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女士到底在做些什么?


    面前的青年应该还在读大学,浑身上下都是犹如未熟透柠檬般的青涩意味,但是现在……


    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衫。


    是的,只。


    陈陆的视线就像是被烫了一下,下意识移开,但是刚才看都已经看到了,而且这场景,给人的视觉冲击真不小。


    他的脑海开始自顾自复盘。


    少年的腿很漂亮,又直又细,精致得像是玉做的,白得像是在反光,宛如一颗颗珍珠的脚趾在深色的地摊上微微蜷缩着——


    打住。


    福生无量天尊。


    他的唇角抿直了些,刚准备说话,却被面前小白兔一样的青年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他好像有些着急,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咬着唇怯生生地看他:“你大不大呀……能不能轻点呀,我、我是第一次,我怕疼。”


    陈陆:“……”


    陈陆说不出话来。


    他这位传说中的未婚妻眼尾通红,声音小了些:“你到底大不大呀?”


    陈陆:“…………大。”


    房间和走廊内的空气都静了一瞬。


    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或者说这件事好像有什么误会,下意识转头看这位语出惊人的未婚妻,但是半途又想起对方穿的衣服实在是……


    陈陆轻咳了一声,真是哪哪儿都不自在:“宁又声?”


    他差点都以为是自己走错了,但是人是之前照片上看到的人,房间号也是对方发过来的房间号。


    除了这开头有点不符合社会主义之外,没有别的问题。


    宁又声身体又一次哆嗦了一下。


    虽然他前面十八年都在为这件事做准备,但是这个人他毕竟是第一次见,而且可能是对方没有穿道袍,身上的锋芒展露无遗,让他……有点害怕。


    他不太敢抬眸看人,垂着眸小声“嗯”了一声。


    陈陆有些头疼。


    他觉得他家里陈先生和陆女士可能有什么东西瞒着他,比如说,给人家小孩儿传递了什么不太好的消息。


    这小孩儿长得确实挺好,一双亚麻色的眼睛澄澈得像是折射着阳光的玻璃珠,看人的时候湿漉漉的,像是那种完全没有经受过社会污染的婴童,一头小卷毛乖软得不行,可——


    他是个道士啊,正规有证的那种!


    而且就算不是道士,人家小孩儿看着也就刚刚成年的模样吧,他又不是禽兽!


    陈陆拧眉:“先进去。”


    宁又声的心跳更快了些。


    他咬了下嘴唇,然后让开门,示意男人进来。


    为了掩饰住他颤抖的身体,他用力地用指甲掐自己的掌心肉。


    接下来,好像就是开始那个啥了,不知道这位哥哥要不要先意思意思地走下流程。


    他看着对方迈开长腿走进去,坐在了沙发上,看起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宁又声想了想,他觉得他懂了。


    这是在等他主动。


    就像是老师和小爸爸讲的,大多数男人都喜欢在这种时候会主动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慢吞吞地把自己挪过去,脑海里已经疯狂演示了千百遍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但还没等他靠近,男人就拧着眉,轻啧了一声:“你的衣服呢?”


    “诶?”宁又声一愣,呆呆地回:“在袋子里的。”


    陈陆往对面沙发上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个袋子。


    他走过去,把袋子拿过来递给少年:“先把衣服穿上。”


    宁又声眨了眨眼睛。


    他又懂了。


    原来这位哥哥喜欢先来个正常点的。


    这就很好了。


    宁又声松了口气,觉得一会儿酿酿跄跄的时候自己应该也不会太惨。


    他拎着袋子犹豫了一下,然后悄咪咪地、飞快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在这里换嘛?”


    “……”


    陈陆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跳,“卫生间。”


    宁又声看出了他心情恐怕不怎么样,又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他是只小兔子,这会儿他头顶上的耳朵都已经支愣起来了,他甩了甩脑袋,然后在陈陆再次看过来之前飞快地窜到卫生间去了。


    这房间的卫生间是磨砂的,外面能看到里面人的大致轮廓,陈陆克制地收回视线,然后拿出手机给家里老妈发消息:“我没有恋tong癖。”


    老妈应该是一直盯着手机的:“诶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第一次见面就只知道玩儿手机?”


    陈陆给气笑了:“他才十八岁出头,我都比他大个五六岁了,跟他订婚,你们也想得出来!”


    陆女士淡定极了:“不过是五六岁而已,我和你爸还相差了七八岁呢,现在不是照样感情很好?”


    “而且声声也不算小了,过两年他都能领结婚证了,你们今年订婚不是很合适吗?”


    “我告诉你臭小子,你要是敢再上武当山,老娘我就敢脸面也不要了,直接跟过去和你师父师祖们闹!”


    “你就是没有感受过谈恋爱有个小对象的好,相信老妈,你尝试一下就绝对不会想再去武当山当光棍了!”


    陈陆:“……”


    没话说了他。


    另一边宁又声也穿好了衣服。


    他身上这件卫衣是米白色的,衬得他皮肤更白,胸口有一个缝上去的大桃心,看上去整个人都软和得不行,好欺负得很。


    他推开卫生间的门,男人正垂着眸看着手机,从侧面看过去,他脸上的线条凌厉,帅得一塌糊涂。


    鼻子还很挺拔。


    老师说,这样的人下面也会很大。


    呜呜呜。


    宁又声有点害怕。


    他是真的怕疼,平时稍微磕碰一下都会疼得流下生理性眼泪的那种。


    可是伺候一个,总比跟他小爸爸一样好叭。


    他在心里稍微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走过去,回忆着自己以前实验课是怎么做的,双腿微微分开,宛如温驯的小动物跪在男人面前。


    但是还没等他继续下一步,他就被人拎着后衣领从地上拽了起来。


    啊?


    他呆呆地一抬眸,就对上了男人那双夹杂着些许震惊的桃花眼。


    完了完了。


    宁又声,谁叫你上课的时候不好好听,现在惹人生气了吧?


    他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在脑海里疯狂想了又想到底哪儿没做对,又实在想不出来,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人:“哥哥。”


    陈陆碰到他都觉得烫手,他话都差点没说得顺畅,“你、你做什么?”


    啊?


    这又是玩儿的哪出?老师也没教过啊?


    宁又声没懂他的意思,一双眼睛懵懵懂懂,看起来像是那种被人养得很好小奶狗。


    陈陆往后退了两步跟他保持距离,有点陌生地喊他的名字:“宁又声。”


    他想直接说这个婚约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妈做主定下的,他想取消婚约,但是看眼前这少年的模样,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想了想,委婉道:“我是个道士。”


    宁又声愣了愣。


    片刻之后,他觉得他又又懂了。


    未来脑攻特意强调了一下,应该是想玩儿点花的。


    比如说,正经道士和狐媚小妖怪。


    嗯。


    还是要他主动一点。


    宁又声看了一眼男人,红着耳朵,小声回:“我知道了。”


    他还特意换了个称呼:“道士哥哥。”


    接、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他才大一,他还没学到后面呀呜呜呜呜。


    太为难他了。


    宁又声皱了皱鼻子,想着以前小爸爸给他看的书,里面的妖怪千娇百媚,说的话找不出来一句不露骨的。


    说来也奇怪,明明这种话他以前说的也不少,但是在这位道士哥哥面前,他在心里努力了又努力,却硬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对方明明没有作道士打扮,但是身上的独属于出家人的那种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气质,让他光是想想,都觉得这是对道士哥哥的玷污。


    可恶,这可不行。


    宁又声握紧了拳头,放弃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颤声道:“道、道士哥哥,可以和我双修嘛?”


    他没忍得住,说到最后还带了一丝“呜”。


    陈陆:“……”


    绕是他,也想不明白这小孩儿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只是稍微这一怔,宁又声以为他终于蒙对了,松了口气,小心伸出了自己白嫩嫩的手,准备给男人解开腰带。


    但是他还没碰到,窗外就传来了一声很大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宁又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外看去,他身边的男人反应更快,两步走过去往外一看:“应该是旁边房间发出来的声音。”


    然后他转身就开门出去了。


    宁又声反应过来,松了口气,也小跑着跟过去。


    声音确实是隔壁房间发出来的。


    他过去的时候,发出声音的女人正一脸惊恐地缩在走廊另一边,捂着嘴,瞪大了眼睛指着面前的房间门里面。


    陈陆站在门口,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跟着往那边走了两步。


    男人别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在他还没看得清楚里面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对方就伸手带上了门。


    诶?


    什么情况?


    宁又声怔了怔,看着陈陆拿出手机打电话,这才反应过来里面好像是一具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了里面是什么,总觉得走廊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像是一团被血液弄得湿答答的海绵,堵在人的口鼻处,让人连呼吸都忍不住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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