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从水里游过去，水潭看着很小，实则非常深，枫丹很多地下溶洞连在一起，有的溶洞根本就不知道通往哪里，而且没有换气的地方。
那维莱特说抱着你游，你拒绝了，实在不想再看芙宁娜满脸的八卦，看起来像个演员的熊孩子水神，在看到你们下潜后，就匆匆回到枫丹廷，开始干活，尤其是你交代的那些事。
这几百年，她和那维莱特也不是白干的，至少逐影庭执律廷还有特巡队，都有亲信，美露莘们加入逐影庭后，这些孩子的思维与人类是不同的，执法也很公正，但她们的立场天然就是偏向那维莱特，法庭决斗代理人克劳迪娅和她的弟子克洛琳德，也是能信得过的战力，计划有条不紊的铺开。
出问题的是你跟那维莱特这里。
不论你的外表如何看似柔弱，你都是魔神的身体，在强度上不是人类能比的，就算是潜水，也并不需要像人类用潜水服。
因为被你拒绝抱着你一起游，那维莱特那张脸面无表情，须须却垂了下去，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好不是很尊敬那维莱特作为大审判官的身份，但他的须须真的很像狗狗耳朵，简直就是他心情的晴雨表。
你心虚的转移开视线，不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他的两个长长的角上。
枫丹的地下水流有很多暗涡，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卷进去，然后不知被带到哪里去。
你虽然还能应付这些暗涡，却不能像龙蜥们一样，在海水中呼吸，十五分钟已经是你闭气的极限，枫丹的水下梦幻的仿佛童话世界，但因为闭气和疲于应付闭气，你没办法好好欣赏。
目光所及之处，你看到上方有光，想游上去换一口气，被那维莱特揽住了腰。
你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对他摆手想要推开他，然而一向温柔又尊重他人的那维莱特却没把你放开，用那张坚定又严肃的脸，吻了上来。
这并不能说是一个吻，只是在渡气，你的脸红了，他却仍旧面无表情，那张脸冷冷淡淡。
等你肺部有了新鲜的空气，他放开了你，一堆小泡泡形成的文字在你眼前，是一句，‘上面是冰面’，然后就是一句‘抱歉’，紧接着他抱住了你，以一种势如破竹，如飞出去的子弹一样的速度冲了出去，为了不被水流冲走，你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他也会保护好你。
算了，你闭上眼，已经不打算反抗，就这样吧。
而他掐着时间飞常准，总会在你喘不上气的时，给你渡一口新的，就只是渡气，别的什么都不做。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带着你往上冲，露出水面，新鲜的带着海洋的潮湿与咸咸的气息涌入口鼻。
他放开了你：“抱歉，我抱着你，亲吻你，让你困扰了吗？”
那双竖瞳紧盯着你，却没由来的让人觉得他很委屈：“这样我们会快一些，而且那条地下河道没有空气口，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他的身体明明那么高大，此时却显得那么落寞，还孤零零的。
珀西芙作为一个龙蜥美露莘，能够感受他们的王，此刻心情低落，却并不能明白，为什么他会不开心，因为在水里活动，要保护王，她已经恢复龙蜥的样子，凑过来，短短的吻部，蹭蹭他的手没有得到回应，只能过来拱拱你。
简直像个父母吵架，想要让他们和好，夹在中间不知所措的孩子。
你怎么忍心让他难过，那维莱特才几百岁，就算是魔神仙人妖怪各种长生种中，也只是孩童一样的年纪，太年轻了。
“我不是觉得你不好，那维，我只是觉得，在你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有占你便宜的嫌疑。”
他长得太高冷了，你连想一想如此高贵的水龙王跟人类一样去恋爱，想一想他衣服下的身体，都会觉得是一种亵渎。
“我不明白，你我之间不是平等的吗，而且如果说占便宜的话，早就占了，你忘记了一切，我并不怪你，但你将我们的关系想成这样，我很难过。”
你对拉手，拥抱这种过于亲昵的举动都表示了抗拒，他也就非常绅士不在主动靠近你，哪怕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想着你，等着你。
他生气了，转过身，让珀西芙带路往前走。
你呆住，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跟你生气的样子，急忙跟上去，想要解释一番。
他察觉到你脚步的慌乱，还是停下脚步等着你，你追了上去，看到他秀气挺拔的侧脸，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你不生气了吗？”
“我没有生气。”他的目光像是大海一样深沉，也像大海一样广阔而包容：“我只是怕你会厌烦我。”
你无需担心，他永远也不会生你的气，但此刻的你并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只要没有那种让你脸红无措，黏黏糊糊的氛围，你并不愿他因为过去那些，你记得不太清楚的事而难过。
“谢谢你，那维。”只要不提所谓的负责什么的，你很愿意跟他做朋友。
那维莱特想说什么，深深看了你一眼，最后也只是欲言又止，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否则你不应该跟他说谢谢的，这是他对你的承诺。
这像是个地下溶洞的样子，幽暗阴冷，如果是你自己，你是没胆子在这里独自探险的，也不知有多少危险隐藏在其中，但现在你身边有那维莱特，在枫丹，大概没有比他更让人有安全感的‘保镖’。
但幽暗洞穴里传来的仿佛怪兽一样，呜呜的叫喊声，还是让你不自觉在他身边缩了缩。
他瞥到你的动作，而且因为洞穴中的潮湿和阴冷，你的身体在不自觉的打哆嗦，他手中抽取了空气中的水元素力，妄图干燥一些，虽然带着点火的东西，但洞穴中没有引燃物，而且你也不会允许他更加靠近你，而且因为种族的关系，他的体温一直比较冰冷。
嘴角往下弯了一个度，如果不仔细看都是看不出来的。
尽头居然也是个山洞，你跟那维莱特一看到，脸色都是一变，这里面居然有好些铁笼子，大小刚好够关一个儿童。
你们分头行动，去收集有用的线索，暂时还看不懂人类文字的珀西芙则负责警戒。
珀西芙就是在外面的溶洞甬道里，发现了理查德丢下的糖果，那是你给他的。
“那维，看这个。”你在箱子旁边旧桌子上，发现了散落的纸张，而这上面居然都是孩子们的资料，上头孩子们的父母，家庭状况，详细到令人发指。
当你看到菲米尼的资料时，照片上金发的男孩子有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怯生生的，很害怕的样子，而他的资料中明晃晃的写着，罪魁祸首得知菲米尼的父亲死去，故意放贷给菲米尼的母亲，并且利滚利，让她根本就无法偿还，最后提出用她的孩子抵债，菲米尼的母亲不肯，宁愿把孩子送去壁炉之家，他们先下手为强，掳走了菲米尼，并杀了菲米尼的母亲。
那维莱特将那些文件看完，脸色及其冷峻，相比人类，他更偏爱美露莘，对人类的很多感情也不是很理解，在遥远的过去，葬火之战时，原初之人与龙大战，杀死了他的一些同类，初代水龙更是死于火海之中，人类是原初的造物，是原初的子民，因为人类的互动，龙蜥的生存空间被日渐压缩。
他来到枫丹，并无目的，也很迷茫，身为龙的自己却以人类的形态降生，这到底有何种意义，正因为对人类的不理解，他才能在法庭做出最公正的审判。
但不爱人类，并不代表他能忍受对人类对于别的人类的暴行，尤其这些受害者还是些孩子。
“你看这里。”你的面色更加凝重，指着资料栏后面的一连串数字，尽管心里已经愤怒无比，但你依旧竭力保持着理智。
“数字？是代号吗？并没有规律可循。”
“我觉得是价格。”你说出了更加惊悚的猜测：“这里笔记本里面全是加密语言，如果能破译出来，可能会有线索。”
那维莱特看了一会：“是西斯摩尔密码，这是几十年前，枫丹科学院一位研究发条机关的大师创造出来的密语，曾经有一段时间在贵族中非常流行，被认为是跟普通平民区别开来的象征。”
你凝眉看了一会儿，指着一组词汇：“这个单词是不是阿尔邦的意思？”
珀西芙忽然发出一声龙蜥的低吼，掀翻了木箱子。
“谁？”
那维莱特单手举起，手中水炮蓄势待发。
第52章 枫丹廷叙事10
从阴影处走出来的，居然是一个半大少年，穿着传统枫丹男孩服装，腿上还套着黑色吊带袜，头戴礼貌，笑眯眯的非常元气的样子。
他举起手：“我没有恶意，可不可以不要让这个蓝色大家伙打我了，真的很疼。”
少年看着也不过十岁，最多十一岁左右，还是个小男孩呢，那维莱特对珀西芙摆摆手，高大健硕的龙蜥便不再用水炮威胁他，退了回来。
“小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很危险的。”
这种地下溶洞潮湿又阴冷，还不知道有没有那些幕后黑手的武装力量，而且这男孩脸长得非常精致，发色也是稀有的灰金。
“小朋友，你怎么进来这里的，这里很危险，不是你这样的孩子来的地方。”
但是现在也不能立刻把他送出去，毕竟你跟那维莱特要继续调查线索，你觉得有点头疼，对他招招手：“先过来，跟我们待在一起，等我们找到出口再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那维莱特看了你一眼，这种地方，还能跟龙蜥对峙片刻的小孩，怎么想都很奇怪，这个小孩身份不明，可能是潜在的危险源吧。
但你既然表达了友好，那维莱特便什么也没说，反正有他在身边，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
小少年拍了拍背后的弓：“大姐姐在担心我吗？虽然我年纪小，但是我也挺强的，我是壁炉之家的林尼，是位魔术师，来寻找菲米尼的。”
壁炉之家，那不是至冬资助的孤儿院吗，虽然表面上是以1当地富豪的名义捐助建立的抚幼院，但实际的背后控制人是至冬的愚人众，至于你为什么会知道，通过赞迪克的死亡，你带着镀金旅团在背后挖出了好多东西，就包括愚人众在活力之家的人体实验，以及须弥收养孤儿的壁炉之家。
不知道他们在全世界各国收养孤儿到底有什么目的，而愚人众的触手还没能深入到沙漠，至于须弥壁炉之家的事，善见城与教令院关系很微妙，至今没能获得合法地位，而教令院的大贤者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一直没有派三十人团来剿灭你们，三十人团基本都是沙漠人，是赤王的后裔，虽然早就没有有些同胞那么疯狂，想要复活赤王，重现沙漠荣光，但看到沙漠的同族生活好起来，都不愿意来找善见城的事。
现在善见城发展了起来，也不是三十人团和教令院随随便便动得了的。
你通过提纳里爸爸的渠道，将壁炉之家幕后资助人是至冬的证据提交上去，但教令院一直都没有动作，你也无能为力毕竟如果善见城明着动作，会被教令院抓住小辫子，只能暗中资助须弥内部的一些学者和佣兵调查。
“魔术师？菲米尼？”
他果然变魔术一样，凭空变出一只虹彩蔷薇：“送给你，美丽的小姐姐，愿你跟这只蔷薇一样，每天都光彩照人。”
你没脸红，这少年也实在太小了点，但是，好会撩啊，这孩子，也不知是天性这样，还是伪装出来的。
相比之下，某位几百岁的水龙完全就不会这些花花招数。
你看了一眼身边的那维莱特，他依旧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看似毫不关心的样子，其实你知道，他只是不懂。
“小姐姐头发像是茂密的海草一样，如果带在鬓边，会非常好看。”他笑眯眯的，居然还把那朵虹彩蔷薇的梗弄成了可以勾发的样子。
这孩子长大一定是个撩妹高手，但是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啊，这样伪装着笑不难受吗，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呢，枫丹的小孩子到底过得什么日子啊。
想起自己家的赛诺，虽然不过十岁就已经能打得过一些成年镀金旅团成员，被誉为沙漠之狼，可实际上还是个沉迷卡牌收集游戏召唤王的小中二，自从进了慈善院，由善见城统一抚养，每天发愁的事，只有零用钱不够收集召唤王全套卡牌，和被院长唠唠叨叨不想喝牛奶。
“菲米尼的妈妈已经将菲米尼拜托给了壁炉之家，本来约好今天就会把他送过来，但我们一直没等到人，所以我就来看看。”
林尼人看着年纪小，鬼精鬼精的，三两句就介绍了自己的来意，并且打消别人的顾虑和敌对，这孩子长大了，一定会成长成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吧。
“菲米尼的妈妈把菲米尼送去壁炉之家？”你揉揉额头：“也对，他们家欠了那么大一笔债，总不能连累孩子，而枫丹并没有对孤儿幼儿有专门的机构收养。”
面对你的疑问，那维莱特微一沉思：“先代水神还在的时候，枫丹有水仙十字院，负责收养枫丹孤儿，院长还曾是一位纯水精灵，可后来，水仙十字院发生了重大变故，已经被废弃了。而壁炉之家的确是经过沫芒宫允许的孤儿救助机构，虽然并不隶属官方。”
你也不能当真林尼的面跟那维莱特说，壁炉之家是至冬资助的，那里很多孩子最后被征召去至冬当兵，为别国献出了生命。
“菲米尼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诶？”
这个过于早熟的少年，睁大眼睛，那一瞬间露出的难过和担忧，是真心地，不论他有没有什么别的目的，至少对于菲米尼，他是真的很担忧，你看出来了。
“我们也是为了寻找菲米尼，跟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位于白淞镇下方小村庄的理查德，根据这些资料，我们初步认定，是拐卖。”
林尼点头：“是拐卖吗？果然。”
“你知道点什么？”
林尼笑眯眯的：“当然，我知道的可能并不比您多，我们只知道儿童失踪案，的确是枫丹有贵族在搞鬼，这些年陆续失踪的孩子，都是因为这些贵族特殊的癖好。”
“恋·童？真是不能原谅的罪孽，作恶多端的贵族触碰底线，应该都被清洗掉，人类才能迎来光明的未来。”
你满面阴沉和言语中的狠厉，让那维莱特和林尼这个小孩子都吓了一跳。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像看个怪兽似的，这是理所当然的吧，人类存在的地方，尤其是现在的提瓦特大多数还处于国王制，有国王就有贵族，有贵族就会有奴隶和压迫，就算现在枫丹贵族隐藏于暗处，但枫丹各类进出口贸易，采矿、织造、造船等赚钱的大项，近七成掌握在贵族手里，只是换一个方式继续剥削，如果不把这些人清洗干净，底层平民怎么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尤其是现在，把黑手伸向小孩子，真是罪该万死，就不能让他们活着，必须连根拔起！”
“枫丹，没有死刑，这些人最后的结局，是进入梅洛彼得堡。”
“那维，你真的觉得没有死刑合理吗？而且梅洛彼得堡堡也不是什么劳改的地方吧，更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大恶人说不定在那里生活的还可能更好。”
你为什么会知道梅洛彼得堡的情况，是因为你商团中一个下属因为货物清关的问题跟枫丹公务员起了冲突，被关进了梅洛彼得堡几天，这孩子非常聪明，一进去就摸清了里面大概状况。
现任管理梅洛彼得堡的那位监狱长，只有二十岁出头，是个武力脑力都很高的年轻人，但刚上任，梅洛彼得堡比之前几百年混乱的状态也好了不少，但与其说是让有罪之人劳改的监狱，不如说是个犯罪者的天堂，至少有能力的大恶人在里面能生活的风生水起，除了不能出来，却也不会受罪。
这样的服刑一点意义都没有，善见城的法律都算温和了，除了罪大恶极判处死刑的，剩下的要劳改几十年都被你赶去沙漠里种玉米土豆。
因为善见城的抗议，你的下属很快就被放了出来，但他依然给你写了信，表明自己对枫丹没有死刑，还有梅洛彼得堡居然没有刑罚的的不解。
“没有死刑是先代水神定下的法律，而枫丹现任的统治者是芙宁娜女士，我跟芙宁娜，对先水神这条律法从来没有任何意义。”
原因很复杂，那维莱特没有辩解，因为先代水神在枫丹地位超然，而现任水神原本不过是她的眷属，芙宁娜女士通过建立欧比莱克歌剧院，以工代赈，解决了枫丹百年危机，声誉在民间已经隐隐有与先水神比肩的趋势。
但隐藏在暗中的敌人仍旧恶意满满，先水神爱人，所以不定下死刑，现水神推行死刑是不是不爱人，从私人角度来讲，他与芙宁娜，也不愿人类去死，哪怕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你不想在这里跟那维莱特辩论，死刑的问题，你们现在需要赶快找到失踪的理查德和菲米尼。
“看这里。”
林尼的西尔摩斯密码居然比你更加出色，他很快翻译了文本内容，村长阿尔邦果然是人贩子的帮凶，而这些人在各个偏僻的村子里居然不再少数。
如今要找到两个孩子，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你割断了自己的手腕，混合着本源之力的鲜血，漂浮在空中形成一条小小的血线，也为你们指明了路。
而最后的出口，居然在枫丹廷。
第53章 枫丹廷叙事11
那维莱特在皱眉，他捏住了你的手腕。
对上那双不赞同的竖瞳，你虽然理直气壮，只是出了一点血，就能引起理查德身体中，那一点力量跟你共振，这是很合算的买卖，你可是魔神，恢复是很快的。
但此刻，他却蹙眉凝视着你，让你说话都开始磕磕巴巴起来：“怎，怎么了？”
“已经可以了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点血……”
“已经足够了。”他打断了你的话，那维莱特外表很高冷，好似什么都不在意，非常冷漠的样子，其实他内心并非是这种人，只是不善于表达，或者说还没学会人类的表达方式。
“你做的已经足够，枫丹的事如果我没有能力解决，做这个大审判官就太不尽职。”
然而下一刻，他的举动让你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手腕一片温热，他把你的伤口含在了嘴里。
虽然种族不同，他浑身上下都冷冰冰的，可嘴里也是温热的，你还能察觉到，嘴巴里那个滑溜溜的舔过伤口处，腾的一下，你的脸完全红了，像一只熟透的番茄。
“你……你……你……”你完全说不出话来，这人长了一张生人勿进实则对人情世故不太懂的脸，做这种亲密动作，太违和了吧。
他放开了你的手腕，那双淡银竖瞳居然透出一分无辜和笑意来：“只是治伤，珀西芙的水炮虽然也能恢复，但会把你全身都打湿的。”
“……”感觉他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你完全不敢跟他对视。
“喂喂，我可没见过有人给人这么治伤，叔叔，你真的不是在占这个漂亮姐姐的便宜吗？”林尼双手抱臂，眼睛笑眯眯，说出来的话却完全戳人心口，完全不留情。
“叫叔叔，不太合适吧。”你看着那维莱特年轻一条皱纹都没有的脸，光洁如玉完全是个小白脸嘛，怎么能叫叔叔呢。
林尼笑嘻嘻：“可是审判长大人已经几百岁了，大家都说审判长得到了水神大人的恩赐成了长生种，比起人类来说，不仅是叔叔，都是爷爷辈的了吧。”
那维莱特面无表情瞥了这孩子一眼，并不打算跟熊孩子计较。
只是看着你，很认真的样子：“我还很年轻，而且那只是治伤。”
作为龙王来说，他当然很年轻，相对于初代龙。
“诶，我看到很多神之眼拥有者给别人治伤根本就不是这样啦，这是什么新的疗伤方式？学会了。”
你都没发现，林尼这孩子眯起眼睛像个笑娃娃，嘴巴居然能这么毒吗。
“关于这件事，别再说了，我们得赶紧走，不然理查德体内的属于我的那点力量会被身体代谢掉，到时候就真的找不到他们了。”
就这样暂停争执，你们顺着指引，一路从地下水道游上去，最后居然到了枫丹廷的地下，也就是灰河。
只是这一路，你都不敢跟那维莱特对视，生怕看出点别的什么来。
到了灰河，你更加沉默，没想到那样气派奢华，透露着跟其他七国格格不入的科技感和时尚感的枫丹，居然也有这种贫困破旧的地方，这里的人们完全住在了下水道里一样，到处都是巨大的泄水管道，补丁一样的路面，破旧的房屋，感觉都有点赛博朋克的风格了。
而林尼居然算是个灰河的地头蛇，这个孩子比你们更熟悉这里的情况。
“我在灰河住过一段时间，这里的人虽然比较穷，上头的贵族们也不怎么待见我们，但大家人都是不错的，只要出得起摩拉，什么消息都能打探的出来。”
你连忙去翻兜，想要找钱，一袋摩拉就递过去交到了林尼手上。
你愣住，林尼也愣住，是那维莱特给的钱。
“不是市政的钱，是我自己的工资。”别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灰河的环境，陷入沉默。
你感觉到，他好像很失落。
这种失落可不是因为你的拒绝，因为你忘记了过去的一些事，而是因为枫丹的子民，这些穷困没能过上安稳生活，像臭水沟的老鼠一样住在地下的穷人们。
“虽然灰河没上面那么干净华丽，但托水神大人的福，这里基本没有下水道的气味，不然可遭了老罪了。”林尼的声音很欢快，而且他干活非常利落，很快就通过摩拉，打探到了消息。
然而他说的越轻松，那维莱特就越面无表情。
“怎么了呢，审判官大人，难道没来过灰河？看到枫丹还有这样的地方，不会把灰河人也看做是老鼠了吧，也是，枫丹廷可是您的政绩，这里大概只会是枫丹的耻辱吧。”
林尼虽然在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嘴上说的话却在嘲讽那维莱特。
你很担心，倒也不是不理解他的心情，地上地下两个世界，造成这种情况就是贫富差距太大了，大多数的财富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而大多数富人是不会同情穷人生活困苦，只想在他们身上榨出更多的钱财。
当然，刺玫会除外。
“灰河人也一样是枫丹人，我对所有人类一视同仁，只是遗憾，现阶段的枫丹，不能让底层人民一起同享财富。”
林尼只是讽刺，他虽早熟，却依然只有十岁，定力不强，难得遇见枫丹二把手，生活坎坷的他很有怨气，也想让上面的统治者们，看一看下面底层人民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在神明的目光达不到的地方，都藏着多少污垢和黑暗。
你揉揉额头：“林尼，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们要先把理查德和菲米尼救出来，找出幕后黑手让他们不能在作乱，至少要把他们都送进梅洛彼得堡。”
民生和发展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要跟芙宁娜和其他核心领导层商量出对策来。
林尼撅撅嘴，赞同你的意见。
林尼问出来的消息，杂货店的老乔尼，新进了货，好几个箱子推进来，其中就有两个半人高的木箱，装成年人装不下，装小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好在，你们去的及时，货还没来得及运走，潜入老乔尼的家，发现一处地下酒窖，这个地下空间不小，你们在角落的笼子里，发现了理查德和菲米尼。
“菲米尼！”林尼急忙冲了过去，想要打开硕大的锁头。
两个孩子昏迷不醒，菲米尼的小脸染上一抹红晕，似乎在发烧。
那维莱特非常愤怒，仍旧竭力保持冷静，水炮直接轰开锁头，将两个孩子抱出来，你做了详细检查，松了一口气：“只是昏睡了过去，应该是他们喝的东西中含有安眠成分的药，诶，那维莱特，你看这里。”
你托起理查德的手臂，他手臂处有一道仿佛被烈火灼伤的伤痕，并不是火烧的，火烧会淤痕不平，烫伤会有炮，而这孩子左手臂从手肘下方到整个手，都呈现一种淡淡的粉色，仿佛整个下臂被浸泡在什么中。
“两个孩子情况都是这样，心跳加速，昏迷，全身无力，如果只是迷药应该不是这种效果。”
你掏出须弥草药，给两个孩子吃了下去，又用你的丰饶的全能，释放出一点力量，修复滋润孩子们的身体。
“在这里，这是理查德的手印。”
林尼找到了一个浴缸，浴缸里水满满的，他试着探入手进去，顿时脸迅速变红，双眼都不清晰，而手腕处像化掉一样，居然开始溶解。
那维莱特眼疾手快，拎着他的领子往后撤，林尼也呈现出跟理查德和菲米尼两个孩子一样的症状。
那维莱特手中出现一个水圈，环绕上林尼的手腕，开始治疗起来。
你看到了，有点囧，明明可以用水环治疗，为什么治疗你手腕的割伤，一定要用舔的。
你扶着林尼，他的额头，果然已经发烫起来。
“别，别碰那个水，那个水，有问题。”林尼到底接触的不久，被治疗后已经好了很多，他支撑着身体想站起来，被你一把按住。
“还是小孩子，就不要强撑，有大人在这里，多依靠依靠我们又能怎么样。”你的脸已经拉下来了，林尼才只有十岁，虽然得到了神之眼，弓术也很强，可没满十八岁在你眼里一律都是小孩子，更何况他就是个小孩子，独自一人做暗探，来寻找菲米尼，已经让你很火大，就算是至冬的壁炉之家，也不能把孩子的性命当消耗品，至少也要等他们成年吧。
那维莱特伸出手，想要去碰，你心悬在胸口，尖叫一声想要阻止他。
他看了你一眼，仍旧伸进水中，他的手，完全没事。
“这是原始胎海之水。”
原始胎海，是孕育了水元素龙的最初之海，生命之海，当然不可能对那维莱特产生危害。
那为什么这些枫丹孩子们，反应会这么大？
你听到一声嘤咛，是理查德和菲米尼醒了过来，菲米尼年纪还太小，话语的逻辑都说的不是很通畅，理查德扑进你怀里，哇哇大哭。
阿尔邦把他们骗到开着湖光铃兰的岸边，然后他们就被抓了起来，丢进箱子，醒过来时就在这个地窖了，那些人嘴里说着什么价格，要卖了他们，还给他们喝了一种很特别的饮料，然后他们就开始发起高烧，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
上头楼梯响了，有人下来了，你跟那维莱特对视了一眼，他站到你跟孩子们的身前。
第54章 枫丹廷叙事12
下来的是老乔尼，他看到了你们，还想举起刀杀过来，被那维莱特一个水炮击倒，你提供了绳子，把他绑了起来。
“快放了我，我上头可是有人的。”
“有人，你倒是说说你上头有谁啊，谁指使你拐卖儿童的？你们的同党都有谁？不说的话，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你脸色狰狞，须弥沙漠那些古老部族中，可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转了转眼珠，疾言厉色：“我告诉你们，我们上头的大人可是大审判官，有他在，我们连审判庭都上不了，你抓住我也是没用。”
大审判官？你指着那维莱特：“你知道你面前这个人是谁吗？”
“不管你是谁，反正我们有靠山，赶紧放了我们，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看来你真是不看报纸呢，那维，你怎么看？”
那维莱特浑身气息如一块冰，他是最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现在也愤怒无比：“我会，让他说出来的。”
他戴上了手套，对人类仁慈，对审判公平公正，不了解人类的情绪，并不代表那维莱特不擅长拷问，毕竟特巡队和逐影庭都是他直辖管理。
他拎着老乔尼到一边，只听见这人的惨叫，没过一会拖着他回来，老乔尼神情恹恹，怕的根本不敢看那维莱特。
老乔尼什么都说了，他上面的线人，下头几个村庄专门负责物色孩子的蛇头，交易的地点和价格。
逼问出了口供和线索，现在他们直接去抓人就好了，理查德和菲米尼也救了出来，事情有了成果，他们的行动是成功的。
但那维莱特并不高兴。
特巡队队长已经到了，把老乔尼交给她，还有一些纸质证据，你跟那维莱特准备继续深入，特巡队的队长是芙宁娜和那维莱特的亲信，出身就是灰河，与贵族们没有牵扯，她是完全可信的。
你与队长说了几句话，她看到那维莱特对她点点头后，明白了你们的意思，对你保证：“请放心，我会坚定执行任务，我们早就想揪出内奸了，那维莱特大人，真的不需要增援吗？”
那维莱特看向你，你摇摇头：“不能打草惊蛇，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沫芒宫到底有多少他们的耳目，我们两个已经足够了。”
队长虽然惊讶，不近人情的审判官大人居然会对你言听计从，但她是个军人，听到命令就会严格执行。
“我也要去！”林尼不肯跟特巡队队长还有理查德与菲米尼一起走。
这孩子太有主意了，虽然很有能力，但你不能让他跟着你们继续冒险。
“接下来是大人的时间，小孩子不能参与的，现在也找到菲米尼了，你好好照顾菲米尼不好吗？”你试图劝说他。
而一直笑眯眯看着特别亲切地林尼，这时却非常严肃：“他们说的涉案之一的贵族桑切兹家族，我跟他们有仇，两年前，他说收养我跟妹妹，却把我妹妹送给一个大贵族作为礼物，我差一点就失去了琳妮特。”
他当着那维莱特的面，说公报私仇的事？那维莱特这样板正的性格，是不会同意的。
“你可以跟着去，我允许了。”
“那维……”你很惊讶，他身为大审判官，追求公平公正，而林尼已经坦白自己与罪魁祸首有私仇，允许他去就默认会让他公报私仇。
那维莱特表面是很平静的：“按照现在枫丹的法律，这些人最大的刑法，就是被关进梅洛彼得堡，终生不能出来，这种刑法对于他们所犯的罪来说，是不够赎的。”
林尼笑了，这一次是真心实意，而不是那张看似亲切地假面具。
“审判长大人，您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我现在知道了，至少在枫丹，您跟水神大人，是想要公平执政，让枫丹每一个人都过的好，但敌人太多了，这不是你们的错。”
林尼的话没有安慰到那维莱特，至少在途中，他一直都是沉默的。
你很担心，他的心态会崩溃。
“别责备自己，这不是你的错。”你的声音很小，只够他跟你之间能听见，而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林尼这孩子太知事故，也太懂事贴心，自告奋勇断后，给你们留出了空间。
“你在须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他忽然问了你，你一愣，随即微笑：“罪恶在哪里都会存在，不如说，只要人类存在的地方，就会有黑暗，有罪恶，作为原初之子，人类还真是很奇怪呢，他们之中有品行高洁宛如圣人一样的人，帮助他人，甚至牺牲自己，那么多美好的品德加在一起都不足以去形容，却也有这种贵族，躺在人民身上吸血的蛀虫，沙漠当然也是一样，而且因为环境更加恶劣，残酷和罪恶是摆在明面上的。”
“在古老部族中，主母的权利是最大的，甚至不想留在部族，想要离开的孩子，都没有选择的机会，会被丢去喂鳄鱼，很多小孩在十四五岁就会结婚生子，或许会死于一场沙虫狩猎，或许是部族中的征战，我们从遗迹中挖出来的一个镇灵，花神的眷属，甚至将沙漠的子民称为沙漠奴才，对于生存资源，还有权利之间，生存争斗的血腥，是别的国家之人都意想不到的，枫丹已经很好，你跟芙宁娜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不要因为几件没有做到的事而怀疑自己。”
作为统治者，你哪里能面面俱到呢，让所有人都过的幸福，是最终目的，却也是个伪命题，能然大多数人幸福，已经很难。
“我想的是，能做到我的极致，没有对不起这些沙漠的孩子，就足够了，至于微小的个人的幸福，可不是我们能做到的，要靠人类自己的努力。”
纵然你们是魔神，是水龙王，是元素生物的顶点，也力不能及，做不到就不要为难自己，最后像赤王一样，去追求意识集群，脱离肉身，根本完全走偏了嘛。
那维莱特忽然笑了笑，这个笑容很浅，也很淡，却让你看呆。
果然这人平常不笑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吧，要是他整天这么对着枫丹的女孩子们笑，你觉得，追求者得从沫芒宫排到白淞镇和梅洛彼得堡去。
“你在安慰我，因为担心我。”
你炸毛：“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他只是笑，并没有拆穿你的心虚。
灰河这条密道是往上走的，直通枫丹廷，某个贵族大宅的密室，你们三人挤在一起，林尼和你在两边，那维莱特在中间，这个姿势不太雅观，你感受到那维莱特都要贴在你身上了，这并不是他想要蹭过来，而是因为林尼一直在那边挤他。
“林尼，你做什么呢？”你有点恼火，别以为这熊孩子笑眯眯的，你就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林尼忽然做了个嘘的声音，指了指上面。
[那个须弥女人的商队已经入驻枫丹，他们的水果和海产比我们的价格便宜一半，这要怎么竞争，这半个月，枫丹各处的店铺营业额已经少了一半了。]
[只是一点粮食和海产，能有多少产值，你知道暴利的是什么吗，是那些外来的珠宝还有来自璃月的矿石，因为她给的运输价格优惠，而且让利更多，黑岩厂都不跟我们合作反而想要跟那个须弥女人合作了！]
[食品、纺织品、珠宝，还有来自须弥的特殊沙脂蛹，听说她还要跟枫丹科学院合作，这是要把我们的生意挤兑死。]
[镇定一点，罗特，你好歹也是传承千年的特鲁兹家的后人，不要这么狗急跳墙，贵族的风度都没了，你担心什么，那些沙漠人刚刚来枫丹。]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他们要在枫丹建厂子了，开的薪水比我们给工人的薪水高了一半，我的纺织厂有好些工人都被挖走。]
[就让那个须弥女人得意一会，我们最拿手的，可不是创造财富，而是掠夺财富，等到她的厂子达到一定规模，我们就给她罗列些罪证，把她送进梅洛彼得堡，到时候厂子我们就以枫丹联合商会的名义进行低价购买，不就变成我们的了？猪要养肥了在杀，你不懂这个道理？]
[可是……]
[别可是了，用原始胎海的水制成的新型饮料，足够让我们短时间内大赚一笔，乔尼那个老东西，怎么还没把货送过来，这个被水神和那维莱特那家伙统治的枫丹，也只有可爱的小男孩能让我释放一些压力了。]
须弥女人，说的是你吧，这些天进驻枫丹的商团，除了善见城的，还有谁。
原来不仅对孩子们出手，还想做局霸占你的产业呢，你都要笑了，很大胆，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命来拿。
“桑切兹，拿命来！”林尼推开头上的木板，跳了出去。
果然还是个孩子，太冲动了，这些贵族能在暗地里做各种坏事，也不是没有戒备的，他们居然在宅邸中养了一只火铳队，都能比得上特训队的一支小分队的火铳数量了。
火铳对准了林尼，而他身后是个巨大的水池，那里面的气息，是原始胎海之水。
他们把原始胎海的水放在这里做什么？
你顾不得打斗，扑过去，将他推开，一发子弹突进你的心口，剧痛之间，跌落至原始胎海之水中，恍惚间，你看到那维莱特对你伸出的手……
第55章 枫丹廷叙事13
根据之前的猜测，原始胎海可能会对枫丹人产生影响，也许会溶解他们的身体。
你是魔神，也会对你产生影响吗？
你觉得可能不会，但你晕了过去，你在做梦，你能够意识到这一点。
你走在一片旷野之上，随处可见的悬铃和香柏，湛蓝的湖水旁还开着生放的湖光铃兰，景色很美，湖光铃兰也胖乎乎的，戳上去里面像果冻一样柔软，你采摘了一朵，一只蓝色的庞然大物，从水潭中冲出，硕大的水炮就要袭向你。
这是什么，龙蜥吗？可是跟你在璃月看到的那些完全不同，浑身蓝色体型硕大，璃月那些岩龙蜥在若坨的约束下，是不会随意袭击人类的，有些跟人类还很友好呢。
你因为愕然，惊呆站着，没来得及躲，眼看水炮就要砸到你的身上，这么一下子，不死也要受重伤的。
[住手！]
一声低沉的男性嗓音，你看到水炮在你面前直接消散了一团水雾，把你兜头浇了个彻底。
‘你’有点发懵，看到来人，是个穿蓝色高龄西装的男人，非常英俊，银色长发及腰，随意的束在一旁，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竖瞳，而这个男人开了口，巨大的龙蜥立刻伏低身子，不再做攻击的姿态。
那样的庞然大物，对着她龇牙咧嘴恨不得给她一口的龙蜥，在这个男人身旁，居然像小猫咪一样。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没有穿那一身大审判官的蓝色西装长袍，但明显是，那维莱特。
你想张嘴喊出他的名字，问问他你们怎么在这，你们不是在贵族庄园里，你还掉进了装着原始胎海之水的池子。
但‘你’没能开口，这具身体不听你的使唤，你只能做个旁观者？
[人类？]那维莱特明显不认识‘你’的样子，他微皱着眉毛，现在打量着你的样子，身上那种非人的疏离感又透露了出来。
[这里是伊黎耶区，没什么人居住，人类的话还是不要涉足此处比较好。]
你看到自己叉起了腰，不满的向他讨要公道。
[我可什么都没做，你家的宠物就冲出来要咬我，还喷了我一身水，你这个做主人的没表示吗？]你打了个喷嚏。
相比你认识的那个那维莱特，这个那维莱特更加冷漠，身上的非人感也更重，但这并不代表他是完全不能接近的。
你看着这个稍显年轻一点的那维，他为难的想了想，还是邀请你去了他的家中，他给你拿出了一条毛巾，还允许你在他家的壁炉处烤火。
真奇怪，明明相貌完全没有变化，为什么你会觉得眼前这个那维会年轻一些呢。
而这个‘你’跟你现在的性格，还是有所不同的，更加活泼、自来熟，完全不怕他身上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非人感。
你看到那个‘你’叽叽喳喳，问着他是谁，问他为什么那些龙蜥会听他的话，甚至还直接问他是不是水元素龙。
那维莱特对‘你’这种性格的人，有些苦手，他没有拒绝‘你’的接近，甚至还跟‘你’成为了朋友，在这一点上旁观的你觉得有点可乐，那维莱特像一只生人勿进，非常高冷的猫咪，严肃的表情让人类根本不敢靠近，但要是不怕死的上去揉两下毛毛，其实他也不会把人怎么样，甚至还愿意过来蹭蹭你，呼噜几下。
[我是璃月人，你别看我这样，早几年的时候我在沉玉谷可是呼风唤雨的大魔神呢。]
[你问我怕不怕你，魔神和龙天生就是敌人？我不觉得啊，那维莱特觉得我是敌人吗？想揍我一顿吗？我却很喜欢那维。]
[我跟你说，璃月有岩元素龙，跟岩神可是挚友的关系，我的话，哈哈我当然跟他们都认识啦，若坨那些龙蜥眷属，我随便摸随便撸，龙蜥们很可爱的哦，跟陌生人有攻击性，可是熟起来后，像小猫咪一样给摸摸，他们最喜欢我帮他们挠下巴啦。]
[岩龙蜥身体比较厚重，有厚厚的盔甲，幼岩龙蜥会像陀螺一样，在地上打滚，很可爱的，不过我认识的岩龙王，原神是一只特别特别大，像山一样的巨大龙，他的人形态，是通过仙术幻化的，你也是元素龙诶，身体也是幻化的吗，诶你说你天生就是人形，好厉害哦。]
[你问我为什么不怕你？好奇怪，你会打我吗，我为什么要怕你。]
[哇，好好喝，你居然还会做汤？这是什么汤，感觉味道不输给佛跳墙诶。]
‘你’像个小太阳一样的性格，尽管叽叽喳喳，却并不让人烦闷，那维莱特带你去了枫丹的水下，还带你去看了他出生的地方。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呢，仿佛巨龙将柔软的腹部，摊开给你看，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地方，他看着‘你’的目光越来越温柔。
直到，你触碰到了原始胎海，明明你并不是枫丹人，虽然没有那些枫丹人被灼伤甚至被溶解，但‘你’却有了另一种症状。
‘你’浑身发烫，哪怕在水中，也不由自主的靠近了那维莱特，抱住了他。
‘你’蹭着他的身体，像一只小龙蜥，在他颈间胡乱的蹭着，他有些苦恼，想要把你带上岸，带你去看医生，然而下一刻，你亲吻了他。
[你身上好凉，好舒服。]
‘你’眼眸幽深，想要跟他更进一步，而新生的龙王，哪怕以人类的形态降生于世，孤独的活了几十年，面对‘你’此时的样子，也无措极了。
‘你’想要跟他□□？‘你’在跟他求偶吗？
他见到过人类之间产生爱情，这样耳鬓厮磨，让他并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意义，龙蜥之间并不会存在如此亲昵的行为。
他没有拒绝‘你’。
你们在水中缠绵，在水中，他就是海洋的王，‘你’无力的攀附在他的身上，却感觉到灭顶的快乐，这让你快要发疯。
每当‘你’肺部的氧气耗尽，他就会亲吻‘你’的唇，将新鲜空气含在口中，喂养‘你’。
并不止一次，‘你’懒懒的躺在他的怀中，看到他头上泛着蓝色荧光的角，抚摸他身侧长长的鳍。
你夸赞他很美，像水中的人鱼，惑人心魄的水妖，他凝视着你，将你再度带入到深海的漩涡，在水中，你的嗅觉失灵，但你能感觉到他身上深海的清冷与幽邃，明明有着大海一样的压迫感，却叫人如此安心。
‘你’的性格有点熊，在他怜惜你没了力气后，你却非要摸他飘带一样的角，问他有没有龙形态。
很遗憾，他出生就是人形，‘你’试图教会他璃月幻化形态的仙术，留云、鸣海他们本体都不是人类，都可以变成人形，那本身是人形为什么不能变成龙呢。
因为‘你’的恶趣味，想要看他龙形的样子，想要跟他用龙形态玩，他有些为难，却愿意满足你的要求，对你的包容有点无底线的溺爱。
而他真的学会了璃月的化形仙术，按照残存记忆中初代龙的身体，捏了一个形态出来。
流畅形的身体，宛如深海的巨蛇，闪闪发光宛如宝石一样的鳞片，长长的鱼尾，美的如同深海的美纳斯，但那双竖瞳中，仍旧满是温柔，是你熟悉的那个那维莱特。
你看到‘你’宛如被蛊惑一样，触碰上他龙形的身体。
哪怕是龙的身体，你们也缠绕在了一起。
他执起你的手，轻吻你的指尖，将只在海底盛开的海露花别在你的发间。
[我，水元素龙深海巨灵利维坦，名为那维莱特，为我的妻子，献上忠诚，将我的权柄分享与你，只要我活着，你永远都是水元素之主。]
他亲吻了你的眉心，为‘你’献上永恒的誓言。
恍惚间，你惊醒了过来，还是那个贵族庄园，你没死，也没手上，原始胎海唤醒了你的记忆，虽然不多，只是与那维莱特相识的那部分。
战斗已经结束，你躺在床上，那维莱特并没有走，他关切的眼神望过来。
你忽然红了脸，面红耳赤，闭上眼不敢看他，太尴尬了，一看到这张脸，记忆就来攻击你。
他亲吻你的样子，抱着你在海中恩爱缠绵，一本正经的问着你样子……
救命啊，已经不能直视那维莱特了。
他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确实有过一段关系！
第56章 枫丹廷叙事15
你不敢面对那维莱特，感觉自己像是勾引了纯洁无瑕，玩弄了什么也不懂的小少年，然后甩甩手吃干抹净走掉了，太渣了，渣女，你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你只看到了自己是如何跟那维莱特结识的，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离开他，一直没有回来，但你想，应该是跟你失去记忆，有关系的，不然你怎么可能那么渣。
自信满满的你，认为自己不是故意的，而且应该只对不起那维莱特一个，然后事实上等着要你负责的，后面还有好几个。
因为理亏，现在看到那维莱特那张英俊的脸，你很羞愧无地自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那个，那些贵族，都抓起来了吗？”你想要转移话题。
拙劣的转移话题手段，那维莱特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看出来了，但他并没有戳穿你，点点头：“证据确凿，就等执律廷全都查清楚后，进行公开审理。”
这个男人也太温柔，太善解人意了吧，跟那张冷漠的脸，完全不搭。
“姐姐，你没事了吗？都是为了我……”林尼冲了过来，趴在你的床边，这孩子被你救下那刻到现在，就绷不住情绪，一直在哭。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呢，你摸摸这孩子灰金的头发：“别担心，我没事，反而因为落水，想起了很多事，这一回他们上了审判庭，你的仇也能报了。”
林尼努努嘴，脸上并没有太过喜悦的神情：“上了审判庭也不会死，进了梅洛彼得堡而已。”
害死他们养父的那个人，不也还活着，而且在梅洛彼得堡，也没有得到惩罚。
你跟那维莱特陷入沉默，就连林尼都知道，罪人作恶受到的惩罚，与他们的罪孽，是不对等的。
林尼笑了笑，不是亲切的假面具，而是真心实意的笑容：“姐姐已经做的很多了，他们那些人能上审判庭，已经非常不容易，我知道，大人们有很多的不得已，我已经不能要求太多，要不是姐姐还有审判长，只凭我们自己的力量，大概很多年都没办法讨回公道的，谢谢你们”
林尼的感谢是真心实意的，这种失踪案，一旦罪魁祸首收手，拖得年头越久，证据就会越少，也就越没有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虽然得到了安慰和感谢，但你跟那维莱特的心情都很沉重，并不能开心起来。
儿童诱拐案，是因为这些贵族恶心的娈童癖好，在枫丹引起了极大地争议，这是人性的红线，即便是最没有道德的恶人，都不能容忍对孩子出手。
案子在欧庇克莱歌剧院一经审理，就引起了全枫丹的震怒，从桑切斯家族深入调查进去，将孩子当做礼物巴结更大的贵族，居然蔚然成风，有很多是自愿的，而那些受害者的小孩现在已经成年了，这个自愿有多少是被自愿的，都不清楚。
因为水神与那维莱特的治理，枫丹的法律逐渐完善，社会是走向文明的，将人尤其是儿童当做礼物明面上已经禁止了，可居然还有人顶风作案，暗地里对孩子们伸出黑手。
只是儿童诱拐案，按照善见城的律法，已经足够他们死一万次，而那维莱特还不肯放过他们，他们还有非法侵占他人财产，以打压、造谣、陷害等手段，低价非法收购，一宗宗案子被翻出来，真是叫人震惊，枫丹旧贵族中，有一半都牵扯其中。
最终十几个核心罪魁祸首，包括为贵族寻找孩子，充当蟹脚的阿尔邦等人，都被判了进梅洛彼得堡，终身监禁，其余帮凶或者被迫成为了帮凶的，也分别判了刑。
而这些贵族的不法财产也被全部没收，就连已经活了几百年，身为长生种已经看惯了世间变化的芙宁娜和那维莱特都惊呆了。
这些贵族藏起来的摩拉，足够再建造两个欧庇克莱歌剧院，平均分给所有枫丹人，什么都不干，都能让枫丹运转两年。
芙宁娜非常生气：“他们到底贪污了多少钱，压榨底层百姓，搞低价收购那一套，才有这么多的钱？”
这些贵族玩的不就是印度那套手段，先吸引外资建厂投资本土，等待养肥后就宰年猪，没收外资的工厂和技术，让外资血本无归，但枫丹贵族毕竟不执政，只是钻了法律的空子，罗织罪名，导致外国商人不得不低价转让。
“掠夺财富比创造财富要容易得多，毕竟创造可是得从无到有，芙宁娜，那维莱特，你们真的觉得，这种玩弄儿童的人渣，还可以留下性命，还能活着吗？”
芙宁娜当然很生气，但说到这件事，她开始吞吞吐吐：“这个，这是先水神大人的政策，推翻这条律法不仅显得不人道，会让枫丹内部不稳，毕竟大家都已经习惯上千年来的无死刑。”
芙宁娜显然顾虑很多，很为难。
你有点不懂，她不是神吗，即便是二代神，对一代神的律法进行修订，也没什么奇怪吧，而她却表现得好像随时会被赶下台的路易十六一样。
很奇怪，提瓦特毕竟还算是以神为主导的变体君主制，统治者是魔神，魔神拥有的力量随时都能掀翻半个提瓦特，就比如雷电将军那无想的一刀，所及即便雷神执政水平并不算高，也没人想要把雷神赶下台，那是不要命了。
芙宁娜为什么会害怕，你明显感觉到，她在你和那维莱特面前会更真实一点，至少没有在枫丹人民面前那么夸张，像带着面具一样生活。
“我有个办法，你们愿意听一听吗，也许可以改变这条律法，不会动摇沫芒宫的执政根基。”
那维莱特在思索：“我需要提醒你，即便律法改变了，儿童失踪案的罪犯也不可能被判死刑，因为在死刑律法施行事前，他们的罪已经被宣判，枫丹律法是不允许，罪犯在服刑后没有犯其他罪，是不能追加刑罚的。”
你点点头：“我懂，这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公证。”
对于已经宣判服刑的罪犯追加刑罚，相当于拿前朝的剑斩今朝的官，不能儿戏对待，虽然在你看来，枫丹的很多法律都已经够儿戏的了。
比如科研项目在申请资金年限内没有成果会被判刑，给宠物取名芙宁娜也会被判刑。
“还有，那些贵族收缴上来的财产，一部分用于市政，另外一部分是否可以投入建设一家儿童福利院，我很想提醒你们，壁炉之家是有至冬资助的，自己的子民最后成了至冬女皇的利刃，我想这不是水神大人想要看到的。”
冰之女皇是爱人类的，她是一位慈爱的神明无意，可她手下那些愚人众执行官可都不是善茬，有些执行官，是将手下当做耗材来用的。
活泼的芙宁娜，此时只能无奈跟你摊牌，以前枫丹不是没有这种国家性质的福利院，哪怕对于罪犯的孩子也一视同仁的收养教育，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水仙十字院毕业的那些孩子，有不少成了科学院的中坚力量，但过于聪明的头脑也让一些人走上了歪路，反人性的人体实验和各种违反规定的做法，水仙十字院迫不得已关闭，枫丹逐年上涨的海水已经把那里湮了，现在即便想要做，没有人手，前任水神至少还有纯水精灵，可是我的话……”
芙宁娜难得露出一丝脆弱，她几乎是孤军奋战，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一直折磨着她，折磨了几百年。
“也许我可以牵头先建一个福利院，后续的话你们再派人专人看管……”你忽然眼前一亮：“美露莘纯真可爱，也很喜欢人类，不可以从中挑选成熟一些的，来照看这些孤儿们吗？这对美露莘和人类，都是好事。”
孩子们被美露莘照顾成长，长大后自然与美露莘亲厚，而这些孩子有才能的，也能作为那维莱特和芙宁娜的左膀右臂。
那维莱特想了想，赞同了你的观点：“是个很好的想法，美露莘大部分出村的都进入了逐影庭，她们身体特征能够抵抗糟糕的环境，但毕竟武力值并不高，做幼师的话，还是很合适的。”
他面色十分柔和，对你道谢：“谢谢你愿意为美露莘们考虑，她们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
你现在一跟他对视，就感觉上头，不合时宜的想起记忆里看到的画面。
摸了他的角和鳍，甚至还去亲他的眼尾和锁骨，啊啊，你要疯了，你不是个女流氓啊。
这段时间，儿童拐卖案已经成了枫丹热点，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义愤填膺，这时候倒不赞美水神的仁慈了。
而蒸汽鸟报最新刊上，一条深度报道横空出世，再次将这件事讨论度引爆，新闻标题是《枫丹繁荣下罪恶滋生的角落》，这篇报道将案件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所有失踪儿童的身世，还包括你和那维莱特是如何破案的，最后关于死刑的讨论，甚至占据了半个版面。
而就在案件讨论度居高不下时，你进入了欧庇克莱歌剧院。
深吸一口气，你看着审判庭的负责人，高声道：“我要，状告水神！”
第57章 枫丹廷叙事16
你要控告神明，在欧庇克莱歌剧院引起了一阵哗然，就算是一向爱看热闹的枫丹人也都惊呆了。
那可是神明，枫丹人的统治者，最高的元首，枫丹已经不算是君主制，水神大人在市政的职责甚至分了一部分给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大人。
纵然水神表现得与其说是神明，不如说更像个女明星，枫丹人谈论起水神，都会会心一笑，并没有那么的尊重和害怕神。
但那依然是神明，枫丹人的精神领袖，而且水神平时虽然很爱演，但她建造欧庇克莱歌剧院，让枫丹人以工代赈，是直接拯救了所有的枫丹人。
你这样一个外乡人，居然要控告他们的神明？有的人茫然，有的人愤怒，甚至想呼叫特巡队，把你抓起来投入梅洛彼得堡。
那维莱特和芙宁娜都在，那维莱特站在审判席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你，眸光闪动。
在审判庭上，他更显得高冷的生人勿进，完全像个，高高在上的，神明。
你微笑，看向观众席上那些枫丹人：“水神大人说过，枫丹是绝对正义的国家，她甚至可以审判异国的神明，那么在水神大人也要遵守法律的枫丹，为什么，水神大人不能接受审判？”
芙宁娜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没有谁比她自己更清楚自己的斤两，那些所谓审判神明的话只是为了让枫丹人更能信服她，要是异国的神明真的打了过来，没有那维莱特，她可真的不行。
就算你们是商量好的，你气势如此惊人，她确实有点害怕。
[可是水神大人并没有犯罪啊，为什么要进行控告？]
[在枫丹，如果是私人纠纷，只要提高了执律廷，也可以进行控告和审判，不过私人纠纷的话，那维莱特大人倒是从没亲自到场过，都是下面的审判官们进行审判。]
[她说的有道理，既然连异国的神明都能审判的话，为什么水神大人不能上被告庭呢。]
[真是荒唐，那可是神明啊。]
[这是神明大人自己定下的规矩吧，只要不怕被报复的话……]
“来自异国须弥的旅人，你可知道，没有证据进行诬告的话，被宣判有罪的，是你？哪怕你是异国人，也会被关进梅洛彼得堡？”
你点点头：“我不仅要控告现任水神，还要控告先代水神。”
本来已经开始认同你观点的观众们，正式炸了锅。
在你没看到的地方，乌压压的观众席上，黑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你根本就没想到的人，黑紫相间的衣装，却没带着那极具稻妻特色的市女笠，是散兵。
他身边还有个枫丹人面孔的愚人众，当然，在欧庇克莱歌剧院，没有穿他那身债务处理人的制服，不然一定会被特巡队抓住的。
散兵啧了一声，非常不爽的看着台上的你。
“这个家伙，真是能惹事。”
那个女明星一样的水神也就算了，蓝色的审判官感觉可不是什么能随意交手的家伙，实力猜不清，高深莫测，他从那维莱特身上感觉到雷神冰神那种压迫感。
散兵来了枫丹，而且已经跟踪你好几天了，看到你跟枫丹的大审判长眉来眼去，不爽的很，他的任务不是跟着博士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就是下深渊，要么就是在稻妻璃月一带执行任务，枫丹属于仆人的任务范围。
可现在他来了，仆人就别想把他赶走，能给那老家伙添些堵也是好事，那老东西可是真真正正的没什么人性。
随意指控神明，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散兵虽然对这种行为很赞赏，可想到如果稍微有差池你就要进监狱了，他便开始烦躁，脚也开始不安的点着地。
如果真的面临那种情况，他就去做你的决斗代理人好了。
如果你到时候激动的哭了出来，他就狠狠的嘲笑你一顿。
芙宁娜深吸一口气：“很好，你是第一个有胆子挑战神明的，我允许了，这就是枫丹，神犯了罪，也要被审判，但是异国的朋友，无证据的控告，你是要承担责任的，这是身为神对你的提醒。”
芙宁娜很会调动气氛，果然枫丹人开始放松下来。
是啊，水神大人自己说过，她甚至可以审判异国的神，那么身为神的自己为什么不能被审判呢。
可话又说回来，水神大人也没犯罪，你这个异国人真敢说，连带先代水神都要被控告，枫丹人已经开始想象你的下场。
大家都在看好戏，这就是枫丹人，不关系自己的事，巴不得围观吃瓜，而且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把上了审判庭那些人的苦难，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和乐子。
“我要控告的，枫丹没有死刑，让那么多的罪大恶极之人逃脱刑罚，这是先代水神，与现任水神的渎职！”
枫丹人面面相觑，看了看彼此，原来你是为这件事而来的。
关于死刑的讨论，这阵子枫丹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但最后也没讨论出一个结果。
芙宁娜是按照剧本来的，此时倒真的像个泽被众生的神明，不，应该说她一直都是。
“异国之人，我不懂你们须弥法律的界定，但在枫丹，哪怕是死刑犯也有得到宽恕的权利，先代水神活着的时候，她慈悲，宽容，爱着她的子民，只要枫丹人，哪怕是个罪大恶极之人，她一视同仁的爱，所以才会无法放弃他们的性命，异国之人，既然你因为这件事要控告神明，想来也该知道梅洛彼得堡的由来。”
你点点头：“犯罪者中得到了水神的宽恕，但水神大人却拒绝再为他们提供庇护，这些人不愿成为被神明抛弃之人，便请求神明，让他们再为他们的神做最后一件事，作为赎罪，先代水神便让他们去了梅洛彼得堡。”
“是的，终生监禁在梅洛彼得堡不得自由，已经是最大的刑罚。”
枫丹人也开始点头，这是先代神明的政策，让恶人在监狱里赎罪，没有什么不妥。
“但我想问的是，在梅洛彼得堡，就能得到惩罚，恶人就能悔过吗？”
你满脸嘲讽：“这些恶人除了不能出梅洛彼得堡，甚至能在里面到处乱窜，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赚取摩拉，购买外面的东西，新鲜的食物，华美的衣服，甚至连德波大饭店的限量蛋糕都有手段买到，至今枫丹宪法中，都没有对重刑犯规定劳作时间，他们甚至可以拉帮结派，用有限的资源让自己过犯人中人上人的生活，请问水神大人，进了监狱，到底跟外面有什么不同，没有惩罚，这些天生的恶人真的能忏悔吗？”
谕示裁定枢机开始向你倾斜。
“请问水神大人，如果一个恶人和一个普通人起了冲突，恶人欺负了普通人，甚至要杀普通人，您会怎么做呢？”
“我当然会帮助普通人，给恶人惩罚，这是枫丹的正义，是我身为正义之神该做的事。”
“好吧，只是普通的欺负，恶人只是被关几天放了出来，就算是惩罚吧，如果这个恶人杀了普通人，而且以及残忍的手段折磨普通人，分尸杀人，而我们水神大人赶到，说要主持正义，实际上却因为恶人和普通人都是您的子民，你不忍恶人死去，只能让他余生在监狱好吃好喝，好好活着，这便是您的正义，这就能对受害者的家属有交代吗？”
芙宁娜张张嘴，皱着眉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哪怕是普通的枫丹人都知道，溺子惯子如同杀子，枫丹人有好人和坏人，您的慈爱，却被恶人们当成罪恶的遮羞布，逃脱刑罚的借口和理由，哪怕是杀了很多人，拐卖儿童，侵犯儿童，这种重罪，他们都不会死，犯罪的成本低到可以无视，这些恶人不是更加肆无忌惮？先水神和您，都是慈爱的神明，但您的慈爱却助长了罪恶，让受害者得不到公理，让很多罪人仍旧在逍遥法外，而几年前大魔术师塞萨尔之死，就是有人故意害死了他，而罪魁祸首却在梅洛彼得堡仍旧活的潇洒。”
你交上了证据，是证据文件，口供人证，还有罪魁祸首洛伦佐现在在梅洛彼得堡堡的居住所，虽然地方略小些，充满梅洛彼得堡赛博朋克机械风，但里面舒适奢华程度，还是让人叹为观止，他甚至还有手下供他驱使，给他守门。
这些留影机拍摄的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但也清清楚楚。
你完完全全复述洛伦佐是如何犯罪杀人，又是如何逃脱了法律的惩罚，枫丹人的愤怒之火，完全被你点燃了起来。
他们不是正义的国度，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能逍遥法外？
你上了最后重重一击。
“到现在，儿童失踪案中那些被拐卖的孩子，有些被残害已经死了，但尸体一直都没有找到，水神大人，请告诉我，不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以刑罚偿还罪恶，这就是您的慈爱，与正义吗？”
全场安静。
第58章 枫丹廷叙事17
在你掷地有声的责问中，还有那些刺痛人双目的证据里，哪怕是一直喜欢观赏人被审判，如同观赏戏剧一样扒开被审判人痛苦的枫丹人，此时也都静默，甚至眼含泪花。
芙宁娜郑重做出了道歉，对遇害的枫丹人民，甚至承认自己执政的过错，并表示会修改宪法，从今往后，枫丹就不是没有死刑的枫丹，罪大恶极者只能以死赎罪，这才能对被害者的家人给予一点点安慰。
这一场审判，所有枫丹人都陷入深思，而且更尊重他们的水神大人，虽然这位神明看起来很不靠谱，但对挑战自己作为神明权威的异乡人，如此宽容大度，不愧是一位慈爱的神明。
至于法律对于什么刑入死刑的界定，就是枫丹人自己的事了。
出了欧庇克莱歌剧院，你松了一口气，这样你也算是对那些可怜的枫丹孩子们，尽到了责任。
那维莱特跟着你一起来到了歌剧院外面，外面就是一直流淌着声生不息的露景泉，而一个人早就在那里等着你们。
他一身黑红相间的西装裤黑衬衣，套着短款西装马甲，看似像那些枫丹绅士的打扮，然而军装长靴腰间的链子饰品，手指上的钢铁指套，还有那一头上翘的黑色短发，都让这个青年像个西装暴徒，完全不是温和绅士的那种风格，锋芒毕露气势十足。
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岁左右，一头炸毛短发，却像犬耳一样的支棱着，非常英俊，是个能让女人一眼倾心的男人。
见到你跟那维莱特，他鼓掌：“不错嘛，看着你瘦瘦小小，没想到很能说，气势十足。”
“还要感谢你帮忙提供的证据，莱欧斯利。”那维莱特说的话看似很客套，实际上他与莱欧斯利算是盟友的关系。
这位新上任的典狱长，想要对梅洛彼得堡进行改革，就少不了沫芒宫和那维莱特的支持。
“不用感谢我，我也看那些在梅洛彼得堡为所欲为的罪犯不顺眼很久了。”
莱欧斯利双臂抱胸，挑眉打量你：“我原本想在梅洛彼得堡以暴制暴，没想到居然是一位外国人提出枫丹法律的弊端，还是一位可爱的须弥小姐。”
“我不是须弥人，只是暂时停留在须弥，我是璃月人。”
你敏锐的察觉到，莱欧斯利对你很感兴趣，这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感兴趣，而是你可能会对枫丹带来的变革。
“请恕我提醒你，小姐，梅洛彼得堡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即便死刑法律已经推行，儿童诱拐案的那些犯罪者也不会死。”
“我总要亲眼看一看，我想典狱长先生应该需要我的一些建议？”
“我会跟她一起去。”
你和莱欧斯利一起看向那维莱特，莱欧斯利甚至挑挑眉，非常惊讶，还觉得很有趣，他可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大审判官有这种表情。
那维莱特并没觉得害羞：“梅洛彼得堡并不安全，我需要保护你。”
其实你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柔弱不堪，好歹你是魔神的身体，自保还是没问题的，但那维莱特的认真，不容你拒绝。
“我……”
“我已经决定了，就算你不想，我也会跟你去。”
莱欧斯利哇哦了一声，看好戏的样子非常明显。
不论这位典狱长是以如何的雷霆手段上位，至少在喜欢八卦这方面，仍旧是个年轻人的模样。
你有点脸红，那维莱特到底知不知道，这种话就跟当众告白一样啊。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先自己去办，麻烦莱欧斯利先生在这里等等我了。”
好像长着大黑狗一样耳朵的青年耸耸肩：“今天我也要去枫丹廷处理一些事，你在晚上来欧庇克莱歌剧院后面找我就好，那里的电梯直通梅洛彼得堡，到晚上六点之前，我都会在那里等你。”
你感谢了莱欧斯利，那维莱特没有去沫芒宫，反而要陪着你，莱欧斯利感兴趣的眼神在你跟那维莱特之间来回游荡，显然对你们的关系很感兴趣。
“新宪法的修订工作，你不需要回沫芒宫吗？”
那维莱特气定神闲：“我只需要总览就可以了，你说的是对的，如果一切事物都要我来做，沫芒宫市政厅的工作人员都需要递交辞职信，从来到枫丹廷的那一天，我基本没有休假过，积攒了很多假期，这些假期用来陪伴你，我想这是合法的。”
你有点不好意思：“不是说不合法……”
那些记忆虽然在你脑海中，但你总觉得没有什么实感，就好像一个跟你同名同姓的人，跟他一起经历了这些事。
虽然他没有追着你声讨你，让你负责，但他对你亲昵的态度，偶尔的失落，让你觉得自己是个渣女。
你的确不想负责，就像个鸵鸟缩头乌龟一样，埋进沙子里，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你要去的地方，是壁炉之家。
林尼在那里等着你。
他远远地看到了你，对你挥手，壁炉之家在枫丹廷二层一处房子，外面的走廊，就是个小小的天然露台，支起了桌子和太阳伞，一个跟林尼很像，长着猫耳的灰发女孩端上来茶点和茶水。
从这里能看到枫丹廷中心，那个巨大的发条机关制动仪，就是这个东西存储了律偿混能，支撑着整个枫丹廷的运转。
“这是琳妮特，我的妹妹，我们都非常感谢您，抓到了洛伦佐，如果靠我们自己的话，大概要等很多年，而且永远没有伸张正义的那一天。”
他们会使用□□手段，这是毋庸置疑的。
你摇摇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晶螺糕是琳妮特亲手做的，他们两兄弟长得很像，你却觉得奇怪，林尼没有猫耳朵，琳妮特却有。
“其实，这一次请您来，除了感谢您，还有，还有……”林尼涨红了脸。
“是我要见您。”突然出现的女人，身材高挑，一头白色短发，十分利落，她的衬衫长裤与那些愚人众风役人冰役人没什么区别，英气十足，也气势十足。
“愚人众？这里是枫丹的境内，你们想要做什么？”那维莱特感受到了强者的气息，说话也很不客气。
她摆摆手：“审判官大人，您别这么防备我，壁炉之家背后的资助者是愚人众，您不是早就知道吗？自我介绍一下，本人阿蕾奇诺，我并无恶意，只是想问问这位沉玉女士，关于菲米尼，您是不想还给壁炉之家了吗？”
来者不善吗？那维莱特在这，你怕她做什么：“交给你们怎么样，养大了就把这些孩子送上战场，让他们去死？还是在枫丹搞些破坏活动？”
阿蕾奇诺默然：“话不能这么讲，虽然这些孩子是作为女皇兵刃一样的存在，但他们同样也受到了恩泽，如果没有壁炉之家的话，他们中的大多数，可能都活不到成年，您不是也看到了吗，儿童失踪案的那些可怜孩子，相比之下，难道不是壁炉之家更好一些。”
你无言以对，那维莱特更加无言以对。
“而且，有我在，我会尽力保护这些孩子。”
你嗤笑一声：“身为一个普通的愚人众密探，你能抵抗得了仆人的命令？”
阿蕾奇诺很平静。
“你不会是想……杀死仆人自己上位？”
你只是开玩笑，但阿蕾奇诺却表现得像是真的：“仆人大人并不把这些孩子的性命当回事，我想要保护这些孩子，只能取而代之。”
你惊呆，揉揉额角：“我听说，愚人众前三席都有匹配神明的力量，仆人是第几席？”
你家小白那么强，都只是第六席，仆人好像席位更高一些？
“我自己的事自然不需您操心，虽然我是愚人众，但我也是枫丹人，我爱着这片土地也希望保护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比起水神和。”阿蕾奇诺笑的意味不明：“和您身边这位最高审判官大人，还是您看起来更像神明，明明并非此地的神也无法获得信仰，却依然愿意为了人类去努力。”
“你知道什么？”你的脸色已经沉下来。
阿蕾奇诺云淡风轻，喝着红茶，淡笑：“我只知道您应该是魔神。”
她说那维莱特不像神明，那维莱特并没有觉得伤心或是难过，其实她说的是有些道理的，魔神皆爱人，爱人的方式有很多种，那维莱特并不是不爱人，他正处于了解人类，观察人类，慢慢融入人类生活之中，比起人类他更爱护美露莘。
“您防备我，我能理解，但那边的最高审判官大人，我真诚的希望，我上位之后，能够跟您和水神大人进行合作，毕竟枫丹的危机，可不仅仅是那些不事生产的贵族。”
她一上来就掀开了自己的底牌，就表明她并不怕芙宁娜和那维莱特，她为什么会这么有底气？
因为你帮助了林尼，她给你送上了礼物，但你的警惕性依旧不减。
“请您别这么防备我，我也希望能跟您合作，作为诚意，我告诉您机密消息吧，在您身边潜伏的那位学者，是我们愚人众的执行官之一，博士。”
“赞迪克？”
“哦，他又给自己改了名字，总之跟我不同，我的任务地一直都是枫丹，枫丹是我的祖国，我还是愿意看到枫丹能够好起来，可博士那个人，与我不同，他完全没到的心，在须弥做了很多恶事，当初就是被教令院赶出来的，因为某些不被允许的实验。”
你面色阴沉，想起活力之家残存的蛛丝马迹。
“我已经杀了他。”
阿蕾奇诺嗤笑：“您知道的消息，愚人众的前三席都有匹敌神明的能力，博士多托雷，是第二席，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据我得到的消息，他可是对您念念不忘，被他记在心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有什么目的？”
“我没什么目的，唯一的目的，大概就是希望能够合作，阻止预言降临。”
你拧紧眉毛，紧紧盯着阿蕾奇诺，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菲米尼真的不能还给我们吗，我的孩子们可是很喜欢他，他们有着深厚的友情。”
你冷下脸：“不可能，别想了，菲米尼已经没有了亲人，但不论如何，也不会把他留给你们愚人众，啊，还有，以后你们壁炉之家不会再有资质收养孩子，枫丹的孩子，不会流向至冬。”
“哦，您虽然是魔神，但也并非枫丹本地的神，已经可以插手枫丹的内政？”
那维莱特语气淡淡，份量却很重：“她说的，便是我说的，沫芒宫已经把公立福利院提上日程，你们不可能再收养枫丹的儿童，不要违背枫丹的法律，否则特巡队会对你们进行驱逐。”
阿蕾奇诺微笑看着你们离开，什么都没做。
不管是你还是那维莱特都知道，愚人众名声不好，而且另有所图，但他们驻扎在各国，是至冬女皇的命令，是得到了各国神明的首肯的，只要没有抓到他们明面的错处，随意驱赶，会与至冬交恶。
而让你更加沉重的是，阿蕾奇诺所说的，博士的阴谋，如果只是针对你，你并不在乎，如果是针对善见城，就很难办。
善见城的你的亲卫队，对付愚人众士兵算是旗鼓相当，但对上席官，绝不是他们的对手，善见城的神明，你，却并非擅长战斗的类型。
你很焦灼。
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了你的，凉凉的宛如枫丹的海水。
“别怕，我会保护你。”他看着你的目光那么认真。
你当然知道，那维莱特在说真的，毕竟他将自己的力量，古龙权柄都分给了你，你心虚的同时却也感激他，但是……
第59章 枫丹廷叙事18
那维莱特打算跟你一起去梅洛彼得堡，为此还准备休假，已经两百年了，他基本没怎么休假，积攒的假期哪怕连续休几年都没问题。
莱欧斯利是很信守承诺的人，早就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的背后，那个巨大的升降梯门口等着你了，看到那维莱特跟你一起过来，果然又露出那种很有趣味的表情。
“你还真是一刻都不肯离开这位小姐呢。”
那维莱特非常理所当然：“梅洛彼得堡很危险。”
“有我在，你也不放心？”莱欧斯利在调侃他。
那维莱特意识到了，但并不打算计较：“梅洛彼得堡现在的局势，你比我更清楚。”
言下之意就是，他当然不放心你。
这两个男人，一个戏谑，一个坦然，就剩下你在脚趾扣地。
但那维莱特的打算并没有成行，一个蓝色皮毛的美露莘跑了过去，跟他报告了沫芒宫的工作，现在的沫芒宫已经全乱成一团了。
“没有您浅签字，所有的文件都不能下发，芙宁娜大人非常生气，把沫芒宫的公务员全都批评了一顿，并且要求您赶快回去，那让我转告您，您的休假，结束了。”
好脾气的那维莱特也有点情绪不佳：“我已经打算去梅洛彼得堡。”
小小的美露莘，恳求的看向你。
你清清嗓子，适时出声。
“那维，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沫芒宫这种工作机制，怎么可能离得开你，尤其是庭审后修改刑法的事，更得要你参与了。”
那维莱特面色巍然不动，仍旧很冷静，头上的须须却垂了下去。
他这两只角，简直就是心情晴雨器，你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他的龙形态，是用了璃月的变化仙术捏的，他对你说这就是按照初代水龙的样子变得，如果他没有天生生出人形，一直是龙形，就是这副模样。
你趴在他的背上，他如蛇一样紧紧缠着你，你们……
不能再继续想，你脸红了。
不论如何，沫芒宫的效率就是这样，在能够自主运转前，是离不开那维莱特的，他只能去收拾烂摊子。
那维莱特郑重交代莱欧斯利，一定要保护好你。
等他离开，莱欧斯利跟你一起乘坐了电梯下降，梅洛彼得堡在海底，空气也越发沉闷黏腻。
你陷入莫名的情绪失落。
莱欧斯利忽然开口：“那维莱特很不高兴，因为不能陪你一起来。”
你脸一红：“你又看出来了？”
莱欧斯利一笑：“虽然我们认识不到一年，但我还算了解他，他那张脸表现不出什么来，实际上心里很难受的。”
他轻轻笑起来：“从没见过他这样，真是有趣，我也很好奇，能让那维莱特这样失态的你，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呢。”
他稍微靠近了你，神情探究。
离的太近了，你能嗅到这个男人身上的钢铁味儿，混杂着海盐与柠檬，虽然挺好闻的，但他满眼戏谑，明显是想逗逗你，或者调戏你？
你总觉得他跟那维莱特不同，那维莱特只是脸上冷酷，实际上，那颗心，比谁都要柔软，阿蕾奇诺说他不像一个神明，并不是质疑那维莱特的实力，而是因为魔神最爱的，是人类，但那维莱特相比人类，更偏爱美露莘，身为光界力顶点的生物，人类算是他的敌人了，可现在，他在改变，逐渐将枫丹还有枫丹人放在心上，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就会变得与魔神一样吧。
而莱欧斯利，不论他脸上笑的多么温和甚至有点爽朗，但你总觉得这个人心思很深，比那维莱特要复杂的多。
“很复杂，我跟那维莱特，很久之前认识的，那时你还没出生呢。”
莱欧斯利一愣，挑挑眉：“你也是长生种？”
“恩。”
他不是很在乎的笑了笑：“怪不得。”
你算是很真诚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而真诚永远都是试探的必杀技：“我们认识的时候，他还没有来到枫丹担任大审判官的职位，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我回了璃月，然后失忆了，我也是这一次到枫丹才想起来。”
“……你倒是直言不讳，什么都说，就不觉得我不是好人，这次想来梅洛彼得堡也是，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说自己是坏人的人，多半并不是，而且你的话，那维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你并未看他，只是平淡的说着事实，莱欧斯利看到你的侧颜，挺翘的鼻尖，饱满的额头，很秀气的璃月长相，那一瞬间竟然与那维莱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他噗嗤一声笑了：“我倒是有点明白，那维莱特为什么会喜欢你，喜欢他的女性在枫丹可是遍地都是。”
你叹气：“这件事就不要拿出来取笑了好吗。”
你瞥了一眼身边这个男人，高大英俊并不输给那维莱特，一头利落上翘的黑色短发，脸上犹如鲨鱼一样的疤痕，非常英气，跟那维是不同风格的男人，但胸肌更加饱满，都快能跟哲伯莱勒有的一拼了。
“我觉得你也肯定很受枫丹女性的喜欢，没人追求你吗？典狱长大人这么年轻有为，如果是我的话，我也可能会喜欢上典狱长大人吧，哦对了，我前几天见了蒸汽鸟报的副主编，他跟我说，因为信件传递不到梅洛彼得堡，很多崇拜你喜欢你的女性吧情书寄给了报社，我还建议主编，可以择优刊登几封，毕竟沫芒宫不是想要给你授爵，这样也能给你先造造势。”你一本正经说着。
莱欧斯利终于收起那副有点像情场浪子的神情，正色叹气：“这件事，就饶了我吧。”
把女人写的情书登报，这是对他公开处刑吧，梅洛彼得堡有信件收发室，固定没月首发信件，犯人跟外面通信，外面传信进来，都是要花费摩拉的，当然这些信件里，也包括一些女性写给他的情书。
他烦不胜烦，已经让发件室的负责人将信件挑拣出来，同意处理掉。
现在他确信，你可没有表面那么的纯良。
倒也是，要是你真的像那张脸那么无害，怎么可能在荒无人烟的沙漠建了一座城，把那些一堆散沙根本就不服管的赤王族裔联合了起来，而且还有勇气状告水神。
“小姐还真是，我不会再调侃你和那维莱特了。”他举起手表示停战。
你笑出声：“典狱长大人，有这么不好意思吗，对人类来说，被爱慕不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
“我常年驻扎梅洛彼得堡，很少到地面上来，梅洛彼得堡那种地方，是放逐之地，那谢姑娘没犯罪不合适停留在这种地方。”
你有点惊讶，看了莱欧斯利好几眼：“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居然还挺有信念的，我记得你是梅洛彼得堡出生的？童年就在那里长大？”
说到这，你皱起眉：“枫丹的法律，不是我这个外人指指点点，看似正义实际处处都是问题，成年人有成年人犯罪的刑法，少年有少年犯罪的刑法，而未成年人的量刑都是要非常注意以引导为主，哪怕身为犯罪者的后裔，孩子是没有原罪的，怎么能跟犯罪者一起被罚，我也不知道先水神到底是慈爱还是什么都不懂。还有沫芒宫的办事效率，感觉除了那维和美露莘，所有人都在摸鱼，生怕承担责任出了事上审判庭，这根本就不正常，没了那维莱特就不能正常运转，这是想要累死他吗？早晚得给他们扭过来。”
“小姐对枫丹还真是上心，亲自去梅洛彼得堡也是吗？”
“枫丹法律正在改变，但儿童诱拐案的那些罪犯，不应在梅洛彼得堡好好活着。”你的语气很平静，隐含的杀意却让莱欧斯利这种摸爬滚打上来的男人，吓了一跳。
他眯起眼睛：“我需要提醒你，小姐，他们在死刑之前被判了有罪，在我的梅洛彼得堡，你可不能随意杀人。”
“我是傻子吗，做这种事？”你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整治他们的方法很多，我为什么要弄脏自己的手，这种人渣，让他们生不如死的活着，赎罪一辈子，岂不是比死更让他们难受？”
“哇，好可怕。”
“难道你不是抱着这个目的，才允许我进入梅洛彼得堡的，身为枫丹人，还是典狱长的你，有很多事要秉公执法，不能亲自出面，这样会影响你的公信力，所以才需要我这个外人搅这趟浑水啊。”
莱欧斯利有点无奈：“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小姐你直接就说出来，岂不是显得我很奸诈，想要推卸责任？”
你正色：“人处于什么位置才能做什么事，莱欧斯利，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是阳谋又不是你算计我，何必遮遮掩掩。”
这一次他才算是真真切切的正视了你，从你的发顶打量到裙摆，莱欧斯利叹气：“虽然我的确是打着想利用你的想法，就像那维莱特想要在你身边保护你一样，现在，我却真的不太愿意小姐来趟这趟浑水了。”
一位如此真诚，却为枫丹人考虑的女士，不应身处险境。
“我想……”
“不必道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身的意愿，没人能强迫我，就算枫丹子民没有恳求我，我也……”
无法坐视不理，尤其是这些暗中的黑手还伸向了孩子，菲米尼到现在都还陷入自闭，一句话都不肯说，你的愤怒，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出来。
他定定的看着你，这个有点痞气的大男孩，忽然对你伸出了手：“我像小姐发誓，只要您在梅洛彼得堡一天，我莱欧斯利会拼上性命，保护您。”
莱欧斯利并不是一个全然为了别人燃烧奉献自己的人，虽然他所做的事建立秩序，给罪犯一个清净规矩的容身之处，结果是让枫丹变得更好，他自认自己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为无私的灵魂着迷。
这么好的姑娘，被那维莱特捷足先登，真的稍微，有一点不甘心了。
第60章 枫丹廷叙事19
“你们枫丹人，真是挺厉害的。”你满脸愕然看着透明玻璃外的水下世界：“居然造了这么一个巨大的水下城堡。”
枫丹的水与别国的水不同，像个梦幻的童话世界，巨大的玻璃外，一直蓝白相间的小海獭正慢悠悠的游动着，卷着自己的身子，手里还握着一只贝壳。
这只小海獭，好奇的看着你，往你的方向泼了一点水，隔着玻璃当然是触碰不到的，你失笑：“你看这只小海獭，像不像那维莱特。”
从配色到性格都很像，它的嘴嘴还是粉色的呢。
莱欧斯利挑眉：“还说你不喜欢那维莱特，连看到一只海獭都能想到他，我可是会吃醋。”
在你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他淡定的说是开玩笑，然后也看着那只海獭笑出声，清清嗓子：“恩，是挺像的，不过，别当着那维莱特的面说比较好，不然他会伤心，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住处。”
梅洛彼得堡的宿舍，都是在一根根巨大的管子中，环境不能说有多么的好，但给你提供的也是独立卧室，里面有床和书桌，甚至还有个半旧的沙发和茶几，是个小小的会客厅。
“为什么……是两个枕头，还有两床被子？”
因为在海底，还是在温带海域，梅洛彼得堡并不冷，甚至还有些闷热，他准备两床被子是做什么这又不是在酒店。
“哦，那维莱特不是要跟你一起来，当然准备了两个枕头。”
你倒吸一口冷气：“你以为我们住在一起吗？”
莱欧斯利比你还摸不到头脑：“你们的关系不住在一起吗？”
你为了那维莱特，甚至要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状告水神，你这么帮枫丹，难道不是因为你爱那维莱特？
“我们当然不住在一起啊。”你脸红了，而且哭笑不得。
莱欧斯利忽然笑出声：“好吧，抱歉，是我误会了你们的关系。”
他拿起一个枕头一床被子叠好，放到柜子里：“所以你们还没到那一步，这是不是说明，我还算是有希望的？”
这人一直在撩她，却不是那种正经的认真的，漫不经心不走脑子的那种。
你当做没听见。
他帮你整理了床铺，然后就带你去看了工作区，梅洛彼得堡的工作，是为枫丹生产发条机关，自从开发了律偿混能，科学院又研发了可以自行挖矿巡逻的的发条机关，现在枫丹的人力成本很低，失业率也一直在升高，毕竟发条机关很能打效率高，一个顶人类十个。而梅洛彼得堡就是拿到了基本所有发条机关部分零件的订单，用来换取外面的物资。
“梅洛彼得堡的自治性很高，沫芒宫基本不会管到这里来，这是个三不管地带，以前比现在要混乱的多。”
“帮派林立吗？”你问。
莱欧斯利本以为你就算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也一定是不了解他们这种监狱的运作模式。
来来往往的犯人还有工作人员都看到了莱欧斯利身边跟着的你，神色各异。
“所以这些犯人工作是自由选择的？”
莱欧斯利点头：“是，你可以选择工作，也可以选择不工作，工作可以获得更多特许券，生活的也能更好，如果不想工作，梅洛彼得堡也不会任由他们饿死，每天会有一顿免费的福利餐，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你们倒是挺人道的，想出这个主意的人，一定是个心地很善良的人，不会看着别人饿死，你们这种模式，已经有点共产苗头了。”
莱欧斯利有点不好意思：“得到这种赞许，让我受宠若惊啊，不过共产是什么意思？”
真没想到，想出这种主意的居然是莱欧斯利，明明他看上去可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你给他解释了共产主义的含义，并且表示梅洛彼得堡这种最低福利的原作模式，已经开始有了一点萌芽。
莱欧斯利被你说的一愣一愣的，摇摇头：“小姐说的那种理想社会，梅洛彼得堡并不是，那种社会上限很高，人人都有奉献精神，精神文明度非常高，那要经过很长时间的教育才能实现，甚至可能无法实现，毕竟人是有私欲的生物，至于消灭私有产权，就太难了，而梅洛彼得堡只是有一些人文关怀，设置了下限，这是靠拳头实现的，可不是靠和平。”
“任何势力，包括国家的建立，都是靠拳头，没有拳头可带不来和平，你掌握了物资还有军队，钱和枪都在你手中，怪不得梅洛彼得堡能被你整治一新。”你说的意味深长。
“所以特许权是什么？”
他拿给你看，其实就是纸币，而且只在梅洛彼得堡内部发行的一种纸币。
纸币本身是不具备价值和购买力的，而赋予他们价值的，是梅洛彼得堡本身存在的东西，就是与外界交易的零件，换算成摩拉后，再定下特许券的购买力。
你摇摇头：“你们都开始自己发行货币，却仍然要按照摩拉的价格兑换，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意义，至少没办法撼动摩拉在货币界的霸权地位。”
莱欧斯利一愣，笑出声：“撼动摩拉的货币地位？小姐，您太看得起我们了，发行特许券只是控制犯人的一种手段，这东西在外面可没办法花，但可以杜绝犯人走私摩拉，私下交易，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点点头：“给你出这个主意的人，是谁？”
“是一位璃月的商人。”
璃月？你皱起眉头。
“有什么问题吗？”
你笑了笑：“没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请把这个人的大概特征告诉我吧。”
也许是你杯弓蛇影，总觉得这种特许券的背后，有阴谋的样子。摩拉作为提瓦特的通用货币的原因，在于本身它就是一种贵金属，本身就有金属的价值，在炼金的过程中，摩拉更是作为一种材料而使用，而璃月之所有有铸币权，除了摩拉是那位强大岩神定下的货币，还有岩神作为契约之神的信用，以及璃月丰富的矿产、铁器铸造、茶叶、瓷器、纺织，这些在整个提瓦特都是硬通货。其他国家的居民接受摩拉作为货币，赚来的摩拉还可以用来购买璃月的货物，交换到世界各地，摩拉的货币体系才这样建立起来。
他带你去食堂吃了福利餐，当然你们的餐品是厨师特意准备的，而那些没有特许券拿到的福利餐，可是跟开盲盒一样，有好的饭菜也有不好的，都是看个人运气。
“尝尝，梅洛彼得堡的特别菜品，德波大饭店可没有这道菜。”
盘子里是烤制的香喷喷的肋排，还有烤制的三文鱼，主餐是法棍，你的胃还是璃月胃，更爱吃璃月米饭和一些面点，其实比起须弥，枫丹已经算是美食之都。
“胃口不好吗？”
他看出你好像胃口不好的样子。
你有点心虚：“并不是饭菜不好吃，而是我来枫丹这么多天，吃的肉类很多了，是我自己的问题。”
梅洛彼得堡条件有限，烤制的小羊排很香，你不能对莱欧斯利要求更多，毕竟领取免费福利餐的人里，有的运气很差，只开出一盒味道奇怪的薄荷豆汤。
枫丹美食很好，比须弥要好太多了，在异国他乡就要入乡随俗。
他给你倒了茶，也是红茶，加了糖和牛奶，看你小口小口的喝，莱欧斯利若有所思。
“总感觉，这里与其说是监狱，不如说是流放者的天堂，在地面上生活不下去，在这里就能重新开始，因为所有人起点都是一样的。”
特许券是按照工作量发放，而制作发条机关的零件，可不是轻松活计，从早干到晚，也不过三千特许券，其实没多少。
而莱欧斯利也没有完全堵住外来物品的口子，监狱里有私人小卖部，能流通一些外头的东西，只是按照特许券的购买力来说，很贵，这样看来，就算一天到晚打螺丝到死，都不可能一夜暴富。
“这里是……”
“拳力斗技场。”
“诶呀，是莱欧斯利大人，您今天怎么过来，您放心我们绝没有打黑拳。”罗西莫夫笑的讪讪。
“今天我亲自上台。”
“诶，您？”
“不是有个勇者想要挑战我吗？已经给我暗中下了好几次战书，如果不应战，我岂不是被小瞧了，今天就给他机会，我在这里等他。”
莱欧斯利脱下身后的毛绒披风，露出矫健的如豹子一样的身体，虽然穿着绅士西装马甲，却活力十足，而他把袖口衬衫挽到手臂上，露出结实的手臂线条，手腕处的青筋，处处显示这个身体的主人，有多么的强大。
这里还有看台，看台还有女观众，不仅仅是女犯，还有女工作人员，她们热情的坐在你旁边，看到莱欧斯利挽起袖口的样子，已经开始尖叫。
“啊，好英俊，好强壮，莱欧斯利大人！”
“典狱长，我的典狱长，我的爱，我的命……”
“up我，啊，扣爆我！”
你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好在莱欧斯利并不是走偶像路线，不喜欢这些女人叽叽喳喳尖叫的样子，她们的尖叫也很小声，在嘈杂的拳击场中，也就只有你们坐的近的听得见。
“你是典狱长的恋人吗？”你身边的座位毫不客气坐下一个女孩，她贼兮兮凑过来，想要你给一个答案。
你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麻木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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