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八点，正是红豆论坛流量最大的时候，一个帖子悄然出现。
＠momo：祁宴凝出现在服装批发市场，他退赛后生活这么凄惨的吗？
RT，lz家里是干服装生意的，今天去A市服装批发市场，看到了祁宴凝。他当时正在往市场深处走（里面都是最便宜的衣服）。我以为爱豆就算糊糊的也会穿名牌的，没有人会沦落到穿批发的衣服吧，退赛爱豆情况都这么惨的吗？
＠我，188：嚯，这么惨！他的金主霸霸不要他了？
＠今天也好烦：可能不是买来自己穿吧……也有可能是去夜市摆摊？hhhhhh唱跳双废爱豆爆改地摊货小王子？
＠柠檬冰美式：他也是活该吧，不好好精进实力搞一些歪门邪道的。说起来，真为罗衡不值，祁宴凝都干出这种事了，他还在练习生vlog里说他是个好人，呵呵。
＠牛逼123：是啊是啊，罗衡对好友的真心都被祁宴凝糟蹋了！祁宴凝活该糊一辈子！
……
帖子的讨论在踩一脚祁宴凝的同时，开始怜爱曾是祁宴凝好友的罗衡。一时间仿佛群情激奋，为祁宴凝说话的人都被打成潜规则咖的水军。声势浩大之下，仿佛要将祁宴凝彻底钉在“背信弃义”的耻辱柱上。
之后，这个帖子迅速被搬运到星博，祁宴凝的黑料再次被挖出来鞭尸，两个词条一上一下挂在热搜上。
＃祁宴凝 活该＃
＃心疼罗衡＃
两个词条下，祁宴凝的黑料洗脑包被到处散发，让人目不暇接。
这一切，祁宴凝都并不知道。他是在热搜沸腾了几个小时后才知道的。
当时，他刚结束了妆造组的会议。就在他还在整理会议的重点的时候，一旁的李锦诗发出了一声惊呼。
祁宴凝蹙眉抬头，三个小助理捧着手机，用带着担心的视线看着自己。而剩下的人则神色各异。
他眯了眯眼睛，冲李锦诗伸出手。
“祁，祁哥？”李锦诗攥住手机，尴尬一笑。
“手机。”祁宴凝声音平淡，但刚才还在迟疑的李锦诗却仿佛被掐了后颈的猫，乖乖双手将手机递给了祁宴凝。
祁宴凝一目十行看完了热搜，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祁哥，你别生气。”李锦诗小心翼翼道，“我们都相信你的！”
吴建铭和褚丝秀在一旁拼命点头。
祁宴凝将李锦诗的手机锁屏，然后递还给她，“这不值得我生气。”
“退赛了，舆论对我的影响不大。”祁宴凝向后一靠，倚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
他视线睇过在场的人，他们都迅速收敛神色。
“行了，就这点事儿，都回去歇着吧。”他开口道。
剩下的妆造师和助理们如蒙大赦，迅速离开了妆造办公室。
而李锦诗他们还没走。
“祁哥，你……真没事？”褚丝秀担心问道。
“放心吧。”祁宴凝轻笑，“你们年纪轻轻操这么多心。”
“不过看起来，某些人记性实在是不太好。”他挑了挑眉，视线陡然锐利。
三个小助理只觉得背后一凉。
祁宴凝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一室寂静。
祁宴凝一看，是凌沧洲打来的语音电话。他挑挑眉，果断接起来。
“阿凝？你看星博了吗？”凌沧洲低沉的声音响起，充满明晃晃的担忧。
“星博？”祁宴凝声音平静慵懒，“你是说，关于我的那些黑历史又被挖出来的事情？”
凌沧洲声音一顿，带上了笑意，“是的。看起来，阿凝的心情好像并没有被影响？”
“阴沟里的老鼠罢了。”祁宴凝声音依旧慵懒，但却能从中听到一丝丝冷意，“我还没腾出手收拾他们，这些人反而蹦起来了。”
“需要我帮你解决了吗？虽然你不在意，但是挂在那儿总是有些碍眼的。”
“暂时不用。”祁宴凝眯了眯眼，“解决一个流言的方式，第一种，是强势禁止它的传播。第二种——”
“是用更大的流言覆盖它。”
“也是时候给背后的那位一个教训，让他安分一点儿了！”
＊
正是偶进练习生训练的时间，罗衡却躲在卫生间和他找来的公关公司通话。他公然逃脱训练，让他们小组的排练不能进行下去，他的队友却敢怒不敢言。
自从二公的时候罗衡被祁宴凝威胁，又在舞台上被裴焕抢走了所有的光彩，他就开始有些急躁了。他原本就不是一个温和热情的性格，在这种情况下，暴露了自己暴躁自我的真面目。
很多练习生因此而疏远他，却因为他背后资本不得不在镜头前表现出对他的崇拜和感激，就像此时。
他毫无理由地脱队不进行训练，他的队友还要在镜头前给他圆上这个理由。队友们面面相觑，脸色都不算好看。
而罗衡，此时却和队友们相反，他脸上的笑容灿烂。
在祁宴凝退赛后，他一直怀恨在心，一直请人盯着祁宴凝的动向。你星在人员进出这方面的管理还算严格，因此，他只知道祁宴凝进了你星作为妆造师，并不知道祁宴凝的能力。
他一直以为，祁宴凝是走了他那位在你星节目组工作的姐姐祁瑜的后门，才得以进入你星工作。当时，他还得意了一把，觉得祁宴凝彻底废了。
你星的出圈妆造频出，他并不觉得这与祁宴凝有多大的关系。但当祁宴凝去了一趟辰星娱乐盛典，接着就有练习生红毯感谢妆造师的事情，他这才察觉到一丝丝不对。
他联系上了被你星辞退的妆造师，从他的口中终于得知，你星出圈的妆造，居然都是祁宴凝做的！
甚至于，就连裴焕的出圈妆容也是祁宴凝打造的！
刚听到这个消息，他的脸色忽青忽白。
该死，祁宴凝之前怎么没有展现出这样的才能？要是他早知道，就不会得罪这样一位天赋异禀的妆造师了。凭借他们当初的关系，祁宴凝是一定会给他精心设计妆造的，到时候，他一定可以爆红！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他已经完全和祁宴凝结下大仇了。
罗衡的脸色难看极了，他咬牙，脸色阴狠。
既然已经结下了仇，那就不能放任祁宴凝继续发展下去了！就这短短的时间中，祁宴凝已经和辰星娱乐搭上线，如果放任他继续发展下去，之后身败名裂就会是自己！
罗衡狠狠下了决心。他在私家侦探给了祁宴凝去服装批发市场这个消息之后，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通过这件事再次加深路人心中对于祁宴凝潜规则门事件的印象，还能踩着祁宴凝立人设，获得路人怜爱。
罗衡的计划很有效，事情也像是他想的一样发展。
“继续下水军！把舆论顶到最高，之后向着怜爱罗衡的方向引导！”罗衡恶狠狠地与对面通话。
舆论发酵已经很久，也是时候收割一波胜利果实了。
没想到，对面沉默半晌之后，语气有些古怪道，“你确定？罗衡刚刚爆出了丑闻，这个时候继续往这个方向引导可能效果和不太好……”
对面还在继续说，但罗衡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的大脑轰鸣——
罗衡……爆出丑闻？！
他颤抖着手挂断通话，打开星博。
＃罗衡整容？＃词条赫然挂在热搜前五。
罗衡只感觉一股血冲上了脑门，他点开第一条星博，是一个营销号搬运的红豆论坛的内容。
＠娱乐对对碰：＃罗衡整容？＃有帖子详细对照罗衡历年照片扒出了他的整容史！怎么回事，罗衡不是声称自己是原生脸吗？[/疑惑]
[图片＊9]
评论区罗衡的粉丝一直在控评，和路人以及其他家粉丝撕的昏天黑地。
＠衡是我心永恒：说了八百遍了，我哥妈生脸好吗？传谣犯法，不如来看看大帅哥罗衡的最新舞台吧！[图片]
＠衡骑10086号：笑死，我哥罗衡的脸还有人质疑？[图片]
＠抠一口瓜吃：我就说罗衡的脸怎么老是感觉有点奇怪，原来全是科技啊～
罗衡的粉丝一直在评论区努力控评。一个不知真假的帖子和她们的爱豆，他们自然更相信爱豆亲口说的话。
但她们的爱豆罗衡此时却瞳孔紧缩，汗如雨下。
那个帖子的截图，他越看越心惊。
因为，里面说的都是真的。
该死的，他之前一直在国外，旧照寥寥，还是他少年时期小胖子的照片，这人是怎么发现他大整过的？！
是他身边的知情人吗？手机从手中滑落，罗衡神经质地咬着指甲，眼中全是惊恐和暴躁的神色。
＊
而此时，舆论的始作俑者正舀起一勺汤，轻轻呷了一口。
“好喝吗？”凌沧洲托着下巴坐在祁宴凝的对面，微笑着问道。
“不错。”祁宴凝抬眼看了看他，又低下头专心喝汤。
“阿凝是怎么想到要利用罗衡整容这一点的？”凌沧洲一双眼含着浓浓的笑意和好奇看着祁宴凝。
“这是他的弱点。”祁宴凝轻描淡写道。
在他猜到舆论背后是罗衡的手笔的时候，就想到了反击措施了。
罗衡，唱跳水平中上，温柔热心的人设立得很好。攻击罗衡的唱跳水平？之前舆论已经有了一波了，但这完全不影响罗衡粉丝对他的喜爱。偶进被贴上了实力差的标签，也并没有太影响它的收视率。
在现在的舆论环境中，实力不强根本不算什么大黑料，甚至原主那个大花瓶都可以成为人气选手。
而有背后的资本在，罗衡的人设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祁宴凝只能另辟蹊径。
他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些画面。罗衡看原主的眼神一直很奇怪，在表面虚假的温和中，夹杂着很深的嫉恨。
原主有什么值得嫉恨的？祁宴凝稍微一想就清楚，应该是这张在偶进中能够排到第一的脸了。
与祁宴凝的天然浓颜大帅哥相比，罗衡的五官就寡淡了非常多，只是因为他伪装出的气质非常温和，加上恰到好处的妆造修饰，才让他看起来还算俊美。
但……
如果这俊美是假的呢？祁宴凝眯起了眼睛。
他点进罗衡的超话，从罗衡大粉那里收集到了罗衡各个时期的照片。祁宴凝垂眸看向那些照片。之前他就觉得罗衡的脸有些违和，此时，将他各个时期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脸部的变化一目了然。
祁宴凝轻笑一声。罗衡找的医生，技术还算不错，但是，任何人工的痕迹都逃不过祁宴凝的眼睛。
前世，祁宴凝从宫中人尽可欺的小人物，一跃成为尚衣局大总管的徒弟，靠的就是这双眼睛。
当时他被岁数大一些的小内侍欺负，被派去送贵妃的衣裳。路上，他无意间发现，这宫装的颜色和之前他惊鸿一瞥时的颜色不太相同。
七岁的祁宴凝目光沉沉，他思索片刻，咬牙向着尚衣局大总管住处跑去。正是晌午时分，他跑的一身热汗，进屋就直冲向大总管。
“大总管！这衣裳的颜色不对！”他高声喊道，身体直直扑倒在地上。
被打扰了休息的大总管皱眉看向这个灰扑扑的小子，“你说什么？”
“这衣裳的颜色不对！比之前暗淡了很多！”祁宴凝重复一遍，这一次，他不光语气更加坚定，甚至抬起头，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大总管。
像是被他的认真感染，大总管居然真的来检查了一番这件衣服。
果然不对。颜色的差距微乎其微，大总管其实并没有发现问题，但是……宫装的手感有了一些滞涩。
大总管神色沉了一瞬，接着就恢复了平时笑眯眯的样子。
“好孩子，这事儿……”大总管语调轻柔。
“小的什么都不知道。”祁宴凝低下了头，恭谨道。
“好小子！”大总管拍了拍祁宴凝，转身匆匆离去。
之后数日，祁宴凝并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他也像那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安安静静干着些杂活，艰辛地在宫中求生。
直到大总管招徒弟，而他一跃成为了大总管钦定，最终的赢家。
祁宴凝当时面上是毫无破绽的惊讶和狂喜，他内心却松了一口气。
这一步棋，赌对了！
本只想表达感谢的大总管在观察了祁宴凝几日，看到他不骄不躁，镇定自若的表现后真的对这个小子欣赏了几分，之后，更是将一身的本领倾囊相授。
他总说：“阿奴啊，你的眼睛，是你最重要的武器。”
当时还叫余奴的祁宴凝，每次都认认真真回答，“师父，我知道了。”
再后来……
祁宴凝闭了闭眼，将深沉的思绪压下。
但，到底心情还是受到了几分影响，因此，下笔更加不留情面。
他在白纸上将罗衡的五官拆解开来一个个分析，并结合照片来让论证更加清晰。
甚至，他还随手画了好几张示意图，并用手绘的方式还原了罗衡整容前的长相。
将这些资料都整理好，已经是七八点了。几个小助理早就被他赶回去休息。
祁宴凝从专注中回过神，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颈，抬头——
就看到凌沧洲正坐在对面。
祁宴凝向后靠在椅背上，挑眉笑道，“你怎么来了？”
凌沧洲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回神。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桌子一角放着的保温餐盒，笑道，“我经过你星基地，顺路给你送些吃的。”
祁宴凝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只似笑非笑看着他。
你星的拍摄基地在郊外，凌总大晚上去郊外……这是带着汤穿着西装野营？
凌沧洲摸摸鼻子，“好吧，我过来是想看看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辰星娱乐有非常专业的舆论和公关部门，你的热搜很快就能解决掉。”
他当初看到热搜的时候，除了给祁宴凝打电话，还想过要不要直接将热搜撤下。
不过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他知道，以祁宴凝的性格，不会愿意别人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因此，他只是让舆情部门密切关注着热搜，并没有贸然去处理。
但他也坐不住了，索性到了下班时间，他从食堂要了一份煲汤，直接驱车来到了你星拍摄基地。
进入妆造组办公室，就见祁宴凝正在会议桌一侧奋笔疾书，他并没有打扰祁宴凝，也没有贸然窥探祁宴凝笔下的内容，而是静静坐在了祁宴凝的对面。
他掏出手机，随意地滑动着，但视线却时不时飘到祁宴凝身上。
阿凝，可真好看啊……
祁宴凝坐姿端正优雅，腰背挺直，书写的动作十分认真，却莫名透着一股子潇洒。办公室的灯光从他的头顶洒下，直而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小片阴影。
他鼻梁笔挺，薄唇放松状态下微微翘起。但这样子的嘴唇在祁宴凝身上，却并不是微笑感，反而透出一种淡淡的讽意。
凌沧洲没有出声，只是，目光完全定到了祁宴凝身上。
他就这样看了不知多久，直到祁宴凝抬眼，他才勉强回神。
祁宴凝轻轻一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他将刚写完的资料递给凌沧洲，“那就麻烦你了。”
凌沧洲接过。他刚才就十分好奇，但出于礼貌，并没有去看。此时接过资料，还没看内容，先被祁宴凝的字惊艳。
祁宴凝有一手好字，他前世最擅长的是瘦金体。这辈子，虽然对于硬笔有些不适应，但在宅家疯狂吸收知识的那半个月，他已经将硬笔字练得有前世六七分神韵。
“飘逸豪放但内有规矩，阿凝的字真好。”凌沧洲夸了一句，又低下头继续看。
他越看越有些惊讶。这份资料将罗衡整容史分析地头头是道，十分令人信服。更何况，上面手绘的图也是十分精致直观。
这是非常直观有用的一份资料。有了它，罗衡在这场舆论战中必然会损失惨重。
“我这就让助理来取资料，很快它就能起到大用处。”凌沧洲点了点手机，“阿凝真是太厉害了！”
凌沧洲进来妆造办公室的时候，将助理留在了外面，但同在一栋楼，助理来得很快。
接手了资料后，助理就向着辰星娱乐赶去。路上，他联系了辰星娱乐的公关部门，让她们提前做好准备。
而就在此时……
他收到一条消息。
【BOSS】：资料让公关部扫描一份保存，原版放我桌子上。
【BOSS】：放我右侧抽屉里吧，桌面可能会脏。
【boss】：不对，抽屉有资料容易翻乱，还是放书柜顶层。
助理小许一脸迷茫。
他脑海里过了一遍凌沧洲位于辰星娱乐顶楼一尘不染的豪华办公室，和存放着很多重要资料的书柜，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
辰星娱乐不愧是业内巨头，迅速利用祁宴凝给出的资料引爆了热搜，罗衡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他刷着星博，看到路人和同节目其他练习生的粉丝对他的脸极尽嘲讽，甚至给他起了一个称号：
科技哥。
意思是他的脸没有任何天然的成分，纯纯来源于科技。
罗衡怒发冲冠，这些话戳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痛点。
他愤怒至极，举起手机就要狠狠将它砸向墙面——
就在这时，他手机震动起来，是公司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气急败坏：“罗衡！你到底怎么惹到辰星娱乐了，让他们公司的公关部下场！这件事你最好想出一个解决办法，不然……”
“我们能够有你罗衡，自然还能够有李衡，林衡！”
罗衡瞬间慌乱，他额头上的汗水如雨下，眼珠焦虑地左右转动，手指甲在嘴中咬出血来都没有感受到。
直到电话那头的人耐心基本耗尽的时候，罗衡才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高声叫到，“我有办法！我有偶进上位圈好几个人的黑料！只要让他们都暴雷，我就不会那么明显了。”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一顿，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你倒是有想法。”
这小子表面乖顺，实际上背后里全是阴谋诡计。不过，这一波算是互利互惠。爱豆圈的资源就那么多，对于主营爱豆产业的罗衡所在公司来说，解决掉一个流量爱豆，就能分到一块蛋糕。
而这位罗衡……公司有高管保他，目前，只要他的冷箭不射向公司，那他就还是公司最受重视的练习生之一。
“你把资料发过来，最后一次，下一次再犯事，你就自己解决。”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丝毫不留情面，冷冰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这头，罗衡终于忍不住将手机狠狠砸在了地上，屏幕应声而碎。
他喘着粗气，泪水大滴大滴落下。半晌，直到中年男人发消息催促，他才捡起破破烂烂的手机，将资料给对方发了过去。
于是，就在罗衡登上热搜第一而祁宴凝功成身退之后，偶进的上位圈集体登上热搜。
＃秦廷辉抽烟＃
＃李清武 私联站姐＃
＃叶杨恋爱＃
＃方易阳赌博＃
＃林庆华女的就应该待在家里＃
偶进上位圈的练习生基本无人幸免，全都被爆了黑料。星博上瞬间沸腾。
粉丝们破防的破防，控评的控评，而吃瓜猹们兴奋极了，在各个瓜田里乱窜。
【老天，好壮观，偶进塌成了废墟】
【偶进这个节目也即将载入选秀史册了吧，还没出道，上位圈全体暴雷。】
【从祁宴凝开始，打响了这场战斗的第一枪】
【其实祁宴凝的热搜我都懒得看，又是一个日经话题，但没想到这一天越来越精彩hhhh】
……
这一场喧喧嚷嚷的舆论战，大战了三天三夜，就连没被爆出黑料的其他上位圈练习生也被拉下水。
在这场全民吃瓜的过程中，很少有人注意到，祁宴凝已经悄悄隐身。
祁宴凝本人也不知道。他将资料交给凌沧洲之后就没再管过，只安心喝汤。
这也是辰星娱乐食堂大厨的手艺，这次是党参牛尾汤，醇厚的味道沁人心脾，让祁宴凝的眉眼都放松了几分。
见凌沧洲还没走，他调笑道，“怎么，这么晚还不走，准备留下来和我住？”
凌沧洲眼前一亮道，“阿凝，可以吗？”
看见祁宴凝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才有些泄气，半真半假地抱怨，“阿凝真是狠心啊，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连让我睡一晚都不愿意。”
祁宴凝眉梢一抖，他向前倾身，食指中指并在一起，用指尖在他脸上点了点，眼波流转间睨向凌沧洲，“哦？看来我的礼物倒是送不出去了。”
凌沧洲瞬间支棱，“阿凝要送我礼物？”
“什么礼物？”
“那边盒子里，自己取。”祁宴凝向后靠坐回椅子上，带着一丝丝笑意看向凌沧洲急切地大步走向那边的柜子。
凌沧洲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
一个狗耳朵发箍？
他有些懵，捧着盒子转头看向祁宴凝，眼神中全是疑问。
祁宴凝恰在此时走了过来，他从盒子中将耳朵取出，双手微微一动，就轻巧地将耳朵戴在了凌沧洲的头上。
他两指掐着凌沧洲的下巴，让他左右转了转。
“不错。果然适合。”祁宴凝拍了拍他的头，又摸了摸耳朵。
凌沧洲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烧起来了。
明明这对毛茸茸的灰色大耳朵并不属于他的一部分，但在祁宴凝摸上去的时候，他却仿佛感受到了那只温凉如玉的手。
他看着祁宴凝，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祁宴凝已经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
他拎起包，走向门口。
在门边时，他回头，看向还没彻底回过神来但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的凌沧州。
“凌总，真正的礼物在盒子下面。”
“你带那个耳朵很好看。”
“晚安。还有——”祁宴凝对他颔首，脸上有难得一见的明艳笑意，“多谢。”
这一晚，凌总辗转反侧了很久。他先是将祁宴凝送的“真正的礼物”——一对黑曜石的低调奢华的袖扣换到了自己明天要穿的西装外套上。
接着，他又将耳朵放在了房间的桌子上。
直到半夜，凌沧洲猛然坐起——
他大步上前，将耳朵一把塞进了保险柜。
“他居然摸了你！我要关你禁闭！”辰星娱乐的大总裁，雷厉风行的凌总凌沧洲，在自己黑灰色调的现代风卧室，对着一个耳朵发箍恶狠狠威胁道。
＊
舆论的风波在网络上沸沸扬扬，却并没有激起祁宴凝身边一丝丝尘埃。
不对，还是有的。
“你们都很闲？”祁宴凝从手头的资料抬起头，“没事干去将道具整理清楚。”
三个小助理急忙摇头。
“有什么想问的？”祁宴凝坐直身体，好整以暇地看向他们。
三人互相看了半天，还是李锦诗开口，“祁哥，昨天的舆论战……”
是你做的吗？
能得到那么多练习生的黑料，祁哥应该去干侦探啊。
“和我没什么关系。”祁宴凝否认道，“我只是……”
“轻轻推了一把。”
他眼睛弯了弯，显然有几分愉悦。
通过之前的相处，他其实对罗衡的性格有几分了解。罗衡这人心眼小，心思深，睚眦必报，但偏偏喜欢装成温和无害的样子。
他最大的依仗是他的公司，但这个靠山却并不十分牢靠。
在一些不伤及根本的黑料，比如说之前的实力差的争议面前，公司会想办法保住罗衡，但一旦罗衡的争议过于强，公司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弃车保帅。
罗衡自然清楚这一点，并且为此一直有些惶恐。因此，当他发现了公司有要抛弃他的迹象的时候，他一定会病急乱投医，提议用更大的黑料来掩盖自己的事情。
但……
祁宴凝没有想到，罗衡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能力，也更加疯狂。
通过将偶进的上位圈一网打尽来向公司投诚，不知道公司到底会不会直面其他公司怒火保下罗衡，而罗衡到底能不能承受这件事的后果。
三个小助理看到祁宴凝脸上的笑意。明明是放松愉悦的，却让他们背后一凉。
方才还敢问一问祁宴凝满足好奇心的三人，此时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要命，祁哥这个样子，感觉玩死他们三个都用不着三句话！
他们夹着尾巴开始认真干活。
祁宴凝摇了摇头，也将注意力放在了手头的资料中。毕竟，导师合作舞台的彩排，就在后天了！
＊
那边，练习生们还在认真练习。
楼雨星这几天每天训练到深夜，但他并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快乐极了！
林之萍这几天天天和他们这组的练习生待在一起，除了教他们一些基础的戏曲发声练习，帮他们矫正基本功之外，就是拉着楼雨星练习舞台区里面的唱段。
国家级的戏曲演员一对一辅导，楼雨星就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吸收着林之萍传授的知识。
此时，二人就在一人一句唱着同样的唱段。
“说什么花好月圆人亦寿……”①
林之萍的声音圆润动听，楼雨星的声音稍显青涩却清亮悦耳，二人声音迭加出无比美妙的效果。
他们这次舞台选择的原本是一首比较慷慨苍茫的歌曲，经过改编加入戏曲元素后，愈发突出了歌曲中苍凉的意味。
他们组的舞台设计也十分创新，舞蹈中融合了戏曲元素，表现形式也像是一场舞台剧。
当然，也不只是他们这首歌的舞台设计十分创新，别的组同样分毫不差。
这几位大佬背后自带团队进行舞台编导，每一个舞台都设计到精美又复杂。
比如王老师的唢吶舞台《喜悲》，练习生们要带着长长的绸带唱跳。
或是刘老师的舞台《一剑霜寒》，更是需要集体剑舞甚至吊威亚！
再比如秦老师的大鼓舞台《凉州行》，练习生们也算是体验了一把赵飞燕“鼓上舞”的感受。
这几天，蔺导一见这些大佬就头疼。他们设计的舞台倒是十分惊艳，但是……道具预算疯狂燃烧就不说了，重点是很难实现。节目组道具老师都快抱着蔺导的胖腰哭诉了。
但与此同时，蔺导心中却也洋溢着喜悦。
卷起来好啊！每多一个出色的舞台就相当节目多一份养老保险，多多益善啊！
他请示了凌沧洲，然后大手一挥，满足了大佬们所有可以实现的需求。
练习生听闻这个消息，练习地更加努力了。他们心中有着隐隐的预感——
他们这期节目可能会封神！
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服化方面。毕竟，众所周知，含有国风元素的衣服最容易不伦不类。
练习生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更加投入训练中。
想来，那位打造了好几个神级妆造的祁宴凝妆造师，应该不至于翻车……吧？
＊
他们的担忧，直到看到了祁宴凝准备的服装后才烟消云散。
精致的服装一套套挂在那里，要不是周围的环境还是熟悉的你星化妆间，他们还以为进入了什么大投资古装剧组的衣帽间。
衣服被按照组别陈列，每个组都有他们的特色。
唢吶组《喜悲》全是红白配色，上面有着传神的绣纹，彼此细节呼应。
剑舞《一剑霜寒》组服饰是束袖袍服，颜色从月白到水绿，各不相同但都潇洒恣意。
剩下两组有如将军佩甲的战服，也有文气盎然的学子袍。
这些所有的衣服都是经过改良的，虽然看起来古色古香，但是完全不影响练习生们在舞台上的激烈动作。
只剩三十五个练习生，因此这次彩排试妆并没有分批，而是全部一起。他们对着服装发出阵阵的惊呼声，不时嬉笑打闹一番。但，等到他们看到最后楼雨星他们组的服装，都有些傻眼。
“等等，这怎么有一件……这是京剧服装吗？”安仔惊讶道。
“是的，还是旦角的！”有懂行的练习生回道。
他们的目光都投向楼雨星。所有人都知道，楼雨星他们组的表演有京剧唱段。
楼雨星也是一怔。自从爷爷去世，他太久没看到这样的戏服了。
他用手轻轻抚摸过衣服复杂的绣纹，转头看向祁宴凝：“祁老师，这件是我的？”
祁宴凝轻轻摇头，“这是林老师的，你的在旁边。”
楼雨星一怔，依依不舍地又摸了摸衣服，这才看向了旁边的服装。
那是一件十分素净的青色的长袍，只有袖口和领口绣着两丛梅花。
楼雨星有些不安，他不太懂祁宴凝的安排。在他的想象中，他和林之萍应该是差不多的妆造，但……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不过，不等他鼓起勇气去问，祁宴凝已经离开去忙了，他只能将不安压在心中。
妆造师们同时开工，速度飞快，一组组的成员完成了他们的妆造，而楼雨星他们组是最后一个。
楼雨星被带到了祁宴凝身前的化妆椅上。他有些懵，因为之前祁宴凝一直没有动手，只是在一旁站着总管全局。
“你的妆比较复杂，我来化。”祁宴凝解释一句，旋即命令道，“闭眼。”
楼雨星只能忐忑地闭上眼睛。
化妆刷轻柔地在他脸上扫过，他心中不停地胡思乱想。
这是他从十二岁之后第一次表演戏曲，他想要做到尽量完美，每一个细节都非常重视。所以，他敏锐地发现了祁宴凝动作间的问题——
怎么两边脸化的妆仿佛不太相同？一边刷子扫过，十分密集。而另一边，则只是浅浅带过。
想到关于这位老师“不会亲手化妆”的流言，他更加忐忑了，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内心反复思考着一会儿如果不满意妆效该如何和这位看起来就说一不二的妆造师沟通。
时间在楼雨星的胡思乱想中过得飞快，没多久，他就听到了祁宴凝的话。
“睁眼。”
楼雨星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第一眼，他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因为，两边脸的妆容确实完全不同！
半边仿若素颜，而另外半边则是将浓度减了一些的戏曲妆容。两边脸各自都非常好看，组合在一起却非常有冲击力。
为什么要将两种妆容组合在一起？
他抬眼，疑惑地从镜中看向祁宴凝。
祁宴凝正用手固定住他的头不让他乱动，从镜子中检查妆容的效果，此时对上楼雨星的视线，他也没过多解释，只说了一句，“舞台设计。”
楼雨星嗫喏了两句，见祁宴凝眉头微蹙，眼神也有些许疲惫，又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
舞台设计就舞台设计吧。一会儿彩排如果效果不好，他就有充足的理由拿着录影视频来请祁宴凝修改妆造。
他点了点头，又冲祁宴凝一笑。
那个笑容颇有些小心翼翼，眼神湿漉漉的，像一头单纯可怜的小羊崽在祈求猎食者的垂怜。
祁宴凝被逗得微微一笑，他用指节敲了敲这个内向小孩的脑壳，“放心吧，我不会失手。”
“快去和你的组员汇合吧。”祁宴凝取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楼雨星只能胡乱点了点头，向着舞台方向走去。
林之萍老师今天有几节课要上，因此时间紧迫，其他练习生纷纷让他们组先彩排。
因此，楼雨星到的时候，他的队友们已经在舞台上准备了。
他小跑上台，歉意地冲队友们一笑，完全没注意到队友们有些怔愣的眼神。
很快，乐声响起，队友们只能先放下疑问，投入到表演中。
楼雨星也万分投入，因此，他并没有听到台下时不时响起的抽气声。
他内心还是对妆容留有忐忑，但这份忐忑终结在看到舞台集体直拍录像的那一刻。
这个效果！
他惊喜地反复观看了好几遍，一抬头，正对上其他队友同样饱含着惊喜的眼神！
这个舞台，稳了！
第23章
正是彩排的当天晚上，练习生们正各自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的练习。
导师合作舞台不会淘汰，也没有票数排名的争夺，很多练习生的心态本来非常放松。
但，大佬们对待舞台认真的态度无疑也感染了他们，这让赛程过半本来有些疲惫了的练习生们再次卷了起来。
经过了彩排，他们更是心头火热。这次妆造舞美都空前地给力，他们的舞台设计更是别出心裁。只要不出意外，这将会是数年之后都让人津津乐道的经典舞台。
他们可不要做这个舞台上可能会出现的“瑕疵”！
“肖哥！”顶着一头脏辫的练习生闫子豪有些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肖英逸停下了练习的动作，从练习室的旁边拿起一瓶水，抬头就往下灌。
他仰着头，眼睛微闭，白皙的脖颈上隐隐透着青色的血管，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极速滑动着……
闫子豪都快看呆了。自从他们肖哥主题曲MV被赞为人系大帅哥，打了个翻身仗之后，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他不再追求精致的打扮，而是强行将自己的生活作息调整到了健康的状态。
早睡早起控制饮食加上大量训练，肖英逸的状态越来越好，就算是素颜的状态下，也皮肤光洁，透着健康的血色，眼睛更是亮晶晶的，浑身上下都透露出饱满健康的美感。
这让他的颜值再次上升了几个level，状态好到让练习生们艳羡不已。
“发什么呆呢？”肖英逸放下水杯，手在闫子豪面前晃了晃。
闫子豪摇摇头回过神来，神色纠结，“肖哥，你说我要不要听祁…哥的，把我的脏辫剪了？”
他很喜欢他的脏辫，这一头脏辫也为他增加了不少的辨识度。但……
脏辫和这个舞台实在不搭啊！
今天祁宴凝给他做妆造的时候，问了他要不要将脏辫去掉换个发型，他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这时想起来，又有几分后悔。
“你觉得呢？”肖英逸不答反问。
见闫子豪的神色越来越纠结，肖英逸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看我，蔚明哲，莫京海这些人，仔细想想要不要相信祁哥吧。”
说完，他扯了扯领口，继续进入了训练状态。
闫子豪一纠结就纠结到了快九点。训练终于结束，在返回宿舍的路上，他薅了一把自己的脑袋，转身向着妆造室走去。
我就去看看！这个时间，祁哥应该已经休息，那就不用动我的头发了。
闫子豪暗暗想道。
但，也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妆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紧，而是留着一条小缝。
从门缝中，闫子豪隐隐看到祁宴凝正坐在会议桌前，低下头写着些什么。
他在门口踌躇半晌，方才的勇气全部散尽，纠结的情绪又占了上风。
直到——
“闫子豪？”祁宴凝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虽然看似是问句，但他的语气中全然是笃定。
闫子豪动作一僵。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办公室的门。
“我……”
“走吧。”闫子豪正准备开口，祁宴凝已经站起身来。
去哪儿？闫子豪一脸迷茫。
他跟随着祁宴凝的脚步，迷迷糊糊地来到了一间妆造室，然后，又在祁宴凝眼神示意下，坐在了发型区的椅子上。
“拆了就无法还原了，你确定不会后悔？”祁宴凝随手玩着一把发型剪刀，挑眉问道。
闫子豪握紧了拳头，颇有些悲壮，“拆了吧！”
他是真的很舍不得他的脏辫，但他也不想让脏辫在下个舞台成为最违和的元素，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被卖到中原的昆仑奴。
祁宴凝勾唇，饶有兴趣地看向这一头原本闫子豪万分宝贝的脏辫。
这样的辫子，他上辈子见过，但从未拆过。但原理不算难，祁宴凝很快就上手了。
他手法非常轻柔，闫子豪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适，但看着因为解开而炸起来的头发，他还是眼前一黑。
闫子豪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祁哥千万不要翻车。
很快，一头的脏辫就彻底拆开。
“去，把头发洗了。”祁宴凝拍了拍手，命令道。
“自己洗？”闫子豪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被祁宴凝一瞥，瞬间乖巧。他走向洗发的地方，有些别扭地给自己洗了个头发，又在祁宴凝的指挥下吹了个半干。
他用毛巾擦拭着湿了的领子，回到座位上。
“我做一下明天舞台的发型，”祁宴凝手指挑起他的一缕头发，从镜中看向他，“如果不喜欢……”
“也可以剪成板寸。”
闫子豪瞬间瞪大了双眼，他拼命摇头。
他可没有海哥那完美得像是颗卤蛋一样的头骨，留板寸？鬼知道有多丑。
祁宴凝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手里动作起来。
闫子豪被祁宴凝的话吓住了，心中全是忐忑，不错眼地看向祁宴凝的手，生怕一时不察就被他拿起推子将头发剃成板寸。
但随着发型逐渐成型，闫子豪的眼神也越来越亮。
这……
他好喜欢！
祁宴凝只是稍稍修剪了一下他过长毛糙的发梢，接着就拿出来一小盒各色丝线和彩色珠子。
他的双手灵巧地在闫子豪的头发中翻飞穿梭，很快，一个个小辫子就被编了出来。
小辫子并没有多粗，而是细细一条，掺杂着丝线，发尾点缀着珠子。
编了一小把辫子之后，祁宴凝停了手，将他上半部分的发丝连同辫子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下半部分的头发就那样披散着。
颅顶挑高，几根细细的辫子垂落在脸颊两侧，搭配上闫子豪较高的眉骨和带着点灰色的眼睛，仿佛来自异族的小王子，充满着异域风情。
闫子豪之前那样喜欢脏辫是有原因的。
他天生骨相立体，眉骨高挺眼窝深邃，灰色的眼珠子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匹凶恶的狼。但他偏偏下巴尖尖，嘴唇圆润，又弱化了眉眼的凶悍，让恶狼一下子变成了小狼崽。
这样有些矛盾的长相与大部分强调亲和或者酷帅的爱豆妆造不适配，只有脏辫与他的长相较搭，自带张扬的效果。
不过现在，他找到更适合他的发型了！
闫子豪兴奋极了，用手转了转脸侧的小辫子，又摸了摸头顶的马尾。
“哇，好酷！祁哥，你手艺绝了！”闫子豪转着椅子就想要回头向祁宴凝道谢，却没想到，他兴奋之下，一头撞在了祁宴凝的肋骨上。
“嘶——”
“啊，祁哥对不起，你没事吧！”闫子豪瞬间弹跳起身，就要去搀扶微微弯腰的祁宴凝。
祁宴凝侧过身避开他的动作，绽放出一抹笑容。
“发型好看吗？”他语气温柔极了。
闫子豪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这样问，但毫不犹豫道，“好看！”
“好看？”祁宴凝嘴角幅度扩大了几分，“既然你满意，明天的发型就不重新做了，你好好保持吧。”
闫子豪瞬间如遭雷劈。
“祁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闫子豪双手抱拳可怜兮兮地作揖。
也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位妆造师祁哥有些特殊的气质，让他不敢忤逆。
祁宴凝似笑非笑看向他。
“祁哥～”他还想继续耍赖，却看到了祁宴凝眼神中的杀气。
仿佛他在继续纠缠下去，明天他就可以作为道具登台了。
“好的祁哥我站着睡觉绝不压着发型我先走了晚安实在对不起！！”他用出了rapper的语速飞快说完，落荒而逃。
祁宴凝在原地按了按吸气都疼的肋骨，冷笑一声。
这真是……
好心留下来等着给他改发型，却给自己添了一处伤口。
真是像长相一样，莽撞的小狼崽子。
＊
第二天，祁宴凝很早就来到妆造室。
他昨晚回去肋骨一直在疼，睡眠质量受到了很大影响。没睡好的祁宴凝努力压制着有些暴躁的脾气，他面无表情坐在那里，仿佛背后散发着浓浓的黑气，周围人来人往，却完全不敢靠近他。
直到楼雨星他们组到来，他才终于站起身。
这一次，楼雨星他们组抽中了开场的位置，因此，他们组中午刚过就要开始做妆造了。
此时，楼雨星已经做完了妆造，正站在镜子前看祁宴凝给林之萍上妆。
林之萍的妆造是最正统的戏妆，原本她还有些担心祁宴凝做出不伦不类的效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放下心来。
她带着些兴致勃勃看向祁宴凝，“小祁，你这手艺师承何处？”
这位妆造师，不光可以画出传统的戏剧妆，甚至用的手法都是老手法，一看就是仔细学过。
祁宴凝还在忍痛，没有谈话的兴致，只轻轻勾唇，并没有回答。
他当然会老手法，原先宫中六皇子豪放不羁最喜欢串戏，偏偏他的皇帝亲哥宠着他，因此，祁宴凝可是认真下过一段时间苦功夫学习的。
林之萍见祁宴凝不答，也识趣不再问，只是喟叹道，“后生可畏啊。”
他们一组的妆造很快完成，此时，前方舞台下观众们已经坐满，所有人都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等候着这一场舞台的盛宴。嘈杂声甚至传到了妆造室这里来。
在祁宴凝仔细一一检查完他们的妆造后，楼雨星很快就和队友一起来到了后台备场。
他只觉得周围环境无比的喧嚣，仔细一听，却是自己心脏在激烈跳动。
他有些想要咬唇，但想到妆面，又强行忍耐下来，只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就在他的紧张不安到达顶峰的时候，一只温凉的手轻轻伸出，拍了拍他的手。
“好孩子，别担心。”林之萍的眼中盈满了安抚的笑意。
楼雨星深呼吸，努力将紧张压下去。
这是他时隔这么多年第一次在舞台上表演戏曲，谁都不能给这场表演添乱，他自己也不行！
“让我们请看第一组表演，《生》！”
主持人的报幕声响起，台下尖叫声连成一片。楼雨星深吸一口气，坚定走向一片漆黑的舞台！
＊
舞台上，一片寂静。
如泣如诉的戏腔在黑暗中响起，聚光灯打向舞台中间的身影。
那人身穿一身青色长袍，侧对着台下。他嘴巴张合，清亮的戏腔瞬间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这谁？你星还有会唱戏的？】
【楼雨星！呜呜呜妈妈怎么才知道你会唱戏，宝宝到底藏了多少惊喜啊】
【这戏腔，有点儿东西】
【好听，好看，就是这个妆造是不是有点儿太浓？】
还不等弹幕的质疑发酵，灯光瞬间熄灭，楼雨星消失在台上。
舞台这时才算是正式开始。随着音乐，练习生们共同设计的剧情开始浮现。
乱世，人如浮萍草芥，上一瞬还是贵公子，下一瞬就沦为亡国奴。不管是贩夫走卒，亦或是王孙公子，都逃不出时代洪流的裹挟。几个练习生通过舞蹈个歌声，将这个意思传递给了每一个观众。
随着歌曲逐渐进入副歌，练习生们的动作逐渐变得铿锵起来，浮萍般的人们终于开始反抗，激烈却整齐的舞蹈让人大呼过瘾，只除了一点……
楼雨星人呢？
现场的观众沉浸在舞台中并没有发觉，但弹幕中已经有人开始抗议。
【楼雨星人呢？】
【楼雨星就开场一句词？你星真行啊！】
【排名不高的练习生没有人权是吗？最奇怪的妆造最少的词，甚至舞台全程都消失了！】
【＠你星，给个解释啊！】
弹幕的质疑像沸水入油锅般轰然炸开，一时间屏幕都被质疑的弹幕刷满。
有手快的营销号和粉丝已经将这件事搬运到星博，一时间，群情激奋。
直到——
第二段副歌结束。
背景音乐声戛然而止，清亮的戏曲声再次响起。这次，楼雨星是被簇拥着的。
同样还是侧身，同样是仿若戏妆的浓艳妆造，他嘴巴开合，手呈兰花指，唱出的戏腔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他身边的练习生舞动着，动作间传递出浓浓的悲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最终，只剩下他一人。
随着戏剧的进行，他向后转身，脚踩云步，轻轻地绕了一个圈，口中缓缓吐出这段戏词的最后一句：
“思悠悠来恨悠悠，故国月明，在哪一洲……”
戏声落下，观众们只看见，楼雨星正用另半边的脸对着观众。
那半张脸上，一片素白。
楼雨星没有一丝表情，但，一滴晶莹的泪正缓缓顺着脸颊滴落。
弹幕沉默半晌，骤然沸腾！
【！】
【卧槽卧槽卧槽】
【啊啊啊这是什么好东西！】
第24章
那滴泪水轻轻流淌，顺着下巴滴落，只留下一道晶莹的水痕。楼雨星伸出手，轻轻擦了擦。
他空茫茫一笑。舞台灯光骤然变暗，几乎是一瞬间，无边的黑暗就将他吞噬餐食。
这安静的黑暗持续了不知多久，观众席发出阵阵躁动，弹幕也一片茫然。
【就没了？】
【不是，导师呢？】
【是啊，导师全程没有出现啊】
……
灯光再次亮起时，观众们惊讶地发现，台上出现了两个身影。
一个是半面素净半面戏妆的楼雨星，另一个，是全副唱戏打扮的女子，应该就是这个舞台的导师了。
二人起范，抬眼，起脚，身法动作完全相同，仿若复制。
一清亮高亢一低柔坚定的声音融汇在一处，悠悠飘入众人耳中。
“胡儿铁骑豺狼寇，他那里饮马黄河血染流！”
戏曲声声如泣血，句句逼人，观众们都被这一幕感染。明明两个人并没有交流，就连动作都十分克制，但却让所有人的心中都染上了悲哀。
那是国破家亡，人如草芥的悲哀。
唱到后半部分，楼雨星的动作有些迟缓，原本清亮的声音也沙哑了几分。
弹幕中瞬间有人挑刺。
【就这？多唱两句就暴露了，还敢和大师一起唱戏，班门弄斧了属于是】
【果然还是要对比，和旁边的导师一对比，楼雨星完全不行】
看到这些弹幕的观众气愤起来，但，还不等他们敲键盘回复，唱词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句。
楼雨星足足比林之萍慢了半拍。
“故国月明，在哪一洲……”
悲凉的唱词结束，楼雨星的尾音都是飘忽的，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他像是瞬间失去意识，歪歪斜斜向地上倒去，倒进了舞台的黑暗中。
观众们瞬间沸腾起来。这是舞台事故了吗？
但，他们随即便看清楚，这应该只是舞台效果。
因为，他倒下去的位置，恰恰好在他队友的一侧，五人紧挨着，透过黑暗，隐隐能看到他们脸上的悲意和不甘。
至此，舞台上还站立的，只剩林之萍一人。她轻轻行了个礼，眼波流转，转身，回眸，接着毫不犹豫离去，只留给观众一个窈窕的背影。
莫名的怅惘情绪瞬间袭向所有的观众。
舞台下沉默了几秒，接着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这是，时代落幕，十死无生？】
【啊？楼雨星扮演的伶人也死了？】
【不是，哥们，我是来娱乐的，不是来上吊的】
【好好好，好的很，舞台都搞be是吧！】
【哈哈哈哈好欢乐的舞台啊…我没疯，我真的没疯……】
弹幕轰然炸开，都是对舞台结局的不满。他们被这个舞台传递出的情绪深深感染了，也就更加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全死！导演，你怎么敢的！
但，蔺导就是敢。他不光敢，还十分满意。
看着后台直线上升的观看量和弹幕数量，蔺导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个舞台当开场，真是选对了！
他大手一挥，道：“运营呢？联系星博，给我买热搜！”
不过，还不等他买好热搜，正激动的观众们已经将这个舞台上传到了各个社交平台上，星博当然也不例外。
＠我是五台风：啊啊啊啊超绝舞台！真的超级好看，尤其是结尾，真是让人心！潮！澎！湃！啊！[视频]
这条星博就挂在今晚你星热搜广场的第一条上，点击来的路人看到这个推荐词，兴致勃勃地点进舞台……
然后怒气冲冲冲向直播间。
你星！你坏事做尽！命令你撤回这个舞台，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你听到了吗！
新进来的观众们愤愤敲着键盘！
而此刻的舞台现场，伴随着观众们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几个练习生从地上爬起来。灯光大亮，他们一一冲着舞台下的观众席打招呼。
观众们的情绪还没有散尽，每个练习生打招呼的时候都送上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等到楼雨星自我介绍时，欢呼声更加强烈，甚至几度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
他张了张口，没办法继续，只能双手合十冲地下摇了摇，眼中满是祈求。
台下传来了清晰的抽气声，很快，观众们就彻底安静下来。
楼雨星终于可以开口。他简单地介绍了一番他自己，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话筒递给了身旁的林之萍。
林之萍含笑看着他们这几个练习生。虽然脸上妆容浓重，但慈爱和期待的眼神却是妆容完全遮不住的。
她道，“我们这一组的孩子们都非常努力，也非常有想法。我每天都能看到他们在认真的练习，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我都倍感欣慰。”
林之萍将每个练习生都夸了一遍，轮到楼雨星的时候，她语气有些上扬，显得很是开心，“楼雨星这个孩子，是我见过戏曲天赋数一数二的小孩子，并且，他的基本功很扎实，也很擅长举一反三。看到这样的年轻人，我终于能放下一些心来。我们的文化，还是有年轻人想要认真传承下去的。”
林之萍这番话不可谓不重，弹幕中楼雨星的粉丝和一些路人瞬间支棱。方才楼雨星被弹幕挑刺就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此时这些人立刻动了起来。
【看看，是谁说星星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的？导师都说星星天赋高了！】
【楼雨星还被夸基本功扎实了！你担有超厉害的老师夸他吗？】
【好棒小星！】
楼雨星听到林之萍的夸赞，很是羞赧。他咬了咬唇，然后将一缕头发别在了耳后。他还没有完全出戏，此时动作间还带着戏曲旦角的韵味。
看不惯楼雨星的观众瞬间像是抓到了他什么把柄一样，刷起屏来。
【不过是个娘炮罢了】
【是啊，捋头发翘兰花指，咦——】
【长得就不男不女的，还学旦角】
其他观众一脸嫌弃，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活在清朝。
【拜托某些人，出门别裹小脑好吗】
【啊对对对，你不翘兰花指，你用斧子梳头用硫酸洗脸！】
【好恶臭呀出门没刷牙吗前面几个】
那几个刷屏的寡不敌众，在其他观众的围剿下节节败退，不再发弹幕了。
弹幕和谐下来，观众们才腾出手来夸楼雨星。
【你好美啊小星星】
【我才发现戏曲很好听耶】
【唱的真好啊，如果能坐我腿上给我唱就更好了hhhhh】
在弹幕变着花样的夸赞中，楼雨星他们组下台，换了其他小组登场。
很多观众本以为开场就是一个这么惊艳的节目，之后会高开低走。
但他们没想到，之后的节目也不遑多让。
《一剑霜寒》仿佛带他们去往了武侠世界，充满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洒脱意气。《喜悲》则仿佛道尽了千年来封建制度的畸形压迫。
《书生》娓娓道来了一个受贪官欺辱的贫寒学子最终也成为贪官的令人唏嘘的故事。而《凉州行》则将大漠战场的豪迈苍凉传递到每一个人的面前。
每一个舞台都万分精致，不管是灯光舞美亦或是妆造音响，都配合得恰到好处，与练习生们一起，做出了十分令人惊艳的舞台。
以至于，舞台全部结束，直播间关闭之后，意犹未尽的观众们瞬间杀去星博，在竭尽全力卖安利的同时，对舞台的各种细节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有揣测舞台剧情的，有分析舞蹈声乐水平的，也有科普大佬身份的……
当然，也有选秀节目必不可少的比美环节。
＠只看美人：＃你星传统和流行的结合＃今晚你星的舞台你们看了吗？反正小美我看了嘿嘿嘿！都来说说，觉得哪个练习生妆造长相更加惊艳呢？
＠猩猩相印：肖英逸！这哥是有什么系统吗？怎么越来越帅了啊！今天的书生长袍让我脑海中的探花形象具象化了！
＠您好大的脸啊：莫京海！太A了我的天，尤其是他拿刀的时候，那个青筋，嘶哈嘶哈。
＠面子最大：提名一个安仔安少言，安仔居然可以这么秀气哦，看起来就是个弟弟，和平常聒噪的样子完全不同。
……
评论区各抒己见，但，提名最多的，一个是楼雨星，另一个——
是闫子豪。
闫子豪之前桀骜不驯的rapper形象深入人心，他的粉丝更多的也是冲着他的实力来的，并没多少人关注他的长相。
但很显然，能够撑得起没有一丝刘海的脏辫发型的闫子豪，颜值被完完全全低估了。
这次舞台，他换的新发型实在是让人眼前一亮。
没有了看起来十分沉重的脏辫，现在的头发轻盈极了，大部分发丝都在头顶扎成了一束高马尾，缠绕着彩线，点缀着彩珠的小辫子给马尾添加了少许俏皮和异域的味道。
几缕细细的小辫子垂在脸侧，发尾坠着小珠子，动作间仿佛能够碰撞出叮咚的声响。
尤其是他的ending部分，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当时，一缕辫子正巧落在了他的眼睛上，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眯眼轻轻一吹，接着，发现了移过来的摄像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一连串的小表情都充满了活力，像是来自异族刚刚成年的小王子，带着异域神秘危险，自由不羁的风，吹向了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观众。
让他们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
＊
业内其他公司对于你星霸占热搜已经疲惫了。
自从你星妆造组打通任督二脉，每逢舞台直播，热搜上肯定至少一小半被你星的相关词条占领。
本来，这次你星没找到助演嘉宾，可是让业内人看了好大一场笑话，都在暗搓搓希望你星的神格被打破。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蔺导老奸巨猾，另辟蹊径请来了戏剧学院的老师，来了一场传统和流行世纪大融合的舞台。
这两个元素不是那么好结合的，有不少的翻车实例。不少舞台要么是不伦不类表现奇差，要么是旧瓶装新酒，无甚新意。
但你星的舞台完全不同，舞台设计地恰到好处，练习生足够努力，也足够有实力将舞台完美展现，服化道完全没有拖后腿，反而给舞台增光添彩，这才是几个神级舞台出现的根本原因。
其他公司复盘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
但……这是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嫉妒都嫉妒不来。
你星的热搜沸腾了一夜。第二天，官媒的点名表扬更是添了一把火。
官媒的博文中，盛赞你星的几个舞台，是“传统艺术和流行音乐的有机结合，古代和现代的共振，艺术性和娱乐性的共存。”
这样高的评价让背后蠢蠢欲动的手一时之间全都偃旗息鼓，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星盛誉加身，流量再一次暴涨。
一一看完了全部评价的蔺导，这一天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
不过，他没有乘胜追击加大营销力度，而是让有些浮躁的运营组按部就班来。
“咱们现在已经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所以之后的每一步都要稳。不要飘，不要沾沾自喜，登高跌重的例子就在眼前。”蔺导语重心长。
“导师合作舞台已经结束了，咱们现在的任务是——”
“第三次公演！”
不过，三公之前，上位圈的练习生们还有个小任务。他们要外出拍摄杂志封面。
你星背靠辰星娱乐，实力非常雄厚，和辰星娱乐达成长期合作的时尚公司不胜枚举。
这次，就是一个二线上层的杂志向你星发出了邀请，请当前排名前九的练习生来拍摄。
练习生们期待又兴奋地坐上大巴，来到杂志拍摄场地。
但一切喜悦的心情都伴随着妆造的完成戛然而止。他们看着镜中的自己和同伴，都目露惊愕。这样的妆造……
“肖哥……”龚嘉玉求助地看向肖英逸。
肖英逸咬咬牙，拉住一旁的妆造师，“老师，我们这个妆造……”
妆造师翻了个白眼，“这是时尚，你们刚入圈，不懂。”
练习生们面面相觑。
这样宽大邋遢的衣服，浅眉浅唇鬼一样的妆容，油腻腻贴在头顶的头发……你告诉我这是时尚？
练习生们站在一处，握着拳头面色难看，但他们不敢说什么。
妆造师翻了个白眼，趾高气昂地走了。
而练习生们都满脸绝望。
不远处，跟队过来的祁瑜偷偷脱队，在给导演打了好几个电话打不通之后，她躲在角落给祁宴凝打了个电话。
“阿凝救命！杂志妆造超级难看来着！你快告诉导演，咱们被偷家了！”
第25章
“嗯？”祁宴凝停下正在翻看资料的动作，侧耳仔细听着手机里祁瑜的话。
“阿凝！这里的妆造师在把节目组的练习生向丑的方向妆造，肖英逸和蔚明哲的眼睛都被化得小了两圈。”祁瑜声音很小，但压制不住愤怒，“他还说这是时尚，我对于时尚不算懂——”
“但一点儿都不好看的东西，能称为时尚吗？”
说到最后，祁瑜的声音都快压不住了。
她非常愤怒。她是经历过你星整个节目组的低谷时期的，当时整个节目组的气氛都十分低迷，完全没有摆烂的基本上就只有上位圈的练习生了。她看到了他们的努力，心疼这些为着梦想奋斗的青年们。
之后，你星风评好转，她非常珍惜，完全不想有任何额外因素毁掉你星的口碑。
但这次拍摄，很有可能是背后有人想要毁掉你星的手段。刻意将练习生们化丑，然后在杂志开售之后带带节奏，营造你星上位圈全丑人的假象。
现在的观众，在美丽废物和长相一般实力派之间，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美丽废物。他们会万分溺爱美人，但对实力派挑挑拣拣。
到时候，将你星捧起来的观众们，就会在看到你星上位圈全丑人的“现实”后，将你星弃如敝履。
祁瑜越想越生气，这期杂志发售的时间正好是在你星的决赛夜之前！背后的人，这是要彻底毁掉你星！
“知道了。”祁宴凝的声音沉静，“我现在去告诉导演，你冷静，别让练习生们和杂志方起冲突。”
祁瑜听到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到了头上。她有些颤抖，方才怒气冲天没有多想，现在思考起来，这会不会也是背后之人的阴谋？
不满意妆造的练习生和杂志方起了冲突，到时候被断章取义添油加醋po出去，就是你星练习生还没出道就耍大牌、人品奇差的实锤！
祁瑜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放下手中已经挂断通话的手机，向练习生们走去。
此时，练习生们还在和妆造师对峙，他们沉默着，一声不吭，只是不让妆造师出门。而那位妆造师已经在破口大骂了。
“还没出道的练习生就敢和杂志方硬来？看来是有几个粉丝就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妆造师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你们那位顶流pd都不敢得罪杂志社的人，你们倒是勇敢，我倒要看看，这事情传出去后，你们还有能不能有任何时尚资源！”
练习生们被他说得脸色难看，有人想说什么，但被一旁的练习生拉了拉袖子制止了。
虽然这人说话阴阳怪气，但有些道理。他们这些练习生，就是娱乐圈的最底层。
“阿逸，你们妆造做完了吗？准备去拍摄了！”就在气氛越发凝重的时候，祁瑜出现了。
她脸上挂满笑容，从门口挤了进去，仿佛没感受到屋内的气氛，“多谢老师给我们做妆造，您辛苦了，这是给您准备的伴手礼，您拿着。”
她温柔活泼的声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练习生们对她的态度有些不解，但祁瑜给他们使了使眼色，他们也就按兵不动，只有几个年纪小的练习生用委屈的眼神看着她。
祁瑜动作飞快，将伴手礼塞进了妆造师的手中，不等他发作，就浅浅鞠了一躬，飞速道，“辛苦老师，练习生们我就带走去拍摄了。”
说完，她轻轻推了一旁的肖英逸一把。
肖英逸带头跟着她离开了妆造间，其他练习生们也鱼贯而出。
“小鱼姐，”安仔神情委屈，“这样的妆造拍摄出来，我们……”
其他人脸上也有些不安。
祁瑜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但你们刚才那是打算和妆造师硬刚？然后准备上明天的热搜，词条就是你星练习生耍大牌，杂志拍摄现场殴打妆造师？”
其他人动作一滞，神情都有些低落。
“你们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吧？”祁瑜细细问。
“没有。”安仔回答，“我们基本一句话没说。”
祁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们现在根基还不稳，在外面的时候，最好不要给人留下任何可以用来攻击你们把柄。”
“那就这么忍了？”蔚明哲忍不住开口，剑眉微蹙。
“当然不。”祁瑜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导演他们一会儿就到！”
“你们先去拍摄，放心，不会有事的。”
练习生们终于放松下来，脸上绽放出轻松的笑意。
他们顶着这个妆容来到拍摄场地，全场的声音都静了下来。摄影师愣了几秒，这才开始指挥他们的站位。
而就在他们拍摄的时候，蔺导带着祁宴凝几人正火速赶往拍摄场地。
车上，蔺导一脸怒火，将手机敲得咚咚作响。
他正在联系杂志社一个认识的副主编，但没想到，这人一反和他敲定你星练习生行程的殷勤，变得敷衍而含糊其辞起来。
蔺导都快气炸了。你星练习生们这一段时间的热度非常高，无论是通过辰星娱乐或是通过其他渠道想要约练习生们拍摄的杂志并不算少。最后定下这个杂志，是因为它是所有杂志给出的条件中最优渥的。
封面，内封，一共九张中插大图，可谓是诚意满满。
但……
蔺导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不顾杂志的口碑也要将你星踩在脚下！
他退出和这位副主编的聊天框，转而点进了另一个。
【走四方】：许助理，凌总在忙吗？
【小许】：凌总一个小时之后有一场重要会议，目前可以抽出十分钟的时间。
蔺导瞬间激动，啪哩啪啦打字，将你星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助理小许，让他转告给凌沧洲。
遇到事情就去抱金大腿的蔺导丝毫不心虚，反而带着几分得意。
他扭头对祁宴凝道，“OK，事情解决了。”
看着打完字就从愤怒转为轻松的蔺导，祁宴凝挑了挑眉。
凌沧洲，原来这样厉害？
＊
你星节目组的车一路风驰电掣，用最快速度到了拍摄场地，此时，练习生们的拍摄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
但，蔺导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口等待着什么人。
“小祁啊。”蔺导坐在车上，碎碎念道，“我们就这么进去，也管不到杂志拍摄的事情，还是等等，等凌总安排的人过来，这样我们阻止继续拍摄才名正言顺。”
祁宴凝颔首。他非常明白，他们此时进去，非常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会引起杂志方的不满。
蔺导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终于，他站起身来，“来了！”
不远处，另一辆车停了下来，从上面走下了一位时尚干练的女性。
蔺导迎了上去，“宁主编，您好。”
宁主编轻轻与蔺导握了握手，接着雷厉风行道，“事情我都清楚了，咱们这就去看看情况？”
蔺导忙不迭点头，三人一同进了拍摄场地。
此时，练习生们正在拍摄集体照。
他们在摄影师的指挥下做出各种各样的姿势，远看倒是有几分味道。
但靠近一看……
宁主编的眸色一沉。这样的妆造，放在他们杂志的封面上，他们的时尚性肯定会被质疑。
看来，在她出差的这段时间，杂志社有人心大了啊！
宁主编当即开口，“拍摄暂停一下。”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看到了宁主编，纷纷停下动作。
“现在是什么情况。”宁主编环视一圈，声音冷厉，“有没有人可以和我解释一下！”
被她扫到的好几个工作人员都低下了头。只有摄影师为难开口，“宁主编，这个妆造，我拍不出来啊！”
摄影师是杂志社御用摄影师，但他十分年轻，在杂志社没有多少话语权。
“这样的妆造不好拍，我都理解。”宁主编语气温和了一些。
但还不等众人松一口气，她就面向着在场的场务，直接问道，“今天的化妆师是谁，Dannel还是Aria？”
那场务小姑娘战战兢兢，“都不是，是，是Caleb……”
“Caleb？”宁主编怔了一秒，接着气势全开，“他一个还在实习期的助理，为什么可以独立负责下期杂志封面的妆造？！”
场务小姑娘一激灵，就算是宁主编的怒火不是冲着她的，但她还是心惊胆战。
“去将Caleb叫出来。”宁主编收敛怒火，恢复了平静的神态，“然后——”
“不管什么理由，都让他收拾东西离开杂志社。”
场务小姑娘兔子一样跑去化妆间，不多时，就见方才还趾高气昂的Caleb一脸讪讪地走了过来。
“宁姐……”他试图套近乎。
“你被开除了。”宁主编言简意赅。
“什么？”Caleb睁大的眼睛中有着丝丝心虚，但他还是开口，“是妆造不满意吗？我可以改的，现在就改。”
“不用了。请你离开。”
“凭什么？”Caleb一脸不忿，“你凭什么开除我？我叔叔可是……”
“只要他不是杂志社老板，现在就开除我，我就有权开除工作出现重大失误，险些影响杂志口碑的员工。”宁主编打断他的话，轻瞥了一眼一旁的几个工作人员。
他们急忙上前，将还想大吵大闹的Caleb架起来向着门外走去。
解决了妆造师的问题，宁主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对蔺导道，“抱歉，这是我们杂志社的工作失误，作为补偿，我们可以在这期杂志中给练习生们加一段专访。”
蔺导也见好就收，“多谢宁主编，麻烦您了。”
“就是这拍摄……”蔺导有些为难，“练习生们最近只有这一天日程空闲。”
宁主编闻弦歌而知雅意，对身旁的场务道，“去联系李主编，让他安排一个新的妆造师过来。”
场务答应一声，但没动，而是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
“宁主编。”场务为难，靠近一些小声道，“今天有红毯，杂志社合作的几位妆造师都被明星们请走了。”
宁主编摇摇头，她出差太久，已经不太清楚内娱的动向了。
宁主编拿起手机，联系着与她相熟的化妆师，但联系了四五位，要不是在外地，要不就是今天有工作。
随着不断被拒绝，她的气势也越来越吓人。
她内心酝酿着深沉的怒火。杂志社其他人的工作失误，偏偏刚下飞机的她不得不来收拾烂摊子。
可，这烂摊子不好收啊，宁主编头疼欲裂。
就在此时，蔺导笑眯眯开口，“宁主编，您看，要不让我们节目组的化妆师来救个场？”
宁主编看向蔺导，点了点头。
她本以为蔺导还要打电话叫人，但没想到，话音刚落，方才一直站在蔺导身边，她原以为是你星节目组工作人员的俊美男人就动了。
祁宴凝从蔺导的身旁向前一步，走向正在一旁围观的练习生们，“走吧，去重新做妆造。”
练习生们小小欢呼一声，簇拥着祁宴凝向着化妆间走去。
宁主编这才发现，蔺导早有准备！
方才她联系妆造师的时候蔺导不吭声，一是对他们杂志还有些怨气，二是因为上赶着不是买卖，在宁主编一筹莫展的时候开口，还说的是“救场”，既掌握了主导权，又让宁主编欠下一个人情。
这老狐貍。宁主编磨了磨牙。
但，到底是拍摄更重要，她吩咐场务去给祁宴凝介绍这个场地有的服装道具，还有这次拍摄的主题。
而她自己，则留在摄影棚这里，和蔺导皮笑肉不笑地寒暄。
＊
“老师，这次拍摄的主题是‘颓靡’，这里的服装道具都可以随意取用的，要布置什么场景也可以和我说，只要能做到，我们一定满足你的需求。”场务小姑娘声音细细甜甜的，轻声和祁宴凝介绍化妆间都有的东西。
这个拍摄场地是杂志社御用的拍摄场地，很多和杂志有合作的大牌服装在这里都有，甚至小众的设计款也有很多。
方才这一大通耽搁，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了，要在半天的时间拍摄出两套符合主题的照片，时间非常紧迫。
祁宴凝在扫视过屋内的服装后，低下眸子，仔细思索着。
练习生们都不敢出声，生怕影响到他。
“我需要的布景，玫瑰花瓣，红色丝绸，洛可可风格的椅子。丝绸半搭在椅子上，玫瑰花瓣铺在地上。”祁宴凝简单道，“就在方才的白棚布置就好，快一些。”
场务松了一口气，这些都是常见的道具，拍摄基地就有，她脆生生答应下来，离开去置景。
而祁宴凝则转向练习生们。
他此时正站在一排仿欧洲中世纪的小礼服旁，他一一扫过练习生们，接着从衣服堆中一件件拿起，递给他们。
“时间紧迫，快去换上，然后轮流来做妆造。”
练习生们有些懵，但还是听从祁宴凝的指令，去换上了那些衣服。
而等他们出来，祁宴凝手速飞快，用临时更改衣服尺寸的小夹子将衣服按照他们的身形调整好。
“时间比较紧，为了给第二套空出时间，妆容就不卸了，我在这个基础上更改妆造。”祁宴凝向着练习生们解释一句，接着就随手拉过安仔按在了椅子上。
浅眉稍微改深了一点点，变成了金色，并且比他原本的眉型要细一些。眼妆十分克制，只将眼部轮廓稍微强调了一下。整个妆容的重点，都在脸上大面积绯红的色彩。
各色深深浅浅的红被依次扫上脸，迭加出十分秾艳的效果，像是微醺，又像是哭过。
这次的轮廓休整祁宴凝下手非常克制，但只轻轻扫上的颜色就让骨相一下子更加立体起来。
原本湿漉漉贴在头皮上的头发被垫了一下颅顶，发尾轻轻卷出了一些微卷的弧度。这样一来，还是有些湿润的头发，但却丝毫不影响美感，反而增加了落拓的气质。
“好了，你先去拍单人。”祁宴凝扫一眼镜中的妆效，示意他起身。
而安仔已经看呆了。他没想到，原本那样糟糕的妆容居然还有挽救的机会！
镜中的自己，跟刚才判若两人。
“别发呆，快去。”祁宴凝蹙了蹙眉。
“啊啊啊祁哥我爱死你了！”安仔站起身一个熊抱，接着在祁宴凝的死亡视线下，乐颠颠地向着拍摄场地走去。
此时，拍摄场地处，布景才刚刚完成。
场务小姑娘速度飞快地要求告诉了道具组，他们知道今天犯了错，丝毫不敢摸鱼，迅速将场景布置好。但他们没想到，妆造那边的动作居然也这么快？！
宁主编也没想到。
她皱着眉看向跑出来的安仔。
这么短的时间做出来的妆造……宁主编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但，看到安仔妆造的一瞬间，她就眼前一亮。能够在时尚杂志担任主编，她有很高的鉴赏能力。
此时，安仔的妆造在她这里的评价是优秀。算不上一眼难忘的惊艳，但拍摄杂志已经非常足够了。
更令她惊讶的是，这个妆容很明显是在Caleb那个丑妆造的基础上改出来的，并且整体都非常符合主题。
安仔身穿一身白金配色的中世纪礼服，脸上的绯红和湿漉漉的头发都让他看起来像是在宴会上酒醉的贵族小儿子。
那一定是一场非常盛大的宴会，但妆容中隐隐的颓丧感却又体现出这是封建时代最后的悲歌。
绮丽、浓艳、颓靡。
宁主编在心中大赞一声。
等安仔进入摄影区，她眼前更是一亮。
白色和红色的搭配形成了非常具有视觉冲击力的效果，让人的眼睛都移不开，简单布景中那人仿佛从另一个时代穿越而来。
摄像师也激动了起来。今天前半部分的工作让他绞尽了脑汁都没拍出满意的照片，但现在……
“转头，转一点点，哎对！低下眼睛，找找悲伤的感觉……对，就是这个，我拍到了！”
摄像师已然进入了有些癫狂的工作状态。
之后，宁主编越来越震惊。每一个练习生出场妆容都有一些细节的不同，比如肖英逸黑发、黑眉、红唇，碰撞出宛如吸血鬼的糜艳效果。
再比如蔚明哲，他脸上颜色较少，就连睫毛都是白的，但红发仿若燃烧的瀑布，让他看起来像是要献祭自己的圣子。
等所有练习生凑在一个场景中时，那种有差异但总体感觉非常统一的妆造带来了强大的效果，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发出隐隐的抽气声。
这水平……宁主编深深看了蔺导一眼，暗叹。
这个老狐貍算是捡到宝了。
祁宴凝的妆造显然激起了摄影师极大的灵感，在他仿佛打了鸡血一样的努力下，拍摄比预想的还要更早完成。
但，饶是这样，第一套拍完也将近下午四点半了。
练习生们只吃了早饭，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却还是拖着沉重的身体去做第二套妆造。
之前，在他们拍摄的时候，祁宴凝已经让场务带着他去看了第二套的拍摄场地。第二套要拍摄外景，但祁宴凝对于原定外景的布景并不满意。
太……刻意了。
他站在场地边缘远眺，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海岸线。
A市临海，而这个拍摄基地就在荒无人烟的海边。这边的路上几乎都没有车辆通过，只有壮阔的海，宽阔的道路，和两边自然荒凉的背景。
祁宴凝眯了眯眼。
“海边的路上，可以拍摄吗？”他突然开口。
“哪里？”场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的公路？那里没通车，倒是可以拍摄……”
但是风景不算好啊。
祁宴凝一锤定音，“就在那里了，不需要过多的道具，一辆车就可以，最好是黑色。”
男场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虽然是妆造师，但权力非常大，今天在场的宁主编都听他的。
那自己也听他的吧。
祁宴凝回到妆造间，就开始寻找目标的服装。这次，他需要的是最简单的西装。黑白西装就好。
而整个妆造间最不缺的就是西装。
折腾一早上又接着拍摄了一下午，回到妆造间的练习生们已经累趴了，就肖英逸还算有些活力，被祁宴凝拉着做妆造。
他身上西装已经穿好，祁宴凝还没开始调整服装，因此，他按照自己的性格，穿得板板正正的。白色衬衫全部扣起，就连黑色西装都扣到了最上面。
此时，他正抬着头眯起眼，任由祁宴凝将补水的喷雾喷洒在他的脸上。
蔺导和宁主编就是在此时进来的，他们来给练习生们送晚饭。
下午被祁宴凝做出的妆造惊艳的宁主编怀揣着巨大的期待走进妆造间，接着就被黑白西装糊了一脸。
虽然确实很帅，但是……
宁主编心中咯噔一下。
“祁老师，我们两套妆造的主题都是颓靡哦。”她忍不住开口，生怕祁宴凝忘掉了这件事。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们杂志社合作的化妆师都是大师，身上往往有一些艺术家的狂热和神经质，经常灵感大发偏离主题，还执拗着不肯改。
这位祁宴凝，不会也是这种“狂野艺术派”吧！
宁主编不安地想。
“我记得。”祁宴凝抬眼，轻轻睨了宁主编一眼，声音中全是笃定的自信。
“西装，怎么就不能做出颓靡的风格呢？”
第26章
西装，颓靡？
宁主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都不是非常符合。
但既然祁宴凝并没有偏离主题，宁主编只能把心中的疑虑按下不表，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祁宴凝的动作。
这一次，祁宴凝从最开始就选择了较为轻薄的妆感，能够完全暴露出肖英逸的肌肤纹理。
修容打得比上一个妆容要重很多。肖英逸的脸本就皮肉紧致，此时看起来有几分瘦削的凌厉感。
眼妆选择了带了一点点紫的棕色，加深了眼窝，下眼线用了黑色，再细细晕染开。土调的腮红大范围涂在眼下到颧骨的位置，嘴唇也是裸色调的。
这样一番操作下来，肖英逸原本充满血色感的脸就变得病态而脆弱，看起来又颓丧又阴郁。
不过……
这样的妆容是不是太寡淡了？
宁主编虽然觉得妆容肉眼看起来非常好看，但有些担心上镜的效果。
她没想到的是，祁宴凝掏出了一把刷子。用刷子沾取暗红色的人体油彩颜料后，用另一把刷柄轻轻刮了刮刷毛，肖英逸的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红红的薄雾。
颜料像是血滴一样落在他侧脸上，一下子，整张脸上色彩感就强了起来。方才的颓丧感之中增加了隐隐的危险，让人想要躲避，又想要沉沦。
这次的发型也非常简单，肖英逸是类似于背头的发型，但却有几分凌乱，并不整齐，还带着些湿润。几缕碎发搭在肖英逸的眼睛上，让他的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宁主编看到这样的肖英逸，放心的同时，暗暗惊艳了一下。
这样的妆容，完美符合了他们这期杂志的主题。这真是……
她深深看了一样祁宴凝，暗叹一声。
艺术方面，果然是最吃天赋的啊！这位祁老师，看起来小小年纪，但对妆造的敏感和洞察力，让她叹服。
祁宴凝将肖英逸赶去吃饭，又随手将已经将一盒少得可怜的沙拉吃完，正眼巴巴看着别人食物的安仔抓过来做妆造。
安仔的妆造整体和肖英逸的差不多，只不过，他脸上有些肉，做不出肖英逸那种极度瘦削的效果，祁宴凝便随手在他的嘴角画出了一团仿若淤青的青紫，又在他的鼻梁上化了一道血痕。
这样，原本气质明亮的安仔看起来就像是被抛弃的湿漉漉小狗，就连眼神都黯淡下来。
其余人也陆陆续续完成了妆造，宁主编越看越震惊。
所有人的妆容统一基调颜色差不多，但在外人眼中“都长一样”的练习生们，却在这一刻拥有了鲜明的个人特色，让人能够一眼分清。
非常厉害的妆造师。
宁主编再次在心中下了结论。
妆容和发型都搞定了，接下来就是服装。
祁宴凝看着站成一排，将西装都扣得仔仔细细板板正正的练习生，眉头一跳。
他眸光一扫，带着戏谑的笑意，“这样的妆容配板板正正的西装……你们自己觉得呢？”
“看起来像是卖保险被打了一样。”安仔脱口而出。
练习生们瞬间笑出声来。他们也有着基本的审美，急忙解开西装扣子。
祁宴凝一个个给他们调整造型。领带松松垮垮系在脖子上，衬衫领口散开……
蔚明哲和莫京海的西装甚至直接被要求脱下搭在肩上，领带在大臂上系了个有些敷衍的结，勒出饱满结实的肌肉。两人风格还不太相同，蔚明哲的肌肉线条紧实流畅，而莫京海则更饱满肉感，碰撞出完全不同的视觉效果。
“可以了。”祁宴凝后退两步，看了看效果，满意道。
一旁不知什么时候摸过来的摄影师听见这句话，两眼放光道，“终于完成了！快快快都跟我走，现在外面正好有晚霞，正是拍摄的好时候！”
天然绝丽的自然景观，配上长相身材妆造都超绝的练习生们，今天就将是他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
他的神色激动极了，随手抓起一个练习生就往外冲。其他练习生面面相觑，也匆匆跟上。
宁主编见状，笑着邀请蔺导和祁宴凝，“蔺导，祁老师，我们也去看看？”
＊
此时，海边道路已经被布置完成，场务甚至带领着工作人员将路上所有的垃圾都捡了个一干二净。
空旷的道路上，只剩下了一辆看起来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
各种补光灯和反光板也已经全部布置好，只等待拍摄开始。
紫红色的晚霞氤氲着，向下连接深蓝色的大海，道路两边都是杂乱的野草，零星夹杂着几朵小小的野花。整个景色壮阔而寂寥，仿佛身处末日逃亡的路途上。
祁宴凝到了现场，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叫过一旁的场务小姑娘，对她吩咐了几句。
场务小姑娘一怔，有些疑惑，还是答应了下来。
此时，练习生们已经走入了镜头下，还是从单人照开始。
他们在摄影师激情满满的指挥下，摆着各种动作，不论是透过凌乱发丝直视镜头，目光阴翳，亦或是抬头望向天空，视线空茫，都在相机中留下了令人惊艳的照片。
因为晚霞短暂，摄影师拍摄非常快，没用太久就将个人照拍摄完成。接着是小组照片。
就在摄影师思考构图的时候，场务小姑娘将祁宴凝要的道具带了过来。
一瓶红酒几个红酒杯，还有几根棒球棍和高尔夫球棍。
祁宴凝不紧不慢，走到摄影师身边，“我想，这些道具或许能用上？”
虽是问句，但语气十分笃定。
摄影师被打断思绪，皱眉抬头，对上了祁宴凝含着笑意的眼睛。他飞速侧过头，看向道具，眼前一亮！
在场务小姑娘那儿看起来有些奇怪的道具，在他眼里，却是非常精妙的存在！
于是，他迅速将自己手底下的本子上刚画出的构图撕掉，重新飞速画起来。这一次，没过多久他就目光灼灼地站了起来。
接下来的分组拍摄，在道具的加持下果然非常顺利。
不论是肖英逸等三个练习生坐在车顶带着夸张笑意捧着红酒杯的照片，亦或是蔚明哲等人拎着棒球棍嘴角一勾侧头看向镜头的照片，都让摄影师一直在惊叹！
练习生们就仿佛刚被逐出舞会的贵公子，亦或是失去地位，将所有心思都藏在心里的“西装暴徒”，全都充满着颓废和糜艳。
拍摄到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只剩下最后的集体照。
所有练习生都在摄影师的要求下，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红酒瓶在身边碎裂，棒球棍染上了红色的不明痕迹。车辆的大灯直直照射，在他们一侧脸上打上深深的阴影，只能隐约看清他们玩味的神色。
摄影师正准备上前拍摄，却见祁宴凝掏出了一只小小的喷瓶，走向练习生们。
所有练习生的脸上都被喷上了一层均匀的水雾。
直白的锐利被水滴柔化，仿佛一层有些模糊的滤镜。攻击性被抹除，只剩下仿佛来到世界尽头一般，无尽的颓丧。
是盛大的落幕，是悲哀的狂欢，是末日的悲歌。
“卧槽！”摄影师突然爆出了一声粗口，他看了一眼祁宴凝，那眼神仿佛看到什么心爱之物，让祁宴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他来不及多说，只匆匆上前，想要赶在水滴干掉之前将这一幕定格。
宁主编也被惊艳了。她今天一直在被惊艳，甚至都有些麻木。
她低声问一旁的另一个记录拍摄过程的摄影师，“都拍下来了吗？”
摄影师点了点头。他的任务就是将拍摄过程记录下来，到时候剪辑出来拍摄花絮，或是放在星博上预热引流，或是随杂志的电子版赠送，完全不会浪费。
宁主编点了点头，大脑飞速运转，开始考虑如何将这次的花絮好好利用起来。
她有预感，只要好好运营，这次的杂志，绝对会大卖！
＊
等拍摄终于结束的时候，卸完妆的练习生们已经累瘫了。
他们坐在妆造间的各个角落，一句话都不想说。
直到——
“今天辛苦了，我请你们吃饭！”蔺导大手一挥道。
练习生们立马诈尸。
“蔺导牛逼！”
“蔺导万岁！我想吃烤肉！”
“火锅，投火锅一票！”
“好想吃炸鸡披萨啊！”
练习生们闹成一团，但很快就在蔺导的瞪视声中安静下来。
“炸鸡？烧烤？今天吃完明天你星上位圈练习生集体肿成猪头的新闻上热搜？”蔺导毫不客气道。
“可以吃火锅。”蔺导话音一转，但还不等练习生们欢呼，就听见蔺导接下来的话，“清汤锅。”
他们一片哀嚎，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吃白不吃！
正和练习生们约法三章的蔺导，完全不知道，闹哄哄的妆造间门外，正有人努力撬他的墙角。
祁宴凝正和宁主编还有摄影师说话。
“祁老师，你的审美很好，做出的妆造非常惊艳。”宁主编语气中充满了欣赏。
祁宴凝颔首，“多谢夸奖。”
“这样好的妆造师，在哪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宁主编接着说，语气中隐隐含着试探，“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平台？”
祁宴凝眸光一闪，抬眼看向宁主编。
“我就不兜圈子了，你有没有想过和我们杂志签约？我们杂志对于签约的化妆师待遇非常好，一个月只用按照要求完成规定的任务，耗时不超过十天，其他的时间都可以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这个待遇，倒是确实宽松。
但祁宴凝却丝毫不为所动。
“多谢宁主编的赏识，但蔺导对我有知遇之恩。”祁宴凝摇了摇头，拒绝道。
宁主编有一丝失望，但她原本就没想过这件事能够成功，只将她真正的目的放在这时候说出。
“好吧。”她笑道，“那，加个星信吧，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约到你来给我们杂志社做妆造。”
“只要我有时间。”祁宴凝了然，但他没有拒绝，而是晃了晃手机，轻笑一声。
“失陪。”在和宁主编谈完之后，他越过一旁神色失望，用看负心汉一般的眼神看着他的摄影师，回到了妆造间。
宁主编轻轻叹了口气，转眼恢复了雷厉风行的样子。
她眸色沉沉，“走吧，回公司，让我看看这几天到底是哪只猴子，在公司里充大王！”
练习生们飞快换好衣服，像是小鸡仔一样跟在蔺导身后上了车。
他们要去的是你星不远处的一家火锅店，那里有大一些的包间，私密性很强。
祁宴凝走进包间，他没想到，凌沧洲居然也在这里。
方才还激动万分的练习生看到凌沧洲瞬间哑火，一个个打完招呼就乖乖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我已经点好菜了。”凌沧洲笑道，“你们放心吃。”
说完，他转向祁宴凝，“阿凝，你和我去隔壁？”
祁宴凝看着他眼底的期待，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凌沧洲转向蔺导，“您和我们一起还是？”
蔺导眼神一转，郎笑道，“我就不去啦，我要看着这些小子。”
“看看谁今天敢吃太多！”
听到蔺导的拒绝，凌沧洲和祁宴凝二人转身去往隔壁，他们刚出门，就听见练习生们的哀嚎声，像是蔺导又说了什么。
二人相互看了看，都有些忍俊不禁。
等到坐下，祁宴凝开口，“蔺导的性格，真是……活泼。”
凌沧洲轻轻一笑，“他家里从商，条件不错，就他离经叛道学了艺术。但他家里人也算是支持的。”
“不过……”
不过什么？祁宴凝隔着火锅氤氲的水汽，看向凌沧洲带着几分狡黠的眉眼。
他也不问，只静静看着凌沧洲，没多久他就受不了了。
凌沧洲轻咳一声，低下眸子继续道，“他之前拍电影，拍一部扑一部，最后不好意思再让家里人给他投资，只能转型做了综艺导演。
第一部网综虽然不算热播，但口碑不错。重要的是，他是少有的非常尊重综艺嘉宾的导演了，不恶剪，不搞负面话题。所以，辰星娱乐才将他请来做你星的导演。”
原来是这样。
祁宴凝了然，这样的出身经历，怪不得蔺导身上毫无资深导演的架子。
“你看，辰星娱乐是一个非常尊重人的公司。”凌沧洲毫不掩饰地自夸，接着，透露出了自己的目的。
“阿凝，等综艺结束，你要不要和辰星娱乐签一个合作约？”
“辰星娱乐可以给你最大程度的自由，只要你在工作中优先考虑辰星娱乐的艺人就好。并且，辰星娱乐，或者我，可以作为你挑选工作的底气，你不想接的工作，都可以由辰星娱乐出面拒绝。”
凌沧洲看向祁宴凝，目光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孩子气。
和他这一身成熟稳重的西装完全不符。
祁宴凝沉默一瞬，忽的挑眉笑了，他不答反问。
“凌总公司内部的问题解决了吗？”
凌沧洲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很快。”他道，“早知道有人在蹦跶，但没想到会影响到你星，让你加了一天班，抱歉。”
原本公司内部的蛀虫他是知道的，现在只是隐忍不发，就等着他蹦出来再彻底解决。但他居然没防住蛀虫冲着你星下手的手段。
凌沧洲有些懊恼。
“那就等凌总的收拾完了家里，再考虑吧。”祁宴凝挂着有些玩味的笑容，直接拒绝道。
“好哦。”凌沧洲应了一声，揭过这个话题。
他完全没被祁宴凝的拒绝影响，挂着轻松的笑意，一样样给祁宴凝介绍菜品。
他们吃的是粥底火锅，配上新鲜的食材，是充满醇厚鲜美的味道。就连祁宴凝都稍稍多吃了两口。
等回到你星录制基地，已经快十一点了。
祁宴凝累极，坚持洗漱完，就飞快睡了过去。
他没看到的是，手机屏幕亮了几下。
【红耳朵小狗】：等我收拾完“家里”，能请阿凝来吗？
【红耳朵小狗】：我会收拾得很快的！
【红耳朵小狗】：小狗拜托拜托.gif
第27章
第二天早晨，祁宴凝看到凌沧洲的消息，只轻笑一声，回了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微笑表情。
见凌沧洲没有回复，他将手机收起，信步向着录制现场走去。
今天的录制任务是三公选曲，练习生们只用简简单单画一个日常妆就好，妆造助理们都可以完成，用不着祁宴凝出面，他也就没有刻意早起。不过，他起的也不算晚，等吃过早餐，走到录影棚的时候，选曲的录制才刚刚开始。
第三次公演是原创曲舞台，练习生们终于要拥有属于自己的歌曲，而不是翻唱别人的了，他们脸上都是满满的激动。
而辰星娱乐非常大方，从公司的曲库中挑选了五支质量非常高的歌曲，以供你星使用。
这五首歌曲，从清甜可爱的小甜歌，悠扬婉转的情歌，到炫酷炸场子的舞曲，暗黑性感的爵士曲应有尽有。
每首歌的demo播放的时候，都能够听到阵阵的惊呼。
“这个歌曲质量！”
“这种放在其他团都可以作为专辑主打曲的歌给我们，我们配吗？”
“太好听了，我好爱那首《with U》！”
在歌曲的冲击下，练习生们忍不住讨论起来。
祁宴凝和工作人员一起待在角落，他低下头，将自己沉浸在音乐中，思考着每首歌适配的造型。
按照选秀节目一贯的套路，这次的选曲应该是由粉丝打投，将自己的爱豆送进自己喜欢的曲子中。但，你星作为一档有些“奇葩”的选秀，并没有过于逼氪。
三公选曲，将由粉丝打投和爱豆本人选择综合决定。
粉丝在每首歌上的票数相当于分数，是爱豆进入某首歌的敲门砖，而最终的选择还是要看爱豆们的意愿。
这样的赛制并不像其他选秀一样可以让粉丝得到“控制”爱豆的快感，但却更加考验爱豆和粉丝的默契和粉丝对爱豆的了解。
少了些“我为你好”的控制，多了些“心有灵犀”的平等，虽然被偶进的秀粉嘲讽你星毫无追星体验，但你星的粉丝们却十分轻松快乐地接受了这个赛制。
你星不逼氪，并且肉眼可见地更加尊重练习生们。他们作为粉丝，还要什么自行车！
而此时，练习生们就要正式开始“报志愿”了。
他们每人发了一张纸条，上面工工整整写了第一志愿、第二志愿、第三志愿。后面的横杠上是他们填写歌名的地方。
等他们都填好，交上去后会进行统一放榜。
这让这些几乎没有体验过正常学校生活的练习生们仿佛经历了一次大考似的，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龚嘉玉也不例外，他坐在原地，脸上全是纠结。
“嘿，小玉，你报了哪几首？”蔚明哲突然出现在他身旁。
他挨着龚嘉玉坐下，脸上全是关怀。
“蔚哥，你报了哪几首？”龚嘉玉没有回答，而是先反问道。
“我第一志愿报了《hate》，之后是《暗影》，最后一首报了《dance to death》，”蔚明哲开口，“我估计我的粉丝们应该是在这三首中做的选择。《hate》保险，如果他们想看到我的突破，应该会选择另外两首。”
蔚明哲分析地头头是道，非常自信。
而龚嘉玉听完，却低下了头。
“我，我也报了这三首。”他小声道。
蔚明哲眼神中闪过了诧异。这三首歌，都是偏成熟炫酷风格的歌曲，看起来并不算是非常适合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龚嘉玉。
“我知道，一公的时候我表现得不是很好，所以，我想要再试一次……”龚嘉玉的声音小小的，完全不见了刚来你星时的快乐明媚。
一公的时候，龚嘉玉他所在正是林禾负责的那一组。他的长相和妆造完全不匹配，配上他有些用力过猛的表情管理，那个舞台糟糕地一塌糊涂。
那天直播后，他在网上群嘲声一片，之后的淘汰中，甚至一度从A班掉到了三十多名。
要不是他是难得的大vocal，二公和导师合作舞台都有亮眼的表现，给他挽回了颓势，现在他就应该淘汰回家了！
但，一公的糟糕表现还是对他有巨大的影响的。节目开始时，他的排名在前三，但现在，就算他连续两次舞台表现出色，也只是堪堪爬到了第九名而已。
“小玉……”蔚明哲有些欲言又止。他知道这个前不久才十八岁的小孩儿想要在同样的曲风一雪前耻，但……
粉丝们估计不会这样想。她们想得更多的应该是扬长避短。
比如去《属于我》这首情歌，亦或是《with U》这首小甜歌。这两首歌都更加适配龚嘉玉的长相。
但没等蔚明哲多说，在这间教室的最前方，pd已经将最终的结果公布了出来。
一张大红色的纸张上，按照歌曲写上了人名。但还有几个空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们中的大部分已经选好了歌曲。”节目pd褚诏不紧不慢道，他意味深长的视线划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但是——”
“有些练习生可能并没有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因为种种原因，例如你们的志愿和粉丝的志愿完全冲突，亦或是你的志愿竞争太过于激烈等。这些练习生……落榜了。”
龚嘉玉大脑一片空白。他仔细在那张红纸上找了好几次，都没看到自己的名字。
他，落榜了？
身旁，蔚明哲环上他的肩头，安慰性地拍了拍，人群前方，肖英逸和闫子豪他们也担忧地回头望向他。
他们都是最初A班的成员，同吃同住了这么久，感情颇为深厚。
“不过，这些练习生还有一次机会。”褚诏。
“你们要在还剩下的空位中做出选择。如果，你们选择的歌曲在粉丝投票顺位中处于第一，那恭喜你，补位成功。”
“但，如果你选择失败的话，就要再次落榜，在最后随机补位到剩余的空位中。”
褚诏脸上是他招牌式的坏笑，“听明白了吗？”
几个脸上神色或懊恼，或惶惶的练习生点了点头。
“那么，从落榜生中排名最高的开始，龚嘉玉。”pd喊出了龚嘉玉的名字。
龚嘉玉浑身颤抖着，只感觉之后的记忆完全是模糊不清的。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台，又是怎么下台的，只记得自己颤抖的双手，还有看向朋友们时，他们完全相同的提示——
《with U》。
＊
《with U》组练习室。
“龚嘉玉！”他们的队长大喝了他一声，“你的表情管理！”
“咱们这是一首小甜歌，你这样的表情管理，有些不符合歌曲的风格。”队长见他看向自己，声音又放低了一些。
到底龚嘉玉是上位圈而他只是二十多名，他不太敢直接指出龚嘉玉的问题。
实际上，龚嘉玉的表情管理问题非常大。
他像是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思维定式，唱完一句，眯眼，噘嘴，目光迷离。亦或是在跳舞时眼神努力向冷酷性感的方向靠拢。
但，他们这是一首小甜歌啊！
二公的时候，龚嘉玉唱的是一首颓废的情歌，这样的表情管理还勉强能说得过去，只是看起来有些油腻。
导师合作舞台的时候他只负责在适当的时候飙高音，三段高音惊艳全场。
但，这次的曲目，完完全全暴露了他的缺点。
队长小心翼翼看着龚嘉玉，生怕他突然生气。
但他没想到的是，龚嘉玉只是低下头，挤出了一句带着哭腔的话，“抱歉，耽误你们时间了，你们先别管我了，我很快就回来。”
他转身向着门口走，在彻底离开前，甚至给队友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队友们原本还有些怨气，此时一点都没有了，只轻轻叹了口气，继续练习起来。
而龚嘉玉只漫无目的在拍摄基地走着。
他这样的表情管理是在公司的时候学到的。他是从小当的练习生，当时的表情管理老师就这样教他们，这些年来，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式。
他感觉自己已经改不过来了。
越想越伤心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直到听到了一声戏谑的声音。
“这是哪儿来的流浪小朋友？”
龚嘉玉抬头，看到了大树下祁宴凝的身影。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嗷”地一声扑了上去。
“祁哥！！！”
之前祁宴凝给他们做舞台妆造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崇拜这个有神奇双手的化妆师了，再加上前两天祁宴凝如同神兵天降一般，拯救他们于邪恶妆造师之手，又给他们做了超绝的拍摄妆造，他心中更是亲近祁宴凝。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祁宴凝推着龚嘉玉的头，浑身都散发着冷气。
这一脸的眼泪鼻涕，让祁宴凝嫌弃极了。
“别靠近。”祁宴凝毫不留情地说，却又掏出了一方手帕，递给了龚嘉玉。
“擦擦，别哭了，说说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丝毫不温柔，但却很让人安心。
龚嘉玉擦干净脸，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改不了？”祁宴凝轻嘲一声，“没有什么是改不了的。”
“你跟我来。”
龚嘉玉顶着两个肿的跟桃子一样的眼睛来到了化妆间，按照祁宴凝的要求坐在了镜子前。
“唱吧。”
“什么？”龚嘉玉转头看向祁宴凝。
“对着镜子，唱歌。”祁宴凝抱臂站在一旁，看着镜中一脸懵的龚嘉玉。
龚嘉玉开口，唱他的part。
“别眯眼，重来。”
“咬唇？重来！”
“又眯眼睛，你觉得这样很好看？”
……
龚嘉玉一遍遍重来，在祁宴凝的要求下只能看着镜子。他快不认识镜子中的自己了。
终于，在他神情都有些恍惚的时候，祁宴凝不再喊停，而是按住他的头，声音清冷，“是不是感觉镜子中的自己非常陌生？仔细看看自己的长相。”
龚嘉玉难得这样认真地端详自己。
娃娃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嘴唇，看起来又精致又人畜无害。
他抿抿唇，纠结半天，还是吞吞吐吐地在祁宴凝面前吐露了从未说过的心声，道，“祁哥，你会不会觉得……”
“我这样，一点儿都好看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祁宴凝看起来冷淡又傲气，但龚嘉玉总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值得信任的……好人。
祁宴凝眉梢一挑，总算知道了他的症结所在。这小孩儿不喜欢自己的长相呢。
祁宴凝的声音带着一丝饶有趣味的笑意，“你觉得什么样才算好看？”
“最起码是蔚哥或者海哥那样的吧，多帅啊！不像我，别人只会夸我可爱。”龚嘉玉的声音中带着艳羡。
“所以，你的表情管理是在学习他们那种长相的，完全不管自己的长相条件？”
祁宴凝狠狠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蠢货。”
龚嘉玉低下头不说话了。
“只能欣赏一种类型的美，你的审美水平……”
祁宴凝摇了摇头。
他用力，按住龚嘉玉的头，从旁边拽过一把刷子，用刷柄在他脸上比划。
“我们从上往下看。首先，你有一颗非常完美的头骨，连带着脸型都自然流畅，脸颊肉饱满。”祁宴凝的视线像是刀子一样落在龚嘉玉的脸上，让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眼睛，标准的桃花眼，外勾内翘，大而潋滟，所以眯起来并没有睁大的时候好看。”
“鼻子，非常标准的盒鼻，形状笔直漂亮，嘴唇是上薄下厚，自然红润，上唇还带着唇珠。眉毛秀丽，皮肤白而通透……”
祁宴凝说着，用一种堪称匪夷所思的语气问，“这样的长相，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好看？”
是这样的吗？
龚嘉玉怔怔地看向镜中的自己。
他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这样夸奖自己长相的话了。自从进入经纪公司当练习生，他听到的都是对他长相的批判。
不论是老师、公司领导还是其他练习生，都会踩着他捧另外一个人。
“实力再好有什么用？长成龚嘉玉那样，没有小姑娘喜欢，没有出道机会的。”
“是啊，不如我们康哥，长相英俊，这样才好看啊！”
……
类似的话语从他进入经纪公司开始，就不断充斥在他的身边，就连教导他们表情管理的老师，都充满惋惜道，“你这个长相……表情管理要多下些功夫啊。”
长久处于这样的话语中，让他不自觉变得不自信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照镜子了，就连舞台上，都不由自主用力，想用所谓的“表情管理”来弥补长相的不足。
见他还是傻呆呆的，祁宴凝继续道，“你觉得……楼雨星好看吗？褚诏好看吗？”
龚嘉玉拼命点头。这两个人怎么会不好看呢？一个导师合作公演半面妆惊艳所有人，另一个更是顶流！
“那如果我要是告诉你，在我眼里，你和他们是同样水平的长相，你会怎么觉得？”
龚嘉玉震惊地睁大双眼。
他和楼雨星、褚诏？
不可能吧……
“仔细想想。”
“还有，想想就凭你这样的表情管理，你的粉丝都是为什么不离不弃？她们是有恋丑癖？还是有什么自虐情节？”
祁宴凝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就干脆地离开。
在他走后，龚嘉玉看了镜子半晌，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毫无掩饰的大大的笑容。
＊
那天祁宴凝心血来潮给随手捡到的“小流浪”做完心理辅导之后，再见到龚嘉玉就是在三公彩排的化妆间了。
这几天，龚嘉玉应该是想通了一些什么，原本身上浮躁的气质隐隐沉了下来，给人的感觉通透而明亮。
“祁哥！”龚嘉玉双眼放光地冲了上来。
他脸颊红红的，“我那天回去之后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说我好看呢！”
那天，龚嘉玉像是一个傻子一样从练习生问到选管，甚至小卖部的收银阿姨都被他问了一句。
“小玉怎么会不好看呢？”阿姨的笑容慈祥，眼中满满都是喜爱，“整个节目啊，阿姨最喜欢你的长相了！”
阿姨的话让龚佳玉最后一丝不可置信都消失了。
他仿佛飘上了云端，这么多年的认知一朝倾覆，但他并不觉得难以接受，只觉得身上一块沉甸甸的部分消失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祁哥，我给你唱一下我的part！你看看我是不是变化非常大！”说完，还不等祁宴凝开口，他就唱了起来，甚至最后，还来了一个ending pose。
但，他太过兴奋，乐极生悲……
祁宴凝冷笑一声，“刚才这个歪嘴笑是什么？”
他模仿龚嘉玉做了一下方才的表情，看起来说不出的嘲讽。
“看起来不太聪明。”祁宴凝恢复方才的表情，无情评价道。
龚嘉玉哀嚎一声，用受伤的小眼神看着祁宴凝，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祁宴凝也没管他，只给他们组的人做好妆造。
他们这一组的歌曲是一首朗朗上口的小甜歌，仿佛发生在校园的甜蜜初恋一般。因此，龚嘉玉的服装是一身粉色背带裤和浅蓝色的帽衫，就连微卷的头发上都卡了一个粉色的发卡。
祁宴凝一反平常的克制，在他脸上用了非常闪的亮片，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亮晶晶的，像是一颗被彩色糖纸包裹的蜜桃味糖果。
“哇哦，好可爱！我的宝贝让妈妈亲亲！”看到龚嘉玉的妆造，安仔瞬间笑开，在一旁怪叫着起哄道。
龚嘉玉恼羞成怒地起身，作势要去打安仔，但他这个妆造下……
完全没有一丝凶狠的意味，反而像是张牙舞爪的小奶猫。
在场的其他练习生和妆造师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挂起笑容。
太可爱了！
＊
转眼就是你星的三公，舞台已经进行了大半。自从一公开始，你星的热度直线上升，此时弹幕刷得密密麻麻。
【蔚明哲也太帅了！】
【他的腰，嘶哈嘶哈】
【蔚哥为什么在舞台上，不是在我的床上？！我不相信！】
【弹幕里裤衩子满天飞，啊这……】
【下一组有谁？】
【龚嘉玉？emmmmmmm】
【不是，我们小玉怎么？是三段高音火到你们了？一副嫉妒的嘴脸！】
【你们小玉，油到我们了hhhhhhh人间油物啊】
【龚嘉玉？就是闭眼听天籁，睁眼看油麦那个？】
【前方高能预警，减肥人士迅速撤离！！】
……
弹幕中，看不惯龚嘉玉的弹幕铺天盖地。
但，只持续到舞台开始的那一刻。
特写镜头下，龚嘉玉睁开眼，眼神中全是真诚的笑意，接着，他轻轻一笑，潋滟眸光一闪，接着，就消失在镜头中。
只留下一道粉色的身影，仿佛带着清甜的桃子香气。
第28章
【不是，这谁？】
【好可爱！】
【龚嘉玉？油王？不行，再观望观望】
【啊，他好适合这种出现一秒然后瞬间消失的画面啊，不等他开始油就消失了hhhhh】
【好甜好伟大一张脸我流泪了】
弹幕因为刚刚龚嘉玉的镜头出现井喷之势。
而舞台上，已经到了别人的part。镜头偶尔扫过龚嘉玉，他的表情虽然称不上无懈可击，但已经比以前进步非常多了。
龚嘉玉其实还没有完全将自己的表情管理改过来，毕竟是多年的习惯。但，蔚明哲告诉了他一个讨巧的办法。
这几天，他对着镜子找出了自己几个非常好看的动作，比如抿嘴羞涩地笑，皱鼻子，或者灿烂大笑。
接着，他通过不断的练习，将几个表情融入了这个舞台，这才呈现了如今这个效果。
到了他的part，他努力控制着表情保持笑容。两只大而精致的眼睛因为笑意微微弯起，挤出两条饱满的卧蚕。白净平滑的小脸上，一个单边的酒窝随着唱歌的动作若隐若现。
在一句歌词结束的时候，他顺应歌词的内容做了一个撒娇的小表情。
桃花眼直直看向镜头，充满无辜，他皱了皱鼻子，嘴巴因为微微撅起而让唇珠更加明显。
【龚嘉玉……啊？】
【woc这个表情我死去活来】
【他是用了什么去油喷雾吗？不做那些油腻的表情之后，我居然get到他的颜值了！】
【啊，天杀的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我被人贩子拐走的宝宝！】
观众们纷纷对龚嘉玉的变化表现出惊奇。
这位……不油之后，居然这么可爱的？
尤其是在唱完一句高音之后，龚嘉玉脸色因为用力有些潮红，他冲着镜头抛了一个有些得意的小眼神。
仿佛是一只刚跳高高接住飞盘的可爱小狗，得意地冲主人跑来。
【啊，修勾！】
【他好像长出了狗耳朵（没有骂人的意思）】
【宝宝你今天是一定要妈妈的命吗？呜呜呜妈咪全都给你】
这次龚嘉玉的表现实在令人眼前一亮，让人非常期待他的part。但他的part实在算不上多，因此，每次镜头扫到他的时候，都令观众们非常激动。
其他人的表现也非常不错，整体舞台都是粉蓝色系的，练习生们挂着青涩的表情，唱着代表初恋的小情歌，让人不自觉就勾起了嘴角。
沉浸在音乐中的时间过得非常快，一首歌就这样结束了。
节目组的镜头一个个扫过练习生们，留下他们的ending。在闪亮的灯光下，每个人的眼神都亮晶晶的。
最后一个是龚嘉玉。
就在镜头即将移动到他身上的时候，观众席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女声。
“龚嘉玉！妈妈！爱你！”
女声荡气回肠，直直传到台上龚嘉玉的耳中。
他心中一热，努力了一整个舞台的表情管理瞬间破功。
他勾了勾唇角，单边的。
糟糕。
他突然意识过来，冷汗瞬间冒出，耳边仿佛听到了祁宴凝的冷哼。
他眼神瑟缩了一瞬，接着便讨好似的wink了一下，肉嘟嘟的下唇不安地抿了抿，露出了有些可怜兮兮的笑容。
卷卷的栗色头发上只别着一个草莓发卡，衬得他的脸只有巴掌大，此时，他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眼神中有一丝强压的不安。他努力笑着，在深深酒窝的衬托下，他脸颊肉看起来软而弹，皮肤薄薄的，看起来……很容易留下红痕的样子。
台下瞬间尖叫声一片。
【嘶——这个样子，好可怜，好戳我】
【呜呜呜谁欺负我们宝宝了，给妈咪说！】
【谁懂啊，我想抱抱他，但更想欺负他，让他露出更可怜的样子】
【原来我是有一点抖艾斯在身上的啊】
【原本他油的时候，我只想打他，现在不油了，我居然还想欺负他，我是不是出问题了？】
【占有他，标记他，弄疼他！让他求我嘿嘿嘿】
【惊叹，这什么天选omega啊】
【还是桃子汽水味的！】
弹幕果不其然爆炸了，但这个内容……
【悠着点儿吧各位，收收裤子，别给直播间干封了】
此时，你星的前几个舞台挂上热搜带来的流量也大量涌入了直播间，原本流畅的直播间瞬间卡顿了起来，最后，甚至不堪重负，掉线了。
被卡出去的观众在刷新半天无果之后，只能转战星博。
而此时，一条营销号发的内容飞快窜上热搜。
＊
内娱百分百是一个营销号，它背后的团队每天都在网络的各个角落找有用的素材。但，因为没有什么非常好又独家的内容，这个号流量一直一般。
直到今天。团队中的一个女孩正摸鱼，不对，找素材，看你星的舞台直播。
她本想截取舞台内容，但都不够有爆点。直到龚嘉玉上场，她眼前一亮。
这是一个好题材，油王变身超甜弟弟，非常值得发一条视频！
但，被舞台吸引的女孩还是没忍住，想着看完舞台再去也不迟。
看到ending，她再次有了灵感！她手速飞快截图着弹幕的内容，直到直播间突然断线。
这一刻，她突然福至心灵。
接着，一个神秘的词条诞生了。
＃龚嘉玉，一个笑容干没了你星直播间＃
女孩当然知道，直播间没了只是巧合，但……
反正她是营销号，当然要怎么夸张怎么写！
她力排众议将这条内容发上去，很快，流量爆炸。
这个神奇的词条一路飞速向上蹿，没多久蹿到了热搜前十，更多好奇的路人点进了这个词条。
他们先是被龚嘉玉的笑容可爱暴击，接着被截图中的裤衩子绊倒，了解前因后果后，索性留在词条下笑了出来。
＠小白：＃龚嘉玉一个笑容干没了你星直播间＃嗯，这，你，我，呃，怎么不算呢？
＠我是一只猹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词条，不知道这位爱豆看到之后会是什么感受。
＠撒浪嘿哦：哈哈哈可能光是看到截图的弹幕内容就满脸通红了吧。嘶——好想看。
除了在词条下大笑的路人们，很多人也关注到了这个可怜兮兮却甜度爆表的小爱豆。
＠随缘吧：龚嘉玉是吧？他好可爱！我要去补他之前的舞台！这么一个小甜豆我居然没发现！
＠小玉妈妈姐：啊，这……建议宝贝去补二公和导师合作舞台，一公的话……嗯……（痛苦面具.jpg）
龚嘉玉粉丝的态度引起了很多吃瓜路人的好奇，他们逆反心一起，直接点进龚嘉玉的一公舞台。
……接着一脸恍惚地回来。
不是，那个人间油王和现在这个绝世小甜豆是一个人？
＊
你星又一次出圈，这次不光是追星人，就连其他的路人也忍不住点进龚嘉玉的词条，看看什么笑容才能干爆一个直播间。
词条最顶上就挂着龚嘉玉的直播切片。清新的布景之下，穿着粉色背带裤蓝色帽衫的少年wink，抿唇，微笑。
带着不安的讨好，像是可怜兮兮的犯错小狗，将一个旧旧的小玩具叼到了你面前。虽然那只是一个毛绒玩具，但已经是小狗最珍贵的宝物了。
这样毫无攻击性还能引起人保护欲的小漂亮，让不少人都好奇起来。
于是，时隔一周后，你星流量再一次暴涨。因为你星不逼氪，甚至刻意限制单人投票数，在这样的机制下，庞大的路人盘让龚嘉玉的排名几乎在一夜之间从第九变到了第七。
在之后的一周中，他的排名更是再次上升了两位。
其他练习生的票数也有不同程度的涨幅。你星前期节目的播放量更是迎来了一波大爆炸。
尤其是在三公后一个周末播出的日常合集和最后一次淘汰，收视率几乎赶上了一档国民综艺！
这次淘汰之后，你星只剩下了二十个人。
这二十个人将要在一周的练习后，登上决赛的舞台，共同争取九个出道名额。
所有练习生都在紧锣密鼓地练习。他们时间太紧张了，除了准备两个集体节目，他们还有一个告别抒情曲要练习，最后，还有每个人一分钟左右的solo舞台。
同时准备三个舞台，他们不得不全身心投入到练习中，对于外界的消息都不甚感兴趣了。
就连上位圈九个人拍摄的杂志正式开售，他们也只是简单确认了一下舆论没有不好的地方，就再一次投入了练习中。
但，如果说他们的杂志在你星中引起的只是一个小水花，那么在追星圈子中，那就是一场轩然大波了！
起因是一个自称是《浪潮》杂志社签约化妆师的账号，在红豆论坛公开点名，说你星上位圈练习生耍大牌，还说你星的练习生全靠化妆，实际真人非常丑。
红豆论坛作为最大的匿名论坛，任何瓜的气息都能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更别说，这人毫不遮掩直接说你星这个可能是近两年最火的选秀节目，更是引发了一堆人围观。
因为这个账号贴出了自己打码过的《浪潮》杂志社工作证，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看不惯你星的人立马像是找到了阵地一样，迫不及待开麦。
【笑死，你星果然是丑逼聚会，就连化妆师都吐糟，不知道一个个得有多丑】
【不光丑还人品差啊这些人，你星果然是个选丑节目吧，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腿毛追捧】
【果然塌了，就说你星靠营销起来的】
【腿毛们还说你星练习生都是美强惨，辱这个词了，他们唯一沾边的就是惨，因为又丑又穷可不得生活凄惨hhhhh】
这样的言论瞬间引起了你星粉丝的不满。
【他说你就信？他让你去吃翔你去不去？】
【妹妹今年多大了？小升初可考完了？】
【别小升初了，直接小初生吧】
【造谣一张嘴，没图说个鬼？】
粉粉黑黑掐出了高楼，没想到消失半天的楼主突然甩出来一张模糊的照片。
上面是九个男的。
就算是模糊不清也能看出来，这几人又矮又黑又油腻。
更让人崩溃的是，依稀能认出来，这些人正是你星的上位圈练习生们！
就在你星的粉丝破防之际，黑子们更是抖了起来。
【哇哦，一米五黑丑油男，你星粉丝吃点好的吧！】
【哈哈哈哈给我丑笑了！】
【望周知，练习生可以实力差，但不能丑。毕竟实力可以练，但丑是一辈子的hhhhhh】
你星的粉丝一边气急败坏和这些黑子battle，一边心里慌得厉害。不会吧，照片不会是真的吧！
就在他们吵翻天的时候，有人突然出现。
【都别吵了，《浪潮》发声明了！】
粉丝们立刻精神一振，直奔星博。
＠时代·浪潮：近日，一位声称是《浪潮》签约化妆师的先生于公众平台刻意抹黑《浪潮》以及我们杂志社的合作对象。知悉此事的第一刻，《浪潮》杂志就展开了内部调查。
调查结果如下：
1、红豆论坛匿名账号为我司已辞退化妆师助理张某，其通过不恰当方式进入公司，并在工作中态度恶劣，工作能力极差，故我司经过慎重考虑辞退了张某。
2、张某所说均不属实，我司已保存证据，保留追诉的权力。
希望广大观众们能够有自己判断能力，不轻信谣言。
[照片＊5][视频＊1]
照片中，有这位张某入职后的作品，有他暗示明星助理给他送礼物的聊天记录，还有他被辞退的公函。
视频则是你星拍摄那天拍的，视频中他并没有出镜，只能看到练习生的背影，和他趾高气昂的声音。
“这是时尚！你们刚入圈，不懂！”
这样糟糕的态度，令听到的每一个人都握紧了拳头。
看完了这条博文，粉丝们又杀回红豆论坛。
【已经被辞退的化妆师，还是因为工作能力和态度问题，这样的人说的话你们也信？】
【够了，我心疼你星的练习生，这个视频里听起来是他在耍大牌吧】
【他的入职作品，那邋遢的衣服油腻的头发，我只能说这个审美被辞退得好，还是趁早转行吧！】
【你星到底是挡住谁的路了三天两头被黑？】
还有黑子抓住说你星练习生丑的话不放。
【照片总不会有问题吧！就算这人不行，但你星全员丑人无疑了】
粉丝们翻了个白眼。
【眼瞎就去治！那个视频里他们的衣服和照片里的一样，一看就是你星的几个练习生。那样邋遢的衣服都挡不住的身高和好身材，看不到？】
【还有肤色，这个视频一看就是在走廊拍的，他们肤色明明很正常！】
【能把大帅哥们拍成那样真是辛苦了，处心积虑找了很久角度吧。但我只想说——】
【没品的东西！】
粉丝们正借着士气大振的机会，准备和黑子们展开一场大战，但没想到，就在他们撸起袖子之后没多久，《浪潮》就又发了一条星博，是你星练习生杂志预告！
这下子，谁还顾得上吵架，纷纷直奔星博。
＠时代·浪潮：《your star》的练习生们来啦，都又高又帅，皮肤超好的！
[视频.mp4]
很多路人一看这条星博还是在阴阳怪气之前的那件事，他们会心一笑，点进了视频。
视频不长，只有短短二十来秒。
但内容却让不少人都惊呼出声。
前十秒的视频，练习生的身影飞速闪过。身穿白金色中世纪小礼服的练习生们画着夸张秾丽的妆容，在红色丝绸和红色玫瑰的包围下，脆弱而癫狂，美到让人心惊。
但，这样华丽的颜色却稍纵即逝。没等观众感受到惋惜，视频就变成了黑白，练习生们身穿西装，眼神锐利，没有了色彩的修饰，他们漂亮的骨相展露无疑。
而在这之后，黑白的色调从上至下一点点恢复色彩，晚霞缤纷而绚烂。
在荒芜的公路上，红酒洒落，球棍弯折。练习生们躺在地上，脸上红痕触目惊心。他们含着沉醉般的疯狂笑意，直勾勾看向镜头。
像是诱惑，又像是杀意。
接着，画面一黑。两个花体的字逐渐浮现——
颓·靡
粉丝们和吃瓜路人们齐刷刷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好东西！
让我再看亿遍！！
＊
就在《浪潮》这一段视频直直冲上热搜的时候，凌沧洲正在和宁主编通话。
“……您是说，这件事算是上次的事对辰星娱乐的抱歉？”凌沧洲身姿笔挺地坐在办公椅上，一脸运筹帷幄。
“宁主编，今天的舆论是辰星娱乐和《浪潮》双赢的局面，这是我们一次成功的合作。用这个道歉，是不是有些……不够真诚？”他声音含笑，但话语中寸步不让。
他和宁主编推拉半晌，最后大获全胜。
宁主编答应了给你星出道组留一期十月份的封面，杂志封面讲究“金九银十”，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但挂断通话后，凌沧洲却看起来没有多高兴。他捧着手机，眉头微蹙，表情隐隐有些苦恼。
啊，好久没见到祁哥了。
凌沧洲苦闷想到。
应该找个什么理由去见他啊？
第29章
第二天下午，凌沧洲还是来到了你星的录制基地。
他是来道歉的。
凌沧洲没想到，原本尽在掌握之中的舆论居然出现了一些小波动。
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在昨天的舆论斗争中，《浪潮》杂志社的工作人员有几个接到了指令下场引导舆论时，发出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的重点并不在祁宴凝身上，但却露出了祁宴凝小半张脸。
当时，祁宴凝正站在安仔身后给他调整妆造，他眼睛微眯，手强势地托住安仔的脸颊，眼神平静而专注。而他手下的安仔则眉眼含笑，看起来十分开心。
原本并没有多少人关注照片中的祁宴凝，但，没过多久，这条星博下的评论区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美人我来了：等一下，有人发现照片中露出小半张脸的大帅哥吗？就算镜头畸变加上刻意模糊，我也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个顶级大帅哥！
＠让我康康：是啊，应该是妆造师，而且他的手好好看！修长温润，带着点儿涩气，在这双手衬托下安子艾的脸都没有巴掌大耶。
＠世界第一磕学家：哇哦，这个动作！妆造师强势的固定，冷静地观察，但在这样的攻击性之下安子艾居然不闪不避傻乎乎开心，嘶——磕到了。
＠小露露一手：这么一说，确实！真的很好磕啊！这张照片氛围感超绝的！
……
评论区逐渐开始将关注点放在了这位光是露出小半张脸就能看出超级帅的妆造师和安仔的CP感上，甚至已经有人去扒杂志社的工作人员，想要将妆造师的信息扒出来。
不过这些人没想到你星拍杂志居然自带妆造师，所以一时半会没有发现祁宴凝的真实身份，但只要这张图片的热度起来，总有人能够认出祁宴凝。
凌沧洲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公关部门发现舆论发展和预期有出入，所以报给了他。
“把这个消息压下去。”凌沧洲果断道，“然后找人向其他方向引导，不要将妆造师的身份泄露出去。”
他知道，祁宴凝并不喜欢麻烦，如果被扒出他的真实身份，又会是一场舆论风波。
而且。
凌沧洲有些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带着些委屈地再次看了看那张照片。
安子艾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而祁宴凝成熟强大又那么好看，这哪里有什么CP感！
＊
在确认公关团队将这件事情压下去之后，凌沧洲有些心不在焉，最后索性直接驱车前往你星的拍摄基地。
他直奔妆造办公室，但，祁宴凝在开会。
祁宴凝听到敲门声抬头，就看见了凌沧洲的身影。
他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见祁宴凝目光中带着询问，他摇摇头，将会议室的门关上离开。
“……凌总，你在听吗？”蔺导的声音唤醒了发呆中的凌沧洲。
“嗯？”凌沧洲深吸一口气，勉强定了定神。
“凌总，你到底是干嘛来的？”蔺导哭笑不得。
凌沧洲突然来访，说是要了解你星目前的情况，但看起来又有些心不在焉。
“辰星娱乐给出道团签了几个不错的团体代言。”凌沧洲终于冷静下来，“出道团的首专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差人员名单。辰星娱乐希望能够好好运营这个团，因此，我需要更加了解练习生们的情况。”
“并且，蔺导更加了解练习生们，我这次来还想邀请您，继续担任MV拍摄和团综拍摄的导演。”
蔺导一听，颇有些高兴。
他当了这么长时间导演，对这些练习生们有了几分感情，自然更希望能够陪他们走得更远。
“当然可以，就是时间方面……”蔺导询问。
“出道夜之后，从搬家开始录制小团综，主题是他们合宿和准备首专的日常。”
凌沧洲清晰明了道，“一个月后开始录制大团综，策划案后期您和辰星的策划团队一起确定。”
“好好好。”蔺导瞬间喜笑颜开，“不过，我有一个小建议……”
“小祁那个孩子能不能签下来？我现在只信任他的审美了。”
听到祁宴凝的名字，凌沧洲一顿。
“我会争取的。”凌沧洲低沉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坚定，“不管他有什么条件，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努力争取。”
蔺导瞬间感动，凌总这样的甲方实在是每一个导演心目中最好的甲方爸爸吧！
大方打钱，不指手画脚，还非常尊重他的意见！在听到他推荐人选后，这样认真地准备去争取！
激动下，他一把拉着凌沧洲，开始絮絮叨叨讲述练习生们的情况，但感动中的蔺导没发现，这位他心目中最好的金主爸爸，表面认真倾听，但却再一次神游天外。
等到谈性大发的蔺导讲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暮色四合之时，凌沧洲再次来到妆造办公室。
此时，妆造组的会议已经结束，目前只剩祁宴凝带着他的三个小助理在。
凌沧洲敲了敲门。
祁宴凝见是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凌总？”
“是我。”凌沧洲含笑站在门边，“阿凝，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凌总心情很好？”祁宴凝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不算。”凌沧洲摇摇头，“主要是有件事要跟你道歉。”
“哦？”祁宴凝饶有兴趣地托腮看向他，“凌总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凌沧洲听到这话，卡了一秒，“阿凝，咱么边吃边说？”
“好。”祁宴凝终于起身，对一旁装鹌鹑的三个小助理挥挥手，“都回去吧。”
接着，他潇洒地跟着凌沧洲离开。
只剩三个小助理在身后面面相觑。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褚丝秀喃喃道。
另外两人点点头。
日理万机的大总裁经常来找他们祁哥，想想都不太对劲吧！
＊
“……事情就是这样。”凌沧洲一边用公筷给祁宴凝夹菜，一边讲述道。
这是家私房餐馆，环境舒适私密，口味也非常好。
“抱歉，这件事不小心将你牵扯进来了。”凌沧洲诚恳道，“辰星娱乐之后会多留意的。”
祁宴凝慢条斯理吃了一块牛肉，才开口道，“舆论是不可控的，这不怪你。”
“并且，我并不害怕身份暴露。”
凌沧洲的手紧了紧，轻声道，“阿凝之前不是很不喜欢这种事吗？”
“是的。”祁宴凝侧头看向他，眸光微闪。
“只是怕麻烦罢了，我也不怕身份暴露。”
“毕竟，临近偶进的决赛夜，害怕祁宴凝的事情再次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可不是我了。”
祁宴凝意味深长道。
凌沧洲瞬间反应过来。祁宴凝之前对网络上的舆论置之不理，并不是放弃了给自己申冤，而是和偶进有什么约定。
而这个约定，很明显是有期限的。可能偶进播出结束，约定就烟消云散了。
“可是，阿凝不反感这样的cp话题吗？”凌沧洲开口，“你和练习生的cp……”
祁宴凝敏锐地发现了凌沧洲眼中的委屈，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缓缓勾起嘴角。
“不反感。”祁宴凝摇摇头，接着扔下了一个炸弹，“我喜欢男人。”
凌沧洲瞬间瞳孔地震。他带着震惊地看向祁宴凝，“什，什么？”
“凌总不也是吗？”祁宴凝轻睨了凌沧洲一眼，意味深长道。
接着，他再次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继续吃了起来。
这家私房菜馆的乳鸽不愧是招牌，肉质细嫩，香酥诱人。
过了半晌，就在祁宴凝已经吃完了小半只鸽子的时候，凌沧州终于回神。
他踌躇了一下，开口，“阿凝，没开玩笑吧……你喜欢安子艾那种类型的？”
“他还是个小孩呢。”祁宴凝摇头道。
凌沧洲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本想问祁宴凝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但思忖半天还是没敢开口。
“来尝尝这个文思豆腐，很鲜美。”他拿起小碗，殷勤给祁宴凝舀汤。
方才凌沧洲的欲言又止被祁宴凝一览无遗，祁宴凝本以为他会问出点儿什么，但没想到凌沧洲居然若无其事转移了话题。
祁宴凝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静静看着凌沧洲的动作。
耳朵又红彤彤了啊，胆小的小狗。
＊
转眼间就到了你星的决赛夜前夕。
受你星最近这段时间热度爆炸的影响，决赛夜直播的预约人数达到了九千多万。
这些热度有一部分来源于《浪潮》的正式开售。
《浪潮》作为一个二线时尚杂志，原本的销量一直平平。在实体经济下行的现在，《浪潮》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因此，邀请你星的练习生来拍摄杂志封面，也是这个老牌杂志社的一次主动求变，想通过练习生的人气来带动杂志的销量。
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幸好结局是好的。杂志顺利拍完，成片让人眼前一亮，惊艳不已。
杂志社内，为了选择哪张照片当做封面还起过一轮争论。
毕竟，无论是中世纪风还是现代风的几张群体照，都无可挑剔地好看。
最后，还是宁主编拍板定下了现代风的一张作为这次的封面，而中世纪的作为内封。
发售前的这几天，《浪潮》的官方星博从未这样积极过，几乎是以每天发两次照片一次视频的速度在发着物料。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大量照片透出居然一点没影响杂志的销量，反而更加勾起了人们的兴趣。
发售前一天，杂志实体书的预约数量已经达到了平时销量的两倍！而没有限购的电子版更为惊人，已经达到了原本数量的五倍！
《浪潮》彻底吃到了流量明星的甜头，他们群情激奋，摩拳擦掌想要继续邀请流量明星来拍摄封面。
但宁主编却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这次销量，一半原因是你星练习生的流量好，而另一半则是因为这次照片太过于惊艳，这归功于你星的那位妆造大师。”
“如果我们要继续邀请流量明星，能保证有同样惊艳的妆造吗？”
《浪潮》杂志社的员工面面相觑，都蔫了下来。
确实，这次照片的惊艳百分之八十的原因都是妆造带来的。
这几天《浪潮》封面上过多次热搜，热搜广场上全是夸奖的声音。
＠泥嚎：卧槽浪潮牛哇，这次的照片前所未有地好看！不管是躺在玫瑰花瓣中，看起来颓废堕落而又神经质的照片，还是公路大片，都好看到令人窒息！
＠小灵灵啊：好帅啊，真的好帅！每一个人都好帅，而且我居然对他们不脸盲，只觉得每个人都帅得千奇百怪的（x），我要买一本仔细看（舔）！
＠132一三：封面这种妆容也太好看了！又疯又颓，张力拉满啊！有没有妆教博主康康！老师，我想学这个！
路人尚且还有些理智，而你星的粉丝已经陷入了癫狂，他们的狂欢中还夹杂着其他爱豆粉丝的羡慕声音，让他们更加快乐了！
＠阿逸是1：谁懂啊！肖英逸居然还能有这样娇的妆造！战损感实在涩了，每次看到我都要看无数遍自己的名字坚定自己的信念！妆造师，你拉瓜做花！你……做得好咦呜呜咦……
＠我是蔚哥的狗：蔚哥这张车顶喝红酒的照片太疯批了！我太i了——等等，我们超话的头像都变成这张了hhhhhh
＠安仔是安子艾：崽崽是什么中世纪小公主啊！如果被恶龙抢走的是崽崽，那我就算把腿磨没了也要把宝贝抢回来！
＠爱心心：啊啊啊羡慕到变形，为什么你星练习生每次出现的妆造都这么好看啊！一人血书求这位大师给我们心宝做一个造型吧！我受够贴头皮高马尾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宁是唯一啊：柠宝也想要！这位老师看看我们天选甜妹柠宝吧！
＠你是星星啊：肖哥、蔚哥、海哥……都太好看了！这次的妆造师加鸡腿！太会了，完全抓住了他们的特点，精致又好看！我宣布，杂志化妆师和你星的舞台妆造师都配享太庙！
而就在你星决赛夜的前两天，《浪潮》正式开售！
为了促进销量，《浪潮》设置了电子版购买量解锁幕后花絮的玩法，于是，陷入疯狂的粉丝不光将浪潮的电子版销量冲到了一亿本，更是让《浪潮》在热搜上呆了整整一天。
这一次，就算是不太追星的路人都知道了你星这个节目。而你星节目组飞快跟上了宣传，舞台物料，有趣的练习生日常小视频发个不停。不少路人在几次三番刷到物料之后，对你星起了兴趣，顺手预约了决赛夜直播。
而就在这样声势浩大的宣传中，时间终于来到了决赛夜。
然而，决赛之前，又出现了小插曲。
“谁要让你做妆造！”你星的后台化妆间，一道娇蛮的女声响起。
“没听过的妆造师，被你画完不会烂脸吧？你赶紧离开，我已经约了Aria老师，你别想在旁边偷学！”女明星还在持续输出。
她一边用略带嫌弃的眼神看着祁宴凝，一边摆弄着手上的美甲。
一旁的李锦诗已经握紧了拳头，神色中全是愤怒。
她原本还挺喜欢这个孟宁柠的，但没想到，营销中是天选甜妹的她见了面居然是这个样子！
真是……
“你的经纪人知道吗？”祁宴凝却不见生气，他饶有兴致地问。
“关我经纪人什么事！”孟宁柠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你赶紧走，别影响我！”
祁宴凝深深看了一眼她，勾起嘴角，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可惜了她经纪人的一片苦心。这位经纪人消息灵通手腕强大，不知从哪儿知道了祁宴凝的存在，托关系将孟宁柠送到你星来做决赛夜嘉宾。
这样，一来能够蹭上你星的热度，二来……
最近孟宁柠在争取一个病娇小公主的角色，经纪人特意拜托了祁宴凝将妆造向那个方向靠拢。
祁宴凝摇摇头，转身来到另一间化妆间，此时里面的大咖正在等待他的到来，见他进来，露出了一个谦和的微笑。
不久之后，在他给其他艺人化妆的时候，隔着两间化妆间都能听见一声爆喝——
“孟宁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第30章
在听到孟宁柠经纪人控制不住怒吼的声音的时候，祁宴凝正在给其他的艺人做妆造。
这次的决赛夜，节目组非常重视，就连带妆彩排都进行了三次。而练习生们的妆造，更是提前四五天都已经安排完成。在三次的重复练习下，妆造师和妆造助理们都已经可以很好地完成妆面和造型，并不需要祁宴凝在一旁随时解决问题。
而祁宴凝的任务，就是给节目组请来的嘉宾做妆造。
这次的决赛夜，一共请来了六位嘉宾。其中有一位主持人和两位歌手都是在节目中途就早已经定下来的，而另外三位，则是这两天才确定下来。
眼看着你星的热度像是坐火箭一样飞速上涨，想要参与决赛夜的艺人不胜枚举，每天节目组都会收到非常多的询问和试探，就算背后靠着辰星娱乐也有些扛不住了。
毕竟，辰星娱乐不可能以一己之力与整个圈里其他所有公司硬刚。
于是，在各方博弈下，三位嘉宾终于确定下来。
一位某卫视的主推新生代主持人，他这次上节目，是和辰星娱乐进行了资源置换。之后，你星出道团可以参与一期某卫视当红综艺当飞行嘉宾，如果效果好，之后某卫视的节目会优先考虑你星出道团的成员。
一位某公司风头正劲的小花。她刚出演了一部剧担任女二，表现亮眼，这段时间正是她名气飞快上涨的时候。为了参与这次你星的出道夜，她的团队答应空出档期参与你星出道团首专的MV拍摄，并且帮忙宣传。
……而最后一位，就是孟宁柠了。
她，有一个好妈妈。孟宁柠的妈妈是业内有名的大导，因为一直觉得亏欠女儿，所以对孟宁柠千依百顺，这次上节目，孟宁柠妈妈答应了辰星娱乐的条件，之后会为辰星娱乐拍摄两部电视剧。
孟宁柠一路走来，所有人都忍她让她，养成了她娇纵任性的脾气，认为所有人都应该围着她转。
听到经纪人压抑着怒火的质问，她反而翻了个白眼，瞬间气急败坏。
“谁要让他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妆造师给我做妆造！”孟宁柠大声道，“我都封闭拍摄两个月了！好不容易在外界亮一下相，一定要美美的！”
经纪人揉了揉眉心，“姑奶奶你小点儿声！那可是祁宴凝，他……”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孟宁柠就尖叫着打断他的话。
“祁宴凝？那个潜规则的练习生？”她不可置信道，“那我更不要他给我做妆造了，好脏，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病！”
经纪人运气，半晌无法平复。
他到底作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小祖宗！
“打扰一下。”有工作人员敲门，然后从门缝中露出一张脸，表情是标准的假笑，“抱歉孟老师，隔壁练习生正在拍摄，我们这里隔音不算非常好，所以……”
“实在抱歉。”说完，他就关上门。
经纪人更是眼前一黑。他不敢想象方才孟宁柠那样完全没有压抑的声音到底被多少人听到了！
“宁柠，你看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他放软语气。
“我不可能让他给我做妆造的！他也配？！”孟宁柠暴躁道。
我是要你去给他道歉！他背后是辰星娱乐啊姑奶奶！
李哥心中怒吼道，
但孟宁柠却划着手机，语调随意，“李哥，我们对他没所求，为什么要在乎他啊。我约了Aria姐，她马上过来给我做妆造。Aria姐可是业内有名的化妆师！”
“你看！”孟宁柠眼前一亮，将手机举起来给经纪人看，“上一期《浪潮》的封面！Aria姐就在《浪潮》挂职，这样的妆造只有她才能做出来！”
经纪人欲言又止。他知道这次的妆造是祁宴凝做的，但这位小公主肯定不会相信。
他整理思绪，准备换一种话术劝劝小公主，但孟宁柠却不耐烦道，“你要是没事干就去给我洗点水果，我有点饿了。”
经纪人想着，让她冷静一会儿也好，等他回来再继续劝说，但他回来的时候，Aria已经在化妆间里了。
他只能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吞回去，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但再心累，他还是得给小公主收拾烂摊子。
就在孟宁柠的经纪人李哥整理好一些小礼物准备来到祁宴凝所在的化妆间，代替孟宁柠给祁宴凝道歉的时候，祁宴凝已经完成了两位主持人的妆造。
主持人的妆造往往是以沉稳大气为主的，所以进行的很快。
原先定下的主持人是业内顶尖的主持人，他对自己做什么样的妆造都没有意见，非常谦和，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意。
在前辈的表现下，年轻主持人就算对祁宴凝做惯了爱豆妆能不能做主持人妆造有些疑虑，但表面还是微笑着任由祁宴凝动作。
他没想到的是，出来的效果竟然意外地不错。
他和前辈的妆造都是简约大气的，以加深轮廓提升气色为主，但二人的搭配却有些巧思。
二人的西装一墨绿一深蓝，细节中充斥着星星元素，和你星的名字相呼应。而二人的脖颈处，前辈是一条墨绿色的领带，而他的则是深蓝色的小领结。二人相互呼应，站在一起分外和谐。
看到这样，就连前辈都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而两位歌手的妆造则更是惊艳了。
女唱跳歌手要表演她的成名曲《月季》，她非常重视这个舞台，因此将拍摄MV时穿的一身亮片红裙带来。
为了配合这套服装，祁宴凝给她画了一个玫瑰红的小烟熏，黑色长发用卷棒卷成夸张的黑色大卷，然后盘了个看似慵懒但十分牢固的发髻。配上带纱网的小礼帽和烈焰红唇，仿佛复古画报中的女郎走进了现实，让人看她一样都仿佛身处浓艳馥郁的月季花田。
而另一个歌手则是实力派，他的歌曲前卫新潮，因此，祁宴凝给他简单画了一个妆容，只是加深轮廓让上镜更好看，重点放在了服装上。他按照祁宴凝的指示，穿上一件白色的大衣，内搭衬衫西装裤。他的头发被卷成小卷乱蓬蓬堆在头顶，一个硕大的装饰银丝眼镜就挂在发丝之间。
这幅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怪诞而疯狂的科学家，和他的歌曲适配度非常高。
歌手王卓雄原本有些不习惯自己的妆造，有些局促地站在镜子前，但很快，他越看越惊喜，他满脸笑意对祁宴凝道，“小祁很有想法，这样的妆造太适合我这首歌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而女爱豆已经让自己的小助理和李锦诗互相加了飞信。这样的妆造师，还是要保持好关系才行。
最后一位小花的妆造放在了最后，她今天没有什么舞台任务，纯纯是作为花瓶和临时mc来的，所以她的妆造不用考虑做大动作的影响，怎么美怎么来就行。
不过，在妆造开始之前，她对着祁宴凝双手合十拜了拜，声音真诚，两个眼睛眨啊眨的，“祁哥，我想要一个病娇感的妆造，可以吗？”
小花云杨杨是明艳大气的浓颜系长相，身材高挑而匀称，看起来有些高傲，但性格却和外表完全不一样的柔软和自来熟。
祁宴凝挑眉，看了她一眼。
病娇感？这是……
要和孟宁柠竞争同一个角色啊。
云杨杨看出了祁宴凝的想法，她咧出一个笑容，“公平竞争嘛。我知道我的长相不太占优势，但我还是想试试。”
祁宴凝随意地点了点头。
之前孟宁柠的经纪人和他联络的时候曾经给他透露过他们想要争取的角色人设，大概是一个表面纯洁善良，实际偏执残酷而心机深沉的大小姐，在整个剧情的前期，大小姐的伪装都十分出色，看起来就是一个傻白甜。
这样的人设，孟宁柠的甜妹长相自然更有优势。
但云杨杨却不想放弃。
她眼巴巴看着祁宴凝动作。
祁宴凝动作很快，每一步都十分笃定。
他先是给云杨杨上了一层薄薄的粉底，让她的皮肤看上去通透而洁白。接着，一层浅浅的红晕被染上了她的眼皮眼角和脸颊，仿佛少女的娇羞，亦或是病美人脸上温润的潮红。她眉毛被画的细长如柳叶一般，而眼睛的处理更是精致极了。
祁宴凝并没有将她的眼线向下画，手动调整成下垂眼增加无辜感，而是沿着她的眼型微微上扬，这样，她在睁开眼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单纯无辜的样子，但一旦眼波流转，就能看到凌厉的光芒。
嘴唇上，祁宴凝用了蜜桃色的口红，迭加了一丝亮晶晶的唇釉，让嘴唇看起来娇嫩而饱满。但，下唇中间偏左的位置被画上了一个伤口，这样原本充满无辜感的妆容，就被打破了一个口子，莫名多出了一丝危险和欲气。
发型祁宴凝并没有多做处理，只是将头发拉直，几缕刘海落在额头上，仿佛毫无打理自然天成。
搭配上浅绿色渐变的裙子，气质乍一看清纯无辜，但却总感觉有些矛盾的危险，吸引人一再观看。
“好看！”云杨杨瞪大眼睛，手惊喜地捂住嘴唇——她甚至不敢挨住嘴巴，生怕唇妆被破坏。
“祁哥，你太厉害了！”云杨杨惊喜道，“加个星信吧，我以后要赖上你了！”
祁宴凝轻轻一笑，“多谢云小姐的夸赞。”
“真的，孟宁柠不让你给她做妆造绝对是她的损失！她完全不知道你到底多厉害！”
云杨杨激动之下，疯狂夸赞着祁宴凝，而孟宁柠的经纪人李哥，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抱歉，祁老师——”他轻推房门，一抬眼，就看到了云杨杨。
李哥心中咯噔一声。
这个妆造……仿佛剧中那位大小姐穿越到现代来了！
见李哥眼神看向自己，云杨杨眼睛一转，歪头看向他，眼中全是无辜，“李经纪人，你为什么一直在看我？”
这个神态！李哥心中又是一痛。云杨杨的演技比自家艺人好太多了呀！
原本自己艺人只是在长相上占优势，他一再托人情求到祁宴凝这里就是为了做一个好的妆造，让自家艺人气质也能更加贴合一些。
但是，自己的苦心孤诣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他想到方才自己给孟宁柠提出妆造意见而孟宁柠充耳不闻的样子，只觉得疲惫极了。
带不动啊！带这样浅薄而不自知的艺人，自己能短寿十年。
回去就辞职吧，得罪孟宁柠的大导妈妈就得罪了吧，他不想再伺候小公主了，搞得自己像是个大太监一样。大不了回老家种地！
李哥心中暗暗想。
但，表面上他却丝毫不动声色，反而挂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云老师，您今天实在是太好看太不一样了，怪不得您能大火！”
云杨杨见他这个反应，有些无趣地撇过头。
李哥并没有在意，而是上前去对祁宴凝道，“抱歉，祁老师，我们宁柠说话比较直，其实没什么坏心思的。她小孩心性，还恋旧，比较喜欢熟人，所以……今天实在是抱歉了，祁老师，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祁宴凝看着这个笑容满面，仿佛方才和孟宁柠在妆造间吵起来的不是他一样的男人，深感有趣。
这样手腕强大，能屈能伸的经纪人，居然会被派去伺候小公主……
看来河海娱乐内部，也是不少问题。
祁宴凝心思电转，但并没有显露出来，而是不紧不慢道，“小孩嘛，脾气不好，做决定全由着自己想法，都是正常的。况且她请来的妆造师，也算是帮我分担了一部分工作，我反而落了个轻松。”
李哥一滞，他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优雅而淡定的妆造师，转头就将脾气差、出尔反尔的锅扣在了孟宁柠的身上。并且，还暗指孟宁柠不遵守节目规则，耍大牌。
“祁老师……”李哥挤出笑容，想要分辨几句，但没想到云杨杨突然说话，“祁哥，我这里头发缠到扣子上了！”
祁宴凝睨了一眼满头大汗的李哥，转身去帮云杨杨调整妆造。而无人在意的李哥，最后只能讪讪离开。
妆造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时间很快来到七点，祁宴凝去往练习生们的化妆间，最后确认了他们的情况。
他轻轻推门，练习生们见是他，全都站了起来。
“祁哥！”
“小祁哥你来了！今晚没见你我心慌慌的。”
“小祁哥，快帮我看看我今天的妆造没问题吧。”
练习生们七嘴八舌开口。
经过你星的这么多次公演，他们对于祁宴凝的妆造水平相信到近乎盲目的程度。之前，虽然他们的妆容不太可能每一个人的都是祁宴凝画的，但祁宴凝总会一个个检查过去，这让他们安心极了。
但今天，最重要的决赛夜，祁宴凝居然一直没在，他们心中都空落落的。
就算已经经过了三次带妆彩排，而今晚的妆容和前几次的别无二致，他们还是感觉有些紧张。而此刻，祁宴凝的到来就仿佛定海神针一样，将他们心中所有对妆造的不自信都轻轻擦去。
祁宴凝被他们簇拥进去，安置在中间的一个化妆台前，而练习生们则一个个在他面前展示。
祁宴凝手里拎着一个刷子，灵活地转动着，眼睛专注地微眯，视线像是扫描一般从练习生们身上划过。
而他的身后，节目组的其他妆造师则带着几分不安地站着，他们动作间带着些蓄势待发，像是要在祁宴凝挑刺的第一时间就跑出来调整。
“头发，重新扎，歪了。”
“刚吃东西了？补一下唇釉。”
“没什么问题。”
“腮红加重一点，现在还不够。”
“衣服上的链条，重新整理一下。”
……
祁宴凝语调毫无起伏，但却在练习生在他面前展示的时候，一阵见血地将所有问题都一一指出。
随着妆造细节都被修正，练习生们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满面笑意地围向祁宴凝。
接着，一只只手搭了起来。二十个人带着各种各样的妆造，手摞成一摞高塔，眼巴巴看着祁宴凝。
祁宴凝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轻轻抬起手——
搭在了最上方。
“加油，加油，加油！！”
冲天的喊声仿佛要冲破房顶，祁宴凝看着这群眼中全是踌躇满志的练习生，被这青春热血感染。
他难得露出了一个明显开心的笑容。
＊
你星的直播间，虽然屏幕上还在一遍遍播放主题曲MV，但弹幕已经在热聊了。
【英俊非凡，逸马当先！肖英逸，C位出道吧！】
【蔚明哲，你是熊熊燃烧的烈焰，今晚，也燃尽这个舞台吧！】
【rapper闫子豪，你是最屌的！】
粉丝的应援充斥在屏幕上，烘托出一片极度热闹的氛围。
最后一分钟，公屏上刷满了密密麻麻的倒计时，所有人都在紧张又期待着。
直到——
屏幕突然亮起。
六个嘉宾同时出现在宽大而豪华的舞台上。
“大家好，这里是《your star》的决赛直播现场，欢迎所有观众的到来！”
主持人念出开场词，弹幕轰然炸开。
【开始了开始了】
【六个主持人！你星，你出息了！】
【哇！今天庞琦和郑岷的造型好独特！一个复古红玫瑰，一个疯狂科学家，好好看！】
【云杨杨也好美，这什么天真娇弱大小姐啊！】
【好美好美我的云杨杨老婆，不走明艳性感风的老婆也美貌max】
【呃……】
【等一下，孟宁柠这个造型，她得罪化妆师了？】
【你星！你请柠宝来，却给她做这样的妆造！垃圾节目霸凌我们宁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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