，这个是他额外注意的一个。
两人和他想象的差不多，五条悟看似行动明确，实际上只是按着他一惯的性格在乱来，任性又狂妄，答案只是为了‘应试’，而没有将这个案例认真思考进脑子里。
夏油杰更是完全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八神堕闲聊一样问道：
“你们在这件事里最关注还调动你们不认同情绪的是哪一种角色呢？终成恶龙的官员还是愚昧的民众，或者作为幕后黑手的始作俑者？”
夏油杰回忆了一遍案例，回答道：“民众。”
五条悟理所应当地回答：“官员。”
夏油杰惊讶看了看五条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官员。
五条悟皱了皱眉：“因为他自不量力，还没能保护住理应由他来保护的妻子和孩子。”
显然这个理由，夏油杰也是认同的。
八神堕了然，五条悟说官员自不量力，以及夏油杰的认同并不是对官员有什么恶感，只是将自己代入，因为强大，所以理应保护其他人，身边如果有人因为他们死亡的话，他们也必定会将这份责任背负在自己的身上。
黑发金眸的少年双手交叠放置在胸前的桌子上，他很少做这样表达情绪的小动作，五条悟和夏油杰不由得正了正态度。
八神堕首先问夏油杰：“是因为民众本应该对官员感激，但他们却做了相反的事情，所以显得格外的不能原谅吗？
那你认为，妻子的死亡这件事这三方，谁的责任最大呢？你们也可以商量一下。”
夏油杰和五条悟讨论片刻，最后总结：“民众是直接原因，官员是间接原因，‘始作俑者’是根本原因。”
“有关这点我和你们的观点有些不同，动手的民众是直接原因，根本原因在‘始作俑者’没有异议，但官员不是间接原因，甚至可以说他完全没有责任。”
“最初他做的是正确的事情，也许不够周全，但对于妻子的死，他自己可以自责，任何人却不能因此去指责他，否则就是没有任何道理的迁怒。”
人的情绪本身就不可能绝对理性，这种迁怒是普遍的，甚至有人走路在路上摔一跤都会怪罪这路不平，更严重一些，艺术源于生活的一种，小孩想吃橘子，父亲在买橘子的路上出现意外，其他人会责备小孩不该吃橘子吗？
再举个例子，父亲在接小孩放学的路上出现意外，会有不理智的人责怪这小孩不应该放学甚至不应该上学吗？
前者或许会比后者多一些，但本质上两者没有太大区别，本质依旧是迁怒。
八神堕接着道：“根本原因在‘始作俑者’。
这一整件事情，一整个悲剧，都是始作俑者在认识到官员的性格弱点之后专门针对他的阴谋，最开始的散播谣言鼓动民众，最中间的引导官员成为真正的恶劣的人，再到最后的踩着官员作为自己的政绩。
甚至为什么妻子会造成这么严重的流产，之后又迅速地，在最恰到好处的时候死亡，成为压垮官员心理防线的最后一丝稻草，这真的是完完全全的巧合吗？”
五条悟此刻的表情也有些轻松不下来，原本神气四翘的头发都仿佛耷拉下来，像垂着耳朵的大白猫，乖巧听八神堕一点点梳理。
八神堕认真注视着他们：“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你们的视角里全都缺失这位罪魁祸首，而要去关注被利用的刀、以及最无辜的受害者本身呢？”
两个人高马大的少年说不出原因。
八神堕摇了摇头，帮他们说出：“从故事的角度来说，‘始作俑者’的只是一个完全的反派，一个反面人物，他从一开始就是罪恶，直白得像个脸谱，自然没有民众和官员有议论性。
但从现实角度出发，你们要想解决方法，都必须要坚定自己的目标，悟写的答案是可行的，只是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现在的性格大概率做不到这样的谋而后动忍辱负重。
我出这个案例也不是真的想要你们去想解决办法，只是想告诉你们，不论面对什么样的事情，不要冲动，不要只看表面。”
“从表面看，官员是真真切切在做实事，反而不被人理解，始作俑者一直在剥削，只是做了点微不足道的面子工程就要被追捧。
这个世界上愚昧的人很多，但也不是全都不知好歹不知感恩，之所以你们看到的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感恩官员，是因为我没有让你们在这个案例中看到那些懂得感恩的人做的事情。
官员看不到则是因为始作俑者让官员看到的都是不知感恩的人，当官员因为这部分人将所有人打为愚民和恶人的时候，他已经走在了始作俑者的傀儡线上，等他开始不分恶源统一对所有他原本保护的人进行报复的时候，他已经全然深陷。
到了后面，即便官员内心或许有所明悟，他也已经回不去了，只能越陷越深，一条路走到底，最后毁灭自己，毁灭他人。
而始作俑者做了点小事就被人追捧，是因为他让别人看到他被追捧，唱反调的人的声音，是不能被听见的，他们的反抗，也是不能被看见的。
所以，看事情不能片面，做决定不能武断。
因为你不知道眼前这些是不是别人故意想让你看到，为了他的某些利益，你真的顺着情绪作出不理智的事情，那他就达到了目的。”
夏油杰咬了咬牙根，完全听明白了八神堕想要他们明白的。
他和悟必定会面对很多阴谋算计，但现实中没有案例分析这样直接明白告诉他们有这样一个‘始作俑者’，也无法像现在的分析一样从容思考对策，他们必须保证自己的冷静，在做出情绪化的行动之前分析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谁会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否则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被幕后的人利用彻底。
五条悟也有些感触，但他天然习惯去顺心而为，总归真的遇到了，左不过总监部那些人，全都弄死算求，要是有另外的人，那他最好永远别冒头被他发现。
这个案例有些深刻，五条悟没有夏油杰那样触动，但后面也没再产生厌学情绪了，有一说一，还是有点用处——就是八神堕这小孩到底有多害怕他们被骗啊，往后翻甚至还有诈骗的一百零八个套路，以及职场画饼大全。
夏油杰看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书也沉默了，他艰难开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想我们做骗人以及画饼的那个？”
五条悟惊讶后仰：“啊？”
夏油杰幽幽地说：“毕竟天下管理层一般黑。”
再后面他们翻到帝王书、厚黑学、博弈论这些书的时候，越发笃定八神堕是想把他们培养成黑心老板。
呸！他们那么根正苗红、正直诚恳，怎么可能当黑心老板！
八神堕：……那你们倒是别研究得那么欢快啊。
五条悟和夏油杰沉迷学习，尤其是夏油杰，相比悟这个理科学霸，夏油杰显然是个好的文科苗子，除了哲学书怕他想得太深钻了牛角尖到现在都只敢给安排马克思，其他涉猎极其广泛，看得书多了，夏油杰气质也越来越内敛儒雅，扎个丸子头十分文艺雅痞，好好拾到一下也是斯文败类那一挂。
为了让两人有更多的时间给自己充电，八神堕直接大包揽了他们准一级咒灵以下的拔除任务，五条悟和夏油杰偷偷跟了两趟，确认他没有问题并且也是老老实实在用咒具砍就放任了，毕竟相比等级比较高的他们，没接私活的八神堕更需要拔除咒灵作为经济来源。
这也让总监部那些人自以为找到了八神堕好拿捏的点。
临近东京校第二学年，八神堕已经成了二级咒术师，一级咒术师的审批正在走程序，哪怕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作为一级咒术师没有问题。
一边压着他等级，另一边总监部的人还在积极接触他，曾经被他说到内心崩溃的西川隆一因为是唯一八神堕表现得没那么排斥的，还被总监部调来当他的专职辅助监督。
加上八神堕做任务频率大，西川隆一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大幅度增加，他自己都尴尬习惯了，不过也学聪明了些，现在是领了总监部的任务拿着他们的钱，但基本上不做事，像极了工作上摆烂的老油条职员。
由于他的敷衍，总监部越发觉得八神堕是自己人，至于西川隆一说的更想考东大——以八神堕的实力，当个普通职员累死累活应付老板，哪里有当咒术师来钱快嘛。
于是明里暗里给了些优待，时不时遇到也是一副八神堕也要为他们办事的嘴脸。
五条悟知道时候差点笑死，天知道八神堕已经开始跟他们商量什么样的教育、经济、管理体制更适合未来的新咒术界了。
——
“你要留校？”
“嗯。”
想起八神堕家里的情况，也确实没什么回去的必要。
只是到底是过年哎，留在学校好像有点寂寞。
本来也不太想回五条家那个古板至极的地方，五条悟干脆到本家晃了一圈就回来了，根本不管身后‘长辈’们气到发青的面色。
夏油杰倒是回家了，但夏油夫妇工作很忙，原本说要回来，临近过年公司却又出了点事情，到底也没有能回来，他们对儿子有些愧疚，但现在正是工作要紧的时候，关系到日后的薪资和升职。
……以后，以后总会有时间弥补的。杰从小就很懂事，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果然，夏油杰电话中也是温声笑着让父母安心工作不用担心自己，却也没有打算回学校，只自己在家里控制着力量锻炼，其余时间就在接任务做任务。
分明是过年，这样的日子里，咒灵却有了小幅度的增长。
吞下一个呢喃着孤独的咒灵，夏油杰按了按抽疼翻涌的胃，提着咒具回身。
一只胳膊从后骤然勒住黑发少年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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