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杜鹦往窗外看去,奇怪地发现,之前还近乎疯狂的风雨,此刻忽然变小了很多。


    她没在意,攥紧手机回到桌前,继续做她的小手工。


    说了晚安不等于要去睡觉,这很正常,况且凌渊又不会知道。


    杜鹦心安理得熬着夜,根本不知道凌渊就浮在她家窗外,从外面一直看着她的每个动作。


    小信徒不乖,说了晚安又不去睡觉。


    罚你再对我说十遍晚安,用刚才那种语调。


    凌渊心里想着,想再打个电话过去,却发现手机已经碎成片片不完整了。


    她只好就这样看着杜鹦,好像看着一团永远燃烧的小小火焰。


    那些复杂的情绪和被预言书搞坏的心情,此刻都在杜鹦这团小火苗炙烤下,渐渐消失殆尽,只有杜鹦和她甜美的“晚安”回荡萦绕。


    凌渊耐心等待着。


    杜鹦做好东西,专门剪开一个纸袋子做好包装,把东西放在书架上,终于熄灭了那盏橘黄色小灯,顺手又打开客厅大灯。


    窗外似乎有黑色影子一闪而过,有点儿像人……但杜鹦随即笑自己疑心病犯了,这可是二十楼,要到她的窗前来,除非这人能飞。


    不过天气已经变好了,风雨停歇,世界安静下来,房子也不再像没有着落的小船那样摇晃。


    她边走向床,边拉扯自己的睡衣带子,准备换件睡衣。


    每次下雨的时候,她总是会有些闷热,容易出汗,她的皮肤一出汗又变得更加敏感,必须用丝绸睡衣才能睡得着。


    这也是她不能裸睡的原因,床品都是便宜货,她睡在上面浑身都痒,根本无法入睡。omega总是很娇贵的,可惜的是她这样的人,空有毛病没有omega信息素,只能折磨自己。


    她已经有些困意了,白炽灯下,小熊睡衣被她从头顶艰难地脱下来,还有点儿卡住。


    整个白到发亮的背脊展露无疑。她穿着白色真丝内衣,脊背衬着那些细细的内衣带子,恍惚间说是白玉,却比白玉更绵绵入手;像是奶酪,却比奶酪更清甜可爱。


    她好像层层叠叠的云朵堆积起来的一个人,柔软飘逸,没有硬壳,也没有花哨的形态,只有最美妙多汁、最鲜甜可口的她自己。


    睡衣随意扔在床上,杜鹦打开衣柜,找出她压箱底的唯一一件真丝长睡衣。这还是她自己攒钱买的,白色毫无装饰。


    她拿着睡衣,将衣柜关上,转过身来,随意地从两边伸手去穿袖子。


    她的正面几乎完全展示在窗外的神明眼中。


    是还未绽开的粉嫩荷花,是带着露珠的白玉兰花,是在枝头颤抖的红石榴花……仿佛任人采撷,却又毫不自知,纯洁地抿着嘴唇。


    窗户忽然起了一阵风,随后一片水渍落在杜鹦胸前最为细嫩白皙的皮肤之上。


    “啊?哪儿来的水……”


    杜鹦转身拿毛巾擦干净了水渍,回来穿好睡衣,躺在床上,盖上薄被。


    困意袭来,她很快进入睡梦之中。


    几乎是刚一入梦,她就看到那条鱼尾,将她劈头盖脸地缠绕起来,随即便是无穷无尽迷雾一样的爱抚、几近粗暴的折腾……


    她在梦中,从来看不清对方的脸,那人面部被一层迷雾笼罩,只能在亲吻时感觉到对方的唇瓣。她好似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尖叫着,也不知道该叫谁,更不知道该怎样才能乞求对方停下来。


    梦中那条鱼尾总好像有无穷精力,对她予取予求好几遍都不停歇,到最后杜鹦完全失去了意识。


    而在现实中,光芒璀璨的鱼尾盘踞在床上,在杜鹦梦中所出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只是神明用了些小手段,让杜鹦以为那都是梦。


    甚至梦里发生的还不够完整。凌渊几近疯狂地吻过她身体每一寸,两个人的信息素充斥着整个房间,狭小的房间彻底成为欲望的海洋,而凌渊却还不够满足。


    她无法满足于一遍又一遍折腾杜鹦的身体,却无法触及到她的内心!


    她贪婪地抓着杜鹦的头发,将她昏迷的脸拉起来亲吻,执迷又狂热。到底谁才是谁的信徒?


    这一夜比之前都要疯狂,几乎有点像是发热期了。神明在痛苦和愤怒中,用盛大张狂的性,妄图填补内心的空虚。


    性是美好梦幻的。


    可这样单方面的性绝不代表爱。


    凌渊抱着昏过去的杜鹦,在间隙怔怔坐在自己的鱼尾上,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和杜鹦中间隔着那么深、那么深的鸿沟,神明的身份,世界的任务,永久标记的a与o,“邪魔”的弥漫……


    没有关系,她会跨越所有鸿沟。


    只要她的小信徒愿意往前走一步就好。


    可是……她都说了讨厌标记她的alpha了!


    想起当时的场景,凌渊就气得,又来了一次。


    *


    第二天早晨,杜鹦腰酸背痛地在闹钟里醒来,手机刚刚好来了消息。


    她打开一看,居然是上司程米拉发来的:


    “由于天气恶劣,今天全部门带薪休假一天,好好休息,明天照常上班。”


    这消息来得太及时了,杜鹦在脑子里给公司磕了个头,立刻继续睡了。


    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她才被饿醒。


    随便点了份外卖,她非常迟缓地爬起来洗漱,一不小心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顿时吓一跳!


    她怎么这么……奇怪啊?


    嘴巴有点儿肿,水水润润好像被吸过太多次的果冻,身上处处都是奇怪的红色斑块,好像吻痕……又好像是被虫子咬,或者和床单摩擦产生的。


    怎么回事?杜鹦想起昨晚的梦境,具体细节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但她还记得那些荒唐的、奇怪的姿势,几近疯狂的画面,被鱼尾缠绕接近窒息的感觉……


    她又做了一晚上的春、梦,把自己差点儿累死在梦里。


    被永久标记以后,omega就会这样……欲求不满吗?每天晚上做春、梦的程度?


    还是说,或许并不是梦呢?


    她转着身子看身上这些痕迹,忽然一歪头,查看自己后颈。


    后颈红肿抬高,看起来有点像发热期。上面没有咬痕,很光滑。


    ……果然。杜鹦被自己的猜测逗笑了,难道说有人在风雨交加的半夜里爬上二十楼,在门锁和窗户紧紧关闭的情况下,不知怎么的进入房间强行和自己……而自己还全程没有醒过来?


    完全天方夜谭。


    况且杜鹦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omega的性魅力,她都腺体残疾了,谁会被她无色无味的信息素吸引到,要爬进房间里来睡她呢?


    杜鹦自嘲地笑了一下,换上普通睡衣,打开手机刷了一会儿,又躺回床上。


    不一会儿,非常大盒的外卖送了过来,杜鹦接到手上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她点的那家清水煮菜,而是她很喜欢吃的一家高级餐厅外卖。


    她说送错了,外卖员坚持说没送错,就是这一家,但是外卖单子又遗失了找不到。总之经过一番拉扯,外卖员跑了,杜鹦不得已又吃了一顿丰盛又好吃的外卖,非常满足地躺在床上摸肚皮。


    怎么说呢,自从上班之后,别的不说,这伙食确实是有被改善到。


    幸福地度过一天的小假期,当晚杜鹦睡了个没有春梦的好觉。


    早上准备上班时,杜鹦干脆背了一个很大的书包,把所有东西全都装进去,珍重地把这些东西全都背在胸前,一路抱在怀里保护着。


    到了公司,杜鹦还是抱着书包走进去,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


    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奇怪,一边想看到凌渊,一边又不想看到她,却又想要搜寻和她相关的信息。


    小凌助理没有出现,其他和凌渊走得近的人也没影子,杜鹦把书包提在手上,到了部门里,把书包摆在桌面上。


    李园园对她笑着打招呼:


    “哇,怎么背这么大一个书包,装了什么好吃的吗!”


    杜鹦羞赧地笑:


    “没什么,都是工作杂务。”


    李园园还想多看两眼,被程米拉在后面叫了一声,忽然醒悟过来似的,一连串“抱歉抱歉”地走了。


    程米拉带着笑意,眼中却隐含担忧,看了看那个大书包,又看看杜鹦。还好,杜鹦经过休息,脸色不错,心情状态似乎也可以,就是好像有点焦虑。


    程米拉想到上头布置下来的任务,定了定神,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让自己看上去就像一个热情的部门领导,走到部门中间位置,拍了拍手:


    “大家暂停一下手上的事情,我来宣布一个好消息。为了庆祝公司业绩攀升,公司会在下周二举办交流舞会,届时总公司员工都可以过去,公司方面会提供礼服、妆造和摄影团队等等,主旨就是让大家吃好喝好玩好!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哦!”


    部门同事们立刻吹起口哨,表现得十分兴奋,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杜鹦这个内向人恨不得把脑袋埋到桌子底下去,然而程米拉却朝她走过来,轻声咳嗽一声,问:


    “杜鹦?你还好吗?”


    杜鹦抬头,尴尬一笑。


    程米拉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非常温柔地说:


    “是这样的,公司方面希望新人能够踊跃参加这次舞会,不需要会跳舞,只是去感受公司文化就好,要求每个部门出一个新人过去。我们部门这几个月的新人只有你,所以……拜托你了,好吗?”


    杜鹦这人最受不了别人拜托自己,她条件反射地说:


    “好……好的。”


    程米拉高兴地笑了,抬手想拍杜鹦肩膀,又转而去摆弄自己头发,笑着转身离开。


    留下杜鹦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又震惊又崩溃:她刚刚到底答应了什么啊!舞会!带晚礼服那种!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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