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潮熱紅森(捉蟲)
青綠機甲在碩大的紫翼金蝶身軀面前, 竟然顯得有些玲瓏,但陳歲歪了歪頭,這個動作讓彈幕都是一陣心跳。
謝春時和普羅一人操控能量風暴隨時支援, 一人在陳歲遠處架起能量罩, 隨時策應, 量子槍和減能刀控著輸出漏掉的紫翼金蝶,為陳歲的輸出創造絕佳環境。
木屬性能量調動的瞬間, 不只是流星樹林,潮熱紅森中,猛烈的風呼嘯過後, 樹木似乎也變化起來,葉片翠綠, 枝幹更堅韌,甚至朝著遠處生長著。
最開始, 只有木屬性覺醒者發現這種變化, 但很快,能量場中的其他選手也察覺到了異常的的能量匯聚, 原本只是被流星樹林驚動,現在真的有幾分好奇了。
「誰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啊?」
「據我看白沙天柱海域的錄像,我盲猜燭荊府!」
「我草, 木屬性能量,這不陳歲嘛?葉開雲是土屬性, 齊松槐是風屬性。」
「這能量富集, 她要掀翻整個能量場嘛?」
有人真誠的問。
但陳歲並無此意, 木屬性能量匯聚的結果就是, 整個流星樹林,木生花的花朵和巨樹影重合, 宛如生長在樹底的一簇巨大花叢。
在巨樹影徹底凝實時,花叢驟然消失,轉而變成巨樹枝葉中盛開一朵朵的小花,充斥著風屬性能量,在蝶王旋舞飛起,試圖在此富集風屬性能量時,木生花巨樹中無數風刃,自陳歲身後凝結。
風刃和青綠機甲同時朝蝶王攻去。
蝶王的尖叫不絕於耳,陳歲已經有些煩躁了。
周圍的綠意籠罩,木生花的籐蔓蔓延叢林,幫助輸出解決紫翼金蝶的圍堵。
而她的長槍,已經近至蝶王眼前,巨大的紫瞳閃過銀白冷芒,緊接著金屬翼格擋住長槍攻勢,幾乎是和青綠機甲貼臉,然後張開口器嘶吼間朝陳歲甩出。
森羅持槍抵在金屬翼上,機甲直接一百八十度旋身,從下至上,閃躲口器的痕跡,陳歲保持著倒立的姿勢,長槍一收,猛地朝前狠狠重擊。
紫翼金蝶見她攻勢一輕,還以為攻擊有效,沒等鬆一口氣,馬上被長槍擊出去。
身影騰躍幾米,金屬翼猛然揮動,才堪堪停下,風流在它身後攔截,隨著紫翼金蝶金屬翼扇動,蝶王朝陳歲飛動而來,一蝶一機甲在半空打得有來有回。
紫翼金蝶的風屬性能量緩緩回升,進階期能量晶迅速補全了能量空缺,它的風捲越來越大,風刃也越來越多。
陳歲在一片緩慢流動的風中,閃躲著撲面而來的風刃。
蝶王幾次攻擊落空,終於明白眼前的對手有些難纏,它的進階期即將過去,迎接醒的等級時會有一次強大的能量風暴,蝶王想要和機甲拉開距離,等待能量風暴到來,借此剿滅這些侵入它領土的入侵者們。
它發出一陣有規律的叫聲,紫翼金蝶們依次回應,正在和其他人打鬥的紫翼金蝶,在這道聲音中,迅速脫戰,不管被能量還是槍炮擊打,都未曾再回頭一下,直接飛向蝶王。
「怎麼回事?」周忱的聲音剛響起,謝春時的水屬性能量便在四周凝聚出來,「蝶王的進階期要過去了。」
陳歲冷笑了一聲,長槍一收,槍刃破風,呼嘯揮下,「它以為,只有它在等嗎?」
「我也在等。」
一枚不明晶和一枚進階成功的SSS級能量晶,燭荊府本想要前者,但現在陳歲想要後者。
聽出她話中之意,四人在陳歲身後,看著紫翼金蝶圍繞著蝶王,能量再一次被富集。
謝春時偏頭問道:「多大把握?」
「殺不死它,我提頭來見」,陳歲其實已經聽不太清他的話,更聽不到對方話裡潛藏的關心語氣。
紫翼金蝶的銳鳴讓她產生了強烈的耳鳴,只能通過隊伍頻道斷斷續續的音波,拼湊出謝春時的意思。
耳鳴的回音讓陳歲內心充斥著暴戾,聽覺是前鋒的另一雙眼睛,她失去了對周圍的感知,這種失控讓陳歲毀滅欲爆發。
只有摧毀所有對她有威脅的生物,才能讓她在聽覺失靈的環境中,獲得安全感。
在她話音落下的下一秒,謝春時和燭荊府三人很快做出安排。
蝶王進階完成的同一時刻,宛如白沙天柱般的風捲,自它的位置席捲開。
狂風自地面捲起,飛快衝天,掃蕩周圍的一切,朝著四面八方散開,那架勢鋪天蓋地,似乎能毀滅所有。
木生花巨樹之中的籐蔓伸出,匯聚的木屬性能量亮光,成為昏暗灰塵中唯一亮色,籐蔓纏繞著其他機甲,雷馭風盛,火架風起。
「想撕它翅膀,這傢伙也太難打了」,周忱小聲嘀咕,看著蝶王羽翼揮動,狂風連綿不絕,無數風刀吹過他身側,在機甲上劃出數不清的小口,闊葉甲冑被削成碎片,只有少許殘留,機甲損耗度節節高昇,讓周忱心裡微妙不爽。
聽見這話,陳歲看著一層層掃過的烈風,「那當然行。」
說著,她回頭看了眼指揮,似乎這個動作傳遞了什麼信息,謝春時很快會意:「可以,周忱跟上分析師,朝蝶王的金屬翼電,妗雪,荊棘火鞭準備控。」
兩名輸出不禁看向他,就見指揮和單兵站在一側:「我和普羅牽制其他能量體。」
紫翼金蝶群數量仍然龐大,四人牽制變為兩人,謝春時眸光一暗,手掌輕抬:「霧!」
隨著這一聲喝出,空氣濕度驟然變化,一個水霧般的人魚影在謝春時身後浮現,那海妖有著巨大的獸首、耳邊雙鰭、蜿蜒盤旋的長魚尾,身軀被一層水霧覆,只能見到大體雛形。
但陳歲聞聲回頭看了一眼,瞬間瞳孔一縮。
那海妖獸首之上,有一張與人肖似的面孔!
這驚訝伴隨著紫翼金蝶的一聲聲嘶吼,讓陳歲內心記下,來不及思考,燭荊府五人的精神體全數現身。
第一次在人前展示精神體的謝春時,無疑引起了彈幕和主控室熱議,但這些話語聲轉而被面前的戰況轉移注意。
海妖周圍的水珠連成線,圈圈繞著紫翼金蝶群,直接將紫翼金蝶和蝶王分隔。
蝶王周圍,四方鑭上爆出爍目的雷光,電擊雷鳴聲轟隆作響,天際爬滿銀龍,地面烈火逡巡,直接由叢林之中衝開一條坦途,然後折返朝上,直衝蝶王下方。
蝶王金屬翼揮出風牆,將周圍層層包裹起來,顧妗雪機甲持鞭,和周忱自陳歲左右,三架機甲急掠出去。
青綠機甲綠光大盛,如箭包裹長槍,能量箭矢刺開風牆,荊棘火鞭自缺口刺入,在顧妗雪的揮動之下,繞著蝶王腹節位置,圈圈一圍。
火龍順著荊棘火鞭而入,和木生花籐蔓一道,直接撕開風牆,周忱身影掠向後方,蝶王羽翼扇出狂風時,木生花的籐蔓繞行機甲,將三人牢牢控在原地,直到周忱抽出四方鑭。
雷光橫掃,長鑭重力劈下,直刺蝶王金屬翼之上。
一瞬間,雷電蛇行,覆蓋蝶王金屬翼面,瞬間閃爆,暴虐的能量自四方鑭上爆開,蝶王身體不受控的抽搐著,周圍的風捲便愈加急促慌忙,瘋狂朝機甲撕扯,試圖將鐵塊全部湮滅。
陳歲長槍一揮,直接貫穿它的腹節,火焰和雷電拉扯著蝶王,被洞穿的瞬間,它猛烈的嘶鳴一聲,迎面是一道綠影。
「周忱!」
陳歲叫聲名字,四方鑭控雷一抽,和青綠機甲同時出手。
「撕——」
「嘩——」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蝶王的金屬翼被雷電砍下,黑金機甲雙手撕扯,引發它的一聲怒吼,那叫聲還未完全發出,就聽見陳歲低聲吐出一句:「你真的!別叫了!」
說完,她雙手順著長槍洞穿的軌跡,直接捅入蝶王的身軀,鮮血汩汩流出,這一幕被直播錄入有些血腥,青綠機甲的雙手撕扯,直接將蝶王從中撕成兩半,勻勻稱稱。
陳歲將碎屍朝後一踢,握槍撤離,顧妗雪見狀,抽著荊棘火鞭一拉。
「彭!!」
一聲巨響,自叢林上方炸開,火焰飛濺,如盛放的煙火。
蝶王的身軀被烈火焚盡,周圍的風捲盤旋著停歇。
呼嘯的風戛然而止,晃動的闊葉搖擺著停下。
隨著蝶王的肉塊炸開,流星樹林陷入了一秒的沉寂。
[不是,有點粗暴了姐〕
[我以為她要用槍撬,結果這位直接上手掏啊〕
[紫翼金蝶王誒,那可是SSS級能量體,身軀都很硬實,就這麼捅進去了……〕
[好傢伙,手撕SSS級,家人們,活久見〕
四方鑭的雷光閃爍不熄,荊棘火鞭的烈火仍燃,陳歲退後的身軀被木生花的樹網攔截,她立在碩大的籐蔓上,於半空凌立。
眼前這一幕,在所有人眼中映出。
與此同時,能量波動水平驟降。
潮熱紅森中的異相平復,紫翼金蝶失去了蝶王的操控,紫瞳不安的轉動,開始循著繭絲的定位,朝著最強烈的位置聚攏。
「周忱,確定路線」,謝春時封鎖著紫翼金蝶。
周忱四方鑭收起,「路線確定。」
他話音一落,燭荊府四人全部撕開闊葉甲冑,顧妗雪火龍朝著幾人飛撲,火牆掠過,疾火燃盡繭絲,燒灼的瞬間,紫翼金蝶全數轉身,朝著滿身繭絲的周忱飛去。
「先走了朋友們!」他雀躍的旋身,將身後的爆炸視作極其平常的一幕,手上的蝶翼順著一甩,被遠處的顧妗雪一把接住。
燭荊府幾人從半空落地,開始有條不紊處理流星樹。
另一邊,周忱身後引動著蝶群,從流星樹林中,一路朝著謝春時劃出的路線遊走。
而此時,正在沉默石碑林外,完成修復的雅克德羅,正要往燭荊府能量爆發處行進,分析師葉開雲卻突然感受到靠近的能量波動,他腳步一停:「能量波動異常。」
雅克德羅幾人腳步一停,正要出沉默石碑林,遠遠一架黑金機甲,自樹梢跳躍一下,歡呼般的打了個招呼。
「嗨!兄弟們!讓讓哈,我路過!」
周忱目光中出現幾架機甲,認出這暗黃機甲顏色,頓時知道是雅克德羅,忙打開隊伍頻道。
「兄弟們還要多久,我覺得我們這批紫翼金蝶也可以爭取一下!」
彼時,正在挖流星樹的陳歲愣了一下,看著她徒手拔樹,顧妗雪剛被震驚了一下,轉而就聽到了周忱的話。
「怎麼,石碑菇手下留情了?」
她回想了下被石碑菇毀得稀巴爛的流星樹,心說,石碑菇還能給留個紫翼金蝶翅不成?
周忱:「不是!」
「我遇到雅克德羅了,他們太熱心了,主動幫咱們打紫翼金蝶……」
說完,就聽到他的尾音叫嚷:「西斯爾,你槍炮別對著我啊!」
「你打石碑菇啊,打我做什麼!」
「誒誒!這紫翼金蝶是我們燭荊府的,蝶翅!別傷著我紫翼金蝶翅膀啦——」
陳歲聞聲皺眉,她撐著腰起身,抬頭看去。
流星樹林豁然開朗,活著的流星樹寥寥無幾,不是被蝶王的風刀斬斷,就是被燭荊府連根拔起。
[流星樹:遇到你們算我倒霉〕
[這流星樹林真乾淨〕
[家人們,這是燭荊府來之前(流星樹領蔥蘢圖),這是燭荊府來之後(流星樹挖光只剩大坑)〕
[之前的火硝礦也是這樣〕
[我看他們打蝶王打得累了,我還以為他們要休息,結果轉頭就哼哧哼哧拔起樹了〕
[這不算啥,那邊周忱,看見雅克德羅,巴巴跟上去〕
[雅克德羅遇到你們燭荊府,也是倒了大霉了〕
[笑死了,雅克德羅看見周忱,剛開始還有點驚喜,打算跟他開打,結果人直接衝上來,跑進沉默石碑林裡,雅克德羅直接撞上紫翼金蝶,紫翼金蝶一叫,石碑菇暴動了,周忱拍拍屁股跑出去了,雅克德羅忙死了,前有紫翼金蝶,後有石碑菇〕
[他們走都走出去了,又被紫翼金蝶扇回來,我爆笑哈哈哈〕
「你在石碑林,遇到雅克德羅了」,謝春時聽懂了他未盡的意思,理解了一下,有些無奈道。
這可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我們馬上過去,你撐著會」,陳歲道。
她馬上收好流星樹,看了眼隊友,「好傢伙,這算什麼,一箭雙鵰?」
普羅:「我們去晚了,周忱不會被雅克德羅群毆吧?」
「先擔心雅克德羅會不會被紫翼金蝶和石碑菇群毆吧」,陳歲默默接了句,她掃乾淨普羅的長鐮,將武器丟給對方,機甲推動帶起。
燭荊府四人收集一空間的流星樹,朝著沉默石碑林方向匯合。
沉默石碑林中,數十隻紫翼金蝶湧入。
尖銳爆鳴聲吵醒了昏暗環境中安靜生長的石碑菇,石碑菇的觸手開始浮空晃動著。
已經走出了石碑林的雅克德羅,迎面遇到了黑金機甲,在和周忱打了照面,還未來得及動手時,就見到了他身後緊跟著飛來的紫翼金蝶群。
分析師葉開雲察覺到這樣異常的波動,馬上拉響警報。
然而讓雅克德羅始料未及的是,周忱直接朝著暗黃色機甲群飛撲而來。
宛如多日未見的好兄弟,第一個撞入西斯爾的懷中,直接和他熱情擁抱:「西斯爾,我真是久仰大名,好兄弟,感謝你!」
被他抱了滿懷,沾了一身細絲的西斯爾槍炮還架在肩上,沒料到燭荊府開局都是這樣的,忙扒拉開周忱的手臂,和他劃清界限:「幹什麼你,打架呢,別套近乎!」
白若華神色嚴肅,看著周忱身後追上來的紫翼金蝶,臉色霎時就是一黑:「你怎麼惹上他們的!」
周忱無辜的被西斯爾甩開,就轉頭就要朝著沉默石碑林中沖,聲音遠遠飄來:「誰惹他們啦,我們就想要點蝶翼,這蝴蝶真小氣,翅膀都不給——」
白若華聽得滿頭問號。
不是,你強盜你還有理了?
你硬生生扯別人翅膀,人能給你嗎?
它是紫翼金蝶,又不是斗m!
然而白若華內心腹誹還沒結束,就見到黑金機甲衝入石碑林中,看似要跑路的身影一停,直接在石碑菇的傘蓋上踹了一腳。
白若華慢半拍,看著他的動作,突然反應過來:「你做什麼!你不會還想扯紫翼金蝶翼吧?」
瑪德,燭荊府是瘋了嗎?就一個機甲,還想打一群紫翼金蝶?!
看周忱那瘋勁,似乎還想讓紫翼金蝶和石碑菇干一架。
這是真的不怕把自己玩死。
問題是,他不怕,他們雅克德羅還在這裡呢!
「攔住他,他瘋了!」白若華朝隊友道,周忱直接在石碑菇之間穿梭,這打擾石碑菇的舉動太明顯,讓雅克德羅臉色一變。
然而還沒等他們付諸行動,快速逼近的紫翼金蝶靠近,自沉默石碑林中,一道雷光如白虹貫日,直直劈向蝶群。
雷光電擊,蝶群頓時揮動著巨大的金屬翼,掀起一陣陣狂風。
那風勢很急,直接將雅克德羅幾架機甲全部吹入沉默石碑林中。
然後狂風捲起,直接衝入石碑林。
紫翼金蝶自叢林外飛翔而入,朝著幾架機甲匯聚之處,發出一聲急促的響叫!
窸窸窣窣的聲音,石碑菇觸手瞬間行動起來。
聲響之處,石碑菇朝著紫翼金蝶伸過去,垂下的觸手帶著粘液,直接拍打在紫翼金蝶的身體上,帶起一條條青紅的腐蝕痕跡。
雅克德羅剛被狂風掀出去,眼看又回到石碑林,剛修復好的機甲損耗度還未被嚴重損傷,看著石碑菇和紫翼金蝶內鬥,好像有機會全身而退。
白若華在隊伍頻道指揮隊友自另一個方向撤離,哪知道周忱的機甲躍動間,來到他們附近,這傢伙招呼也不大一聲,直接抬起槍炮。
「轟——」
「兄弟們,幫個忙,能量晶大家自取哈,蝶翼我們燭荊府就笑納了!」
前半句被炮火聲音遮掩,雅克德羅全員聽到他在自己隊伍中央轟出一炮。
轟鳴聲惹得石碑菇的觸手也朝著雅克德羅站立的位置,瘋狂揮舞,頓時眼前一黑。
耳邊緊接著就聽見了周忱的話。
白若華怒從心起,「你拖我們下水,還要把戰利品都帶走,你們燭荊府也太不地道了!」
分析師葉開雲也是識貨的人,分析師就沒幾個不認識紫翼金蝶的,更何況這變異的紫翼金蝶能量純度高,蝶翼質量很好,做出的分析儀器也是上品。
當即就召出精神體沙蓮,地面頃刻間流沙化,直接包裹石碑菇的觸手朝地下淪陷。
「就你們燭荊府要?紫翼金蝶蝶翼,我們雅克德羅也要了,不能讓我們白出力吧!」
葉開雲話音一落,西斯爾馬上反應過來,槍炮架起,朝著周忱周圍飛射出去,準備學習他的做法,
將石碑菇激活,引向周忱的方向。
一時間,沉默石碑林中的寂靜徹底不復存在,雅克德羅、石碑菇、紫翼金蝶和周忱,四方混戰,槍炮和能量波動此起彼伏。
紫翼金蝶巨大的金屬翼,成了選手眼中的香餑餑,周忱不但要防備雅克德羅引來石碑菇攻擊自己,還得守護燭荊府的獵物:紫翼金蝶蝶翼。
陳歲四人趕到時,周忱已經忙得恨不得分出兩個人來用。
四方鑭自身前揮退紫翼金蝶,機甲閃身躲開雅克德羅強攻的槍炮,馬上換位,防止石碑菇觸手摸到自己身上。
基本上在同一個位置停留不過兩秒。
遠遠望見黑金機甲露面,周忱面露喜色,正好謝春時在隊伍頻道出聲:「周忱,先逼退雅克德羅。」
周忱朝隊友奔去的動作一頓,馬上轉身,槍炮和雷電齊出,直接朝雅克德羅五人猛烈甩去。
雅克德羅四人見狀,朝單兵卓昀身後一閃,卓昀背後一個黑犬身影佇立。
油光水滑的黑色毛髮之上,電光閃爍,一面雷網在身前立起,能量盾硬扛下周忱的槍炮轟擊。
「草,這傢伙突然發力?」西斯爾吐槽道。
白若華心裡一跳:「不好!」
這話一出,他自盾後抬頭。
果不其然,遠處四架機甲飛快馳來。
先入目的是一道火龍,威嚴的獸首直衝石碑林,火燎舔舐紫翼金蝶的金屬翼,熾烈高溫讓紫翼金蝶持續尖叫,引發了石碑菇狂暴的連鎖反應。
石碑菇在這樣的尖嘯聲中,已經無暇顧及周忱轟出的槍炮,轉頭全部朝著紫翼金蝶刺去。
燭荊府趁著雅克德羅還未反應,直接衝入蝶群,在石碑菇搗爛紫翼金蝶的能量晶之前,以多日挖礦的絕佳眼力和手速,五人都在背後快速撕拉紫翼金蝶的翅膀。
石碑菇纏繞紫翼金蝶,燭荊府機甲撕扯翅膀,燭荊府掠地,拾起被石碑菇甩出去的能量晶。
這流水線樣的一幕,頓時將雅克德羅眾人帶回白沙天柱海域的至水魚骨畫面。
一時間,雅克德羅和聖羅蘭眾人對燭荊府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他們真的是強盜吧?」
西斯爾看得下巴都驚掉了。
白若華扶額片刻,沉聲道:「我們遇上了燭荊府,打完紫翼金蝶,就輪到我們打了。」
這話一出,雅克德羅神色頓時嚴肅下來,指揮回頭看了一眼,「先撤出去。」
白若華看著燭荊府和石碑菇配合如此『默契』的一幕。
如果不是知道石碑菇是聽聲辨位,都要以為它是燭荊府編外人員了,真是勤勤懇懇為燭荊府控制紫翼金蝶。
沒有石碑菇的幫助,燭荊府絕沒有這麼容易拿到蝶翼。
他可不想跟燭荊府打架的時候,還要操心石碑菇的攻擊。
他沒有燭荊府對石碑菇這麼好的駕馭能力,最好從一開始,就不要讓石碑菇摻和進戰場。
眼看雅克德羅正在退出石碑林,陳歲餘光瞥見,和正在撕扯蝶翼的隊友道:「雅克德羅退出去了。」
「我們打嗎?」周忱機甲上都是紫翼金蝶的血跡和汁液,石碑菇的粘液痕跡將他身上的闊葉甲冑腐蝕得不成樣子。
顧妗雪一揮手,一道烈焰自他身上浮起,周忱被燒得叫了幾聲,直接將闊葉燒成黑灰落下。
「打!」陳歲點頭,手上解決最後一隻紫翼金蝶。
周忱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別說話,什麼你都打,SSS級蝶王也打。」
他算是明白了,陳歲眼裡只要能活著幹掉的,都是能解決的,那蝶王差點打了他半條命,累的要命。
陳歲抿了抿唇:「可是我們拿到了SSS級能量晶誒,風屬性,高等級,你不想要這樣的召喚體?」
她的聲音平靜,毫無波瀾,但寥寥幾個字,直接給周忱勾勒出一副美好的願景,一想到自己在戰場上攪動風雷的樣子,就覺得自己是如此帥氣,於是周忱話鋒一轉:「你說得對,是該打!」
說完,他直接武器換槍炮,看向謝春時。
指揮的餘光看著雅克德羅的位置,一面看著石碑林中的紫翼金蝶。
石碑菇能夠解決流星樹和烈火星石,本身的群體實力就十分令人忌憚,更別提比流星樹吵千萬倍的紫翼金蝶了。
它們只要開口叫,石碑菇就能讓它知道什麼叫沉默是金。
陳歲在石碑菇的協助下,終於不用聽到紫翼金蝶刺耳的尖叫聲,一時間渾身舒爽。
「石碑菇真是美妙的物種。」
眼看著紫翼金蝶全數戰死,陳歲在石碑林邊緣感歎。
噪音來源即將消失,燭荊府準備退出石碑林,謝春時注意到雅克德羅並未走遠,而是在距離石碑林不遠的路途上,分散等待著撤離的燭荊府校隊。
「備戰。」
雅克德羅可不是之前遇到的其他隊伍,小打小鬧間就能結束戰鬥。
這是每一個人單獨拎出來,都能在潮熱紅森橫著走的七校。
陳歲面容冷肅,一出石碑林,周圍變得無比寂靜,風輕微吹動樹梢,闊葉沙沙作響。
暗黃色機甲明目張膽站在巨樹底下,手上的光劍在略顯昏暗的夜色中閃爍著。
在巨樹枝幹上,蹲守的機甲扛著槍炮,槍口亮起蓄能的光亮。
「久仰大名了謝隊。」白若華禮貌的朝謝春時點頭,他聲音很溫和,聽上去就知道是個脾氣很好的老好人。
事實也的確如此,所有人都知道雅克德羅的新指揮性情有些優柔寡斷。
但白若華帶領雅克德羅經歷大大小小能量場,決策從未有過失誤。
此刻也一樣。
與燭荊府的一戰避無可避。
此刻也無人會再考慮,另一支七校會不會成為兩方交戰後的漁翁。
兩支隊伍都知道,狹路相逢,能夠出線的隊伍,卻只有一支。
兩支隊伍隔著幾排喬木對望,俯瞰的直播鏡頭視角中,燭荊府五人緩緩靠攏,手握武器,閒庭信步般朝著雅克德羅駐守的方向靠近。
另一邊,雅克德羅兩名輸出在樹梢蓄能槍炮,指揮、分析師和單兵在道路中央,靜靜看著燭荊府上前的腳步。
就在他們相聚不過五米遠的位置。
哈珀的聚能炮轟出,西斯爾的槍炮緊跟著朝燭荊府打過來。
兩名輸出直接自樹梢掠過來,朝著人群中的分析師,率先動手!
陳歲目光看著朝自己攻過來的機甲,兩隻手朝兩側,拍了下顧妗雪和周忱,兩人直接和對面的輸出擦身而過,朝著分析師葉開雲攻過去。
緊接著,青綠機甲旋身一轉,籐蔓自地面衝出,朝著哈珀和西斯爾的位置揮打過來。
一聲獅吼在空氣中炸開,紅獅虛影覆蓋在驚掠而來的暗黃色機甲之上,帶著沖天烈焰,掃過籐蔓,直接從盡頭開始燃燒,在機甲掠過的瞬間,籐蔓化作一堆灰燼,西斯爾的光劍撞上陳歲的長槍。
「陳歲是吧?我知道你挺厲害,特地來討教討教!」
西斯爾帶著幾分笑的聲音響起,光劍刃擦過槍身,爆出一層層火光。
他的劍劈下速度極快,陳歲長槍不停格擋,隨著西斯爾進攻的壓力,身影已經退後幾米,和隊友徹底脫節。
哈珀就在此時,直接在遠處架炮,一道炮火,直接朝著陳歲接下來落定的軌跡轟出去。
感受到被瞄準,陳歲在落地前扭動機甲。
長槍一挽,抵住揮下劍刃的瞬間,抬腳踹向暗黃機甲。
西斯爾胸口被擊中,見到面前的機甲借力上躍,身影和哈珀轟出的炮彈擦身而過,炮火的餘燼吹向機甲。
陳歲躍動到半空,飛快朝著遠處雅克德羅三人位置移動。
西斯爾看著她的軌跡,眼神一動,和哈珀閃身跟上,人還未追上前,就見到前方的青綠機甲回頭:「木生花!」
這精神體名稱太響亮,雅克德羅兩名輸出俱是一愣。
就見到自己下方的地面,綠光大作。
突然閃過一道極其粗大的籐蔓觸手,西斯爾的火焰順著燒灼,將青綠的外皮燒成漆黑,觸手仍然在不停蠕動,朝著半空揮向機甲。
「彭!」
籐蔓一掃,直接將兩架機甲掃出去,然後朝著陳歲的腳下蜿蜒伸去。
飛快生長的籐蔓在半空為陳歲鋪出一條小路,直接將她帶到雅克德羅另外三人面前。
顧妗雪的火龍牽制著指揮白若華,他的精神體雲蠍,具有強大的風屬性聚能,火龍直接撞擊風牆,周圍風刃匯聚,朝著顧妗雪層層揮向。
火焰分成分支,朝著風刃湧來之處撞去。
在能量相激的瞬間,兩人的能量屏障同時碎裂,荊棘火鞭穿透能量,直接纏繞在白若華的重劍上。
看似優柔的指揮繞著荊棘火鞭,直接朝地面猛地一砍。
顧妗雪試圖拉動武器,才發覺他的重劍長且寬,直接將荊棘分開,重力壓制之下,動彈不得。
遠處,陳歲快速掃過戰場,謝春時和周忱正在強攻單兵卓昀的雷網,準備單抓分析師,普羅的量子槍控著周圍槍炮。
顧妗雪僵持之際,一桿長槍如穿雲箭一般,劃過天際,直接掠過她面前,朝著白若華的方向刺去。
手握重劍的機甲瞳孔中映出長槍的銀白冷芒,眸光一閃,雲蠍的身影閃動到他身前:「風起!」
狂風朝長槍襲來的方向猛吹過去。
青綠機甲飛快靠近,手握長槍,感受到逆風帶來的巨大阻力,直接抽槍回身。
白若華見她放棄進攻,眼神中的忌憚未消。
陳歲感受到如蝶王的風捲一樣強大的風壓,機甲目前的狀況硬闖進去,損耗會比她帶給白若華的更大。
陳歲腦海中快速閃過解決方案,馬上看向顧妗雪:「阿雪,借個火!」
這台詞讓顧妗雪勾了勾唇:「當然,要火管夠。」
說完,陳歲快速切換武器,槍炮扛起,顧妗雪叫出精神體:「絮白!」
三眼垂耳兔在她身後跳動,垂下的耳朵甩了甩,眉間豎起的一隻眼睛周圍,火紋瞬間瀰漫全身,宛如被怪異符咒封印一般,緊接著,熾烈火焰自垂耳兔身上燃起。
陳歲槍炮蓄能,炮口對準顧妗雪的方向,她機甲回退至巨樹樹梢,腳步用力一踩,借力彈起的瞬間,朝顧妗雪的位置轟出一炮。
這一幕看得白若華有些震驚,但燭荊府的一些做法看似無厘頭,卻處處是殺招,他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彈幕充斥著尖叫,不明白陳歲為什麼突然怒轟隊友。
但在她槍炮對準方向的顧妗雪,卻十分冷靜的迎接著強大的能量衝擊。
無窮烈火朝著槍炮包裹,瞬間爆發出一道赫焰,烈焰熏天!
被三眼垂耳兔張開兔齒,呼出一道極長的火浪,猛烈的火焰朝著白若華的位置馳驟而去!
雲蠍攪動狂風,強大的風壓能夠抵住急速攻來的長槍,然而當這樣洶湧的烈火燒來時,熾熱的火焰攜帶著巨大的能量風暴,直接在白若華面前,一路爆開。
這並不是一聲爆響,而是隨著火焰遊走痕跡,只要接觸到異屬性能量,就發出能量爆炸,每次爆炸都是轟天徹地的聲響。
半空中的爆炸,直接在地面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半空延綿的爆炸,地面卻宛如被推平一樣,一路衝擊到白若華面前。
「轟——」
一聲巨響直接炸開還在熊熊吹動的狂風牆,巨大的裂口中,火焰直襲而入。
西斯爾和哈珀剛被籐蔓拍入地中爬起,就見到不遠處火光滔天,一架青綠機甲直接撞入火焰之中。
西斯爾眼中閃過不妙。
領隊要被陳歲近身了!
烈火星石加持的聚能炮能夠引動極強的火屬性能量,顧妗雪調動這樣的能量強度後,很快陷入了短暫的能量匱乏之中,普羅迅速來到她身側,雙鐮揮動間,攔截快速駛來的雅克德羅敏攻哈珀。
哈珀行動被阻,只見到青綠機甲衝入烈火中,燒灼的火焰和滾滾黑煙,已然看不清指揮的位置。
陳歲握長槍,直接衝入白若華身前,這一次長槍猛地前刺,正中機甲胸口,發出一聲清脆錚鳴。
白若華被火焰震麻的身軀,感受到攻擊,連忙提起重劍。
那重劍重量極其可觀,自半空劈下,長槍險些格擋不住,陳歲忙和劍刃錯開,槍身抵著重劍,槍首就這這個姿勢,進退猛刺對面的暗黃色機甲。
這樣的飛速快刺沒辦法造成巨大的損耗,每一下頂多提高一點。
但是陳歲的速度太快了,白若華感覺到機甲損耗每一秒都在上升。
這個認知讓他的大腦驚覺不妙,他很快想要和青綠機甲拉開距離,重劍才揮起,長槍便黏了上來!
陳歲的長槍順著重劍的軌跡,槍身始終緊貼著劍刃,長槍前後交錯刺出,機甲胸口,腰背,手臂,大|腿,只要距離足夠,都能被四稜槍刃猛撞,然後槍首一旋,如果不幸被刺中機甲關節,槍鋒猛震間,甚至能直接震碎機甲關節。
白若華發覺完全逃離不開陳歲的掌控時,內心狠狠一跳,沒等他找到破局關鍵,面前密集刺來的長槍動作突然變緩。
據白若華觀察,燭荊府突然收手並不是個好信號,這往往意味著,他們要下重手了。
果不其然,陳歲長槍在某一瞬間突然停止,白若華便覺得重劍面對的壓力驟然一輕。
緊接著,撲面而來的槍風掃過他面前,長槍直接自胸口穿擊,將他機甲擊飛出去。
青綠機甲驚掠趕上,長槍在半空飛快挑起劈打。
白若華凌空的瞬間,調整重劍不斷格擋她的長槍,但陳歲的進攻速度太快,總有跟不上節奏落空的幾下劈打抽在機甲身上。
最後一下,青綠機甲似乎揉了揉手腕,白若華聽到了她略帶疲憊的聲音。
「實在不好意思,我有點累了。」
白若華頭頂冒出一個問號的同時,就見到機甲收起長槍,還沒弄清楚眼前發生了什麼,他的重劍還保持著劈砍的動作。
就見到陳歲直接空手握住重劍的劍刃,劍刃劃開機甲的外殼,宛如在掌心落下深可見骨的一刀。
面前機甲卻好似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一般,直接一把甩開他的重劍。
白若華只覺得一股不可抗的巨力自虎口掃過,他回神後,重劍已經脫手而出,緊接著,機甲一拳垂向他胸口,然後迎來看不清的拳風。
陳歲連續揮出幾拳,拳頭帶起極響的破空聲,宛如半空炸開的爆炸。
那辟里啪啦一陣躁動之後,只聽見——
「咚!!!」
一聲重砸!
一架暗黃色機甲自半空被一拳垂落。
白若華腦海中一陣發白,雙眼有些失神,胸口陣陣抽痛讓他分不清自己還在陳歲拳下,還是已經落地餘韻未消。
只知道,耳邊巨大的轟鳴聲遮住了[損耗度81%]的聲音,只剩下一個[編號1601淘汰]
然後就是光柱亮起爍目的光,讓白若華仿若覺得來到了天堂般。
他四肢保持著微弱的抽搐,內心不禁想道,能量場進進出出多年,陳歲是第一個,讓他覺得戰鬥是一種折磨的生物。
「你下次能不能,別一拳拳的打?」
躺在能量光柱中,有些溫柔的男聲充滿疲憊和無力。
為什麼你累,因為你實在是!太變態!了!
誰家好人這麼折磨人啊?!
第92章 。潮熱紅森(捉蟲)
白若華淘汰的太迅速, 別說雅克德羅自己的選手沒有反應過來,就連彈幕都愣了一秒,然後開始就剛才的戰鬥議論紛紛。
[你歲剛才是完全沒上武器是嗎?!]
[現實版空手接白刃家人們, 說實話, 我確實感覺, 她沒武器狀態,好像實力更強一點]
[不是這麼說的, 我感覺就是陳歲的體能有關吧,她爆發很強,體能耗盡的時候爆發的力量就是這樣]
[你們管這種狀態叫體能耗盡??是我孤陋寡聞嗎?]
[體能耗盡, 大家體能耗盡不是沒力氣嘛?你姐這狀態你管著叫沒力氣?〕
[家人們,我想到之前誰說這分析師一拳就倒來著?]
[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追究黑歷史的話, 我只能說:幹得漂亮,黑子都給我哭!]
[雅克德羅指揮率先出局, 我覺得燭荊府確實強, 不光分析師,那邊輸出也不差]
[不知道為什麼, 燭荊府這一屆給我的感覺真的好勇,就是他們明明各個都不是頂級的那種厲害,但就是感覺惹到了他們, 後果很嚴重]
[不是你的錯覺,這樣說吧, 你想想淨血樹、流星樹、紫翼金蝶群, 實在不行, 一環四院, 惹到了他們是真的很嚴重,他們也是真的勇]
[燭荊府眼裡只有值不值錢, 沒有打不打得過,兄弟們,所有值錢的都能打得過]
[雅克德羅還有機會嗎?]
[我覺得無了,陳歲打完指揮,直接朝單兵能量盾去了,我哭了,她還是那麼愛能量盾]
雅克德羅指揮白若華出局,解放的陳歲聽到他口中說出的話,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看著白若華氣若游絲,她暫時聽不太清,只匆忙告訴對方:「要不你出去再告訴我?」
先去治療艙把傷治治,不然就這種話都說不清的樣子,真的很難聽懂啊。
反正出去後,大家都還在邊境軍區,到時候說也不急。
白若華嘴唇動了動,最後無力的閉上。
陳歲有什麼錯,她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拳頭狠了點,下手重了點,耐心少了點,打他用力了點,她能有什麼錯?
白若華內心平復自己的情緒,然後就看到幾拳淘汰他的小女孩,直接衝著他隊友而去。
顧妗雪轉身,烈火攔截西斯爾,她知道陳歲不喜歡打火屬性,正好,她很喜歡,同屬性壓制,她自認不輸任何人。
西斯爾軌跡半路被阻,黑金機甲甩動長鞭,直接朝他面前揮下,西斯爾眼神一凜,快速閃躲。
顧妗雪這荊棘火鞭他還有些忌憚,這可是一鞭抽死了顧鈴珂精神體的武器。
果不其然,荊棘火鞭上帶烈焰,獵獵風聲宛如浸泡在熾烈火焰之中,帶動灼熱氣浪。
紅獅身影自西斯爾背後現身,巨大的獅吼響徹!
陳歲已經掠過白若華,淘汰光柱照出她急速駛過的身影,青綠機甲持槍來到卓昀雷網前,謝春時的冰刺匯聚在雷網之外,周忱的四方鑭朝下劈出。
「打個盾怎麼這麼費勁?」
青綠機甲帶著陳歲略疲憊的聲音靠近。
周忱動作一愣,額發中滲出冷汗,聞言無語道:「卓昀加點全在防禦上,我第一次見到雷屬性!不加點攻擊!加點防禦的!這太難打了!」
「讓讓」,陳歲聲音響起,卓昀撐著能量屏障,還未反應過來,就見到面前突圍的人換了一個。
他手掌不自覺抽了一下,陳歲轟擊能量盾的畫面還在眼前。
然而,事實不會讓他失望,在卓昀不放心加重能量水平時,陳歲機甲已經收起了長槍,只見她一個俯衝,機甲鐵拳直接轟在能量盾上。
「咚!!滋——」
機甲和能量盾碰撞的聲音。
雷電抽中機甲的聲音,電火花順著機甲的金屬一路蔓延,很快就到了陳歲肩頭,雷光爆閃,發出一陣陣刺目的電爆。
看得彈幕都忍不住齜牙咧嘴,陳歲卻恍若未覺,再度朝能量盾揮拳。
「陳歲……」謝春時不禁擰眉,輕聲叫著她的名字。
陳歲幾次蓄力,重拳揮下,一層薄薄的綠光擋在機甲面前。
「知道!」
「給我一分鐘。」
她的聲音沉靜平穩,帶有有種令人信服和內心一靜的魔力,從不叫人失望。
於是謝春時未出口的話再度嚥下去。
周忱的抽氣聲在隊伍頻道響起,彷彿被雷電抽打的不是陳歲,而是他。
這聲音讓謝春時內心更加煩躁。
然而聽著耳邊的重擊聲——
「咚!」
一拳!
「咚!!」
兩拳!
「咚!!!」
繼續,數不清的揮拳。
卓昀咬著牙,面目猙獰的撐起面前的雷牆。
昔日觀看白沙天柱海域的回放錄像,看著陳歲錘碎單兵的能量盾,卓昀內心只有一個想法,單兵不行,別怪分析師能打。
他防禦第一,堪稱七校最能抗傷,對陳歲進攻能量盾的行為並不在意。
然而等真的面對這一刻,卓昀才明白,真的不是單兵不行。
而是這個鋼鐵巨人就在你眼前!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手法,一次次揮拳!
帶起凜冽的破空聲,如同轟雷炸開,這樣強烈的壓迫感,和疾猛的進攻之力,並不是簡單的防禦就能阻攔的。
卓昀有一瞬間想,難怪燭荊府的單兵走起了強攻,有這樣的分析師壓力,真的會不斷懷疑:我的防禦真的有用嗎?
「卡——」
「卡嚓——」
一道裂縫自鐵拳之下出現,緊接著一拳,轟隆一聲巨響,雷擊之聲如同煙花炸開,滋滋作響,整個雷網,連同之後的能量盾,瞬間潰散!
能量盾破裂碎開!
卓昀倒抽一口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面前寒芒一閃而過,一桿長槍自眼前掠過。
分析師葉開雲瞳孔一縮,抬手將單兵一拉,直接甩至身後,土牆拔地而起,堅固的擋在兩架機甲面前。
然而長槍撞上土牆,陳歲手臂和腰間猛然發力。
「砰!!」
四稜槍刃刺穿土牆防禦,刀片飛快旋轉著,直接朝土牆之後的兩架機甲衝去!
葉開雲猛然推動機甲後退,穿牆而過的長槍並未繼續向前,雅克德羅的分析師和單兵並未來得及鬆一口氣。
因為長槍的槍身上,數道鱗片緩緩浮起。
這畫面太眼熟,葉開雲和卓昀兩人飛快退後。
然而土牆另一邊,陳歲手掌朝長槍上猛地一拍,長槍直接自突土牆整個穿出!
軌跡落地前,直接在半空射出數不清的飛針!
飛針之上,帶著雷網的電光,直接爆開!
「我草卓昀,你放那麼多電?!」
單兵也很無措:「我草!!她被我這樣電,一點不痛就算了,還能收集我雷?這踏馬怪物吧?!」
葉開雲和卓昀二人都陷入震驚之中,緊接著就飛快閃躲無處不在的飛針。
另一邊,謝春時緩聲叫了下陳歲,陳歲側身讓開。
冰刺直接洞穿土牆,將堅固的牆面瞬間變成地面上的一灘軟砂。
三架機甲疾馳而出,朝著分析師和單兵掠去。
飛針穿梭,在砸中機甲的瞬間,就引爆出雷電,將葉開雲和卓昀二人電的在半空扭曲出各種形狀。
[同樣都是被電,為什麼有的人面不改色,有的人……額……奇形怪狀?!]
[別這樣,這電雅克德羅的,還是他們單兵自己放的電]
[陳歲究竟是什麼屬性的怪物?我看了一下,她好像完全不痛,真的有這麼輕鬆嗎?]
[唔,我只能說,誰模仿誰知道]
[想模仿?別找死(真誠)]
[完了啊,雅克德羅這下真是,一步輸,步步輸]
[打燭荊府不能給他們一點機會,不然就像看見了肉骨頭的餓狼,直接把你咬的乾乾淨淨!所以謹記!要麼別打,要麼別給他們機會!]
[雅克德羅其實已經很謹慎了,兩個輸出去控燭荊府分析師,甚至直接拉遠了戰場]
[燭荊府不止分析師棘手,你沒發現他們的陣容,單兵、指揮、分析師、雙輸出,都是可以打開局面的,一旦被打開局面之後,節奏就被燭荊府帶起了,徹底沒有一點翻身的機會]
[你別說,我知道燭荊府厲害,但我沒想過,打七校之一,都能打成這樣的結果]
[怎麼說呢,一環四院其實真的沒差到那去,哦,我說實力,不是人品,人品都是渣滓]
[七環三院也是,能被七校指揮都記住的,真不是什麼聲名不顯的貨,只能說,燭荊府被所有人低估了]
土牆一破,燭荊府機甲直接朝葉開雲和卓昀奔去。
被周忱和顧妗雪牽制的兩位輸出,內心頓時驚起不妙的感覺,然而還沒等他們趕去救援,面前的燭荊府強攻突然變動攻勢,原本游刃有餘的戰鬥,陡然變得驚險。
燭荊府敏攻在叢林之中掠動,機甲在闊葉遮掩間,幾乎無法捕捉蹤跡,來去無蹤,。
哈珀動作一頓,槍炮的定點搖晃起來,就在她不確定敏攻位置的瞬間,一道黑影自她身後,四方鑭斜著揮下,瞬間帶起閃爆的雷光。
哈珀背後被痛擊,忙轉身用光劍劈砍,然而周忱的蹤影在她回頭前就已經消失。
這一幕讓觀看直播的網友們都覺得震驚,因為縱使有上帝視角,觀眾也無法看清周忱的動作。
這位敏攻在這一刻真的極其符合這個位置所需要的特徵:疾如風敏如鬼影,身影不定。
他成為了這片叢林之中,最危險的刺客。
哈珀被閃動的黑影不斷攻擊,然而她始終無法確定對方的位置,機甲總是在眼前掠過,只有一道殘影留下,槍炮接連轟空,內心產生了巨大的恐慌感。
燭荊府的敏攻以前有這麼快麼?
她不禁問道。
就在哈珀疑惑之時,背後四方鑭再度揮下,直接自她腰腹抽打,將機甲拍向另一個方向。
她餘光掃過機甲位置時,視野中出現一抹閃過的藍光,緊接著機甲被藍光覆蓋,徹底看不清蹤跡。
哈珀腦海中終於想通了!
——是藍鰭!
周忱並不是因為移速產生的殘影,而是藍鰭隱匿了機甲,造成了虛影停留。
她得知原因,再度轟炮,直接擦著機甲掠過,周忱好險躲過一炮,頓時明白自己的隱匿塗層被看出來,但很快他也做出調整。
隨著他不斷躍動,在樹林中留下無數的電光信號,周忱沒有再閃躲,直接朝哈珀鋪面飛去,四方鑭被高舉,朝下劈斬!
哈珀光劍揮動,嚴陣以待,等待著和四方鑭猛烈相激。
然而兩人武器發出碰撞激響的瞬間!
「轟隆隆!」
「滋滋——滋!」
周圍數不清的雷電蛇行一般,朝著周忱四方鑭爬來,頃刻間就近至哈珀眼前,然後瞬間,在機甲面前爆開。
轟雷掣電!
機甲之上無數雷光,宛如霜花閃爍!
哈珀頭皮密密麻麻的抽痛,雷電痛擊全身!
她的光劍被四方鑭彈出去!
機甲滑落。
「咚」一聲響!
直接砸入地面。
損耗度提示和淘汰提示同時響起,直到機甲保護裝置啟動,哈珀才從持續不斷的電擊之中回神。
另一邊,被燭荊府三人圍堵的葉開雲和卓昀,也在漫天飛針和冰刺的聯合圍堵之下敗下陣來。
兩道淘汰光柱亮起。
與此同時,坐標刷新正好刷新到雅克德羅,在卓昀淘汰的前一秒,刷新出他的坐標。
這個坐標刷新的十秒,在卓昀淘汰後仍然持續著,緊接著,同一位置,亮起了西斯爾的淘汰信號。
被顧妗雪荊棘火鞭纏繞著,朝地面甩動間引起的巨大爆炸,直接將西斯爾淘汰出局。
看到這架機甲被甩下來,陳歲突然想到,這人靠近她時好像說了句什麼,見到被淘汰光柱籠罩的西斯爾,陳歲靠近他,在光柱邊緣,真誠道:「不好意思,這次可能沒機會交手了,休賽期可以約架,哦不,格鬥。」
西斯爾眼神轉了一圈,定在她身上,想到指揮淘汰的慘狀,忙搖了搖頭。
不必了,是他莽撞了。
然而陳歲沒看出西斯爾的拒絕之一溢於言表,還在規劃休賽期後的安排,心說應該能騰出幾天來去格鬥台鬆鬆筋骨。
直到此時,潮熱紅森賽場第六天,雅克德羅全員淘汰!
隨著刷出的卓昀坐標,所有人都看到雅克德羅單兵的坐標刷新位置,五次淘汰光柱亮起。
有人猜測是雅克德羅淘汰了一隻滿編隊,也有人猜測是雅克德羅淘汰了燭荊府。
但是,在卓昀信號亮起後,暫時沒人知道,這支隊伍已經提前出局,無緣星際聯賽正賽。
而此時,正在沉默石碑林外暫時休戰的燭荊府五人,看了眼昏暗的天色,此時距離黑夜還有一段距離,然而天空中烏雲密佈,已然是紅雨到來的前兆。
陳歲掏出空間紐扣之中的流星樹根,語氣有些上揚:「現在,可以來看一下,我的催生成不成功了!」
第一座催生版流星樹,隨著她埋下樹樁,極具富集的木屬性能量朝著此處匯聚,開始在彈幕和主控室三位評審好奇的目光中生長著。
流星樹肉眼可見的長出枝幹,葉片舒展開,雖然看上去不如自然生長的流星樹高大,甚至隱約有些瘦弱,但枝葉張開,仍然能為整個隊伍遮風擋雨。
主控室內,莫秋安勉強點頭:「這還行,看上去雖然不如原來的,但再長一陣子,也能達到那個程度。」
見她滿意含笑,簡潤在一邊好笑道:「莫主任話別說太早了,等會燭荊府走的時候,又帶走了。」
「那可不行」,莫秋安眼角含笑,料想燭荊府不會帶走,畢竟流星樹在能量場外沒什麼價值。
場內,看著流星樹的狀態,雖然有些病懨懨的,但陳歲仍然滿意點了點頭。
就在流星樹催生成功,燈籠果實還未生長出來時,紅雨鋪天蓋地灑下!
白日未盡,紅雨已落。
潮熱紅森中的隊伍不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並且這紅雨帶有極強的腐蝕性,對機甲損耗的影響越來越高。
看著漫天紅雨落下,血腥氣瞬間蔓延,在場指揮稍微聰明一點,都知道了紅雨的變化,緊接著,流星樹和避雨罩的爭奪,成為了紅雨之中最熱門的戰鬥理由。
而此刻,伴隨著紅雨入夜,燭荊府幾人都圍繞著坐在樹下。
這流星樹看上去不太能承重,沒人敢踩著他的枝幹躺下,生怕壓斷了樹枝,讓紅雨落進來。
「這小樹,瘦了點,但很管用」,周忱如是評價,然後看了眼陳歲,頓時覺得物似主人形,「就像你,瘦了點,但能打。」
陳歲已經整個人徹底躺平了,她的手掌被顧妗雪拉在懷裡,腰背被她的手臂環繞著,不至於躺的太難受。
聽到周忱的聲音,也只是讓她懶洋洋掀了下眼皮,敷衍道:「嗯嗯嗯,你說的都對。」
周忱一哽,看著她半死不活的樣子,納悶極了:「你打架的時候,怎麼完全不這樣?」
「因為,首先,我們要氣勢上壓倒敵人」,陳歲說的有理有據,周忱點點頭,總結:「哦!就是要裝得有格調!」
不能讓別人覺得裝逼失敗,他懂了,難怪他總是裝得沒有陳歲好,原來是因為他帥不過三秒!
陳歲翻了個白眼,她累得完全沒力氣。
周忱試圖在顧妗雪身側坐下,然而對方機甲一抬,周忱甚至能感覺到顧妗雪眼風掃過來,於是他馬上直起身,朝陳歲那邊走了幾步。
眼看陳歲和謝春時中央隔了一點距離,試圖朝這個空位擠擠,然而另一邊,謝春時一抬眼,朝陳歲方向不著痕跡挪了挪。
周忱腳步停下了,他看了眼謝春時,黑金機甲毫不心虛和他對視。
周忱:。
不是很懂你想做什麼。
但他還是給了領隊一個面子,坐在了普羅身側,倚靠著巨大的機甲身軀,躺在流星樹幹上,有些喟歎道:「普羅,要是你的盾還在就好了,枕著那個睡覺可舒服了。」
普羅垂眼看了眼他,有些無語,沒有出口懟他。
陳歲躺了半天,看著紅雨沁入地面,黑夜濃郁抹開,終於恢復了一點精神。
「三個七校,雅克德羅淘汰了,就剩下青頌塔,淘汰了他們,其他隊伍可以直接根據坐標掃除」,陳歲腦海中還算了算,這個賽場還有多少工作量。
同時,她心裡也默默歎了口氣,總感覺自己體能夠用,卻沒想到連續這些天,會這麼累,是因為在促進精神體同化麼?陳歲思考。
但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她,精神體共感過程對覺醒者也是一種極強的體力消耗,不只是能量消耗,需要覺醒者擁有絕佳的身體素質,承導能量沖刷,陳歲大規模聚能了兩次,體能被能量沖刷耗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陳歲無意識歎了口氣,躺倒的位置有點低,謝春時的視角正好能將她的舉動看在眼裡。
目光注意到分析師和強攻兩人互相捏著手,似乎是什麼遊戲般,謝春時張了張手掌,有些不解。
陳歲另一隻手不需要嗎?
但很快,就被她的話轉移了注意。
聽到這裡,謝春時在基站B位置畫了個圈:「青頌塔應該活躍在這附近,雅克德羅淘汰時,刷新週期變化了一次,目前的週期是3小時,場內機甲在30以下,除去青頌塔和我們,還有不到20架機甲,淘汰青頌塔後,可以在兩天內提前結束賽道。」
「所以現在就是淘汰青頌塔嘍」,周忱接話道,原本還有些興奮,轉而想到什麼,又苦著臉:「這麼快結束?還是別了吧,雪芽枝我們還沒找到呢,清單上還有不少東西。」
陳歲也點了點頭,對周忱的覺悟表示讚揚。
謝春時見他們兩人掃瞄清單的樣子,眸中帶著點笑:「不著急,沒那麼快遇到青頌塔,明天就朝基站B那邊走,那邊我們還沒去過,沒見過的材料大概率在那邊。」
至於青頌塔,還遠著呢。
這隨機刷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刷到他們兩所學校呢。
不過雖然話這麼說,燭荊府還是再次商議著,關於青頌塔的作戰安排。
對待七校,他們一向是示以最高警惕,每一次都全力以赴。
燭荊府打敗雅克德羅後,機甲損耗提高程度經過維修裝置解決後,並不是大問題。
因此,在第二天紅雨結束後,燭荊府整裝待發,朝著基站B區域進發。
第93章 。潮熱紅森(捉蟲)
沉默石碑林中, 數道光柱亮起,其中還包括雅克德羅的坐標刷新信號。
正在基站B中的青頌塔,關注到這個消息, 觀看基站主控室地圖信息的紅髮少年, 神色嚴肅, 掃視著基站B到沉默石碑林的距離。
坐在他後方,青頌塔四人圍著主控室操作檯面, 在光屏上標點,上面的信息是最近一次刷新的燭荊府和雅克德羅。
燭荊府上一次刷新的位置就在沉默石碑林附近。
標點完畢,坐在中央的分析師抬頭, 齊松槐一頭短髮亂糟糟的交錯,看上去像個混亂的鳥窩, 發絲間還摻雜著一點碎葉殘枝,臉上帶著灰撲撲的痕跡, 沾有部分黑土。
紅髮少年轉頭看見他正在抓那鳥窩頭, 頓時有些糟心:「齊松槐,你對著這鏡子, 能不能給你頭髮薅幾把,你頂著這發型,你不難受?」
被他點名的男生沒好氣回望一眼:「抓毛啊, 不要時間啊?時間就是金錢,現在我只紅雨趕緊滾蛋, 老子要去找燭荊府和雅克德**架。」
「你找人幹架, 你這身板打得過誰?卓昀卓昀打不動, 陳歲陳歲打不過。」
辛焰見他油鹽不進, 看著他亂糟糟的樣子又糟心無比。
被指揮一頓數落,齊松槐不滿的嘖了一聲, 抬頭反駁道:「卓昀是有點硬度在身上,我打不過,但我輸出能打啊,是吧又又~」
站在暗面的強攻渾身一激靈,手默默撐在桌上,捂著半張臉,一副不忍直視、拒不回答的樣子。
就聽見分析師繼續大放厥詞:「至於陳歲,也就比我厲害一點點啦,小齊不才,可以一戰。」
「陳歲最喜歡找分析師下手,別到時候嚷嚷著回援就行。」
辛焰雙手抱胸,冷哼一聲。
青頌塔幾人看了眼地圖,見指揮和分析師停止了打嘴炮,兩人都朝著光幕靠攏,辛焰在基站B和沉默石碑地標點畫出了路線。
「雅克德羅的淘汰信號時間隔得很遠,說明和他們交手的隊伍,實力不弱。潮熱紅森賽道的幾支隊伍,根據刷新坐標都能推測出來,能夠和雅克德羅打成這種程度的,燭荊府、七環三院,都有可能,這兩個學院的坐標最近一次被公佈,也是在沉默石碑附近。」
辛焰沉下聲音,青頌塔的這位指揮比起一年前驕縱傲慢,不可一世的樣子,而今顯然沉穩許多。
聽到他的分析,青頌塔幾人跟著點頭。
齊松槐感受到能量場木屬性能量上漲過一次,「之前這個動靜,其實我偏向陳歲,她的能量富集,自白沙天柱海域能量場中就能看出來,的確是不容小覷。如果燭荊府在這附近應付了高等級能量體,那麼接下來應該沒有太大的精力,再去應對雅克德羅,所以被淘汰的五人應該也不會是他們。」
「那豈不是說,現在場上僅存不到30個選手,裡面還有三個七校在?」
青頌塔的單兵西溪眨了眨水潤的鹿眼,目光有些擔憂。
有些沉默的強攻唐又思索片刻,垂下目光,不與其他人對視,聲音低而慢的吐字:「燭荊府,為什麼,不能,和雅克德羅,打?」
「燭荊府的機甲損耗大啊,你看,我們都差不多是從四個角位置聚合的,經歷紅雨,哪怕每一次都能幸運找到流星樹,損耗度也在40%到50%區間,甚至更高,燭荊府還跟高等級能量體打了一架,很難說機甲損耗嚴重程度,謝春時又不是蠢人,怎麼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還上去找雅克德**架。」
齊松槐思路明晰。
然而他剛說完,就不免有些得意看向辛焰:「怎麼樣,有沒有感覺我這天賦,當指揮也綽綽有餘?」
「有餘個鬼!」辛焰冷漠的垂眸看他,「你別忘了,燭荊府分析師能修復機甲,機甲損耗對他們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我草!」齊松槐被點清楚這一點,他突然睜大了眼,提高了聲音:「那不會……真的是燭荊府和雅克德羅打架吧?雅克德羅把燭荊府淘汰了?」
這猜測一出來,齊松槐就擰眉:「我還沒跟陳歲交手過啊!」
齊松槐雖然師從官佑,並不能算強攻型分析師的路子,但是官佑的教學並不完全側重防禦,也要求分析師練習輸出路線,一方面是為自保,另一方面可以打開隊伍局面。
他也是七校之中,少見的攻擊性很強的分析師。
對陳歲這種表現出明顯的強攻傾向的同行,實在是非常好奇。
然而青頌塔幾人聽著他扼腕歎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辛焰只將此歸結為看不慣齊松槐矯情做作的姿態。
因為雅克德羅坐標刷新過,目前無人覺得雅克德羅會成為淘汰的那一個。
困擾青頌塔的問題是,和雅克德羅戰鬥的另一支隊伍,即已經淘汰出局的那個隊伍,究竟是誰。
真的是燭荊府嗎?
但不管是誰,紅雨停下後,青頌塔都要離開基站B,前往沉默石碑。
「我們先把威脅大的搞了,剩下的還不隨便亂殺」,齊松槐十分支持辛焰的指示,並且在他看來,和雅克德**架的八成就是燭荊府,「刷新兩次,還沒聽到燭荊府坐標,越來越懷疑燭荊府已經出局了。」
「聽說他們進來之前,做了好詳細的材料收集攻略,早知道提前要一份了。」
說完,齊松槐身體前仰,看了一眼辛焰:「領隊,你說,我們進正賽後,能不能請燭荊府幫忙做賽場材料收集攻略?他們上一場比賽可是發家致富了,我聽說白沙天柱海域的材料賣出去,陳歲馬上給他們幾個都換了新武器。」
「你哪來這麼多聽說?」辛焰被他吵得耳朵疼,但又實在好奇燭荊府的消息,對齊松槐那個能獲得眾多信息的『聽說』十分感興趣,於是便冷聲問了句。
齊松槐清了清嗓子,小聲道:「我買了個燭荊府校園號,混跡進去燭荊府專區論壇啦。」
這話一出,青頌塔其他四人都不約而同抽了抽嘴角,彈幕也一陣無語。
[哥,這直播還錄著呢〕
[不是,買號這種事咱能不能私底下說,你這麼講出來,燭荊府管控就嚴了啊喂〕
[齊松槐!你不要亂說,燭荊府沒賣過號!(買都買不到煩死了)〕
[為啥都要燭荊府的號,他們有什麼好東西聊嘛〕
[燭荊府論壇repo真的很搞笑,我天天蹲在他們專區〕
[就是說,聯賽專區快開吧,我真的很想跟燭荊府的人一起看repo,他們真的很氣氛組〕
[不是,完全沒人提燭荊府論壇的技術貼,技術水平很高的,他們還有人貼陳歲的能量場分析和武器設計,賊六〕
「你去視奸燭荊府校內論壇?」
一直未說話的敏攻孫開,表情複雜的看向分析師。
他作為隊友,一直知道齊松槐這人腦回路離奇,但沒想到還能這麼離奇。
齊松槐宛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聽到他的用詞,馬上炸了起來:「說什麼呢!你這個人講話真不好聽!我這叫觀察敵情的,懂不懂什麼叫信息站啊!你們不知道燭荊府論壇有多少有用的乾貨,我每天都在那裡面學知識。」
「你學了點什麼?」
辛焰幽幽問道,套著齊松槐的話。
齊松槐一個嘴快,巴巴嚷嚷出來:「學怎麼挖火硝、分析師作業怎麼做、陳歲的網店掛什麼連接搶的比較快——」
說完,他意識到這些東西聽起來有些不太像對手做得出來的,於是馬上閉嘴。
但這些話已經足夠正在觀看直播的某位大師,抽出自己學生的作業看了一眼。
官佑看著交上來的作業,突然露出白森森的牙笑了一下。
他就說,齊松槐最近的能量場分析風格變化很大,以前只是一點奇思妙想,現在竟然變得激進無比,他只教過對方可以主動出擊,可沒說過要去蟲巢裡面炸能量體的窩!
這都是誰教的!
一股強攻流的味道!
齊松槐似乎知道自己說漏嘴,有點心虛的看了眼直播方位,馬上找補道:「其實我還看了陳歲的作戰習慣分析,就是現在沒機會交手。」
說到這裡,齊松槐還有點遺憾,他對陳歲的忌憚遠超過對葉開雲。
畢竟葉開雲熟悉得不行,對對方的風格瞭如指掌,齊松槐閉著眼睛都知道,打哪裡能打破這傢伙的土牆。
但陳歲就完全陌生了,為此他私底下做了不少瞭解對方的功課。
聽到他找補的幾句,辛焰臉色勉強好了點。
前往沉默石碑林路上,他還在心裡默默想道,最好雅克德羅把燭荊府淘汰了,不然如果青頌塔對上燭荊府,辛焰自己都不敢保證,有獲勝的機會。
這支隊伍充滿了未知和挑戰。
特別是陳歲。
驕傲如辛焰,在得知她是自塔洛星連環能量場降臨中的倖存者後,面對對方就有一種不自覺的羞愧。
青頌塔因為拒絕星盟聯合學院徵召,被教育部和軍委會兩方責罰。
青頌塔校隊提前進入邊境軍,經過了幾個月的邊境軍能量場降臨救援行動。
那些覆蓋著鮮血和碎肉的殘肢、被能量場侵蝕得只剩半邊身軀的屍體,數不清的哀嚎和痛哭,每一次閉眼都會浮現在他眼前。
每見到陳歲,都會提醒他,因為他的傲慢輕蔑,曾經害死過塔洛星幾萬人民,那些人死於救援不及時的能量場降臨之中。
辛焰內心情緒正在沉重的翻湧,但在潮熱紅森中飛快行進時,面上一片冷然,再也不見半點桀驁。
燭荊府到基站B的路線,和青頌塔前往沉默石碑林的路線交錯,兩支隊伍在地圖上的軌跡畫下來,宛如兩條平行線,始終隔著一段距離,毫不相交只在某一個位置,同時自一片森林的上下方錯身而過。
隊伍中的兩名分析師各自愣了一下,齊松槐朝遠處觀望了一眼,隱約覺得好像有輕微的能量波動,但很快又消散了,好像只是他的錯覺。
另一邊,陳歲也略停了下身影,燭荊府幾人朝她看過來:「怎麼了?」
謝春時察覺到分析師微妙落拍的節奏,馬上看了過來。
陳歲擰眉看了眼遠處,極其輕微的能量波動,應該是某個隊伍。
她淡淡道,「沒事,感覺到輕微的精神體波動,繼續走吧。」
「找了一路,沒見到一點雪芽枝的影子,這玩意怎麼這麼能藏呢?」
周忱還心心唸唸著材料,沒拿到手,不禁有些著急。
「雪芽枝這種材料,一般生長在特殊山石裡,只有完全成熟的瞬間會爆發一陣能量風暴,之後就跟普通礦石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波動可循」,陳歲解釋道,「潮熱紅森只是出現過它的記錄,有可能在我們進來之前,就被邊境軍清掃過了,這玩意生長一簇需要不少時間,或許還沒長起來吧。」
周忱聽完,臉頓時不滿地鼓了起來,他思來想去:「我想用點玄學。」
「哦?」陳歲挑眉,有點期待道,「那你試試,成功了你就是唯一真神。」
周忱被這個中二的稱呼激了一下,本來只想開個玩笑,這下真的有點意動,他機甲朝前猛地飛出時,只聽見對方扯著嗓子吼出一聲:「我賭我一睜眼就能看到雪芽枝!」
他說完,身影驟然一停,陳歲都能根據他的動作,想像到這人是緊閉著雙眼飛出去,然後急停時刷一下睜眼,恨不得雪芽枝響應他的話,直接飛到他眼睛前頭。
看得燭荊府後面四人一陣無語。
陳歲沒好氣道:「大哥,玄學是一回事,你白日做夢又是一回事,一睜眼就出現在你面前,你以為雪芽枝通人性啊。」
周忱沉默了一秒,頓時委屈的縮回來:「我不是想著,玄學嘛,盡量搞快點。」
「算了」,陳歲手扶額,看了眼周忱低著頭扣手的模樣,他都傻到願意信玄學了,還能要求什麼呢,「去基站B之後,看看能不能找到潮熱紅森過往資源情況的資料,說不定能找到雪芽枝出現概率比較高的位置。」
燭荊府的話讓主控室的莫秋安笑了出來:「這是玄學不管用,願意相信科學了?」
「那說不定科學也不太管用啊」,簡潤躺在椅背上,也看得發笑:「雪芽枝這東西少是有道理的,生長太無跡可尋了,全看運氣,對了莫主任,你們管理處也好久沒在潮熱紅森找到雪芽枝了吧?」
莫秋安點頭:「燭荊府眼光確實高,專挑又貴又難找的拿,這群強盜,真是——」
她笑罵著,但面上卻有些欣慰的笑。
星際聯賽過往都是唯積分論,加上不是所有的覺醒者都有這樣的心情,還能在能量場裡看風景。
每一場聯賽都是緊張、提心吊膽的,就連在主控室觀戰,都會為這群孩子捏把汗,生怕他們一個不慎葬身在能量體手中,或者死在能量場詭譎的環境中。
燭荊府卻像個例外,他們輕鬆、氣定神閒,這種態度好像——他們如此篤定,自己可以戰勝能量場中的困難。
無懼能量體和能量場。
這是莫秋安從燭荊府校隊身上感知到的自信和生命力,這種感覺讓這位常年和能量場打交道的管理處負責人,有些欣慰的笑了笑。
[莫主任,終於完成了自我說服]
[莫主任:和燭荊府掃蕩能量場和解了]
[怎麼說,我看青頌塔一心以為要麼打雅克德羅,要麼打雅克德羅和燭荊府,他們完全沒想過,雅克德羅會出局嗎]
[我只能說,最後刷卓昀坐標那個,真的神來之筆,這坐標一刷,誰知道雅克德羅淘汰啊,還以為雅克德羅把別人淘汰了]
[燭荊府,信玄學的隊伍總是很好命]
[燭荊府滿心以為,去了基站,打完青頌塔,完了可以在潮熱紅森隨便撒野]
[青頌塔也是這麼想的吧,所以朝沉默石碑林去了]
[笑死了,我兩個視角一起開,看著兩個隊伍雄赳赳氣昂昂的,結果命運般擦肩而過]
[齊松槐:陳歲出局了,真可惜!]
[陳歲:沒想到吧我還在,傻眼吧你!]
[有的彈幕別太搞笑了]
[期待燭荊府和青頌塔面對空蕩蕩的基站和沉默石碑的表情]
這條彈幕飄過時,燭荊府正好趕到了基站外。
因為擔心基站有隊伍埋伏,五人還不敢直接進去,陳歲能量感知掃了一圈又一圈,確定沒有能量波動,讓輸出在下方故意飛來飛去,演了一出獨角戲。
周忱從闊葉中探頭,他已經在三個不同的位置做這個動作了,這種毫不刻意的表現出,自己只是一隻落單機甲的惶恐和緊張,被他掀開闊葉望向基站塔樓時,展示的淋漓盡致。
燭荊府警惕誘敵的同時,彈幕看著這番表現,笑得直不起腰。
[救命哈哈哈,來個人告訴他們吧,這基站沒人]
[陳歲不是都發現了沒有能量波動嗎]
[警惕吧,畢竟齊松槐精神閾值不低,說不定有特殊的掩蓋波動方式,陳歲靠著遮掩隊伍波動騙了不少隊伍,她太清楚這種騙術了]
[燭荊府這算什麼,哈哈,自己嚇自己?]
[周忱真的很好笑哈哈哈,在好幾個位置都演,一邊演一邊驚訝怎麼沒人]
[周忱同一個動作,同一個表情,演好幾遍了哈哈哈]
「沒人啊!」周忱瞥見塔樓沒有任何反應,大著膽子從樹葉後面蹦出來,也仍然沒有槍炮轟過來,他朝基站走了幾步,聽見陳歲的聲音:「不行啊朋友,你這個演技,太拽了,一看就知道不是落單的。」
「我這人天生拽,慫不下來,怎麼辦啊!」周忱做作的跺了下腳。
陳歲被他語氣驚起一聲雞皮疙瘩,忍不住握了握拳,陰惻惻道:「是嗎?」
周忱宛如脖子後面被吹了口涼氣,整個人一激靈,忙正經起來:「不是,我開玩笑的。」
說著他駕駛機甲在附近晃了一圈。
「基站應該沒人。」
看見仍然沒有攻擊波動,謝春時觀察著基站外圍結構,目光看到黑色土地中,一行不明顯的摩擦痕跡,應該是紅雨停止後不久,土地尚且鬆軟之時,留下的機甲痕跡。
陳歲了然點頭:「那直接進吧,周忱,衝!」
陳歲話音才落,就見到在半空張揚飛動的機甲,朝著基站方向飛撲過去。
燭荊府五人進了基站,離開機甲駕駛艙,周忱才朝陳歲道:「你看,我就說基站沒人,你非不信,有時候人應該相信自己,你都沒感覺到能量波動,那肯定就是沒有!」
陳歲正坐在維修室檯面上,被他大掌拍得身軀一震,「我是謹慎。」
「屁」,周忱哼了一聲,「你是芝麻湯圓當多了,以為人人都是芝麻湯圓,你以為誰都能搞能量屏蔽呀,青頌塔才沒這麼聰明。」
「他們跑得也太快了,還以為能在這搞定呢。」
謝春時沉默了一秒,突然看了眼外面,突然道:「青頌塔,不會去找我們了吧?」
「啊?」
周忱驚訝道。
普羅和顧妗雪也看了過來。
陳歲手上動作一停,還覺得真有可能。
「這可真是,沒用的默契增加了。」
她銳評道。
另一邊,已經來到沉默石碑林外,先看到流星樹附近的一地狼藉,然後是沉默石碑林中,昏暗之中緩慢爬行的石碑菇,青頌塔五人不敢妄動,緊張地從沉默石碑林中穿過,生怕有人暗處放一炮,驚起石碑菇,讓青頌塔提前打一架,順利走出去時,才鬆了一口氣。
齊松槐一出來,大口呼吸了一下,就道:「我現在確定燭荊府不在這邊,要是他們,我們剛才在沉默石碑林裡面,燭荊府指定要轟一炮,這群人陰得很。」
他剛一說完,遠處的畫面讓青頌塔再度失語。
沉默石碑林遠處的叢林之中,風壓吹倒的樹,烈火燒灼的黑灰,雷劈的裂痕,催生後的又枯敗的枝條,破碎的土牆,已經被炮火轟出的大洞。
一切痕跡都昭示著,此處經歷過一場極其慘烈的戰鬥。
青頌塔五人快速上前,在附近查找著戰鬥的痕跡。
等到幾人轉了一圈回來,齊松槐眉頭緊擰著,看著土牆和風壓彎的巨樹。
「我怎麼感覺,雅克德羅,又厲害又不厲害的樣子,白若華的風屬性這麼強?」
這麼大的風壓,還這麼大範圍,這還是他認識的白若華嗎?
「而且,這是卓昀的土牆吧,這傢伙的能量匯聚波動很熟悉,應該是被破開了。」
「還有這個,是卓昀的能量盾,這個邊緣——」從地上撿起一小塊能量盾的碎片,看著這個邊緣斷裂痕跡,齊松槐腦海中閃過一個場景,緩緩道:「怎麼這麼像,被人錘開的?」
「燭荊府。」
辛焰眼神一暗,確定道。
一提到錘能量盾,第一感覺就是燭荊府。
「陳歲鍾愛錘別人能量盾,還真有可能。」
西溪道。
齊松槐環視一圈,突然閃過一個不好的想法,他轉頭看向指揮,臉色有些僵硬:「我草!我有個想法!有沒有可能,真的是雅克德羅和燭荊府打架,而且——」
「雅克德羅還沒佔上風。」
齊松槐也覺得這個猜測過於大膽,畢竟那可是雅克德羅!
青頌塔雖然不瞭解燭荊府,但還是瞭解雅克德羅的。
「事實已經說明了一切」,辛焰目光沉沉,看著地上的一幕,確定道:「雅克德羅被燭荊府,全員淘汰。」
「戰鬥過程中刷新卓昀坐標,讓我們以為,雅克德羅尚存。」
「也就是說」,孫開反應過來,「現在場上的隊伍,還不知道雅克德羅淘汰了,還以為有三個七校隊伍在。」
「那現在燭荊府不在這邊,不會也去找我們了吧?」
如果雅克德羅淘汰,燭荊府唯一的目標就是青頌塔了。
就像青頌塔以為燭荊府淘汰,找到沉默石碑林來了一樣。
兩個七校存活在能量場,互相一戰後,勝利隊伍擁有對能量場的統治力,可以張開對其他隊伍的圍剿。
相信燭荊府和青頌塔,打著同一個主意。
敏攻一句話,直接把青頌塔其他人都干沉默了。
所以,青頌塔奔波了半天過來,除了知道淘汰的不是燭荊府,而是雅克德羅,啥也沒得到,反而和自己的目標擦肩而過了。
最關鍵的是,才剛過午時,天色卻乍然昏暗下來,儼然是紅雨要來了。
「草!」齊松槐逛了很久的燭荊府論壇,不但瞭解了不少燭荊府校隊信息,還學了不少燭荊府學生的口頭禪,比如張口閉口一定要帶一個草字,「燭荊府去基站,好歹不用找流星樹,咱們來這,還得找流星樹。」
說完,他想到來的路上看到的流星樹,不滿更甚。
「他們倒好,給這為數不多的流星樹還給折了,太虧了吧?!」
「我們圖啥?!」
另一邊,被陳歲修復損耗度本就不太高的機甲,周忱也問出這個問題。
謝春時在主控室查找了一堆資料,終於找到了雪芽枝的出生位點,當即就共享到隊伍頻道。
「可能是命中注定,我們要為雪芽枝來吧。」
領隊開了個玩笑。
這話很好的安撫了周忱的躁動,他不由得跳起來:「說得好,不愧是領隊,覺悟就是高。」
「這位置,好像沒什麼規律啊?」
陳歲眉頭微微皺了皺。
「邊境軍清剿資源,一般不會都剷除乾淨,雪芽枝留過根系,找年頭比較久的位置,如果雪芽枝經過清剿,沒有完全能量乾涸,說不定還有機會拿到。」
謝春時標出幾個點,恰好都是基站B周圍的位置,「這幾個比較近,可以先看看。」
燭荊府正在基站搜查雪芽枝信息時,正當潮熱紅森午時,窗外卻烏雲密佈,血腥氣瀰漫。
紅雨,再一次提前。
「這下真的說中了,別到後面,全都在紅雨裡打,打完全淘汰。」
周忱看著辟里啪啦砸在基站外的紅雨,內心慶幸:「還是我們分析師未卜先知,歲啊,我發現你喜歡囤物資這個習慣,非常好,值得表揚。」
白沙天柱海域,周忱不明白陳歲對資源的執念,但是賽場擺攤換到的材料和能量晶,讓他嘗到了不少甜頭,自此成為陳歲指令說一不二的踐行者。
現在跟著陳歲收集一空間的流星樹,此刻聽著紅雨砸落,看著時不時亮起的淘汰信號,頓覺自己穩坐釣魚台。
「我感覺照這個趨勢,打完青頌塔,都不需要我們按照坐標一個個找過去,幾場紅雨,就能把倖存隊伍淋出局。」
後期隨著機架數目再度降低,刷新頻率會更短,按照謝春時推測,後期基本上能達到每小時刷新一架機甲,解決了青頌塔後,燭荊府有十足的時間清掃戰場。
而現在,在和青頌塔打架前,燭荊府得在潮熱紅森中再撈一筆。
「紅雨一停,我們就去搞雪芽枝。」
正午時分落下的紅雨,好像一個信號,昭示著潮熱紅森之中的紅雨軌跡,不再規律。
在下午,太陽未落山前,紅雨戛然而止,甚至沒有一點前兆,突然傾盆的雨勢就斷了,緊接著烏雲破開,一束陽光砸落,昏沉的雨幕頓時被切割。
日落攜帶著大片的火燒雲,突兀席捲天空。
日光照入基站落地窗時,燭荊府五人聚集在主控室,能夠在房間內看到之前隊伍的痕跡,通過數據拷貝記錄,看到青頌塔離去不久的痕跡。
「我說怎麼基站裡一直沒有人」,陳歲有些啼笑皆非,「青頌塔在這裡的時候會清場,周圍的隊伍都不會靠近。」
感情前有辛焰給周忱周圍清掃,後有青頌塔給燭荊府清掃。
不得不說,青頌塔大好人啊。
陳歲的頭髮用鐵環扣起來,整個團成兩個小圓子垂掛在兩側肩膀上,看上去有些呆萌,一雙眼睛銳利有神,映照日光時猶如打出高光,十分明麗。
彈幕看見這一幕,卻紛紛刷起人不可貌相。
她笑時,臉頰上的酒窩若隱若現,謝春時看見了一點雛形,唇角微揚,將營養液遞給隊友們。
「走吧,我們也出發。」
他們確定了搜尋雪芽枝的軌跡,至於青頌塔……等會再打吧。
薅羊毛要緊。
雪芽枝聽名字似乎是植物枝幹,但本質是一種礦石類,類似硝石,是生長在雨林特殊的地質之中,或許生長在地表,或許在地下的特殊材料。
潮熱紅森中的地質,除了特徵的黑土外,還有沼澤、濕土、流沙等。
這些地質環境都是能夠孕育雪芽枝的基礎。
在基站B的資料記載中,雪芽枝的清掃位置很多,燭荊府根據路線遠近去掃瞄了一圈。
大都是一無所獲,好一點的能在沙土挖開後,看到下方還有生長起來的礦石,順手就給挖得乾淨。
主控室的莫秋安苦中作樂道:「這段我要單獨截下來,帶回去給管理處的員工們看一看,挖礦都該挖到這種程度,既可持續,又一點不留。」
莫秋安這話說的含蓄。
[莫主任:質疑強盜、理解強盜、成為強盜〕
[怎麼說話呢?什麼強盜?!我們燭荊府只是幫邊境軍減輕壓力,懂不懂!〕
[啊對對對,燭荊府能有什麼錯,他們挖到的材料可都是要用在我身上的!〕
[雪芽枝是我要的,你要怪就怪我〕
[沒人怪了,說實話,能不能向討教討教,你們到底是怎麼做到,每一次都能準確無誤找到資源的〕
[……你覺得這是什麼很幸運的事嘛?〕
[你想想那淨血樹、紫翼金蝶……我只能說,沒這個實力別做這個大夢〕
[我尋思,燭荊府別真的給他們挖出來了……〕
新的地點在叢林之中一片巨大的流**。
這片叢林和潮熱紅森中的其他叢林一樣,都是高大分層的闊葉,但是地面並不是黑土,還未踏入其中,機甲就能明顯感覺到土壤鬆軟了許多,自外圍踏入,是兩種明顯不同的觸感。
地面上,籐蔓橫亙交錯,像覆蓋在地面的大片蛛網,將土壤層層覆蓋,機甲踏在籐蔓上方,朝著雪芽枝位點靠近。
「資料說,這邊的雪芽枝是在流沙地下挖出來的,下面是一個礦脈,上層是流沙層,這附近有個石洞,能夠通向地底。」
流沙層表面一層籐蔓,好像是植物和流沙共生,產生的和諧關係,籐蔓在流沙上方鋪出一條路,燭荊府順著籐蔓軌跡,樹林周圍石巖壁上,找到了資料記錄的洞口,機甲順著鑽進去。
莫秋安對這個礦洞印象深刻:「哦,是這裡。」
「應該是十二年前,我帶隊去過,那會我還是第九星環能量場負責人呢,還沒坐到這個位置。」
這副場景喚醒了莫秋安的回憶,馬上讓她想起來自己以前的經歷。
「莫主任,這下面是什麼礦洞?」簡潤自側面詢問道。
「這是雪融石礦!」莫秋安笑道,「沒想到吧,當時我們也很驚訝,潮熱紅森的火屬性和木屬性濃郁,地下誕生了火屬性的雪融石,這種雪融石太特殊了,一般冰雪環境中,雪融石被能量淬煉後,能夠發揮絕佳的扛傷性能,這種火屬性雪融石就沒有這樣的性能了,所以完全沒什麼用處,但它又長出了雪芽枝叢,那會清掃就留下了。」
「我後面翻了下清掃記錄,發現前者都是這麼想的,後面清掃的隊伍檢查出來沒有用,又不耽誤能量場,就又留下了,一直留到現在,我看……」莫秋安笑著搖了搖頭,「遇到燭荊府,就是沒有我怕也留不住了。」
這群小孩,肯定是要挖乾淨的。
從石洞一路,經過漫長的黑暗環境,狹小的坑洞軌跡逐漸變得開闊,容納空間越來越大。
直到光線透進來,能看到入目石壁上,此起彼伏生長著的藍色晶體。
第94章 。潮熱紅森
藍色晶體內部, 紅光閃爍,火屬性能量匯聚,燭荊府五人機甲從周圍走過時, 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能量。
洞穴之中昏暗無光, 機甲的光源裝置在石壁上打出一個圓斑。
燭荊府五人在雪融石附近停下, 周忱機甲伸手,小心翼翼摸過去。
「嘶……」
他小聲抽氣, 「這玩意看起來冰冰的,摸著好燙!」
說著,他指尖在雪融石表面沾了沾, 馬上唰一下收回來,駕駛艙內已經忍不住將手指放在嘴邊吹氣, 模樣滑稽得很。
「它看上去好像是雪融石」,陳歲彎下身, 仔細看了眼自石壁之中生長出來的晶體, 藍晶之中有一條很明顯的紅色痕跡,觸碰時紅線瀰散, 一股燒灼感自指尖蔓延。
「真奇怪。」
陳歲擰眉,有些不解:「雪融石多生長在還嚴寒環境,外殼堅硬, 能夠承受強烈的能量高壓,是一種機甲抗傷材料, 潮熱紅森中火屬性和木屬性能量優勢巨大, 怎麼會有雪融石礦。」
生長雪融石礦的可能性並非沒有, 但實在太小, 陳歲總覺得有什麼異常。
但仔細檢查著雪融石,卻並未發現其他問題, 因為沒有承受水屬性能量沖刷,形成雪融石獨特的冰晶內核,而是一種變異的火晶內核,這種材料最具有優勢的冰晶承傷特點就不復存在了。
也就是說,變異後的雪融石,有點像廢料,不清楚它的性能和數值。
邊境軍一般會採樣帶出去,檢測後合格,才會大範圍清掃。
燭荊府不一樣,雖然這雪融石像廢料,但在潮熱紅森中還未找到雪芽枝的情況下,他們什麼都不挑。
一聽陳歲說這玩意的效果,周忱就開挖起來了,礦石深入石壁,四方鑭敲擊好久才取下一塊。
「這玩意應該有用吧?」
陳歲看他挖都挖出來,雖然雪融石沒有冰晶內核,反而變異長出來火晶內核,說不定可以有特別的屬性,挖了不虧,不挖就不一定了,趁著空間紐扣放得下,她點頭:「挖吧。」
不要白不要。
周忱一見她點頭,馬上朝前飛奔而去,瘋狂在石壁尋找著雪融石痕跡,挖礦的事,他十分積極。
燭荊府後跟上,在坡度傾斜,儼然朝著地下延伸過去的礦洞中,一路朝前走去。
[本次刷新坐標為——〕
處於深黑礦洞之中的燭荊府五人腳步一定,周忱停下了敲打石壁的動作,劇烈的山石碰撞聲和震動停熄,五人都能聽到來自系統的播報。
就在他們好奇時,陳歲機甲上的信號燈閃爍了幾下。
[4702(912,466)〕
「哦?是我。」
陳歲將雪融石甩進空間紐扣,抬眼看了看隊友。
「到我們自己了,又得等三小時,能不能刷青頌塔啊。」
無奈歎了口氣,周忱繼續在石壁上隆咚鏘地敲擊著,「這塊石頭怎麼!這麼!難挖!!」
吐槽完新刷新坐標的無用,轉而去切割雪融石時,周忱卻驚訝的發現,這塊礦石幾乎和石壁生長在一起,完全無法切割。
雪融石上還在不斷散發出高溫,藍色光暈一圈圈盪開,在昏暗的地穴裡極其顯眼,將周圍機甲都照出一圈圈藍光。
陳歲回頭看了一眼,周忱拿著普羅的雙鐮,正在敲擊著石壁,被他撬動的石壁似乎在輕微搖晃著。
周圍的石塊朝著雪融石生長的方向,一點點壓動,像逐漸咬合的牙齒,將其中的雪融石咬合得越來越緊,石塊被拉動,全部朝著雪融石的方向匯聚。
這變化使得周圍的石壁全都開始劇烈的搖晃,石塊被雪融石的位置分割,大片大片裂開。
整個洞穴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山洞似乎被劈開一般,一道道四分五裂的縫隙浮現,並持續朝周圍散開。
陳歲看見周忱撬動的位置周忱出現裂縫,下意識察覺到有些不對。
謝春時的聲音緊接著就在隊伍頻道中響起:「注意機甲推動,離開地面!」
領隊的指令一出,燭荊府五架機甲都直接脫離地面,在洞穴之中凌空飛行起來,不與四面的石壁有任何的接觸。
緊接著,就聽到了石塊滾動的聲音。
轟隆隆的倒塌聲響!
雪融石上的藍光被中央的紅線閃爍掩蓋,整個山洞被紅藍兩色交錯充斥。
一股極其灼熱的氣流,從石壁方向開始蔓延。
洞穴頂部的山石倒塌,灰塵和礫石開始從龜裂的縫隙中灑下來。
山洞頓時開始天旋地轉起來。
即便機甲在其中推動飛行,也沒辦法在狹小的空間中有序閃避。
特別是離開了石壁的雪融石,並沒有順應重力直接朝下掉落,而是根據能量水平,直接朝著機甲砸過來。
這種砸動並不僅僅是石塊的擊打,還帶著一股火屬性能量衝擊。
碎石和破裂的山體,也裹挾著能量衝擊襲來。
陳歲在感受到這股衝擊的瞬間,就馬上反應過來:「這不是雪融石,不對,應該說這雪融石不完全是礦石了,它被能量體控制了。」
這座洞穴之中,絕對存在一個高等級能量體!
它在對雪融石進行能量操控!
這話才出口,整個山洞開始劇烈的震盪,上方的石塊完全碎裂坍塌,周圍的石壁朝著中央塌陷。
巨石飛濺,燭荊府機甲被落石砸中,直接倒向下方的深坑之中。
鏡頭被迷茫的黑色灰塵完全覆蓋,只要紅外能夠捕捉到大概的輪廓。
依稀能看到燭荊府機甲外層包裹著一層能量,金光在碎石雨一般砸落中,層層保護著其中的機甲。
隨著整個地面下陷,機甲隨著巨石一起墜落下去。
主控室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驚訝到。
特別是三位評審前一秒還在聊起,燭荊府果然沒有放過雪融石。
下一秒,這山洞就開始倒塌。
與此同時,山洞上方的潮熱紅森雨林之中。
被籐蔓覆蓋的流沙地面開始不斷陷落著,流沙朝著下方匯聚翻滾。
上方同樣出現了斷裂般的痕跡,宛如整個地面被人撕開。
紅色的岩漿從裂縫中翻滾上來,甚至在岩漿流動間,翻湧出十分滾燙的氣泡。
氣泡炸開的瞬間,一團火苗被濺向周圍,火苗落在流沙之上的籐蔓上,直接點燃了籐蔓。
樹木枝幹開始被火焰灼燒,翻滾出來的火焰覆蓋在流沙的表面,直接混入流沙中,外層裹上一層層砂礫,絲毫看不出是滾燙岩漿。
主控室中,幾人目光都朝著莫秋安看過去,季青首先問道:「莫主任,這山洞之前應該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問題吧?」
莫秋安神色有些嚴肅,她微微點頭:「潮熱紅森作為SS能量場,危險等級雖然不如SSS級,但因為特殊的雙屬性,同樣也是管理處重點關注的能量場,每一次清掃都會標注能量體類型和數目,其中的資源和清掃過程,管理處仍然有存放資料證明。」
「雪融石礦脈,整個潮熱紅森只有這個位置有,這裡面從沒有出現過能量體痕跡,就連基站的記載,都沒有記錄過,這裡能探索到高等級能量體。」
莫秋安面容冷肅,如果燭荊府在比賽過程中,發現了不同於能量場管理處記載的事實,要麼說明清掃過程中被能量場遮蔽了事實,要麼說明管理處的清掃工作十分有問題。
不管是哪一種,都會引起十分嚴重的後果。
莫秋安臉色已經冷了下來,全神貫注盯著屏幕中燭荊府的表現,試圖跟隨燭荊府視角,去看看陳歲感知到的能量體究竟是什麼樣子。
而此刻,潮熱紅森賽道的另一邊,聽到了刷新坐標消息的青頌塔,看著基站B附近的燭荊府坐標,不禁互相看了一眼。
分析師齊松槐確定道:「我就說,燭荊府還在,淘汰的是雅克德羅,他們在基站B附近,肯定去找我們了!」
「這算什麼,雙向奔赴?」單兵西溪對這種陰差陽錯有些無奈的笑了下。
「直接去找燭荊府,不用去基站B了」,辛焰道,他們已經離開了沉默石碑林,原本打算基站B附近找燭荊府,現在坐標刷新,可以直接奔著燭荊府位置去了。
「陳歲在這裡做什麼,這邊我去過,那邊有個流**,還挺危險的。」
單兵西溪有些不解,她從那個方位過來的,還在流沙附近,因為繞路,花費了不少時間,才和其他隊友集合。
齊松槐自覺十分瞭解,忙接話道:「燭荊府發現我們不在基站,肯定待不住,根據我的經驗,他們應該在那發現了什麼寶貝,燭荊府尋寶很有一手的,我猜一個材料吧。」
能吸引燭荊府的東西不外乎這麼些,材料、能量體、選手。
基站B附近沒有淘汰坐標,想來沒有和選手打起來,坐標點西溪說過,沒什麼能量體痕跡,所以就剩最後一個猜測。
一說到這裡,齊松槐更加積極:「我們趕緊去吧,燭荊府願意拿的,肯定是好東西,咱們也分一杯羹去。」
他這話裡話外湊熱鬧、截胡的心思太明顯了,隊友都不忍心直視,但不可否認,齊松槐說的有道理。
白沙天柱海域之中,誰沒後悔過,怎麼就讓燭荊府一個人拿了至水魚骨。
特別是聖羅蘭,諾亞腸子都要悔青了,整個休賽期都在說燭荊府不講武德。
青頌塔也有些好奇,燭荊府到底發現了什麼好東西。
不管是能量體還材料,總之都不會虧。
五人朝著陳歲刷新的坐標點行駛過去。
而此時,正在經歷山洞塌方的燭荊府,直接從坍塌的地道之中墜落,經歷一道崎嶇的甬道,灰塵和碎石鋪天蓋地掉落,機甲承受著巨大的失重感,石洞周圍滾滾流下燒灼的岩漿。
墜落過程中,機甲的推動力打開,燭荊府在短暫的驚慌後,馬上穩住了身影,周忱四方鑭順著插入石壁之中,劃出幾米的痕跡,借助著阻力停下,同時伸手,拉住周圍的同伴
與此同時,滾滾岩漿自石壁流淌,直接衝過四方鑭,兇猛的熱浪奔騰襲來!
岩漿衝擊著四方鑭,發出一聲聲呼嘯,撞入地面的岩漿池之中,發出巨大一聲水花砸落響聲。
周忱手臂感受著灼燒的能量,一直在小聲抽氣。
陳歲被周忱拉住手臂,眼看周圍碎石掉落的趨勢漸漸停熄,只有岩漿從未坍塌的山洞中,滾滾流淌下來。
她機甲踏在石壁上,借力翻身而起,推動凌空,在半空中躲閃著掉落的石塊,同時朝下看了一眼。
下方是一個巨大的坑洞,內部是翻滾的岩漿海,隨著岩漿翻滾,一層層的火焰猛地燒灼,濃郁的火屬性能量鋪面而來。
「不是,這地方哪來的岩漿,這地下不會是個火山吧?」
周忱低頭看了眼,岩漿正在流淌,見此情景,他有些擔憂:「可別爆了,我還沒找到雪芽枝啊。」
「不用找了。」
陳歲眼看著上方的石洞塌陷,雪融石被石壁帶著一併投入岩漿之中,下方岩漿翻滾間,露出底部的黑色石巖,以及石巖之中,如同樹枝一樣生長的雪芽枝叢。
隨著岩漿流動,雪芽枝叢又被通紅的漿液覆蓋。
「雪芽枝就在下面,這不是火山,這是能量體。」
陳歲感覺到,岩漿之中有洶湧的能量波動,那一圈圈蕩漾的岩漿,並不是因為山洞塌方引起,而是能量體的吐息。
正在翻滾的岩漿,本身就是個能量體。
眼看上方的山石掉落聲音停止,陳歲周圍爆開一層綠芒,綠光短暫的照亮了山洞。
上方洞穴塌陷,直接打通了礦洞和地下岩漿的通道,礦洞之中的岩漿流順著這個巨大的開口,朝著下方滾滾流淌著。
「木生花」,隨著陳歲心念一動,木生花的巨影之中,無數籐蔓攀附著石壁,在半空中飛快生長著,在岩漿層上方,織就一張巨大的網。
見狀,燭荊府機甲頓時從半空躍下,落在樹網上。
「能量體在哪?」朝下看了眼,入目都是流動的岩漿,周忱湊近陳歲邊上,小心問了一句。
「這一整個,全是」,陳歲的話險些讓周忱眼前一黑,「唯一真神,你現在可以睜眼了。」
「這下面全是雪芽枝叢。」
陳歲這句話,無疑讓主控室內,莫秋安都有些按捺不住。
主控室中,季青看著那液體狀,正在滾動的岩漿,和屏幕中的陳歲同時介紹道:
「漿獸,火屬性能量體,和能量礦石伴生出現,一般匯聚在石礦周圍,能夠吸收礦石的能量,供養自身。普遍等級較低,看來是雪融石的火屬性,飼養了這只漿獸。」
「它是SSS級。」
陳歲冷漠的吐出它的等級,一般漿獸都是低等級能量體,能成長到這個等級,這只漿獸不知道吸收了多少雪融石礦。
「潮熱紅森之中,怎麼會有漿獸?!」
莫秋安面色凝重。
漿獸多存在於礦區,是能量異變的產物,出生便是能量體,等級提升需要極大的礦石能量集聚。
潮熱紅森之中少見產生大片礦區,基站就是根據資源分佈和能量波動設立。
如果有這樣等級的能量體誕生,基站不會捕捉不到它的能量信號。
莫秋安的疑惑並未解答,畫面中,陳歲盯著這只漿獸,突然想通了。
潮熱紅森中本來也不該有火屬性的雪融石礦。
這片木屬性能量場中,經歷過一次外來的火屬性入侵,入侵定點就是這裡。
是特殊空間。
想明白後,陳歲不再糾結。
「把它幹掉,底下的雪芽枝全是我們的」,陳歲一句話,讓周忱滿心的驚訝,全部轉化為昂揚的戰意。
「我去,你都這麼說了,不打都說不過去。」
「周小乖!」
四方鑭被岩漿流動沖刷得,染上了一些黑色痕跡,但雷光朝上覆蓋,又恢復了銀白冷光。
隨著他一抬手,黑矢鷹帶著一身電光,咻乎一聲出現,雷電隨著它的盤旋,直接圍繞著閃爍,照亮整個洞穴。
翻滾的岩漿突然更加瘋狂的滾動,宛如漿獸的咆哮聲,烈火從地底猛地升起,一道岩漿水柱,直衝樹網噴出!
「它還挺凶,不是,這玩意怎麼打啊?」
周忱有些無從下手。
雷光順著四方鑭的軌跡劈下去,直接在岩漿之中炸開,將滾燙的鐵水彈向四面八方。
岩漿擊打在山石上,宛如一枚飛彈,直接在山石碰撞間爆開,炸出一個拳頭大的口子,然後烈火自小坑之中燃燒出來。
被雷霆一劈後,岩漿頓時沸騰起來。
液體匯聚,開始凝聚成一個巨人的獸影,它的身體外層是一層黑色的熔岩,縫隙中是滾燙流動的岩漿。
隨著這個巨大的漿獸站起,整個石洞下方,都被岩漿痕跡覆蓋,它碩大的身軀一點點直立,朝著樹網靠近。
顧妗雪抽出荊棘火鞭,目光不善盯著對方,巨大的火屬性能量壓迫,讓她感覺到窒息般的威脅,這讓顧妗雪有些厭惡的擰起眉。
陳歲注意到她的動作,見到漿獸露出一個猙獰齜牙的表情,然後張開巨齒,一道烈焰**一樣噴出,直接朝著樹網燒灼而來。
她瞄準時機,抬起槍炮,朝著漿獸張開的獠牙間轟出去。
烈火星石改造之後的槍炮,火屬性能量引動之後,具有強大的爆破能力。
炮彈一發出,直接在漿獸的獠牙之間爆破,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
漿獸的身軀被衝擊撕開,無數岩漿朝著周圍飛濺開,岩漿打在石壁上,飛濺出許多的坑洞,然後順著石壁緩緩流下。
陳歲一炮直接將漿獸凝聚的身體打散,周忱的雷光還在岩漿液之中遊走,見狀頓覺得自己的這點雷光不夠看。
「這就完了?」
他看了眼面前,岩漿順著石壁緩緩流下,匯聚,重新在漿液之中,凝聚出漿獸的聲音。
「怎麼可能」,陳歲看著漿獸短短幾秒鐘匯聚的身軀,眼神一凝:「再生6。」
「槍炮打不動,直接上能量」,她朝周忱點了點頭,對方馬上會意,「能定位能量晶位置嗎?」
陳歲盯著漿獸的再次匯聚的巨大身軀,搖了下頭:「能量掩蓋很重,先把它的軀體分裂了再說。」
周忱點頭,與此同時,機甲立刻騰空,陳歲看了眼其他隊友,幾人點頭示意時,眼看著漿獸發出一聲帶著火焰的怒吼,陳歲手一抬,木生花籐蔓直接從中央朝四周收縮回去,樹網消散。
漿獸噴出一道十幾米高的火焰噴泉,岩漿自噴泉中心揮灑出來,帶著燦爛明亮的澄紅色拖尾,燭荊府五人全部暴露在這樣的烈焰流星之中。
謝春時抬手揮出一道藍色水幕,火星砸在水幕上,發出熾烈的能量碰撞,宛如烈酒澆火,火焰燃燒得更加猛烈。
「都讓讓!」
周忱一聲喝,四人四散著朝周圍閃躲,黑金機甲手持四方鑭,自上方劈下,四方鑭的竹節鑭體上雷電龍踞一樣攀附,隨著黑矢鷹一聲長嘯,周忱見四方鑭朝著漿獸身軀砸去。
「轟——」
雷電貫穿漿獸的頭顱,一道爆裂的岩漿從漿獸裂開的身軀之中噴射而出,飛快朝周圍揮灑。
黑金機甲首當其衝,直接被岩漿迎面掩蓋,一層雷光覆蓋在機甲表面,岩漿落下時,引動周忱機甲外殼上的通身雷霆,直接順著岩漿落下的痕跡,瞬間蔓延到漿獸身上。
兩層雷電,不停電擊能量體壯碩的身軀,電燎抽搐,令漿獸身上的岩漿滾燙翻灼。
周忱看準機會,眼看它渾身都被雷電爬行攀附,四方鑭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雷電能量,直接朝著漿獸的左肩縱切。
「唰!」
一個乾脆利落的劈砍,漿獸身軀直接被砍下一半!
岩漿落入地下的火海之中,漿獸身軀上的能量掩蓋霎時間減輕許多。
陳歲的能量感知猶如無數螢光,綠瑩瑩的能量光芒飛蛾一般,撲向火海之中。
能量體的能量骨骼在感知中清晰無比,陳歲看著始終未曾離開火海的能量體,眸光一聲。
「藏得還挺深,這傢伙的能量晶在火海裡面。」
周忱握著武器的手一頓,烈火焚燒讓他承受的疼痛加劇。
聞言四方鑭上的重力卸下部分,漿獸似乎看準了這個機會,削落的半側身軀趁這個機會飛快再生出來。
然後自身體中猛然生出一道幾米高的火焰,烈火猙獰盤旋,朝著黑晶機甲衝來。
「我草,這傢伙太燙了!」周忱側身閃躲,試圖躲開火獸的攻擊範圍,然而這火獸似乎看準了他,已經掠過機甲卻突然回轉。
見勢不對,顧妗雪荊棘火鞭朝前一甩,圈住周忱身軀就將人朝後一拉。
「阿雪你要小心啊」,周忱低頭後撤間,見到腰間荊棘,馬上心裡一跳,「別炸了啊啊啊!」
荊棘火鞭在這種火屬性環境裡,真的很容易能量壓縮引發爆炸。
這爆炸炸不死漿獸,炸死他倒是可以。
聽著周忱顫巍巍害怕的話,顧妗雪輕笑著哼了一聲,語氣有些輕蔑:「我控能還沒拉到這種程度。」
說完,她將機甲朝後方一甩,丟向單兵附近,自己的身影猛衝出去:「阿歲幫我!」
「來了」,陳歲看她背後浮現精神體的影子,就知道顧妗雪打算直接和漿獸拼火。
而此刻,岩漿翻滾之間,忽然生出了許多小型火焰團。
這些火焰團朝著半空漂浮,宛如碩大的氣泡,攜帶著龐大的能量,鎖定著外來的能量波動,飛快匯聚,朝著燭荊府方向砸來。
陳歲架起槍炮,直接用烈火星石彈,在顧妗雪疾衝向漿獸前,提前掃清道路。
火焰團灼灼烈焰逼近,燭荊府周圍溫度瞬間身高,空氣都被烈焰燒灼的有些變形。
陳歲的炮彈和火焰團撞上,烈火引動巨大的爆炸,將周圍的火屬性能量全部衝散。
炮轟之聲震耳,山洞也開始被一聲聲劇烈的炮火衝擊得晃動起來,上方洞口中山石掉落,灰塵再一次從洞口降落。
顧妗雪身影衝入漫天灰塵和火焰之中,三眼垂耳兔的巨大身影閃爍,火星如光朝她身體之中湧去。
漿獸感覺到火屬性能量被爭奪,開始發出一聲聲低吼,巨大的白氣被它呼出。
謝春時凝聚能量,將燭荊府幾架機甲的高溫降下,普羅的盾被改成了鐮刀,接下被顧妗雪拋出的周忱時,直接用鐮刀的長柄抵住他的後背,周忱腰間被長柄重擊,身影停下的瞬間嚎叫了一聲。
這聲音很快被一聲聲爆炸和漿獸嘶吼蓋住。
顧妗雪火焰凝聚成無數箭矢,朝著漿獸身體刺入,每一箭都直接穿透漿獸外面的熔岩層,將它軀體內部的岩漿爆出。
岩漿順著漿獸身軀流下,漿獸吃痛,火焰感知到它的情緒,開始劇烈翻滾起來。
第95章 。潮熱紅森【作話含論壇】(捉蟲)
而此刻, 已經到達燭荊府坐標位點附近,看著面前流**的青頌塔,觀察到流沙在地面不斷湧動。
提前見過流**的西溪有些奇怪的觀察了一眼:「這流沙好像有點奇怪。」
流沙在地面湧動, 沙土朝著地底流去, 最上面覆蓋的籐蔓仍然鋪就通行的路線, 只是貼近流沙的那一面,已經完全被火焰舔舐成了焦炭的顏色。
「沒什麼能量異常, 但總感覺著流**不太對」,齊松槐這種感覺一出來,他就覺得不對, 遲疑著看了眼指揮。
辛焰對燭荊府頗有忌憚,當下就想到會不會正好是燭荊府的埋伏。
這群人坐標暴露, 乾脆直接來一出守株待兔。
他在流**外停下,面容嚴肅的觀察了一眼闊葉之中, 突然抬手。
隨著他動作, 空氣中凝聚出許多的火焰箭矢,箭矢朝著流**的闊葉間隙, 開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方位掃射。
火焰箭矢劃出一個拋物線,直接刺入流沙之中,很快消散開。
辛焰觀察到被烈火燎灼的闊葉並無異樣, 然後才朝分析師點頭:「燭荊府不在,走吧。」
齊松槐鬆了一口氣, 但內心的擔憂仍然未退卻, 他說服自己, 一定是他把陳歲想的太可怕了, 給了自己太大壓力。
沒事的齊松槐!
相信自己,憑你的能力, 打一個陳歲綽綽有餘,兩個不嫌多,三個勉強一戰。
——不過,最好還是只有一個。
齊松槐內心想道。
青頌塔五人自流沙之上的籐蔓走過,然而就在踏入流**的同時,越朝向內部,就越是能感受到逐漸上升的高溫,熾熱高溫逐漸讓機甲感覺到空氣的乾燥。
前方領頭的辛焰腳步一停,就在青頌塔身影停頓的瞬間,流沙之中,突然伸出一條條火焰一樣的觸手。
「我草這什麼!」齊松槐驚叫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觸手直接在上方噴開,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火焰層。
流沙之中噴出烈火,纏繞著機甲。
這一切發生的極其迅速,等到青頌塔反應過來準備召集能量時,機甲一半的身軀已經陷入流沙之中。
被火焰觸手拉扯,下陷的速度極快,只短短幾秒,便已經將機甲拉扯到了胸部。
辛焰看著周圍的火焰,擰眉朝後看向隊友:「做好準備,流沙下面有東西。」
「我們直接下去!」
他感受到地底強烈的火焰能量,這流沙是被他的火焰試探驚動的,辛焰並沒有想要逃離,而是準備順應流沙壓力,進入地底一探究竟。
青頌塔五人明白他的意思,瞬間讓能量在機甲之外爆開屏障。
在完全被拉入流沙之中的瞬間,眼前的視野徹底消失。
而此時,正在地底岩漿洞中,和漿獸戰鬥的顧妗雪,看著漿獸身軀爆開後,又很快恢復成原貌。
火焰攻擊完全阻攔不了它的再生。
漿獸的火焰越來越兇猛,火勢已經沿著周圍山石,爬上了上方洞口,洞穴之中的溫度越來越高。
如果不是謝春時一直在控水,恐怕此刻燭荊府五人都會因為高溫脫水。
「阿雪,看來你有點拼不過啊」,周忱看見顧妗雪的火焰撞入漿獸,撞破漿獸身軀的瞬間,岩漿又重新合成一個獸形身軀,出聲調侃道。
顧妗雪轉頭,壓著情緒朝他道:「閉嘴。」
陳歲帶著幾分笑,看著面前匯合的漿獸:「來,阿雪,我來給你添把火。」
說著,她身後的木生花巨樹閃爍著,頃刻間綠葉之中,爆出數不清的花朵,周圍的火屬性能量朝著花朵之中匯聚。
吸收著周圍火屬性能量,木生花巨樹影卻慢慢縮小,直到縮小成小花的萌寵形態。
一團木樁掉落在陳歲肩上,小花木樁上的幼態臉頰鼓起來,口齒不清貼了貼陳歲的臉,那溫度灼熱滾燙,「主人。」
「添把火,我看你是吸點火吧」,周忱感覺到洞穴之中驟然輕鬆的能量高壓,開口打趣陳歲道。
同時他看了眼顧妗雪周圍的火焰形態,語氣更歡快:「你再吸多點,雪的火龍都凝不出來了。」
「誰說的」,顧妗雪有些較勁的反駁。
似乎為了證明自己可以,下一秒她抬手,在漿獸朝機甲吐出火焰的同時,手掌帶著一道烈火揮出,火龍瞬間朝著漿獸的火焰衝上前去。
「真的是加把火」,陳歲的聲音自後方傳來,顧妗雪回頭,感受到她的機甲掠至身側。
陳歲雙手抱著木樁,小花頭頂的花朵瞬間變大,朝著漿獸方向,將它吸入的火焰一股腦全部吐出去。
兩股火焰直接撞向漿獸,和對方的能量在空氣中形成一個對沖的火牆。
巨大的能量高壓瞬間瀰漫,衝擊力朝洞穴周圍盪開。
謝春時的水牆遮擋著自己和普羅,單兵的槍炮,正在處理周圍飛濺的火焰團。
在燭荊府五人未曾看到的地方,火焰衝擊宛如爆炸一般,直接順著洞穴衝向上方,撞在流沙層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上方流沙層開始劇烈晃動著,砂石從洞穴上方墜落,還未落到機甲身上,就被兩股相撞的火焰吞噬殆盡。
漿獸的烈焰在半路被攔截,只見到它怒吼一聲,強大的火焰能量噴天而出。
直接衝開顧妗雪和陳歲兩人聯手的火焰層。
漿獸身軀冰淇淋一樣融化,開始和火海匯合,然後忽然從流動的岩漿之中,冒出數不清的火焰頭顱。
它的身軀開始分化成許多的烈焰獸。
烈焰獸成形的瞬間,便朝著機甲飛快撲來。
陳歲在漿獸火焰噴出時,便敏銳感覺到了危險。
木生花的籐蔓飛快纏繞著她和顧妗雪,籐蔓發力將兩人飛快後拉,脫離漿獸的火牆。
與此同時,謝春時和周忱在機甲前方,一道能量牆盪開一層層波光。
兩架機甲落入普羅的能量屏障後,周圍的氣溫越來越灼熱,山石都被蒸發出深紅的顏色,白煙不斷飄出。
小花被陳歲抱在懷中,突然打了個小聲的嗝,一道黑煙從它人臉形態的口中吐出來。
周忱和謝春時的能量和漿獸能量對沖,二者相撞,巨大的爆炸了一聲,機甲飛快退後,和燭荊府三人集合。
一回來就見到小花吐出黑煙,周忱不禁好笑:「花花,一段時間不見,你還學會吞雲吐霧了,歲平時都教你什麼啊,不學點好的。」
陳歲握了握拳,作勢要去錘他。
周忱後仰躲開,看著襲來的火焰獸,四方鑭甩出雷光攔了一道:「別別別,先別打!這玩意真難打啊,怎麼還帶自我繁殖的,一個還不夠,還一生二二生三是吧!」
他將四方鑭竹節連接甩出來,一副要徹底動手的架勢。
謝春時看見小花的竹節中央湧動著紅光,料想應該是陳歲吸入的火屬性能量和精神體本身的木屬性能量對沖,於是指尖凝出水珠,在小花頭上快速澆了澆。
小花欣喜的瞇了瞇眼,感受到冰涼的液體洗刷過頭頂的草葉,快樂的抱緊了陳歲的肩頭。
「漿獸的能量體在火海裡,把它的火焰獸困在石壁上,逼它帶著能量晶凝聚軀體。」
火海翻湧間,強大的能量覆蓋,陳歲完全沒有機會捕捉到能量晶的位置。
現在漿獸將岩漿全部變成火焰獸形態,火海的容積減少,攜帶的能量也變少,陳歲的能量感知,能夠察覺到更多的能量晶軌跡。
這話一出,燭荊府五人便準備行動,顧妗雪伸手攔了下陳歲,轉頭時低聲朝她道:「我來吧,你幫我。」
陳歲看了她一眼,顧妗雪聲音帶著一些不露痕跡的關切。
火屬性對木生花的能量克制很高,雖然不代表陳歲完全沒有辦法應對,但看著顧妗雪的關心舉動,陳歲愣了一下,朝她點頭。
「小心,我給你輔助。」
顧妗雪輕笑了下,點了點頭。
小花吞噬火焰能量都能在本體中造成影響,陳歲的本體晶同樣會感覺到疼痛。
但她不一樣,火屬性能量,是她的舒適區。
顧妗雪眼神一沉,荊棘火鞭揮動,眼看著被周忱的雷霆擊退的烈焰獸,再一次怒吼著撲過來,她直接和周忱謝春時二人對視一眼,三人齊齊衝出。
陳歲和普羅位置與他們交換,兩人架起槍炮,在後方逼退如同流彈砸過來的火焰團。
顧妗雪的荊棘火鞭矯若游龍,遊走在烈焰獸之中,直接穿出一條路,將兩側的烈焰獸揮打著,形成一道道烈火潮,被抽打出去,重擊在石壁上,直接在山石表面砸碎,形成一道道兇猛的火焰。
熾熱的高溫讓空氣都有了烈焰的形態,眼前的火焰灼燒出紅色氣浪,覆蓋了陳歲的視野,以至於讓她看不清面前的晃動,究竟是因為洞穴抖動,還是因為空氣在燃燒。
只是當她槍炮轟出,砸碎顧妗雪機甲後方的烈焰獸時,陳歲能感受到自上方吹拂而下的風。
這陣風突如其來,緊接著是一道迅疾的破風聲。
「有人來了!」
陳歲在隊伍頻道提醒道,她一抬手,幾人上方馬上又籐蔓穿出匯聚成一道道巨大的樹網。
然後洞穴之中,轟隆隆的碎裂聲響起,一聲重擊,宛如機甲砸落在石壁上,接連響起四五聲,然後就陳歲耳邊聽到了一個人類的驚呼聲。
「我草,這山洞為什麼還會塌啊,流沙到底把我們吞到哪裡去了?!」
齊松槐驚叫聲先傳入耳中,然後是自上方猛地掉入岩漿山洞的朱紅機甲。
「鐺——」
機甲砸落在樹網上,熾熱的高溫讓籐蔓自生長開始,就變得無比滾燙,機甲接觸直接被高溫灼燒,燙得齊松槐剛穩定機甲,就叫了一聲。
「這什麼地方,這麼多火?」
他在樹網上翻了個身,先入眼的是周圍的石壁上層層燃燒的烈焰,然後是自大洞上方流淌而下的岩漿。
然後才注意到自己機甲下方的樹網,滾燙燒灼的樹網縫隙之中,能看到下方正在和烈焰獸搏鬥的機甲。
齊松槐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在墜落過程中就找到石壁停留點的隊友,見他落在樹網上,直接從上方石壁躍下。
陳歲原本感受到精神體波動攔了一下,但樹網被烈火影響很大,承重力不好,見後續又有四架機甲躍下,她眼睛一睜,忙要提醒:「喂——等等,別往上蹦!」
然而她還是慢了一步,青頌塔另外四架機甲降落的衝擊力,加上迎面一道火焰團,趁著陳歲說話放鬆警惕的間隙,直接撞上了樹網。
兜住青頌塔五架機甲的樹網從中破開。
剛站起來的齊松槐還沒來得及打量周圍,就又感覺到了踩空伴隨著失重感。
「我草!!」
陳歲一揮手,樹網消散,周圍的籐蔓嘩嘩伸出來,將掉落的機甲捲曲帶起。
朱紅色機甲駕駛艙內,接連受驚嚇的齊松槐,身上已經一身熱汗。
被籐蔓倒懸在半空,他的視角正好對著正在朝黑金機甲撲過去,然後被對方甩出的長鞭打散的烈焰獸畫面。
「燭荊府!!」
齊松槐反應過來。
指揮辛焰在一眾黑金機甲中,看到後方架起槍炮蓄能,正在給隊友清掃障礙的青綠機甲。
「這什麼情況?」
陳歲聽見這個男聲,認出對方是青頌塔機甲,還在隊伍頻道開口:「青頌塔趕過來了,是因為聽到了我的坐標麼。」
「估計就是了,不過,他們怎麼從上面掉下來了,這洞也沒塌了啊?」
周忱的雷霆轟出,將面前三支烈焰獸甩向石壁,烈焰獸被雷電抽擊打散的瞬間,馬上化成岩漿拍打在石壁上,岩漿又順著流向火海之中,等待著匯合後,再凝聚出新的火焰獸。
「不是,你們怎麼就打上了?」
感覺到自己被籐蔓拉動著,但火焰仍然舔舐著臉頰,灼燒近在眼前,齊松槐倒掛著,朝遠處的燭荊府機甲道。
周忱剛打退烈焰獸,聞言瞥了眼他:「趕緊起來,幫忙幹活了,別老讓我們分析師撈你們。」
「這什麼玩意?」
齊松槐借助強大的核心,就在倒掛的姿勢,調整好機甲的體位。
在半空將倒立轉正過來,然後開啟機甲推動,終於擺脫了陳歲的籐蔓。
與此同時,他的能量感知傳回來,這認知結果讓齊松槐無比震驚:「不是,潮熱紅森怎麼養得起漿獸,不是我學藝不精認錯了吧,還是我老師沒教好我?」
「還是SSS級,難怪你們燭荊府在這,原來奔著能量晶來的!」
觀看直播鏡頭的官佑,聽到這句話,當即冷笑一下。
第三星環分析師協會中,來往的分析師聽到這聲冷笑,偷看光腦星網直播的人,頓時明白原因。
小齊,你這張嘴,就等著回來你老師怎麼收拾你吧。
「沒教好,臭小子,給我等著。」
官佑看著自己收到的星際聯賽正賽徵召。
兩場淘汰賽結束後,五支出線隊伍將會參加星際聯賽正賽行動。
為此,賽委會直接將賽事區域設立在十一區,成立龐大的教學組,位於備賽期教導學生各類專業知識。
官佑就是本次聯賽分析師組的徵召成員之一。
說這句話時,他仍然看著星網直播,內心卻沒有底。
如果在潮熱紅森之前還有人覺得燭荊府實力墊底,那麼在淘汰雅克德羅後,恐怕所有人對燭荊府都要改觀一下了。
青頌塔和燭荊府打起來,未必能勝利。
而此刻,正在岩漿洞穴迎面撞上的兩支隊伍,不但沒有動手的意思,齊松槐在隊伍頻道解釋清楚漿獸的來歷後,青頌塔也加入進了幫忙控制烈焰獸的隊伍之中。
[我去,青頌塔和燭荊府這就撞上了〕
[笑死,漿獸倒了大霉,遇到了兩支七校〕
[誒真的誒,青頌塔真的幫忙了,沒趁著燭荊府打能量體下手〕
[SSS級能量體啊,又不是別的,七校別的不說,肯定是先打解決不了的外敵啊〕
[不過說真的,青頌塔奔著能量體來的話,可別讓燭荊府截胡了,這隊伍看見能量晶和材料,那真是龍潭虎穴都毫不猶豫,太拼了〕
「你們怎麼下來的?」
有了青頌塔的加入,燭荊府五人肩上重擔頓時輕鬆許多,周忱還有閒工夫和青頌塔輸出搭話。
孫開沉默了幾秒,看向一邊操控金刺能量的強攻,對方背後立著一隻威猛無比的黑色錫狼,毛髮蕩出一層層金光,察覺到他的目光,錫狼突然朝前方機甲腿彎處拱了拱,用行動展示自己不想搭話的決心。
孫開面上掙扎了一秒,草,他也社恐,燭荊府這人話怎麼這麼密啊!
但看著周忱的雷光正好幫他將身側靠近的烈焰獸摁在石壁上,孫開還是處於禮貌回答:「聽到你們坐標刷新了,就過來了。結果那上面流沙不知道怎麼發瘋,一下子把我們都吞進來,直接掉下來,就到了這裡。」
周忱瞭然,邊和他說話,邊看了眼悶著頭,一圈圈轟著烈焰獸的朱紅機甲強攻,「我發現青頌塔的輸出,都不太愛講話。」
陳歲在另一邊,打開了自己的外收音,讓他聽著齊松槐不停的疑問聲:「誒,你是陳歲是吧,我知道你,我在燭荊府論壇看了你的好多信息,你們還挺猛啊,直接把雅克德羅淘汰了,葉開雲那小子的土牆是不是很難打,卓昀的盾你打破了吧,我都在原地看到碎片了,我跟你說,我們單兵可沒那麼好對付,我們西溪跑得賊啦快——」
「不愛說話,你認真的嗎?」陳歲耳朵都要被齊松槐的碎碎念填滿了。
顧妗雪也聽到了這一長串話,聞言不禁笑了下,同時眸光注意著火海中,眼看著巨大的岩漿柱從火海中翻湧起來,形成的卻並不是火焰獸,她提醒道:「火焰獸打的差不多了,這漿獸又要凝實體出來。」
「火海能量可不夠,它凝聚身軀,底下的岩漿都被控在石壁上了,等下露出雪芽枝,記得下手。」
陳歲馬上應到。
果不其然,漿獸的巨大身軀需要許多的岩漿和能量支撐。
當這個龐然巨物從火海中站起時,地底翻滾的岩漿肉眼可見的減少,直到漿獸站起,在洞穴之中形成一個巨大的獸影。
地面的岩漿被他全部帶起,地底集中生長的雪芽枝全部暴露。
周忱眼睛馬上亮了,天也不聊了,好不容易和孫開聊完了幾句,忙將面前的火焰獸甩向孫開:「哥們你打一下,我先去另一邊了。」
孫開被他迎面甩來火焰獸,下意識操控一道黑霧,直接灌入火焰獸的岩漿之中,黑霧宛如炸開的海膽,穿出許多的觸手,然後將烈焰獸帶著撲向石壁,能量團將火焰獸死死摁在石壁上。
陳歲也不再原地架槍炮了。
齊松槐邊馭風狂吹著烈焰,將周圍溫度降下來,就見到她飛身而出。
面前就是漿獸的巨大身影,燭荊府的強攻顧妗雪,手持烈焰火鞭纏繞著漿獸的腦袋。
他們青頌塔的指揮辛焰,正在拉弓滿月,一道道火焰箭矢飛快射出,已然是和漿獸打鬥到了白熱化。
而燭荊府周圍正在隊伍火焰獸的幾人,包括在原地架起保護罩的單兵,都在這時候行動起來,齊松槐一愣:「怎麼,就我不動,顯得我很不積極。」
「讓你閒到了?」單兵西溪的聲音傳來,她的水柱在空中環繞一圈,衝開包圍著她的火焰獸,直接甩向齊松槐,「那趕緊的,幫我解決一部分,為什麼這玩意都盯著我來啊?!」
「你帶的是能源炮啊西溪,還是烈火能源炮,漿獸可不愛吃這口麼。」
齊松槐沒好氣道。
狂風如刀,朝著火焰獸劈過去時,他的眼睛還盯著燭荊府,眼見對方五人和自家輸出指揮三人,都朝著漿獸身軀衝過去。
他小聲在隊伍中提醒:「家人們,這可是SSS級能量晶,咱們得跟燭荊府搶一搶。」
辛焰火焰弓都拉累了,聞言提醒他:「拿能量晶,你倒是看一眼在哪啊。」
他也想拿能量晶,這漿獸完全打不死,再不取出能量晶,他可耗不下去。
也真是服了燭荊府,怎麼就跟這傢伙打了這麼久,他們不累嗎?
「不是啊指揮,這能量體周圍的波動水平太雜亂了,我暫時找不到能量體位點啊。」
齊松槐的精神閾值並沒能強悍到一眼能捕捉到能量晶,聽到辛焰的催促,他也十分無奈的攤了攤手,隨後加快速度處理了周圍的火焰獸,朝著漿獸位置前來。
已經凝聚身軀的漿獸,看這群飛舞在自己身前的機甲,宛如螻蟻一般。
它抬起巨大的手掌,在半空揮動,手掌上火焰熊熊燃燒,隨著它的揮動,巨大的能量高壓扇向下方,兩支隊伍機甲各自閃躲著,機甲推動交錯,在半空劃出一道道能量拖影。
「謝隊,你們分析師能確定能量晶位置嗎?」
辛焰和謝春時在半空會面,身影錯開時,他抓緊時間問道。
這話通過謝春時的外收音,傳入燭荊府隊伍頻道,陳歲答道:「你告訴他,把漿獸劈開,能量波動分割,就能確定。」
謝春時轉告道,辛焰點頭:「行,那劈,一塊行動。」
青頌塔短暫的和燭荊府五人建立了臨時通道,兩支隊伍進入同一個語音頻道,燭荊府敏攻和分析師看見青頌塔進來,馬上開口:「各位,你們先打著,我們去撈點東西。」
辛焰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黑金機甲和青綠機甲脫離了兩支隊伍的防禦圈,直接朝著漿獸的身軀衝過去。
他震驚的看了眼謝春時,不太懂燭荊府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你們是不打算打漿獸了,還是不打算要能量晶了。
就這麼看著分析師朝SSS級能量體沖?
他內心跳了跳,想到齊松槐要是能這麼朝著能量衝過去,自己血壓都能比這洞穴的火焰沖得還高。
但謝春時只是輕點了點頭。
甚至指尖爆出一道藍光,巨大的水柱自他身後凝聚,匯聚著一道極強的水浪,衝開兩人周圍的火焰團,給陳歲和周忱的前方道路清空障礙。
在漿獸揮手朝兩人扑打過去的同時,燭荊府的強攻顧妗雪,揮動荊棘火鞭,縱身飛上前,緊急或表甩出一道道破空聲,抽打在漿獸的手臂上啪啪作響。
「行動。」
眼看分析師和敏攻穿過漿獸的攻擊,謝春時朝辛焰點了點頭,剩下的其他人迅速動作起來。
顧妗雪的荊棘火鞭具有短暫控制作用,青頌塔強攻唐又攜帶著控制炮,兩人能夠很好的將漿獸動作停頓兩秒,足夠辛焰和謝春時兩人朝漿獸發動兇猛的能量攻擊。
漿獸被辛焰的火焰束縛雙手,謝春時的冰刺自四面八方射過來。
冰刺在接觸到漿獸的瞬間,直接凝聚成大塊堅冰,將漿獸的岩漿凍結,緊接著岩漿爆出一層層高溫,試圖融化堅冰。
然而短暫的凍結,被顧妗雪一鞭抽下來,直接將凍結部分削下來。
西溪也轟出烈火彈,轟碎漿獸被凍住的身軀。
漿獸被這連續的動作,接連削下好多能量,思維並不發達的它,只感覺到了能量的空缺,馬上發出一聲怒吼,磅礡的火焰隨著它張口吐息,瞬間朝機甲方向飛撲而來。
齊松槐一抬手:「紅霞紫鳥!」
半空中一聲清脆的鳥鳴,一道雲霞一般,羽毛璀璨艷麗的鳥類巨影,在他身後展翅。
紅霞紫鳥無比漂亮的雙翼揮動,頓時扇出一道猛烈颶風,朝漿獸方向洶湧襲去。
烈焰被狂風扇動,前襲的速度變緩。
辛焰抓住機會,馬上拉滿長弓,一道顏色無比深的紅色箭矢,在他弓弦之前凝聚。
謝春時看了眼他匯聚的能量,顧妗雪眼神忌憚閃了閃,見到領隊朝自己示意,馬上揮鞭上前。
同樣洶湧的火能量,三眼垂耳兔的巨影浮現。紅色圖騰扇動間,火龍沿著顧妗雪的長鞭,朝著漿獸火焰奔湧而去。
「吼——」
威嚴的火龍發出呼嘯的龍鳴,這聲音沉重莊嚴,裹挾著滔天烈焰,巨大的能量衝擊,在紅霞紫鳥的狂風吹動之下,直接借助風勢,衝開漿獸的火焰!
火焰長龍一路衝撞,撞入漿獸的血盆大口之中!
荊棘火鞭快速拉動,能量壓縮爆炸在漿獸口中炸開,如同放大版的鞭炮聲,炸出一聲聲響徹洞穴的轟鳴。
「吼!」
漿獸的頭顱直接被紅龍洞穿,顧妗雪的火龍穿透過去時,濺出的岩漿煙花般散落。
已經落在洞穴地面的兩架機甲,見到半空突然炸出一道奪目的亮光,抬頭看見濺出火星的長拖尾,正朝著下方墜落,陳歲只瞥了眼,馬上低頭催促:「趕緊挖!」
顧妗雪注意到,火龍已經穿透漿獸,馬上迴旋一圈,將漿獸掉落的火星全部撞開、消弭。
見到她搗碎火焰,辛焰感受到這股力量,內心頓時有些沉重,燭荊府的強攻很厲害。
同為火屬性,他不一定能勝過對方。
但這念頭只起來一秒,馬上被漿獸吸引了注意,拉滿的長弓朝著漿獸被撞出大洞的頭顱下方,搭弦——
「稍等一下」,謝春時朝辛焰攔了一下,這動作讓青頌塔指揮有些不明就裡,但還是停了片刻,直到聽到齊松槐驚訝的聲音,辛焰才明白謝春時為什麼攔這一下。
「我去,陳歲在挖什麼?!」
「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吧,要不我也去挖?」
辛焰朝下看了一眼,燭荊府分析師和敏攻,一人一把長鐮刀,這武器——
他馬上看了眼燭荊府單兵。
果不其然,單兵手無寸鐵,正在靠背後的金屬蘑菇在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屏障,然後凝聚金刺,朝火焰團之中刺去,最後爆開,將火焰團整個啪一下拍在石壁上。
「你們燭荊府,一點也不著急要這顆SSS級能量晶是嗎?」
辛焰覺得燭荊府真是瘋了,這下面什麼玩意,能比能量晶還貴麼?
謝春時故作歎息,也聽到了齊松槐意動的話,忙表演道:「辛隊家底殷實,我們燭荊府不一樣,我們這些年資金儲備都不太好,分析師也是星際遊民,沒見識過什麼好東西。」
「理解一下。」
他說得情真意切,辛焰總感覺這說話語氣有些熟悉。
但以前他也沒和謝春時打過交道,不太懂,只聽他提起燭荊府和陳歲,下意識覺得自己戳到了燭荊府的心理陰影。
他擰了擰眉,內心隱有些愧疚,但強撐著不願表現,只冷聲道:「隨便,搞快點,燭荊府不想拿能量晶,我們青頌塔還要的。」
齊松槐聽見燭荊府指揮一番話,看著下面賣力挖礦的兩人,謝春時說話時,周忱挖礦的動作似乎抖了抖,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你們挖的這是什麼,看著有點眼熟。」
齊松槐不太懂材料,像紫翼金蝶蝶翼這種,分析儀器材料他是知道的,但雪芽枝實在太少見了,且和他的專業領域重合不高,硬是沒認出來,只是看著陳歲頭也不抬,總覺得應該是什麼很貴的東西。
但聽見謝春時這麼一說,又有點懷疑自己,好像也是,這個洞穴還能有什麼比SSS級能量晶更貴嘛?
下方,挖礦挖到一半,聽見領隊這麼一句話,周忱鐮刀差點從自己膝蓋削過去。
陳歲瞥了眼他:「小心點。」
「知道了,你還挺關心人,哥心裡暖暖」,周忱還以為陳歲擔心傷到自己,然而對方只是看著他挖出來的雪芽枝:「你別把雪芽枝根挖壞了,你傷到不要緊,這根還能長雪芽枝。」
周忱:……白感動了。
「好。」
他忍了忍,委屈巴巴應道。
陳歲憋著笑,手下動作越發快了起來,眼看她挖下最後一點雪芽枝,「可以了,動手!」
謝春時朝辛焰點頭。
機甲推動還沒來得及打開的周忱,一抬頭就見到辛焰射箭,忙看向陳歲:「我,我,我還沒好!」
陳歲機甲已經推動到半空,頭也沒回,直接甩出一根籐條,將周忱機甲一圈。
辛焰的箭矢射入漿獸身軀之中,瞬間爆出一聲炸響。
洞穴狠狠震了震,那箭矢直接在漿獸身體之中爆開,矢面射入,卻崩出一道縱切裂口。
一道紅光自裂口炸開,漿獸的身軀被一分為二,分別朝兩側倒去。
陳歲機甲就在漿獸後下方,見狀,直接從裂縫之中扎進去。
籐蔓帶著周忱,穿過裂縫時,她將周忱朝遠處一甩,直接甩向燭荊府幾人的防禦圈中。
同時換手握長槍,紅槍舞動,一圈圈綠色光環自槍首緩緩向上,層層圈住,陳歲的感知瞬間擴散。
能量晶的位置宛如一片黑夜中,唯一閃爍的星。
她目光定點,眼中只有一個目標,機甲身影並未衝出,而是朝著右側漿獸裂開的岩漿身軀中衝去。
漿獸身軀被劈開時,烈火燃燒出一陣白煙,擋住青頌塔的視線,就在白煙散去,所有人都能見到青綠機甲撞入漿獸身軀。
辛焰臉色一變,震驚的看向謝春時:「這也是你們計劃的一部分?」
讓分析師假裝下去挖礦,實際是等著青頌塔打完,直接去拿能量晶?
這就是指揮的心臟嗎?
謝春時愣了一下,也沒想過陳歲會直接衝進岩漿。
漿獸的岩漿帶著熾烈高溫,靠近蒸騰都受不了,更何況被包裹在其中,不亞於將人丟入油鍋煎炒,這是非同一般的疼痛。
別說青頌塔的人震驚了,燭荊府幾人忙在隊伍頻道叫著陳歲的名字。
「馬上」,分析師平穩的聲線傳來,似乎一切如常,難以想像她正在忍受鐵水的沖刷。
事實上,陳歲感覺到自己的皮膚宛如被活生生撕下來一樣,烈火烹煎的滋味實在不算好。
剛衝進岩漿的瞬間,她的身體馬上爆出熱汗,整個人脫水一樣,嘴唇乾裂,臉頰乾燥無比,就連髮絲都有些焦黃,然而隨著深入,岩漿只剩留在皮膚上的痛感,其他感知似乎因為神經麻痺而模糊。
被流動的岩漿沖刷,陳歲在漿獸的身軀中快速移動,長槍朝著能量晶定位點,猛地刺出。
「木生花。」
她低聲道。
一道綠光自她身體爆發。
巨大的木生花巨樹,以長槍為起點,開始在烈火之中扎根,隨著周圍木屬性能量聚集,飛速生長壯大。
當一根枯黃的樹枝,帶著燃燒的烈火從漿獸身軀中刺出時,燭荊府全員都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整個漿獸,無數的岩漿中,爆出一棵持續生長的巨樹!
巨樹中央,長槍和青綠機甲被包裹著,自漿獸身軀中離開。
赤紅的能量晶脫離漿獸身體的瞬間,巨大的漿獸身軀,宛如融化的水流,直接從木生花巨樹上流淌而下,匯聚在洞穴底部,繼續成為翻湧的火海。
只是隨著能量潰散,火海越來越小,翻湧力度越來越弱。
與之相反的是,木生花的生長越來越壯大,顏色越來越翠綠,被烈火燒灼出的枯黃和枝幹再度恢復生機勃發的綠。
青綠機甲自枝葉包圍中躍出。
手掌取下長槍卡住的能量晶,朝上一拋。
機甲推動著她來到半空,和隊友匯合。
「你……」青頌塔打了半天白工,最後能量晶還是被燭荊府拿到手,辛焰看著慢一步上前的陳歲,又看了看謝春時:「你們算好的?」
齊松槐也湊上前問道:「不是吧,你不是真的下去挖礦,騙我們放鬆警惕,然後等著截胡我們能量晶?」
「什麼叫截胡」,周忱馬上不爽反駁,「沒我們分析師,你知道能量晶位置?」
齊松槐心虛一秒:「額——那我們領隊砍完漿獸,我不就知道了。」
「那不就各憑本事,你們青頌塔慢一拍,怎麼還怪我們手快。」
周忱寶貝的接過能量晶,朝齊松槐面前晃了一下,極其得瑟的收起來,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都是一起並肩作戰的好兄弟,一顆能量晶而已,別這麼小氣。」
說著,他還去拍拍辛焰:「你也是,辛隊,說起來還得感謝你。」
辛焰聽得皺眉:「有什麼好感謝的,謝我給你們打白工?」
周忱一哽,好像也沒錯。
辛焰給他打白工,青頌塔又給燭荊府打白工。
齊松槐聽得也火大,直接聳下他的手:「少來,不就一顆能量晶,有本事你給我?」
「別這樣嘛,大不了我分你一點礦?辛辛苦苦挖半天的」,周忱拿出雪芽枝,在齊松槐面前晃了晃。
齊松槐卻堅定的認為,這所謂挖礦,都是燭荊府掩人耳目的技巧,實際上就是為了讓青頌塔放鬆警惕,然後等待時機,率先拿到能量晶。
看見就來氣。
「不要」,齊松槐故意朝周忱哼出一聲,「這什麼礦石,也就你們燭荊府什麼都不挑,這能買得起sss能量晶麼,啥也不是!」
周忱默默收起雪芽枝,沒敢說,還真能買得起能量晶,這麼多雪芽枝呢。
這玩意貴得嚇人。
但看齊松槐拒絕,也收起來:「不要拉倒,可別後悔。」
齊松槐默默搖頭,就這破礦,有什麼好後悔的,他才不稀罕。
完全沒料到,回看了潮熱紅森錄像後,自己如何和周忱套近乎,再討要這麼點雪芽枝。
眼看青頌塔和燭荊府短暫結束戰友關系,因為一顆能量晶戰利品,陷入了幾分鐘的冷戰。
青頌塔人群中,縮在最裡面的強攻默默探出頭,在隊伍頻道小聲問:「我們、怎麼、出去?」
然而,兩隊還沒解除聯合頻道,這話直接也傳到了燭荊府那邊。
辛焰看向謝春時,兩支隊伍指揮對上眼,他壓了壓心底郁氣,本就是誰殺誰拿,也不能怪燭荊府手快,要怪就怪他自己沒想到這點。
說服自己後,辛焰看了眼極深的洞穴,也考慮起唐又說的問題。
「先看看怎麼上去吧,不然,我們總不能在這裡打架。」
青頌塔來找燭荊府,可是奔著淘汰對方來的。
雖然兩隊聯手打完了漿獸,但這一場有關出線名額的戰鬥,還是不可避免。
第96章 。潮熱紅森(捉蟲)
「飛上去?」
周忱看了眼上方黢黑的山洞, 洞穴內部的烈焰隨著漿獸的消散,也在逐漸熄滅。
光亮越來越暗,機甲打開了身上的照明裝置, 能看見上方分成了好幾層。
最上方就是拉青頌塔他們下來的流沙。
想從流沙層衝出去不太現實, 只能從燭荊府找到的洞口出去。
可問題是, 洞口和山洞都在上方,大部分都被漿獸吸收雪融石的舉動, 導致塌方,能從哪裡出去呢?
「我們機甲能源不夠」,辛焰一聽周忱這個建議, 猜測他應該是想要機甲推動上去,於是他朝謝春時伸出手, 「借點能源。」
辛焰說的理直氣壯。
周忱下意識清點了一下自己的能源管,原本還沒發覺有什麼不對, 準備給他能源的時候, 突然反應過來。
謝春時發覺他在搜能源,本來要說話的, 硬是頓了一下,想看看周忱怎麼做。
結果就看他將要遞出去的時候停下來:「不是,你問我們要能源, 等會再來打我嗎?」
辛焰瞥了眼他,挑眉:「不行?」
「這合理嗎?你自己聽聽。」
周忱一把收起能源, 沒好氣衝他道。
「你們分析師機甲損耗度這麼高, 等會出去不修一下?」
辛焰看向謝春時。
陳歲被點名, 她衝進岩漿, 機甲損耗度瞬間達到了63%。
謝春時眉間聳動一下,轉頭示意周忱:「能源給他們。」
辛焰於是甩了幾個維修裝置過來:「交換。」
周忱看謝春時接到手, 才將能源給他們,同時還在燭荊府隊伍頻道裡道:「青頌塔這個指揮,還挺……講道理?」
他想了半天,找到了詞形容。
沒趁人之危,還挺公平。
陳歲接過維修裝置,準備出洞口後,把機甲損耗度降下來,她抬頭看了眼洞穴高度,機甲推動可能還不太夠。
「先分層上吧,這機甲一次推動,可能夠不上去。」
說著,她手上綠光閃爍,流**中的植物根系深入地底,直接順應能量波動,朝著深土之中鑽出,在洞穴一層層冒出頭,像一圈圈附在崖壁上的階梯,雖然間隔很遠,但正好足夠機甲推動來到上方。
見狀,青頌塔換上新的能源管,一群人繞著石壁的植物根系階梯,朝著洞穴上方的礦洞中飛去。
礦洞外層都是坍塌的落石,先上去的青頌塔強攻,金光衝開落石,直接在坑洞之中,衝出一個能容納一人通過的洞口。
他透過這個洞口看向另一方,還未坍塌的隧洞,那邊隱隱冒著藍色光芒,似乎有什麼正在照亮。
「這裡面、好像、有東西。」
唐又的聲音極其微弱,在只有攀爬和驅動聲音的礦洞中響起。
齊松槐看了一眼,見到藍色光芒,隱隱覺得哪裡不對,他思索了一秒,想到剛才燭荊府的態度,「不會燭荊府真的是被材料吸引過來的吧?」
「人家周忱要給你,你不是拒絕了?」
辛焰回頭看他,提醒道。
齊松槐感覺臉色有些燒,似乎是面子搖搖欲墜,聽見他這麼說,連忙道:「切,我才不稀罕,不就一點材料,也就燭荊府看得上。」
說話間,心裡又抓心撓肺的好奇:不會真給他們找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玩意吧?
要不等會他也挖點?
說著,齊松槐便聽到身後機甲落地的聲音。
燭荊府五人前後上來,山洞中的植物根系並未消失,陳歲看了眼下方道:「我怕這個地底洞穴不太穩,植物一退出去,恐怕要塌,等出去再說吧。」
她看向青頌塔幾人,對方露出身後被打通的路:「走吧。」
陳歲眼裡閃過一抹驚訝,絕對和青頌塔合作還挺輕鬆,對方很上道,只可惜,這場賽道完,他們只有一個人能出線,聯賽是沒機會再合作了。
離開時,齊松槐故意落後一步,磨蹭到燭荊府後方,眼看著他們路過有礦石光亮的區域。
周忱好奇看了眼,問陳歲:「誒,這礦好像有點變化,咱們還挖嗎?」
雪融石中央的火晶內核被漿獸的能量吸取,此刻中央空空如也,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你喜歡的話,帶走也行」,陳歲看周忱摸了摸,有些捨不得的樣子。
帶回去做個裝飾品也不錯,雪融石好看的很。
周忱手上已經感覺不到第一次觸碰的發燙感,聽見她這麼說,知道陳歲畫外音是說,這玩意沒什麼價值,所以稍微挖了一兩株帶走,想著回去做個裝飾,留個紀念。
「虧我們還為這玩意進來。」
沒想到最後都毀了。
周忱感歎道。
這句話傳到齊松槐耳朵中,就成了燭荊府為了雪融石進來,他眼睛頓時一亮。
臥槽,那這是好東西啊。
齊松槐落後隊伍,在後方偷偷摸摸撬著雪融石。
感受到礦石亮光減弱,陳歲回頭看了眼,見到青頌塔分析師正在挖礦,內心只奇怪了一秒。
這人還挺愛美,這雪融石內核都碎了,挖回去也沒用,難道是做裝飾品?
那還挺文藝的,真看不出來。
陳歲內心感歎。
沿著礦洞,一路能通向流**之外的數個洞口,陳歲他們走出的,真是靠近基站B位置,位於流沙樹毗鄰的叢林中。
見到天光的瞬間,幾人都不約而同閉了閉眼。
「好傢伙,待在地底下,我都快進化成了陰溝裡的老鼠。」
周忱感歎了一聲。
這形容詞讓陳歲實在沒忍住,小聲反駁道:「我可不是。」
「要不我們別在樹林裡面打吧」,齊松槐看了眼周圍茂盛的叢林,又看了看正在用維修程序的燭荊府分析師。
對方機甲上都是岩漿熔岩留下的痕跡,機甲都這樣了,她全程沒叫嚷一聲。
齊松槐都有些害怕,想到陳歲在叢林中的能量富集程度,內心沒底。
小齊,可能,真的,大概,似乎,打不過!
「美得你」,周忱一眼看出他的算盤,朝他森森笑了一聲:「你等著我們分析師錘吧。」
齊松槐硬氣哼了一聲,強撐道:「誰錘誰還不一定呢!」
說著,直接和同伴坐到另一邊,兩支隊伍在闊葉之下短暫停息。
期間只有風從樹葉間隙流走的微弱婆娑聲,以及維修程序緩緩轟鳴的聲音。
[好傢伙,青頌塔和燭荊府這麼一看,竟然挺和諧]
[你們不像要打架的樣子,像好哥倆]
[認真的說,兩支隊伍都挺講究,還搞這個儀式感]
[辛焰他真的,他甚至要陳歲機甲損耗度好了再打]
[傲死了,陳歲不發揮完整實力,贏了辛焰都覺得自己勝之不武吧]
[哦豁,修好了,該打了]
維修裝置的轟鳴聲慢慢停息,陳歲機甲的損耗度來到37%。
她收起維修裝置的同時,手上的能量炮和長槍順著就滑落下來。
另一邊,青頌塔五人互相看了眼,倚靠著樹的,窩在石頭邊上的,都緩緩站起來。
人群後方,有些社恐的強攻擦拭好槍炮,在炮口對著地面時,就開始蓄能。
眼看著燭荊府五人正在換武器,就在風靜下來的那一瞬間。
唐又的能量炮自人群中,飛快劃出,直衝前方的分析師而來。
「小金。」
金屬蘑菇在普羅肩頭跳躍著,一聲呼喚便將傘面張開。
一道金光直接在傘面上蕩出去,巨大的金屬蘑菇傘彈出,在分析師前方撐起能量屏障。
側方,燭荊府強攻快速架起槍炮,在唐又能源炮轟擊在金屬屏障外時,直接一炮對轟。
一聲爆破炸開,直接在金屬屏障外,炸出一團火花。
這一聲炮響彷彿一個訊號,青頌塔和燭荊府兩方人齊齊行動起來。
唐又的槍攻擊被化解後,錫狼的壯碩身姿亮相,在半空威猛的仰天長嘯,黑色身軀外表泛著一層層金光。
赤金流光猛然在半空凝聚數不清的細針,直接朝著燭荊府五人位置刺過來。
「把人分開」,謝春時的聲音在隊伍頻道響起。
「唐又和辛焰兩人是青頌塔的輸出主力,單兵西溪的敏捷和控制會協助孫開」,謝春時將青頌塔的基本情況在隊伍頻道快速分析一遍,然後做出相應的安排:「阿歲能攔分析師嗎?」
「能」,陳歲看向人群中的朱紅機甲,紅霞紫鳥盤踞在齊松槐背後,一道道風旋在紅霞紫鳥周圍流動。
她看了一眼對方位置,感知能量波動的同時,確定點頭,「齊松槐交給我,他不會有機會策應青頌塔任何一個人。」
分析師主要是策應強攻和指揮,以及為單兵和孫開的敏捷連環進攻創造機會,是青頌塔的關鍵環節。
但現在,陳歲不會讓齊松槐有機會做這個連接點。
青頌塔必須被分割!
謝春時放心的做出安排。
兩名輸出朝著辛焰和唐又方位,顧妗雪長鞭,直接朝青頌塔幾人站定的位置揮過去。
激烈的破風聲喧囂而來,攜帶的烈火將青頌塔站定位置上方的樹木枝幹都抽斷,直接朝機甲落地點,啪一聲抽向地面。
一道裂縫自樹根部裂開。
青頌塔五人朝兩側閃避,辛焰和唐又來到另一側。
錫狼呼嘯一聲,矯健的身軀猛地朝顧妗雪的位置撲過去,三眼垂耳兔的烈火噴出,直接朝著錫狼方向衝去。
錫狼週身一層金光包裹,毛髮尾端閃著金芒,在烈火奔襲而過的瞬間,毛髮嘩一聲炸開,化作細針,朝著三眼垂耳兔刺去。
顧妗雪眸光一閃,手掌一揮,烈火自三眼垂耳兔下方身軀,地面開始升溫。
周圍水汽頃刻間被蒸發,高溫擴散。
錫狼被烈焰燒灼,發出一聲低吼,自烈火中閃出一道亮眼的金光,朝三眼垂耳兔刺去,撞擊在她面前的火牆上,一金一紅,正面對轟。
顧妗雪長鞭朝錫狼抽去,辛焰遠處拉弓,無數烈火箭矢,朝燭荊府方向鋪天蓋地壓制過去。
周忱快速上前,四方鑭竹節連接,黑矢鷹盤旋一圈,一道雷光在黑矢鷹盤旋過的位置閃爍亮起,緊接著發出一聲閃爆,碩大雷光自他身上猙獰盤旋,燭荊府強攻的機甲手握四方鑭,朝錫狼劈砍下來。
顧妗雪烈焰火鞭轉向,一道火牆揮向半空,攔截著辛焰的烈焰箭矢。
「錫狼,回來。」
唐又的金光被雷電侵蝕,察覺不好,他忙收回精神體。
辛焰背後雙焰豹自機甲後方猛衝過去,烈火鋪面而來,火海翻滾,直接衝開顧妗雪的火牆,周忱雷光劈下的瞬間,一道雷網豎在身前。
辛焰拉弓,深紅箭矢對準黑金機甲,似乎周忱要繼續朝錫狼下手,就得硬生生扛他一箭。
周忱餘光注意到紅光剎那閃過,忙抽身後撤,雷網隨著他移動。
背後顧妗雪揮鞭,方向再度變化,荊棘火鞭矯若游龍,在半空中隨意揮動,直接將火牆收聚。
火龍旋轉圈住周忱的機甲。
前方長鞭卻高高甩起,在拉扯黑金機甲回防的同時,長鞭尾部朝著錫狼重擊而下。
荊棘火鞭帶動的爆炸聲一聲聲炸開,最後一聲爆破正好落在錫狼身上。
就在烈火即將炸開的瞬間,辛焰的深紅箭矢破空而至。
箭矢並未射向周忱,而是直接朝著錫狼身軀,和荊棘火鞭揮下的長鞭撞擊!
「轟!」
兩聲烈火爆炸響起,火牆直接在空中對沖,錫狼被辛焰的烈焰包裹在後方。
唐又鬆了口氣,抬手卻並未召回錫狼,而是抓住燭荊府兩位輸出後撤的時機,錫狼一聲狼嚎,一道金光自錫狼口中飛射而出,還未至燭荊府輸出身前,直接炸開,化作無數金光刃,飛快掃射。
顧妗雪揮鞭將周忱甩向後方,絮白臉上火紋燒灼而起,一道樹網自兩側颯然伸出,頃刻間在兩人面前聚成一張樹網,金刃刺入樹網,直接驚起一道道綠色光波。
唐又察覺不對,看向另一側。
陳歲背後,木生花虛影遠遠屹立,巨樹碩大森嚴,遮天蔽日,青綠機甲拔地而出,直接躍至分析師身前。
在青頌塔朝兩側分開時,這位燭荊府分析師便操控籐蔓,將青頌塔分析師纏繞在原地。
就算紅霞紫鳥的風刀很快斷開籐蔓,但緊接著,近身的綠色機甲已經持槍,和齊松槐近戰起來。
長槍掃起機甲,齊松槐不得不推動至半空,光劍不停格擋對方快而迅猛的掃槍。
陳歲長槍攻速太快,逼得他不停後退。
等到齊松槐意識到自己退出隊友的策應範圍時,已經被燭荊府分析師黏住,完全脫身不得。
看見陳歲的木生花巨樹伸出樹網,攔下自家強攻的進攻時,齊松槐光劍抵住長槍四稜槍刃,咬著牙承受著陳歲手腕劈下的巨力,故作輕鬆道:「你跟我打的這麼激烈,還有功夫管隊友,有點能耐啊?」
「沒你能耐」,陳歲真誠道。
齊松槐的風屬性策應很強,能夠將敏捷極強的隊友,推動到極其適合架槍炮的位點,陳歲必須牽制他,才能讓輸出遠離被對面敏攻和單兵炮火壓制的局面。
聽到她的評價,齊松槐一哽,目光尋找著機會。
但是陳歲緊接著長槍一抽,隨後更猛烈的不斷前刺。
槍刃刺中他的雙肩,在齊松槐揮刀格擋的同時,陳歲長槍朝他膝蓋一刺,整個人腳踏長槍槍身,借力飛起,猛地抽槍,重擊齊松槐背部。
被長槍抽打出去的齊松槐,後背瞬間泛起火|辣辣的疼痛。
「草,這分析師太猛了,不行,我完全沒辦法抽身。」
齊松槐察覺到陳歲的控制,忙觀察著隊友,同時在隊伍頻道開麥。
下方輸出和指揮應對燭荊府兩位輸出,正僵持不下。
另一邊,燭荊府指揮和單兵卻能壓著敏攻和單兵。
孫開引以為傲的敏捷完全施展不開。
謝春時的連環冰控,不是在他腳下,就是在他機甲之上,冰彈瞬發,孫開的行動受阻,期間還不斷被單兵的雙鐮連續暴擊。
聽到齊松槐的聲音,孫開躲開單兵的鐮刀,朝後上方看了一眼,被長槍抽出去的齊松槐,還未跌出範圍,就見到那青綠機甲猛地上前,一個膝擊,又將他甩回後方。
紅霞紫鳥的狂風和風刀圍著青綠機甲打轉,但無論風刀如何喧囂,甚至劃開機甲,分析師都絲毫未動。
手下長槍快擊的速度絲毫沒有停滯,整個人的攻擊固若金湯,找不到可以下手的機會。
「太絕了,我人都要打傻了。」
齊松槐的聲音帶著隱忍。
紅霞紫鳥完全被控制,他的周圍,木生花籐蔓飛快蔓延,不但他機甲被陳歲黏上,兩人的戰場也被周圍的籐蔓固定在這一圈,讓他根本沒有機會,馭風將隊友送去架炮位點。
而另一邊,單兵西溪的槍炮轟擊在謝春時機甲上,每每都會被他的長刀層層劈過,那長刀上的圓環一圈圈震動,發出鈴鐺一樣的響聲,這聲音似乎帶著一種無形的波動,將能量彈上的巨大能源層層卸下,能源炮轟擊到謝春時面前,卻只炸出一個小範圍的輕響。
「燭荊府指揮的武器好怪異,那是減能刀,我的能源炮對他完全不管用,而且他的水屬性聚能太強了,能量波動我徹底被壓制了。」
西溪的聲音在隊伍頻道響起。
分析師和單兵傳來負面消息,辛焰面色一變,馬上看向周圍戰場。
「小齊,我來牽制,你只有一秒鐘突圍,馬上出來」,辛焰看了一眼被籐蔓圍住的空間。
必須解放齊松槐,不然西溪的炮彈完全被謝春時克制,單兵這邊算是廢了。
「明白。」
齊松槐手上發力,陳歲長槍劈在光劍身上,眼看他周圍氣勢一變,馬上開始格鬥還擊。
然而論起近身格鬥,陳歲還從沒怕過誰。
長槍猛挑,直接將齊松槐掃出的腿扣住,陳歲一個掃堂腿,將他在空中撂倒。
正在打鬥之中,察覺到後背被人瞄準,一股危機感瞬間生起。
她意識到不妙,周圍籐蔓瞬間散去,包圍的戰鬥環境露出。
齊松槐被燭荊府分析師一腳踹倒,那分析師一個旋身,直接空翻至半空,長槍反握,朝下猛地一擊。
「咚!」
長槍重擊機甲,齊松槐胸口被猛力一推,青綠機甲借力,朝上方再度翻身,直接越至半空更高處,齊松槐卻被長槍錘像地下。
機甲『砰』一聲砸入地面。
「咻——」
烈焰箭矢從陳歲上一秒的位置破空掠過,帶起一道長而迅疾的火焰尾羽。
陳歲目光看向遠處。
唐又抵抗著顧妗雪的火龍和周忱的雷電,金屬性能量在周圍圍成一個大鐘的形狀,在他後方,辛焰拉弓滿月,正瞄準著自己。
「別急,下一個就是你。」
陳歲朝他禮貌點頭。
這聲音傳入辛焰耳朵中時,他先是瞳孔一縮,然後便是被挑起的戰意燃燒。
「大言不慚。」
說著,辛焰長弓對準她,見她朝地面急掠而去,長弓拉滿,深紅箭矢一根根朝著陳歲位置射去。
青綠機甲靈活閃躲,落地的瞬間,一道金光屏障擋在她身前。
燭荊府的單兵快速掠至她身側,朝著青頌塔單兵位置轟出槍炮的同時,為自家分析師撐起一道屏障。
辛焰臉色一變。
並不是因為普羅的能量屏障,而是陳歲朝著落地後迅速翻身的齊松槐疾馳過去。
長槍一點寒芒先至,而後槍出如龍!
地面掃槍帶起漫天的落葉,地面驟然旋出一道道狂風,然而木生花的光芒一閃,無數籐蔓,朝著齊松槐的方向探出來。
風刃被籐蔓層層攔截,直接掃空陳歲面前的阻礙!
長槍不停抽打著機甲,齊松槐光劍格擋,就在陳歲握著槍柄邊緣,將長槍整個劈下時,齊松槐舉起光劍,格擋的瞬間,只聽到一聲清脆的卡嚓聲!
一道裂縫自光劍上擴散開!
察覺到這一幕,齊松槐眼神一變,驚駭出聲:「這可是驚虹鐵鍛造的光劍,你踏馬什麼怪力啊?」
陳歲沒回答,長槍繼續劈落。
「鐺!!」
槍身被她雙手握住,劈砍在齊松槐機甲肩上,對方承接這股巨力的瞬間,一側身軀被長槍錘下,單膝跪地,雙手握住長槍。
陳歲就等著這一刻,見他雙手握住武器,她提醒道:「喂,抓緊!」
齊松槐還沒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下一秒,天旋地轉,他的身體似乎被人抓著丟出去,然後緊接著——
「咚!!!」
一身極響的撞擊。
陳歲將長槍握住,在半空一百八十度旋轉,將齊松槐機甲拍入地面。
這還沒完,她就這握槍的姿勢,長槍一抽,握住槍身二分之一位置,四稜槍刃朝著齊松槐胸口,飛快轟擊!
「砰!」
「咚!」
「嘩!」
「乓!」
齊松槐機甲被長槍捅出去!
直接撞在巨樹上,機甲撞斷樹幹,朝後繼續飛出!
[損耗度65%]
[損耗度72%]
[損耗度81%]
陳歲三槍,直接把齊松槐損耗度打爆。
淘汰光柱亮起時,齊松槐機甲還保持著在叢林中橫掃的飛出姿態,光柱隨著他機甲飄了一段,而後保護裝置一亮,才讓機甲的動作停下。
[編號3402淘汰]
齊松槐機甲響起淘汰提示!
他渾身正如散架一般,在保護裝置亮起時,神經連接被截斷,但那股被巨力轟出的窒息感仍然還心有餘悸,額頭背後,全然是冷汗一片。
躺在冰冷的叢林,齊松槐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老師說他走不了攻擊型分析師路子,原來沒說錯。
他怎麼配?!
還打兩個、三個陳歲——
一個都快把他玩死了。
齊松槐,你可真敢想。
眼前還一片眩暈,各種顏色斑斕,完全看不清具體的畫面。
因此也看不見,前一秒淘汰了青頌塔分析師,看著不斷朝自己發射箭矢的青頌塔指揮,陳歲耍了個花槍,最後寒芒在地面亮起,她歪了歪頭:「都說了,稍等一下,現在——」
「到你了!」
話音一落,普羅默契的打開能量屏障,迎面一道深紅箭矢直射而來。
陳歲長槍半空揮動,一道綠光打碎箭矢,她機甲自箭矢破碎引動的烈焰火團中飛出,直接朝著辛焰位置疾馳過去。
辛焰目光中映出她的身影。
前方,顧妗雪和周忱對視一眼,同時加大能量富集。
雷光瞬間遍佈金色屏障,火龍撞擊,沉悶響聲宛如敲鐘。
在火龍怒吼一聲,猛地撞來時,屏障上的雷光同時閃爍,兩股能量相接,唐又的金屬能量屏障剎那間碎開!
錫狼被雷電束縛,唐又武器還未抽出,就被荊棘火鞭迎面抽打。
短暫的控制隨著荊棘火鞭揮下,他的動作稍慢不到一秒。
就是這短短一瞬間,荊棘火鞭纏繞著他的身軀,將他甩向另一邊。
雷光鋪天蓋地落下。
唐又只來得及回望指揮一眼,轉眼就被漫天雷光覆蓋視野。
陳歲衝開烈焰,長槍揮動,直朝辛焰攻去。
朱紅機甲背後,雙焰豹突然發出一聲怒吼,烈火自辛焰機甲上釋放,頃刻間便燒灼到周圍的巨樹。
「放火燒山,沒素質。」
遠處,感受到溫度驟然升高,火屬性能量富集,周忱忙吐槽道。
普羅正架著槍炮,眼看指揮控住了孫開,忙朝對方轟出一炮,期間還做了周忱的捧哏:「就是,潮熱紅森的樹又沒招惹它。」
這話一說完,陳歲操控籐蔓,飛快朝著辛焰的位置拍打下去。
這種攻擊和震動,逼得辛焰不得不推動機甲離地。
然而剛離開地面,潮熱紅森遠處,未被焚燒的巨樹枝幹開始晃動著,朝辛焰機甲掃過來。
「普羅,沒想到你現在也掌握了一點烏鴉嘴的技巧。」
看到這一幕,周忱調侃道。
現在潮熱紅森的樹,招惹他了。
辛焰身上烈火猛掃,順著樹木枝幹便快速燒灼,被巨樹樹幹和籐蔓圍攻的辛焰,終於掃清了周圍障礙。
然而迎面就是一道急掠的青色機甲,長槍寒芒閃爍,朝著他面門便刺過來。
辛焰來不及拉弓,長弓一橫,直接擋在身前。
長槍擊打在弓身上,一道烈火瞬間爆開,順著長槍軌跡,直接攀上陳歲手掌。
烈火灼燒,陳歲握槍的手絲毫未變,辛焰眸中閃過一抹驚訝。
他的烈焰攜帶能量極其兇猛,燃燒帶動的何止疼痛。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陳歲都能生生闖進岩漿裡了,一點烈火算個屁。
想到這一點,辛焰動作加快,抵住了長槍攻勢,他手握弓身,飛快內旋,長弓反轉,精鐵弓弦朝陳歲機甲揮去。
鋒利的弓弦帶起呼嘯風聲,陳歲閃躲將,肩頭機甲直接被削下部分。
這攻擊讓陳歲目光一凜,好鋒利的弓弦!
她內心提高警惕,每逢弓弦掃過,必舉槍相迎。
辛焰察覺到她有所防備,弓弦再也找不到進攻的機會,反而陳歲能夠一邊壓制弓弦,一邊快速掃槍,攻勢風馳雨驟,如疾風迅雷,無從攔截。
辛焰身影不停退後,最後在長槍橫掃,躍空躲避之時,沒防住遠處一枚槍炮,飛快轟出。
聚能炮攜帶的炮彈經過至水魚骨改造,聚能水平極高,一炮便將辛焰機甲帶出極遠處,撞擊到未被焚燒的巨樹,才猛烈爆炸開。
這聲巨響周圍的巨樹都震開!
其中承受火力的機甲損耗度直接報廢。
一道淘汰光柱亮起。
辛焰閉了閉眼,面上露出疼痛的神色,保護裝置彈出,讓他有心力去看被分開的隊友戰況。
唐又不敵雙輸出聯手,剛淘汰,顧妗雪便抓住機會,策應陳歲,甚至沒有在隊伍頻道交流,她的炮火掠過陳歲,青綠機甲在那一瞬間彎腰後仰,真是躲避後方的聚能炮。
「完美配合。」
陳歲看著淘汰的青頌塔指揮和強攻,遠遠朝顧妗雪舉起大拇指,聲音在隊伍頻道響起。
分析師和兩輸出加入戰局,青頌塔尚存的兩人很快不敵,淘汰光柱不多時便亮起。
青頌塔全員淘汰出局!
孫開和西溪算是比較好的,沒經歷炮火的轟擊。
齊松槐和辛焰兩人,一個被分析師巨力甩出去,一個被加強版聚能炮轟,人都恍惚了一陣子。
剛淘汰青頌塔剩下兩人,半空忽然昏暗下來。
黑雲還未滾動散開,就聞到了瀰漫的血腥氣。
紅雨瞬間落下,大滴大滴的雨水,直接濺在地面,驚起黑土滋滋腐蝕。
「啊!雨雨雨!!」
周忱驚慌的轉動一圈,手上雷電還沒消散,被紅雨帶動,電得他抽搐兩下,緊接著紅雨落在身上,燒的皮膚火|辣辣作痛。
青頌塔五人雖然淘汰了,但是還沒等到救援隊伍。
眼看著紅雨濺在身上,一個兩個都掏出避雨罩,立在自己身上,然後安詳的躺在雨幕中。
周忱看到眼紅極了:「你們還有避雨罩啊。」
他吞嚥一下,似乎有些蠢蠢欲動,馬上轉頭看了眼陳歲。
陳歲掠過五個避雨罩,手上已經掏出了流星樹。
齊松槐被陳歲痛擊,原本不想理他,見周忱眼巴巴望著,雖然內心對淘汰有些遺憾,但還是調整心態,接了他的話:「怎麼?羨慕啊?」
周忱馬上縮回目光,看著陳歲催生好流星樹,忙躲進樹下:「不羨慕,我們有流星樹!」
齊松槐刷一下坐起來,看著陳歲催生流星樹,腦子裡突然想通了:「霍!我說我在沉默石碑林那邊,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棵流星樹,感情都被你們燭荊府挖了,你們也太不講武德了!」
他還在這邊數落著,辛焰已經趁著避雨罩起來,走到燭荊府樹下去了。
周忱伸手攔他:「誒誒誒,你做什麼?!」
「躲躲雨」,辛焰語氣絲毫不虛,轉頭看向周忱,那理直氣壯的,讓周忱都心虛了一秒。
然而他馬上硬氣起來:這是他們燭荊府的樹,他有什麼好心虛的。
就在周忱準備跟他據理力爭的時候,辛焰將手裡的避雨罩遞給陳歲:「喏。」
說著,他將避雨罩丟在地上:「友贈。」
陳歲看了眼他,挑了挑眉,撿起避雨罩,見青頌塔其他四人有樣學樣,十人都擠在發育有些不|良的流星樹下,她轉頭看了眼謝春時。
領隊輕輕點了下頭,陳歲才將避雨罩收起來。
她都懷疑青頌塔在避雨罩裡畫了咒,不然……他們怎麼這麼熱心?
「你是塔洛星人?」
躲雨間隙,辛焰看向陳歲。
青綠機甲看不出分析師的影子,但他記得陳歲的樣子。
很瘦的體格,長相有點乖,看著完全想像不出來她有這樣的力量。
她是塔洛星聯合能量場降臨事件的倖存者。
——那場青頌塔未曾響應的徵召。
辛焰年少得志,他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子,順利覺醒,獲得高等級精神體,主星人人都誇的小少爺,家世不凡,父母皆身居高位。
從進入軍校起,他就渴望著在星際聯賽上成名,最好是打倒那些曾經和他一樣的天之驕子們,證明自己才是唯一的天才。
比如謝尤,比如池不語,路行九等等。
哦,沒有謝春時,因為他覺醒晚,後續也查無此人。
他沒見過真正的鮮血和死亡,圍繞著他的都是讚譽和聲望。
而現在,他被一個邊緣星環來的星際遊民打敗了。
青頌塔從此無緣星際聯賽正賽,那些光芒和榮耀不再屬於他。
他看著陳歲的眼神充斥著許多情緒。
最終在救援隊伍前,都化作了一句對不起。
陳歲耳邊聽見這三個字的時候,還稍微愣了一下,看著救援團隊自紅雨之中,將淘汰的青頌塔五人帶走。
她看向隊友:「辛焰……什麼意思?」
「額……」周忱大概能根據青頌塔的經歷猜測點什麼。
但說實話,軍校生進入軍校前的宣誓,信誓旦旦,一字一句,保衛星盟人民和領土。
並不只是停留在表面的話。
而辛焰直到見到死亡和生命的重量才想起這些,實在是有些晚了。
他說不出為辛焰開脫的話,也不好在直播中吐槽已敗下陣來的對手,只含糊道:「不太清楚,應該我跟他說謝謝吧,前幾天睡了幾個好覺,還得感謝他和西斯爾哥倆呢。」
陳歲被他帶跑話題,提議道:「那你出去,約你的好哥倆格鬥台真人快打,我覺得他們應該很樂意。」
就辛焰被那一炮轟出來的懵逼|樣子,打周忱一定不會輕。
「那還是算了。」
果然,周忱馬上擺手婉拒。
謝春時看向幾人:「好了,先去基站把機甲損耗修復,我們該去解決其他隊伍了。」
潮熱紅森賽場已經到了第七天末。
是時候結束了。
第97章 。潮熱紅森(捉蟲)
潮熱紅森賽場, 黑雲滾滾,叢林闊葉緩慢捲曲,巨大的葉脈朝地面垂落。
黑土泛出潮濕的水霧。
遠處一枚槍炮, 帶著熊熊烈焰, 朝收攏葉片的巨樹轟過來。
一聲爆破聲響起, 前方烈火衝起一架機甲,直接將其摔入地面。
燭荊府黑金機甲手持長鞭, 舞動間烈火飛濺,長鞭上荊棘銳利,鋒芒盡顯, 直接朝那機甲落地之處,兇猛抽打而來。
隨著損耗度升高的播報, 淘汰光柱緊接著亮起。
[潮熱紅森賽場機甲存活數目:10,坐標刷新週期為:1小時]
[本次刷新坐標為:4701(602, 233)]
顧妗雪看向後方, 指揮和分析師駕駛機甲慢半步趕來。
「怎麼又是我們?」
燭荊府淘汰青頌塔後,已經開始趕往坐標刷新的位點, 開始清掃戰場中的存活機甲。
青頌塔和雅克德羅淘汰後,場內存活機甲不到15,經過燭荊府長達兩天的清掃, 目前只有5架機甲倖存。
而此刻,燭荊府黑金機甲從叢林之中的各個方位現身, 周忱和普羅自遠處, 快速將一架外來機甲控制, 普羅雙鐮不斷猛擊, 損耗度升高極快,最後那機甲被周忱四方鑭裹挾著雷霆, 『砰』一下抽出去。
那機甲直接砸到陳歲三人面前。
她看了眼快速拉近距離的敏攻和單兵,周忱在前方拍了拍手,吐出一口氣:「就這一個了。」
說著,他手掌中一團雷光閃爍,那機甲忙側身翻滾,準備躲避間,忙開口道:「不是,哥,我都77%了,你能不能輕點?」
周忱動作一頓,看著他道:「能多輕啊,你上80%了,保護裝置激活,都不痛!」
說著他就要將雷光團砸下去。
那機甲中的選手還是有些不甘心,看著昏沉天色,以及潮熱紅森中逐漸瀰散出的血腥氣息,忙道:「紅雨要來了,要不我們找個有流星樹的地方再打?不然你們損耗度上去了,多吃虧啊!!」
他還挺善解人意,周忱被忽悠幾句,看了眼天空,見到昏沉黑雲,頓時覺得有幾分道理。
陳歲餘光瞥見他的動作,長槍唰一下抽出來。
那選手還在觀察周忱,見他似乎意動,剛鬆一口氣,還以為自己有機會脫身。
結果自側方銀光一閃,一個巨力宛如巨人手掌,直接把他從地上拎起來,一股失重感驟然入侵。
選手回神時,人已經在半空,身體在半空轉了一圈,仰面直接便為匍匐姿態,然後就見那將他從地上挑起的長槍,飛快從身側劃過,長槍被機甲手掌握住,在半空繞了一圈,機甲手掌快速換切換槍炮。
選手腦子裡飛快閃過不好兩個字,瞳孔一縮,緊接著就見到槍炮口蓄能,一發炮彈直衝而出,烈火奔星一般,一道白光越來越近。
「砰!!」
槍炮將他帶飛出去,被長槍挑起的機甲身軀直接在半空被一炮轟出。
[損耗度83%]
機甲損耗度響起。
緊接著,淘汰光柱和漫天紅雨同時出現。
「不好意思,我們不太需要找流星樹。」
陳歲的聲音在雨水濺落中響起,她甩出一截流星樹樁,磅礡的木系能量瞬間湧入,樹樁便深根扎進土壤,開始飛快生長,不多時,便成為了能夠遮風擋雨的巨大流星樹。
「我們自帶流星樹。」
選手身上雖然亮起了保護屏障,但紅雨濺在上面的聲音極其響亮,連帶著能聽到腐蝕的滋滋聲,聽得他一激靈,忙看向燭荊府方向。
一邊想燭荊府這麼囂張,難道這能量場中的兩支七校隊伍都淘汰了?
一邊又想到,難怪他們在周圍怎麼都找不到一棵流星樹,感情都被燭荊府挖出來了,他們到底多少樹樁啊。
「不是,你們還帶連挖帶拿的?難怪越往後越看不到流星樹,你們燭荊府哪來這麼多騷操作啊。」
這群人在白沙天柱海域裡面不缺能源,到潮熱紅森裡面不缺流星樹,為什麼他們總這麼優秀呢?
他們自己隊怎麼就沒想到要挖流星樹啊!
「進來躲躲吧哥們」,周忱反手壓下雷光,在紅雨之前雷電能量散開,沒再出現那種能量把自己電到的場景。
隨後他看向被槍炮轟入遠處地面的機甲,陳歲的槍炮沒有經過火屬性能量引動烈火星石,攻擊力還是不如聚能炮的,傷害程度不算嚴重,甚至都沒在地上炸出大坑。
聽到他友情邀請,那被淘汰出局的機甲尚且趴在地上,手指彈了彈,內心想,士可殺不可辱!
他才不去燭荊府的流星樹底下……
「需要我請你嗎?」
一個沙啞的女聲響起,那青綠機甲收起槍炮,手持長槍在流星樹下冷漠的掃過來,眼神如刀一般掠過機甲身上。
選手瞬間打了個寒戰,直接麻溜從地上爬起來,飛快的朝著燭荊府方向跑過來:「不用了姐,您坐著就行,我自己來。」
他說著,乖巧在流星樹下方,規矩坐好。
周忱一臉疑惑的看了看變臉的機甲,又看了看隔著雨幕看向遠處的青綠機甲。
草,他說話沒有威懾力是吧?
邊這麼想著,陳歲察覺到他的打量,回頭看了眼他:「怎麼?」
她語氣有些倦意,周忱猜測應該是這兩天紅雨出現的時間完全紊亂,白天黑夜交錯,導致陳歲完全不合眼,尋找機甲淘汰有關。
聽著這個聲音,周忱有一種這比賽再不結束,大魔王就要採取一些非常殘暴的手法找到其他機甲的即視感。
「已經淘汰了這支隊伍,是目前僅存的滿編隊,剩下的四架機甲,不出意外會是兩支隊伍,再刷新兩次,差不多就能結束了。」
謝春時的聲音從後方傳出。
領隊正在隊伍頻道標注地點,燭荊府這兩天橫跨整個潮熱紅森,幾乎是以統治的姿態,清掃完其他十幾架機甲,連續戰鬥許久,都有些疲憊。
索性,這場比賽能夠在第十天來臨前結束。
「我以為清掃起來好快的,沒想到光是找機甲都花了半天。」
周忱靠著流星樹躺下來,眼看救援隊伍來將淘汰的機甲帶走,他忙上前,將那機甲身上的能源撬出來,有用的能拿的都拿走了,邊還好奇的跟邊境軍搭話道:「誒長官,其他賽道有沒有結束的?」
「都有誰出線了啊?」
邊境軍救援隊伍瞥了眼他,又看了看同時看過來的燭荊府四人,被五雙眼睛注視著,一股壓力驟然襲來,他縮了縮脖子,忙架起淘汰的機甲,飛快登上躍遷飛船,一個字也不敢回答。
「幹嘛啊這是」,周忱看著他好像有猛獸追著一樣的姿態,撓了撓頭,「好像我們多恐怖似的,咱們語氣不好嗎?」
陳歲煞有其事點頭,彈幕看著燭荊府一個兩個不解的神色,都有些滋味複雜。
[哥們,你們快把潮熱紅森搬空了]
[你們真的不要看看,你們發現能量體和機甲時候,激動的樣子嗎,活生生跟反派似的]
[看著救援隊伍的眼神跟要把人活吃了似的]
[小哥怕你們在潮熱紅森找不到資源太饑|渴,把他身上的能源扒下來]
[笑死,燭荊府這個淘汰了就要把機甲扒乾淨的習慣,到底是跟誰學的?]
[能跟誰學啊,白沙天柱海域他們自己練出來的,沒看陳歲打機甲都是背朝天嗎,怕把能源管打碎]
[你們快走吧,你們再不走,潮熱紅森地皮都要被挖出來帶走了]
[雖然這能量場礦區少了點,但也不能見著什麼都帶走吧]
[燭荊府空間紐扣只要能裝,但凡有點用的都別想留下]
[話說其他賽道有無隊伍出線?]
[出了,那羅河和墨丘陵都出了,西緹斯和燭荊府也快了吧]
[報,西緹斯出了,剛出,他們沙丘能量場正在躍遷]
[那就剩下聖羅蘭和燭荊府了?]
[聖羅蘭怎麼回事?]
[哈哈哈諾亞坑人,把聖羅蘭全隊伍都坑進了石英礦洞裡去,現在出不來,等著其他隊伍進去找他們]
[額……諾亞,是他幹得出來的事]
潮熱紅森後期,紅雨的降落便不再規律,普遍都是一場雨下不到幾個小時,轉而又會放晴幾個小時。
在等待紅雨停息的時間中,陸陸續續刷了兩次坐標,燭荊府順著坐標位置快速躍進,準備淘汰隊伍前,謝春時看了眼陳歲,提前詢問道:「能量場中,應該沒有什麼要拿的了吧?」
他看到陳歲的清單上,大部分的材料都找齊了,甚至還帶走了一堆看著性能很不錯的廢料。
陳歲點頭,有些興致缺缺:「潮熱紅森裡,沒什麼好東西了。」
這話讓燭荊府其他人不再停留,直接動手淘汰其他機甲。
這回復引發彈幕一片哈哈大笑。
主控室中,正好看著這一幕的莫秋安無奈搖頭:「這幾個小孩,都快把能量場搬空了,幸好劃分賽事區域,沒把潮熱紅森幾座大型礦洞劃進去,不然今年潮熱紅森也要經濟赤字。」
她眼裡短暫的閃過一絲笑意,看著燭荊府儼然要結束賽場,朝前來換班的評審點了點頭。
離開主控室時,莫秋安臉色咻然黑了下去。
她看向正在門外等待的副官,面容一片冷肅:「去調取潮熱紅森近十二年的所有信息,燭荊府躍遷出來後,檢查整個能量場,特別是五個基站的情況,務必徹查,究竟為什麼十多年來,沒有漿獸的信號提醒。」
副官身影一顫,肅然點頭,莫秋安帶著身後邊境軍隊伍,快速離開主控室。
從醫療院出來的兩支隊伍看到她離開邊境軍賽事中心,希莫斯在中央大廳的長廊上探出頭看了一眼,轉頭看向隊友:「莫主任怎麼了,感覺好像有什麼大事似的。」
他模仿了一下莫秋安冷臉的神態。
謝尤瞥了眼他,有些不忍直視:「不清楚,其他賽道怎麼樣了?」
那羅河算比較早結束的,第八天剛開始就完成了出線,淘汰掉同賽場的其他隊伍,目前剛結束醫療院檢查,剩下的時間屬於自由活動。
幾人於是就在中央大廳坐下,打開中心光腦,看了看星際聯賽情況。
在他們坐定後不久,墨丘陵張英傑帶隊的五人也來了這裡,看見來人,一身華麗服飾的希莫斯抬手打了個招呼,軍裝衣袖上的流蘇垂落,配合他燦爛的笑容,看起來極其陽光。
吉普納快步走上前,他身上還是墨丘陵的作戰服,墨藍配色,看著希莫斯換裝,朝他肩頭拍了一下:「你小子,你們什麼時候出來的,還有空換衣服。」
「你不懂,這是我們男明星的職業素養,需要訓練的。」
希莫斯說話間,朝周圍讓了讓,自然的招呼正在和謝尤眼神對峙的張英傑:「來,張隊,小辛姐,坐,大家都別客氣,當成自己家裡,你們要吃點什麼不?」
說著,他揮手招來中央大廳到底服務機器人,那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讓張英傑差點沒繃住神情。
那羅河這強攻,還挺熱情的,就是這中心大廳,不是他家吧,搞得這麼輕車熟路,讓他有種做客的體驗感。
「一起看看?」
謝尤下頜點了點光屏方向。
張英傑和墨丘陵幾人,於是和那羅河擠在長條沙發及其兩邊。
希莫斯和吉普納兩人關係好得很,挨在一起並不突兀。
坐在側面兩人位置的肖邇沒料到身側有人坐下,沙發陷落,只看到了黑色長髮從一個看上去有些病態的男生肩頭落下。
他扯了扯帽簷,朝邊上挪了挪,臉頰朝衣領裡縮了縮,一副不願交流的樣子。
蔣終魚餘光瞥見兜帽中露出的冰藍色頭髮,有些怏怏的用手肘撐在一邊的椅靠上,狹長的鳳眼朝屏幕望過去。
謝尤先是點去了論壇,張英傑看到他的動作,提醒道:「聯賽專區應該還沒有開放。」
一般都是正賽期開放。
希莫斯從側面探出腦袋,解釋道:「觀眾自己搞了個專區吧,非官方的,我記得我去醫療院之前還看了一眼,裡面repo的帖子人不怎麼多。」
張英傑眼神閃過瞭然,墨丘陵晚一步出來,暫時沒瞭解星網情況。
非官方的聯賽專區帖子中似乎剛經歷過一場言語罵戰,發帖的都是這些人,幾個名字來回說。
陳歲和燭荊府的詞條直接在搜索欄上變成了熱詞,看著首頁一片混戰的兩支隊伍,對其中夾雜的一些名詞還有些陌生,但因為並不熟悉對方,誰也沒有問出口,好像問了就有些露怯似的。
倒是正在控制中央光腦的謝尤,熟練的越過這些熱詞,一看就知道沒少混跡在論壇裡,精準避開了一眾引戰貼,直接點進了一個總結帖子,翻到最下方,看了一眼,然後馬上退出來。
張英傑甚至沒看清楚那一串陌生名詞之間的字,只注意到了滿屏的草,似乎有些不雅觀。
這位沉著嚴謹的指揮抿了抿嘴,聽見謝尤的聲音:「燭荊府和聖羅蘭還在比賽,看哪個?」
「燭荊府!」
側面,沉默寡言的那羅河敏攻和半天未置一詞的墨丘陵分析師同時開口。
正準備發表意見的希莫斯和吉普納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嚥下要說的話。
希莫斯壓了壓吉普納要舉起的手:「別提了,我們領隊肯定看燭荊府,問這一句就是意思一下。」
果然,賀蘭綺和路聽兩人幽幽的說了一句:「看看聖羅蘭唄。」
兩個女生好笑的看著謝尤,黑曼巴劉海後的眼睛閃過一抹不自然,手上卻點進了燭荊府直播間:「先看這個吧。」
賀蘭綺和路聽瞭然的笑了笑。
彆扭死了,想看謝春時就直說。
肖邇和蔣終魚兩人只在同時提議看燭荊府時,對上過眼神,期間兩人再也沒有任何交流,一路沉默,直到看著燭荊府淘汰機甲,聽到張英傑開口道:「看來他們也快要結束了。」
蔣終魚才稍微放鬆了點,心裡不禁想道,那羅河的這個敏攻一句話也不說,好像個啞巴,他也不說話,會不會很尷尬。
抱著這樣的想法,蔣終魚有些不適的朝另一邊挪了挪身體,不禁咳嗽幾聲,發出一點動靜掩蓋這種沉默之下的不自然。
肖邇聽見他的咳嗽聲,將辛茗遞過來的熱水朝他的位置挪了挪:「喝。」
他聲音冷淡,如同碎冰掉落在河面。
蔣終魚看了眼水杯,朝一邊的辛茗點點頭,又看向一邊冷漠的敏攻,遲疑的低聲吐出兩個字:「謝謝。」
「嗯。」
肖邇冷淡點頭,毫無交流的意思。
蔣終魚觀看直播的交流欲|望頓時憋了回去。
算了,那羅河敏攻不是個合適的觀影搭子。
他硬生生憋著看完了燭荊府淘汰的全過程,期間聽見另一邊希莫斯和吉普納宛如說相聲一樣,一人起話題,一人捧哏,不禁跟著點頭,在聽到吉普納誇獎燭荊府時,下意識接了一句:「這分析師確實有點厲害。」
肖邇眉頭動了動,眸光頭一次落在他身上,突然發覺這是墨丘陵的分析師。
觀察到其他人聊得熱火朝天,兩人卻仍然保持著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思索一秒,遲疑著開口問道:「你也是分析師,你覺得和她相比,你們誰更厲害?」
肖邇和陳歲合作過靜河倒流全息副本,雖然只是一部分,但能感覺到在她的感知之中,任何能量波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戰場的一切似乎無所遁形。
其實肖邇至今難以理解,這究竟是分析師對能量體的感知能力,還是陳歲本人具有令人驚歎的戰鬥天賦。
被他問到的蔣終魚,一邊驚訝於這敏攻原來會主動交流,一邊思考他的問題。
「我沒和她交手過」,蔣終魚道,「就目前表現來看,陳歲的水平絕對是合格的分析師。」
蔣終魚說的是針對星網議論陳歲學習三個月這種言論的回答,目前看來,雖然只有短短三個月,但陳歲表現出來的能力,的確是十分合格的分析師。
肖邇若有所思,在蔣終魚小聲呼出一口氣,以為他打算結束聊天時,又問了一句:「如果周圍有很多能量體,你能精確定位對方的存在嗎?」
蔣終魚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當然,七校分析師都能做到。」
「你們分析師精神閾值很高,應該在能量感知這方面,更加卓越才對吧」,他眸光落在賀蘭綺方向,語氣淡淡道。
肖邇垂眸,似乎在思考什麼。
「那——如果不是能量體,是機甲的攻擊,也能確定嗎?」
「理論上說,只要有精神體波動,是可以確定的,就算覺醒者並未使用精神體,但能量場內,富集的能量會導致精神體波動放大,除非做了能量掩蓋,不然這種波動信號,分析師是可以確定覺醒者的位置的,但你說的攻擊,是無法預料的,能量感知只能指引位置和軌跡,無法確定攻擊類型。」
蔣終魚瞥了眼他,對這個敏攻的問題有些奇怪,「你也可以問問你們的分析師,這些不是常識麼?」
聽說肖邇也是執行過很多任務的覺醒者,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吧。
蔣終魚結束話題後,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了安靜,他後知後覺看了眼對方,突然想明白。
該不會這人也覺得有些尷尬,故意跟他搭話吧?
意識到這一點,他回頭看了眼肖邇,兩人目光交錯間,周圍的氛圍大寫著兩個字,尷尬。
蔣終魚眼神猶疑一下,試探性問道:「你問的這麼詳細,你和燭荊府的分析師遇到過?」
「全息賽場組隊碰見過。」肖邇回答。
蔣終魚好奇看了眼鏡頭,燭荊府已然要淘汰最後兩架機甲,兩名輸出正在戰鬥,分析師在後方架槍炮,限制對面機甲的軌跡,他看著陳歲的動作,有些探究的問:「你覺得她像不像強攻型分析師?」
蔣終魚師承賀蘭儀,是忠實的防禦型選手,他習慣攜帶的武器,要麼是強防禦的能量盾,要麼是強控制的控制炮,和陳歲完全不同。
聽到他的疑問,肖邇思考了幾秒鐘,然後看向蔣終魚,意有所指道:「像,而且,她很喜歡打能量盾。」
蔣終魚端水的手一抖。
肖邇知道七校的信息中,能量盾配置最高的,是墨丘陵的分析師。
不知道陳歲破了那麼多能量盾,有沒有可能錘碎蔣終魚的盾。
「呵呵」,蔣終魚乾笑兩聲,頓時覺得他還是不要說話好,「我下場比賽不帶盾。」
他眼神恢復成怏怏無神的樣子。
肖邇挑眉,看向中央的領隊,謝尤眼神和他對上,微微挑了下眉。
墨丘陵在上一場比賽中獲得的積分比起那羅河要更高,第二場淘汰賽積分,可以根據積分排序,選擇擂主身份。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星際聯賽正賽賽制。
正賽出線隊伍五支,依次選擇擂主身份,持有能量監測儀器。
監測儀器成功放置基站,視為守擂成功,該賽場積分翻倍,如果被其他隊伍獲得,則其他隊伍積分翻倍。
雖然正賽中並不計入機甲淘汰積分,只算能量體斬殺,但因為這種守擂賽制在,還是會有隊伍之間的爭奪。
但主要矛盾仍然是參賽隊伍和能量體。
蔣終魚說出自己不帶能量盾,意味著墨丘陵並不準備加大分析師的防禦水平,也側面說明,墨丘陵並不想要先手守擂。
肖邇從他的話語中察覺到這個信息,馬上看向謝尤,謝尤了然點了下頭,繼續將目光投向燭荊府。
而此刻,主控室中,正在觀察燭荊府和聖羅蘭兩支隊伍賽況的評審,看著燭荊府圍攻兩架機甲,在紅雨降臨前淘汰出局。
一邊的簡潤看著剛淘汰完,就下起紅雨的潮熱紅森賽場,不禁失笑:「燭荊府這個流星樹,還真是挖對了,後期紅雨不定,差一點這避雨罩就不夠用了。」
燭荊府畢竟還在紅雨之中前行,尋找過其他隊伍,這時候多使用避雨罩,不然沒那麼快找到刷新坐標定位的機甲,提前結束淘汰賽。
幸好有流星樹,不然在避雨罩用完後,燭荊府自己的損耗度也會被紅雨拉高。
「這支隊伍,我記得剛開始的時候,看好他們的人不太多」,趕過來的伊比斯主任很久沒看過星網,見到燭荊府,對他們的印象還停留在白沙天柱海域那時候,「不過現在確實令人驚訝,雅克德羅和青頌塔,都是成績斐然的隊伍,竟然都敗在燭荊府手上。」
「伊比斯主任也沒想到吧」,簡潤越過季青去看另一邊的伊比斯,和他解釋道,「年年都有人說燭荊府運氣好才能去正賽,今年恐怕沒幾個人這麼說,這可是打敗了兩支七校,闖入正賽的強隊。」
季青頷首,看著潮熱紅森賽場第六架機甲出局,他點點頭:「潮熱紅森賽道結束了。」
隨著最後一幕落下,遠在紫籐羅星的中年男人,收起光腦,推動輪椅,看了眼躍遷航班信號,手腕上亮起分析師協會的徵召。
手指在光屏前猶豫兩秒,他目光越過星港,投向風景宜人的紫籐蘿星,紫色花瓣飛舞,宛如童話夢境一樣的避世之地。
宋行彰沉默良久,在登上躍遷航班前,按下了確認鍵。
【能量場機甲存活數目5/50】
【存活隊伍數目1/10】
【本次潮熱紅森能量場,比賽結束】
【請存活隊伍,前往躍遷飛船離開】
機甲亮起淘汰信號時,系統提示音同步在機甲頻道響起。
被淘汰的隊伍一臉驚訝看著明顯是燭荊府的黑金機甲,「啊?雅克德羅和青頌塔都淘汰了?!」
他還有些慢半拍,在看見燭荊府全員存活時便驚訝了一秒,怎麼也想不到,這支隊伍竟然干翻了兩支七校。
「是啊,你看,你們存活時間比他們都長,你在七校之上」,周忱朝他比了比大拇指,言語調侃道。
他扶起被錘進黑土中的機甲,「誠邀你,來我們燭荊府的流星樹下面躲雨。」
被他扶起的機甲尚且沒弄明白什麼意思,就看到陳歲一下甩出好幾個樹樁,朝周圍散落甩出去,木屬性能量富集下,流星樹瞬間生長,很快就在因為打鬥被損毀的部分叢林間,長出了遮風擋雨的闊葉巨樹。
燭荊府五人消耗掉最後一點流星樹,分析師和強攻兩人,找尋著直播鏡頭的影子,對著隱匿的鏡頭,陳歲真誠道:「目前所有流星樹已經歸還能量場,我們沒有太破壞能量場環境哦。」
周忱一邊點頭:「就是,莫主任可別再找我們燕師談話了,我們燭荊府不需要不值錢的,哦不,不會帶能量場生態中心的東西走。」
周忱險些說漏嘴,陳歲手肘朝他身上來了一下,才讓他整個人一激靈,馬上改口。
但真話還是讓彈幕聽個正著。
[哥,你是覺得說一半我聽不出來是麼]
[直說了,俺們燭荊府看不上這流星樹]
[可給他扯了個理由]
[莫主任真的找燭荊府校隊老師談話了嗎?好奇]
[什麼啊,莫主任和燭荊府老師以前是同事,人家敘舊]
[哇,說實話,真沒想到出線的竟然是燭荊府]
[該說不說,燭荊府年年去正賽,年年墊底,本來以為今年去不了的,沒想到啊,玄學還是強大]
[又玄學了,真搞笑,以前進正賽你們說運氣好,今年遇到兩個七校還扯玄學呢]
[人都把雅克德羅和青頌塔都淘汰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燭荊府確實厲害啊]
[實在不行去治治眼睛,治不好就去看看腦子,這倆總得有一個好的吧]
[潮熱紅森這就結束了,天哪,這賽場打得確實激烈,我看燭荊府幾個人累的]
潮熱紅森最累的就是後續兩天,連續的賽場奔波和戰鬥,讓燭荊府趕在第九天結束了潮熱紅森賽道,成功完成出線任務,成為第四支正賽隊伍。
從躍遷飛船離開賽場時,經由躍遷通道返回十一區,莫秋安帶著一隊邊境軍,已經等候在躍遷點了。
燕明玉正和她說著什麼,就聽到躍遷飛船降落的聲音。
隨著艙門打開,穿著燭荊府黑金作戰服的五人,從艙門緩緩走下來,一個兩個臉上還帶著睡痕,臉上疲憊的神色還沒完全消失。
「辛苦了!」
燕明玉拍了拍幾人的肩膀,陳歲被她手勁拍的腿跟著抖了抖,看得燕明玉好笑:「你打比賽的時候,可沒怎麼不禁拍呀,陳歲同學,看來還是累狠了。」
陳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周忱忙道:「老師,要不是我知道陳歲是耐力不行,我都懷疑她場下故意扮豬吃老虎了。」
陳歲驚訝的看著他:「你這腦子還能想到這裡,真不容易啊周忱。」
兩人互懟幾句,燕明玉眼裡帶著幾分笑意,隨後看向身後,燭荊府打鬧的聲音停了下來。
「先去做手續交接吧,能量場管理處莫秋安主任,有點事情,想和你們瞭解一下。」
她露出身後的莫秋安,對方朝燭荊府五人行以一個正式的敬禮,然後出示光腦調查令:「我謹代表能量場管理處,向各位發出調查申請,請配合我的工作。」
燭荊府五人原本還以為她是來算賬,見到調查令,神色突然肅穆下來,回以敬禮後,跟著莫秋安前往邊境軍會議廳。
而此刻,莫秋安的副官也在前往潮熱紅森能量場的躍遷路上。 。
凌晨三點,燭荊府從會議室出來,燕明玉等在會議大樓下方,見到五人出來,忙走上前去。
「什麼情況?」
陳歲腦海中還在回想莫秋安的話:「潮熱紅森中出現異常能量體事件,經過能量場管理處調查,除卻潮熱紅森,其餘各大能量場,均有不同程度的異樣發生,我合理懷疑,能量體正在進行一場,無法被捕捉的異變。」
燕明玉見她低著頭眉間隱有思索神色,不禁叫了陳歲的名字。
陳歲回神,聽見她的聲音,才反應過來回答:「應該是漿獸的事情,潮熱紅森出現漿獸,但是基站沒檢測到漿獸信號,好像——漿獸和能量場並不處於同一空間一樣,莫主任正在調查這件事,因為我們解決了漿獸,找我們瞭解一下具體的情況。」
周忱想到這裡,不免有些肉痛:「她瞭解歸瞭解,幹嘛要一點我的雪芽枝啊。」
莫秋安還向燭荊府交換了一些雪芽枝和雪融石樣本。
但漿獸被斬殺後的雪融石樣本,燭荊府自己也沒有拿很多,只能讓她去找還在醫療院躺著的青頌塔要。
齊松槐是拿了不少的。
說到這裡,燕明玉擰眉,但並未在他們面前過多表現,只是提醒道:「今天太晚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記得去醫療院完成賽後檢查。」
「對了」,說完後,她再次叮囑,「淘汰賽結束後,正賽的所有休賽期和備賽期,都在能量場對應的區域,但是可以前往線上星環盛宴,正賽後,大家的召喚體也要陸續安排,以及根據能量場變化,會有機甲和武器上的改裝,可以提前看看有沒有需要的東西,學院盡力拍下來。」
燕明玉簡單講了講關於正賽的安排,隨後顧忌到時間的確很晚了,忙催促幾人回去休息。
次日一早,聖羅蘭提前結束比賽,已經完成了賽後檢查,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的燭荊府慢了一步,成為了最後前往賽後檢查的隊伍。
陳歲在醫療院門口就和他們分開,前往分析師專區。
她身上沒有什麼過大的創傷,在躍遷飛船上的醫療艙就完全能夠修復,至於心理上,那就更談不上了。
只是輪到了覺醒檢查時,陳歲略帶擔憂的在外面長廊上等了等。
她的目光漫無目的的打量著醫療院。
再往外,就是邊境軍區。
邊境軍區,也叫做十一區,是各個戰區的總部,也是星盟防衛能量場降臨的防線。
醫療院地勢略高,一眼看過去,只能見到橫亙在半空的各類機械建築,建築之間有些交錯通信的天橋,地面上,清潔機器人的身影變得很小一點。
但能清楚分辨出來,哪一個圓點是人,哪一個是機器人。
當看到停留在巨大雕像旁的人影時,陳歲的目光稍微停留,身後,醫療師的聲音靠近:「同學,你的檢查報告,掃瞄這裡獲取電子件哦。」
她將一疊紙質資料遞給陳歲,「覺醒狀態很健康,本體晶損耗度略高,必要可以申請精神療愈,另外注意多餵養精神體,避免精神體能量匱乏。」
陳歲點頭,一一應下來。
她看了眼檢查報告,數據並沒有明顯的變化,覺醒檢查不如覺醒檢測流程那麼細緻,並不會查看某一個數值的情況,也不會去檢查精神閾值,只能判定她的本體晶和精神體狀態。
看著這份報告,雖然本體晶狀態不太理想,但就陳歲看來,異樣的能量晶融合進入精神域,本就會因為兩股能量造成衝擊,而有所損傷。
她在長椅上坐了會,腦海中理了理思緒。
能量場的戰鬥讓她始終緊繃神經,無暇想起有關自己的情況,但現在空下來,陳歲慢慢回憶著逐漸復甦的記憶。
已知,她經常看見十大能量場之一的花雲之夢,木生花的原型也來源於此,初步可以確定,木生花是花雲之夢中的能量晶。
其次,她的機甲在神棄領域被打撈起,神棄領域能量場,應該是她穿越後降落的第一地點。
那麼她是怎麼到那座星艦上,又是怎麼遇到那個人類能量體,對方的觸手洞穿她的眼睛,從她體內帶走了什麼?
她精神域中原本的能量並不是能量晶同源,這說明,她本應該覺醒有一枚自己的本體晶,而現在這枚能量晶——
不過是寄生在她身上。
就好像烈火星石和流星樹。
思緒越來越清晰,陳歲眼神越來越冷。
寄生。
這個概念在腦海中浮現出來時,她剎那間陰沉下來。
長得像人類的能量體,一切的源頭都在那場星艦的打鬥上。
陳歲站起來,她必須要找到那個能量體。
離開醫療院的路上,要經過她看到的巨大雕像。
那是一個神色慵懶的人像,頭頂還有一個不明顯的光圈。
這人像在星際隨處可見,是金師的雕塑。
巨型人像下方,一個頭髮花白的中年男人正在推動著輪椅。
星際時代,很少見到這樣古董一樣的輪椅,雖然在陳歲的世界,這玩意很常見。
隨著機械義肢醫療的成熟,和機械行業的發展,有許許多多能替代這種輪椅的東西生產出來,看到這人費力的調轉方向,陳歲不禁多看了一眼。
從他有些長的花白頭髮中,無意瞥見對方的面容,陳歲驀然愣了一下。
第98章 。休賽期(捉蟲)
那人突然抬頭, 看見穿著黑金作戰服的女生,動作緩緩停了下來。
那雙帶著些許滄桑的眼神落在陳歲身上,她能感覺到, 對方正在注視她作戰服上的燭荊府圖騰。
「你好, 小同學, 能幫我個忙嗎?」
略帶蒼老的聲音響起。
陳歲站在原地,看見他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雕像。
金師的雕像都朝向邊境軍區的入口, 這是一種祝福,寓意在她注視下前往執行任務的邊境軍,都能獲得平安的護佑。
「您說」, 看著那張出現在分析師著作扉頁上的面孔,陳歲斂眸, 並沒有叫出他的身份,而是將他視作一個在醫療院路過的, 再尋常不過的路人, 「您需要我做點什麼?」
陳歲朝著他走近,宋行彰移動著輪椅, 語氣有幾分無奈,眼神暗了暗:「太久沒有出門了,這玩意都不太會用了, 麻煩你,把我推到那裡去吧。」
他指了指雕像的正前方, 「很久沒有見過金師的雕塑了。」
他說這句話時, 語氣有些低沉的感慨, 陳歲難以品味他的心情, 只覺得他看向雕塑的表情充滿懷念。
宋行彰已經很多年不曾踏足邊境軍區了,曾經他被傷到右腿, 換下機械義肢,走出醫療院時,他對著這座雕塑說過。
我會培養出一個真正的強攻分析師,證明我的路從來沒有錯。
宋行彰當年在這座雕像面前,收下了他的第一個學生:剛從生死邊緣救回一條命的維娜。
輪椅緩慢在金屬地面移動著,皮質的輪子上帶著一些自然的沙土,嵌入輪胎的花紋中,碾壓在地面,會有輕微的沙沙聲。
遠處的清潔機器人檢查到灰塵,屏幕閃了閃,朝著有些髒亂的地面移動過來,底部的清掃裝置無聲的工作著。
陳歲不明白為什麼他仍然使用這樣古董的手動輪椅,也不明白為什麼他不請求醫療機器人的幫忙,她仍然按照宋行彰的要求,緩慢的將他推到巨型雕塑的前方。
「如果你面前出現了一隻能量體,你會怎麼做?」
當輪椅在金師的雕像面前停下時,宋行彰的聲音響起。
他的話語越來越清晰,那股語氣中的蒼老感正在無聲無息退卻,陳歲注意到,他說話的間隙,這位看上去有些頹然的長者,神色一點點煥發起來。
陳歲聽著這個問題,毫不猶豫的答:「殺了它。」
「怎麼殺?」
宋行彰追問。
「取出它的能量晶?還是切碎它的身軀?」
「怎樣能讓它死,就怎樣做」,陳歲並不覺得困擾。
作為地下城前鋒時,她會去找到異種的致命點。
異種可比能量體難對付多了,他們沒有確切的弱點,不像能量晶那樣,有指向性的位點,他們需要不斷的糾纏,鏖戰,從異種喘息的某一個時機,找到一個能夠徹底消滅它的機會。
這是一個前鋒的天職。
陳歲自從擔任前鋒職位開始,從沒有過失職。
而現在,她作為分析師,面對能量體,也是如此,她會去尋找它們的致命之處,那些被能量晶畫成高亮的部位,比起需要和異種拉扯良久才能看到的致死點,要簡單的多。
只要能殺死對手,不管是什麼方式,切碎也好,找到能量晶也好,她都會去做。
「那如果,你應對的能量體,沒有能量晶,你要如何殺死它?」
宋行彰再度發問。
這個問題讓陳歲思考了片刻,她不解道:「能量體沒有能量晶,那和星獸有區別嗎?」
「哦,他們可以再生。」
她嗤笑一聲,對這種令能量體不死的再生很是不屑。
「那就看看,是它再生的快,還是我殺的快,我會讓它,根本來不及操控能量再生,就徹底解決它。」
陳歲目光定在前方,冷色道。
她語氣中帶著幾分殺意,多年殺伐,讓她此刻氣場有些冷厲。
宋行彰放在輪椅把手上的手指動了動,感受到這股冷冽肅殺的氣息,內心不禁點頭。
「記住,能量體不可能沒有能量晶,也絕不可能沒有必死之處,我的假設,從一開始就不成立。」
宋行彰點了點頭,並沒有對陳歲的回答表達看法,而是繼續問道:「當你的能量感知被蒙蔽,你的眼睛看不清周圍的一切,你還能相信什麼?」
「相信我,相信我的槍。」
陳歲低頭看他,宋行彰抬眸,那雙眼睛清澈洞明,如鷹隼般銳利,似乎所有一切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
他帶著幾分審視,看向陳歲。
對面年輕的軍校生姿態挺拔,如出鞘之刃,鋒芒畢露。
「你看不到敵人,看不到它的弱點,也看不到周圍會有多少的進攻,依然會持槍戰鬥?」
「那不然呢?」陳歲反問他,「敵人就在面前還不殺,殺一個平,殺兩個賺,我不虧。」
「我看不看得見不重要,我的槍看得見。」
她最後說出的這句話,突然讓宋行彰露出了一聲笑容。
這個頭髮花白的男人笑著笑著,便爽朗大笑出來,容色開懷。
「你……」
笑聲止住後,宋行彰搖頭,看向陳歲,他神色一點點收斂起來,面上露出一個很平靜,甚至平靜到有些冷肅的神色。
「你願意,當我的學生嗎?」
他暗淡的雙眼一點點亮起光,說這話的語氣很緩慢,卻十足有力。
陳歲朝前走了幾步,站在他前方,她只略微垂眸,就能看到這位在分析師界,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大師級人物的全貌。
現在有一個絕佳的橄欖枝遞向了她。
陳歲卻並未接下。
宋行彰的考察結束了,她的考察開始了。
「成為您的學生,您可以教導我什麼?」
宋行彰並不意外她會這麼問。
他見到陳歲的第一眼,雖然這個孩子的面容看上去乖巧無比,甚至隱隱有些柔弱好欺。
但她的舉動無不透露出她的堅毅和傲氣,她有自己的堅持和驕傲。
這種驕傲讓她並不會因為宋行彰顯赫的聲名,就接下他遞過來的橄欖枝。
哪怕這是維娜的老師。
哪怕陳歲跟隨維娜學習,入門成為一名分析師。
哪怕她和宋行彰一樣都是強攻分析師。
「我會教導你,雙眼和感知都失去信任時,如何讓你的槍,看到能量體的致命點。」
「從此以後,任何能量體,無論你看不看得到它的能量晶,無論你處於什麼樣的環境,甚至於你失去一切的能量操控,憑藉機你自己,都能將它們斬殺。」
「你將會是最合格的強攻分析師。」
宋行彰重複著陳歲的話,他說話的語速很慢,聲音嘶啞,是一種常年沒有和人交流的表現,聲帶還不適應發出如此持續的振動。
但陳歲很有耐心等著他說完,她的目光漸漸渙散,似乎想到什麼,抬頭看向宋行彰時,對方只朝她輕微點了點頭,似乎認同了她的想法。
陳歲眼神一定,她不知道宋行彰從何得知,她對能量體強大的敵意。
事實上,陳歲難以容忍任何的異族侵入自己的家園,她不願平靜安寧被打破,從她確定星際遊民註冊的那一刻起,腳下的土地就是她的第二家園,從此她賴以生存的地方。
但她知道,宋行彰的教導,能讓她完成自己的目的。
——殺死那個類人能量體。
宋行彰的聲音落下後,兩人都互相沉默了幾秒。
中年人放在輪椅上的手不禁握了握,宋行彰的緊張很好的掩藏在平靜無波的外表下。
在看到陳歲似乎動了一下,他馬上抬眼看過去。
年輕的軍校生在陽光下站的筆直,猶如邊境最挺拔的青松,傲然屹立。
陳歲神色鄭重,抬手朝宋行彰標準的敬禮。
她的聲線低啞,卻鏗鏘有力:「老師。」
這兩個字聽在宋行彰耳朵裡震耳欲聾。
他手掌用力按住輪椅的把手,機械義肢落地發出輕微的碰撞,拖在金屬地面,聲音刺耳的劃拉一聲。
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艱難的站起來,面上未露出半點痛色,陳歲看著他緩慢的直起身軀,雙腳並在一起。
時隔多年,宋行彰再一次做出邊境軍敬禮的動作。
兩人在金師的巨型雕像面前,眼神交錯。
自此,宋行彰收下他的第二個學生。
那時他其實已經有所預料,陳歲將會帶著強攻分析師的頭銜,永遠銘刻在星盟歷史上,從此以後,強攻分析師一道,湧現出許許多多驚才絕艷的天才。
但此刻,這件事對於陳歲來說,只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並不會因為她的老師是宋行彰,而佔據她賽後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
「我已經響應賽委會徵召,成為分析師教學團隊的一員,備賽期間,我會展開對你的所有教學。」
宋行彰給陳歲提前打好預防針。
已經準備走出去的人腳步一轉,面色未變,輕點頭確認,然後看向宋行彰,禮貌問道:「老師,要推您出去嗎?」
陳歲瞥了眼他的輪椅,宋行彰扶著坐下來,短暫的站立讓他額頭都冒出了冷汗,聽到這話,他搖了搖頭。
「不必出去,我來治腿。」
他拍了拍自己的機械義肢。
這是十年前,甚至更久的時候換上的機械義肢,常年未更換,軀體排異很嚴重,甚至他的斷肢傷口也未曾處理。
容忍自己自暴自棄了多年,宋行彰現在重振旗鼓,已決定重新站起來。
陳歲看著他推動輪椅,很熟練的朝著機械義肢大樓移動,她眼神閃過一絲瞭然。
果然,他會推輪椅啊。
宋行彰的試探讓陳歲不禁笑了笑,但對於擁有一個新老師的體驗,目前並沒有對她的生活造成任何改變。
甚至於在做完檢查,準備回去繼續休息時,她只簡單的和隊友提起,自己在醫療院找了個老師。
周忱困到了極點,並沒有聽出老師這個詞的特殊含義,聞言只含糊問:「找老師,做什麼?你又想做覺醒檢測嗎?」
他以為陳歲稱呼的老師,和任何一個教學團隊的老師一樣,並未想到是分析師正兒八經收入門下的學生。
陳歲搖了搖頭,有些莫名其妙看他:「我比賽前才剛做,現在做這個幹嘛。」
看周忱睡眼惺忪,她朝前推了下對方,敏攻無力的被她推到單兵面前,高大魁梧的單兵伸出結實的手臂擋在他前面,周忱直接朝上面一癱,整個人完全吊在他手臂上,虛弱的叫道:「放我回去……睡覺!」
「誰家好人早上八點起來做檢查啊,我熬了幾個大夜誒!」
「聖羅蘭凌晨出來的,連夜把檢查做了,你不想早起,昨天凌晨怎麼不去做?」
顧妗雪垂眸覷了他一眼。
周忱馬上摻著普羅站起來,強行穩住自己的身體,但眼睛下面碩大兩個黑眼圈格外醒目。
看得謝春時都朝他揮手:「回去休息吧,下午兩點會議室見。」
周忱得到確切時間,忙跟普羅兩人勾肩搭背,滾回去補覺。
顧妗雪和謝春時看了眼陳歲,指揮重複了一遍陳歲的話:「你找了個老師,在醫療院?」
「最近確實是聯賽的教學配置正在趕到,是分析師協會的老師,還是我們學院的?」
星際聯賽正賽的徵召範圍很大,包括分析師協會以及在校任職,甚至邊境軍在任的成員,組成教學團隊、救援團隊等等。
因為本次聯賽參賽學生的等級遠超於前面幾屆,聯賽配置也提高了不少。
「應該……是分析師協會吧。」
陳歲想了想,宋行彰的確是第四星環分析師協會在冊分析師。
謝春時點頭,對陳歲的判斷很放心,見她打了個哈欠,也沒有多問,只提醒道:「回去休息吧,復盤會晚點才開,燕師說休賽期都在十一區過,可以放幾天假,讓我們去看看邊境軍日常。」
陳歲對放假多少不感興趣,她的休賽期任務安排的很滿,此刻也就是困意席捲上來了,才跟著顧妗雪,兩人挽著手一起回去。
謝春時目光看了眼,慢慢跟上他們。
他的房間也在一邊,為什麼這兩人不帶他玩。
燭荊府的復盤會議開到一半,青頌塔校隊剛出醫療院就找上了門。
齊松槐不知帶哪裡搞來了周忱的聯繫方式,消息轟炸一樣的衝到他光腦中。
還沒看完潮熱紅森錄像的燭荊府五人,中場休息時,看見這消息,周忱噗呲一下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哈!」
「齊松槐,這笨蛋!」
陳歲好奇瞥了眼他:「怎麼了?」
「哈哈哈他們青頌塔是不是也在看我們錄像啊,齊松槐發現了我打算給他雪芽枝,他拒絕了哈哈哈」,周忱極其得意的笑出聲。
燭荊府五人也前往中央大廳,那裡面坐滿了人。
看見人群擠在一起,正在看燭荊府直播回放,周忱原本打算笑話一下齊松槐,結果望見這陣仗,馬上愣住了。
他掃過裡面的人,那羅河,聖羅蘭,西緹斯……
「七校齊聚啊!」
周忱感歎一聲,看向隊友,語氣欠欠的:「你們不會都在看我們燭荊府的錄播吧?」
他那副『承認吧你們就是害怕』的表情太生動了,讓率先忍耐不住的西斯爾和辛焰都站了起來。
兩人一左一右勾著周忱。
把他從燭荊府隊伍裡拖出去的時候,西斯爾還在說:「我說怎麼剛開始我周圍有淘汰信號,感情不是你啊。」
「是我」,辛焰眼神如刀,從周忱臉上劃過去,「你守他前面,我守他後面,這傢伙躺在流星樹上,睡得可香了。」
「我倆給你當保安是吧?」
周忱被架起來了,頓時一個激靈,明白了這是來算賬的,下意識轉頭看向隊友,「領隊!救我!」
「雪!雪雪!」
「歲!我歲!」
「普羅!!」
辛焰一隻手捂著他的嘴,西斯爾壓著他的雙手,兩人抬似的,把周忱朝著格鬥台方向抬過去。
辛焰還朝謝春時示意:「借你們強攻練練手。」
他手指間夾著格鬥台的預約卡。
謝春時和周圍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幾人都有些看戲的神色,他無奈笑了下,回應辛焰道:「別打太狠了,一會還有晚訓。」
「知道,倆小時」,辛焰比了個二的手勢。
意思是周忱最多在治療艙躺兩小時。
燭荊府四人沒動作,倒是齊松槐忙慌的跟著跑過去,陳歲還能遠遠聽見他的聲音:「誒你們別打太狠了,我還等著周忱從空間紐扣給我拿雪芽枝,這傢伙說好了要給我一點的!」
他不在乎周忱躺多久,他只在乎周忱拿不拿得了雪芽枝。
周忱被捂著嘴也要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他,聲音從辛焰手掌傳出來:「你自己說不要的,你反悔啊!」
「是的我反悔了」,齊松槐顧不上自己才在直播面前放下大話,這可是雪芽枝。
倒是看見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的聖羅蘭領隊,黑心湯圓諾亞回頭看了眼陳歲,「哇,還帶場下索要的,那我……」
陳歲率先預判,在中央大廳增加的席位上坐下,「沒有了。」
「至水魚骨……」
陳歲搖頭:「沒有。」
「藍鰭……」
陳歲繼續搖頭:「也無。」
諾亞表情僵住,機械問道:「那麼多至水魚骨和藍鰭,都沒啦?!」
「想要?」謝春時從另一邊,看了眼陳歲,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便調出星網網店,示意諾亞,「可以來我們分析師星網店舖售賣,你說的這些東西,已經被做成機甲零件了,原材料無。」
諾亞看著這個網店,馬上掃了一眼,登上星網就去搜索,率先入眼的是網店的成交額,他震驚看著陳歲:「陳歲妹妹,你也太厲害了,你這個網店才做幾天,都上拍賣會了?」
這聲驚呼讓周圍的隊伍也跟著看過來,自來熟如希莫斯,吉普納等人,已經插進了聖羅蘭隊伍,掃瞄上陳歲的網店。
「哇,陳歲同學,你還出售發動機液!我很需要,你什麼時候上新呀,我搶一搶!」
希莫斯很捧場的看向陳歲,話語間隱隱有結交的意味。
察覺到他的友好,陳歲看了看謝春時和顧妗雪,見兩人點頭,似乎證明希莫斯這人沒問題,便開口道:「休賽期這幾天,應該會上新一批。」
「你們燭荊府這次在潮熱紅森找到了不少好東西吧,應該比上次上新的多吧,哇,這個聚能元件也太搶手了,秒空啊!」
吉普納好似他的捧哏,忙接道:「你看這個店的評價都好好,還有分析儀器和武器圖譜,哇,武器圖譜,你還接這個業務!」
「你還接嗎,我也想換新武器,比周忱四方鑭略帥一點就行!」
張英傑和謝尤兩人對視一眼,都被自己隊伍的顯眼包吵的耳朵疼,原本打算跟燭荊府打探信息的計劃也暫時沒機會,兩人眼神一交錯,頓時心領神會,一人伸出一隻手,把自己隊伍的人抓回來。
「馬上就是正賽了,算一算,燭荊府的積分應該很靠前,謝隊有什麼打算嗎?」
張英傑拉回吉普納摁在辛茗旁邊,強攻笑瞇瞇看過來,吉普納老實閉嘴,周圍清靜下來,張英傑看了眼謝春時,直白問道。
他透過反光的傳感眼鏡,觀察著謝春時的微表情。
對方卻控制得很好,一點情緒沒漏出來,只看了看隊友,然後笑道:「我們燭荊府沒打算,都看各位能剩下什麼選擇,我們挑挑。」
淘汰賽十進一賽場,獲得的機甲和能量體積分排名,能夠決定五校後續的守擂順序。
潮熱紅森中,燭荊府擊殺兩隻SSS級能量體,其他能量體若干。
下午復盤會時謝春時就說過,燭荊府這一次絕對是積分首位。
但他們並不率先守擂。
守擂者拿到監測儀器,就會成為全場四支隊伍的聯合攻擊對象,在不瞭解能量場和其他學院召喚體,以及聯合實力的情況下,先手守擂就是試探其他學院水平的活靶子。
燭荊府的守擂區間在第三場或第四場,根據能量場情況確定。
張英傑第一次試探,就聽到了謝春時這樣一番以退為進的話,看過了白沙天柱海域和潮熱紅森錄像的他,一個字也不信。
燭荊府指揮堪稱影帝,演技滴水不漏,騙過了諾亞和辛焰。
「是嗎,我們墨丘陵也是這麼想的。」
張英傑露出和煦的笑容,看上去無害極了。
謝尤左看看堂哥,右看看張英傑,突然笑了一下,黑曼巴陰鬱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屑:「至於嗎,誰守擂打誰,就這麼簡單。」
「那你們那羅河第幾場守擂?」
西緹斯指揮宋沅也加入指揮的話局中。
謝尤被她問得一哽,冷色道:「賽場還沒出來呢!」
正賽的選擇,通常是先公開能量場,隨後按照積分排序,由高到低,確定擂主。
若高位確定守擂,不必順承低位選擇,若高位全部放棄守擂,則低位自動成為擂主。
陳歲聽得幾位指揮勾心鬥角的言語交鋒,深覺自己要被這打太極的話繞暈了頭。
恰好謝宜和雪妖妖挪了過來,而另一邊,賀蘭綺和顧妗雪打上招呼。
長髮波浪捲的女生優雅的甩了甩頭髮,明艷的五官露出笑容,看著顧妗雪冰霜似的臉,好笑道:「喲喲喲,有的人在場上可溫柔可體貼了,還揉手呢,顧同學,我手也酸,你也給我揉揉唄?」
顧妗雪掀開眼皮覷了她一眼,勾出一個笑:「我們分析師錘能量盾錘酸的,你行嗎?」
賀蘭綺受不得這樣的激將,馬上哼笑一聲,顧妗雪還以為她要說什麼,就見到對方靠近一點,去看他們分析師。
「陳歲同學,你那個錘能量盾的拳法,能不能也教教我?」
「不就是個能量盾麼,你等著,姐錘給你看。」
賀蘭綺另一句話是對著顧妗雪說的。
路聽從一邊冒頭,難得見到一向優雅從容的賀蘭綺,有這樣一副爭強好勝的樣子,下意識叫了聲:「綺姐,你認真的嗎?」
賀蘭綺動作一頓,神態收斂,又端起了自己的優雅作態,「我開玩笑。」
路聽似信非信點了點頭,然後跟著看向另一邊的陳歲。
謝宜拿來了一個新的集郵冊,是星際現存植物,裡面好幾種,都已經被廣泛培育,成為了城市景觀。
「這個就是紫籐蘿樹,紫籐蘿星有很多。」
謝宜指著其中一塊貼紙,這份集郵冊極具自然美感,路聽的視線也被吸引過去:「哇,這個好看,我下次去做這樣式的美甲!謝宜,給我拍一下!」
她伸出光腦掃了一下,陳歲注意到她的手指上帶著很長的機械質感甲片,甚至有立體的浮雕繪飾。
察覺到她的打量,路聽掃瞄完,看了眼陳歲,伸手在她面前轉了轉,「好看嗎?」
陳歲點頭,她肩側的兩個小發揪跟著動作掃了掃。
路聽得到了她的誇獎,也禮尚往來誇道:「你這個髮色也好看,墨綠色,還挺自然的。」
她這句話讓陳歲下意識看了眼髮梢,顧妗雪也跟著看過去。
中央大廳背後就是一扇明淨的落地窗,下午的日光正好經過這裡,燦爛的明光打在人群背後,在頭髮上掃出一圈圈光暈,這種自然強光照射下,都很難看出陳歲頭髮顏色的異樣,更不要說在會議室的人造燈下了。
但路聽這種美發美甲狂熱愛好者,只一眼就察覺到陳歲髮色的差異。
顧妗雪視線和觀察髮色的陳歲對上,對方眼神一閃,而後朝她笑了一下,於是她壓下內心的疑惑。
陳歲收斂好內心的訝異,禮貌回應路聽:「謝謝。」
「嘶——你們下手這麼狠啊,不要命啦!」
中央大廳的聊天還在繼續,周忱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跑出去的四人走近,看見中央大廳分成幾波的人群,周忱不解道:「你們都不用復盤嗎?」
「青頌塔跟雅克德羅淘汰就算了,你們四個不是出線了,為啥你們這麼閒?」
怎麼每次都是他們燭荊府辛辛苦苦。
周忱一句話,讓正在聊天的白若華和青頌塔及雅克德羅其他人都站了起來。
陳歲聽見他一句話得罪兩個學院,好笑的看過去。
白若華性格猶猶豫豫,但人高馬大,和謝春時差不多高,寬肩蜂腰,站起來很有壓迫感,長腿一邁,扭動手腕朝周忱走過去。
「你說起這個,我們就要線下算算賬了。」
「哥……」周忱做求饒狀,他臉上還帶著剛打完的淤青,好不滑稽。
白若華只是和他開玩笑,見狀,直接把人提著帶回來,回頭時他目光看到陳歲,朝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陳歲一愣,略一點頭,回以友好的互動。
「今天教學團到啊,你們燭荊府怎麼總是慢一拍,賽委會消息不是發了嗎?」
墨丘陵單兵趙菁智抬頭,大嗓門和周忱說道。
他指了指周圍幾個分析師,「喏,他們老師都要過來,咱們一尋思,都在這等會看看都有誰,據說這一次教學團隊的配置賊高。」
周忱:「霍,真的假的,那不會能量場也加強難度了吧?」
說道這裡,宋沅想起燭荊府直播錄像,看向他們的方向,「潮熱紅森裡,漿獸的那件事怎麼樣了?」
齊松槐比燭荊府還有話語權,他忙露出痛苦的神色,想到什麼,學著諾亞的叫法稱呼陳歲:「哎呀別提了,陳歲妹妹,你是不是知道那個雪融石沒用啊,我全都挖乾淨了,莫主任找不到這個樣本,問我要的時候,她都驚訝了!」
他模仿莫秋安的語氣:「她說『小齊,你挖這麼多沒性能的雪融石,準備做冰雕嗎,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文藝心態,很不錯呀』,我真的尷尬死了,我怎麼知道這玩意沒用啊,我看周忱挖,我以為是好東西啊!」
「我挖你就挖?你怎麼想的啊,我是想留個紀念。」
周忱都笑了。
齊松槐也有些無奈,攤手道:「你自己說你們奔著它來的嘛!」
「我說的雪芽枝雪芽枝!好吧也有雪融石,這不是內核碎之前的麼。」
那羅河領隊聽了這話,想到燭荊府回放中,探出頭來問陳歲:「火晶內核的雪融石效果怎麼樣?」
陳歲難得見他有好臉,眉尾訝異揚了揚,看得謝尤眼神有些尷尬的游移,放在膝蓋上的手掌心緊張得冒汗。
燭荊府分析師其實有點小記仇,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陳歲還是回復他:「還沒來得及測試,雪融石的火晶內核是因為漿獸的能量同化,它的來源太奇怪了,目前還不清楚潮熱紅森裡哪來的雪融石。」
雪融石的效果,知道復盤會議開完後,陳歲準備清理空間紐扣,才開始測試雪融石的性能,這時候才清楚。
火晶內核的雪融石並沒有冰晶優異的抗傷性能,但陳歲發現,越是寒冷環境下,火晶中的能量越是洶湧,這種表現很像烈火星石。卻又有微妙的不同。
如果說火能量能夠引發烈火星石爆破增強,那麼寒冷環境,能夠讓火晶內核雪融石爆發出很強的火屬性能量,這種能量能夠覆蓋在機甲表面,和周圍冰晶碰撞間,形成很堅固的火枷。
倒有點像控制炮,還是隨著低溫,越來越強的控制炮。
休賽期的末尾,伴隨著星際聯賽正賽開啟的腳步,星網逐漸開放了聯賽專區,燭荊府論壇頓時湧入聯賽專區。
雖然雅克德羅和青頌塔並出線,但也獲得了學院為單位的邊境軍徵召任務,休賽期結束,就將和二年級學生一起,進入新學年的實踐任務課程中。
齊松槐在躍遷離開的前一天,等到了從近星環躍遷過來的老師官佑。
被老師拎著耳朵進分析師訓練室時,陳歲剛完成召喚體圖紙的設計,一出門,就看到身著分析師協會長袍的中年男人,提溜著齊松槐。
訓話的聲音剛好飄進陳歲的耳朵裡面。
「今天我就教教你,什麼材料有用,什麼材料沒用!省得你學藝不精,丟人都丟到星際聯賽上去了,人家給你雪芽枝你不要,轉頭去挖已經失去能量支撐的雪融石,怎麼想的啊齊松槐?材料基礎理論課程,上課的時候是不是都在打遊戲去了?」
陳歲聽著一連串的教育,連連後仰。
恰好光腦此時亮了亮,通訊人彈出來備註,正好是老師。
——是宋行彰的訊息。
陳歲忙心虛了一秒,打開消息前,她思索了一遍,宋行彰這幾天佈置的任務都很好的完成了,該看的書看了,該做的訓練也在打卡,想到這裡,她呼出一口氣,點開看了一眼。
她的神色頓時放鬆下來。
因為明天是送別會和正賽開幕式,宋行彰要作為教學團隊成員出席,所以今天的教學暫時延後一天。
陳歲原本準備去醫療院找他,看見這條消息,又退回訓練室來。
那正好,把校隊的召喚體設計完。
她手上有兩枚SSS級能量晶,分別來自紫翼金蝶蝶王和漿獸,一風一火,另外還有一枚淨血樹的木屬性能量晶,學院正在星環盛宴拍賣會上,也拍下了不少合適的能量晶,目前正在設計召喚體形態,保證能量晶數值。
另外,兩名輸出的等級,如果要配置SSS級召喚體,還需要有高等級壓制鎖,這部分內容陳歲準備放在備賽期完成。
她忙碌準備這些的時候,時間已經悄然來到了第二天。
星際聯賽正賽開幕式和淘汰賽前的開幕式流程大差不差,只是因為地點變到了十一區,場地轉變為被臨時借用的中心演武場。
第99章 。休賽期
極其寬闊的廣場, 中心格鬥台被改造成了賽委會席位區,全部都是一眾聲名顯赫的前輩們。
「這會什麼時候開完?燕師說,今天放假。」
周忱剛走進來, 在燭荊府席位上坐下, 就開始和身邊的謝春時打探情況。
指揮無奈的看了眼他:「你昨天不是也放假?」
「昨天那叫放假?那叫渡劫。」
聽到他的說辭, 陳歲好奇的看過來:「你的好兄弟們不是叫你出去玩了?」
「玩雲霄飛車那叫玩?他們玩我吧!不是,他們哪來的票啊!」周忱想一想那場景, 就有點生理性反胃。
十一區雲霄飛車,是迎合邊境軍訓練製作的,曲折程度和險峻程度都是第一檔, 且沿路都是各種典型能量體,沉浸式體驗能量場快穿。
想到這裡, 周忱目光定定看了眼謝春時,突然反應過來:「你給的票吧?」
他十分確定道:「只有你有這麼多任務積分兌換門票。」
「跟我沒關系」, 謝春時撇清道。
邊境軍區的很多訓練和景觀, 都是響應徵召獲得的任務積分兌換的,陳歲尚且沒有響應過救援或者清掃任務, 所以並未開啟任務積分欄目。
但聽到周忱的話,她餘光掃了眼謝春時。
他參加過很多邊境軍任務麼?
指揮脊背不禁挺直了幾分,察覺到陳歲的打量, 目光沉靜的落在她身上:「今天也去訓練室嗎?」
陳歲搖頭:「應該看老師安排。」
周忱也是後面才知道,陳歲說的這個老師, 是師承的意思, 他還有些好奇:「你真的拜師了?真是奇了, 竟然有你看得上的分析師。」
賀蘭溪可是說過, 他用他爺爺賀蘭儀的名頭,都騙不了陳歲半點。
陳歲一看就知道他想的什麼, 無奈的重申:「都說了,儀師和我不是一個路子,我學不了他的方法。」
周忱撇嘴,對這個問題不再好奇,反而問道:「前幾天你說改一下機甲武器,怎麼樣了,我的四方鑭加強了多少?」
「全給你削弱,還加強」,陳歲冷漠的懟了一句,周忱馬上心痛的捂著心口,「別啊,到時候要去能量場打能量體的,削弱了顯得我很菜誒。」
他插科打諢的功夫,陳歲不禁笑了笑。
雪芽枝的解控和火晶雪融石一起做成了一把雙控炮,能夠在解控和控制之間調換,並且還加了淨血,控制炮火中帶迷惑,對能量體也有很強克制作用。
至於周忱的四方鑭,主要是加強了對雷電的傳導和絕緣,將四方鑭之中藏著的飛針也做了調整,配合普羅的盾傘,散佈雷電的範圍更大。
另外就是藍鰭,在潮熱紅森中,藍鰭的隱匿效果獲得了很好的測試,陳歲將藍鰭的隱匿塗層用在了燭荊府所有機甲上,能夠造成群體隱匿。
「對了,指揮」,想到這裡,陳歲看向謝春時,提醒他:「你的覺醒檢測報告還沒給我。」
她需要根據覺醒檢測報告,確定他們的召喚體數值水平。
其他人的早在陳歲手裡了。
狼尾卷毛男生愣了一下,隨後低頭輕笑道:「抱歉,我現在傳給你。」
陳歲點了點頭,觀察到他在提取報告時,似乎還輸入了什麼密碼,因為光腦隱私設置,她並沒有過多觀看,自從露出的輸入光標附近,掃到了一個邊境軍記號。
不會吧,連覺醒檢測都帶著加密。
陳歲下意識想到星網關於謝春時的言論。
據說他的覺醒是在十大能量場,覺醒過程極其危險,後續本體晶也遭遇創傷。
但,想到在能量場中匆匆看到的精神體,陳歲思索著。
那只似人非人,似魚非魚的生物,看上去像極了傳說中的鮫人,長尾人首,讓她下意識想到星艦上那只類人能量體。
謝春時是在神棄領域中覺醒的,這兩者會有所關聯嗎?
神棄領域的銹紅之海,也是機甲紅銹的來源。
紅銹究竟是什麼?
這些疑問恐怕只有進入神棄領域才能找到答案。
陳歲思考間,光腦震了震,是他傳送的覺醒報告。
「傳給你了,另外,召喚體的事情先不著急,今天送別會之後,會提前選定能量場,可以根據能量場情況,調整召喚體和機甲。」
休賽期的最後一天,正好送別未能出現的45支隊伍,分隊雖然通過了白沙天柱海域的選拔,但在十進一之中,遺憾輸給了那羅河,即將打道回府。
因為是第一次來邊境軍區,成維幾人拿到暫時通行證後,就開始到處打卡,玩的不亦樂乎。
也就是到了要分別的時候,才能看到這五人。
青頌塔和雅克德羅也將踏入返程躍遷。
送別會在開幕式之後。
格鬥台上,先是趙議長宣佈正賽開始,而後就是教學團隊和救援團隊的介紹。
在公佈分析師教學團隊時,從演武場下方的邊境軍人群中,走出來一個挺拔的身影。
來人穿著一身黑色制服,垂落的衣袖上,紐扣正是燭荊府的圖騰樣式。
他從人群間走過,晃過直播屏幕,人人都能看清楚他胸口一整排的徽章。
自邊境軍任職以來,大大小小百餘項任務,參與各類能量場救援行動。
而此刻,趙議長念出名單上的最後一個名字。
「本次分析師教學,燭荊府區負責人:第四星環分析師協會應召分析師,宋行彰。」
這個名字的出現,彷彿在人群中按下了消音鍵。
不管是台上分析師協會席位,還是下方的選手席位,亦或者周圍站的筆直的一排排邊境軍,都靜默了兩秒。
然後看著那個清瘦的中年男人,緩緩走到放著他姓名立牌的坐席上。
季青就在他身側,另一邊是賀蘭儀,兩人當著直播的面,還能控制好表情,但放在桌下的雙手,實際上已經攥緊,控制不住的抖動。
[我懷疑我耳朵壞了]
[你說誰??]
[宋師,真的是宋師?]
[我去不是吧,燭荊府負責人,一般不都是分析師的老師嗎??是我理解出問題了嗎??]
[所以說,陳歲真的是強攻流分析師,我草,那星網之前嘲了這麼久??]
[提到宋師和維娜,就說別人登月碰瓷,這下宋師蓋章,我看哪個見人還敢罵]
[陳歲風格就是很明顯的強攻系啊]
[分析師協會信息更新了,陳歲信息多了師承]
[我草老子要淚奔了,宋師名下的學生一欄亮了,上面那行還是灰的]
[重振強攻流榮光!]
[全體起立,歲皇將獲史詩級加強]
[說真的,不敢想,陳歲這個程度,還有進步的空間,得多可怕]
[她好像耐力不太行吧,我記得宋師之前說過,強攻系分析師一定要注意戰鬥節奏,保持和能量體的拉扯,也就是戰鬥持久度訓練]
[完了,歲皇唯一的缺點要被補上了]
[她半夜不睡覺都能起來挖礦,我不敢想她要是有力氣,能從白天打到晚上]
[草,我要淚奔了,十一區三劍客,重新聚首]
[十一區三劍客是怎麼說?]
[就是分析師協會坐著的三個,宋師那一輩有三劍客和四方花,現在都是分析師界扛大梁的人物]
[笑死了,這個稱號,沒想到還有人記得,都快成時代的眼淚了,宋師那一輩的三劍客和趙蕤主任她們四個的四方花,宋主任那一輩還有宋白寧、維娜、謝流雲幾個人的五色石,因為機甲都是帶顏色的]
[好傢伙,我覺得這一屆也能出道一個]
[你歲和諾亞可以組一碗湯圓,不是我說,本色出演]
[這還要組,你放眼望去,五個學院都有一個四處張望的顯眼包,我都想好了,就叫聯賽五傻]
[好傢伙,還真是,周忱打招呼就打招呼,站起來做什麼,他這樣真的很顯眼誒]
陳歲看著突然站起來的周忱,也有些不解,她一個眼神,一邊的普羅長臂一夠,直接將周忱壓下來。
「你做什麼?」
周忱震驚的看著台上,宋行彰出席時他就保持著這個神情,對面席位上,賀蘭溪激動的給他比著光腦,周忱看不清,甚至還要站起來一點,才明白情況。
他來不及回答,被按下來後,馬上去光腦點進聯賽專區,此刻,論壇熱帖已經爬出了上萬高樓。
「你、你、你別告訴我」,周忱震驚得話都要說不清了,「你說的那個老師,是宋師?!」
陳歲還以為他做什麼,若無其事點頭:「嗯,之前不是說了嗎?」
「你說個鬼」,周忱聲音略高,忙壓低,衝著陳歲齜牙咧嘴,表情因為驚愕顯得有些滑稽。
「這可是宋行彰啊!!」
「你不是輸出嗎,你還——」陳歲好笑點了點前方,「你還粉分析師?」
「我震驚啊,你知道,自從維娜上校去世後,宋師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周忱示意陳歲去看高台,坐在宋行彰身側的兩人,眼神都有些閃爍,似有淚光,「別說我驚訝,你看季師,要不是直播掛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陳歲瞥了眼,對宋行彰引動的現場躁動無感,但周圍氣氛熱烈,讓她不禁抬頭看過去。
她對賀蘭儀的印象,停留在對方的各種著作之中,這位長者習慣用平靜簡潔的語言,解釋分析師的每一個難題,他本人也很幹練,雖然人至中年,但依然精神勃發,也只有此刻,能從他臉上看出一點悲愴情緒出來。
陳歲關注了幾秒分析師席位,很快目光便被救援團隊吸引過去,因為她聽到了一個耳熟的名字。
「救援三隊,喬霽、白揚——」
她抬眸望過去,人群中,一身筆挺邊境軍服裝的短髮女老師,目光謙和的看過來,似有鼓勵的意思。
陳歲察覺到她應該在看自己,朝她恭敬的點了點頭。
對這位許久未見的入學考核老師,陳歲內心是有感激在的。
而對於喬霽來說,在星際聯賽的賽場上看到陳歲,她是十分的欣慰。
這個曾經被人視為連考核都過不去的孩子,已經成為了星際聯賽舞台上,嶄露頭角的風雲人物。
而陳歲的路,還遠遠不止於此。
「各位軍校生。」
趙樓蘭冷靜平直的聲線,透過演武場中央廣播,傳遍四方。
一切的討論和言語都在此刻寂靜下來。
她將說著每一屆聯賽,都會不斷重複,但聽在心中,仍令人熱血沸騰的一番話。
「星際聯賽賽場上,你們將會面對最真實的戰場,能量場詭譎多變,能量體暴虐凶殘,你們終將克服一切——」
「向異族宣戰。」
趙樓蘭的背後,是無數邊境軍的救援任務圖像。
這是每一屆聯賽都會公開的數據,近一年,星際聯盟遭遇了多少次的降臨,有多少的犧牲。
當這些數據和聯賽放在一起時,沒有哪一個軍校生能夠保持平靜。
那些死去的是他們的同胞,這些人裡甚至還有他們的親人,有每天清晨追逐著機械蝴蝶,話都說不清但會熱情的用吐字,叫著他們名字的孩子。
這片廢墟也是他們曾經的家園,卻被能量場的界覆蓋,成為了能量風暴肆意侵略的領地,再也踏入不了半步。
無聲的沉默伴隨著熊熊的戰意,自人群中散開。
所有人的目光注視著被光幕一行行展露出來的字眼,榮耀和歡呼在這樣血淋淋的畫面前失去色彩。
趙樓蘭宣讀結束所有數據,光幕停留在能量場和能量體造成的屍骸和廢墟場景。
她的聲音哽咽片刻,這位年輕的邊境軍領導者,收斂好所有的情緒,用她一貫冷靜,宛如機械的聲音,開始帶領全場宣讀邊境軍誓約。
——捍衛星盟領土,守衛星盟人民,驅逐異族,護佑安寧,生死無悔。
一聲聲高昂的宣誓如同浪潮一般,層層洶湧的衝向直播畫面,彈幕在這一刻同樣刷著一行行相同的字。
鼎沸的人聲逐漸落幕,趙樓蘭按下了能量場選擇按鈕。
「星際聯賽第一場,選定賽場為——」
光幕上,無數能量場畫面變幻。
直到倒計時歸零的瞬間。
白雪皚皚的高山出現在畫面中,一輪紅月如鉤如弦,將深厚的白雪,映照的滿地血紅。
「SS級能量場[紅月雪原]。」
第100章 。休賽期(修)
「[紅月雪原]能量場, 高危SS級,內部有極光態和紅月態兩種能量風暴。」
送別會上,燭荊府五人站在角落, 宴會中央是即將離開十一區的隊伍, 和前來應召的老師們告別。
謝春時調出有關紅月雪原的資料信息。
提前公佈能量場, 需要指揮從繁瑣的信息中,找到有關能量場一切情報, 並且完成能量場地圖和資源安排,考驗指揮的情報收集和戰術安排能力,這對謝春時來說並不是難事, 他對能量場的瞭解甚至比一些邊境軍都要熟悉。
「極光態,雷暴?認真的嗎?」
看了眼星網有關紅月雪原的錄像, 周忱連忙看向陳歲:「我覺得四方鑭不用加強了,要不我們加點防禦吧。」
他神情十分真誠, 作為雷屬性覺醒者, 周忱太瞭解雷屬性能量風暴有多強悍了。
他只喜歡用雷劈人,並不想被雷劈。
陳歲看著這個影像資料, 思索的點頭:「極光態和紅月態轉變,這個能量場的屬性比較複雜啊。」
「高等級能量場通常都是多屬性」,謝春時道, 「越是高級的能量場,內含的能量體和能量場環境就越複雜。」
陳歲點頭, 開始查看其中多見的能量晶類型。
在燭荊府討論能量場的時候, 一個人影默默走到周忱身後, 當他正專注的跟著隊友思考應對措施時。
背後的人忽然幽幽的朝他後脖頸吹出一口氣, 聲音飄忽:「雪~芽~枝……還~沒~給~我!!」
周忱背後陡然一涼,整個人瞬間驚跳而起。
「我草, 你裝什麼鬼啊」,他跳起來便被普羅一把提住,單兵強健的臂膀將他轉了個面,朝齊松槐面前放下。
周忱被嚇得心跳都落了一拍,頓時沒好臉色,袖子一擼,作勢要揍他,「好你個齊松槐,明天就要走,今晚還非得來招惹一下哥哥我,我看你是沒上格鬥台,不知道我的厲害。」
「是嗎?」
青頌塔和雅克德羅的人群晚一步趕到,辛焰和白若華朝周忱挑眉,兩人齊聲道。
兩個人高馬大的指揮往他跟前一戰,背後是兩校匯聚的人,一看要吃虧,周忱馬上縮回來:「普羅!護駕!」
單兵長臂一伸,將人丟到身後,顧妗雪瞥了眼他,提醒道:「你剛從醫療艙爬起來,還想進去?」
「那不是開玩笑嗎」,周忱摸了摸後腦,小聲解釋道,看顧妗雪冷臉下略有幾分擔心,忙道:「我鬧著玩的,放心吧。」
顧妗雪掠過目光,不再看他。
瞥見燭荊府正對著紅月雪原的錄像思索,走過來的辛焰不禁感歎:「你們至於麼,這才剛公佈能量場,就開始準備了?」
「你不懂,我們得看看能量場哪裡比較好薅。」
「哦~」,周忱這麼說,辛焰就明白了,「難怪你們燭荊府每一次都能滿載而出,原來是早有準備。」
滿載而出這個詞實在是精確。
兩場淘汰賽,燭荊府五個人的空間紐扣,就沒有空的地方。
周忱讚許的朝辛焰點頭。
「喂,周忱,雪芽枝給不給了?」齊松槐勾著周忱的肩膀,將他從人群中扒拉出來。
周忱一邊甩開他的手,一邊辯駁:「你講點道理,你自己說不要的!」
「我反悔了!」
「你不要臉!」
「對,我就是不要臉,雪芽枝給我!」
「不給!」
兩人糾纏打鬧,繞著人群轉圈。
白若華目光複雜的看了眼齊松槐,朝自己隊伍的分析師點了點頭,葉開雲敏銳的發覺了領隊慶幸的目光,不由解釋道:「別看我,我要臉。」
他一般不會大庭廣眾下發癲。
不過如果周忱也答應給他雪芽枝,葉開雲也可以不要臉。
白若華轉眼看向辛焰,對方伸手扶了扶額頭,無奈道:「算了,也就今晚了。」
「今晚的躍遷航班?」謝春時道。
幾人點頭,辛焰解釋道:「你們分隊應該一起吧,我們先去諭光星。」
「去諭光星?」陳歲和顧妗雪兩人一開始躲在人群後方,聞言從領隊身後探出頭來,「找我們?要做什麼?」
辛焰看她的目光有些複雜,似乎喟歎一聲:「青頌塔和燭荊府的實習分組,在同一個能量場群,我們直接帶分組,去能量場管理處,不回學校了。」
他解釋道。
二年級的實習任務和星際聯賽同步,七校的分組,是按照邊境軍能量場任務徵召劃分的。
陳歲他們參加聯賽也是有相應的任務積分,聯賽結束後直接和二年級實習結束的人一起,編入邊境軍新手營隊。
她理解的點了點頭,倒沒想過竟然這麼快,剛下賽場,就要進入能量場。
「你們這一次的聯賽可不好打」,白若華回頭看了看。
場上,其他幾所學院正在和許久未見的老師們攀談。
看著這樣的配置,白若華都感到無形的壓力,「趙主任說這一次能量場的挑選,都是邊境軍清掃記錄中找到的,到達清掃週期的能量場,內部含有不少棘手的能量體,也難怪救援團隊的人數比以往多出幾倍。」
「最近幾年能量場的活動越來越頻繁,哪怕沒到清掃週期,也不好完成」,辛焰接話道。
「誒,我剛遇到莫主任」,齊松槐和周忱兩人從遠處轉回來,大嗓門插入話題,他看了看後方的陳歲幾人,「好像漿獸的事情有結果了。」
陳歲朝他看過去,神色示意他繼續說。
齊松槐快速道:「我從那邊路過聽了一嘴,應該是說,高等級能量體的習性都被打亂了。就像能量體被從另一個能量場轉移到了這裡,漿獸的檢查來源溯回,原本應該是SSS能量場[火山熔岩]中的能量體群,雪融石就更離譜了,也是轉移過來,被漿獸能量同化了。」
「照這麼說,能量體發生這種遷移,那豈不是能量場環境也會發生變動」,白若華看向另外兩位指揮。
能量場,特別是降臨已久的能量場,實際上是形成了自己特定的生態穩定,以及物種類型。
這些年邊境軍能夠在第一次進入能量場建立基站後,連接清楚能量場的所有情況,後續清掃控制效果顯著。
如果發生這樣的變動,導致能量場環境變化,那麼,基站檢查到的數據將全部作廢,星盟記載的所有能量場信息,都要產生一次大的變動。
「看來你們這場比賽,真的不那麼輕鬆嘍。」
齊松槐回頭朝周忱道,轉頭看向謝春時,神色突然正經下來,「說實話,我們淘汰了,明年還有機會,你們燭荊府是真的輸不起了,好好打吧,拿個好名次回來,我們邊境軍區再見。」
前有舊貴族不斷插手,後有十一區勢力分割,燭荊府如果不能在星際聯賽中獲得好成績,為遠星環和宋家一派爭取到足夠多的資源傾斜,恐怕真的要被舊貴族徹底踢出星盟中心。
「聯賽第一,輕輕鬆鬆。」
齊松槐替燭荊府憂愁的時候,正倒出一點小麥飲料的陳歲淺嘗了嘗,語氣輕描淡寫道。
謝春時目光注視著她,看見瘦小的分析師試了試味道,眼神馬上亮了起來,然後以灌營養液的姿勢,豪飲起來,眼中不自覺帶著幾分笑。
「我們分析師說了,聯賽第一」,他點頭,眉宇間透出淡淡的張揚之態,隱約顯露少年天才的風姿。
齊松槐一哽,剛想說他別裝,突然想到燭荊府淘汰自己的姿態,又覺得不是沒有可能。
「誒,陳歲妹妹,我問你個事,你真是宋師的學生,剛拜師的?」
一邊的齊松槐見燭荊府無比自信,也放下心來,坐在一邊和陳歲八卦起這件事。
他靠近燭荊府分析師坐在宴會大廳的長椅上,沒注意身後一個高大的巨影躡手躡腳靠近。
陳歲給顧妗雪分享自己發現的好喝的飲料,聽見他這麼說,給他遞了一杯:「是的,休賽期確定的師承。」
齊松槐深吸一口氣,他目光看著前方,陳歲順著望過去,正好是分析師前輩們的人群。
宋行彰旁邊的人陳歲還很熟悉,正是楊琴鶴。
楊琴鶴是作為燭荊府區教學分析師應召來的,說實話,他沒想到會遇到宋行彰。
再見時,看見老友早生華髮,楊琴鶴內心也十分複雜。
宋行彰的腿經過醫療院治療,換新了機械義肢,此刻不需要輪椅,能夠自如走動。
「陳歲這孩子,我見到她做分析師作業,就窺見了她的風格,那時候我就想,分明燭荊府分明沒有強攻分析師,她從哪學來的這一套。」
楊琴鶴搖頭歎息:「現在能讓你出來,我也並不意外。」
「她合該是強攻流派,沒人比她更合適了」,宋行彰緩聲道。
在人群中央,這位長者一點點恢復他的精神面貌,陳歲依稀能從他銳利洞察的雙眼,精神矍鑠的神情中,窺見一點他年輕時意氣風發的面貌。
她聽不見遠處的對話,但能從幾人的口型中,看見自己的名字,這讓陳歲連忙收回目光。
看老師們聚堆討論自己,實在尷尬。
「說起來,宋師打算怎麼安排你的訓練啊?」
陳歲耳邊突然聽到一個聲音,第一想法還以為是齊松槐,但聲線差異讓她馬上反應過來,轉頭就對上一雙近在咫尺的狗狗眼。
高大的男生縮在長椅背後,將自己的身軀塞入狹小的縫隙中,從兩人背後如同幽靈一樣冒出來。
齊松槐被嚇得倒仰,突然理解了被他嚇到的周忱,伸手就朝賀雙木身上揮下來:「你狗鼻子啊,看到有瓜吃聞著味就來了。」
「我路過嘛,正好聽到了」,賀雙木長臂從齊松槐面前伸過去,拿起切好的瓜啃了一口,抬頭時看見陳歲,自報家門道:「陳歲同學你好,我是賀雙木,聖羅蘭單兵。」
「我知道你,吃瓜天才」,陳歲對七校中的一些社交恐怖分子印象深刻。
賀雙木好奇的問道:「話說,宋師給你的教學計劃會不會特別難啊,他年輕的時候可是一代男神,戰場上賊拉帥氣。」
宋行彰年輕時便是強攻分析師,行事雷厲風行,下手幹脆利落,每一場和能量體的搏鬥都是暴力美學的盛宴,更不要說那時傲氣重,戰場耍帥的姿態亮眼,在少男少女心中,很有濾鏡。
這也是周忱對宋行彰印象深刻的原因。
深諳裝叉之道的他,學習過很多前輩,宋行彰就是其中之一。
「你想什麼呢,這是能說的麼,你不像來吃瓜的,你暗搓搓打聽戰術吧?」
齊松槐瞇了瞇眼,笑著看向賀雙木。
陳歲也跟著挑眉,懷疑的看著他。
賀雙木心裡一虛,騰一下站起來,壯碩的身軀像座小山,一下擋住了背後的燈光,陳歲面前暗了暗,看到他有些閃爍的眼神:「怎麼可能,我賀雙木光明磊落,你以為我是諾亞那個芝麻湯圓?」
陳歲看著朝這邊走近的金髮正太,突然笑了一下,平和又友好:「確實,不是誰都像諾亞指揮那樣。」
賀雙木認同道:「就是就是,只有諾亞這樣的芝麻湯圓才會幹這樣的事,陳歲同學,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我賀雙木為人正直,出淤泥而不染,和諾亞完全不一樣,我才不會像他那樣騙人的!」
「是嗎?」
後方傳出一個清脆的聲音問道:「他一般怎麼騙人?」
賀雙木被這句話打開了話茬子,剛要發表長篇大論,頓覺身後陰風陣陣吹來,出口的話一停,回頭看去。
金髮碧眼的正太男生站在燈光下,雙手抱在胸前,仰著下巴倨傲看著他:「說說,正好,我也看看你賀雙木多正派,賽前套話就算了,幹嘛污蔑我?」
賀雙木沒想到被他逮個正著,忙揮手解釋:「領隊!誤會,都是誤會。」
諾亞哼笑一聲,威脅道:「給我等著,等會送別會完了我再收拾你!」
他說話雖然凶狠,但表情笑著,並沒有太大殺傷力。
實際上,關於賀雙木的問題,陳歲也只能在備賽期開始後,才能回答他。
宋行彰在休賽期為她佈置的很多任務,都是基礎階段。
直到備賽期,才正式開始對她的訓練。
陳歲的精神體數值十分特殊,就算是宋行彰的閱歷,都因為她的數值變化疑惑了一陣子。
但緊接著,就被陳歲拿出自己覺醒期能量外溢的事情說服。
他的訓練計劃堪比陳歲賽前趕分析師進度課程的那陣子,每一天一睜眼就是數不清的訓練,體能訓練、能量場抗性訓練、定位和斬殺訓練、感知訓練等等,甚至她都沒時間去躍遷星港送別離開的隊伍。
還是夜晚,謝春時回來時,給陳歲帶的話。
彼時她正從模擬能量場訓練室出來,宋行彰拿著她的時長數據,眉間褶皺很深。
看著那一行體能和耐力數值,他歎了口氣,觀察著陳歲的身板:「營養素還在吃嗎?」
陳歲點頭,自從之前精神閾值匱乏後,她一直在服用營養素片劑。
「體能暫時欠缺,另外,能量抗性不足,一旦處於大量能量風暴環境中,很容易加大你的體能消耗,想要在戰場上長久戰鬥,必須提高體魄。」
宋行彰改動著他的教學計劃,「燭荊府的老師和我說過你的情況,校隊的召喚體設計,機甲改造,都是你在完成?」
陳歲點頭,將做好的召喚體設計發給他,「是的,老師。」
宋行彰還在觀察陳歲的召喚體圖紙,謝春時就是這時候過來的。
「外叔祖。」
聽到他的稱呼,陳歲還是有一瞬間的不適應。
誰能想到,宋師是宋白寧的叔叔,也就是謝春時的外叔祖。
這麼一看,她瞬間升輩。
陳歲看謝春時的眼神都不免帶上幾分慈祥。
迎接著這樣怪異的注視,謝春時皮膚上泛起了小範圍的雞皮疙瘩,他摸了摸手背,朝陳歲道:「青頌塔已經返程了,辛焰讓我給你帶句話。」
「邊境軍區再見,到時候再打一場,他可不會輸。」
對賽場上被陳歲壓著打的事,辛焰內心還是有些在意。
但聽了這話,陳歲只是笑了笑,語氣平靜道:「巧了,我也不會輸。」
謝春時似乎有所預料,當下露出笑容。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你們先去晚訓吧。」
晚訓是軍校傳統,在邊境軍區,一般都是和邊境軍晚訓時間一起,陳歲的晚訓也加入了宋行彰針對她設計的體能訓練。
聽了這話,陳歲和謝春時提前離開了訓練室。
宋行彰留在室內,看了一眼陳歲的設計圖紙,根據她的情況,一點點改變著對她的教學安排。
宋行彰對陳歲的瞭解,大部分是通過燭荊府教學她的老師們口述,這些被口述出來的事跡,讓他深刻意識到,自己收下的學生,是一個在分析師領域有著極高天賦的孩子。
也難怪,楊琴鶴對於他成為陳歲的老師這件事,總是唉聲歎氣。
強攻分析師在賽場上迎接的風險遠比其他分析師更高,死亡率也最大。
這樣的天才隕落,是誰都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他已有太深刻的前車之鑒,也因此十分警惕,避免陳歲重蹈覆轍。
他極盡可能在陳歲排滿日程的備賽期中,插入針對她的能量體戰鬥相關的訓練。
而此刻,陳歲還不明白自己要面對什麼。
跟隨謝春時前往晚訓的路上,她終於有機會提出自己思考了許久的話題。
「黑剎的其他部分都修復得差不多了,但是被白緞鎏金鍛造的部位,暫時還找不到替換的材料。」
「如果,可以找到遺失的這部分部件,應該能提取出白緞鎏金修復。」
「那得去神棄領域的銹紅之海」,謝春時答道,「紅銹,應該是銹紅之海中的能量附著。」
「銹紅之海?」
陳歲念著這個詞,轉而問道:「你的精神體原型是什麼?」
謝春時的覺醒報告上,這一部分內容是空缺的。
陳歲目光注視著他,男生的身影在沿路的燈光下被拉長,地面上留下一道陰影。
謝春時的黑色瞳孔安靜的看向陳歲,似乎想從她的神態中,觀察到她問這句話時的態度。
但陳歲臉上只是一貫的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你是對我的精神體好奇,還是對神棄領域好奇?」
謝春時從她兩次試探中,察覺到陳歲的意圖。
陳歲沒有什麼隱瞞的意思,直白的道:「我對神棄領域裡,那只長著人臉的能量體好奇。」
「我是為了殺它,才來參加聯賽。」
她並沒有隱瞞,她對能量體這個群體的厭惡和恨意可能來自很多方面,但對這一隻能量體,那就只是單純的『傷我者我必殺之』的念頭。
謝春時聽到這裡,眸中劃過幾分思量的神色,他沒有追問,依照陳歲的性格,如果可以說的,她不會繞彎子,不能說的,才會一特意略過或者掩蓋。
他道:「我的精神體原型是神棄領域,銹紅之海的守衛者,SSS級能量體,海妖。」
「神棄領域是一個極其特殊的能量場,它違背了能量場生態形成後便固定的定律,每一年都會變化能量風暴和能量場環境,唯一不變的,就是銹紅之海,那是神棄領域的中心,銹紅之海的海底有一座巨大的海底城,裡面生活著的能量體——」
「與人類無異。」
「這是邊境軍六年前的發現。」
謝春時壓低聲音闡述道。
這番話,始終迴盪在陳歲耳邊。
——整個海底城,全部都是類人能量體。
而星艦上的那只能量體,甚至已經擁有了脫離能量場存在的能力。
這些人形態,陳歲自己的猜測,應該是類似於一種寄生。
但不是所有人都符合寄生的要求的,擁有空間能量的人只是極其少數。
陳歲自己查到的資料,季青口中的那些,在精神療愈方面有些獨特天賦的人,都具有空間能量的特點。
這也是她猜測,能量體寄生人類精神域的條件之一:空間,或者說,能夠保護它不被其他能量波動發現的獨立空間。
可以確定的是,能量體不會全部都變成人形態存在。
但這些能夠脫離能量場的人形態能量體,卻可以將整個星盟都變成能量場。
這個想法讓她頓時一陣心悸,分明此刻身處青天白日暖陽之下,卻驀地生出一身冷汗。
這太可怕了。
陳歲搖了搖頭,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耳邊,周忱的聲音傳來,正在叫著她的名字。
「你怎麼了,這幾天訓練累了?」
「我就說宋師抓得太緊了,我們又不止這一個備賽期,什麼都塞給你,這哪受得了。」
「歲?小歲?陳歲!」
「在」,陳歲從思考中回神,見到周忱正在她面前搖晃著雙手,她雙眼聚焦,視線落在躍遷港口。
隊伍正在從邊境軍區,躍遷到[紅月雪原]能量場所在的星球。
備賽期過去的很快,也許是因為忙碌的訓練充斥,陳歲只覺得一晃眼,就到了要進能量場的時候。
擂主的選定的備賽期第二天,作為積分第一的燭荊府放棄守擂,前四名依次放棄,擂主位順延。
最後一名的聖羅蘭,成為第一場比賽,[紅月雪原]能量場,持有監測儀器的擂主。
而此刻,所有人即將躍遷前往第九星環赤雪星。
星際聯賽正式賽場的第一場比賽,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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