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出逃
四片唇极为自然地缠绵在一起, 他们早已熟悉了彼此。
连宁湾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早已习惯用亲吻这种亲昵的方式来吸引江愈的注意力。
可能他心里清楚江愈吃他这一套。而且为了回应江愈的拥抱,这般的亲吻也并不算突兀和刻意,反倒十分符合当下的情景和行事逻辑。
尽管宁湾的嘴已经快要被亲烂了, 也尽管刚刚是他主动推拒开江愈的吻,但他们就像是天生契合一般,永远都不会腻味彼此, 一吻上便一发不可收拾。
更何况宁湾现在是真的想亲江愈。
这些照片是不是意味着江愈其实也想让自己亲自发现这件事?
他想通过这些来暗自试探自己能不能接受他?
压在大腿上的照片随着两人大幅度的亲吻蹭进了裙底的大腿根,膈着了下方细腻又丰满的软肉,甚至于压出了一小块三角形的浅淡红痕。
下方大腿被照片尖角膈着的酸痒刺痛感和上方两唇亲吻的酥麻快感在宁湾的身体交织并行, 令他莫名地有些煎熬难耐。
宁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那张照片藏在了自己的身下, 其实他并不在意江愈的家庭情况,毕竟他喜欢的是江愈这个人,又不是江愈妈妈。
所以江愈妈妈再怎么样都和他没关系。
但江愈在意, 非常在意。
或许是因为这个可能存在着的, 无法占据道德高位的私生子身份,才让江愈对他患得又患失, 敏感又没安全感。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江愈才会披着个破马甲来接触自己。
因而宁湾为了破除两人之间的隔阂,也不得不在意。
可心底有一种不知名的直觉催促着他藏起来, 他总觉得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难道他要直接拿着那张照片问江愈, 你妈妈是别人感情的插足者吗?
这实在是太尴尬,也太越线了。
他问不出口。
更何况单单凭借一张肉眼可见的照片根本就没办法完全窥见暗藏在背后的真相。
而且江愈他格外敌视温以言以及自己的马甲的缘由也不是这个身份能解释清楚的。
因而宁湾决定慢慢向江愈传递自己的态度, 能够放下他心里的不安, 从而能够亲口从江愈听到缘由。
只要江愈亲口对他说出缘由,他就原谅江愈。
“江愈, 你不是说要给我画画吗?”
宁湾最后给了江愈一个浅吻,然后从江愈的怀坐了起来, 并藏好了腿下的照片,轻声问道。
江愈点了点头,替宁湾整理着桌上有些翻乱的相册。
“那去外面的玫瑰园可以吗?我觉得那里很好看。”
宁湾望了望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玫瑰,想起了刚刚被丢出去的小团子江愈,有点想把它捡回来,便试探着问道。
“宝宝,外面又脏又不好看,你喜欢玫瑰,那我们换一个地方,那里更好看。”
江愈拒绝了宁湾离开这栋房子的请求,正要蹲下来帮着宁湾整理刚刚被蹭地有些乱的裙摆。
“好吧,我现在就想去。”
宁湾制止了江愈伸向他裙摆的手,自己胡乱地理了理,以防他发现被他塞进沙发缝隙下藏起来的照片。
于是江愈带着宁湾七拐八拐,来到了位于房子后方的一扇门前。
他轻轻地打开门,明媚的阳光随着门缝跃进了宁湾的眼睛里。
里面是一间透明的花室,花室里种满了漂亮馥郁的红玫瑰。
不知道是不是宁湾的错觉,他莫名觉得这里面盛开的玫瑰更合他的眼缘。
“这里怎么还有一间花室?”
宁湾有些惊愕地问道。
“这是我种的。从小就开始种的。”
江愈将宁湾拉进了花室之中,浅灰色的眸盯着置身花海中的漂亮爱人,暗含着炙热和痴迷以及暂时得到满足的独占欲。
宁湾想到了温以言说外面的玫瑰是他父亲为了他爱的人种的,那这个爱的人大概率就是江愈的母亲,那这里面的有没有可能是江愈为了他母亲种的。
“你种的?是为了你母亲?”
于是宁湾开始轻轻地踏出一只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江愈对自己母亲的态度。
“不,是为了你。送给你的玫瑰。”
江愈摇了摇头,摘下了一支鲜嫩欲滴的玫瑰,轻轻地插在了宁湾的耳侧,用行动淡淡地否认了宁湾的答案。
外面的玫瑰是江愈父亲为了他爱的人,江愈的母亲种的。
而江愈说是为了他种的,这是在暗暗地跟他告白吗?
听了太多直白的“我爱你”的宁湾,他的心弦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又被江愈拨动了。
耳侧小朵的玫瑰将暗含浓烈爱意的花香传到了宁湾的鼻腔之中。
“谢谢。”
宁湾有些无措地呐呐回应着,这种并不直白的示爱他暂时还招架不了。
而且江愈这算不算是转移话题?
再仔细一想,这种类比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如果按照江愈父辈之间混乱关系的逻辑类比,江愈是弟弟,温以言是哥哥。
那自己岂不就是那个原先跟着哥哥,后面又爱上弟弟的人。
宁湾皱了皱眉头,将这奇怪的联想从脑子里丢了出去。
他们之间才不会是那种关系。
不说他和温以言之间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当然要排除掉那个有目的的吻之外。
而且这么类比似乎也不是很对,江愈送他玫瑰,他父亲送他母亲玫瑰。
这么比的话,他就和江愈母亲对上了。
这样他就变成插足温以言和江愈之间关系的小三。
更怪了。
宁湾捏了捏自己的大腿,从逐渐跑偏的联想之中回到了现实。
江愈已经摆好了画具,正坐在画板前静静地看着宁湾。
“江愈,你要画了吗?我要怎么做,是不是不能动啊?”
宁湾轻声问道。
他看着拿起画笔的江愈,不知为何莫名地有些紧张。因此他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服,却发现是裙子。
那这样画进画里的不也就是穿裙子的自己吗?于是宁湾生了换衣服的心思。
但他又想到江愈是因为怕自己跑掉,才让自己穿上裙子,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开心,但却也立马歇了心思。
“没事宝宝,你别太紧张。后面有张椅子,你可以坐下来。”
江愈手边正在调着颜料,眼神却仍旧集中在宁湾身上,但浅灰色的眸暂时松懈了防备和不安,看上去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宁湾回头,果然发现了身后有一张藏在玫瑰花中的藤椅,于是他坐了下来。
花室中静极了,只有江愈画画的轻微刷刷声和宁湾清浅的呼吸声。
宁湾看着对面离他不远处正认真给他画画的江愈,有些出了神。
那双浅灰色的眸映着火红的玫瑰和玫瑰中的自己,明明依旧还是相同的灰,却彷佛一瞬之间荡出波光,绽放出了不同的色彩。
宁湾莫名从画画的江愈眼中窥见了他真正鲜活的灵魂,和最初向他示爱时的眼神一样令他心动。
但这却是自己从来不曾在唱歌的江愈眼中看到的。
宁湾又想起了密室里江愈的那些诡异又梦幻、倾注了无限心力画出来的画。
难道江愈其实更爱画画?
本来宁湾想再从江愈嘴里试探些什么来,但他实在不忍心打断江愈的作画,将他的心神分出来。
于是宁湾就歇了这个心思,专注地当好人体模特这个角色。
但尽管爱人美色当前,就这么枯燥地坐在这里也是相当无聊的,于是宁湾将注意力从江愈身上转移到了这间花室上。
他转了一圈,注意到了前方簇拥在玫瑰花丛旁的一个透明玻璃罩子,里面罩着一枝玫瑰,它的颜色与周遭的有些不同,看上去更深一些,应该是永生玫瑰标本。
外面贴着个标签,上面的笔迹有些稚嫩,但宁湾离得太远了看的不太真切,隐约只看见了好像“湾、湾”两个字,旁边还有个似是穿着公主裙的Q版小人。
这是自己吗?
宁湾有些好奇地眯了眯眼。
但看着看着,又一动不动地。
宁湾脑子里的瞌睡虫就跑了出来。
在睡着的最后一瞬,他跌入了一个结实且温暖的怀抱中,彻底睡了过去。
宁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自己躺在床上,而怀里又多了个熟悉的英俊头颅。
宁湾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很快抱着又睡了过去。
而后时间又过了两三天,宁湾在这期间使劲套着江愈的话,可江愈连一丝一毫都不肯透露,只是一门心思、无时无刻地都和他黏在一起。
江愈给他做饭,一起看书,给他画画,与他亲吻,和他做艾,就像是恩爱夫妻的日常生活一般。
但与其不同的是,江愈不让宁湾离开自己视线。因而宁湾连去外头的玫瑰园里捡照片都没法做到,更不用说其他的事情。
宁湾深切地意识到这样原地踏步根本就不行,要么江愈肯对他打开心扉,要么他就需要逃出去找其他办法。
可现在他还是更偏向于前面那种,因为后面那种潜在的不可控因素实在有些太大了。
幸而江愈对他的黏腻程度稍微放松了点。于是宁湾又开始满屋子地找酒,企图再来一次醉酒计划。
可这种方法根本就进行不了,因为这屋子里一瓶酒都没有。
而后,宁湾想起了自己被温以言药睡的那次。
如果是真的话,那是不是可以找到安眠药之类的东西?这样自己就能捡回那张照片,说不定就能撬开江愈的心扉。
于是宁湾又趁机开始了翻找工作,可找了个遍,宁湾还是没发现什么踪迹。
正当宁湾垂头丧气,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又注意到了温以言母亲那些油画。
温以言当时见到他靠近那些油画,好像故意借着擦水珠,拉进两人的距离,让他远离那幅画。
所以,那幅画里会有什么猫腻吗?
宁湾又瞄准间隙,果真在画的后面发现了安眠药。
一整盒的那种,而且压根没开过封。
宁湾有些迟疑,他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感觉,觉得这安眠药是特地为自己准备的。
可事情来不及再犹豫,宁湾一鼓作气,借着自告奋勇给江愈做顿饭的机会,下在了饭菜里。
而江愈没有一丝迟疑,一点一点,凝着宁湾,优雅地将饭菜全都吞到了肚子里去,仿佛在吃着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宁湾悬起的心到江愈真的睡晕在他怀中的时候根本没坠回原处,反而吊地更高了。
他将江愈扶着放到了床上,看着江愈合上的眼睛,垂下的修长睫毛,深深吸了一口气,摸上了江愈温热的脖颈,将挂在上面的钥匙取了下来。
“咔嚓”一声,扣在宁湾脚踝处的金色锁链被悄悄地解了开来,困住他的唯一器具在此时此刻丧失了作用。
宁湾说不上什么心情,蹑手蹑脚出了房门,朝着玫瑰园走去。
江愈丢照片的时间已经过了几天,因而宁湾也无法确定具体位置,只能凭着夜色在外头摸索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宁湾在一处繁盛的玫瑰花从中找到了那张揉成一团皱巴巴的照片。
他轻柔地将它展了开来,看到了在月光下露出两粒咪牙,笑的甜死人的小团子。
宁湾被甜到心软到不行,他努力将照片弄地平整,贴在了自己的心口处,瞬间又斗志昂扬,准备返回。
但下一秒,正当宁湾要走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花丛旁不远处有些拢起的土堆,上面还有片凋谢到快要消失的玫瑰花瓣。
宁湾脑内一小丝快要飘散的记忆拢了上来。
这是不是于奈然丢的那片所谓送他的玫瑰花瓣?
宁湾走了上前,捡起了那片枯萎的玫瑰,又看了看那异常可疑的土堆。
犹豫了片刻,宁湾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当宁湾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他有些愕然。
因为藏在里面的东西,是一台小型的手机。
宁湾在原地滞了片刻,疑惑地看着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的东西,最后却还是将它捡了起来。
他将手机开了机。
里面立马跳出来了一段文字视频。
“宁湾,你想逃吗?逃开江愈令人窒息监视?或者说你想知道江愈的一切吗?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考虑清楚了,就按下通话键……那我就会帮你,满足你的好奇心。”
宁湾的眉头皱地更深了。
于奈然这是来救自己了?
他会有这么好心嘛?
再说了他怎么会比自己还了解江愈,这不是在唬人吗?
宁湾才不信,这说不定就是阴谋诡计。
他才不会轻易上当。
正当他要重新将手机迈进坑里的时候,手机又跳出一条消息。
“你要不信,就去那间江愈专门为你打造的花室看看。扭开那个有着永生玫瑰的玻璃罩子,你就能看到……”
宁湾看着消息,犹豫了片刻,蹑手蹑手地揣着在心口处的小团子照片,来到了花室中。
夜晚的画室看上去有些不同,月光照耀下的玫瑰显得高贵冷艳。但再配上绿黑色的枝叶,就莫名显得有些诡异,寂静。
宁湾来到了玻璃罩子前,终于看清了上面的Q版小人。
那就是自己,那次穿公主裙拍广告的自己。
而上面稚嫩的笔迹写着:
“送给湾湾,我生的第一支玫瑰。”
宁湾噗嗤一声,摸了摸笔迹,笑了出来。
但本该甜甜的梨涡里却沾了些酸酸泪水。
宁湾犹豫了片刻,手指按下了玻璃罩子。
“轰隆”一声,玻璃罩子往旁挪动,下面又升起个玻璃罩子。
而那玻璃罩子里正如于奈然所说的那般,放置了一具栩栩如生的兔子标本。
于奈然,这是江愈小时候最爱的宝贝。
但却被他亲手杀死了。
宁湾望着那可爱的兔子,垂下眼睛,滞了片刻。
他仍对于奈然的话半信半疑。
但摆在自己面前的事实却又像是要强制他相信一般。
不破不立,宁湾还是决定信于奈然一次,逃出去。
他倒要看看于奈然眼中的江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江愈。
于是宁湾重新回到了房间,看着仍在熟睡中的江愈,犹豫了片刻,轻轻地亲了他的唇一口,拨通了通话键,走出了这栋别墅。
但宁湾没注意到,身后的江愈在他转身的刹那就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离去的背影。
那双浅灰色的眸中里分明就没有一丝睡意。
第82章 破晓
“嘎吱”一声, 花园外的铁质雕花大门被宁湾“唰”地一下拉了开来。
他还是逃了出去。
天上一盘大大的圆月悬挂在夜幕之上,周遭的一切都静极了。
宁湾沿着倾泻而下的暖黄月光往外走着,黑色的身影被月光拉地又长又细, 彷佛不愿意离开这里一样。
不一会儿,摇摇晃晃前行中的黑影停了下来,黑影的主人又回头望了望别墅二楼。
二楼的窗户那里仍旧是一片漆黑, 只能看到半个月亮在玻璃处的轻微反光。
宁湾浓密修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又停留了片刻,正准备转身走掉, 却没想到后面拐角处伸出双手来, 轻轻地揽住了他的肩膀。
他心下一动,下意识地以为是江愈出来抓自己了。
宁湾希望能够借此机会能逼江愈撬开自己的嘴。毕竟比起别人而言,他还是更希望听到江愈亲口跟他解释。
于是他反过来抓住了那人的手, 眼睛一亮, 惯常地用一种亲昵的口吻喊江愈的名字。
可摸上的手触感明显不太对。
宁湾滞了一瞬,回过头来却发现那人是于奈然。
他莫名地有些失望。
“宁湾, 我不是江愈,看清楚了,我是于奈然。江愈他不是被宝宝你药倒了?”
于奈然依旧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望着宁湾, 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却透出一股与往常不同的浅淡爱意, 惯常毒舌又尖锐的语气变得温和了下来,甚至还带上了亲昵又暧昧的词汇。
“宝宝也是你能叫的?于奈然, 闭嘴。别在我面前演。温以言呢?你们是一伙的吧?”
宁湾一把打开了于奈然的手, 向后退了一步,刚刚可爱又柔和的黑亮眼眸瞬间就变得冷若冰霜, 颇有些像江愈拒人于外的模样。
他才不信于奈然和温以言没有一腿。
不说于奈然是怎么知道江愈是被自己药倒的,而且温以言那包安眠药实在是太蹊跷了, 就像是特地为了自己准备的一般。
再说了,这整件事情都顺利地令他心里起疑。
好像就是特地为他设好的圈套一般。
“宁湾,这你就误会我了。我跟温以言怎么会是一伙的。我喜欢的是你,他喜欢的也是你。这怎么看我们都是敌对的情敌关系才对。所以,走吧。”
于奈然吃了瘪,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凶地像一只愤怒大棉花的宁湾,呐呐地收回了亲昵的试探。
他凝了凝被宁湾拍开的那只手,心顿时跳地有点过快,也有些发软,突然有点莫名想再被宁湾扇一巴掌。
“好,那先不提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说要告诉我江愈的一切。你跟他非亲非故的又是怎么知道的?”
宁湾冷静地看着一直盯着他手看、有些奇怪的于奈然,稍稍地往后退了一退,提出了他的质疑,企图拖延时间,想先行逃走。
他本身就不是很信于奈然的鬼话,而且于奈然现在这样子看上去好像是要帮温以言把他绑起来一样。
这种情况对他而言真的百害而无一利,不但没有得到突破自己和江愈凝滞关系的关键信息,又失去了江愈的信任和自己的人身自由,怎么看都会彻底完蛋。
“宁湾,我说了很多遍了。我喜欢你,救你自然是为了在你面前博得好感。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当然是因为我和江愈还有温以言三个人从小就认识。再说了,说不定你知道了江愈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能和他分手。那这样我可就有机会了。”
于奈然叹了口气,向来盛气凌人的狭长双眸在清冷月光的映射下变得有些脆弱,看上去就像是被宁湾的话语伤到了一般。
宁湾仔细观察着于奈然的神情动作,当他看到于奈然那罕见的脆弱模样,心下莫名一软,他想起了江愈头一回喝醉酒后埋在自己肩颈的脆弱模样。
于是为了江愈,他还是决定赌一把,希望事情能如他预料的一般顺利。
而且于奈然如果说是演的话,也没必要非说喜欢自己,其他的理由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对一个死对头说喜欢,牺牲未免有些大了。
“你喜不喜欢我,和我没关系。你也永远不会有机会。”
宁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他实在有点接受不了于奈然喜欢他这件事。
“不对,你和江愈从小认识?”
宁湾缓过神来,又抓住了于奈然话语中的重点。
他本身就偏圆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里面荡着细碎的月光,像是两粒发酸的大葡萄。
很明显。他吃醋了。
醋地心里翻江倒海倒了一大盆子的陈年老醋。
自己怎么试探都试探不出来一点。
结果于奈然都反而比自己更了解江愈。
因为他们从小就认识,那不就是青梅竹马了吗?
难怪之前于奈然看上去和江愈挺熟的样子。
江愈还因为于奈然的话主动帮他两把缠在一起的扣子解开。
那于奈然岂不是见过粉团子版的江愈。
于是宁湾恨恨地瞪了于奈然一眼,他要酸死了。
但下一秒,这个他从前尚且不知道的关键信息又在他尚未恢复理智的脑子里转了一遍。
江愈从小就认识于奈然。
那有没有可能,自己这么顺利是因为
宁湾心里瞬间涌现出一个新的可能。
他咬了咬唇,又不经意地望了望别墅仍旧漆黑一片的二楼,垂下了卷翘修长的睫毛。
那睫毛在月光下扑闪着,因为这个猜想,看上去有一点点生气。
“于奈然,咱们走吧。”
宁湾收敛了眼神中的醋意,那双黑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于奈然,而后突然绽开了一个甜甜的笑,轻轻地说道。
“哎就走?”
于奈然有些错愕,看着宁湾对自己突变的态度和软乎乎的眼神,挑了挑眉,心“扑通扑通”跳地很快,愣在了原地。
他又想宁湾打他一巴掌了。
但于奈然期盼的巴掌主人早已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于是回过神来的于奈然连忙追上了宁湾。
两人上了汽车。
于奈然看着副驾驶座宁湾柔软又漂亮的侧脸,心像是陷入了一大团软乎乎的香甜棉花一般,噗呲噗呲地往下陷着。
宁湾刚刚居然罕见地对着自己笑了。
这是终于相信了他的解释,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了?
也对,毕竟被自己喜欢的人关了那么久。
哪怕再喜欢也会害怕才对。
而自己救他出来,肯定会增添好感度才是。
那看来自己还要谢谢江愈给的机会了。
“宁湾,你怎么不穿裙子了,很漂亮。”
于奈然望着宁湾,有些亲昵地问道。
“开你的车,别说这种话。再说我揍你了。”
宁湾脸侧甜甜的梨涡消失了,他垂下的睫毛遮住了黑亮灵动的眼睛,语气也冷淡的可以。
“宁湾,又不是我让你穿的。你这要怪也该怪江愈才是。你对我生什么气?”
于奈然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青筋有些暴起,宁湾两种相反的态度令他的心情大起大落着。
“他是我男朋友,我和他之间怎么样。你管不着。”
宁湾黑亮的双眸恶狠狠地瞥了于奈然一眼,像是在谴责一个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坏男人。
“你就真的这么喜欢他?连他锁你,关你,逼你穿女装,你都没有一点讨厌他?”
于奈然贪恋刚刚宁湾稍瞬即逝的温软和甜腻,不甘心地又追问道。
但这回宁湾完全不理他了,只是像兀自陷入自己的情绪一般,靠在座椅上,彻底合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沉睡。
看着宁湾白皙侧颜的于奈然此刻的心反倒跳的比刚才更快更紧了,他好像猜到了宁湾突变态度的意图。
于奈然又想起了自己从窗户外窥见的场景。
穿着睡裙的宁湾惊愕地望向自己时,叫自己赶紧走的样子,看上去又乖又可爱。
而后为了掩饰自己狠狠缠着江愈亲的宁湾也可爱死了。
隔着层有些模糊的玻璃,于奈然都能猜到宁湾嘴唇到底有多软多甜。
那下陷又回弹的滑腻唇肉和藏在里面的柔软小舌乖顺地被江愈肆意地吞吃吮吸着,两人之间流淌着明显又黏腻的甜蜜爱意。
于奈然是又嫉妒又艳羡。
他喜欢宁湾,更喜欢深深爱着江愈专一又赤诚的宁湾。
所以,这一回看来自己是真的要当个助攻了。
于奈然又微微侧头,用那双昔日里淡薄又锐利的丹凤眼静静地凝着宁湾,无奈地笑了笑。
很快,汽车停在了又一栋别墅面前。
在推开门的一刹那,于奈然附在宁湾的耳侧。宁湾滞了一瞬,垂下双眸,并没有避开于奈然的靠近。
于奈然在宁湾的耳边留下了一句话,他说:
“小心温以言,他的话别全信。”
宁湾抬眸,有些愕然地看了看于奈然,又收敛了神色,推开了大门,里面坐在沙发上的正是温以言。
“小湾,我就猜到你会来。”
温以言的声音依旧温柔动人,但此刻的温柔却仿佛像是对着最亲密的爱人归家的日常问候一般。
“温以言,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宁湾边问边走了进去,看向了温以言。
他琥珀色眸在黄色灯光的照耀下依旧那般的璀璨动人,像是裹挟着蜜糖一般望着宁湾。只是那张英俊脸上却破了相,脸上青青紫紫的,嘴角也破了皮,红肿渗血,像是和人打了一架,看上去有些凄惨。
“小湾,我好难过。你连队长都不叫了吗?你问的是哪个?是我把你骗回家偷亲了你,还是没能及时制止江愈把你关起来呢?”
尽管脸破相了,但温以言仍旧看上去温柔俊雅,泰然自若,语气也温柔又和缓。
“你心里清楚,当然是所有一切。”
宁湾看着面前温以言温柔的假面皮囊,有些生气自己以前看走眼了。
而且一想到自己真的被温以言亲了,宁湾心里直泛恶心,难过又委屈。
“你亲了宁湾?温以言你凭什么亲他?恶不恶心你。江愈揍你真的是你活该。”
温以言还没说话,一旁的于奈然就冲了上去,攥住了温以言的衣领,又给了他一拳。
只不过这一拳被温以言接住了,没打中他的脸。
“奈然,你冷静点。你有资格为小湾冲锋陷阵吗?难道忘了自己以前对小湾说了多么过分又刻薄的话了吗?”
温以言对着于奈然温柔地笑了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刺人的话。
于奈然听了这话,果然整个人的生气都被卸了下来。
他有些无措地看向宁湾,可宁湾的心神根本就没有在他的身上驻留片刻。
“温以言,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肆意掺和进我和江愈之间,你凭什么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宁湾望向温以言,冷静地抛出质问。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小湾你啊,为了让你看清江愈的真面目,和他分开。更何况分明是小湾你自己先离开了江愈,我才会机会帮你一把。看到江愈对你过分可怕的痴迷,看到江愈偏执地要把你锁在自己身边,你分明也害怕,对吗?‘’
温以言用低沉又温柔的语调陈述着自己冠冕堂皇的完美理由,一言一行都像是再为宁湾考虑着一般。
宁湾没有说话,只是咬紧唇肉,自责地垂下双眸,卷翘的睫毛懊恼地飞舞着,他的心理防线被打破了。
温以言说的没错,确实是他先躲开江愈,才让别人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的。
“所以,小湾。你离开他才是正确的选择,因为如果有一天你不爱他了。他说不定就会像对待他曾经捧在手心里最宝贝的兔子一般,亲手杀了你,然后做成一具栩栩如生、不会变心的标本,永远陪着他。谁叫他遗传了那肮脏的疯子基因。”
温以言语气愈发温柔,笑得也愈发灿烂,只是最后一句话彻底泄露了他的恨意。
他看着脸色大变、犹豫不决的宁湾,稍显心疼,却仍旧被报复带来的偌大快感充盈着内心。
可怜的小湾只不过是看走眼了而已,才会看上那种东西。没关系,反正以后有他,他会保护小湾的。
江愈这回是彻底输了。
温以言笑得温柔地可以滴水,他看向面前宁湾漂亮但不安的脸蛋,又稍微凑近了些,似乎嗅到了香甜又柔软的苦橘味,他想起自己指尖触碰到的柔软,有些心猿意马,懊悔那时没有直接亲下去。
夺走江愈喜欢的人和发觉自己喜欢上宁湾的双重喜悦令温以言心潮澎湃。
但下一秒,温以言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然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可以了,我不想听你说。我只想听江愈自己亲口和我说。”
宁湾抬起眸,望向温以言,眼里根本没有害怕和一丝犹豫,有的只是对他的厌恶而已。
“江愈,如果你再不出来的话。我真的要和别人跑了。”
宁湾转头环顾四周,眨了眨眼睛,轻轻地抛出了这句话。
可这句话却并不坚定,又轻又软地,尾音还带着点撩人又委屈的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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