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低下头, 看着自己身上17世纪英国伦敦流行的‘贵族’服饰——紧腿裤、白色长袜和高跟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拎着一支黄金和白银打造的手杖——上面还镶嵌着珠宝与翡翠——手足无措地暴露在阳光之下，像是被人掀开了假面的蝙蝠侠。
……等等, 蝙蝠侠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蝙蝠侠究竟是什么，但布鲁斯·韦恩公爵大人他现在很想把自己重新塞回马车里, 扔掉头顶上那顶沉重的白色假发, 换上一身和阿卡姆小镇里来回走动的村民们没有区别的粗布麻衣。
但是不行。
只要他敢这样做, 他亲爱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一定会大声指责他不够体面, 给韦恩庄园丢了脸。
布鲁斯公爵回忆了一下他亲切的老管家暴怒的面容, 尴尬地站在原地认真思考了10分钟，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那个过于放荡不羁的想法。
但是仔细想想, 他又觉得……除了阿尔弗雷德比较真实, 其余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他像是个凭空被捏造出来的人设，苍白又空洞。所有的过去模糊一片，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名为布鲁斯·韦恩的公爵，位高权重，富可敌国。
平日里, 他大多数时间居住在伦敦，偶尔会在英国各地旅游。
他一直未婚，却拥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如今正因为一个难得的假期决定带着全家一起来乡下度假。
现在的时间是1690年，他那个名为卢克的儿子已经告诉他了。
布鲁斯扭过头, 看向他左手边的幼崽。
幼崽身上也穿着一件和他同款的丝绒外套，黑色的。
显得小孩精致又可爱。
卢克·亚当斯是他最小的儿子，按照布鲁斯的印象, 这孩子应该是他亲生的儿子，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并不和他姓韦恩。
这也太奇怪了。
“爸爸, 我们现在要进去吗？站在这里做什么呀？”卢克问道，“我看到那边有山羊，今天晚上我们能吃烤全羊吗？”
小孩盯着不远处山坡上放牧的农民口水直流。
“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马车上又跳下一个八九岁左右的男孩，“给我安分一点。”
那孩子有一头黑发和一双高傲又神气十足的绿眼睛，是全家上下长得最像布鲁斯·韦恩公爵的孩子。
达米安·奥古揪着卢克的脸蛋，严肃告诫弟弟不要随便乱吃东西，如果再拉肚子了，作为哥哥的他一定会狠狠揍卢克的屁股。
卢克宝贝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哭丧着脸拉着哥哥的手。达米安摸了摸卢克的脑袋，像再摸一只委屈猫猫。
两个孩子的感情显然很好。
不过，又一个奇怪的地方。
布鲁斯公爵想道。
按照他的记忆，达米安·奥古也同样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一点他倒是有些相信的，毕竟达米安小朋友的脸摆在那里。
可是这孩子为什么也同样不是姓韦恩呢？他甚至和卢克的姓氏也不一样！
韦恩家族到底怎么回事！！
布鲁斯公爵感觉自己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按照这个时代背景和他身上过分齐全的要素，这两个孩子也许是他的私生子之类的存在吧……也许他们最近才刚刚回归韦恩庄园，暂时还没有改掉原本的姓氏？
布鲁斯总觉得哪里有说不出来的别扭感。
事实上，达米安也感觉有些奇怪。
他只知道自己是布鲁斯·韦恩的儿子，一个公爵的孩子，拥有高贵的血统，家里除了布鲁斯·韦恩这位公爵父亲之外，他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弟弟傻乎乎的，是个叫卢克·亚当斯的笨蛋，达米安本能地对这个孩子颇有好感。
但他一贯不喜欢将这种好感表现得过于明显。
笨蛋卢克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小朋友拉着达米安哥哥的手晃来晃去重新变回快乐小狗，刚刚的沮丧已经一扫而空。
小孩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这个十分落后的乡间小镇。
卢克小朋友脑子里的常识告诉他，这里站着的都是他的家人，是他的父亲和哥哥姐姐。他是尊贵的公爵之子，有着高贵的血统。
血统不血统的……卢克宝贝压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只对这个旅游景点里的美食感兴趣，他依稀记得有谁说过这里有海鲜大餐，叫什么尤格之类的地方。
也许是个农家乐吧。
“我好饿我好饿，我们还不快点进去吗？”卢克催促道，“爸爸，你等下能不能去河里给我捞条鱼吃？要是有章鱼就更好惹！”
布鲁斯想纠正卢克宝贝章鱼并不是淡水里生活的生物，他在那条黑漆漆的河流里必然捞不出来章鱼。
可是看着又在期待的眼神，他刚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韦恩公爵甩开心中的一切疑惑，低下头，慈爱地看着儿子：“你说的对，宝贝，我们现在应该早点进去。我们已经走了这么久，早就需要休息了。”
一辆奇怪的马车就停在他们身后，马车的每一个柱子上都雕刻着奇怪的章鱼，每个章鱼都有12条腿，有的还有两个头，部分章鱼长着蝙蝠翅膀，仔细看上去似乎还在微微震动。
前面拉着马车的马更是显得十分怪异，因为那匹马长了12条腿，还长了8只突出来的大眼睛，活像是喝多了核废水。
可是所有的人都对此见怪不怪，就连在附近远远围观他们的村民似乎都没有对这些奇怪的马表现出畏惧。
马不安分地撂了撂撅子，12条腿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
一位身穿黑色长裙头戴黑色纱帽的小女孩动作优雅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放下裙摆，双手交叉叠放在小腹处。
不开口的话，她简直美得像一副黑暗风的油画。
女孩目不斜视地路过两个正在打闹的弟弟，抬头看向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知道，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大女儿，星期三·亚当斯。
这倒是更奇怪了，大女儿的姓氏和他最小的儿子是一样的。
他们家一共有4个人，结果拥有三个不同的姓氏。
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和他们可怜的父亲姓韦恩。
在17世纪，对任何一位贵族公爵来说，这绝对都是一件十分不合宜的事。
布鲁斯伸出手，准备摸一摸女儿的脑袋。
小女孩优雅地向左迈开两步：“在我这里不能有任何亲密接触，我讨厌这个。”
布鲁斯有些尴尬地放下手。
就在这时，密斯卡托尼克河流对面宁静的小镇似乎在突然变得繁华起来，刚刚原本还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变得人来人往，小贩们走街串巷的吆喝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就好像有人在这里按下了开始键，于是城中所有人都开始遵循既定的轨迹运动起来。
像是游戏。
布鲁斯有些不适应地揉了揉耳朵。
“真是奇怪。”星期三·亚当斯用毫不带感情色彩的语气平静地说道，“里面的人无聊得像一群正在活动的尸体。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是尸体呢？我亲爱的父亲。”
布鲁斯为他女儿口中出现的‘父亲’这个单词狠狠打了个哆嗦，他总感觉也许有人正在为此气得咬牙切齿。
会是谁呢？
然而布鲁斯还没来得及认真思考，阿卡姆小镇入口处就出现了一大批人。
阿卡姆小镇的镇长杰罗麦·瓦勒斯卡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走出小镇，带着他的兄弟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和雨果·斯特兰奇出现在布鲁斯面前。
布鲁斯条件反射地绷紧神经。
镇长瓦勒斯卡先生动作夸张地摘下自己头顶上色彩斑斓的帽子，对着在场众人微微一笑，展开双臂，露出欢迎的姿势。
他真的很像马戏团的小丑。
布鲁斯心想。
“各位，还有我尊贵的布鲁斯公爵大人，真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布鲁斯公爵抬着下巴，冷冷看了一眼眼前长相十分不讨喜的村长，“我可不曾记得自己见过你。”
“伟大的公爵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村长又露出一个令人讨厌的笑容。
他脸上苍白的肤色看上去像是死人一般，那双绿色的瞳孔总是露着不怀好意，他勾起像是涂了鲜血一般的嘴唇，露出脏兮兮的牙齿：“我是杰罗麦，杰罗麦·瓦勒斯卡，这个镇子的镇长。前些年有幸去往伦敦，曾经也目睹过公爵大人您的英姿。”
卢克、星期三和达米安用差不多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个花里胡哨的镇长先生，不约而同露出嫌弃的表情，让人一眼就能感觉得出来他们是兄妹三人。
卢克悄悄扯了扯达米安的袖子：“他看上去真的好讨厌，等会儿我们趁他走过去的时候悄悄绊他一脚怎么样？让他摔进密斯卡托尼克河里被食人鱼吃掉！”
“我建议你去马车后面拿上父亲的猎枪，趁他转身的时候给他脑袋一枪。”星期三的语气飘忽得像是还没睡醒，她打了个哈欠，“绊倒别人这种小儿科的恶作剧……卢克，别退化到让我鄙视你。”
卢克看着姐姐，攥着小拳头热血沸腾：“好哦，要不然我们来比比看吧！谁先让这个花花绿绿的家伙沉到密斯卡托尼克河底，谁就赢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因为赢的人一定会是我。”星期三淡淡地说道，“卢克，你知道的，我从不失手。”
“那我会叫达米安去给你捣乱。”卢克说道，“达米安，你会帮我的对吗？”
“我不参与这种无聊的斗争。”韦恩家的二儿子拒绝陪姐姐和弟弟胡闹，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如果你们都看他不顺眼，我现在就去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只要你们两个现在就闭嘴。”
他轻轻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武士刀，锐利的刀锋反射出寒芒，在这阴沉沉的天气里像一道闪电。
站在韦恩公爵面前，听清楚了一切的杰罗麦·瓦勒斯卡镇长：……
他拧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心里正在盘算着用100种不同的方式弄死这三个讨厌的臭小鬼，尤其是那个金色头发紫色眼睛的小混蛋。
不过现在他还不能这样做。
整个镇子的人都等着公爵一家四口的到来呢。
“你在想着怎么弄死我们吗？”卢克看向杰罗麦，好奇地问道，“是想掐死我们？还是想把我们淹死在浴缸里？”
杰罗麦镇长嘴角抽搐着给了卢克一个扭曲的笑：“我希望每种方法都尝试一遍，那简直太有趣了。”
“真巧，我也想在你身上尝试一下。”卢克说道，“你看上去像一只求偶失败的山鸡，你不会对我布鲁斯爸爸不怀好意吧！你要和他保持10米以上的距离才可以哦！”
布鲁斯看了看他贴心的宝贝儿子，试探着揉了一把儿子的脑袋。
很好，这只幼崽没有不可接触的限制。
“……尊贵的客人们，我早已经派人打扫好了城堡，”杰罗麦镇长将话题拉回来，假装自己没有听见幼崽们大声谋划的‘阴谋’，他再度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请各位在天黑之前到达城堡，这里的晚上可不安全。就算我身为镇长，也无法保证大家能在夜晚平安出行。”
“怪物们尤其喜欢细皮嫩肉的小孩子，尤其是卢克少爷这样的，”杰罗麦不怀好意的看着卢克，“我敢保证只要卢克少爷你敢出门，你的爸爸和哥哥姐姐第二天一定会在家门口看见你的骨头，上面全是野兽的齿痕。你会死的凄惨无比！”
“感谢你的祝福，不过我可不想祝福你。”卢克说道。
“你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镇长。”卢克宝贝眨了眨眼睛，躲在布鲁斯背后对着镇长扔了一把石子，“你看上去像小丑。还是那种会被游客扔臭鸡蛋的小丑。然后你肯定不到30岁就会被马戏团的团长开除掉，接下来后半生穷困潦倒，每天只能窝在角落里向别人乞讨。而我愿意在路过的时候狠狠踢你一脚。”
杰罗麦的脸色扭曲了一下。
布鲁斯公爵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假装没有听见儿子的话。
杰罗麦低下头，目光阴沉地看向公爵的儿子卢克。
卢克刚刚扔出的碎石子划破了他的眼皮，鲜血从他眼角流下。
杰罗麦伸出苍白的食指，轻轻刮掉脸上的血迹，又将食指伸进嘴里，轻轻舔了舔。
卢克、达米安和星期三一起露出更加嫌弃的表情。
“您说笑了，卢克少爷。”杰罗麦毫不介意地说道，“不过镇子上为了欢迎您一家人的到来，确实特意准备了马戏团表演！如果您感兴趣的话，今天晚上可以去参观一下，甚至还可以亲自体验——我们请了一位优秀的魔术师，他可以把人切成两段再复原，您要试试吗？让魔术师在您可爱的小脑袋上来两刀。”
卢克刚想张嘴说他也能做到这一点，结果就被他布鲁斯爸爸一把抱了起来。
“我想我们需要先安顿一下。”布鲁斯走上前将卢克抱在怀里，不是很想看见儿子继续和这个怪异的镇长接触。
刚刚的话题已经有些超过了，而他基本上能确定这个镇长不是好人。
“麻烦你带一下路吧。”布鲁斯命令道，“我们想要早点休息了。”
他时刻记着自己公爵的人设，对这个小镇的镇长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而镇长的脸色却像是更加扭曲了，他似乎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这才扭过头去，兢兢业业履行自己镇长的职责，带着这个来到他们镇上的大人物布鲁斯公爵前往他自己的城堡。
布鲁斯公爵一早买下的城堡位于阿卡姆小镇后山的山顶上，沿着一条弯弯曲曲周围全是密林的路即可到达。
沿途，他们经过了铺着石砖的古旧小镇，狭窄的街道两侧是17世纪风格的建筑群。
“那里是哪儿？”布鲁斯看向远方。
韦恩老爷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比如“17世纪的建筑风格还能保存的这么完好建只是有些太难得了”又或者“这个镇上想必曾经发生过什么重大事件才导致晚饭后不久街道上就没什么人了”。
这场景像极了开膛手杰克名声大噪时期的英国伦敦。
可他明明不是英国人。
对呀，他的口音完全就没有英国人的特征。可他的管家却似乎带这些英国口音。
布鲁斯公爵大人拧着眉头，越发觉得这一切都显得过分不对劲。
然后他突然注意到了小镇的电线杆子。
布鲁斯：……
设计这座小镇的人一定是历史没学好。
马车里的孩子们也开始议论起来。
他听见他的长女星期三用平淡的语气念叨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第2次工业革命后的产物，怎么会出现在1690年的街头？这里真的不是一场梦吗？如果是梦的话，那我希望等下这里会出现鬼魂和僵尸。啊……我好像已经对恶魔这种生物失去了兴趣，就好像我每天都能看见它们一样。”
达米安双手抱胸，一张嘴全是嫌弃：“很显然，有人把我们当做笨蛋了。如果让我知道谁是始作俑者，我会把他的四肢卸下来吊在城门上当装饰。”
“那我能帮忙吗？达米安。”卢克感兴趣地举起手，“我想砍掉左大腿，实在不行的话，右胳膊也可以。等我们搞定那个始……屎者什么的，能顺便把花花绿绿的镇长也砍一遍吗？他的两个兄弟看上去也好讨厌哦。”
坐在马车前，临时充当车夫的雨果·斯特兰奇后背一凉，仿佛被什么东西支配的恐惧感再度涌上心头。
他很想回过头去狠狠教训那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但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阻止了他。
事后回想起来，那或许是刻在他DNA里的恐惧吧。
“我建议你把他装进桶里灌上水泥，再沉入海底，别忘记用铁链焊死。”星期三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教育弟弟，“镇长和他的两个兄弟看上去一副就算死掉了也会活过来的表情，容易杀死又好像容易不死。那不如让他们就算活过来也会马上死掉好了。不过……要是他们在海里活来死去，好像显得我们有些残忍。”
“芜湖，残忍残忍！我爱残忍！“卢克宝贝开心地跺了跺脚。
镇长最小的弟弟同样坐在马车里陪同布鲁斯公爵，他的表情就没那么友善了。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十分不爽地看着卢克，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我也喜欢残忍，如果你们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就把刚刚你们说的在你们身上演示一遍。听到了吗？臭小鬼。”
布鲁斯·韦恩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也许我应该先把你关进监狱里。”
卢克回头看了一眼布鲁斯，然后达米安、星期三一起，三个孩子不约而同露出看见猎物的兴奋表情。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奥斯瓦尔德·科伯特还想继续威胁。
不过他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镇长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和说话方式打断了。
杰罗麦用兴奋的语气向他们介绍道：“看啊！那边的尖顶建筑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是我们小镇上今年才建立的大学呢！我们拥有非常多著名的教授，我得说，我以此为傲！布鲁斯公爵大人如果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去那里玩一会儿！校长先生想必会非常欢迎你的，最好是带上你的孩子们。”
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12条腿的马儿正在竭力狂奔。
杰罗麦看都不看窗外，笑容不变地说道：“那里是一个名叫哥谭的小镇，距离这里不远，以您的速度，大概半天就能到。不过我劝您最近最好不要去哥谭，那里可比阿卡姆小镇更加危险。”
“是吗？”布鲁斯向所有公爵一样，露出一个傲慢的表情，显然对杰罗麦·瓦勒斯卡的警告不屑一顾。
“听说那里最近出了个杀人魔，专挑有钱有闲的贵族老爷们下手。”杰罗麦说道，“他戴着红色兜帽，眼睛里能放射出地狱之火，他用人骨当做武器，可怕得很。”
“你遇到过？”布鲁斯说道，“恐怕又是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吧。”
“您可别不信……”
马车走在石子路上，被崎岖的路面狠狠硌了一下，卢克顿时东倒西歪地扑向杰罗麦。
明显到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
杰罗麦低下头，看向自己插着匕首的大腿：……
“抱歉哦，我真的不是故意哒！”卢克说道，“作为赔礼，这个就送给你吧！”
小朋友从兜里掏出一瓶不明液体，塞进杰罗麦手中。
“睡前酒哦，祝你今晚好眠。”
杰罗麦轻轻揭开瓶盖，一股刺鼻且令人作呕的味道顿时涌入鼻腔。
要是今晚他真的喝了这玩意儿，恐怕就得永世长眠。
阿卡姆小镇似乎在山脚下越变越小，他们在半山腰上俯瞰山下。
“哦，对了，我再强调一遍。我们这个小镇晚上可不太安全。”杰罗麦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尤其是晚饭之后，没有必要的话，请各位一定不要来到镇子上游荡，不然——”
他突然压低声音，用一种诡异的语气说道：“不然就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卢克宝贝瞪大眼睛，模仿着杰罗麦的声音，同样用诡异的语调问道。
“我想你不会愿意知道的。”镇长杰罗麦诡异的笑了两声，“也请不要随意向镇上的人打听，否则会有厄运降……”
卢克宝贝已经爬出马车外，坐到了雨果·斯特兰奇身边：“你好，请问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呀？”
杰罗麦：……
正常的小孩子难道不会被吓到吗？
可惜卢克宝贝并不是正常的小孩子。
雨果·斯特兰奇露出十分惊恐的神色，这神色过分真心实意反而显得有些虚假：“天哪，请不要问我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敢说的！”
“那你写下来好了。”卢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又拿了一支笔放在对方手上，“喏，写吧。”
雨果·斯特兰奇：……
杰罗麦：……
“你不想写吗？”卢克好奇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公爵大人？如果你不写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从马车上推下去。”
雨果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他的兄弟杰罗麦·瓦勒斯卡。
杰罗麦两只眼睛都盯在布鲁斯公爵身上，暂时没空理会他可怜的弟弟。
“如果害怕的话，你可以大声尖叫。叫完之后就必须得告诉我这里的恐怖故事究竟是什么？”卢克伸出手，轻轻搭在雨果的胳膊上。
雨果·斯特兰奇顿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紧急集合。
“快点告诉他，不然他今天晚上一定会从你床底下爬出来。”星期三凉凉地说道，“你不想看见这一幕对吗？”
“这……这……”
杰罗麦突然上前拉住卢克，猛地将那张苍白的脸孔凑向卢克：“小孩子不可以随意问这样的事情，否则就会有可怕的怪物半夜咬你的脚趾。”
“或者……你会在某一天不知不觉中失踪，留下你可怜的疯了的父亲满城堡找你。然后你们就会成为这个城镇新一代的恐怖传说，哈哈哈，怎么样？这个故事有意思吗？”
卢克宝贝面无表情地看着杰罗麦，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星期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达米安心想他的刀子还得再磨一下。
卢克掏出一根笔，在杰罗麦的鼻子底下加了两撇歪歪扭扭的小胡子。
“你好无聊。”小朋友忍不住吐槽，“究竟是怎么样的脑子才能想出这么无聊的故事？你的人生一定很匮乏吧……真可怜。”
杰罗麦：……
第52章 震撼哥谭第五十二天
布鲁斯公爵站在庄园门口, 警惕十足地目送着杰罗麦·瓦勒斯卡镇长逐渐远去。
杰罗麦诡异的笑声和似乎暗藏威胁的话语浮现在布鲁斯脑海中。
就在10分钟前——
“尊贵的公爵先生，虽然你有着三个看上去就很令人很想杀掉他们的孩子，想必就算他们死掉对你来说也无所谓, 说不定你还会很开心……”杰罗麦在迈出庄园门口到时候突然扭过头来，诡异地笑着说道, “但是作为这个小镇的镇长, 我还是不太希望您因为寻找失踪的小讨厌鬼而扰乱我的小镇。”
“所以,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令我们双方都感到十分困扰的状况, 麻烦您看好您的孩子们, 入夜之后请务必不要让他们随便乱逛。当然，要是他们非要这么做, 也许您现在就可以准备好棺材了——我推荐老杰弗逊, 他就住在镇上西边，靠近印斯茅斯的地方。那里可以订到一切您想要的东西，任何尺寸和型号。”
“看样子，瓦勒斯卡先生对葬礼的一切流程都十分熟悉，我猜是由于您参加过不少次的缘故。阿卡姆小镇上横死的人很多吗？都是因为你口中那个会吃人的不知名野兽？”布鲁斯不软不硬地说道, “如此说来，你这个镇长显然十分不合格……既然这样，不如让更有才能的人来接替你的位置，有必要的话我会考虑这样做的。”
毕竟对有钱有权的韦恩公爵来说，让阿卡姆小镇换个镇长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聊到最后, 两人不欢而散。
布鲁斯决定对这个诡异的镇长展开调查，尽管这有可能会毁掉他和孩子们的假期，但他不能放任这个疑似杀人犯的家伙继续担任镇长的职责。
杰罗麦·瓦勒斯卡镇长看了一眼天色, 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匆匆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那阴险邪恶的绿眼睛狠狠盯着在庭院里玩耍的卢克, 看上去简直像是要吃掉卢克的样子。
不过还没等他付诸任何行动，身为长姐的星期三就手拿十｜字｜弩一箭射下了杰罗麦·瓦勒斯卡头顶上脏兮兮的帽子，把跟在他身边的雨果·斯特兰奇吓了一跳。
原本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是准备破口大骂的，但是在看见气场强大，神情高傲、站在庄园二楼阳台上的星期三时，他的脏话又全都憋了回去。
小姑娘看上去像是真的会直接一箭射穿他心脏的样子。
“我的弟弟，只能由我亲手杀死。如果你再敢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卢克，下一支箭就会扎穿你的眼睛，或者心脏。你准备试试看吗？”星期三打了个哈欠，翻身从阳台上跳下来，手里的十|字|弩稳稳当当地瞄准杰罗麦镇长的心脏。
杰罗麦镇长目光阴沉地看了一眼星期三，又重新将视线调转到门口。
表情同样不善的韦恩公爵手里拿着一把小刀，看上去像是要把那刀当作飞镖一样丢出去，而他的另一个儿子达米安也同样正表情冷漠地看着杰罗麦。
“瓦勒斯卡先生，路上请小心一点。”布鲁斯收起刀子，说道，“说话也请注意一点，如果下次再有冒犯之举，恐怕我会采取一点措施。”
1690年，一个多么特殊的时期。
英国的贵族们手里掌握着全国至少百分之二十的土地，而他恰好是整个国家最有钱有权的人之一。
尽管布鲁斯并不太喜欢这种以权压人的感觉，但这恐怕是目前最恰当也是最符合他身份的做法。
杰罗麦·瓦勒斯卡深呼吸，对着所有人露出一个更加扭曲的笑容。
“感谢您的关心，公爵先生。另外，小心点儿，孩子们。当心因为傲慢和自大而送了性命。这只是我发自内心善意的劝诫，并不存在恶意，上帝替我作证。”
说完，他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转身离开了。
布鲁斯把坐在地上的卢克抱起来，轻轻拍了拍一直没说话的小儿子的后背：“别害怕卢克，爸爸会保护你的。”
虽然卢克好像也是个有点诡异的孩子，但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在布鲁斯的印象里，他一直很疼爱这孩子。
过分年幼的孩子们让布鲁斯忍不住有些头痛，他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撇下了家里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执意要孤身一人带上三个孩子出来度假。他甚至连一个仆人都没有带——似乎是他早就提前和镇长杰罗麦沟通好，明天回去镇子上临时聘请一批。
他可不会照顾孩子。
卢克宝贝莫名其妙地抓乱了爸爸脑袋上的白色假发，说道：“我不害怕呀，爸爸。你是不是害怕啦？别怕别怕，我、达米安和星期三都会保护你哒！啾咪~”卢克犹豫了一下，还是安慰地亲了亲他胆小的布鲁斯爸爸的脑门。
达米安嫌弃地啧了一声。
星期三倒是没说话，她仍旧在观察杰罗麦镇长的背影。
“谁敢伤害你，我就把他扔进河里！”卢克说道，“其实刚刚我只是拜托那只黑猫去挠花那个小丑镇长的脸而已，他刚刚还瞪了达米安一眼，太讨厌了！”
门口传来一声惨叫，听声音似乎正是刚刚放下狠话的杰罗麦镇长。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布鲁斯听见了‘该死的黑猫’和‘不知死活的畜生’之类的字眼。
5秒钟后，一只眼熟的黑猫跃上墙头。
它毫不见外地迈着优雅但肥胖的步伐，来到了布鲁斯脚边，一屁股坐下，尾巴甩甩。
黑猫仰头，乖巧地冲着布鲁斯怀里的卢克‘喵呜’一声，叫声又甜又夹。
“做的很好哦，玛丽。”卢克拍拍手，又从兜里掏出一只死老鼠丢给黑猫，“不过，卢克陛下给你布置的任务还没有结束！接下来，你看见他一次就挠他一次，听见了吗？我可以为小丑镇长脸上的抓痕付费，一条血痕一只老鼠怎么样？”
“喵唔——咪——”
“太感谢你啦！你也要注意安全哦，千万不要被那个讨厌的家伙抓住了！哦对，我还有一个帮手，他也会帮你哒！等一下你出门右转，去草丛里找一条红黑相间花纹的花斑毒蛇，他叫蛇蛇，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黑猫叼着死老鼠，扭着屁股骄傲又得意地走了。
布鲁斯亲眼看见他出门，然后右转。
布鲁斯看着卢克：“……所以你到底是谁？我真的是你爸爸吗？”
卢克忍不住瞪大眼睛。
下一秒，他晃着小短腿从布鲁斯身上跳下来，扭头召唤达米安和星期三。
“达米安，星期三，布鲁斯爸爸疯了哟！他居然不认识我了！”卢克的声音充满兴奋，“所以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把他送去疯人院？我能去陪他一起住吗？”
“我是你姐姐，陪父亲去住疯人院的任务当然应该交给我！”星期三拎着十｜字｜弩对准卢克，“别和我抢这个机会！放心吧，我一定会治好连同父亲在内的所有病人！”
“何必那么麻烦。”达米安显然不太想去疯人院，他挡住星期三的武器，不耐烦地说道，“把他关进地下室就可以了。你们想研究什么都无所谓。”
布鲁斯：……
卑微的老父亲不得不低头向孩子们解释他没有疯，他刚刚问出那个问题只是有些没睡醒罢了。
尽管他其实发自内心地想将这个问题对每个孩子都提问一遍。
最后他好不容易哄着孩子们走进家门，结果又被另一个难题难住了。
晚饭吃什么呢？
“我是不会做饭的，父亲。”星期三率先开口说道，“虽然按照这个时代的风气我应该会，但我就是不会。另外，我建议不要让两个弟弟进厨房，我为数不多的灵感在提醒我，他们两个走进厨房会遭遇不幸。”指厨房。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做饭的。”布鲁斯有些艰涩地开口道，“我会做……应该吧。只是今晚一顿饭而已，我们明天就会有厨娘了。”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无论如何布鲁斯公爵都得赶鸭子上架大展身手了。
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连厨娘都不肯带。
可现在已经是傍晚，就算他驱车去镇子上临时招个厨娘恐怕也来不及了。
如果直接去镇子上吃……
等他们赶回来的时候天一定已经黑了。
布鲁斯公爵又莫名其妙想起瓦勒斯卡镇长那充满邪恶与诅咒的低声呢喃，警告他们天黑之后不要外出的诡异声音似乎又在他耳边响起。
他会弄清楚清这里的秘密，但不是今天。
布鲁斯公爵叮嘱星期三看好弟弟们，今晚就待在庄园里不要随便乱走，然后毅然决然走进了厨房。
星期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三秒钟，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我准备去后面的林子里打猎，你们要去吗？”她猜这家伙不可能从厨房里端出一个完整的盘子。
“可是我想等爸爸做好饭，吃完再去。”卢克小朋友显然对布鲁斯爸爸的厨艺怀着超大的期待，“你不饿吗？”
“我女巫般的直觉告诉我——”
“就算我没有女巫的直觉，也猜得到那家伙绝对做不出什么好饭。”达米安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星期三的话，“还有多余的十｜字｜弩吗？弓箭也行，给我一把。”
“爸爸的行李里有猎枪，我去拿！”卢克蹦蹦跳跳地把布鲁斯的大箱子翻了个底朝天。
于是幼崽们快乐又危险地出发了。
所以，就在布鲁斯公爵站在厨房里，为黄油、糖浆和熏肉发愁的时候，他已经一口气丢了三个崽。
……
撇去令人讨厌的杰罗麦·瓦勒斯卡镇长不谈，阿卡姆小镇的风景还是十分‘美丽’的，尤其是对卢克和星期三来说。
达米安倒是无所谓，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还去过比这里看上去更糟糕的地方——这里起码有丰富的食材和水源。
三个孩子站在阴森诡谲的密林前，毫不犹豫地往里走去。
“刚才我就想说了，”星期三一边走一边说道，“镇子里的空气中似乎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就像无数身体和灵魂堆积在一起，腐烂了几个世纪之后留下来的气味，这让我感觉像是回到了家里。可惜这股味道在庄园里就消失不见了，真是令人遗憾。”
“确实。”卢克赞同地点点头，“庄园里太干净了，我们应该劝布鲁斯爸爸在庄园后面修一片腐烂沼泽，再把那边的树林砍掉，改成墓园。”
狂风吹上山岗，吹过密林，几乎把三个稚嫩的孩子掀翻。大地似乎正在低声呓语，盘旋的夜鹰在几人头顶上哭丧。
星期三抬起胳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这里真不错，我又闻到了镇子上那股腐朽肮脏的味道。”她说道，“我还能感觉到林子里有非常多的猎物，非常非常多，并且非常稀有。我感觉我冰冷的心脏开始激动了，这真是个不错的信号！”
“我的心脏一直都挺激动的！你还要更激动一点吗？看我的！！”
卢克突然从星期三旁边的树上跳下来，准备给姐姐一个迎头痛击。
早有预料的星期三轻轻向左边迈了一小步。
卢克宝贝像个大果冻一样啪叽一声砸下来，砸穿了厚厚的落叶，整个人陷进了地里消失不见了。
达米安：……
“可恶！”卢克的声音从大坑里传来，“居然被你躲开了！”
随后就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似乎卢克踩碎了什么小动物的尸骸。
也许里面是猎人安置的陷阱。达米安想道。
“快点上来，卢克。”达米安翻了个白眼，“如果让我看见你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臭烘烘的，等会儿我就把你摁进密斯卡托尼克河里洗个澡。”
“那我能去那里游泳吗？”卢克欢呼。
小花猫带着一身泥巴，艰难地从坑底爬了出来。
手里还拿着一个半腐烂的人头。
人头干瘪发黑的眼眶里掉出一只爬虫，悉悉祟祟爬远了。
“里面有尸体？”达米安一手拉住卢克，把小孩从坑边拉起来，另一只手接过卢克手里的头颅，“看上去死了挺长时间，至少有五年了。”
“里面还有好多好多。”卢克说道，“恐怕有十五，八……呃，总之就是好多好多。”
星期三和达米安轻轻踢开坑边的落叶，好奇地向坑底望去。
的确如卢克所说，这个直径不足五米的大坑里，层层叠叠放了很多尸体，一眼望过去，恐怕不止十具。
他们就这么堆叠在一起，融化着腐败在深坑中，任凭蛆虫钻进他们的眼眶，啃食他们的□□。
达米安拿起头颅，仔细端详。
“奇怪，这个痕迹是什么？”达米安说道，“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击穿了他的颅骨。”
星期三凑过来，伸出手指放进去比划了两下：“像是一只拥有至少七英寸尖锐牙齿的野兽对着这里狠狠咬了一口。”
“不可能。拥有这种型号牙齿的生物恐怕只有巨齿鲨。”
达米安倾向于认为这是一种未知武器的攻击。
卢克站在哥哥姐姐中间，听着他们探讨这个世界上各种已知的和未知的生物，然后两人又按照齿痕的大小用树枝在土地上绘制牙齿模型，达米安开始根据骨头断裂的痕迹和他们在大坑中观察到的其他伤口模拟死亡现场。
“哎……”卢克宝贝深深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好吃懒做比较适合我。”
达米安和星期三止住话头，一起看向他们好吃懒做的弟弟。
“我会建议布鲁斯给你请个家教。”达米安说道，“就算你不能拿到10个以上的博士学位，两三个总是需要的。”
“你也该学会数数了，卢克。”星期三头痛地叹了口气，“不然你都数不清楚爸爸的遗产里能分给你多少枚金币。”
达米安看了一眼星期三：“我以为你应该能看得出来。”
“啊……我当然看出来了。”星期三说道，“布鲁斯绝对不可能是我的父亲，我父亲应该更好吃懒做一点。但布鲁斯很勤劳，他居然会主动去调查庄园里的情况，他还悄悄做了好几个小陷阱放在门口。我猜他下一步是去调查小镇上的事。”
“我总觉得，就算他半夜打扮成罗宾汉的样子去痛揍镇长我都不会感到吃惊。”
“那你居然还叫他父亲？”达米安啧了一声，“说不定他是个骗子，一个拥有神奇骗术，或者洗脑术的神棍，他改变了我们大脑的认知。我会弄清楚他想做什么，但愿他今晚睡觉的时候能睁着一只眼。”
“我倒觉得他还挺有趣的。”星期三回答道，“而且他看上去也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猜他心里也应该有答案了，只是不会告诉我们——这倒是无所谓，我会亲自找到答案。我认为他和我们是一伙的，我们都失去了记忆。”
“是被人篡改了记忆。不过我想我应该认识卢克。”达米安看了一眼眼神迷茫显然依旧什么都没听懂的卢克。
“我应该也认识卢克，”星期三拉住弟弟不让他再次跳进那个坑里，“毕竟除了亲弟弟之外，应该没有哪个外人能让我产生把他活埋进土里的想法。”
两人的眼神一起看向卢克。
卢克正无聊地蹲在地上，用两根草叶子和螳螂搏斗。
小朋友扭过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问号。
“……算了。”星期三垮下肩膀拎起十｜字｜弩，顺便拉着弟弟的衣领，直接拖着弟弟往前走，“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会吃。”
卢克已经将螳螂含进了嘴里，螳螂的两只大钳子在他嘴边胡乱挣扎。
达米安翻了个白眼，动作熟练地揪住小孩的腮帮子，解救了那只可怜的螳螂。
姐弟三人还没走出多远，走在最前面的星期三突然停了下来。
达米安拎着另一只星期三友情赞助的十｜字｜弩，抬起手腕就向右边的草丛里射了一箭。
草丛里传来一声哀嚎。
那声音似乎是野兽的低吼吠叫，又像来自幽冥地狱的恶鬼咆哮，过分诡异的音波让达米安和星期三差点吐出来。
那绝对不是人类世界应该有的声音，它毫无规律又怪异邪恶，充斥着阴冷和不祥的感觉。
卢克宝贝丝毫不受影响，他从姐姐星期三手里挣脱出来，飞速窜了过去。
片刻之后，卢克眼神失望地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他跑了！”
他手中的箭正是达米安刚刚射出去的那一支。
原本锋锐的箭头现在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就好像有人拿着它在铁板上拼命敲打了好几下。
箭头上带着黏糊糊的墨绿色液体，正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恶臭。
星期三毫不在意地凑上去闻了闻：“真糟糕，这味道我从来没有闻过。但我敢打赌，这东西的主人绝对几千年都没洗过澡。”
“看样子我们发现了一种未知的野兽。”达米安有些兴奋起来，“真不错，我以为有个那样的镇长，这里会很无聊。”
“如果抓住它，我想要大腿，它跑得那么快，腿上的肌肉一定很紧致！我要带回家让布鲁斯爸爸给我煮汤喝！”
“我猜它有触手，我要触手用来完成我的实验。唔……我要做什么实验来着？”星期三扭头看了一眼达米安，“剩下的可以交给你来处理。”
达米安想了想，同意了这个分配方案。
他不准备吃掉那怪物，但是怪物的身体却颇具研究价值，星期三将怪兽的脏器留给了他，这让达米安相当满意。
不过，如果能饲养那怪物就更好了。
达米安准备等会找到怪物的时候尝试驯服那东西。
“所以我们今天的目标就是抓住那个怪物对吗？”卢克也兴奋起来，“我猜他一定会去小镇，说不定就和那个讨厌的镇长有关系！我们找到镇长，抓住他，把他倒吊在城墙上威胁他说出一切怎么样？”
星期三看了一眼公报私仇的弟弟，显然十分认同弟弟的想法：“不错的主意，你难得聪明了一回。我不相信这玩意儿在这个镇子上生长了这么久，山下的人会毫不知情。你猜那个坑是用来干什么的？”
达米安沉默不语，显然在怪物出现的那一刻，他也猜到了。
那是食物。
“好耶！”卢克高举双手，兴奋地蹦了一下，“那我们出发吧！”
然而就在此时，星期三突然冷着脸看向一旁的树林。达米安迅速伸出手，将卢克拉在身后。
“滚出来！”达米安说道，手中的十|字|弩对准草丛。
这次不是动物，他听见了人类的脚步和呼吸声。
草丛不安地动了动，然后传来一声“喵呜”。
星期三悲痛地叹了口气：“人类……从几千年前就开始学野兽的嚎叫，这个毛病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改过来吗？”
卢克朝草丛里扔了块小石头。
草丛里仍旧无人出现。
达米安这次毫不犹豫地射出十｜字｜弩上的箭，星期三从另一个刁钻的角度补了一支。
“Fxck！”
一个身材高大，身披黑袍，脸上还戴着一个红色面具的男人从草丛里翻身出来，躲开孩子们过分精准的箭。
“冷静点儿，孩子们。”他从地上爬起来，开口说道，“我只不过是路过此地而已。”
这下可麻烦了，杰森·陶德心想。
第53章 震撼哥谭第五十三天
又一阵阴冷的风吹过, 杰森在孩子们狼看见兔子一般的眼神下猛地打了个哆嗦。
韦恩家真是邪恶。
他忍不住感叹。
“我真的只是路过这里的农民，我叫汤姆。”杰森面不改色地撒谎，“以前我也是阿卡姆小镇的人, 但最近搬到了隔壁的哥谭镇。喏，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差不多20分钟就到了。我今天只是上山打猎, 碰巧路过这里而已。”
假话。
真实情况是, 今天他专门来调查这座被重新启用的韦恩庄园。
不过假话里也有真话, 他确实住在哥谭, 也确实曾住在阿卡姆小镇。
“真的吗？我不信。”卢克宝贝露出看傻瓜的眼神, “你看上去就不像来打猎的呀，你连弓箭和猎枪都没有——我的傻爸爸都知道出远门要带把枪呢。”
他顿了一下, 然后恍然大悟：“所以你准备空着手和这里的傻狍子搏斗吗？那你很棒棒哦。”
杰森：……
不愧是韦恩公爵的儿子, 警惕性还真强。
也足够细心。
“好吧，就算我不是过来打猎的，那又怎样？”杰森耸了耸肩，故意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表示自己对孩子们毫无威胁, “我可没做任何坏事，反而是你们先攻击了我！”
“你说的很有道理。”卢克宝贝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们刚刚主动攻击了你……所以那又怎样？你想和我们群殴吗？我们三个可以一起打你一个。”
星期三和达米安一个打了个哈欠，另一个无聊地摆弄着手中的十｜字｜弩。
“……我不想打架，我只会去报告给警务官和治安官！虽然你们的父亲是个公爵, 但也不能为所欲为吧。”杰森说道，“谋杀未遂的话，你们的父亲会被送上法庭审判——何况那边还有一大堆你们解释不清的尸体。想想看, 你们的父亲想必会为惹上官司而大发雷霆。那该是件多么丢脸的事！”
“啊，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主意。”星期三说道, “不如这样好了，我们现在杀了你，然后和治安官举报布鲁斯杀人，这样我们就可以去围观布鲁斯被审判了，那肯定很有趣。”
“……可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卢克犹豫地说道，“布鲁斯爸爸被关进监狱的话，就没有人给我们做饭吃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星期三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看在他会做饭的份上。那不如我们先把这个家伙杀掉，然后直接埋起来吧。”
杰森警惕地后退两步，手悄悄向腰间摸去。
达米安的下一支箭冲着杰森的手射过去。
不过幸好杰森·陶德也不是吃素的，他侧了侧身，眼疾手快躲开了那支原本应该给他的手开个大洞的箭。
“现在就动手吧。”达米安说道，“正好那边有个坑，把他丢进去谁也不会知道的。”
杰森在心里诅咒该死的布鲁斯公爵果然是个可怕的魔鬼，瞧瞧他教出来的这一群小恶魔。
“别这样，杀人可不是件有趣的事。”杰森表情严肃，语气严厉得像是神父，“那会让你们的灵魂堕落进地狱。上帝不会原谅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将永远成为恶魔，永远痛苦下去！”
阿卡姆小镇和哥谭小镇没有人不信仰上帝……不，也许有人不信，只是他们从不敢让人知道。教堂其实和政府关系紧密，就连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其实也都是神甫预备役。
信仰恶魔的后果很可怕，至少杰森很清楚，在他出生之前，阿卡姆小镇的居民们就自发组织焚烧过无数异教徒。最糟糕的一次大概是三十年前，镇上一口气烧死了45位女巫。
据说那天来自地狱的黑色烟雾盘旋在阿卡姆小镇上空久久不散，仿佛恶鬼的诅咒和哀嚎。
自那之后，阿卡姆小镇的治安就好了不少，至少没人再在夜间晃荡。而焚烧女巫的那一天也被他们定为小镇的‘自由日’，象征从此之后他们再也不会受到女巫的侵扰。
今年的‘自由日’就在五天后。
按照惯例，他们老早就开始准备庆典了。
“难道你们不害怕自己的灵魂下地狱吗？”杰森说道，“地狱里的烈火会将你们从肉|体到灵魂全部焚烧殆尽。”
星期三和卢克的眼神随着杰森的话变得闪闪发亮。
这回轮到达米安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真的吗？”卢克宝贝声音激动到颤抖。
“……我希望他说的是真的。天呐，我好期待。”星期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飘忽。
杰森：……
他忍不住又后退了两步。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上帝要求我们仁爱，善良。杀人绝对是会被明令禁止的恶行。你们都还是小孩子，拥有纯洁善良的灵魂，及时收手并向上帝祈求原谅，以后你们还是可以进天堂的。”
韦恩公爵家的孩子难道连《圣经》都没读过吗？他们怎么看上去疯疯癫癫的？
卢克已经一把抢过达米安的剑，蹦蹦跳跳朝杰森冲了过去。
锋利的刀刃擦过杰森的脖子，吓得杰森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他早有警惕。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杰森说道，“难道你们不相信上帝的存在吗？”
“我相信呀！”卢克乖巧的对着杰森点点头，然后举着剑再次冲了过来，“谢谢你向我介绍杀人的好处，我已经迫不及待惹！”
杰森一个打滚躲开卢克毫无章法的劈砍，然后飞速跳起来从背后揪住了卢克的衣领，迅速把小孩拎起来。
星期三和达米安为自己的蠢弟弟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会这样。”星期三的表情一点都不惊讶，“什么时候弟弟长出脑子来了才会是一件稀奇的事。”
“快点把卢克放下吧，否则后果不会是你想知道的。”达米安站在原地，同样没有上前营救的想法。
就在杰森思考该如何对付怀里的小孩和另外两个明显更加危险的孩子时，他突然感觉头顶上出现了一片阴影。
“喵呜——”
低沉嘶哑的猫叫声从他头顶上传来。
同时传来的，还有树枝断裂的声音。
被猫砸中脑袋的前一秒，杰森脑子里的想法是：
这么胖的猫怎么还没被人抓走炖汤？
而这只诡异的胖猫显然和三个孩子是一伙的，黑猫用自己软乎乎的肚皮捂住了杰森的脸。
被迫吃了一大口猫毛的杰森伸手抓猫，然而这却给了孩子们机会。
达米安迅速上前，一个飞踢直接踢中杰森的肚子。
杰森捂着肚子，向后退了一步，等他好不容易将趴在他头顶上捣乱的胖猫抓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踩中了星期三的陷阱。
星期三和卢克站在大树旁边，两人露出同款阴森笑容，并且一起歪着脑袋冲他招了招手。
紧接着就是倒转的视线和开始充血的大脑。
发现自己被吊起来的杰森：……
Sh*t！翻车了！
“快放我下来！”杰森悲愤又羞耻地警告三个把他当粽子捆了一圈又一圈的孩子。
三个熊孩子直接把他吊在树上转圈圈了，他现在晕得想吐。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如果我失踪了，杰罗麦不会放过你们的！”他说道。
听见熟悉的名字，姐弟三人顿时来了兴趣。
“你和杰罗麦是什么关系？”达米安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戴着红色面具的男人。
然后他走上前，伸出手揭掉了杰森脸上的面具。
一张年轻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他有一双明亮的蓝眼睛和棱角分明的面孔。
星期三和卢克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不太想看这张有些明亮的脸。
“你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达米安看上去有些失望，“听你的说法，我还以为你和他有血缘关系。”
杰森憋着一口气，翻了个白眼，却再也不肯说话了。
孩子们头碰着头商量该如何处置这个家伙。
“我们出来太久了。”卢克摸摸肚子，“我想回去吃布鲁斯爸爸做的饭。”
“杀掉他。”达米安提议道。
“折磨他。”星期三拿出马鞭和刑具。
“把他送去照顾布鲁斯爸爸！”
达米安和星期三一同转过头，看向提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建议的卢克。
“好主意。我简直难以想象去照顾一个没用的布鲁斯爸爸该是一种多么恐怖的折磨。”星期三说道，“偶尔我会觉得弟弟的存在不是那么没有道理的。瞧，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天边只剩下一抹橘色的晚霞。
树林里的鸟叫声渐渐消失，昆虫此起彼伏的鸣叫显得刺耳起来。
狂风再度吹过树林，带起一阵沙沙响声。紧接着，这阵风又穿过不远处的山谷，呜呜咽咽的回响听上去像是有人正在哭泣，又像野兽在低声咆哮。
杰森突然意识到，这三个孩子其实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他，只不过他似乎太过先入为主了。
杰罗麦告诉过他，一定要警惕新来的韦恩公爵一家人。据说镇子上这些年失踪的人口都和韦恩公爵脱不了关系。
可他在哥谭镇上新认识的朋友理查德·格雷森也失踪了，就在昨天晚上。
据说和之前在小镇上失踪的人一样，他也是在走进这片靠近韦恩庄园的密林时，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理查德·格雷森作为哥谭镇上的警务官，一直恪尽职守。
昨天他恰好负责巡逻街道。
他的巡视路线确实有一段会接近这片与阿卡姆小镇山顶上的韦恩庄园相连的密林，只不过以前从来没出过什么事。
可就是今天早上，原本应当返回警署汇报情况的理查德·格雷森却再也没有出现。
杰森意识到不对之后，马上决定出发来寻找自己的好友。他已经有怀疑对象，要说最近发生了什么大新闻，那‘韦恩老爷入住韦恩庄园’这件事绝对是头版头条。
而韦恩老爷一出现，迪克就在他家附近失踪了。
这让人想不多想都难。
然后他就在密林里撞见了诡异的姐弟三人组。
做过准备工作的杰森当然一眼就认出来这三个陌生小孩就是住在韦恩庄园里的小主人们。
原本他只是想偷偷跟着这三个孩子潜入韦恩庄园里查探，结果现在……
这三个孩子的行为印证了杰森的想法和之前小镇上流传的无数传言。
山顶上韦恩庄园的主人是个恶魔，他通过那栋诡异的别墅吞噬了不少人的性命。
山下的阿卡姆小镇和哥谭小镇已经因为布鲁斯公爵大人的亲自到来而开始变得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猜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亲自来过山顶庄园的公爵大人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
说不定是因为他想亲自狩猎。
这不是没有可能。
可他们又不可能阻止位高权重的韦恩老爷。
杰森虽然对这些没有根据的传言半信半疑，但考虑到迪克确实是在密林附近失踪的，他也只好先来调查，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
线索是发现了，他看见了那个大坑里多年来死去的小镇居民，甚至还有一些年代更为久远的尸体。并且他还验证了韦恩公爵的孩子同样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化身这种说法。
虽然他脑子里总觉得很多事情都不太对劲，让他简直不知道该相信眼前亲眼所见的事实还是脑子里的直觉。
“不管你们想怎样，先把我放下来，我保证不动手。”杰森叹了口气，决定先小小相信一下自己的直觉，“我承认我过来这里其实是为了调查韦恩庄园，现在好歹有了点线索，你们不想知道这个坑里死去的人都是谁吗？”
“你先说说看，我们再决定要不要相信你。”星期三说道，“如果你想说这些都和我们那位居住在庄园里的父亲有关，那你还是别说了。”
刚刚还在思考究竟该用什么样委婉的方式告诉三个恶魔小鬼他们的父亲也许是个杀人狂魔的杰森：……
“如果你想说我布鲁斯爸爸来自地狱，那也可以不用说了哦。”卢克补充道，“我们都知道哒！”
刚想换个说法的杰森：……
“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场阴谋。”达米安嘲讽道，“一个被所有人恐惧厌恶，似乎被摆在明面上的恶魔，如果他不是个弱智，就是被人放出来的靶子。这么明显的阴谋都看不出来，我怀疑这个小镇上没有长脑子的人。”
没长脑子的杰森：……
孩子们还在继续打击他：“只要有人稍稍看一下坑里的尸体，就该知道他们死于某种未知野兽的啃咬。除非父亲能够在月圆之夜变身，否则我想不出来任何合理的解释。”
“比起我布鲁斯爸爸，果然还是讨厌的杰罗麦更有嫌疑。”卢克想了想，突然说道，“要不然今天我们偷偷下山去把杰罗麦揍一顿吧！”
“喂——他可是镇长！”
“你还没说他和你究竟有什么关系。”达米安问道，“是他派你来调查韦恩庄园的吗？”
“不是。”杰森说道，“我和他……好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们去山下的镇子打听一下就该知道，杰罗麦·瓦勒斯卡曾经收养了我，在我很小的时候。”
只不过他总感觉他对这个名义上的养父没有任何感情，甚至隐隐有些厌恶。
所以他才决定离开阿卡姆小镇，跑去哥谭小镇常驻，并且还在那里认识了两个好朋友。
一个就是失踪的迪克·格雷森，另一个是哥谭当地贵族德雷克家的小少爷，提摩西·德雷克。
他们三个一见如故，经常一起跑出去聊天喝酒。哥谭的治安并没有隔壁因女巫焚烧案而出名的阿卡姆小镇那么好，所以杰森和提姆为了帮身为警务官的迪克，选择暗中帮他维护哥谭的秩序。
提姆通常是他们当中最擅长寻找线索的那个人，而迪克更擅长和人打交道外加打探消息。
至于他，他更擅长用暴力和恐惧让罪犯露出原形。
“听上去你似乎不怎么喜欢你的养父。”星期三敏锐地察觉到杰森语气里的抗拒，“他做了什么吗？”
真是敏锐的小鬼。
杰森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他没做什么，但是……也许是我的问题。”
“那么不如去弄清楚吧。”星期三说道，“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针对我们的阴谋。有人想要伤害我的家人和我们的记忆，这可不行。”
虽然布鲁斯目前只是她名义上的家人。
卢克虽然还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姐姐的想法他总会支持。
幼崽点了点头，继续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杰森。
天色渐渐暗下去，密林里现在已经变成铅灰色，虽然还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就这样待在这里显然不太明智。
露水浸湿了卢克身上的衣服，小朋友拍了拍肩膀上的落叶，看着哥哥姐姐：“我们去把马牵出来，骑着马找杰罗麦吧，我感觉这样比较快。”
“会惊动布鲁斯，而布鲁斯绝对不会答应的。”短短几分钟的相处已经让星期三对布鲁斯有了严重的刻板印象，“我们亲爱的父亲就像一个独断专行的封建大家长，要不是他是个心地善良且道德感过高的好人，说不定他就得找三根狗链子把我们拴起来。”
这倒是真的。
布鲁斯走进厨房做饭之前对他们强调了不下10遍，乖乖待在庄园里，不许出去乱跑。活像是个复读机。
虽然他们半点没听进去。
“我劝你们还是先赶紧回韦恩庄园吧。”杰森说道，“这里的夜晚一点都不安全。除了那些抢劫和偷盗，还会有杀人犯在这里游荡。我猜你们不想去那个坑里和他们住在一起。”
密林里的树影仍旧在风的作用下微微晃动。
可不知何时起，那些原本正在窃窃私语的蟋蟀们已经停止了吵闹。
这里安静得不像话。
杰森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像条毛毛虫一样在半空中扭来扭去：“你们快放我下来，我保证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事，如果有突发状况，我会保护你们！”
达米安和星期三都没有理会杰森的话，卢克思索了一下，准备走上前去割断捆住杰森的绳索。
不过在他还没来得及动作的时候，林间的风突然变得腥臭起来。
就好像他们在山脚下闻到的那股尸体和灵魂堆在一起腐烂的臭味突然苏醒过来了一样。
可他们周围什么都没有，月光依旧透过林间树叶影影绰绰洒下清辉，落在草地上照出一片奇特美丽的光影。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乌云飘过，树林里现在伸手不见五指。
星期三哈了口气。
“气温至少降低了10度。”她说道，“就在我们刚刚谈话的5分钟之内。”
“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达米安再度举起十｜字｜弩，向后靠住一棵大树防止有人从背后偷袭。
卢克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口鼻间呼出的气体形成一片白雾。
“好冷。”卢克说道，“像是躺进了冰棺里。”
就在杰森准备继续要求卢克快点将他放下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倒吊着杰森的绳索在没有人去碰的情况下突然断裂，杰森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上。
然而就在他想要快速爬起来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拽住了他的小腿。
冰冷湿滑又黏腻的触感让杰森一瞬间泛起了恶心。
可他双手已经被捆了起来，现在只能任人宰割，无力反抗。
卢克迅速从达米安背后的箭筒内抽了一支箭。
星期三和达米安同时按动十｜字｜弩。
再然后，就是令人头脑发晕眼前发黑的可怕叫声传入他们的耳中。那尖锐的叫喊声伴随着无数奇怪的呓语和低吟，仿佛深不见底的洞穴产生了百年前的回音。
包括卢克在内，所有人的感觉都很不好受。
“该死的——你们快躲开！”
杰森突然大叫一声，一把推开离他最近的卢克。
刚刚缠住他小腿的生物在被孩子们的箭射中之后，突然加大了力气。
杰森感觉有什么尖锐的物体顺着他的小腿刺入，冰冷的舌头舔湿他的伤口，密密麻麻细小又尖锐的牙齿戳进了他的皮肤。
他几乎痛得一瞬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卢克迅速上前，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按住杰森的小腿。
在那一瞬间，他也触摸到了那种黏腻又冰冷的、如同软体动物一般蠕动的存在。
小朋友伸手扯住那东西，然后拼命一拽。
又是一阵无形的嘶吼在他们耳边响起，尖锐的啸声似乎在警告他们不要反抗。
星期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火把，迅速点燃。达米安直接从地上扬起一把尘土。
那怪物在尘土和火焰中微微现了形。
没人能够形容祂的样子，像是无数扭曲缠绕的绳结捆绑在一起，每个末端都伸出无数条触手，每个触手上都带着长满牙齿的口器，有的末端却又长着突出的眼球和恶心的舌头。
最令人感到难受的是，借着月光，他们居然能从那个盘旋扭曲的肉瘤一般的软体生物上找到一张酷似人类的脸。
祂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可每一句话古怪的音节都像是从魔鬼才能制作的脏器中回响出来的，带着经久不衰的邪恶和腥臭。
“这是什么鬼东西？”杰森已经迅速挣脱开绳索，他忍着疼痛将戳进他身体里，正在吸食他血肉的触手拔了出来，丝毫不在意那东西又顺手带走了他腿上的一大块肉。
他从背后掏出火枪，冲着那怪物迅速开了好几枪。
可是没人知道那东西的要害究竟在哪里，杰森打爆了他的一只眼球，却也没能阻止那东西继续将触手伸向三个孩子。
孩子1号达米安冷笑一声：“来的正好。”
孩子2号星期三优雅地转了个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个笛子：“没错。”
杰森：……？
比刚刚那声吼叫更加邪恶又古怪的曲调从星期三的笛子里传出来。
“唔……是……是谁教的？我应该也会！”卢克捂着脑袋，有些困惑，“是可以驭蛇的！”
可是这究竟是谁教给他的技能，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星期三迅速将笛子扔给弟弟：“那你继续，我得先砍下它两只触手。”
说完，迅速冲向怪物。
卢克手忙脚乱地接过笛子，继续姐姐刚刚吹出的调子往下吹奏。
月光朦胧中，那团肉瘤的触手正不受控制地舞动，像一群蛇一样抬头又低头，就好像在随着卢克怪异的笛声舞动。
祂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满恶意，正牢牢盯着卢克，似乎准备将卢克的面容记在脑海中。
不过，卢克宝贝凶残的哥哥姐姐们显然不会放任这怪物的存在。
达米安和星期三已经合力砍下了他好几条触手。
怪物渐渐虚弱下去。
然而就在他们已经胜利在望的时候，山脚下的小镇却忽然响起‘砰——砰——’两声巨响。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卢克不小心把笛子掉在了地上。
笛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山脚下热闹的声音。
“是自由日的准备活动。”杰森看着山脚下的烟花和五颜六色的光芒，解释道，“他们正在举办庆典。”
杰森靠着一棵树努力支撑着，让自己不要倒下。
“庆典？”卢克好奇地问道，“会有好吃的吗？”
好吃的是打完怪之后才需要关心的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消灭这个威胁他们生命的奇怪生物。
杰森直觉这种生物也许才和失踪案有关，那些可怕的牙齿和不是方式看上去令人反胃。
但是等杰森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刚刚那一大团诡异畸形的阴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谁也没有看见祂究竟是怎么跑的。
此时，微弱的黄光顺着林间小路慢慢靠近。
一辆马车停在他们身前。
车夫勒住马。
马车里冒出一张年轻又充满活力的面孔。
“晚上好！各位。”他温和明亮的蓝眼睛看向在场显得有些狼狈的众人，尤其是杰森，“杰森，你怎么在这里？”
第54章 震撼哥谭第五十四天
夜色中, 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正在向山上疾驰而去。
挂在车边的铜铃铛发出轻灵的声音，一下子传出去老远。不远处也似乎有回音传来，为这夜色更添一分诡秘。
哥谭当地贵族家的小少爷提摩西·德雷克优雅地坐在马车里, 看着挤挤挨挨塞进马车的三个小孩和一个肌肉壮汉。
卢克坐在杰森的大腿上，正被马车颠得昏昏欲睡。
小朋友下意识把自己团吧团吧塞进杰森怀里, 像只躲进树洞的毛茸茸的小松鼠。
三个孩子这次背着他们的布鲁斯爸爸偷溜出来打猎显然不太成功。
不过, 虽然他们连根兔子毛都没有打到, 但倒也不算全无收获。
起码他们收获了一只肌肉壮汉杰森·陶德。
和两条黏糊糊透明的章鱼脚。
杰森腿上的伤口已经被贴心的德雷克小少爷包扎好了, 他正板着脸强行忍耐疼痛, 假装自己是个没有痛觉的酷哥。
反正不能在小孩和兄弟面前露怯。
坐在杰森大腿上的卢克把脸贴在杰森的胸肌上无意识地蹭了蹭，继续睡得昏天暗地。
杰森伸手小心翼翼地护住小朋友的后背和脑袋, 最后干脆把小朋友放平, 直接用抱着小猫咪的姿势让他睡在了自己怀里。
提姆用眼神询问好友：这怎么回事？
杰森同样用眼神回答：我怎么会知道？
经过刚刚那场被迫合作的战斗，杰森感觉这三个孩子本质上似乎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他们和布鲁斯·韦恩公爵有关，他总还是得小心一点。
于是杰森又小心翼翼地托着卢克宝贝的小屁股，把小朋友轻轻往上推了一下，免得小孩滚下马车。
提姆看着好友, 总感觉对方体贴细心得像个老母亲，要不然就是爱操心的唠叨管家。
总之不是哥谭午夜里游荡暴揍罪犯的小镇传说红头罩。
气氛就这么有些尴尬地沉默着，达米安和星期三一左一右坐在杰森两侧，都望着窗外的风景，自顾自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一时间, 车厢里只听得到外面马蹄踢踢踏踏和车铃叮铃铃的声音。
顺便说一句，德雷克家的马只有4条腿，远不及韦恩家族12条腿的马帅气。
“你现在是准备去拜访我父亲？”星期三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 轻声问道。
“没错。”德雷克小少爷露出一个标准的贵族笑容，他稍微整理了一下绸缎马甲上的纽扣和缀着白色蕾丝的袖口, 十分礼貌地对着星期三点头致意。
“德雷克家族和韦恩家族一直有些生意上的联系，这次得知韦恩公爵前来度假，我特意来拜访一下。 ”他用十分官方的口吻说道，“顺便还有一些生意上的事需要同韦恩公爵大人面谈商讨。”
“原来如此。”星期三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半夜不睡觉，用十分不礼貌的方式来这里的原因和那位偏爱红色面具的先生一样，是因为觉得我父亲比较可疑，所以特意跑来调查。你们在调查什么？是小镇上的神秘失踪案还是……你们有朋友被卷入了？你们怀疑是我父亲做的。”
杰森和提姆的冷汗刷的一声流下来。
提姆隐晦地用怀疑又防备的眼神偷偷打量星期三，只可惜小姑娘脸上的神色始终淡淡的，没人能分辨的清楚她刚刚那句话究竟是无心之言还是专门说出来敲打他俩的。
“……什么调查？我完全没听懂你在说什么。韦恩公爵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如果需要帮助的话，你可以随时找我。”提姆冷静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试图套话，“别的不说，至少德雷克家族在哥谭和阿卡姆这边还是有些影响力的。我们家族里有些成员在政府部门任职——当然我不是吹嘘这一点，毕竟谁还能比韦恩公爵的职位高——我想也许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马车颠簸了一下，似乎压到了一块石头。
卢克被颠得在杰森怀里弹了一下，像个牛肉丸子。
小孩坚硬的脑壳撞上杰森的下巴，把杰森撞得直翻白眼。
小朋友睡眼朦胧地揉了揉脑壳，又伸手给杰森揉揉下巴。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还没到吗？我好饿哦。”
“还没有哦。”提姆笑着说道，“卢克小少爷可以再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卢克差点被提姆这个阳光灿烂温和帅气的笑容吓得打嗝。
他忍不住把脑袋重新埋回杰森怀里，闷声闷气地吐槽：“你的笑容看上去跟我布鲁斯爸爸差不多，我相信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提姆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他去韦恩庄园可不是为了和布鲁斯公爵成为好朋友，而是为了调查他和杰森共同的好友迪克的失踪。
经过他的分析，这位韦恩老爷是最可疑的人。
阿卡姆小镇和哥谭镇这种远离政治经济中心的地方确实偶尔会发生解释不通的失踪案，毕竟这里山间野岭很多，还有数不清的野兽。提姆统计过，光是最近5年发生的失踪案，就有不下50起。
这对两个偏远小村庄而言，委实多得有些过分。
5年前，正是韦恩老爷继承公爵爵位，同时也获得了阿卡姆小镇和哥谭镇作为封地的时候。
失踪案就是从那时候起开始频繁发生的。
最诡异的是，每年‘自由日’前后，总会有至少一个人离奇失踪。
其他时候也偶有失踪案发生，但却没什么规律可言。
而自从韦恩老爷从伦敦出发，前往阿卡姆开始，阿卡姆小镇上就再度神秘失踪了两个人。现在连带着同样失踪了一个晚上的理查德·格雷森，两个镇子一共已经失踪了三个人。
原本提姆也并不想怀疑这5年内并没有来过阿卡姆小镇的韦恩老爷，但这简直太巧合了。
失踪的三人全都靠近过韦恩庄园附近的密林，之后就再也找不到踪迹了。
提姆有些焦急，他再次催促外面负责赶车的仆人加快速度。
他们多拖延一分钟，迪克生还的可能性就少一点。
“看样子你有了不得的‘生意’要和布鲁斯沟通。”达米安上上下下扫视着提姆，总觉得这家伙让他很不爽，“以后韦恩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先告诉我，由我来做决定。”
提姆和杰森的思绪不由自主飘向‘韦恩庄园数额庞大的财产究竟会由哪个孩子来继承’这件事。但据他们所知，这三个孩子恐怕都无缘韦恩公爵的遗产和爵位，毕竟他们连姓氏都没有继承到。
说不定这也和韦恩庄园的诡异之处有些关联，否则为什么布鲁斯·韦恩这个怪异的家伙连姓氏都不肯给他的儿子使用。
杰森和提姆对视一眼。
不过等他们到达韦恩庄园的时候，却发现布鲁斯居然不在庄园内！
留在庄园里的人，赫然是失踪了整整一晚的理查德·格雷森警官。
他就躲在客厅的阴影处，警惕地瞪着走进门的提姆和杰森。
在认出了老朋友之后，他才沉默地点燃了手里的煤油灯。
提姆和杰森显然被吓了一跳。
星期三和达米安手中的十｜字｜弩已经对准了迪克的胸膛。
“嘿，住手！”杰森急忙拦住两个孩子，“他是我的朋友！”
“那不是更应该杀掉吗？”达米安瞅了他一眼，不过倒也没有射出手中的箭。
“布鲁斯爸爸呢？”卢克宝贝趴在杰森怀里，揉了揉眼睛。
倒霉的杰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抱着这个睡着的小鬼。
而他本人甚至见鬼的还需要提姆的搀扶才能走路。
卢克懒洋洋地窝在杰森怀里享受司机先生的服务，然后再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好饿，布鲁斯爸爸的饭做好了吗？”卢克问道。
他可是超期待的。
不过他的期待却注定要落空了，因为迪克通知他们，布鲁斯公爵因涉嫌谋杀而被治安官带走调查了。
他话音刚落，杰森和提姆就突然像具尸体一样僵硬在原地不动了。
就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哪怕一下。
治安官迪克也保持着刚刚迈动步子的姿势停留在原地，就仿佛一切都被摁下了静止键。
星期三的双手穿过窗台花丛掉落的叶子，就像玩游戏的时候发生了穿模一样。
“有趣。”星期三说道。“我们也许被困在这里了。”
卢克这下彻底不困了，他从杰森怀里跳下来，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四处查看，却发现这里好像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唯一奇怪的就是所有的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包括空中的风和天边的云。
“也许是幕后黑手要出现了。”达米安说道，“快点滚出来吧，说出你的目的。”
目的倒是没有，幕后之人也并没有按照打米安的意思现身。
三个孩子面前突然浮现出一张透明面板，看样子就好像达米安曾经接触过的电子游戏。
上面写着：
游戏即将开始，请各位玩家做好准备。
达米安念出声。
小孩的脑子正在飞速运转，思考造成眼下状况的一切可能性。
一个无聊的恶作剧吗？又或者魔法把戏？
“是什么游戏？”卢克听到了达米安的话，感兴趣地问道，“会是活埋游戏吗？还是上吊游戏？”
“恐怕都不是。”星期三的手穿过那行透明的文字。
紧接着，那块半透明的屏幕上开始播出一小段视频，内容正是他们乘坐马车前往阿卡姆的情景。
他们见到了杰罗麦镇长，探索了韦恩庄园，见过提姆和杰森，结果却发现他们的父亲布鲁斯·韦恩是个可怕的杀人狂魔。
［谁是无辜之人？］
视频最终定格在杰森抱着卢克走进韦恩庄园的场景——这件事原本发生的时间就在10分钟之前。
他们听到一道诡异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
究竟谁才是无辜的人？
勇敢的孩子们，既然你们已经来到这片大陆进行冒险，就请探索出这个小镇的奥秘吧！
游戏背景：
1690年10月20日，原本家住伦敦的布鲁斯·韦恩公爵不知怎么突然开始行色匆匆地收拾行李，就好像即将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他带着三个孩子前往阿卡姆小镇度假，拒绝了管家与仆人的陪同。
殊不知，却被卷进了一起惊天阴谋。
小镇频繁发生失踪案，多年前的尸体却在韦恩庄园地下室被找到。神秘的黑影，危险的别墅，这些死去的人与布鲁斯公爵究竟有何联系？
孩子们，请调查清楚真相。消灭真正的恶魔，拯救无辜的人类！
那道声音戏剧般地停了下来，似乎正在等待孩子们的询问，又或者是孩子们期待的欢呼声。
只可惜三个孩子一个都不期待。
“无聊。”星期三双手抱胸，斜靠在书架上。
达米安心想，要是真的有游戏厂商做出这款游戏来，保管他赔的裤子都不剩。
谁家游戏的前摇这么长？背景介绍都过去了这么久居然才出现，主线任务也并不明确，分支任务和日常任务也没有出现。
而他竟然还失忆了，这明显又是游戏搞的鬼。
达米安有自信，他本人绝不会做出这样无聊的举动，那么一切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是被强行拉进这个游戏的。
综上所述，游戏方或许才是真正的幕后boss。
“能投诉吗？”达米安说道，“也许我应该找最专业的律师团队，让你们的游戏公司倾家荡产。”
游戏似乎沉默了5秒钟，然后才说道：
本游戏中一切解释权归游戏方所有。另外亲亲，您这边的需求已经记录并提交给相关工作人员进行审核，感谢您的支持与谅解。本游戏一旦开始概不退出，除非你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达米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强卖强卖。
“看样子我们只能继续游戏了。”星期三看着正在四处爬行，全方位地毯式探索的卢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赢下这场游戏吧。‘谁是无辜之人？’也就是说希望我们找到镇子上多年以来失踪案的真凶吗？如果布鲁斯已经被抓进了警局，是不是意味着有另外的怀疑对象，同样被抓了进去？”
游戏方给出答案。
他们面前再次展示出一张照片，是阿卡姆小镇的镇长，杰罗麦·瓦勒斯卡。
在此前发生的几起失踪案中，杰罗麦·瓦洛斯卡镇长同样无法提供有效的不在场证明，同时，他总是最后一个见到失踪者的人。
官方同样怀疑他有一定的嫌疑。
“还有其他人也在怀疑范围内吗？”
游戏不再说话，答案显然是默认。
也就是说，他们需要找到布鲁斯·韦恩和杰罗麦·瓦勒斯卡两人中究竟谁才是制造阿卡姆小镇与哥谭小镇多年失踪案的真凶。
另一边。
布鲁斯在监狱牢房里睁开眼，而坐在他隔壁牢房的，赫然就是小丑杰罗麦·瓦勒斯卡。
想起一切的布鲁斯：……
很好。
看样子奈亚拉托提普并不希望他们两个阵营代表人物直接出现在游戏中，他们从头到尾只是作为背景人物和剧情推手出现，现在已经不再需要他们了。
事实确实如此。
他们两个人面前都浮现出一块半透明的光膜，光膜上显示出双方阵营的角色和行动轨迹。
就像在看综艺一样。
他们两个现在正在看着双方手下进行一场大冒险，谁能最终捕获游戏中的真凶，谁就胜利了。
又或者说，谁能让奈亚拉托提普获得真正意义上的乐趣，谁就能赢得这场游戏。
布鲁斯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抽卡的时候运气着实不太好，抽中的三个居然全部都是未成年。虽然有达米安和星期三这两个绝对不比成年人差的小孩，但是再怎么着他们也是孩子。
面对成年人，他们并不具备优——
画面里的达米安一拳捶碎了衣柜，如同蝗虫过境一般翻找着柜子里的东西，还把他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收拾好的行李翻的到处都是。
布鲁斯的拳头硬了。
虽然这只是场游戏，但他的确真心实意的收拾了整个下午，甚至还在厨房里给熊孩子们做了顿晚饭。
——尽管他不小心烧了厨房的天花板，还烤出一坨黑漆漆软乎乎的炒蛋。
疑似炒蛋。
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但他并不想尝试。
另一边的小丑则面色阴沉地看着自己的卡牌。
他现在已经确定了，布鲁斯抽中的卡牌应该就是卢克还有另外两个奇怪的孩子。
而他这边抽中的居然是——
企鹅人和雨果博士。
两个手下败将，懦弱的混蛋，卑劣的自大狂，一听到风吹草动就迅速缩回洞穴的老狐狸。
这两个家伙绝对不可能乖乖按照游戏的指导行事。
果不其然。
另一边的雨果·斯特兰奇和奥斯瓦尔德·科波特也在同一时间进入了时间暂停。
两人看着眼前的游戏光屏，将信将疑地伸出手。
他们不仅警惕着游戏，还警惕着彼此。
企鹅人防备地看了一眼雨果博士，虽说这家伙和杰罗麦·瓦勒斯卡一样都是他同父同母的兄弟，但他对这两个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前者黏糊糊的实验令人倒胃口，后者令人恐惧又嫌恶。
他们不约而同的等待着对方开口，避免暴露自己。
最后的结果就是谁都没开口，他们只获得了简单的背景提示。
［完成自由日祭典，召唤邪神］
这可真是过分简单粗暴的目的。
不过杰罗姆倒是对此充满自信，他一早就将召唤邪神的书放在了书房里，只要雨果·斯特兰奇和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去他的书房看一眼，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不过可惜的是，企鹅人只关注这场游戏能给他带来什么。
游戏方的回答则是，你想要什么都能够得到。
企鹅人想了想，突然面露激动：“我想当隔壁哥谭市的市长！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愿望，但是我这两天做梦都是这个！游戏能满足我吗？”
“当然。”
这对游戏来讲简直简单的过分。
“那我要当阿卡姆的镇长。”雨果博士同样十分贪婪地提出要求，“这座小镇将归我所有，镇上所有的财务将皆由我支配！我要让这里所有人都成为我的实验品！”
而游戏同样答应了他，就仿佛这种奖励不值一提。
小丑：……
这两个家伙究竟对当市长有什么怨念。
不过事已至此，小丑和蝙蝠侠似乎也只能坐在监狱里隔着铁栅栏遥遥相对。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按耐下打架的冲动，扭过头选择各自冷静。
这房间应该是治安官打造的特殊监狱，里面只关押了他们两个人。而他们两个就像专业打游戏的电竞人一样，尴尬地坐在房间里，目光瞪向空中那块虚拟的屏幕。
小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现在他们双方算是势均力敌，蝙蝠侠那边三个未成年，年纪小又不好控制。他这边虽然是三个已成年，但他这边三个脑子都不怎么好使，偏偏还每一个都是自认为很聪明的‘聪明人’。
这场较量的游戏内容是他们和奈亚拉托提普一起捏出来的。
只是在进入这个游戏之后，恐怕奈亚拉托提普才想起来他早就将哥谭放进了阿卡姆小镇里。
所以这个原本应该只发生在阿卡姆小镇的故事地图扩大了一倍，附近出现了一个哥谭镇。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场面会变得更加混乱，形势越混乱，越有利于反派们搞事。可怜的孩子们也许就在乱七八糟的局势里死掉了也说不定。
可坏处也很明显，他将哥谭小镇全部拉进阿卡姆的结果就是哥谭里的原住民们也都跟了过来。
虽然说意识到这一点的奈亚拉托提普通过自己的能力让所有人都忘记了过往，沉浸在这一场大型真人游戏中，但他们的潜意识恐怕不会改变。
就像红头罩一样，哪怕他收养了对方，那家伙也依旧会偏向蝙蝠侠。
不过这也无所谓，红头罩原本是他打算送给蝙蝠侠的小礼物。他当然认得这个原本应该死在沙漠深处的前任罗宾。
原本他还想让这家伙再次死在蝙蝠侠面前，这次他一定会记得将蝙蝠侠脸上的表情拍下来。
不过现在恐怕这个愿望暂时无法实现。
但是没关系，他不信雨果·斯特兰奇、企鹅人和他所隐藏的最后一张牌会输给三个加起来年纪都没企鹅人大的小孩子。
双方总算已经准备就绪，企鹅人和雨果博士再度确认了他们想要称王称霸的美好愿望，然后胸有成竹的答应了游戏规则，准备踏上他们的邪神之旅。
而另一边的卢克、星期三和达米安仍旧待在时间暂停之地商讨对策。
“这件事一定是和布鲁斯有关。”达米安说道，“一般游戏的开始都会设定一个重大危机，而我们面临的危机就是布鲁斯被抓走。”
星期三迅速get了达米安的意思：“你认为这场游戏是一个针对布鲁斯的阴谋，而我们只是被迫卷入其中，对吗？”
其实星期三也有类似的想法，只是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参与这个游戏。要么是命令她参与的存在过分强大令无法反抗，要么就是这游戏她自愿参加的——为了某个不得不达成的目标。
无论是哪个可能，都意味着他们必须将这个游戏进行下去，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寻找更多线索。
至于要不要向游戏方所说，找到那个无辜之人，并且拯救他，那是另一个问题。
时间流速再度恢复正常。
提姆和杰森已经坐到了沙发上，正和迪克探讨案情的进展。
对于理查德警务官来说，今天发生的一切也着实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的确是在夜巡的过程中路经密林，但他并没有打算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闯进密林，独自调查韦恩庄园。
他失踪是因为被人打昏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一个密不透风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过分熟悉的的腐臭味让他颇感不妙，仔细探查一番，他总算有些绝望地确认了这间地下室里装的全都是曾经失踪的人员。
他们已经彻底腐烂在这间地下室，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迪克为所有人默默祈祷了几分钟。
最后他选择偷偷溜出地下室，然后找了更多的治安官和法官前来犯罪现场，并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幸好这一切进展得十分顺利，顺利到有些不可思议——地窖的门甚至没有上锁。他甚至亲手逮捕了有嫌疑的韦恩公爵，在韦恩公爵难以描述的眼神中命令手下推推搡搡地将对方带走了。
“你真的相信韦恩公爵就是凶手？”提姆问道。
“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迪克叹了口气回答道，“但是没办法，阿卡姆小镇的失踪案实在拖了太久，我们总得给民众一点小小的交代。那些尸体究竟是怎么出现在韦恩庄园地下室的，这恐怕只能再好好问问韦恩公爵。”
不过他们也没资格将人扣留太长时间，恐怕再多两个小时他们就能接到伦敦方面的来电。
从私心来讲，提姆认为疑罪从无。
虽然说他们在韦恩庄园地下室里找到了尸体，但他却没有找到布鲁斯·韦恩杀人的证据。
“所以他们并不是玩家。”达米安十分有经验地说道，“他们只是重要NPC。”
卢克宝贝虽然不懂NPC是什么东西，但他懂游戏呀。
游戏最棒的规则就是打破规则。
小朋友欢呼着冲上去，直接一把抢走了迪克的帽子和警棍，然后像美洲大蠊一样跳到了迪克身上，直接把人当成了蹦床。
迪克被他蹦得差点断气，对付犯人经验丰富的格雷森先生头一次对小孩使出擒拿技，结果被卢克‘吭哧’一口咬在了食指上。
他拼命想要躲开，结果却不小心踩到了杰森。
杰森低声咒骂了一句，准备上前帮助迪克。
结果却看见了正用猎枪指着他的小姑娘。
杰森的冷汗刷一下就流下来了。他早就感觉到了，其实星期三这孩子才是三个孩子中最危险的一个。
排名和另一个危险幼崽达米安不相上下。
不过达米安恐怕是三个孩子中和游戏接触过最多的人。
他当然不沉迷于网络游戏，只是刺客联盟的少主也需要一些娱乐活动，他还需要从这些游戏中分析游戏行业的动向，完成塔利亚给他布置的作业。
在一个宏大而开阔的开放世界中，什么比较重要？
那当然是通用货币。
达米安一拳锤向在场所有人中最富裕的一个。
提姆差点被达米安的铁拳锤晕过去，贵族少年显然不明白刚刚这三个孩子明明还很友善，现在怎么突然变了个模样？
孩子们当然会变。
身处游戏和身处真实世界的行为模式能一样吗？
于是他们像三个总算放飞自我的邪恶劫匪一般，趁着大人们对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刻，直接偷袭一波带走。
最可怜的当数提姆。
他不仅被搜刮了钱财，眼眶也青了一个。
被绑成粽子的三人唉声叹气。
“我就说他们是恶魔，现在你们信了吗？”杰森翻了个白眼。
第55章 震撼哥谭第五十五天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恶魔, 提姆心想。
不然他也不会三更半夜遭此大劫。
杰森拖着一条瘸腿拎着煤油灯摸进韦恩庄园的厨房，给可怜的提姆和倒霉的迪克各煮了一个鸡蛋，让他们用来敷敷被打肿的眼睛和后脑勺。
仍旧有些脑震荡的迪克和没进过厨房的提姆小少爷显然无法胜任厨师这一伟大又令人尊敬的职位。
杰森厨师顺便也给自己煮了一个鸡蛋塞进嘴里,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真的挺饿。
不过, 在韦恩庄园完成一次厨房打卡活动之后, 他倒是愈发相信了韦恩公爵和他的三个孩子来自地狱这件事。
毕竟没有哪个好人家的厨房从天花板一直到地板都是漆黑焦黄的, 墙壁上全是不可名状, 整个厨房里还散发出一股火灾之后才能产生的悲壮气息, 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每天都在用地狱之火烧饭一样。
也没有好人家的厨房里会出现大便一样颜色石头一样质感的炒鸡蛋——杰森小心翼翼地研究了好久才发现那东西居然是鸡蛋，而不是什么来自地狱带有神秘诅咒的大便雕塑。
不知道使用恶魔的厨具会不会给他们带来灾厄, 杰森一边烧火, 一边心想。
不过无所谓了，哥谭的居民可不像是阿卡姆小镇上的原住民一般虔诚。
迪克和提姆本身就没什么特别的宗教信仰，他们信仰法律、公平和正义——如果他跑去抢劫银行那恐怕对提姆和迪克来说才比较冒犯。
不过硬要说的话，提姆和迪克对蝙蝠造型的恶魔或者艺术作品比较感兴趣。
杰森还记得被提姆摆在家里的‘卡玛左兹’青铜雕塑——这是一种传说中居住在蝙蝠之家里的蝙蝠神，是玛雅人崇拜的神明。
当时他居然也觉得那个青铜‘卡玛左兹’造型十分有趣, 处处透露着古怪阴森和令人倍感亲切的恐惧感。这让杰森感到十分舒适。
一问之下，原来不止是他，提姆和迪克居然也有过类似的感觉。并且他们都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对蝙蝠这种丑兮兮毛茸茸看多了居然还丑萌丑萌的生物十分感兴趣。
这让杰森更加坚定了他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阿卡姆居民这一想法。他骨子里绝对是个异教徒，就算被虔诚崇拜上帝的杰罗麦镇长收养，他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内心。
或许他就是来自哥谭这个充满异教徒和无信仰人士的小镇。
至于他为什么会被杰罗麦镇长收养, 那或许又是另一段奇怪的故事。
至少目前杰森还不打算探究。
“需要送你们去看医生吗？”杰森将热乎乎的鸡蛋扔给迪克和提姆。
“谢了。我想暂时还不用，我伤得没那么重。”迪克笑着把鸡蛋按在头顶上——倒霉催的小鬼卢克刚刚一屁股坐在了他头上，而那里正好是昨天他被人从背后痛击的伤口。
热鸡蛋按在头上, 英俊潇洒的迪克警务官顿时扭曲成呲牙咧嘴的警务官。
杰森看得直摇头。
“拜韦恩家的三个小恶魔所赐，我们三个现在全都光荣负伤了。”提姆一只手用鸡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活动着扭伤的手腕, 苦笑道，“倒是你，杰森，你的伤口是最严重的。真的不用去看医生吗？”
“真的不用，我有伤药。”杰森露出牙疼的表情，“我可不想经历放血、灌肠、剔头这样的治疗过程，你猜那群医生如果知道我是被一个可能有毒的怪兽咬伤的，他们会怎么治疗我？也许他们会直接把我丢进水塘里淹死，免得我传染他们。”
迪克也听得呲牙咧嘴。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的医生们都是这样给别人治病的，他们有的还喜欢一边念圣经一边治病，甚至坚信光念圣经就足以令人痊愈。
“所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迪克向好朋友们征询意见，“我建议马上去找那三个孩子，他们太危险了——对镇上的居民们来说。”
“那他们会去哪里呢？”提姆盯着黄金烛台上属于韦恩家族的家徽，慢吞吞地说道，“你们说，他们会不会跑去监狱里救他们的父亲了？”
杰森和迪克对视一眼。
“很有可能。”
要是这样的话，他们直接下山，去找关押布鲁斯·韦恩的监狱就可以了。
“另外我还比较好奇当时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三个孩子同时向我们发动攻击的。”提姆反复在脑海中思索当时的场景，可却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一定有什么被我忽略的地方。”
杰森和迪克也想了半天，但孩子们好像就是在进入韦恩庄园后就突然变得癫狂起来。
难道这里有什么神秘的诅咒？
这个问题不是最重要的。
还有个更加严重的问题亟待解决。
提姆叹了口气：“我发誓我刚刚绝对听见了我家小红悲惨的叫声。”
小红是提姆的马，他一向珍视这个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大宝贝。
“那三个孩子恐怕不仅把我们打晕了，”提姆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宝贝宠物默默流泪，“他们应该还打晕了我的仆人抢走了我亲爱的小红马呜呜……”
单纯的德雷克小少爷最终还是忍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被土匪光顾后的地主的啜泣。
他可是带了好几年的积蓄和他最宝贝的宠物。
迪克&杰森：……
为你默哀，兄弟。
没有交通工具的三人组目前还被困在山上。而通过打劫当地土豪和自家爸爸获得了两个交通工具，所有人马加起来一共12+4+6条腿的幼崽们已经直奔山下，速度快得仿佛爱情的龙卷风。
什么事情最让玩家开心？
那当然是探索新地图。
并且是在有钱的情况下去探索新地图。
达米安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他颠了颠怀里沉甸甸的钱袋子，忍不住感慨德雷克家也还算小有资产，说不定他们还可以再去干票大的。比如把抢劫目标换成阿卡姆中央银行也不错。
管他这里是游戏世界还是现实世界，他达米安·韦恩就是要统治一切。
不过他们还是率先来到了阿卡姆小镇。
毕竟这里关押着他们名义上的老父亲布鲁斯，还有另一个嫌疑人杰罗麦·瓦勒斯卡。
目前三个幼崽的初步计划是把两个嫌疑人全都摁在地上打一顿，打到他们说实话为止。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星期三骑在马背上，有条不紊地分析道，“我们一直在思考谁是无辜的人，万一他们两个都不无辜呢？”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达米安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既然这个游戏煞费苦心将他们拉进这个新世界，还费尽心思消除了他们的记忆，说没点阴谋，他还真不相信。
拥有将人送进一个未知世界并且抹去记忆力量的人，会图们身上的什么呢？
他们最珍贵的恐怕就是生命和灵魂。
之前已经和游戏确认过，如果他们失败的话，就有可能永远留在这里，具体惩罚要看游戏成功的一方如何决定。
这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危险的联想。
如果游戏失败就要留在这里，那么阿卡姆小镇里的那些人究竟是谁呢？
也许他们就是曾经的玩家，那些通关失败的人被收割的灵魂。
“那就把他们两个都宰掉。”达米安捏着刚刚抢来的刀，“我会赢得这个游戏，找回我的记忆。”
这也是游戏承诺三个孩子的，只要他们能够顺利通关，一切记忆就会重新回归他们的脑海。
“所以你们说，这个游戏会不会还有其他玩家呀？”卢克趴在马屁股上，拼命去够左摇右摆的马尾巴。
可怜的、拥有12条腿的马人性化地露出一个祈求的眼神。
但他却不敢反抗。
“当然会有，不然怎么会产生游戏的胜利方与失败方。”达米安说道，“看样子这是一个竞技游戏。”
“唔……游戏玩家基本上可以排除掉刚刚别墅里的三个家伙，接下来就看看有什么人和我们一样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好了。”
“哎？我们和这里格格不入吗？好耶！”
星期三摸了摸傻弟弟的头发，狠狠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
另一边，同样身为游戏玩家的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和雨果·斯特兰奇进展不是很顺利。
游戏方说他们还有一位同伴尚未出现，只可惜他俩怎么都想不出来第3位玩家会是谁。
两人同样遵循游戏的规则，在目前已经开启的地图中翻翻找找——具体是指他们的家。
镇长杰罗麦·瓦勒斯卡和他的两个兄弟一直住在小镇中心的一栋大房子里。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和雨果·斯特兰奇也同样对这间大房子最熟悉。
他分别寻找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但却什么收获都没有。反复翻过好几遍后，他们决定转战杰罗麦·瓦勒斯卡的房间和书房。
“所以……我们那个讨人厌的镇长哥哥会不会就是第3个玩家呢？”企鹅人一边翻找，一边抱怨，“如果这样简直太糟糕了。”
“我一定要找到游戏组织者究竟是谁，我要杀了他！”
“天哪，这里简直太脏了！又脏又热，如果在这里养企鹅一定活不下去。”
他絮絮叨叨念个不停，烦得雨果博士简直想杀人。
“我看你长得就很像只企鹅，如果你准备去死麻烦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帮你一把，毕竟我乐于助人。”雨果博士冷笑一声，“杰罗麦·瓦勒斯卡是不是第3个玩家都无所谓，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任务。”
“不过是召唤一个邪神而已，我早就掌握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化学知识。”雨果博士自信地说道，“把它们运用在炼金术当中是完全合理的。我会画出最完美的法阵，等着吧。”
“你倒是挺自信的。”企鹅人其实也看不惯他现在这个兄弟。
准确来说，镇长家的三兄弟互相看不顺眼。之前他们那个大哥在家的时候也总用一种凉飕飕的阴冷眼神盯着他们看，就好像随时准备送他们去死一样。
现在那家伙被治安官带走关进监狱里了，企鹅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开始幸灾乐祸。
所以他挺希望他现在身边这个兄弟也可以被送进监狱。
“那就分头行动吧。”企鹅人翻了个白眼，“我感觉我们不是很适合待在同一个空间，你身上的臭味都要熏到我了。”
“你身上的鸟屎味儿也一样让我恶心想吐。”雨果·斯特兰奇嗤笑一声，“那就让我看看你那个企鹅脑袋能想出什么聪明主意吧，又或者你就乖乖待在房间里别随便乱走，等我完成任务把你带出去弄死就好。”
“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等我们结束游戏，你死定了。”企鹅人不甘示弱地随手拎起桌上的书，重重砸向雨果·斯特兰奇。
雨果博士迅速躲开。
古旧厚重的书本砸在地上，书脊裂开一条缝，里面掉出来好几张画着乱糟糟图文的纸张，纸张上的眼睛邪恶又恶心。
只不过正在愤怒中的雨果博士和企鹅人完全没有在意，两人一边争吵一边随意踩在那些纸上，原本就脆弱不堪的旧书被雨果·斯特兰奇一脚踢进了书房的壁炉里。
正在画面外观看的小丑：……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两人会直接在书房里吵架，然后还把他专门放在桌上的《死灵之书》踢进了壁炉中。
现在好了。
那本可怜的旧书在壁炉里熊熊燃烧，为房间的温度送上最后一丝能量。
正在争吵中，并且疯狂向对方扔出任何一样物品当做武器的雨果·斯特兰奇和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完全没有注意到火焰中一闪而逝的红光和那只邪恶的眼睛。
两人骂骂咧咧地走出房间，结果又在庭院的大门口相遇。
“我现在要出去找线索！你可别跟着我。”企鹅人说道。
“应该是你别跟着我才对。”雨果博士简直受不了这个咋咋呼呼长得像个企鹅的男人了，他总觉得这家伙恐怕是个基佬。
还是那种曾经失恋，和爱人反目成仇，最后求而不得的蠢货。
不然怎么解释他这种扭曲的样子——这简直像极了被人抛弃之后产生的ptsd。
两人在大门口互相竖起中指，然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分道扬镳。
企鹅人打算去他的店铺里看看，雨果博士也打着同样的主意。
他们在这个世界同样有自己的身份设定：企鹅人的设定是个喜欢钓鱼卖鱼的卖鱼佬，雨果博士是个赤脚大夫，无证行医喜欢配制毒药的那种。
企鹅人的鱼铺几乎无人光顾，而雨果博士的小诊所里卖得最好的是毒｜鼠｜强。
他为阿卡姆小镇的除鼠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
当然，隔壁那个被情妇和妻子联手毒得半身不遂的家伙和街对面那家在争夺家产中刚刚去世的第2个儿子也是他的杰作。
与此同时，幼崽三人组也已经进入山下的阿卡姆小镇境内。
天光已经大亮，他们足足走了一整个晚上，沿途还吃掉了树林里窜出来的野兔和被达米安锯下来的透明章鱼脚。
味道真的很不错，卢克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被姐姐收起来的另一条章鱼脚，嘴角流下了饥饿的眼泪。
“这个不行。”星期三严厉警告弟弟，“我要用它来做实验，你知道的，我一直想给……等等，给谁……我想给一个人换个脑子，也许给他换上章鱼脑袋就能让他变得更聪明一点。可惜我现在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了。”
“好吧。”卢克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印象里确实有这么一件事，那还是给别人换脑袋比较重要。我找找有没有其他的吃的。”
熟悉卢克口味的达米安已经翻着白眼去询问路上阿卡姆小镇里最难吃的饭店是哪一家了。他可不想看见等会儿卢克流着口水来啃他的手指。
又或者更糟糕，跑去抢别人家小狗的口粮。
臭小孩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卢克刚刚差点把马的饲料都吃了。
路上的居民似乎同样对幼崽们身下那匹长着12条腿，无数只大眼睛的马见怪不怪。他们反倒是对达米安身下那只长着四条腿，神色有些萎靡的小红马十分好奇。
大米安和星期三对视一眼，将这一点默默记在心里。
没心没肺的卢克早已打听到整个镇子上最难吃的地方，正欢呼着往那边跑。
那是一家鱼铺，里面看上去十分简陋。各种晒干的咸鱼和鱼肉腐烂的味道混合在空气中，形成一种十分令人难以描述的腥臭味。
卢克宝贝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嗨，有人吗？我要吃东西！”
卢克先是礼貌地问了一句，随即又想起他们这是在游戏世界，又不是在布鲁斯爸爸家。他应该暂时不用懂礼貌了。
卢克宝贝拎起桌子上最大的那条咸鱼闻了闻，然后兴致勃勃地往嘴里塞。
干瘪的咸鱼给卢克宝贝带来独特的味觉盛宴，他又满意地啃了一口，甚至把里面的骨头都连带着一块嚼碎了。
刚刚赶到店铺里的卖鱼佬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目瞪口呆。
“你们是谁？”企鹅人生气地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跑来我的店铺里捣乱！”
他心想，难不成这又是游戏出现的支线任务？
想来也对，他们要召唤邪神，总得来点儿游戏里的角色给他们一些提示。
也许提示就在这里？
几个人还记得这三个孩子。
他估计自己永远不会忘记。
毕竟那个最小的小孩可是一边嘻嘻笑着一边将匕首捅进了杰罗麦·瓦勒斯卡的大腿。
看样子他们确实很重要。
监狱里的蝙蝠侠和小丑同样面色严肃地看着这个场景。
他们各自面前显示的画面只能展示出他们这一方人员的行动路线和遭遇，他们完全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
这是头一次两拨人马遇到一起的情况。
布鲁斯原本还以为需要再等一等才会遇到企鹅人和雨果博士，却没想到幼崽们这么迫不及待地冲下了山。
企鹅人站在原地不动，继续试探地问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吃东西呀。”卢克说道，“还能干什么？”
达米安也走了进来，目光不善地瞪着企鹅人。眼里似乎在说，只要你敢动我弟弟一下，我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企鹅人看着卢克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某种奇怪的令人恐惧的回忆从脑海深处涌来，像个泡沫一样咕噜了一声又很快消失不见，只剩下几分惊恐到想要跪下来的情绪在企鹅人心里反复出现。
他看了一眼街道对面显得有些冷冷清清的小诊所，最终还是勉强自己继续问下去。
“吃东西当然没问题，但是你们得给钱。”企鹅人说道，“你有钱吗，小朋友。”
鉴于这也许是个发布任务的NPC，企鹅人勉强自己稍微礼貌了一下。
“没有哦。”卢克像只美洲大蠊一样爬上墙，目标是企鹅人挂在房间最高处的鲨鱼鳍。
“喂，你不能动那个！”企鹅人这下忍不住了，那东西可是他最喜欢的装饰品。
卢克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反而直接从架子顶上随手拎了条小鱼直接砸在了企鹅人脸上。
游戏玩家付什么钱？
当然是靠抢啊。
什么？你说NPC阻止他们抢？
那就打啊。
叮叮咣啷的声音传来，有什么大面积的玻璃仪器破碎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耳熟的惨叫。
这不是讨厌鬼雨果·斯特兰奇的声音吗？企鹅人一边疑惑一边扭头向街对面看去。
只见他那个便宜兄弟正哀嚎着趴在门口，用力抱住一个黑发小女孩的脚嘤嘤哭泣。
像是被人狠狠折磨了一顿似的。
雨果·斯特兰奇也的确被人狠狠折磨了一顿，凶手就是这个行凶完毕，准备离开的小女孩。
星期三不耐烦地蹬了雨果博士一脚，她只不过是十分友好地想买点毒药而已，结果这家伙就呼天抢地的跟她要打劫一样。
……嗯好吧，说是打劫其实也没错。她也没打算要付钱，并且还准备连吃带拿。
只是这家伙刚刚想拿斧头砍她，结果被她砍回去了而已。
也许是被折磨让他开心到哭泣吧，星期三心想。
卢克宝贝眼睛一亮，风风火火地冲到姐姐身边。
“要打架对吗？”卢克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准备好了哟！”
“别总想着用这么不文明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星期□□对直接使用暴力，“可以的话请让他的脑干保持完整，等会儿我可以练习一下解剖。”
“没有问题！”
企鹅人跟在卢克背后，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雨果·斯特兰奇的诊所。
然后不知怎么的，群殴就开始了。
具体是指三个年龄合起来都没超过雨果博士的幼崽联手把雨果博士和企鹅人胖揍了一顿。
三个孩子搜刮了卖鱼佬的鱼铺和赤脚大夫的诊所，获得食物和毒药×n。
卢克宝贝剃光了卖鱼佬和赤脚大夫的头发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被捆成粽子挂在房梁上风干的企鹅人和雨果博士挂着面条泪，看着下方指指点点的村民们，头一次感受到了这该死的游戏的恶意。
他们越发感觉这游戏深不可测，游戏方设计的关卡匪夷所思，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太可怕了。
看来他们得认真一点。
不过……没有永远的敌人。
两个才刚刚分道扬镳的兄弟看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发现了同样的信息。
他们忍不住惺惺相惜地露出反派笑容。
再然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爆炸，爆炸中夹杂着幼崽快乐的笑声。
星期三正在指挥卢克：“那边可以再炸一下。”
达米安不屑冷哼：“居然什么都没有，镇长混成这样，未免太垃圾了。”连重要NPC提摩西·德雷克都不如。
雨果博士和企鹅人看着那栋房子欲哭无泪——他们刚刚才搜索过的、属于大哥杰罗麦·瓦勒斯卡镇长的房子，炸了。
坐在屏幕前的小丑：……
布鲁斯淡定地扭过头，甚至有些不忍心去看小丑的表情。
实际上他的嘴角正在疯狂扭曲。
爸爸的好儿子好闺女，快点再去小丑家放个烟花看看！
第56章 震撼哥谭第五十六天
事实证明, 阿卡姆小镇的人民群众并不热心。他们抱着双手站在企鹅人和雨果博士的店铺外面，开心围观他们被人胖揍。
然后又被捆成了一大坨吊了起来，像是即将被风干的腊肉。
等到孩子们快乐地离开, 这些小镇居民们也没有丝毫准备上前来拯救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和雨果·斯特兰奇的意思，直到企鹅人承诺愿意给他们每人一枚金币。
他们这才不情不愿地上前, 将绑在两人身上的绳结解开。
逃脱后的奥斯瓦尔德·科波特一边给钱一边安慰自己。
这是成为市长的必要途径, 就当是提前投资了。等他们真正成为阿卡姆小镇和哥谭的镇长, 这笔钱早晚要讨回来, 比如给每个人都增加一成赋税。
是的, 他们是不肯吃亏的反派人物，同时也是能屈能伸的反派人物。
反派人物扭过头, 和刚刚感到哥谭的战损三人组对视了个正着。
身为警务官的理查德·格雷森先生看着一片狼藉的两家店铺, 上前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报案吗？”
企鹅人和雨果博士眼珠一转，顿时开始呼天抢地：“我们当然要报案！有三个可怕的恶魔崽子抢劫了我们的店铺，还殴打了我们！给我们造成了非常严重的身心伤害，请你们一定要逮捕他们三个！”
“而且我们怀疑他们和刚被抓进监狱的韦恩公爵是一伙的，看看他们现在的方向, 肯定是冲着劫狱去的！”
随着他们的叙述，迪克和提姆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三个孩子已经将小镇搅得天翻地覆，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好像只是和镇长一家过不去而已，其他居民们倒是完好无损。
人们纷纷幸灾乐祸。
可见平时镇长一家在阿卡姆小镇其实也并不得人心。
这也是正常的, 迪克曾经听说过阿卡姆小镇的统治措施。
高压且过分苛刻。
比如说他们仍旧实行中世纪的宵禁制度，在夜晚的时候不允许出门，如果出门就会被治安官逮捕并判刑, 不交够足够的罚款就不允许离开监狱。
再比如说，镇上的海鲜市场被镇长的弟弟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独自垄断, 任何人想要卖鱼都必须先低价卖给他，否则就会被这位科波特先生雇人殴打。
想要自由出海，也必须向政府部门申请，否则就会被视作海盗同党，烙印上不可磨灭的罪恶痕迹。
又比如说，雨果·斯特兰奇一直在黑市上贩卖各种毒药，小镇上层出不穷的谋杀案基本上都和他有关系。据说他还研发出了一种能够让人发狂的药水，喝下这种药水的人都会忍不住跳进密斯卡托尼克河里，最终将生命留在河中。
林林种种的传说数不尽，但小镇的镇长杰罗麦·瓦勒斯卡本人又极其强势，还几乎拥有整个镇上所有武力装备，平时村民们完全不敢反抗他。
这次要不是阿卡姆小镇和哥谭小镇的失踪案互相关联，哥谭小镇方面派了人过来联合办案，有嫌疑的镇长杰罗麦·瓦勒斯卡也不会被抓进监狱。
只不过抓捕镇长这件事顺利得出奇，简直让迪克有点怀疑自己平时听见的传言的真假。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扭过头警告镇子上的民众们，如果遇见这三个孩子，一定不要盲目上前去抓捕，可以及时通知他。
英勇的警务官先生显然获得了阿卡姆小镇上居民们的感激，总算有些热心的居民拎着家里的鱼叉和铁锹准备跟着警务官先生一起去寻找可怕的孩子们。
雨果·斯特兰奇和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理所当然地要求一起寻找，幼崽们偷走了他们身上的全部钱财，还毁掉了他们的店铺，这笔债他们当然要讨回来。
何况他们是玩家。
这会儿，企鹅人和雨果博士总算有了一点在游戏当中过剧情的感觉，目前看来，这确实像是游戏当中给出的主线任务之一。
只是游戏却并没有给出任何提示。
不过这也许也很正常，从不玩电子游戏的几个人和雨果博士完全不知道什么样的才是正常的游戏。
人们沿着小镇的街道往前走，在途径杰罗麦镇长家废墟的时候，有人提议再进去找找线索。
雨果博士和企鹅人当然同意这一点，只可惜迪克带着村民们将这片已经被炸成废墟的地方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除了一个雕塑。
一个可怕的，令人难以形容的扭曲雕塑。
雕塑上似乎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眼球，可仔细看去，眼球周围又扭曲凝聚着无数奇怪的血丝，看上去就像一坨盘旋在一起的意大利面。
可再仔细看去，那些意大利面一边的触手上面又长着无数奇怪的口器和眼珠，不知是雕刻者的技术过于高超还是由于光影的不断变化，盯着他看的人们总感觉这东西正在微微蠕动变化。
这种变化当然是令人恶心且恐惧的。
企鹅人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他赶忙将这座雕像塞进雨果博士手中，匆忙看了一眼雕像的雨果博士此刻已经忍不住扶着一边的树吐了起来。
提姆忍着不适接过那块雕像，匆匆忙忙端详了一番，最后在底座上发现了一行奇怪且无意义的文字。
按照人类的阅读和发音习惯，那大约是［阿撒托斯］的意思。
当他忍不住低声念出那个奇怪发音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阵隆隆雷声从他耳边响起。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线条与光斑，提姆听到迪克似乎正在他耳边说话，可他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迪克的话了。
他感到恐惧，想要逃跑。
可是却发现他似乎没有地方可以逃走，四面八方都是那种充满压迫感与恐惧感的线条，就像有一双无情的触手正缠绕在他身上，缓缓将他拖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直到迪克猛地将他手中的雕塑打飞，他才似乎从溺水的深渊中回过神来。
“你还好吗？”迪克担忧地看着提姆。
刚刚接触到这座雕像的提姆像是突然失去了灵魂一般，双目空洞地站在原地，任凭他们如何呼唤都没有反应。
提姆捂住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那诡异的雕塑被杰森用衣服包了起来，拎在手中。
这会儿所有人都陷入安静，没人敢再去探讨那块雕塑的含义。
可小镇的居民们似乎隐隐约约开始议论起来，絮絮低语吵得提姆、迪克和杰森有些烦躁。
也许那东西就是镇长杰罗麦用来统治整个阿卡姆小镇的工具，杰森想道。
他们刚刚还在雕塑的附近发现了另一块奇怪的雕塑，是平时小镇居民们祭拜的耶稣雕像。雕像内部被掏空，大小刚好可以放得进那个奇怪的雕像。
也就是说，这个信仰上帝的小镇居民平时一直在祭拜的，恐怕其实是藏在基督神像中的这个怪异的雕塑。
所以这些小镇居民们知道这件事吗？
企鹅人和雨果博士感到一阵恐惧，因为他们平时正和满屋子的神像待在一起。
他们以为这是小镇的传统，但现在仔细想来，或许每个小镇里面包裹的都是这样一个可怕又难以描述的雕塑。
他们崇拜的究竟是谁？
周围居民们的议论声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他们的眼神似乎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不远处刮来一阵风，风中带着密斯卡托尼克河里特有的腥臭味。
气氛突然开始变得压抑起来，乌云飘过，将仅有的天光遮住，小镇变得几乎如同黄昏般昏昏暗暗。
杰森、提姆和迪克对视一眼，同时感到了不对劲。
其中感受最深的是提姆，他从这种压抑的气氛中再次体会到了刚刚紧握雕像时的绝望与恐惧。
“继续去寻找三个孩子吧，警官先生。”一个看不清脸的小镇居民说道。
“是啊，快点找到那三个可怕的孩子，我们好回家去。”
人们纷纷附和起来，机械的就像自动设定的程序。
雨果博士和企鹅人用充满惊恐和绝望的眼神看向似乎是好人的NPC迪克，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我们就继续往前走吧，先去监狱那边看看。”迪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杰森仍旧紧紧拿着被衣服紧紧包裹住刚刚那个差点让提姆失去理智的雕塑。
他们注意到了小镇居民惊恐又狂热的眼神，所有人似乎都在若有若无地看着杰森手中的包裹。
杰森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继续往前走吧，今天要找到三个孩子才可以。”
人群中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似乎有人在说要把三个孩子关起来，让他们好好得到教训。
又有人在说，即将到来的自由日祭典差点被三个孩子破坏掉，他们需要付出代价。
今天，镇上的居民们原本应该去后山的哨兵岭上布置祭祀现场。
“不听话的孩子应该得到惩罚。”村民们说道。
迪克注意到，村民们的眼神已经彻底改变了。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彻底苏醒了。
刚刚那个雕塑似乎唤醒了村民们的本性，现在已经不是小镇居民在同他们对话了，而是一群隐藏在居民身体中的可怕存在。
人们簇拥着企鹅人、雨果博士和战损三人组往前走，甚至有‘热心居民’抬来了一副担架，将行走不太方便的杰森放了上去。
他们几乎是沉默着将杰森绑架了上去，似乎生怕他跟不上队伍。
乌云彻底遮蔽住天上的阳光，小镇陷入一片令人绝望的漆黑，如同黑夜降临。
明明现在是白天，可一切都像午夜那般阴森到令人恐惧。
镇子上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热闹繁华的景象不复存在，房子被蒙上一层阴霾，似乎他们原本就应该这样阴森破败一般。
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雾气逐渐弥漫了整个小镇，雾气中飘荡着挥之不去的恶臭，就像死了几百年的老鼠熬成了一锅汤。
人群如同一条蠕动的蜈蚣一般向前涌动，裹挟着神志清醒的迪克、提姆和杰森。
企鹅人与雨果博士缩在他们身后瑟瑟发抖，同样被迫跟着人群向前移动。
“我们这是朝哪个方向去？前面好像不是监狱。”迪克说道，“那三个孩子应该是去监狱的方向了，恐怕不是往这条路走的吧。”
“就是这个方向。”村民们肯定地说道，“不会有错的。”
“这是来自神的指引。”
迪克、提姆和杰森也只能无奈地对视一眼，警惕地跟着众人前行。
他们现在就算想要离开队伍单独调查也不行，村民们将他们簇拥得紧紧的，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就有人举着火把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子像不像是快要走上火刑架的女巫？”杰森躺在担架上，盯着村民的胳膊——那东西应该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是胳膊了，抬着担架的村民已经变成了半人半章鱼的模样。
恶心的触手滴下墨绿色的粘液，在担架的手柄上晕染出一大坨令人发晕的深色。
“女巫们早就已经死光了。”抬着他的村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看上去有100多颗牙齿的口腔，里面还有两根舌头。
不是人类的发声器官在说话的时候发出令人不悦的嗡鸣声，村民们继续用诡异的音调说道：“是的是的，这几百年来我们不断在焚烧女巫，没有任何一个女巫能够逃出我们的眼睛。”
“绑上绞刑架，淋上猪油，柴火堆得高高的！然后他们就会被烧死！”
提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在这个小镇的反应似乎比迪克和杰森要更加严重，越往前走他越感觉头脑发晕。
他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的脑袋现在烫得能煎鸡蛋，好像电脑高速运转的CPU正难以控制地散发着热量。
迪克架住他的胳膊，几乎是把人半背在背上向前走去。谁知道掉了队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也许会被这群村民撕成碎片也说不定。
可他们越往前走，前方的路途越是充满迷雾。
愈发浓重的腥臭味涌入鼻腔，就好像堆叠了几个世纪的尸体与灵魂互相交融的味道。
是密斯卡托尼克河。
这条河水已经不复往日清澈，正翻滚着浓稠到如同墨汁一般的液体。
有什么怪物似乎正在从水里涌现，他们搅动着柔软的四肢，像水草一样慢慢浮上水面。
迪克等人瞬间像是被人用魔法定在原地一般。
他们的眼睛只能直勾勾地看着黑漆漆的密斯卡托尼克河，被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本能攫取神志。
慢慢的，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无意义的漩涡，翻滚着的触手与不可名状的奇怪器官出现在他们眼前。
各种无法描述的怪物从密斯卡托尼克河里爬出来，而他们身后那些举着火把的村民也慢慢开始变异。
他们的眼睛变成奇怪的血红色，头顶上长出鱼类的鳍和鳃，杰森看见有人走着走着，胳膊和腿都掉在了地上，最后变成一坨难以描述的红色肉块向前蠕动。
企鹅人和雨果博士也同样陷入这种恐惧中，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黏腻的触手攀爬上他们的小腿，然后慢慢往上。
杰森挣扎着抽出刀。
他坐在担架上，拼尽全力将匕首扎进小腿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勉强换其他的一丝神志。
可这似乎没什么用。
恐惧感继续铺天盖地袭来。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砰——”
子弹冲出枪膛摩擦产生的火花照亮了这个漆黑的白天，密斯卡托尼克河边浓稠绵密到几乎具象化的恐惧似乎被驱散了一瞬。
“嗨，各位！你们在这里做游戏吗？”小孩子明亮欢快的声线突然传入众人耳中，“怎么可以不邀请卢克陛下加入？”
“很显然，他们这是遇到危险了。”另一个孩子说道，“啧，没用的大人。”
“啊……关于这点我也不得不承认，很多大人都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大多数大人需要靠孩子来拯救。我是说，像我们这样的孩子。”
紧接着又是砰砰几声枪响，似乎有人继续在扣动扳机。
孩子们吵吵闹闹的声音将众人的神志重新拉回现实世界。
“我保证这次我杀死的怪物一定比你更多！”卢克说道，“如果我赢了，你得让我负责烧烤！我想吃那边那头鱼，他的脑袋真的好大！”
鱼？
什么鱼？
恢复了一丝神智的提姆流着冷汗，恍惚向河边望去。
巨大到几乎堪比鲸鱼的怪物从河里慢慢爬出来，仔细看去，他的身体似乎是由无数条小鱼组合在一起，它一边爬，身上一边掉落出无数藤壶、虾蟹和食人鱼。
以及无数眼球和奇怪的肉块。
提姆差点又吐出来。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能动了，因为那个叫卢克的孩子已经骑着12条腿的马欢呼着冲上前。
马蹄子一脚踢上那个怪物。
卢克手中的火把燃起熊熊烈焰，如同举着火焰之剑的东门天使。
那火焰如同长蛇一般缠绕上怪物的身躯，似乎给祂带来了可怕的灼烧感和疼痛感。
更多的肉块和尸体从他身上掉下来，恶心的酸臭味弥漫在整个河流附近。
星期三闭着眼睛站在原地，手里居然拿着一根天线。
天边亮起闪电，雷声隆隆如同怪物在怒吼。漆黑的雨水从天际降落，如同一场天罚。
“苏醒吧，怪物们！我命令你们醒过来，苏醒吧！”
星期三突然跳上一棵大树，表情狰狞地吟唱着咒语。
粗壮如手臂的闪电狠狠劈下来，贯穿了星期三手中的天线和她的身体。
可女孩却似乎十分享受一般仰起头，直视黑沉沉的天空。
“苏醒吧！快点起来吧！看见你们的仇人了吗，他们居然还好端端的活着！你们难道不想报仇吗？”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密斯卡托尼克河边的土地似乎开始震动。
可怕的声音从山顶上传来，迪克回头望去，那似乎正是韦恩庄园的方向。
那座建立着韦恩庄园的山，似乎活了过来。
有什么巨大无比的东西从山脉里爬了出来，祂伸出一只手，眼中放出漆黑的火焰。
“你做了什么？”达米安一剑砍下离他最近的一个怪物的脑袋，好奇地问道，“这东西……这是我们刚刚发现的那个死人坑？你把里面的怪物唤醒了？”
“准确说来，其实他们一直都没有死。”星期三耸了耸肩膀，“唤醒他们很容易，就像唤醒生物实验课上那些差点被解剖的青蛙一样。”
这对星期三来讲确实易如反掌。
她能用交流电把学校的青蛙全都叫起来，还能从工业生产的鸡蛋里孵出小鸡。
卢克宝贝已经跳上了那个怪物的头顶，正十分凶残地拔下了怪物的角。
怪物嘶吼一声，墨绿色粘液洒在河岸边，腐蚀掉了好几个变成怪物的村民。
所有怪物顿时乱成一团，他们丢下火把，却又不小心将自己点燃，最后化作一团熊熊烈火跳入密斯卡托尼克河，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烧焦的气味如同救赎的圣光一般涌入呆若木鸡的迪克鼻腔中，他狠狠打了个喷嚏，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幼崽大战触手怪。
韦恩庄园那座山里爬出来的怪物已经将整个身体都露出来了，所有人都发现那其实并不是一个完整怪物，而是由无数腐烂的尸块拼接而成的。
新的怪物站起身，她看上去居然像一个艳丽妩媚的女巫。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女巫，是这些年死在阿卡姆小镇手中的女巫。
两座小山一样的怪物撞在一起，孩子们在旁边看得十分尽兴。
“我打赌是女巫赢，她看上去可真美，那种可怕又惊悚的扭曲感简直太棒了！”卢克已经带着一身黏糊糊的怪物血液又或者是粘液跳了下来，哒哒哒跑到姐姐和哥哥身边，为自己看中的怪物加油打call。
“我也觉得。”星期三同样对被自己召唤来的怪物十分欣赏，“她当时躺在那个大坑里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活动起来应该会更阴森恐怖。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巨大的、由尸体组成的女巫正在肆无忌惮发泄自己的怒火，祂由无数不甘的灵魂组成，代表那个过去的黑暗时代惩罚愚昧无知的村民。
“真可惜。”星期三不知道为什么感叹了一声，“人类总是在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这很有趣，有时候也显得很无聊。”
“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卢克点点头，“当然，如果能逃脱惩罚，那也挺厉害的。不过我觉得这个怪物应该是逃不过去啦。”
“也不一定。”达米安看着密斯卡托尼克河里的怪物，评估道，“如果这东西诞生自这个古老的河流，也许会比女巫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这场可怕的战争最后终结于奔腾的河水，密斯卡托尼克河流里的怪物几乎吞噬了阿卡姆小镇上的一半村民，可祂似乎依旧有些忌惮那个女巫。
在几次交锋之后，祂放弃了剩下的村民，默默潜回河里。
卢克有些意犹未尽得看着满地狼藉：“就这样结束了吗？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有返场表演？”
女巫拖着尸体组成的脚慢慢走回山里，浓雾散去，那个高大的身影也逐渐消散。
“期待下次和你见面哟~”卢克对着祂的背影挥了挥手。
“等下次需要打架的时候再把她叫出来就好了，”星期三无所谓地说道，“她很友善，是个阴森可怕乐于助人的好女孩。”
“我能和她做朋友吗？”卢克期待地问道，“我感觉我有点喜欢她。”
惊魂未定的提姆、迪克和杰森默默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自己破碎的心情和怪物们掉了一地的眼珠子——提摩西侦探那该死的好奇心。
卢克宝贝乖巧地站在提姆面前，伸出两只小胖手。
“这个可以给我吗？我想用来煮汤喝，可以分你一碗哦。”
第57章 震撼哥谭第五十七天
头顶上的乌云渐渐散去, 阿卡姆小镇似乎又恢复了原状——那种韦恩公爵一家人刚到来的时候，和平又宁静的乡村氛围。
刚刚的一切就如同一场梦一样，阳光再次撒向密斯卡托尼克河, 将阿卡姆小镇从暗夜拖回白天。
怪物们留下的残肢断臂化作一阵烟雾消失在空气中。
卢克宝贝和姐姐一起露出遗憾的眼神。
“我以为至少还能留下来一点……”卢克有些郁闷地擦了擦口水，“你说我们现在去河里捞一点, 还能再捞出来刚刚那个东西吗？我想试试看他身上长着的藤壶和贝壳, 烤起来的口感一定很美妙。”
“我觉得下次肯定还有机会。”星期三的目光也落在密斯卡托尼克河平静的河面上, “反正它没有死……我觉得它最好永远也不要死, 这样我们就有无穷无尽的食材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迪克感觉密斯卡托尼克河抖了一下。
他悄悄往幼崽那边走了几步，顿时感觉安全感爆棚。
可怜的警务官迪克留下了深沉的泪水。
大人们实在太脆弱了, 如果没有可靠的宝贝们的保护, 他现在恐怕已经成为怪物的口粮了。
快跟我一起说，谢谢宝贝们。
提姆也同样不动声色地往幼崽们的方向靠近了一点，然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灵感太强的人不适合参与这种游戏哦！’
似乎有什么人的话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好像他曾经也参与过类似游戏，结果同样被人吓得屁滚尿流一样。
难道他真的曾经有过类似的丢人经历吗？
那也太惨了吧。
也许等他回忆起来的时候就会发现, 上次带给他同样经历的就是眼前可可爱爱的卢克宝贝。
卢克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杰森，忍不住露出同情的眼神：“你需要我帮你解脱吗？你的伤口看上去几乎要烂掉了。”
“不用！！”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幼崽口中的解脱指的是什么。
杰森目前还不那么想再去死亡之地逛一圈。
……再。
说的就好像他曾经去过一样。
“那我把小红借给你吧，”卢克贴心地说道，“你可以骑着小红。”
那原本是我的马……算了。
提姆含泪扭过头，不去看幼崽过于理所当然地分配他的财产。反正也是给他的好兄弟骑, 无所谓了。
众人坐在河边休息了一下，这才总算从刚刚惊险无比的情况中回过神来——主要是指大人们终于恢复过来一点了，幼崽们压根就是毫发无伤且活力十足。
然后他们就发现, 原本应该同样被村民们包围的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和雨果·斯特兰奇已经不知所踪。
“那两个家伙……”迪克一边升起一团火焰烤干身上湿哒哒的衣服，一边皱眉看向阿卡姆小镇的方向, “他们会和阿卡姆小镇的异常有关吗？”
“仔细回想一下，村民们应该是从拿到那个雕塑的时候开始发生变异的。”提姆说道，“我怀疑那个雕塑有问题。”
可惜原本被杰森拿在手中的雕塑现在已经不知所踪，恐怕是在刚刚的打斗过程中丢失的。
“也有可能是被人偷偷抢走的。”迪克补充道，“你们觉得那些怪物会不会就是被雕塑召唤来的？我们从废墟里找到雕塑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我可不知道我们隔壁的小镇原来全是怪物，明明他们之前蛮正常的。”
他们都看得出来，那些村民应该原本就是怪物变的。
他们刚刚离开的时候甚至还偷偷捡走了落在地上的胳膊和大腿，看样子像是回去之后可以缝合一下，继续再接着用。
“可是我有点担心布鲁斯爸爸。”卢克皱着眉头，“所以说他是我在■■里的■■爸爸，但是我还挺喜欢他的。”
游戏里的虚拟爸爸也很好啊，卢克宝贝觉得拥有一个赛博爸爸是件很酷的事。
■■……是什么？
迪克、杰森和提姆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卢克。
但另外两个小孩完全没有被这些屏蔽词影响，星期三摸了摸弟弟的头发：“没有关系，就算他死掉了，我也能帮你复活，如果复活的时候他少了一条腿或者多了一个脑袋，你会介意吗？”
“当然不介意！”卢克眼睛一亮，抱着姐姐狠狠蹭了一下，然后在姐姐嫌弃的目光中开心地笑着说，“那真是太棒了！我想要一个怪物爸爸！”
“回去我做一下实验，看看能不能把那个章鱼腿给他接上。”星期三说道，“不过可能得先把他杀死。”
听见了幼崽们秘密谋划的布鲁斯：……
他不是很想长出一条章鱼腿，也不是很想死去又活来。
不过幸好幼崽们解除了大危机。
刚刚才看见那群怪物从河里冒出来的时候，布鲁斯简直想突破这里的监狱大门然后冲出去。
不过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这样做。
因为他看见看守监狱的守卫也突然变成了河里的怪物。
这恐怕是游戏的限制之一，如果他贸然跑出去，说不定会遇到更糟糕的情况。
甚至他有可能根本就跑不出去。
小丑那边的想法估计和他一样，如果真的有办法出去，小丑应该也会去尝试。
布鲁斯这边的游戏视角中，角色达米安·奥古还在吐槽：“这根本就不是冒险游戏，这游戏应该改名为拯救布鲁斯·韦恩公主。”
原本他们是计划直接去监狱里把布鲁斯和杰罗麦全都打劫出来，然后把他们通通揍一顿问出谁是制造小镇谋杀案的凶手，但是在靠近监狱的时候，三个孩子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花了很长时间都无法抵达监狱，无论怎么走，监狱看上去就在他们眼前，距离一丝一毫都没有发生变化，就仿佛那块地图目前仍旧在开发中一样。
星期三和达米安商量了半天，这才确定应该是他们有一些任务没有完成，暂时没有达成开启监狱的条件。
三人只能想办法继续寻找线索。
最后还是达米安提出要去隔壁的哥谭小镇看看。
毕竟韦恩庄园谋杀案的发现者是来自哥谭小镇的理查德·格雷森警官，而谋杀案中死掉的村民同样有来自隔壁小镇的人。
怎么看都和隔壁哥谭有关。
然后，他们在前往的哥谭路上就遇见了遭到怪物袭击的迪克、提姆和杰森。
“所以我们就应该把布鲁斯爸爸装进背包里随身携带。”卢克叹了口气，“就像游戏道具一样。”
“之前我还以为他是可怕的幕后主使，甚至连夜策划了好几个刺杀方案。”星期三也有些失望，“结果居然只是一个道具吗？”
“还是个没什么用处只会添麻烦的道具。”达米安评价道。
听着孩子们的议论，提姆、迪克和杰森冷汗都要留下来了。
这三个孩子看上去像是完全不在意他们被关进监狱的可怜老父亲。
而且他们三个似乎也是没什么用只会给孩子们添麻烦的大人。
“那个雕塑……”提姆突然说道，“其实我感觉自己曾经见过它，应该是见过它的画像之类的。”
孩子们顿时来了精神。
果然，送上门的NPC一定会有隐藏线索。
“是什么？快点告诉我们吧！”卢克兴奋得直跺脚，因为他知道前往一个新地图恐怕又可以找到许多好吃的。
那些前所未见的奇怪肉块正在勾着他的食欲，他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图书馆里应该有记载。”提姆一边回忆，一边组织语言，“我其实一直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求学，虽然这所大学是刚刚成立的，但它的神秘学、历史学、考古学和心理学等专业均处于世界前沿，师资力量相当雄厚。”
“我记得密大的宣言就是探求世界的真相，如今看来，这真相恐怕所言非虚，如果里面真的有那些怪物的记载的话。”杰森说道。
“密斯卡托尼大学有自己的博物馆，我曾经去参观过。”提姆努力回忆，“据说里面有从南极冰川中发掘出的巨大城堡遗迹里的藏品，还有沙漠中千柱之城的石砖。曾经教过我的一位老师说过，密大学者普遍认为早在人类诞生之前，世界上就已经存在了高等文明，只是我们人类无法理解。”
“我记得以前我好像也参观过密大，”随着提姆的讲述，迪克也渐渐回忆起来一些久远的记忆碎片，“还记得曾经轰动一时的印斯茅斯谋杀案吗？小渔村里的邪｜教｜徒们杀死了上岸进行研究工作的学者和教授，甚至准备杀掉当地官员。从那个渔村里发现的、蛊惑民众堕入邪恶的石头神像似乎就是被密大保存起来的——我记得那些村民们称呼那块石像为‘大衮’。之前有段时间我对这个案子很好奇，原本准备去密大看看，可是后来密大却传出消息来说石像丢失了。”
“这件事我也记得。”杰森补充道，“那段时间杰罗麦显得有些兴奋，并且经常去教堂的祈祷室。”
“该不会就是刚刚那个神像吧？”卢克宝贝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快进到神像暴起杀人，阿卡姆小镇血流成河，邪魔从地下涌入世间的情节。
“恐怕是的。”提姆说道。
也许杰罗麦·瓦勒斯卡就是听说了印斯茅斯小镇的石像拥有蛊惑人心的效果，这才动了将石像偷回家的心思。
处于某种不知名的目的，他将石像复刻了无数遍，隐藏在阿卡姆小镇各地教堂的内部，并引导人们去参拜和祭祀。
“那还等什么？”达米安站起来，“去那个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参观一下吧，既然线索都已经摆在眼前。”
说罢，他将蹲在地上的卢克宝贝拉起来，和星期三一起往两匹马的方向走去。
倒霉战损三人组互相对视了一眼，无奈跟上。
他们现在已经不指望用常规的方式带回幼崽了，甚至他们开始怀疑阿卡姆小镇的人员失踪，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幼崽们有了调查方向，可另一边的雨果·斯特兰奇和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组合就没这么幸运了。
在河边的时候，他们其实并不是自愿离开的，而是直接被剩余的村民们抓了回去。
阿卡姆小镇的居民很清楚，一直以来负责祭祀的就是杰罗麦·瓦勒斯卡一家。今年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杰罗麦镇长必须要待在监狱里，那祭典该由谁来主持呢？
当然是镇长家剩下的两个人类。
自由日的祭典必须由人类主持，还需要……祭品。
小丑那边为愚蠢的两张牌气得咬牙切齿，最终也只能期待他最后一张牌能藏得好一点。
卢克已经和哥哥姐姐愉快踏上了旅途，12条腿的马拉着一辆破车，风驰电掣行驶在路上，把坐在车里的战损三人组颠得够呛。
起码杰森感觉自己那条本来已经废了的腿，现在更废了。
“我真的要吐了。”提姆干呕了一声，“还有我可怜的小红，它也要吐了。”
他那只有四条腿的可怜小红马紧紧跟在12条腿的大马身后，嘚啵嘚啵跑得直吐白沫。
不过幸好这种折磨没有持续太久，他们很快就到达了远离阿卡姆小镇市区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建立在密斯卡托尼克河沿岸，这是一所综合性大学，如之前提姆所言，这里最出名的就是神秘学。
每个神秘学教授都致力于探索世界的真相，并坚信他们永远也看不到真相。
也不知道这种神叨叨的言论是神秘学特有的风气还是密大本身特有的。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管理十分严格，除非是参观日，否则平时外人不允许进入学校。
不过幸好他们还有提姆，德雷克家的小少爷正好在密大就读，他本人倒是有资格进入密大的图书馆。
“所以你们乖乖在这里等我。”提姆换了身得体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破碎的心情和乌青的眼眶，“先不要随便乱跑，我可不想看见密大炸成一朵烟花飞上天。”
现在还留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学生不太多，提姆提心吊胆地看着周围眼熟的同学们，忍不住开始思考他这些同学会不会也是那些怪物变的。
他忍不住用警惕的眼神瞪着每一个人。
想归想，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他走进了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图书馆，敲了敲图书管理员所在房间的门。
“亚当斯教授，我可以进来吗？”提姆问道。
戈麦兹·亚当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图书管理员。他的妻子也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工作，是鼎鼎有名的神秘学教授。
据说亚当斯夫人精通各类占卜和占星，对女巫文化和诅咒术十分有一手。
她的学生十分敬重她，甚至敬重到完全不敢在上课的时候向她提问。
因为据说曾经有人在课堂上质疑过亚当斯夫人的资格，甚至怀疑她也是应该被烧死的女巫，结果那个学生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
此类事件发生过不下10次，可亚当斯夫人却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波及，于是后来的学生们就学乖了。
“亚当斯先生，我想借一本书。”提姆说道，“一本有关印斯茅斯雕像的记载，不知道您对这本书有印象吗？”
面容有些憨厚但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的亚当斯先生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提姆的脸。
“抱歉，印斯茅斯相关记载的书籍不会外借。”戈麦兹冷漠地说道，“我们在这方面管理很严格，除非你是神秘学的教授。”
“真的不可以吗？”提姆露出一个恳求的笑容，“也许我可以为此付一点报酬，你偷偷给我看一眼就好。”
他递上一袋金币。
戈麦兹·亚当斯将钱袋拿起来，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十分满意地收了起来。
他冲着提姆阴森一笑，然后重新低下头，继续去看那本他还没看完的《中世纪女巫焚烧日志》。
“亚当斯先生？请问我的书……”
“不借。”
提姆：……
他真的讨厌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不按常理出牌的戈麦兹·亚当斯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要求提姆立刻滚出他的图书馆，并且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你就这样回来了？并且还损失掉了你最后一袋金币。”杰森嘴角抽搐，“你不会揍他一顿吗？”
“不行，我今天穿的白色衬衫。”提姆说道，“这是我随身携带的最后一件白色衬衫，我坚决不允许有人弄脏它。”
卢克碰巧跌跌撞撞地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还十分危险地捧着一大锅汤。
他们现在正蹲守在杰森的房子里，卢克宝贝早就饿了，所以他十分辛苦地收集了杰森破房子里所有能找到的蜘蛛，为在场所有人熬了一大锅蜘蛛毒草汤。
星期三端了一只已经盛满汤的小碗，慢吞吞跟在弟弟身后。
之所以正慢吞吞跟在弟弟身后，是因为星期三早就预料到她可怜的弟弟今天绝对喝不到这锅汤。
果不其然，卢克宝贝跑着跑着左脚绊右脚，一大锅新鲜的、乌漆抹黑的汤顿时朝着提姆的方向飞过去。
提姆眼含热泪地看着他那件被彻底毁掉的白衬衫，欲哭无泪。
“恭喜你。”迪克差点笑出声，“你现在可以穿着脏衬衫去把那位亚当斯先生揍一顿了。”
“亚当斯？”卢克从地上爬起来，心疼地捡了两只蜘蛛火速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问道，“什么亚当斯？”
星期三慢条斯理地喝着碗里弟弟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蜘蛛汤，说道：“姓亚当斯吗？这可真有趣。”
确实很有趣，卢克·亚当斯和星期三·亚当斯，再加上密斯卡托尼克大学里的亚当斯夫妇，这未免有点巧合。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更巧合的事情。
卢克宝贝计划召唤出女巫一脚踩扁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图书馆——这个计划得到了达米安和星期三的热烈拥护。不过还没等实施，他们就在街边遇见了出来逛街的亚当斯夫妇。
高挑优雅的亚当斯夫人挽着丈夫的手臂，两人像两道浓郁的阴影出现在街角。
星期三和卢克直勾勾看着对面的戈麦兹和魔蒂夏。
“我感觉我的心脏被击中了。”卢克拉着姐姐的手喃喃念叨，“我好想冲过去给他们一个抱抱！然后还要亲亲！”
“……虽然我真的很讨厌拥抱。”星期三说道，“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道理。”
两个孩子无视了提姆、迪克和杰森无语的眼神，飞快向另一边的亚当斯夫妇冲去。
而另一边的亚当斯夫妇在看见孩子们之后也突然变得神情激动。
孩子们如乳燕投林一般冲进他们怀里，亚当斯夫妇一人接住一个，直接把孩子们扔上半空中转圈圈。
空气里顿时充满久别重逢的欢乐气氛和亲人相见的感人氛围。
“哦，多么可爱的孩子！”魔蒂夏揉着卢克的小卷毛，满眼慈爱，“亲爱的，跟我回家吧。”
她看着星期三，似乎也想把同样的动作对着小女孩也做一遍，不过被星期三一脸嫌弃地推开了。
“虽然我想和你回家，但是拥抱还是算了。”
“那我们回家吧！”戈麦兹大声宣布。
“好鸭！”卢克抱着魔蒂夏的脖子又亲了亲亚当斯夫人的脸颊，顺便给了戈麦兹爸爸的脸爱的一脚，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要和你们一起回家！好耶！”
魔蒂夏夫人优雅地低头亲了亲卢克的脑门，又伸手摸了摸星期三的头发。
这次星期三别扭又嫌弃地站在原地，没有拒绝。
提姆、迪克和杰森的视线顿时落在三个孩子当中，唯一一个被剩下的达米安身上。
达米安：……
那边的魔蒂夏夫人对着他们缓缓招手：“亲爱的，我能感觉到你们中间还有一个是我的孩子，快来吧，快和妈妈一起回家！”
达米安有些羞涩又有些犹豫地往前迈了一步。
然后他就看见杰森大步流星脚底生风地经过他，向着亚当斯夫妇走去。
人高马大的杰森十分完美地融入了欢乐的亚当斯家，被亚当斯夫人揉乱了一头黑发。
达米安：……
别这样，搞得好像我和旁边这两个傻瓜才是一家的一样。
不过亚当斯夫妇倒是没有纠结太久，他们盯着达米安看了三秒钟，最终愉快地接受了儿子买1赠2的活动。
带走一只卢克，赠送一只杰森和一只达米安。
相当划算。
于是达米安也顺理成章地加入了亚当斯大家庭，大家一起快快乐乐地向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图书馆走去。
撇下提姆和迪克孤独地站在原地。
“卢克宝贝想看关于印斯茅斯的记载？”戈麦兹·亚当斯略有些憨厚的声音传来，“当然没问题啦，宝贝，密大的图书馆永远向你敞开！”
“有那个雕塑吗？”星期三问道，“我想看看。”
“那个雕塑早就被人偷走了，现在图书馆里只有那东西的照片。”魔蒂夏·亚当斯说道，“不过也许你们想听我讲讲印斯茅斯的真相？我曾经做过那个地方的研究，对所有神秘学都有所涉猎。”
“是的，你们的妈妈是最棒的。”戈麦兹·亚当斯深情赞美妻子，“她是最优雅的魔女，精通所有与黑暗相关的恶毒诅咒！”
看着亚当斯一家的身影渐行渐远的提姆和迪克：……
街边突然又冒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小孩身上穿着一件条纹短袖，长着一头和卢克差不多的金发。
帕戈斯利眯起眼睛，看着前面的一行人，欢呼一声：“太好了！妈妈昨天才答应我要送我一个可以让我随便折磨的哥哥或者姐姐，现在全都实现了！好耶！”
“等等我——我们下午去墓地玩好不好呀！”
第58章 震撼哥谭第五十八天
“这真是太奇怪了, 对吧？”迪克戳了戳提姆，“他们不让你借书，现在却愿意因为一个孩子就让我们进来了。”
名侦探提姆抖了抖脏兮兮黑漆漆的衬衫, 过分淡定地说道：“是啊，不过说不定这些孩子就是天选之子呢, 反正我们现在借到书了不就好了？”
“我总觉得很奇怪。”迪克说道, “这些孩子都不着急着去找韦恩公爵吗？那可是他们的父亲！”
“你以为……能生出这样两个小孩的韦恩公爵会是什么简单人物吗？”提姆翻了个白眼, “他会进监狱只有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是他想进, 一个原因是他不得不进。你说哪个原因是我们能探究的？”
如果是韦恩公爵主动想进监狱，那就意味着阿卡姆小镇居民变异这件事背后还有一个巨大的秘密, 秘密的核心也许就在阿卡姆的监狱里。
毕竟通过密斯卡托尼克河边的战斗, 他们基本上能确定阿卡姆小镇上全部都是怪物。公爵大人主动往怪物堆里钻，那只能说明有利可图——又或者他本身就是怪物的一员。
如果韦恩公爵是被迫进监狱，那就是还有什么强大到比卢克、星期三和达米安这三个孩子更可怕的存在正在幕后谋划这一切。
那就更不是他们能探究的了。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本来我还以为他们会先去监狱把韦恩公爵救出来，至少让我好好看看这位可怕的韦恩公爵究竟是什么人。”迪克摸着下巴, 脸上带着遗憾的表情跟在前面和谐的一家人身后，“你说他们还会去阿卡姆吗？”
“你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还是你很希望卢克去阿卡姆小镇的监狱里找韦恩公爵？”提姆有些奇怪地看了迪克一眼，“其实我认为你可以直接去问问卢克，那孩子不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他救了我们的命，而且他们就算再奇怪也总比阿卡姆小镇上的‘居民’要友善得多。”
“……算了, 还是先去图书馆吧。至少先了解一下我们的敌人，再去面对他们。”迪克说道，“能有机会得知阿卡姆小镇的秘密也不错。”
说完, 迪克快走两步，跟上了前面的亚当斯夫妇。
提姆皱着眉头看向迪克有些匆忙的背影, 心里骤然升起一丝怪异感。
有什么念头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被卢克和帕戈斯利吵吵闹闹的声音打断了。两个小男孩像两辆失控的小火车头一般在路上横冲直撞，发出过于‘清脆悦耳’到能吵死人的声音。
卢克宝贝呼啦啦跑过来一脚踩在了提姆的脚上，给他干净的小皮鞋上留下纪念品。
提姆：……
那些模糊不清的念头就这么从他脑海中消失不见，如同云雾一般消散在天边。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把那些奇怪的感觉抛诸脑后，也快步跟上了亚当斯一家。
……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作为全国知名学府，它获得了无数有钱人的捐助，这间图书馆馆藏丰富，资料浩如烟海。
想要在这么多藏书中找到关于印斯茅斯的记载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不过幸好有身为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教授的亚当斯夫人和身为图书管理员的亚当斯先生，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所有有关印斯茅斯小镇的记载。
其实那不过是两本纸页泛黄年代久远的笔记和些许模糊不清的图片而已。
“大概就是这些了。”戈麦兹·亚当斯长吁一口气，擦了擦头顶上的汗珠和灰尘，“我印象里有关印斯茅斯的记载都在这里了。”
他对着笔记本吹了口气，吹掉上面积攒的厚厚一层灰尘和蜘蛛网。
卢克宝贝打了个喷嚏，然后怀着好奇的心情翻开一本笔记。
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一大堆文字，有的字体奇大无比，有的字体又扭曲凌乱，看上去像是蝌蚪在爬行。
就好像笔记的主人早已神志不清，只能用颤抖的手在纸上写下一大段意味不明的呓语和如同精神病人的幻想一般的自述。
小朋友迅速合上笔记本，用满怀敬畏的心情后退了两步，哼着歌扭过头去抠桌子上的破洞。
看不懂。
不想看。
再见。
达米安和星期三对不学无术的弟弟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翻开那些笔记。
提姆、迪克和杰森纷纷凑了过来，伸长脖子看向里面的内容。
亚当斯夫人坐在一旁，将卢克宝贝抱进怀里，用不疾不徐的语气缓缓开始给幼崽讲述睡前故事。
“印斯茅斯小镇最初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港口，岛上的居民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平日里只靠出海打鱼为生。”魔蒂夏·亚当斯轻轻拿起一张像是什么人随手画的草图，指着上面的人像说道，“这就是典型的印斯茅斯居民。”
“嘶——”迪克像是被吓到一般深吸一口气，“他们长得未免也太……太……”
“太丑了。”杰森说道，“更重要的是，他们和我们昨天见过的那些，长得几乎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提姆皱着眉头，仔细观察亚当斯夫人手中那张丑陋的草图上的人影。
泛黄的旧纸张上被人用黑炭匆匆涂了一副肖像画，画面有些凌乱，还带着一个肮脏的血手印。
画面上是一个分辨不清年龄的男子。
他那充满褶皱的肌肤松松垮垮耷拉在骨架上，一层一层叠出深色的阴影。脖子侧面的褶皱被涂得黑黑的，看上去几乎嵌入锁骨中，像是鱼类的腮一般。
不过最令人感到恶心外加恐怖的并不是这些可怕的皮肤褶皱，而是他们那双突出的眼睛。
也不知道绘画的人是故意的还是怎样，那双被炭笔勾绘的眼睛又大又突出，双目无神，十分呆滞。但在灯光的照耀下，看上去却又像是正在直勾勾盯着在场所有人一般，透露出一股穿越时空的阴森和诡异。
“你们见过他们？”魔蒂夏皱起眉头，“这不太对，按照我所了解的历史，他们应当在5年前就被消灭了。政府派了军队围剿他们。”
“围剿？”提姆和迪克对视一眼，两人忍不住提问道，“为什么我们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因为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的。”魔蒂夏说道，“当时有政府官员邀请我一起去调查印斯茅斯的魔鬼——他们声称那是一种来自地狱的诅咒。正是这种奇怪的诅咒让印斯茅斯人失去自我，变成这种奇怪的模样。不过老实说，我觉得他们长这个样子真的很不错，是我喜欢的长相！瞧瞧这些得体优雅的褶皱和稀疏的头发，他们看上去像是马上就要秃顶了。”
卢克宝贝赞同地点了点头，忍不住有些忧愁地摸了摸自己头顶上过分浓密的小卷毛。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拥有精致而褶皱的肌肤纹理。
“哦……”戈麦斯在一旁不甘心地瞪大眼睛，“亲爱的，明天我就去请人帮我把脑袋改造成那个样子，你喜欢那种松弛的皮肤和没有头发的头顶对吗？我可以把背上的皮肤揭下来，嫁接到脸上，再剃掉头发！”
魔蒂夏感动地看着丈夫：“亲爱的，请别这样折磨你自己，因为那是我的任务。”
夫妻二人深情对视5分钟，然后紧紧抱在一起，向在场所有单身狗挥洒狗粮。
不巧的是，在场所有人都是单身狗。
提摩西·德雷克小少爷忍不住抱紧咖啡杯，露出一种异样的安心感。
卢克宝贝深深地感动着，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可他们现在还没死光，政府发现了他们的异常，可惜却有漏网之鱼逃走了。”达米安忍不住打断了夫妻二人组的黏糊，说道，“除非我们集体眼瞎，否则我能确定阿卡姆小镇上的居民已经全部变成了这种怪物。”
“我猜他们已经变异很久了。”星期三见怪不怪地忽略亚当斯夫妇，接着达米安的话说道，“你们说，杰罗麦·瓦勒斯卡镇长知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他不知情，我愿意吃掉一整袋咖啡豆。”提姆吐槽道，“我早就感觉那个镇长奇奇怪怪的，每次都不安好心。之前他还总跑来哥谭，像哥谭市民兜售一些奇怪的金器，不过那东西都被治安官没收了——私下交易金质物品也是违法的。”
“那些被没收的东西就在治安官的府邸中。”迪克回答道，“我见过那东西，金灿灿的，是一顶皇冠。”
“是长这个样子吗？”魔蒂夏皱着眉头在纸上匆匆画了几笔，一顶造型古怪的皇冠跃然纸上。
亚当斯夫人的画技十分了得。
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楚，那顶造型古怪的皇冠上有一些奇怪的花纹，多看两眼就让人头晕目眩。
提姆忍着恶心和心悸，凑过去仔细观看。
“这是……这好像也和那个奇怪的印斯茅斯人画像长得很像。”提姆说道，“他们看上去都有鱼类一样的腮，耳朵像是鱼鳍。还有那种突出而古怪的眼睛……不过他们看上去变异得更加厉害，他们的下身已经变成鱼尾巴了。”
“其实这就是印斯茅斯人一直以来偷偷崇拜的邪神，被他们称为‘大衮密教’的神秘教派是印斯茅斯当地的主流教派。”魔蒂夏说道。
“我对这个教派相当感兴趣，所以花时间研究了一下。一直以来，他们会在印斯茅斯附近一个叫做恶魔礁的地方举行祭祀仪式——将年轻男女投入海中，作为送给邪神的祭品，而邪神则将大量的鱼虾和金银器具返还给他们。”
这就是在资源匮乏的时候，印斯茅斯小镇的居民们依旧高枕无忧的原因。哪怕周围所有的海滨城镇都无法从海里捞起一条鱼，印斯茅斯小镇的鱼也永远像是卖不完一样。
正是有人发现了这一点，才引来了政府部门的关注。
“最有趣的不是这一点，”亚当斯夫人用充满赞叹的语气说道，“海底邪神已经通过各种各样的祭祀仪式将自己的后代送上了岸。他们——那些家伙自称为深潜者——开始与正常人类混居，生下的孩子大多在20岁左右发生变异，年岁一到之后便会回到海底。”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们并没有回到海底，而是又偷偷爬了上来。”杰森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一直以来是感觉阿卡姆小镇的居民或许早就有些古怪，但却压根没想到原来他们那么早就发生了变异。
“如果按照你们的形容来看，确实有这个可能。”魔蒂夏说道，“看来我的研究方向得改变一下了，这种现象可真有趣，我以为深潜者早就已经消失了。”
“可那个雕像究竟是什么呢？是属于大衮密教的吗？”迪克问道，“我们猜那东西是小镇居民重新变回鱼人的契机——又或者是当初的印斯茅斯居民召唤鱼人的媒介，那个雕像恐怕就是海底邪神的塑像吧。”
迪克一边思考一边拿起笔，按照自己的记忆将他们从杰罗麦·瓦勒斯卡家中发现的那个充满怪异和恐怖的雕像画在了纸上。
他足足画了10分钟，才勉强画出大概的轮廓。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个古怪雕塑上造型恶心的肉瘤和满是眼睛的触手都被他画了出来。
恶心到令提姆和杰森看了一眼就想去呕吐的地步。
“天哪，你居然还能把这东西画出来？”杰森倒退两步，脸色泛青，“我现在完全不想回忆起这东西，只要它出现在我脑海中，我就感觉自己要死掉了。”
哪怕只是被人匆匆画出来，那张纸上的雕像也透露出一股诡异的邪气，图书馆里瞬间变得阴气森森，似乎就连气温都降了一度。
窗外传来狗叫声，那是亚当斯夫妇专门养的看门狗。
在迪克将那张雕像画出来的时候，那群狗就像疯了一般大声咆哮。
卢克忍不住看向窗外，亚当斯夫妇养着的大黑狗仍旧在撕心裂肺地吼叫。
它们挣扎着，四肢在地面上乱刨。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拴住猎犬的绳子突然断裂。
好几只流着涎水的壮实猎犬冲进屋里，对着迪克刚刚画出的粗糙图像就是一阵狂吠，亚当斯夫妇甚至来不及阻止它。
可这群狗却像是顾忌着什么一般，只是叫着并不敢上前。
狗叫声又引来附近的野狗，密斯卡托尼克大学里顿时变得吵闹不堪。
卢克惊奇地看着那些狂叫不停的狗狗，忍不住想伸手去摸它们。
帕戈斯利欢呼一声，打开大门冲出房间。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冲出去就被野狗们反冲了。
成群的野狗继续涌入屋内，似乎闻到了什么令人不安的气息一般狂吠着，屋内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迪克后退一步，将自己隐藏在书架的阴影处。
书架被那些狗撞倒在地上，原本整整齐齐的书本散落一地。
桌子上的煤油灯侧翻，烧着了木质桌面。
杰森眼疾手快地将放在墙角的水桶拎起来，迅速浇灭了桌面上的火焰。
水流顺着桌子滴滴答答向下流去，将散落在地板上的书浸湿，也打湿了卢克宝贝的鞋子。
卢克低下头，好奇地看着桌脚。
亚当斯夫妇匆忙将狗狗们赶出房间，然后将迪克刚刚画出的那张诡异的雕像图片撕碎扔进了壁炉里。
狗狗们的叫声逐渐消失，除了徘徊在门口的属于亚当斯夫妇的猎犬之外，其他的狗狗们慢慢散去。
“带有印斯茅斯小镇标记的物品总是带着这种奇怪的属性，不管是画像还是雕塑，只要被复刻出来似乎就会变得令人难以忍受。”魔蒂夏解释道，“如同那个皇冠一样。狗似乎对这些邪恶物品很敏感，据我所知，曾经有狗咬死过深潜者，整个印斯茅斯小镇从没有人养狗。”
魔蒂夏的目光落在迪克身上，眼神里充满弹究。
“简直像是魔法。”迪克从书架背面走出来，感兴趣地说道，“以前你们在研究这类物品的时候，也会像刚刚那样神志不清陷入迷狂吗？”
除了狗狗们发狂以外，提姆和杰森似乎也变得有些萎靡不振。
他们看上去就好像当时在密斯卡托尼克河边看见那群鱼人时一样。
迪克对众人说他也感觉有些头晕，但他晃了两下却又十分坚强地站住了，就好像密斯卡托尼克图书馆里的传说让他感兴趣到能够忽略身体的不适一般。
“没错，深潜者崇拜的邪神能蛊惑人心。”亚当斯夫人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当初由政府部门邀请我同行的原因。我能制作一种特殊的药品让他们清醒过来，你们现在需要这东西吗？”
说罢，亚当斯夫人从酒柜里掏出一大瓶黑乎乎的粘稠液体。
杰森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这东西的口味绝不是他愿意尝试的。
他宁肯保持一种晕乎乎的状态也不太想让自己的味蕾接触这种石油一样的东西。
提姆倒是感兴趣地接过来看了看，他拧开瓶盖，将瓶身倾斜，结果发现里面的液体居然没有办法流出来。
侧面突然伸出来一把勺子，一下子从瓶子里挖走了一大坨亚当斯夫人特制药品。
提姆眼睁睁看着卢克宝贝‘啊呜’一口吃掉了那一大坨不明物质。
“味道好棒哟！”卢克眼睛一亮，“感觉又熟悉又陌生……我以前真的没吃过这个东西吗？好好吃哦！好吃的让人掉眼泪！我要再来一口！”
提姆和杰森一言难尽的看着幼崽。
却不料迪克却突然抢在卢克面前，同样从里面挖出一大坨吃掉了一大口，惹得幼崽瘪着嘴巴生气地看着他。
迪克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捏住卢克宝贝的脸蛋：“抱歉，我就是想尝一口而已。”
他的手指有些冰凉，贴在卢克的脸上，让卢克宝贝有些不太开心地皱了一下眉头。
杰森用充满敬佩的眼神看着迪克，他知道来自哥谭的警务官先生平时十分英勇，但也不知道他居然英勇到这个程度。
“……好吃吗？”提姆一脸菜色地问道。
“提神醒脑。”迪克耸了耸肩，又伸手揉了一把卢克的脑袋。
星期三坐在窗台上，盯着迪克看了半天，最后又扭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就建立在密斯卡托尼克河边上，从这个角度看去，窗外就是平静无波的河水。
星期三总感觉她看见了有什么阴影在里面晃动。
她扭过头，正准备开口说话，却看见弟弟蹲在地上，从桌脚抽出一本特别厚实的大书。
小朋友用力把书本扯出来，亚当斯夫妇用来垫着桌子的破旧书籍看上去被幼崽扯得快散架了。
不过它很坚强地没有散架。
卢克宝贝好奇地看着那本大书老旧的封面和泛着肮脏棕黄色的纸页。
“那本书……我记得好像也同样是从印斯茅斯小镇带出来的。”戈麦兹摸着脑袋回忆道，“不过上面却没有一个字，所以我就拿来垫桌脚了。”
卢克好奇地翻开那些几乎要粘连在一起的纸张。
腥臭味道扑鼻而来，就好像他们再次回到了密斯卡托尼克河边一样。
迪克感兴趣地凑过去。
在他眼中，那些空白的纸张上突然缓缓浮现出一行行细密的文字。
他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努力辨认。
结果却发现上面的文字都是他不认识的。
“咦？”卢克也同样惊奇地瞪大眼睛，“上面有字呀！”
星期三和达米安凑过来，发现他们也同样能看清上面的文字。
然而提姆和杰森却发现，他们与亚当斯夫妇一样，只能看见那些老旧的纸张上一片空白，连一道划痕都没有。
“所以上面写着什么？”魔蒂夏好奇地问道，“也许那是有缘人才能看到的文字！真有趣！”
达米安却皱着眉，摇了摇头：“这看上去像是古希腊文字的变体，可又融合了许多其他元素，我认不出来。”
那些扭曲的字迹像是蛇一般细细密密地缠绕在一起，看久了就令人浑身发麻，就好像那些蛇都爬到了身上一般。
“我认识哦。”卢克说道，“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种字，让我想想……我好像背过一本书，名字应该是……《中世纪诅咒大全》！”
亚当斯夫人慈爱地看着卢克，疯狂夸夸：“宝贝你简直太棒了！你居然还会背《中世纪诅咒大全》！”
戈麦兹也忍不住露出一副骄傲的表情。
星期三似乎想起自己也同样背过这本书，书上的文字她也看得懂。
于是她直接念了出来：“阿卜杜拉·阿尔哈萨德，献给世界的真相。”
“这个名字我听过，他很有名。”提姆说道，“那是个阿拉伯学者，据说他精通占星术和天文学，但却在晚年迷恋上了魔法与炼金术，最后变得疯疯癫癫。”
卢克翻开下一页，上面却记载着一句奇怪的话。
［Cthulhu]
他不自觉地念出声来。
卢克的发音十分古怪，像是低沉又邪恶的恶魔之语，又仿佛来自古老神祇的诅咒。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星期三和达米安耳边出现了另一道声音。
那是他们曾听过的，游戏客服的声音。
［叮咚，恭喜玩家卢克·亚当斯获得隐藏道具！］
天空响起一声惊雷，一个粉红色的小东西落在卢克宝贝脚下。
它抬起软唧唧的触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卢克宝贝吐了个泡泡。
卢克宝贝一把抱住达米安，惊恐又嫌弃地尖叫了一声。
第59章 震撼哥谭第五十九天
卢克宝贝手舞足蹈像个小火车一样呜啦呜啦满屋子乱跑, 他刚刚得到的新道具粉色小章鱼挥舞着粉嫩嫩的触手啪叽啪叽追在卢克宝贝屁股后面，看上去是想给卢克宝贝一个爱的贴贴。
不过卢克显然不想和这么一个粉粉嫩嫩、看上去超级可爱、一点儿也不亚当斯的小章鱼贴贴。
“啊啊啊你别过来！”卢克宝贝手舞足蹈地绕着迪克跑了第3圈，跑步姿势逐渐和小章鱼同步, 两个小家伙一起绕着迪克啪叽啪叽乱跑，像两只史莱姆。
迪克忍不住咧了咧嘴, 笑出声来。
因为那只粉嫩嫩的小章鱼看上去一点用都没有, 哪怕被卢克宝贝不小心踩了好几脚, 章鱼脚都瘪了下去, 它也只会像小熊软糖一样软乎乎地弹回来, 连声抗议都没有。
更别说是攻击别人了。
迪克偷偷掐了一把小章鱼的触手，感觉像是掐到了一大把果冻。
这东西恐怕只适合用来逗小孩子玩。
所以这算什么隐藏道具？
说不定卢克刚刚找到的书是一本儿童读物, 所以上面只有这种幼稚的捏捏道具。
不过这也是个很有趣的线索。
如果能找到更加可怕的书籍, 也许能从中召唤出比这只粉色小章鱼可怕的多的怪物。
迪克的视线落在刚刚被卢克丢下的那本召唤书上。
玩闹中的小朋友和小章鱼突然一起停下脚步，抬起头看了一眼迪克。
然后，卢克宝贝蹲下身子，起跳——
小朋友踩着迪克的脚和膝盖直接把迪克当成猫爬架。
他嗖嗖两下就爬到了迪克的肩膀上，然后像树袋熊一样抱住迪克的后脑勺, 小胖手紧紧抠住迪克的耳朵。
“快点保护我！如果你再笑，我就把你塞进克苏鲁嘴里！”
粉色小章鱼蹲在地上，开心地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然后它从头顶上裂开一张没有牙齿的大嘴，似乎准备接收迪克。
克苏鲁酱很开心, 祂好久都没有玩得这么开心了。
格雷森警务官被倒霉孩子踩得东倒西歪，他连忙捂住自己的脸。
迪克眼神里闪过怒火，但似乎又碍于什么而没有发作。
不过十秒钟后, 他还是忍无可忍地揪住卢克的衣领，把幼崽从自己后脑勺上摘下来扔在地上。
卢克差点要把他的脸都扯掉了。
卢克宝贝一个十分完美的后空翻, 顺利落在地面上。姿势特别完美特别超级英雄，一看就是和他那个还在阿卡姆小镇吃牢饭的蝙蝠侠爸爸学习的。
虽然蝙蝠侠爸爸觉得他不该为此负责。
理查德·格雷森警务官面色有些阴沉地看了卢克一眼，然后将粉嫩嫩的小章鱼从地上揪起来丢进小朋友怀里。
限定道具粉嫩小章鱼紧紧贴着卢克宝贝的脖子，心满意足地不动了。
“随便踩在别人的身上可不太礼貌。”迪克勉强笑了一下，说道，“何况这里是图书馆，要保持安静哦，小朋友。不然图书管理员亚当斯先生恐怕不会太开心。”
戈麦兹眨眨眼睛：“卢克宝贝把图书馆烧掉也没关系，反正我早就不想工作了。对呀……我为什么要工作？而且还工作了这么久？”
魔蒂夏随手扔掉工作卡和脸上的眼镜：“你说得对，亲爱的。我记得我们有个远方亲戚上个星期死掉了，我们回去继承遗产吧！”
夫妻二人一起看向迪克：“谢谢你的建议，先生。等我们继承完遗产会请你吃饭，你喜欢吃蝙蝠吗？我们可以请你吃蝙蝠套餐。”
“然后再去看一场马戏团表演！”戈麦兹提议道，“去看小丑的表演吧，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虽然我们觉得马戏团里的小丑十分无聊。”
迪克忍不住后退一步，嘴角的笑容彻底消失。
“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卢克宝贝打断了。
卢克撅着嘴，生气地看着迪克：“虽然你闻上去真的很不错，有一股硫酸和腐烂到令人作呕的味道。但事实证明，你这个人挺讨厌的，你看上去是那种能把所有东西都变得五颜六色的样子，那太蠢了！”
迪克努力扯出一抹微笑，似乎不在意幼崽的胡言乱语。
“抱歉，我昨天被人打晕过去了，醒过来就在尸体堆里，味道当然不会很好闻。”
提姆看着迪克脸上有些僵硬的笑，脑海中再次闪过一丝违和感。
星期三走过来，抬起克苏鲁小章鱼的一只触手，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花纹。
“真有趣，你看这些纹路，它们看上去像是眼睛一样。”星期三说道，“你说等会儿这些眼睛会睁开吗？”
答案当然是会的。
星期三很快就看见了那些眼睛对着她轻轻眨了眨，然后在其他人看过来的时候又重新闭上，再次变成模糊不清的纹路。
小姑娘嘴角翘了翘，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动作温柔地摸了摸章鱼的脑袋，显然对弟弟得到的新道具十分满意。
卢克嫌弃地把小章鱼从脖子上撕下来，扔给了姐姐。
亚当斯夫妇温和地看着卢克宝贝和他的小宠物玩闹。他们对视一眼，同时觉得亚当斯家应该不止帕戈斯利一个孩子。
所以等他们找到一个阴森的、带着沼泽的城堡搬进去，就可以考虑再给帕戈斯利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用来互相折磨了。真棒！
帕戈斯利也忍不住伸手偷偷扯了扯小章鱼的脚，结果却被小章鱼喷了一脸黑乎乎的墨汁。
小男孩大叫一声就朝着小章鱼扑了过去，再次撞翻一排书架。
迪克突然又凑过来靠近卢克。
他手里还拎着刚刚那本被卢克发现的厚重书籍。
“所以这本书究竟是什么？你为什么能看见上面的字？”他抠了抠那本书封皮上的大眼珠子，结果却发现有一行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就好像那眼睛被他抠破了一样。
迪克急忙伸手擦了擦，又忍不住闻了闻，确定那真的是血。
提姆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就不怕那东西有毒吗？而且……我有种感觉，迪克，你其实也能看见上面的字对吗？”
提姆自己是看不见的，他知道杰森应该也一样。
但是迪克……
迪克连连否认：“我当然也看不见，但是这本书恐怕和阿卡姆小镇怪异的居民有关吧。所以我在想，哥谭失踪的居民是不是也可以在这本书上找到一些线索。”
迪克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他是来调查自己管辖区域内无辜失踪的居民。虽说一部分居民已经在韦恩庄园的地下室里找到了尸体，但是还有些失踪人口尚未得到线索。
他还需要找到韦恩公爵是幕后主使的证据。
“如果我们动作快一点，说不定……”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
提姆和杰森眼中也流露出沉重的神色。按照阿卡姆小镇居民的变异程度，他们现在怀疑哥谭那些失踪的市民是被诡异的阿卡姆居民杀掉了。
又或者更糟糕，被吃掉了。
杰森想起自己在韦恩庄园外看见的那个堆积了无数尸体的大坑。
那些骨头上留下的齿痕……
简直像极了那群变异鱼人放大几十倍之后咬下的痕迹。
迪克将书翻开，似乎是想继续询问卢克。
那本书在被卢克触碰过之后就显露出了真实模样，它不再是厚重却没什么特色的一本旧书，它的封皮上长满了藤壶和黑漆漆的藤蔓，一圈又一圈绕在书籍和书封上，如众星拱月般环绕着中央的一只眼球。
那只眼球向外突出，颇有几分印斯茅斯鱼人的模样。
眼球紧紧盯着迪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煤油灯的光线反射在迪克蓝色的瞳孔中，隐约透出一抹奇异的红色。
提姆和杰森突然意识到，这两天的迪克都显得有点奇奇怪怪的。
杰森仔细回想了一下，却发现迪克似乎这一路上存在感都不是很强烈。
他在有意隐藏自己。
这又是为什么？
可他好像又在某些关键时刻显得有点急迫。
提姆想起来，迪克一路上似乎都在有意无意询问三个孩子是否要去监狱里见韦恩公爵，言语之中不乏引诱孩子们先去阿卡姆小镇寻找韦恩公爵的意思，只不过都被卢克那个孩子无意中打断了。
刚刚，他甚至还画出了那幅奇特的画像。
明明他们看见那幅画像就恶心得想吐，结果迪克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他只是说他的头也很晕，但是提姆知道，迪克绝对比他们要轻松得多。
还有现在。
迪克对那本奇怪的书似乎有些过于关注了。
提姆没有再说话，而是紧紧盯着迪克的背影。他看了一眼杰森，发现杰森也同样在盯着迪克若有所思。
他们越看迪克这位老朋友越觉得十分违和。
他屁股是不是小了点？
卢克宝贝冲过来，打断了提姆的思绪。
小朋友有些生气地将那本书从迪克手中抢过来，心疼地摸了摸书本表面凸起的大眼珠子。
“你轻一点呀！”卢克宝贝生气地踩了迪克一脚，给可怜的书本报仇，“如果你想折磨它，也要先得到它的允许！哪有你这样直接动手的？如果我想折磨达米安，一定会先问问他才会动手！”
“当然，有些折磨仅限于家庭内部。”星期三走了过来，“如果你也是个亚当斯，那你可以不打招呼折磨属于亚当斯的玩具。可惜你不是。”
迪克被两个孩子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后退了一步。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迪克有些慌乱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本书长得太奇怪了而已。呃……我刚刚用了太大力，很抱歉。”
那本书似乎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所以这本书究竟是什么书？”提姆看向亚当斯夫妇，却发现亚当斯夫人也同样露出疑惑的神情。
“这本书是我离开印斯茅斯小镇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我包里的。”魔蒂夏说道，“它上面并没有带着邪恶的气息，也没有任何文字，所以我就拿它来垫桌脚了。”
“游戏里的特殊道具是这样的。”达米安很有经验地说道，“恐怕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才能触发。”
“不管怎么样，我们又发现了一个新的机制。”星期三总结道，“念出一些特殊的咒语，可以召唤生物，我准备试试看。”
“啊……顺便一提，这本书就是大名鼎鼎的《死灵之书》原版。”星期三说道，“我猜你们之前一定看过译文，《死灵之书》早就不知道被翻译成多少种不同的语言流传出去了，可惜它后来被教皇列为禁书，不知道销毁了多少本。很早之前我就想要这本书，现在居然在这里找到了，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
提姆和杰森这才恍然大悟。他们其实早就在图书馆里看过希腊文版本的《死灵之书》，但是经过教皇明令禁止传播以及民间自发的焚毁，那些译文版的书也早就已经变得残缺不全。
原来真正的原本在这里。
星期三随手翻开一页，只见上面画着一幅巨大的星空与海底交融的图片。金鱼在漆黑的夜空中游走，沉船上升至水面，船身上的藤壶如同一只只邪恶的眼睛。
星期三轻轻勾起嘴角，对着图片下方的文字念道：
[Hastur]
仍旧在阿卡姆小镇里坐牢的韦恩公爵面无表情，其实在内心疯狂夸夸可爱的、游戏中临时的小女儿。
[叮咚，恭喜玩家星期三·亚当斯获得隐藏道具！]
天边再次响起一道惊雷，这次落下的是一只梦幻紫的小章鱼。
和卢克手中的克苏鲁小章鱼可以凑成一对，作为麦O劳儿童套餐的儿童节礼物了。
星期三从地上捡起明显没有克苏鲁那么活泼的小章鱼哈斯塔，淡定地将章鱼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章鱼似乎啜泣了一下。
大约是为自己可以和星期三待在一起的、过于美好的未来吧，卢克心想。
另外一边，仍旧待在监狱里的小丑几乎要把牙都咬碎了。
“你要试试吗？达米安。”卢克将书递到达米安眼前，“念出这个单词[Yog-Sothoth]就好了。”
卢克宝贝将书随手翻到另一页，有些期待地看着达米安。
这一页上画着一大坨聚集在一起的黑紫色泡泡，每个泡泡都泛着不知名的诡异黑雾，雾气中间又睁开无数只眼睛，仔细看过去，它们似乎都在动。
“我拒绝。”达米安一脸嫌弃地推开这本书，“太丑了。”
帕戈斯利一脸期待地凑过来，结果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好吧。”卢克遗憾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喜欢它们，下次如果我们能遇见更危险的宠物就好啦。”他一定记得给达米安留一只。
卢克宝贝也知道，达米安肯定看不上这些泡泡聚合物。
“不如我们再去阿卡姆看看吧？我觉得密斯卡托尼克河里一定有适合达米安的宠物。”
达米安还没来得及为贴心的弟弟感动一下，就听到天空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叮咚，恭喜游戏玩家卢克·亚当斯获得隐藏道具。]
“你刚刚又念了它的名字。”星期三说道，“恭喜你，小男孩就应该去玩吹泡泡。”
这下好了，卢克宝贝现在被一圈粉红色的梦幻泡泡环绕在中间，看上去像个天真可爱的小王子。
小王子倒是一点也不高兴，他只觉得自己阴森森的气质都被这些泡泡破坏掉了。
只有提姆注意到，迪克似乎在偷偷念着什么。
就在他准备仔细倾听的时候，卢克宝贝那边的两只小宠物突然打了起来。
泡泡将自己紧紧缠绕在小章鱼身上，几乎把克苏鲁勒得断了气。
卢克正手忙脚乱地解开两只小宠物，将那堆泡泡推开，让它远离可怜的克苏鲁。
克苏鲁几乎要哭了。
祂在这个圈子里一直是个死宅，不然也不会被排挤到海底之城拉莱耶去住。
尤格·索托斯一直以来就是最喜欢欺负他的一个，而他作为被霸凌的对象从来都是对这些家伙敬而远之的。
结果今天露面之后，居然接二连三的遇到了曾经霸凌自己的对象。
克苏鲁恨不得马上回到拉莱耶再也不出现。
他恨奈亚拉托提普。
他一点儿也不想在这个该死的游戏里充当道具。
不过哭也没用，他们现在已经是属于幼崽团队的宠物了。
还是小丑的团队想要都要不到的珍惜道具。
吃不到葡萄的小丑对着屏幕冷笑了一声，看着那些红红粉粉没什么用的小玩具，心想这东西绝对只能做食材。
他相信自己那张隐藏的牌，不会有人比他做得更好了。哪怕出现了这些奇怪的小章鱼，结果也是一样的。
小丑面前的屏幕现在一分为二。
一半正播放着迪克的视角，而另一半则是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和雨果·斯特兰奇的视角。
企鹅人和雨果博士被阿卡姆小镇的镇民们绑架回小镇上之后，就被他们关进了原本杰罗麦镇长所在的房间。
房间外面的小镇居民们走来走去，正紧锣密鼓布置着自由日祭祀。
自由日祭祀活动在阿卡姆小镇居民眼中远比其他一切任何活动都重要得多，只有在祭祀活动中让他们所信奉的那位伟大神明满意，他们才能在来年风调雨顺。
更令人期待的是，只要让海底的神明满意，他们就有机会重新回归属于深潜者的都市——伊哈·恩斯雷。
在那里，他们将拥有强大的力量和远超人类的无限寿命，他们将与天空和海洋共存，一起供奉伟大的父神达贡和母神海德拉，为他们伟大的主人克苏鲁的苏醒做好准备。
每年的祭品除了家禽家畜，最重要的还是人类。
往年他们都在杰罗麦镇长的带领下偷偷从隔壁的哥谭小镇掳走一些年轻男女，不过今年他们有了更好的选择。
半人半鱼的阿卡姆小镇居民彻底撕下那张人类面孔，他们举着火把和鱼叉涌入监狱。
布鲁斯和杰罗麦被这群鱼人绑了起来，鱼人们推搡着他们，唱着古怪的调子向郊外的密斯卡托尼克河边走去。
河边山坡的草坪上，不知何时已经树立起一个巨大的稻草人，那个稻草人模样古怪却大得如同鲸鱼一般。
阿卡姆小镇的居民在此时全部恢复成原来的样貌，他们那些令人厌恶的褶皱皮肤和浑身散发着的恶臭让杰罗麦都忍不住连连皱眉。
“嘿，看在我是你们的镇长的份上。”杰罗麦翻了个白眼，“你们就不能听我的话去洗洗澡吗？”
鱼人们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推搡着他们继续向前走。
布鲁斯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反抗，不过他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在这个游戏世界里，他就是个道具。
两个道具在鱼叉和火把的威胁下踩着梯子慢慢爬进稻草人中间的空腔里。
这里被特意做成一个监狱的模样，刚好将布鲁斯和杰罗麦都关了进去。
这个监狱里已经有人了，布鲁斯扭过头，看见了正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和雨果·斯特兰奇。
看样子，这次的祭品就是他们几个人了。
只不过那些鱼人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布鲁斯猜测应该是在等待游戏中的参与者。
他眼前的光屏已经彻底消失，完全无法插手游戏进程让布鲁斯感到焦虑。
“承认吧，你马上就要输掉了。”小丑说道，“我猜你的游戏是要阻止这场祭祀的发生对吗？只可惜还是我们这边快了一步。”
虽然他的人手雨果博士和企鹅人在这场游戏里半点贡献都没起到，甚至还起了拖后腿的作用。
不过没关系，只要这群人点起火来，把他们几个一起烧死也就算完成了祭祀。
按照游戏规则，就应该是他们获得胜利了。哪怕他本人也被烧成了一堆灰烬。
企鹅人和雨果博士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大哭着想要逃出去。小丑忍不住给了这两个蠢货一人一脚。
明明他们有机会直接杀掉卢克，也有机会比卢克更早一步发现游戏中的关键道具，结果居然还让卢克有机会拿到《死灵之书》。
在企鹅人和雨果博士拼命哭嚎的背景中，布鲁斯淡定地说道：”事情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我真想看见你绝望的表情，小蝙蝠。”小丑笑着舔了舔嘴角。
接下来的几分钟，也许是布鲁斯在这个游戏当中最难熬的几分钟。
阿卡姆小镇的居民们已经跳完了祭祀之舞，同时向河里扔下了无数牲畜。
巨大的火把向着稻草人靠近，只需要一丁点火星接下来他们就会被点燃在这势不可挡的大火之中，灰飞烟灭。
［群星归位之时，我主降临世间！］
［混沌，无序，一切归于虚无！］
阿卡姆小镇的鱼人们念叨着奇怪的语言，不过这次所有人都听懂了。企鹅人和雨果博士哭嚎得更大声了。
领头的鱼人将火把放在稻草人脚下。
烈焰腾空而起，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整个稻草人点燃。
浓烟滚滚，周围的温度迅速升高。
地下的狂欢声也变得更大。
布鲁斯被呛的咳嗽起来。
阿卡姆小镇居民们的欢呼声传来，只差一步，这场祭祀就要成功了。
小丑在火焰中哈哈大笑，企鹅人和雨果博士正在崩溃哭泣。
可他们的行动却被彻底局限在这个小小的牢笼里，布鲁斯如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打破这个局面。
布鲁斯握住栏杆向下看去，透过火焰和浓烟，不远处平坦的草坪上只有阿卡姆小镇的居民正在狂欢。
就在此时，一个比小丑更加癫狂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山坡上跑下来。
他一边跑一边在嘴里念叨着［请听我的召唤，父神达贡和母神海德拉！］
布鲁斯在浓烟中眯起眼睛仔细看去，却发现那人的身影居然有两分像是迪克。
天边亮起闪电，密斯卡托尼克河水开始疯狂翻涌。
阿卡姆小镇的居民们纷纷跪倒在地上，仰望着从河水里翻腾出来的可怕存在。
诡异的触手铺天盖地，指望去一眼就让人胆寒到无法直视。
小丑的笑声更大了，山坡上跑下来的怪异人影似乎也发出了和小丑同样疯狂的笑声。
布鲁斯恍惚中看见那人的脸皮似乎掉下了一半，露出里面过分苍白的皮肤和绿色的眼珠子。
他猛的回身看向小丑。
却看见了杰罗麦得意的眼神和同样过分苍白的皮肤与绿色的眼珠。
被召唤出来的父神达贡和母神海德拉伸出触手卷起稻草人，布鲁斯知道，下一秒他这个祭品就将被送入对方口中。
可他好像隐约看见达贡和海德拉的脑袋上站着三个孩子的身影。
“先来一颗眼珠子，再加两条章鱼腿！芜湖！超好吃哦！”
布鲁斯听见了卢克的声音。
“我还从来没有用这种方式出场过。”星期三说道，“原来被召唤是这种滋味吗？真有趣。”
布鲁斯还没来得及深想星期三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就感觉卷起自己的那只触手突然开始瑟瑟发抖。
他的视线调转，浓雾滚滚的稻草人被密斯卡托尼克河里涌出来的水浇灭，而他本人也成了一只落汤鸡。
幼崽骑着章鱼啪叽啪叽跑到他面前，伸出一只小胖手。
“布鲁斯爸爸，你还好吗？”
紧接着出现的是他的另一个儿子达米安。
黑发绿眼睛的小男孩手里拎着一柄长刀，刀刃架在他脖子上。
“你到底有没有干坏事儿？不说就宰了你。”
星期三慢悠悠地晃到他面前：“还是老实点说出来吧，你要知道小男孩的胜负欲有多么强烈，我们必须要赢得这场游戏。”
卢克和达米安点了点头。
不远处，身为克苏鲁的管家和仆人的达贡和海德拉被克苏鲁本人揍得满头大包。
提着刀的亚当斯夫妇正在开心地折磨小丑。
游戏客服再度上线。
［本次游戏结束，请各位玩家耐心等待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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