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就在慕知珩内心尖叫着往后退去时, 一只大掌扣住他的后脑勺,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唇就贴上一片柔软且带着微微凉意的唇。
这一吻比之方才的更深, 更用力。
慕知珩只听着自己强烈且乱糟糟的心跳声, 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
他轻轻推着叶司清的肩膀,低着头喘着气, 头顶传来叶司清的轻笑声。
慕知珩整个人晕乎乎的, 他感觉全身都热烘烘的, 无需去猜都知道此刻他的脸怕是红的如同蒸熟的虾饺一般, 于是慕知珩将头又低下了些。
就算是认清自己的心意,但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慌乱。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去应对叶司清,毕竟偷亲是一回事,偷亲被发现是另外一回事。
就在慕知珩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应对之词时,肚子在此刻很合时宜地响起来, 叶司清拿出辟谷丹喂到慕知珩嘴边。
慕知珩抬起头,唇色比之方才深了许多, 叶司清盯着那处,眸色一暗。
“叶司清。”只听见慕知珩直勾勾地盯着他正色道:“我们——”
叶司清微微俯下身子, 同样一脸认真。
“我们出去以后去酒楼里吃虾饺吧!”
雪洞内响起一声重重的叹息,随后又传出一声:“好。”
*
俩人又走了三天,这才走出这一座座雪山。
当看到郁郁青青的树丛, 感觉到四周浓郁的灵气, 要不是此刻累得都说不出话来,他高低得激动地吼两声。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与叶司清紧紧相握的手, 感慨道:“叶司清, 咱们总算是走出来了。”
叶司清轻应了一声,此刻干瘪的丹田正在全力吸收着灵气, 只是他担心太大的动静会引起周围的注意,故而一直在压制着灵气的汲取。
一股强大的灵力传来,慕知珩感觉自己一直隐隐作痛的经脉瞬间被安抚。
过了一阵,叶司清补充完灵气后从储物袋拿出寒玉剑,随后陡然变大,紧接着牵着慕知珩来到剑身上。
视线骤然拔高,慕知珩紧张地攥紧自己的衣角,虽然知道叶司清不会让自己摔下去,可在他的记忆里这也是第一次御剑飞行。
又撇了眼下方快速后退的树丛,慕知珩犹豫一番后还是伸手抓住叶司清身侧的衣裳,将头埋在他的背上。
注意到慕知珩举动的叶司清将结界支得更大了些,顺带将飞行的速度放缓了些。
“我没事,你飞快点。”慕知珩闷闷的声音透过布料传来。
叶司清加快速度,到城池周围才缓缓停下。
慕知珩站在地上还是感觉头晕目眩的,紧紧握住叶司清的手腕维持着平衡,眼前的叶司清从一个变成五个又再度合成一个。
“之前在飞舟上也会如此?”叶司清伸手替他揉了揉眉心。
若真如此,那得重新选择一件新的载具了。
慕知珩深呼吸几下这才稍稍缓和过来:“飞舟上看不到周围的景物,但站在这剑上看到周围的景物往后退,就感觉头晕乎乎的。”
描述着这场景,慕知珩好像又回到在剑身上的时候,于是干呕了几声。
叶司清往他嘴中撒了颗糖又替他顺了几下后背,慕知珩这才觉着自己又活了过来,他有些好奇地问道:“我第一次御剑飞行的时候也是这么狼狈吗?”
叶司清犹豫片刻回道:“有一点。”
那就不只是一点了……
*
春项城内,来往的修士格外多,其中不乏有直接披着斗篷遮挡面容的,故而易容过后的慕知珩与叶司清两人并不算点眼,更何况两人还用着宽大的袖子挡住紧紧相握的手。
从荒无人烟的雪山中死里逃生,慕知珩现在见到这多人格外兴奋,恨不得到临街的每个铺子上都看看。
而叶司清是一如既往地阔绰,只要他的视线稍微在那些东西上面停留地久一些,叶司清就直接掏出灵石买下。
如此简单又大气的客户自然引得各个摊贩争相吆喝着,不想引起人们注意的慕知珩赶忙拉着叶司清离开,随后直奔城内最大的酒楼并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式。
“这里的修士怎么这么多?”慕知珩边说边不断往碗里夹着菜。
“此处靠近纯钧宗这样的大宗门,修士自然比旁的城池多些。”这也是叶司清没有绕开春项城的原因,毕竟只有在这里才能买到品阶上乘的飞舟。
慕知珩见他说着说着又思索起事情来,直接将那堆成小山丘的碗放到叶司清面前:“先吃饭,有什么事情吃饱后再想。”
叶司清看了看眼前堆到快要掉下来的菜式,还有那满到要溢出的米饭,又重新拿了个碗赶了一半还给慕知珩。
接连吃了几天辟谷丹的慕知珩是来者不拒,不出片刻便将一大桌子菜全部解决完毕,吃饱喝足的慕知珩撑着头,微眯着眼。
他总算是活过来了!
看着叶司清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他方才塞给他的那碗菜。
就他这样的习性,怎么就不招师尊喜欢呢?
难道师尊喜欢他这种性格外放些的?
“叶司清,你笑一个。”慕知珩突然开口说道,叶司清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放下手中的筷子照做。
慕知珩见他尝试了许久,最后十分艰难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
说起来他都没有注意到平常这个家伙的笑容,难道也是这样子的?
慕知珩伸手扯了扯叶司清的嘴角,直到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就是这个笑容怎么和叶司清的脸这么不匹配。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叶司清的眼中没有笑意,显得这个笑容格外渗人。
叶司清自知笑的不好看,稍稍往后退了一点。
“没说你不好的意思。”慕知珩赶忙把人薅回来:“或许你可以想想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你长得这么好看,笑起来一定惊艳众人。”
见叶司清迟迟没有动作,慕知珩扯着他的袖子说道:“试试嘛。”
叶司清豁然低头吻上他的唇,两人的呼吸缠绕着,反应过来的慕知珩伸手轻推叶司清的肩膀却被其反握住手腕压下,另一只手环上慕知珩的腰阻挡住他的退路。
慕知珩被亲得有些发懵,这就是这家伙觉得开心的事情?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画面——
叶司清亲自己一口然后对着师尊笑一下……
若真如此,师尊就是再好的脾气都要打死他们俩吧。
害怕第一次见到师尊就被其扫地出门的慕知珩毅然决然地放弃这个想法,还是重新换个方法吧。
察觉到叶司清又朝着自己凑近了些,慕知珩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这个事情咱们暂且先搁置一下。”
此刻叶司清的双眸蕴含着笑意,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丝毫不掩藏眼底波涛汹涌的情意。
这眼神有点子吓人,要不然他把叶司清的眼睛也盖上算了。
*
吃饱喝足后,两人一同离开酒楼,慕知珩因着方才的小插曲故意慢了几步,没想到叶司清却是转身来到他的身侧,牵起他的手。
慕知珩对着他挤眉弄眼,示意叶司清注意影响。
可他看了眼这四周,街上行人匆匆并没有任何一人注意到他们。
慕知珩又尝试抽了抽手但并没有成功于是半任由着叶司清牵着自己朝着丹药铺子走去,将缺少的丹药与飞舟采购完,两人便继续在街上闲逛着。
路过一间道馆,慕知珩只是瞥了一眼便要离开,而一旁的叶司清却是驻足停下。
“怎么了?”
“听闻这个道馆很灵。”
叶司清居然还会信这个?
慕知珩虽然疑惑但还是跟着叶司清一同进了道馆,可叶司清到了里头并没有像其他前来上香的人们一样前往正殿,反而十分熟练地带着他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偏殿。
一颗参天大树立于殿前,风一动,树叶沙沙,其上方挂着的木牌互相撞击着发出悦耳的声音。
慕知珩一回头就看见叶司清手上拿着两块挂着红绳的木牌,这架势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他虽然不知道这棵祈福树是否灵验,但既然叶司清喜欢,他也跟着一同祈福就是了。
接过叶司清手中的木牌,快速写上自己的名字,正准备将木牌挂上,却看见叶司清那块随风摇摆的木牌上赫然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吓得慕知珩紧忙将自己手中的木牌握住,这儿的祈福方式这么特别吗,居然要写对方的名字。
差距到叶司清的目光投来,慕知珩轻咳一声,掩饰道:“我酝酿一下,好把名字写得漂亮一些。”
他将木牌翻转过来,在上方一笔一划仔仔细细地写下‘叶司清’三个字。
“你先挂。”慕知珩怕又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开口道。
叶司清轻轻一掷,木牌乘着风牢牢地挂在树梢上,时不时随着风旋转着。
生怕被叶司清发觉,慕知珩学着样子,快速地将手中的木牌往高处掷去,但他的小心思皆没有瞒过叶司清。
木牌破空朝着高处飞去,墨痕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
慕知珩偏头看向一旁的叶司清,只见他的目光久久在木牌上流连,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我们曾经来过这?”
叶司清点头应了一声,缓缓说起当年的事情。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一艘巨大的飞舟行驶在空中, 其上方高高悬挂着‘乾’字旗帜,甲板上的弟子们皆是意气风发的模样,此番他们即将前往纯钧宗进行各大宗门的新晋弟子大比, 若是能够一举成名, 必能在宗门获得更多的资源!
慕知珩同样在甲板上,只是不同于其他弟子们的紧张神色, 他与关时越靠在桅杆处欣赏着风景,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此番师尊虽没有跟来, 但临出发前也嘱咐了, 恒辉峰并不缺这些资源,只要是他努力过后所得到名次,师尊都会为自己高兴。
因此这一次的慕知珩并没有从前的那种紧张到窒息或是干呕的感觉,反而很是轻松,因为他坚信以他如今的修为定能取得一个好成绩, 而师尊也定会为他的每一点进步所高兴。
一连十几天的路程,慕知珩到最后都觉得自己要长蘑菇了。
弟子们陆陆续续下了飞舟, 时隔十几天慕知珩这才见到叶司清的身影。
毕竟他一直待在房中且还有其他弟子在,慕知珩也不便过去找他, 毕竟仲昊英不喜欢自己,万一让他知道自己跟叶司清的关系不错,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察觉到慕知珩的目光, 叶司清也只是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发什么呆, 快走。”一旁的关时越扯着他手臂跟上队伍。
到了纯钧宗为他们宗门所安排的院子,慕知珩默默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牌子, 他方才好像瞧见叶司清也是这个房间。
这纯钧宗分配房间不似在飞舟上那般, 而是依照内外门弟子安排,而同一峰的弟子大都安排在一块, 于是叶司清与慕知珩这两根独苗苗就被安排到了一块。
“你运气还真是差,居然和叶司清一屋。”关时越撇了一眼他手上的木牌,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听闻飞舟上与叶司清同住的几人一个个皆是大倒苦水。
“还好吧。”因着旁边还有其他人在,慕知珩随意敷衍道。
“死鸭子嘴硬。”
“既然你觉得我惨,要不然我们俩换换。”慕知珩说着便要伸手去抢关时越手中的木牌。
“不换不换,谁想跟他一起睡。”关时越将木牌拿远了些,俩人你争我抢间突然就看到叶司清站在他们身旁。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后,慕知珩将手收回,一脸尴尬地看向叶司清,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而叶司清同样默默地看着他们,几个呼吸后转身离开。
“我…我先走了。”慕知珩匆匆留下一句后就朝着叶司清的方向追去,但叶司清的脚步极快,慕知珩一直到房内才赶上他。
“走那么快做什么。”慕知珩坐在另一张榻上边喘着气边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这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大气,两张床相对着,中间放置着一张屏风,如此虽说是二人间但彼此也不会那般的尴尬。
见屏风后的叶司清久久不出声,慕知珩又唤了他几声,难不成是他方才与关时越的话被听到了?
要不然开口跟叶司清道个歉?
正准备开口,那边的叶司清却是抢先一步开口道:“夜深了,睡吧。”
“哦,好。”
屋内只有一盏烛火亮着,时不时随风摇曳一下,借着这微弱光亮透过屏风能看到叶司清盘坐在榻上。
这家伙不是说要休憩吗?
慕知珩又在被窝里滚了几圈但还是见到叶司清没有躺下,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唤了一声:“叶司清?”
“嗯?”
“我睡不着。”
随着慕知珩的话音落下,屋内的那盏小烛火就被熄灭,叶司清的声音再度传来:“睡吧。”
被完全堵死话头的慕知珩有些哽住,这个事情的发展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又过了片刻,慕知珩依旧睡不着,再度看向屏风,此番借着窗外的月色依稀能看到叶司清依旧盘坐着。
“叶司清,你睡了吗?”
“嗯。”
果然是生气了。
“其实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我并没有不愿意同你睡一屋的想法。”慕知珩猛地坐起身来,像倒豆子一般将心中的话全部说出。
隔了好半晌,屏风的另一边才传来叶司清的声音:“没有生你气。”
没有就好,卸下心事的慕知珩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将枕头理了理后却见到那头的叶司清似乎还坐着,于是开口问道:“你不睡觉吗?”
“打坐。”
慕知珩一怔,问道:“你每晚都这样?”
“后半夜再睡。”
室内再度陷入沉寂中,慕知珩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师尊就算是连着好几日通宵炼丹都要去补个觉休憩一番。
他一个还未到金丹期的家伙,在这没有什么灵气的地方,打坐?!
难怪他们俩一块修行,叶司清总是比他快一步,原来这家伙大半夜都在修炼。
被震撼得有些飘飘然的慕知珩又瞥了一眼叶司清的方向,随后坚定地躺下,这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事情他才不做。
没了心事后的慕知珩很快入睡,平稳的呼吸声从屏风后传来,伴随着窗外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
慕知珩醒来时,旁边的叶司清已离开了许久。
这家伙为了修行还真是拼命啊。
刚起来没多久,肚子便是一阵咕咕叫,本想转身去饭堂寻些吃的但刚一转身这才想起他已经到了纯钧宗。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等寻个机会他一定要下山去找些吃的。
身后传来动静,慕知珩闻声看去。
叶司清见着他手中拿着辟谷丹,又一直紧紧盯住自己手中的饼,于是从储物袋中另拿出一块饼递给慕知珩。
慕知珩看着比自己脸还大的饼,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试了一口后,眼睛猛地一亮:“叶司清,我拿辟谷丹跟你换!”
成功用辟谷丹换到一大堆烙饼的慕知珩美滋滋地将它们都收入储物袋内,总算不用吃没滋没味的辟谷丹了。
整理好一切后,慕知珩便与叶司清一同前往比武场。
前五日他们便是通过抽签进行两两对决,获胜者则进入下一轮的比拼。
有过与叶司清对打的经历,对付其他弟子慕知珩显得格外游刃有余,在场的几位长老们皆是肯定地点点头,随后看向一旁同样出色的叶司清。
看来此番乾元宗的新晋弟子资质很是不错。
前几日的比试都十分的顺利,只是第五日下午的最后一场,这一场慕知珩的运气很是不错,轻松解决对手后便站在一旁观看着叶司清的比赛。
叶司清明显碰上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那人清楚不是叶司清的对手故而一直迂回着,试图消耗叶司清的灵力。
如此你追我赶的戏码看得让人犯困,慕知珩拿出一块饼撕成一块块往嘴里塞,以此来打发这漫长的时光。
“我比完了,走吧。”关时越来到慕知珩身旁说道,见他依旧全神贯注地看着叶司清的比试也跟着倚在树干上看着,过了片刻评价道:“这毫无悬念的彼时有什么好看的,叶司清再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必定能拿下他。”
说罢,关时越起身就要离开却见到慕知珩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于是又重新倚在树干上,盯着慕知珩手中的饼。
“尝尝?”察觉到关时越的目光,慕知珩掰下一小块递到他面前。
“这玩意儿干巴巴的,能好吃吗?”关时越嘴上虽然嫌弃着但还是接过那块饼,尝了一口后同样一脸震惊地看向慕知珩:“你这哪弄来的?”
他边说着边伸手去掰慕知珩手上的饼,慕知珩毫不吝啬地掰了一大块给他,吹嘘道:“这可是我从……”
慕知珩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还好他及时住口。
“什么?”而一旁的关时越却是满脸疑惑地追问道:“你从哪里买的?”
“不卖了。”慕知珩说着将手中的饼全部塞到嘴中,阻止他继续追问下去。
做完这一切的慕知珩转头继续看着叶司清的比试,此刻那人已被叶司清逼到角落,退无可退,只需一两招便能结束这场比试。
就在那人被踢飞的瞬间,一道银光从他的袖口钻出,径直地朝着叶司清的方向袭去!
叶司清赶忙朝着侧边躲去但因着距离太紧的缘故还是未能完全避开,那支蕴含着强大灵力的短箭直接穿透他的右上臂,随后牢牢地钉在比武台的中央。
这一场变故引得在场之人纷纷侧目,慕知珩赶忙来到叶司清身旁,朝他嘴中塞了一颗丹药。
鲜血不断涌出,在白色的弟子服上显得格外刺目。
几位长老也纷纷赶来,各个面色凝重,这正道之人最忌讳的便是暗器伤人,更何况事发在他们宗门境内且那人又是纯钧宗弟子。
“混账东西!”一名脾气急躁的纯钧宗长老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此番整个修真界新晋弟子齐聚纯钧宗,他这番行为简直就是让纯钧宗在整个修真界面前丢了大脸!
而此时随行的乾元宗长老们才匆匆赶来,本来这几日也不过是个清闲活,于是都在各自指导自己的弟子比试,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明日便是前十六名的重要比试,伤了这么一个有望夺冠的弟子实在是让他们十分恼火。
“还望纯钧宗的几位长老们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自然。”纯钧宗长老看向才从地上缓缓站起来的曹盘,见他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便直接将其禁言,对着一旁弟子道:“将他押入刑堂并剥夺他此番的成绩。”
见纯钧宗长老并没有包庇这人,两位乾元宗的长老面色才缓和了些。
“再去库房取些丹药交予这位弟子。”见着叶司清的情况实在吓人,那长老为其输送了些灵气并打了个清洁术在他身上,处理完这一切后,几位长老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我有异议!”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众人闻声看向慕知珩, 纯钧宗长老扫了眼他身上的装束,了然道:“不必担心,纯钧宗定然会秉公处理。”
“我并非担心此点, 而是他明日又要进行比试, 此番受重伤且伤的还是要害,此番做法岂非对他不公平。”
“那你待如何?”被公然质疑, 纯钧宗长老们的脸色也有些沉下来。
“自然是要求一个公平, 虽说那家伙要严惩, 但他受伤必定会影响后面的比试, 故而想请长老们派个医修为其诊治。”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纯钧宗的长老们十分痛快地应下。
见事情解决,众人也纷纷散了。
“没想到你这人还挺热心肠的。”关时越瞥了眼叶司清的伤口,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情不简单,那人应当是受人指使。”
见二人皱眉思索, 关时越继续解释道:“你想想,若是他的目的是赢得比试, 为何早不放晚不放,偏偏是在要掉下去的那一刻, 这就恰恰说明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确保一定能伤到叶司清,毕竟人在赢得胜利的那一刻最是放松。”
“但这件事情他却不能因此获利,反而会因此受罚, 而整件事情最大的得利者是——”关时越话说到一半看向慕知珩。
此刻的慕知珩也明白过来, 接过他的话道:“明日与叶司清比试的那人!”
关时越一副孺子可教也地欣慰点头道:“你也不算笨嘛。”
“无端的猜测只会误导自己。”
关时越被叶司清的话一噎,随后扯着慕知珩的衣角:“那你自己找证据吧, 咱们走。”
他往前走两步却被拌住, 回头瞧见慕知珩依旧站在原地。
“呃……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跟他毕竟是同屋, 一起走也方便些。”
关时越盯着他看了好几息,就在慕知珩忍不住想再开口解释时,他扔下一句‘随你’后就转身离开。
慕知珩与叶司清回到屋子时,医修已经在门外候着他们,待检查过一番后那医修不由得感慨叶司清的好运气,若是伤到要害处就算是不死也得要去半天命。
慕知珩听得心中一凛,一直等到那医修离开这才开口说道:“如此威力断然不是一个筑基期修为的外门弟子所能掌握的,看来关时越猜得没错。”
叶司清偏过头来想要说什么却被慕知珩打断:“我知道,没有证据,但有些时候没有证据恰恰是能够成为你的利器。”
慕知珩边说边要去解开他的衣裳,但被叶司清躲了一下,慕知珩一把握住他的肩头将人又轻轻带了回来:“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了,你手臂受伤了也没办法自己包扎。”
随着衣裳褪去,慕知珩被那狰狞的伤口所吓倒,即便方才医修已经用灵力将伤口愈合了一些但慕知珩看着都觉得自己的右手臂隐隐作痛,但这家伙却是一声都不吭。
取过医修所留下的药粉轻轻洒在伤口上,健硕的肌肉抽动几下,但叶司清依旧面无表情,但瞥见他额上的青筋都已经暴起,这家伙分明就是生抗啊!
“吃颗糖,吃颗糖就不痛了。”慕知珩说着往他口中塞了一颗糖,随后加快手上的动作。
“其实你方才受伤时就应该直接倒在地上,然后开始哭开始嚎,那些长老肯定就会狠狠地补偿你。”慕知珩说着话试图分散着叶司清的注意:“就给了几颗丹药就想打发将事情了解,简直是太过分了,我娘说过凡是遇到事情得自己去争取,不然别人就不会重视你。”
慕知珩越说越气愤手上的动作一时失了分寸,听到叶司清倒吸一口凉气赶忙道:“抱歉,我给你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待为其包扎完毕,慕知珩的额间都出了一层薄汗。
见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慕知珩料想他应当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追问道:“今日我说的你可听明白了?”
得到叶司清的回应后,他突然设想了下叶司清遇到事情便在打滚哀嚎的样子,莫名地笑出声来,待回过神来时便对上叶司清带着探究的眼神。
慕知珩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随口敷衍道:“我只是想起一些开心的事情。”
回想起方才脑中的画面,慕知珩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我方才只是举个例子,咱们现在这个年岁可不兴倒在地上闹腾,不过据理力争还是要的。”
这一次的叶司清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套着衣裳,慕知珩伸手帮他提了提袖子,这才注意到他背上的鞭痕已经结痂,但每一条就像是蜈蚣一般扭曲狰狞。
叶司清显然是没有用他所给的药!
察觉到慕知珩的眼神,叶司清提了提衣裳但很快又被慕知珩扯下,他带着几分怒火质问道:“你怎么不用我给的药!”
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堆瓶瓶罐罐丢在榻上,慕知珩熟练地拿起那瓶去疤痕的膏药抹在叶司清的背上,抱怨道:“这可是师尊专程让医修配置的,比外头那些的药效好上十倍不止。”
察觉到叶司清的挣扎,慕知珩一手压在他的肩上,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要是再乱动,我就直接用捆仙锁把你锁起来!”
此话一出,叶司清果然不再动弹,只是慕知珩怕他趁着自己不备逃脱,于是一手压在他左侧的肩上,一边将衣服牢牢地压在自己身下。
如此,就算叶司清想跑也不会跑出屋内。
一瓶药很快就被慕知珩用完,见着叶司清后背每一处的疤痕都涂着一层厚厚的膏药,他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又取出一堆瓶瓶罐罐来放到叶司清面前:“这些都是疗伤的丹药,还有这瓶回灵丹,虽然丹药的数量皆是有规定的,但这药效比旁的要很多,你明日比试时便用这些。”
“这些都是师尊炼制的,我那还有很多,明日肯定是一场恶战,你一定要用这些丹药。”慕知珩担心他拒绝连忙补充道。
“好。”叶司清应了一声,话音刚落下便要去拿那依旧被慕知珩压在身下的衣裳,但被其拦下。
“你才涂了药,等到吸收了些再穿。”
叶司清瞥了眼衣裳后就挪到一旁闭眼打坐起来,此刻骤然安静下来的室内让慕知珩开始注意到一些方才未看到的细节。
这家伙似乎比从前还要健硕了些,他是不是也该去寻一处瀑布练一练,慕知珩撑着脑袋发着呆。
脑海中浮现出那段被他尘封在角落处的记忆,那次在寒潭时他就是撞见叶司清赤膊上身的模样,他当时还险些贴在他身上……
尴尬的记忆被骤然唤醒,慕知珩越发觉得有些坐立难安。
他不断挥退脑海中的记忆,可越不想脑海中的画面却越是清晰,他在心中不断暗示着自己,他们都是男子,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可害臊的!
只是效果微乎其微,好在叶司清此刻闭着眼并没有发觉他的窘况,他猛地站起身像是逃一般:“我困了,夜安!”
像一阵风似的逃到自己榻上的慕知珩转头发觉自己居然将叶司清的衣裳一并带了过来!!!!
死了算了……
闭眼打坐的叶司清突然察觉到屋内的灵气在涌动,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叠得方方正正的衣裳悬在空中,偷偷摸摸地朝着床榻的方向飞来,最后轻轻地落在床榻上。
屏风后,做完这一切的慕知珩不由得为自己的聪慧称赞。
*
这一场的比试与前几日不同,并不是同一时间进行比试而是分成四组,或许是顾及到叶司清身上还有伤,因此将他安排在最后一组中。
慕知珩轻松解决完对手后便来到叶司清身旁,此刻已轮到关时越上台比试,关时越此番的运气很是不错,抽到的那人实力远在他之下。
明确他胜局已定,慕知珩将视线转移到叶司清的身上,又嘱咐道:“你一定要用我给的那些的丹药啊。”
慕知珩刚挥手告别叶司清,关时越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他都已经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他居然还能找得到?!
“你跟他的关系怎么突然这么好,你们二人不是死对头吗?”关时越眯着眼盯着慕知珩。
“倒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公平竞争的关系罢了。”慕知珩的眼神飘向别处:“再说了,要是叶司清真的因着受伤而输给纯钧宗,岂不是太可惜了。”
“自然是不能便宜了纯钧宗。”慕知珩环抱着手道:“我探听过了,昨日伤到叶司清的那个叫曹盘,今日与叶司清对战那人叫任成皋,其父亲是纯钧宗长老,仗着这一层身份为非作歹,而那曹盘素日里对着任成皋马首是瞻,这件事情极有可能就是任成皋吩咐他做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灵石花下去,还能有探听不到的消息?”关时越轻哼一声,满脸傲气道:“这些个证据摆在面前,量那冰块也不敢再说我是无端猜疑。”
“冰块?”慕知珩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说的是叶司清,不赞同地回道:“师尊说过,不能给别人取花名。”
“行行行,我不说了,走吧,去看看叶司清的比试,保不准现下已经结束了。”
慕知珩与关时越赶到时,叶司清的比试已经到了下半场,对于这场的比试,各位长老们明显比旁人更加重视。
虽然心里有底,但真到了现场,慕知珩还是忍不住伸长脖子查看着场上的战况。
即便叶司清受伤但任成皋还是未能在他手上讨到便宜,反而是被打得节节败退,如今在众多长老面前他纵然是有再多的手段也无法使出。
被一掌打下台的任成皋狠狠瞪了叶司清一眼,咬着牙匆匆离开,那曹盘想去扶他却被其一把推开。
而台上的叶司清脸色惨白,但依旧对着台上的长老们行礼后才下了比武台。
慕知珩一眼看出叶司清的步伐比平时要慢上许多,他快步来到叶司清身旁默默抬起胳膊,叶司清瞥了一眼后将手轻轻搭了上去。
两人都十分默契得没有开口,迎着余晖缓缓走着。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慕知珩与叶司清回到住处时, 关时越与一名医修正站在门外,注意到他们二人的瞬间叶司清就将手收回。
与此同时见到他们二人的关时越也赶忙上前,带着几分抱怨的语气道:“你们两个怎么走得那么慢。”
“你见过哪个病人能健步如飞的?”慕知珩嘴上边回击着边领着他们进了屋。
借着医修为叶司清诊治的时候, 关时越悄悄将慕知珩拉倒一旁:“我探听过了, 任成皋在比试时是直接对着叶司清的伤口去,这人心思阴暗, 保不准会因着此事记恨上, 故而这段时间你们要小心些。”
“我替叶司清谢过你。”
面对慕知珩如此郑重的谢意很是不习惯:“我不是为了乾元宗的名声, 对了, 那医修我已付过灵石了。”
送走关时越的慕知珩回到屋内,此刻的叶司清已然换好药,衣裳半搭在身上。
“伤口已包扎好,只是反复的撕裂不利于伤口愈合。”随后那医修又拿出一瓶药道:“这是你方才所求的药,此药虽然能快速愈合伤口, 可这要服下会剧痛无比,绝非常人能忍受。”
“多谢。”慕知珩接过药瓶便搁在桌上, 随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小袋灵石递给医修。
待送走医修后,慕知珩折返回来径直走到叶司清身旁扯下他半披着的衣裳。
“已经上过药。”
慕知珩取出去疤痕的膏药:“背后的疤痕还没有擦。”
他沉默了一会, 盯着桌上的药瓶劝道:“这药就算了吧,如此大的副作用,万一你没有扛过去, 还是慢慢养伤为好。”
“若是真的坚持不住便弃赛吧, 届时我会求师尊同衡仁仙君解释一番,更何况这并不是你的问题, 想来衡仁仙君也能够体谅。”
叶司清并没有应下, 只是默默地盯着桌上的药瓶,趁着慕知珩低头的瞬间将其收入储物袋中。
弄好一切后, 慕知珩也有些乏了,又嘱咐几句注意伤口的话便朝着自己的床榻走去,刚一躺下就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听着屏风后沉稳的呼吸声传来,叶司清设下结界后将那瓶药拿了出来。
*
翌日一早,慕知珩一起来便察觉到屋内设有结界,一股强烈的不安从心中升起,他急忙破开结界来到叶司清身旁。
果然如他所料,此刻的叶司清脸色比之前还要惨白,膝上的衣裳也被他抓得破破烂烂,像是感觉到身旁有人,他虚弱地睁开眼对上慕知珩快要喷出火来的双眸。
慕知珩心中的怒火本来都到了嘴边,但看着叶司清这虚弱的模样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取出一颗丹药喂给叶司清。
又过了片刻,叶司清才缓缓站起身来但因着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才迈出第一步就险些摔倒好在慕知珩眼疾手快及时将他扶助。
“你真的是……”慕知珩忍不住抱怨道,随后叹了一口气:“罢了,我好人做到底,扶你去比武场吧。”
等他们二人感到比武场时,一直在等候他们二人的关时越见到叶司清这幅模样,本来还有些不耐烦的神色瞬间收住,满是震惊地问道:“你们俩是在路上被人揍了吗?”
居然敢在纯钧宗内动手,任成皋还真是大胆啊。
“我还能在他手底下吃亏?”明白关时越心中所想的慕知珩立刻反驳:“就算他再没有脑子也不敢直接在纯钧宗境内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倒也是。”
待他们离比武台近了一些,叶司清松开手自己一步步朝着比武场走去。
慕知珩知道他一贯是不愿在旁人面前示弱于是便拉着关时越放缓了脚步,直到叶司清的背影逐渐缩小,关时越才开口问道:“那叶司清是怎么回事,不是看过医修了吗,咋感觉比昨日还要虚弱?”
“服了那医修给的药,强行愈合了伤口。”慕知珩压低声音。
关时越听着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灵药他倒是也听过,所带来的疼痛不亚于撕扯神识,看来这家伙真是对获得第一同样有着强大的执念。
这般想着关时越不免担忧地看向慕知珩,这家伙要是又输了,会不会太难过。
“是吧,我就觉得他这种做法太极端了,一个比试而已,就算是输了挨几句骂就是了,何至于这般拼命。”
关时越:?这家伙何时变得如此淡泊名利???
而此刻的慕知珩并没有察觉到关时越复杂的眼神,他心中担心着,若是叶司清因着状态不好输了,岂非对不住他如此辛苦付出,早知道他出发前就多在小库房里那些恢复的丹药了。
等他们赶到比武场时,叶司清已经上台,如今的对手较之于从前的实力更加深厚,自然也吸引许多弟子前来观摩,两人耗费巨大的力气才挤到前头来。
果真如慕知珩所担心的那般,现下的叶司清状态明显比昨日要差上许多,与对手周旋了好几次,甚至还险些让对手占了上风。
如此情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叶司清此刻不在状态。
慕知珩看得更是着急,若是再继续拖下去对叶司清更是不利!
好在又过了几招后,叶司清找到那人的破绽,直接一掌将其打下台去。
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叫好,台上的叶司清与慕知珩对上目光,微微地勾了勾嘴角。
因着慕知珩就是下一场,他也只能目送着叶司清离开。
等到他们二人皆比试完,慕知珩匆匆赶回住处时,叶司清已然恢复好但慕知珩还是不放心得将医修请来。
“没什么大碍,就是消耗灵力过多,开几贴药就好。”
“多加点黄莲进去,他这个人就喜欢吃苦。”慕知珩一回想起这个事情就觉得生气。
“药不能乱吃。”医修瞥了一眼慕知珩,语气很是无奈:“过会儿会有药童送来,注意休息。”
直到再看不见医修的背影,慕知珩将门关上,随后翻起旧账来:“你倒是有能耐,还设下结界防止声音外泄,有种你就自己生生忍一个晚上。”
见到叶司清居然乖巧地应下,慕知珩的怒火一下子到了顶点,这家伙听不出来好赖话吗?!
“你真是气死人!”慕知珩气得直接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地灌着茶,要不是看在他还是伤员的面子上,他才不会如此客气。
不过气归气他还是取出些丹药交给叶司清,这家伙这么在意名次多半是因为衡仁仙君的缘故,说不准他出发前衡仁仙君便对他下了死命令,若是不能得到第一就又要对他进行处罚。
如今叶司清唯一逃离衡仁仙君的法子便是抓紧时间提升修为达到元婴期,届时就能自立门户。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如今要确保的还是叶司清能够拿到第一名。
“叶司清,你有多大的把握得第一?”
“从前八成,如今六成。”
“若你输了的话,衡仁仙君会不会对你……”
慕知珩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叶司清打断:“师尊不是这样的人。”
这还是自从叶司清对他态度好转以后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态度对自己说话,难不成这事是他误会了?
“那你为何非要得这第一?”若不是衡仁仙君所要求的,他何必非要这名次不可。
叶司清突然沉默下来,明摆着便是不愿意接续这个话题,慕知珩只好摆手作罢:“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
或许是因着伤口痊愈没有心理负担的缘故,叶司清接下来几日的比试格外顺利,更是一路打到决赛。
为了能让决赛发挥出水准来,前一日特地放了个假给他们调整状态。
不过一大早,他们的房门就被人敲响,刚敲了三声门口就附上一层结界,紧接着门口就出现慕知珩满是怨气的脸:“大哥,一大早你不睡觉干什么啊!”
“好不容易休憩,睡什么觉,你不是说想去山下春项城逛逛吗,快走吧。”
“可,明日还有决赛啊。”慕知珩不动声色地往屋内瞥了一眼。
听见这样推辞的话,关时越深吸一口气这才将心中腾升的怒火压下。
“一个第五。”他指了指慕知珩,又指了指自己道:“一个第八,决赛与我们俩有什么干系,别磨蹭了,不然天黑前肯定回不来。”
慕知珩确实是想去的,可丢下叶司清一个人在这,似乎不太好,于是鬼使神差地询问道:“你去吗?”
“他明日要比试,去什么。”关时越扯着慕知珩的手便要往外走,再说了,叶司清明日就要决赛,哪有功夫陪他们闲逛,问了也是白问。
“好。”
关时越:“?!”
几人来到春项城内,这里的热闹程度可不是乾元宗山脚下的小县城能比得上的。
“什么时候时候咱们那里能有这样的规模啊!”见着这热闹程度,慕知珩不由得心生羡慕。
“下辈子吧,咱祖师爷可是为了避世专门找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好地方。”关时越环抱着手,撇着嘴说道。
“小心祖师爷今晚入梦扇你。”
“咳,我当然是喜欢的,乾元宗可是鸟语花香、世外桃源,你这土包子才不懂欣赏。”关时越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说话。
“你这人还挺适合去唱戏的,变脸比我翻书还要快。”
“就你,翻个书大半天的。”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互怼着,而叶司清则是一直默默地跟在后头。
注意到叶司清没开口的慕知珩感觉有些奇怪,这家伙虽然不爱说话,但平常也会搭上一两句话,怎么今日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说。
“你若是觉得人太多不习惯,可以先回去。”慕知珩凑到他跟前轻声道。
四周特别喧闹,慕知珩并没有听清叶司清具体说什么,只是见他摇着头就没再追问下去。
一转头就被关时越塞了满怀的吃食,慕知珩挑了叶司清可能会喜欢的几样转手塞给了他:“尝尝,这里的东西应该不错。”
话落,慕知珩试了下那桂花糕,齁甜的味道直冲脑门,他皱着眉头将桂花糕又塞回给关时越。
关时越试了一口后同样皱着眉头又准备将桂花糕塞回慕知珩手中,但中途被叶司清拦截。
这家伙居然喜欢甜食,于是沿途慕知珩又给他买了不少的甜食。
再一次准备买下一份甜品,只是这一次被叶司清出乎意料地拦下他。
“不喜欢这个?”
“那边有人。”
慕知珩寻着叶司清的视线看去就见到一个老熟人,任成皋。
他用手肘戳了戳一旁大快朵颐的关时越,那人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了?”
“任成皋在盯着我们。”慕知珩的话音刚落,关时越猛地抬起头来与任成皋来了个四目相对。
见关时越他们发现自己,任成皋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用挑衅的眼神看向叶司清一行人,在宗门内他还有所顾忌,如今到了春项城便是他的天下。
居然敢害得他输得那么惨,他定然要让叶司清好看!
眼瞧着任成皋的眼神愈发凶狠起来并且身旁的几人也逐渐朝着他们逼近,慕知珩取出且慢随时一副迎战的姿态。
关时越一把按住已经出窍两寸的且慢剑:“你疯啦,敢在春项城里面私斗。”
“那他们不是?”
“他有旁人顶包,你有吗?”关时越神情严肃:“咱们绝对不能和他们对上!”
当他再度转头看向慕知珩时,那人已经拉着叶司清跑出几米开外:“快跑啊!”
“等等我!!!!”
见他们几人撒腿就跑,那些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在任成皋的怒吼声中才反应过来,猛地追上前去。
街上来往的行人特别多,慕知珩拉着叶司清小心翼翼地避开行人而那些人则是直接蛮横地将人一把推开。
眼见那些人就要追上自己,慕知珩一把夺过叶司清手上的桂花糕盖在最前方那人脸上,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皆是一震。
而他们则是借着这个空档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任成皋带着一众人追到一间道馆内,一人有些犹豫地说道:“在这打起来怕是不好。”
“先找到再说!”任成皋虽然心中有所顾忌但还是压不下心中的怒气:“分开找,找到他们拖出去再打!”
“是!”
而另一边的慕知珩正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确保任成皋等人没有追上来后这才从墙后出来。
“你这个毫无义气的家伙。”关时越累得连手都快抬不起来但还是用手颤巍巍指着慕知珩控诉道。
慕知珩一阵无语,他自己跑得飞快,要不是为了跟上他的步伐他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再说了他跑的时候不是还招呼着他一起,生死关头,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关时越见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正要发作间却听到慕知珩说道:“这树上怎么挂着这么多木牌。”
“土包子,这是祈福树。”关时越边说边扫视着上方的木牌,见其上方皆写着名字于是顺着说道:“把名字挂上去就能心想事成。”
这他倒是看的明白但旁的祈福树不都是写愿景的,怎么这个是写名字的?
察觉到慕知珩的疑惑,关时越继续解释道:“入乡随俗,懂不懂?”
说着从旁边拿起木牌:“都到这来了,不祈福怪可惜的,这树上挂了那么多想来肯定很灵验。”
听见这话的慕知珩也同样行动起来,见关时越快速地将自己的名字写好又写上他父母的名字随后小心翼翼地挂上去。
而叶司清却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动,慕知珩有些奇怪的看向他问道:“你不祈愿吗?”
他的双眸明显黯下来:“我不信这些。”
“试试吧。”慕知珩依旧劝道,但叶司清还是一动不动的,他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我好人继续做到底。”
他取过一个木牌将叶司清与自己的名字写上,抛向空中,那木牌牢牢地挂在树枝上。
随后将华煦仙君的名字也挂在上面,慕知珩想了想最终还是取出两块木牌将他父母的名字写上随后一并挂了上去。
叶司清默默的盯着随风摇摆的木牌。
“走吧,该回去了,明日你还有比试呢。”
一名路过的老者看到他们的行为不由得感慨,现下的孩子玩的可真是花啊,一棵姻缘树上居然同时挂好几个牌子,真是活久见啊。
走出道馆的一瞬间,关时越猛地叫了一声:“啊,我忘记给大师兄挂一个了!”
他的这一声吓得旁边的慕知珩一震同时也引来其他人的注意,任成皋的声音再度从他们背后响起:“在哪里,给我追!”
“快跑啊!!!!”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所以最后是谁赢了?”见叶司清故事讲到一半便结束, 慕知珩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我。”
听到这样的结果慕知珩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直到叶司清抿着唇偏过头去才停下。
“害羞啦。”见叶司清目光躲闪, 慕知珩偏凑到他跟前。
叶司清突然扣住他的脖颈, 如此熟悉的动作慕知珩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有着前几次的经验, 他一把捂住叶司清的嘴。
慕知珩瞪大眼睛看向他, 虽然这里偏僻但不代表没有人经过啊!
但他似乎低估了叶司清厚脸皮的程度, 这人一把反钳住他的手压在背后, 随后重重地吻住他。
鼻尖萦绕着清冽的气息,眼前的景色全部模糊成一片,耳边时不时传来木牌相碰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就在他快喘不过气来时,叶司清总算是松开了他,他握住叶司清的手臂这才能支撑住身体。
此刻他都不敢抬头, 生怕与哪个路人对视上。
慕知珩盯着地面默默地想着,要不然他在这里挖个洞躲到晚上再出来算了。
或者他干脆捂上脸, 让叶司清领着他出去算了,反正这家伙不在意脸面。
“没有人看见。”察觉到慕知珩的尴尬, 叶司清出声道。
慕知珩这才抬头看了眼四周,确如叶司清所说这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准确地来说是有一道结界将他们隔开来。
王八蛋!设结界居然能不告诉自己!
他气得直接踹了叶司清一脚, 随后扭头就走。
直到坐上飞舟慕知珩的气依旧没有消, 他闭着眼环抱着手坐在摇椅上,但时不时打量叶司清几眼又在对方快察觉时慌忙闭上眼睛。
秉持着敌不动, 我不动的心理, 慕知珩就这般与叶司清在自己的心中暗自较量着,然后就睡着了。
待他醒来时身上盖了件大氅, 慕知珩的气消了大半,但转念一想他如此简单地原谅了叶司清岂非会让他以后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光是从雪山出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啃了他好几次,要是在这么发展下去岂不是……
慕知珩及时打住自己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再度将目光转移到身上的大氅上,一个真正好的道侣就应该直接将他送入屋内。
没错,就是这样,他不应该为着这一小点而触动!
脑海里陡然闪过叶司清抱着他一步步走回卧房,将他小心地放在榻上,嘴角微扬的画面。
“……”
算了吧,还是大氅好一点。
叶司清见慕知珩醒后一会喜悦不已,一会皱眉思索,紧接着又尴尬异常的模样,他起身走近。
慕知珩直接蒙住头,大氅外传来叶司清关切的声音:“不舒服?”
“没有。”他只是病了,脑子有病,整天会冒出些奇奇怪怪的画面来。
肚子再度咕噜咕噜作响,慕知珩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今天的晚饭吃什么!”大氅中露出一张带着十分期待的脸,在看到叶司清拿出辟谷丹脸上的笑容完全收起,经历过雪山以后他对这个东西简直就是厌恶至极!
更何况是中午才吃过美味佳肴。
“我不吃。”慕知珩一副人间不值得的样子,边说边摸着不存在的眼泪:“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叶司清轻叹一口气解释道:“下面是密林,飞舟无法停下。”
慕知珩本想让叶司清像从前那样,但想起之前敌袭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转头想接过叶司清手上的辟谷丹,但那人却是不见了踪影。
他是去买晚饭了?
正想着时,船舱内传出动静来,慕知珩起身前去查探,此刻叶司清正十分娴熟地烙着饼。
他都快忘记飞舟还有厨房了,以后也可以买些菜自己做,虽然他的厨艺一般,但总比吃辟谷丹强多了。
烙饼的香气扑鼻而来,慕知珩不由得抬脚走入室内,旁边的灶台上摆放着几张已经摊好的烙饼。
随着最后一张烙好,叶司清用灵气将火熄灭,盯着桌上的烙饼道:“暂且凑合一下。”
飘着香气的烙饼与毫无味道的辟谷丹,显然是个人都会选择前者!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慕知珩迫不及待地拿一张饼吃起来:“下次……”
话说到一半的慕知珩被饼噎住,他拍了怕胸脯试图将其咽下,眼前递来一杯茶水,慕知珩赶忙接过饮下,这才喘过气来。
“下次到了城池中咱们可以多买些东西回来自己做。”
“我并不擅长这个。”
“没关系,我的厨艺还不错!”
*
“咳咳咳。”慕知珩挥散周围的黑烟,叶司清赶来将黑烟驱散。
他无奈地看着灰头土脸的慕知珩,满脸无奈。
慕知珩也有些尴尬,毕竟就在不久前他还信誓旦旦得跟叶司清打折包票说自己能行,现在就差点将厨房给烧了。
看着那还在冒烟的锅,今天的午饭怕是废了……
他尴尬地摸着鼻子,辩解道:“或许是这个锅太大,我用着不习惯。”
叶司清用灵力将这一片狼藉的厨房复原,而慕知珩则是推倒一旁拿出之前的烙饼含泪啃着,就算再好吃这一天吃八张也吃腻了呀。
梦里面他肉不是烤的挺好的吗,要不然他整个炉子过来烤肉吃?
还在心中规划炉子该摆在何处的慕知珩又被一阵动静打断,叶司清又重新烧起炉子,慕知珩很是惊奇地凑上前去,此刻的叶司清正在包包子,但动作相较于烙饼显得十分笨拙。
直到一锅热气腾腾的生煎出炉,慕知珩才缓过神来,当熟悉的味道从舌尖传来,他总算明白之前吃到那家的生煎是从何而来。
回忆起当初他还吐槽过这家生煎做得皮厚馅少,难怪当时的叶司清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这一次的生煎相较于之前的那次明显要好上许多。
发觉叶司清在做饭上比自己有天赋的慕知珩每日一到饭点就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盯着叶司清看,而他就会自觉地进入厨房忙活起来。
只是,早上烙饼,中午生煎,晚上烙饼。
第二日,早上生煎,中午烙饼……
慕知珩发现叶司清会的就这两样,他原本期待的心也跟着死了。
再吃下去,他感觉自己都要变成烙饼和生煎了,于是乎这两样东西也成功得一起躺入慕知珩的黑名单中,并列倒数第二。
坚决不肯再多吃一点的慕知珩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于是他又一头栽进厨房里开始忙活起来。
有过第一次失败的教训,慕知珩深觉是自己火候掌握得不好,故而才差点烧了厨房,因此这个火候极为关键。
想了想,慕知珩还是决定跟叶司清一样尝试着用灵力来控制火候,于是拿出明珠来,蹲在灶台前许久,最后默默地站起身来。
引火术的口诀是啥来着?
好像他之前所有的术法都是用叶司清给的符文,再加之明珠,从来就没有自己念过口诀。
完蛋了,现下他已经连最基础的术法都已经忘记,到时他就算是恢复灵力也跟普通人没有分别啊!!!
慕知珩脸色有些凝重,他撑在灶台上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法子与叶司清说才不会显得太过于丢人。
“不舒服?”叶司清快步走上前又要为慕知珩渡些灵气过去。
“没有。”慕知珩抿着唇:“我只是突然想看书了,你有没有什么基础的,关于术法的书可以看?”
叶司清并没有追问其缘由,只是拿出厚厚一沓的书籍。
慕知珩顾不上午饭,直接抱着它们回到卧房内,翻开其中一本查阅起来,叶司清给的书非常的基础,第一面便是一些对于天地人和的悟道,而且上方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
不过这并不是慕知珩想要的,他合上书继续翻找着,扫过一本《修真秘籍》时,视线不由得停下来。
这个封皮比里面的书页还要长上许多,倒像是套上去的。
果不其然,他一打开就看到上方写着几个大字《霸道师兄爱上我》?!
叶司清居然喜欢看这种东西?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慕知珩翻阅起来。
「师兄将师弟牢牢地按在墙上,搭在腰间的手不安分地往上摩挲着:想往哪跑?
师弟被亲得泪眼婆娑,满脸通红,喘声道:师兄,我错了,饶了我吧。
‘叫声夫君就放过你。’」
“……”
字他倒是都认识,怎么放在一起这么陌生。
他好像似乎大概可能也许…发现了叶司清的秘密…
没想到他表面如此正经,私底下居然喜欢看这种书。
听到外头有动静,慕知珩着急忙慌地将书合上,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这又不是他的书,他慌什么!
不过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旷世神作,他还是不看为妙。
于是乎便将这本奇奇怪怪的书压在最底下,然后再度拿起一本关于术法的书籍看起来。
可这会却是怎么也看不下去,脑海里一直回放着方才书上的内容。
泪眼婆娑、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他那时候也是这样吗?
不对,他在想什么啊!
不成,去外面透透气算了。
慕知珩刚来到甲板还未来得及透上几口气,就撞见了叶司清,那一瞬间慕知珩整个人都慌乱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本来只是经过的叶司清见状身形一滞。
“没、没什么。”视线相对间,慕知珩扫过叶司清的薄唇,脑海中的画面再度被唤醒,一颗心跳得极快,整个人像是被烫熟的虾一般。
叶司清盯着他通红一片的耳根。
注意到叶司清的视线,慕知珩飞速地将自己的耳朵捂上:“夜深了,我困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慕知珩在梦中又见到了书中的场景,只是这一次,那个师兄与师弟便成了叶司清与他。
还是在祈福树下, 叶司清直接将他抵在树干上, 不由分说得就吻下去。
这个吻比之前的每一次还要强烈还要深,几乎不容他反抗。
泪眼婆娑、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叫声夫君就饶过你。”
“夫君。”
随着这一声落下, 叶司清再度吻上他同时缓缓解开他的衣带。
……
慕知珩猛地惊醒, 他有些茫然地盯着屋顶, 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太可怕了, 这个梦简直比喝臻霖仙君的药剂还要可怕。
慕知珩深深地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却发现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
他、他、他脏了!!!!!!!
他攥着被角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好在、好在叶司清如今还在外头,他重新换一套亵衣就好。
但老天爷似乎再与他作对一般,在他刚想出对策时, 叶司清走进屋内。
慕知珩立刻用被子蒙住头,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叶司清, 快走,快走……
似乎是他的期盼太过于强烈, 叶司清察觉到他的动静并且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见着慕知珩一直在被窝里蛄蛹着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难不成是寒症发作?
这般想着的叶司清快步来到慕知珩的身旁,想掀开被子查探情况, 但这一次慕知珩显然不可能让叶司清如愿。
他死死地拽住被角, 甚至还用身体压住一部分,事关尊严他决不能被发现!
“怎么了?”
“我没事!!!”
两人来回拉锯着, 但他似乎低估了叶司清的力气, 当被子一下被掀翻到床脚时。
空气在那一瞬间都停滞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慕知珩将脸埋在手臂中,这一次他是真的想死了……
明白过来的叶司清怔在原地, 薄红瞬间在脖颈处漫开来。
察觉到被子再度盖在自己身上慕知珩瞬间将头埋在被中,恨不得将自己裹成粽子一般。
“我帮你?”叶司清低沉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
这句话在慕知珩脑海中瞬间炸开,他都无需去想就知道此刻他的脸有多红。
“不、不用了!”
外头的动静再度响起,紧接着一阵关门声传来,一盏茶的时间后,慕知珩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见床头摆放着整齐的亵衣与旁边的水盆,他此刻只想找个洞钻进去,都怪那个破话本!!!!
收拾好一切后,将那套亵衣收到储物袋中,随后坐在床榻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他要去翻书,看看哪个术法能忘记这羞耻的一段。
要不然他找个什么法器之类的躲进去,藏个十天半个月的,等叶司清忘记这件事情再说。
敲门声打断了慕知珩的胡思乱想:“我能否进来?”
空气安静了几息,慕知珩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后这才轻应了一声。
脚步声逐渐朝着自己逼近,慕知珩偏过头生怕与叶司清来个四目相对,此刻他只恨当初买飞舟的时候为何不挑个卧房大些的。
“吃饭吧。”
听见叶司清的话,慕知珩起身一步一步地挪到饭桌前,魂不守舍地夹起东西塞入嘴中,直到虾饺鲜美的味道从舌尖传来,他才回过神来。
今日的早饭居然如此与众不同,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样的大餐了,难道这是他历劫之后得到的报酬吗?
好吃,但是也太惨了吧。
“你买的?”
“新学的。”
一问一答后,室内又陷入沉寂中。
慕知珩盯着碗发呆,恨不得整个人藏起来。
叶司清见他那样也没有开口,只是等慕知珩吃好后,默默地将碗筷收拾好。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俩人都默契得没有再提及这件事情,或许是知道慕知珩不愿见人,这段时日叶司清也极少出现在他面前。
慕知珩每日就在卧房中当乌龟,闲暇时就翻翻书籍背背术法。
只不过每日醒来他都要三省吾身。
直到确认这只是一场意外后,慕知珩才放下心来,至于那本《霸道师兄爱上我》已经被他扔到最角落的地方。
这个东西于他而言就如洪水猛兽一般,生怕再回忆起书上的那些情节。
好在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经过数月的跋涉后,他们总算到达赤阳秘境的入口。
此刻入口处已经围着不少的修士,而离他们远些的位置还看到不少魔修驻扎在那。
“这里怎么还会有魔修?”慕知珩附耳对着叶司清问道。
此处人多眼杂,叶司清并未直接开口回答,而是传音于慕知珩。
从叶司清口中了解到,修仙界与魔界也算是和平共处,每当在修仙界的秘境开启时,魔修也会参与进来,同理若是魔界的秘境开放,各大宗门也会派弟子前去获得机遇。
之前听药童们说起乾元宗围剿墨幽魔尊的事情,还以为修仙界与魔界会就此决裂,没想到居然还能维持表面的平和,难道这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虽然他心中疑惑但却没有问出口,毕竟此处人太多,万一引起麻烦就糟了。
保持沉默地慕知珩观察着四周,因着他们并不属于宗门弟子,故而都是站在外围,更何况叶司清将修为压制在金丹期,所有人只会以为他们不过是两个修为低下的散修。
随着一阵灵气泻出,洞口又扩大了几分,看来赤阳秘境再过两日就会全面开放。
正欲收回视线,慕知珩却是在人群中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轻轻晃了晃二人相握着的手:“我认得这人。”
叶司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人群中的人正是关时越。
他瞳孔猛地一颤,担心自己神态被慕知珩看去,于是敛下双眸,长睫遮挡住眼中所有的情绪。
慕知珩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依旧自顾自地说道:“这人好像在我梦里骂过我。”
他偏头看向一旁的叶司清,虽然这人看起来十分平静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能明显察觉到此刻的叶司清情绪波动十分大。
他压低声音,悄悄地问道:“他是不是也骂过你?”
那一头的关时越突然大了两个喷嚏,身旁的弟子赶忙关心道:“师叔是不是感冒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被人拍了下脑袋:“是不是笨,师叔可是元婴期修士,怎么可能会感冒!”
“对喔。”
*
众人陆陆续续进入秘境中,等轮到慕知珩他们时,外头只余下几人。
刚踏上入口处的传送阵就明显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随即那股热浪又被压制下去。
传送的位置皆是随机的,慕知珩与叶司清落地时,不远处还有几位修士与魔修,只不过他们皆是行色匆匆地赶着路。
“我们要去哪?”看着四周不断冒着热气,即便有结界隔开,但光是看着慕知珩都觉得有些热。
“找赤阳极莲。”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但光听名字就知道这东西应该长在水里,而这四周皆是树林,一看就跟之前那什么藤一样难找。
“能使用灵力吗?”有过之前长途跋涉的经历再加之这样热的天气,慕知珩是一步都不想动。
“可以。”
话音刚落下,慕知珩就迅速抱紧叶司清的胳膊,果不其然下一瞬叶司清就腾空而起,在树梢间快速地穿梭着。
“缓缓,缓缓,有点晕。”慕知珩虚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叶司清立刻寻了根大树枝停下。
一站稳慕知珩就立刻靠在树干上休憩,接过旁边叶司清递来的水壶猛地灌上几大口。
他拍了下身旁的位置:“过来一起休息。”
叶司清刚盘腿坐下,慕知珩就凑过去悄声问道:“这药会不会很苦?”
“此番所需的乃是赤阳火莲的莲心。”叶司清话说到一半,慕知珩就已经明白了。
莲心最苦,不用猜都知道这药做出来有多丧心病狂,难以下咽。
“其实我觉得我已经好了。”慕知珩凑近不断劝说着叶司清:“虽然我现在用不了灵力,但有你在我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要不然我们出去吧。”
“进入赤阳秘境后一个月才会重新开启。”
“啊~啊~啊~”慕知珩听到这个消息直接靠着树干哀嚎出声,边嚎边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叶司清,可等他嚎完身旁的叶司清也没有什么动静。
见此招无用,慕知珩又换了套新的说法,他伸手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以前还会宽慰我几句,现在都完全不理会我的感受了。”
叶司清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被一声尖叫打断。
慕知珩险些被那一嗓子吓得掉下去,好在叶司清及时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回来。
听声音便能猜到那处发生了何事,只是这样的事情每日都会发生,更何况是在处处皆是机遇的赤阳秘境中,因此过往的人连个眼神都未舍得分给那处,只是匆匆离开,生怕招惹上事端。
“我们……”慕知珩有些犹豫地看向叶司清,虽然他有心想去看看但这件事情还是要看叶司清的态度。
“去看看。”叶司清的神情格外严肃。
第30章 第三十章
密林深处, 几名魔修将包围圈中的几人团团围住,几人十分默契地配合着,招招致命。
“把灵兽核交出来!”
一名弟子听见这话有些犹豫地看着手中的灵兽核, 随后看向身旁的关时越, 虽说这灵兽核是他们千辛万苦得来的但若是能保住大家一命的话。
“收回去!”关时越对着身旁的弟子吩咐道同时上前两步将他们护在自己身后,这些人分明知道他们是乾元宗的人还敢前来找麻烦。
这就说明他们根本不畏惧乾元宗, 而这灵兽核虽然难得倒也不是什么稀世之物, 依照他们的身份与修为最终的目的怕是不简单。
“师叔给他们吧。”那弟子虽然舍不得手上的灵兽核但因着方才的激战, 如今他们根本不足以抵挡住这几个魔修。
“交出去就能保住命吗?”关时越咬着后槽牙说道, 这几人摆明就没有想过给他们留下生路!
被关时越这般提醒,那小弟子也反应过来,于是直接灵兽核收回储物袋中并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拼死一战。
那几名魔修也不再磨蹭,全部同一时间朝着关时越他们攻去。
关时越悄悄从储物袋中拿出几张符纸, 这些都是他进入秘境前大师兄留给他的,原本他还说大师兄是忧心过甚, 没想到刚一入秘境就派上了用场。
就在关时越准备将符文扔出的同一时间,那几名魔修突然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昏迷不醒。
关时越快速地扫视过周围的树梢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四周也没有灵气波动。
可这明显是有人在帮他们!
看来那人的实力远在他之上,这救下他们又不肯露面, 显然这人并不想招惹上事端。
“不知哪位仙君出手相助, 关某在此谢过,他日若有用到关某之时可随时上乾元宗坛渭峰, 关某必定万死不辞。”
关时越一番话说完也没等到那位仙君回应, 于是将那几名魔修解决后带领着受伤的弟子们缓缓离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远去,慕知珩才开口说道:“这家伙还挺有礼貌的, 不过他骂我们的事情可不能一笔勾销。”
“骂什么?”
好问题…
“其实、其实我不记得他具体骂了什么。”他顿了顿又紧接着说道:“不过他在梦里真的一直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肯定骂得很凶。”
“嗯,好。”
“好什么,要是下次撞见他,他再敢骂我们就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另一边走出老远的关时越又打了两个喷嚏。
“师叔不会真的感冒了吧。”一名弟子小声地说道。
“看样子不像,我娘说打两下喷嚏就是有人在背后骂他。”
“会不会是刚才的那些魔修啊?”那人边说边打了个寒颤。
“屁话,他们都死了怎么骂人?”
“你们俩既然这么闲,那今晚就你们守夜!”在最前头开路的关时越突然停下冷声道。
“不要啊,师叔TvT”
*
解决完事情后的两人再度出发,在慕知珩的强烈要求之下,叶司清飞一段,走一段。
身前的叶司清突然停下,毫无防备的慕知珩直接撞上他。
“嗷!”慕知珩捂着发红的鼻子,因这一瞬间的剧痛,眼中蓄着泪花,控诉道:“停下来怎么不说一声?”
“此处有人布下阵法。”
慕知珩极少见到叶司清如此严肃,赶忙朝着一旁看去,可这周围都是树,而树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分别。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找到阵眼。”
慕知珩有些茫然地点头,紧紧地抱住叶司清的手臂,几乎全身都要贴在他的身上。
慕知珩经过一棵树时取出郁离剑在树干上方留下一道划痕,又走出一米距离后同样在树干上留下记号。
“留下记号,我们若是在原地转圈的话也能第一时间发现。”慕知珩握着郁离剑一脸得意地笑着。
郁离剑对于此刻毫无灵力的慕知珩而言有些重,更何况上方锈迹斑斑,更要耗费许多力气才能在树干上划出显目的痕迹来。
叶司清见状抽出寒玉剑帮忙却被慕知珩拦下,眼下他们困在幻境只能靠着叶司清全神贯注地破解它,怎么能为着这点小事情让他分心。
凭借着他一番舌灿莲花的劝说下,叶司清终于收回了寒玉剑。
下一瞬一把熟悉的短剑就出现在他眼前,接过短剑的慕知珩有些疑惑地瞥了眼叶司清,这家伙在雪山时可是极度宝贝这把短剑,如今居然这么大方地拿出来让自己霍霍?
该不会他眼前的叶司清也是阵法变出来的吧?
他再度伸出手在叶司清眼前晃过,问道:“这是什么?”
“巴掌。”
见叶司清如此斩钉截铁地回答,慕知珩的疑虑才打消了些但还是追问道:“这短剑你舍得给我用?”
得到叶司清的肯定回答,慕知珩这才接过那把短剑,看着剑柄与剑身相连处似乎刻着两个字,但十分模糊,慕知珩一时间也辨认不出这是什么。
欲要开口询问时,叶司清已经转过身继续放出神识寻找阵眼,慕知珩也只好暂时将心中的疑问压下。
有了短剑后,慕知珩的速度得到显著的提升,越用越感觉这剑格外趁手,甚至隐隐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好像这把剑曾经属于过他,只不过他已经有了郁离,这把剑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呢。
将脑海中奇奇怪怪的想法挥散,慕知珩不断用短剑在树干上留下痕迹。
“说不准我们很快就能走出这个阵法。”慕知珩对于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想来不同多久他们就可以找到阵眼的位置。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只见前方的每一棵树干上都划着划痕,他什么时候划了这么多道划痕,最关键的是这些划痕长得一模一样?!
慕知珩有些无措地看向叶司清。
“是幻阵。”
他们二人不慎闯入一个上古的幻阵之中,叶司清对于阵法并不算精通,他们能够坚持到现在全靠着强大的神识与灵力支撑着。
在得到叶司清的肯定后,慕知珩再度来回审视眼前这人,他不会真的是阵法变出来欺骗自己的吧。
幻阵都有相同的特点,那便是所见所听都是由他心中产生的,故而慕知珩举起手中的那把短剑问道:“这剑叫什么?”
“且慢。”
果然!
且慢只在他心中设想过,从来没有告诉过叶司清,更何况他可不认为一向正经的叶司清会对自己的短剑取这样的名字。
慕知珩立刻挣脱开两人相握的手,正要往后退去时却被‘叶司清’一把抓住手腕:“阵法中莫要乱动。”
“别装了,我早就识破你了。”慕知珩用且慢去戳假‘叶司清’的手腕但皆被他身上的护体灵气挡下。
装的还挺像的,连护体灵气都有。
“别白费力气了,我可不会再相信你,等叶司清醒过来破了你这阵法!”慕知珩说着趁着眼前之人不注意时偷偷取出储物袋中的定身符‘啪’得一下贴在他脑门上。
哼哼,跟他斗还嫩了点,这可是叶司清给他的不仅能定身还能禁言,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慕知珩又挣扎了一下这才发觉‘叶司清’因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
无奈之下,慕知珩只好伸手打算将叶司清的手一根根掰开,指尖刚触碰到他的手指就见到眼前的叶司清突然动弹一下,随后自己的眼前就被一张明黄色的符文贴住。
是他方才贴在叶司清额头上的定身符……
这幻境所造出的家伙这般厉害?!
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还能转动的慕知珩持续用眼神对着叶司清输出着,等他能动力一定要让这个破幻象尝尝他的厉害。
叶司清深呼吸一口气,解释道:“我是真的。”
慕知珩的眼珠来回转悠,喉中发出一声冷哼,摆明不相信叶司清的话。
叶司清稍稍复盘一下就隐约猜到慕知珩态度突然转变的关键:“这短剑确实唤作且慢。”
慕知珩喉咙中发出一连串听不明白的哼唧声,但看着他的眼中的怒气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我手中还有臻霖仙君的药剂。”叶司清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来。
闻言,慕知珩猛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叶司清,这家伙该不会是想给他灌一瓶药剂以证清白吧?!
不能吧!
慕知珩疯狂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叶司清,生怕下一瞬叶司清就想不开掏出一瓶药剂给自己灌下。
好在叶司清还没有到灭绝人性的那一步,只是沉默片刻后将他额头上的定身符取下。
一解开,慕知珩就赶忙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但叶司清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并且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时上时下。
慕知珩也不明白这家伙为何如此谨慎,好像分开手他就会不见一样。
注意到他的视线,叶司清误以为他还在怀疑自己,于是从储物袋中拿出药剂。!
“怎么会是假的呢,看这脸,这触感,这脾性,一定就是叶司清,不会错的。”慕知珩赶忙捧着他的脸吹捧道。
只要能不喝这药,就算眼前这人真的是幻象所变的他也不在乎了。
叶司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药剂收回储物袋中。
慕知珩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拉着他往前走去:“快走,快走,咱们早点出去。”
慕知珩走得十分着急,并没有注意到脚下,皂靴踢到地上的石块,石块瞬间弹起撞击到一旁的树干上随后又掉落在一旁的草丛中。
眼前的树木突然消失恢复成原先形态不一的样子,慕知珩一惊,他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运气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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