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郁郁青青,随风摇晃。
一阵烤肉味的香气从林间飘出,慕知珩熟练地翻动着肉串,一脸得意地对着旁边的关时越说道:“怎么样,我找的这个地方不错吧。”
“不错不错,我在乾元宗多年都未曾见到如此雅致的地方,你是如何找到的?”
“这……”慕知珩轻咳一声掩饰道:“自然是偶然间发现的。”
这里就是他为寻找到离开寒潭的路,饶了一圈又一圈才发现的,不过这么丢脸的事情他自然不能同关时越说。
怕关时越追问,慕知珩连忙朝他塞了把肉串好塞住他的嘴。
“没想到你如此精通厨艺。”关时越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没有继续追问这事,但转头像是想起旁的重要事情来,正色道:“你近来修为精进不少,不过因着你没有去上长老们的大课,几位长老都颇有微词,听闻他们要去告知华煦仙君,你可要小心些。”
“告就告吧,我师尊才不会因着这种事情骂我。”慕知珩边用且慢削着手中的竹子边漫不经心地回道:“更何况他们每天都是之乎者也的,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这话要是被那群长老们听见怕是胡子都要气白了。”
“别瞎说哈,他们的胡子本来就是白的,可别什么都赖我身上。”慕知珩撇了撇嘴,那群长老们摆明就是不喜欢他,课上他就是稍微打个盹也要被拎起来,怎么就不见他对待旁的弟子那么严苛。
就算旁人顾不上,他身边就有一个呼呼大睡的关时越,怎么也不见他们也把关时越薅起来。
察觉到慕知珩的眼神,关时越轻哼一声道:“谁敢骂我,我可是……”
“沅达仙君的儿子。”慕知珩已然学会抢答,他慢条斯理地将肉块穿在削好的竹签上,姿态虽然散漫但语气中却带着几分严肃:“话说,那些长老课上的东西你既然都学过又何必去那浪费时光,还不如抓紧时间多学些要紧的本事。”
“宗门新收了弟子,大师兄这段时日以来要都在教导新弟子,哪有时间管我,也不知道父亲和母亲何时才能出关。”
“你伤感归伤感,倒是给我留两口啊!”穿好肉串的慕知珩一转头就见着架子上的肉串少了大半,连忙将为数不多的几串握在手中:“别担心,我也可以教你。”
关时越嗤笑一声,眼神透着轻傲:“就你?!”
“飞两下掉一下,你敢教我还怕你砸死我。”
慕知珩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那会是灵力不足,平日里飞得可快了。”
“得了吧,你平日里也没干什么,还会灵力不足。”
“我每日可是勤加修炼!”现如今他每日跟着叶司清修炼,那修为可是蹭蹭蹭往上涨!
“我本以为你想打败叶司清不过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毅力。”
“我可不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总有一天我会打败叶司清。”
慕知珩一句话说完却见跟前的关时越不停地眨着眼,他一脸茫然地问道:“咋啦,风迷眼了?”
关时越被他这幅样子气到没脾气,这家伙难道就没感觉到他身后站着那么大一个人吗?!
后知后觉的慕知珩转过身去,与站在后头的叶司清四目相对。
“……”
怎么这么像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样子…
见叶司清一直盯着自己,慕知珩轻咳一声,举着肉串递到他跟前道:“要不要尝尝?”
就在关时越觉得他们二人剑拔弩张要互相打起来时,叶司清却是面无表情接过慕知珩手上的肉串。
为什么他会莫名觉着这俩人的关系不错???
“你们……”关时越的话还没有说完,又被人打断。
“你这个兔崽子,老夫总算是逮住你了!”一名长老装扮的男子突然从天而降,指着慕知珩呵斥道。
见到手中拿着肉串的叶司清先是一愣,随后冷哼一声:“你也跟老夫走!”
*
刑堂长老一脸严肃地听完图南仙君的陈述总结道:“也就是说你们三人抓了图南仙君的仙鹤烤了吃。”
“才不是!”被莫名抓来的慕知珩本就一肚子气如今又是被强行污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不等图南仙君开口直接出声反驳。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辩驳!”图南仙君气得吹胡子瞪眼,拿出从慕知珩手上搜刮到的肉串展示在刑堂长老眼前。
“这不过是普通的灵兽肉而已。”慕知珩双手环抱在跟前,辩驳道:“再说了,你怎么确定那肉就是你家的仙鹤,难不成你叫它,它还会应你不成!”
“少在这里东拉西扯,整个宗门除了你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依老夫看此事定要严惩,以儆效尤!”图南仙君气得连指着慕知珩的手都为之颤抖。
上一次慕知珩就将佩剑直接插在他正殿前,若不是看在华煦仙君的面子上早就将他擒来刑堂处置,如今还敢如此出言不逊!
刑堂长老听完很是赞同地点点头,近来他不是没有听过慕知珩的事情,只是他也未曾犯什么错,如今不仅烤了图南仙君座下的仙鹤还顺道带坏了一直品学兼优的叶司清。
见着刑堂长老的盯着慕知珩的眼神愈发危险起来,关时越呛声道:“我们何错之有,不过是烤个肉而已,乾元宗哪条门规有说不可在宗门境内烤肉吃。”
“窃取仙鹤是错,顶撞长辈更是错。”图南仙君依旧难消怒火。
“为自己辩白就成了顶撞长辈,那以后图南仙君看谁不顺眼直接拉入刑堂哐哐一顿训便是。”
“够了,刑堂不是你打嘴仗的地方!”刑堂长老出声对着慕知珩呵斥道。
明白刑堂长老是在拉偏架的慕知珩不再开口,但依旧气哼哼地环抱着手,而图南仙君则是退到一旁,等待着刑堂长老对慕知珩几人的发落。
就在几人沉默时,门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慕知珩回头看去没想到来者居然是崇峻峰大师兄,仲昊英。
“没想到你师兄居然来得这般快,看来他对你还不错啊。”慕知珩小声地对着身旁的叶司清说道。
“见过二位长老,此番师尊派我前来传话,门下叶司清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请刑堂长老不必顾及崇峻峰,一切以门规处置。”仲昊英说完这话后便直接退到一旁,连半分眼神都未曾分给叶司清。
“喂,你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吗,就这么满嘴胡诌!”慕知珩立刻开口反驳:“再说了叶司清他还一口没吃,就算是算账也轮不到他头上吧!”
慕知珩气得就要冲上前,好在一旁的关时越眼疾手快一把握着他的胳膊,附耳道:“你这一拳下去,罪名就真的板上钉钉了啊。”
而一旁的仲昊英似乎还嫌慕知珩的火气不够大,出声讥讽道:“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着你自然是学不到什么好,此番事件就权当是教训,让他想明白交友之道。”
“我去你……”
慕知珩的脏话还未出口就被关时越捂住嘴:“我说你跟他关系也一般动这么大肝火做什么。”
“行了,都安静,乱哄哄一片。”刑堂长老出声制止,随后对着这起事件定论道:“恒辉峰慕知珩盗窃仙鹤,不敬师长罚鞭刑十下,关思过崖十日,其余二人念其从犯罚关思过崖三日,若再犯便刑罚翻倍!”
“且慢!”随着声音落下,华煦仙君步伐匆忙地赶来,趁着众人的视线都在华煦仙君身上,一道身影悄悄从门外来到关时越身旁。
那人慕知珩也认得,是关时越的大师兄,付运凯。
“华煦仙君,你来得正好。”图南仙君一见到华煦仙君便又将方才的事情复述一遍,整个过程中慕知珩都没有开口过,且华煦仙君转过头去看他时,他也低下头来故意别开目光。
这一幕落在图南仙君眼中便成了做贼心虚,如此更加坐实他心中的猜测。
“此事我已了解,只是惩处讲究实证,如今并不能证明这些肉串就是来自于仙鹤,自然也无法证明这事为本座徒儿所为。”
“我依着气息寻过去时也只有他们三人在那,若非他们还能有谁。”
“图南仙君,请恕晚辈插句话,这东西在宗门内也属常见并不能作为物证,更何况叶师弟与越儿入宗门已久,自然是能认出您座下的仙鹤,想来有他们二人在自然不会让慕师弟伤到您的仙鹤。”付云凯行了一礼后说道。
“他们二人或许不会,但这个兔崽子保不准还记着之前的仇,故意杀害老夫的仙鹤!”
见着他们二人有私怨未了,付云凯往后退了一步,不再开口。
“图南仙君,从前的事情已然过去,我相信知珩的品性他并非是这样的孩子。”华煦仙君难得用如此严肃的语气,正色道:“一切还需刑堂查清再下定论。”
有着华煦仙君的维护加之图南仙君也拿不出实证来,刑堂长老也只能等到调查清楚时再做处罚,只不过他们几人顶撞师长的事情是逃不掉的,于是乎便处罚每人抄写十遍门规。
几人都跟着各自的长辈离开,慕知珩一路上皆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怎么一路上都不说话?”华煦仙君摸着他的头,安慰道:“那些门规可以慢慢抄,不着急。”
“师尊。”慕知珩回想起方才仲昊英的话,师尊是否会觉着自己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但这段时日相处以来,慕知珩知道师尊与其他的长辈是不一样的,故而犹豫一番还是将心中的委屈道出:“师尊,我没有偷盗,那肉都是我从山下卖松花酒隔壁的肉铺买的。”
“好,为师知道了,这事你不用担心,为师会处理好。”华煦仙君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根冰糖葫芦塞到慕知珩手中:“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情,你无需与他们争执,只消等为师来即可。”
酸甜的糖葫芦入口,慕知珩心中的郁闷也消了些。
不过衡仁仙君可没有师尊那般温柔,他明日还是得去见见叶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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