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剂见效快,副作用也不少,卡洛斯严重怀疑这魔鬼般的荧光绿也是副作用之一。


    他手上的液体黏糊糊的,硬是倒了半天才倒够了剂量。


    但面对这铺天盖地的五对虫翼,卡洛斯一时竟不知从何开始。之前的害虫的药倒是快准狠,只需要对准翅囊即可见效,修复剂却需要糊满虫翼的每一个角落。


    看着这大工程,卡洛斯生怕诡异的荧光绿沾到自己身上,当即用牙齿叼起衣袖,往上薅了薅。


    这难不倒他,就跟腌鸡翅膀一样,给翅膀做个马杀鸡就行。


    卡洛斯年少讨生活时,为了还债几乎把能干的都干了,在按摩店干过按摩,也去厨房当过帮工。


    他的手指指节分明,灵活而又有力,手上功夫不说练到家,放在这个时候也是够用了。


    “啪叽”一声。


    卡洛斯又往翅膀上又糊了一坨修复剂,然后从羽翅尖尖开始拍打,揉搓拍碾,浑然是个再老道不过的腌鸡翅高手。


    原本雪白的羽翅除了白,就只有沾染上的猩红血迹,恍若雪中一点梅,淡雅圣洁,给虫不可亵玩之感。


    现在在卡洛斯“精湛”的手法下,他慢慢将药剂均匀地涂抹在每一个角落,主打一个雨露均沾,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泽兰虫翼的精神连接现在其实很弱,他只能微弱的感受到虫翼的存在,继续装晕尝试连结虫翼,是他现在能做的最好选择。


    但此时翅翼传来的触感,实在让他无法忽视。


    没有预想中的鞭打,也没有什么新的器具用在他的身上,而是什么黏糊糊的液体糊在了他的虫翼上。


    管教虫的手正穿梭在他的羽翅之间,药剂涂抹之处是针扎似的刺痛。


    不出意外,看来是什么新型药剂,而他正在被用来试药。泽兰淡淡地想到。


    他每晚伴着疼痛入睡,药剂带来的痛苦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真正让他在意的是管教虫的手。


    虫翼在硬化时是斩杀猎物的利器,当它们软下来时,却是雌虫最敏感的部位。


    卡洛斯手指一步步向雌虫翅翼的根部靠近,很是认真地给揉弄着手下的每一个区域,力争每一处都“腌”入味儿,药到病除。


    指尖所过之处,一阵阵麻痒感直击大脑,泽兰心底跟百蚁啃挠似得,大脑混混沉沉一片麻木,甚至分不清是疼痛更多一些,还是那奇异的酥麻感更多一些。


    直到卡洛斯的手抚上翅囊,虫翼最脆弱的部位,泽兰再也忍不住地睁开了眼。


    “住……手。”泽兰一把扼住管教虫的手腕,阻止他继续下去。


    此时的卡洛斯经过一场大战,手上沾满了荧光绿的液体,因为太过卖力,就连脸上也溅到了些许。


    房间内昏暗,事出匆忙也没来得及开灯。


    泽兰一睁眼,就对上了卡洛斯在夜色中泛着荧光绿的手,和绿的跟鬼一样的脸。


    “你……”


    泽兰和卡洛斯大眼对小眼,面面相觑,这一幕太过于震撼,以至于泽兰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这种奇奇怪怪的修复剂,是黑市才流通的劣等品,在军雌和贵族中均使用没有副作用的优质品,所以泽兰也从未听说过,是头一次见这等场面。


    绿手绿脸的管教虫,莫名地让泽兰想到了萤火虫一族,但那种虫顶多是背部和屁股发光,也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楞在原地,硬是说不出来一句话来。


    所以果然是沾到脸上了吗?卡洛斯一看雌虫的反应,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看了看雌虫白花花的头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到的荧光绿,好不狼狈。当即幼稚心发作,把沾满药剂的手伸向了雌虫的脸。


    面对伸过来的魔爪,泽兰认命似地闭上眼,却没等到经历过无数次的掌掴,或是头发连头皮被撤掉的痛感。


    而是……一阵揉弄?


    管教虫的手穿过他的发丝,动作十分轻柔,就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一样。


    泽兰的头发上沾染了血,原本糊在一起的血块和发团也被这动作顺开,头发一丝一缕的滑落在他肩头。


    为什么要这么做?泽兰不明白,他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却又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根本逃不掉。


    卡洛斯一边揉雌虫的头发,一边将手上剩余的药都擦了上去,把雪白的头发也给涂成了大花猫。


    “噗嗤。”


    卡洛斯看到自己的劳动成功,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宿主您现在是在做什么啊!谁家管教虫干这种事啊,您觉得您这算变态管教虫该干的事吗?】


    系统大惊,它下意识觉得宿主这么干不对,但是经验不足的它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怎么不算呢?”卡洛斯茶言茶语道。


    【这当然算是ooc了!怎么能……】


    “我去!你们玩儿得好变态!”系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口的一道声音打断,原来是之前的医护虫伊森。


    伊森作为交易所唯一的常驻医生,天天忙得跟个陀螺似地,经常在员工医疗室和虫奴医疗间反复横跳,现在刚好是晚上的例行巡逻时间,他一进房间就撞到了这么一幕。


    “不是我说,阿斯特莱先生,您昨天还病恹恹的,今天就玩儿得这么变态了?”


    伊森组织了一下措辞,想换一个词,但也被这过于诡异的一幕震撼到,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别的形容词。


    “你也觉得这很变态?”卡洛斯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个好时机,当即乘胜追击。


    “当然!哪个雌虫不把虫翼当宝贝似的,你这操作……呃。”


    伊森欲言又止,又打量了一番地上的雌虫,看虫翼软趴趴的状态,很不正常,多半是废掉了,但现在又糊上了一大坨荧光绿,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修复剂本来是正常的绿色,但当它和废掉虫翅的毒药混在一起,就发生化学反应,很是罕见地变成了荧光绿,伊森也是头一次见这种画面。


    卡洛斯的这通操作,他思来想去,感觉就是杀伤力不大,羞辱性极强,简直和往虫脑袋上糊屎,骂雌虫全家是白斩鸡没区别,真的是狠虫狠操作。


    卡洛斯得了确认,在心中立刻反驳系统:“你就说算不算吧,这可不是我说的哦。”


    【……那就算吧。】系统正准备降低指数,现在又只能默默憋了回去。


    “所以,你们这是在?”


    伊森又打量了一下坐在地上的卡洛斯和泽兰,说是在管教吧,不像,说是治病吧,更不像。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伊森叹了口气,无所谓道。


    “你管的这个虫奴,应该也是新来的吧?我还是头一次见。就是……怎么看着怪眼熟的?


    “倒有点像那位叛国的上将。”


    伊森话音刚落,卡洛斯和泽兰同时抬眸望了过去。


    “叛国的上将?”卡洛斯追问道。


    “叫什么来着?我还真想不起来了。最开始传出来的消息,说是那位上将成了叛国贼,在被追缴的途中葬身星兽口中。后来因为上头的派系之争,消息就又封锁了。”


    叛国贼?原书中只说了上将意外沦落黑市,哪怕到了小说后面,也只是主角攻为主角受换了新的身份,考入军校成为上将,从来没提到过叛国一说,更别提洗刷冤屈了,满篇都是看了想打马赛克的甜宠。


    但是看原书的描述,主角受分明品行清风明月一般,又怎么会叛国?卡洛斯越想越不对劲儿,慢慢皱起了眉头。


    “但帝国的上将也就那么几位,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为帝国风险一切的英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呢。要我猜啊,也说不定是上头的某位阁下看上了,想找个法子把雌虫囚禁起来那个啥呢,这也并不罕见。”伊森唏嘘道。


    “唉,真实情况又哪是我们这些小喽喽能知道的。当然,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毕竟我也没见过那位上将,只听说上将也是蛾族,之前不是还有记者抓拍过吗,照片也只拍了一团白发,啥都看不清。”


    “虫死都死了,现在说这些也无用了。不过沾了上将的光,蛾族挺受欢迎的,按理说你手上的这个雌虫行情也不会太差,就是这脸……可惜了。”


    伊森看着泽兰面目全非的脸,啧啧啧地叹了口气。


    “关于那位上将的报道,现在还能找到吗?”卡洛斯已经打开了腕间的智脑,开始查询相关资料,但是却扑了个空。


    他不论是输入“叛国”,还是原书主角名,都是查无此人,总是弹出404。


    “现在啊,晚了,别查了,不足为外虫道也。再说了,叛国贼,有什么好查的。”


    伊森每句话都不离“叛国贼”,这刺耳的称呼猛地扎进泽兰的心里。


    他一手被铐在墙上,只能半匐着趴在地上,被唤醒的记忆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泽兰大脑。


    一个个雌虫在挣扎哀嚎,掩护他的战友们被伏击立毙,咆哮着的星兽张开血口,追击的星舰步步逼近,还有当面而来的腐蚀性溶液。


    尸山血海,字字泣泪。


    熟悉的疼痛又扑面而来,泽兰眼前一阵阵泛黑。


    “怎么了。”


    卡洛斯看泽兰状况不对,还以为是雌虫脸上的伤口复发,正想扒开看看情况。


    “唰”得一声。


    一阵凌厉的风划过卡洛斯发丝,一只脚略过卡洛斯,冲着泽兰大力地踢去。


    卡洛斯反应极快,立即伸出小臂格挡,这才挡下一击。


    黑色的皮鞋与制式衬衫,是和他一模一样的管教虫服装。


    眼前是一个黑皮金眼的管教虫。


    “所以,你就是这么管你的虫奴的?”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