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到顾沉舟眼底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慌乱又着急, 他从未见过男人露出这个表情。
第一次见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刚刚弑神的人，现在手足无措露出笨拙的样子轻哄着怀中的哭泣的爱人。
粗糙的指腹擦过他的眼尾, 使得更红了几分。
掉眼泪掉得更凶了。
“不要推开我。”
哽咽的声音, 光是听着，顾沉舟心脏揪紧的疼痛。
即便是刚刚在和主神打斗到最深的那一刻，也没有这么心痛过。
“……好。”
白光即将吞噬他们。
1551的眼睛彻底被眼泪糊住，终于彻底看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
他伸出手抱住顾沉舟，终于意识到脸上湿漉漉的原来是哭了。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1551有些慌乱的睁开眼, 想要确定顾沉舟没有骗他。
他还是被抱着, 而那白光停止了下来。
1551露出诧异的神色。
他知道顾沉舟刚刚杀死了主神，现在已经没有余力阻止这场自爆了。
“幸好赶上了！”
999的声音在他们身后传来。
纯白空间被撕开一条缝, 没了主神的力量，这个空间不再是坚固的牢笼，谁都能进入。
“999？”1551惊讶回头，脸上的眼泪被顾沉舟擦得干净，只有红彤彤的眼睛看得出来刚刚有哭过的痕迹。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这个空间现在虽然脆弱，可是没有了主神的指引, 他是怎么进来的。
999：“是你的情感引领我来的。”
说完这句话，一个小光团，从他身后冒了出来，高高兴兴地飞了过来, 绕着他和顾沉舟飞了好几圈, 最后落在顾沉舟的肩头。
就在1551哭的那一瞬间, 他的情感就感知到了一切，拼了命的冲过来, 引领着他们所有人进入这个空间。
看出了1551眼中还有疑问，999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抬起手将空间裂缝撕开得更大了。
一下子，他身后密密麻麻站满的人都露了出来。
999推了下眼镜，笑：“你不会觉得我一个人可以解决主神的自爆吧？”
“是我们！”
身后传来不同声音的应答。
全是系统。
1551怔怔看着他们，心中的震撼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系统团结在一起。
更别说对付的还是主神。
好在恢复了情感后，999更加能读懂他的表情。
999摇摇头：“其实真正阻止了这一切的是你自己。”
他的表情不再呆板，露出前所未有的神飞色舞。
“我？”1551露出一点小酒窝，不好意思了起来。
999：“还记得你打破的那个瓶子吗？”
1551眨眨眼，灵光一下子闪过了：“原来那是你的情感！”
难怪他感到了熟悉感。
999：“我恢复了情感，也看到了情感被你解放后发生的事情，得知了那个工厂的存在，想尽一切办法炸毁了它将所有系统情感解放。”
“虽然我们没有记忆，可是也知道，我们之前一直都是被洗脑利用了，灵魂的情感不会骗人。”
“幸好我们在最后一刻赶上了。”999露出一点后怕的表情。
一大群系统叽叽喳喳说了起来，声音吵得很。
他们几乎都在对1551和顾沉舟表示感谢。
有人称1551为扇动了一切的小蝴蝶，也有人在问主神的事情……几乎吵成一锅粥。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突然有个系统发出了提问。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在经过一系列面面相觑后，他们全都不约而同看向了1551。
同为系统，他们现在最信任的就是1551了。
1551小酒窝害羞地藏了起来：“那、等我恢复全部情感后再说吧。”
他没有再躲到顾沉舟身后，自觉的担起系统们主心骨的位置。
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熠熠生着光。
……
里世界易主后的半年。
1551看着重建得很漂亮很有人情味的新城市，露出满意的表情。
他伸出手戳了戳顾沉舟：“我真的要走了哦？”
顾沉舟面色沉沉，看不出喜怒：“嗯。”
在1551拥有了完整的情感那一天，他抱着顾沉舟很久很久没有松手。
更为完整的情绪让他对里世界该如何存在有了完全深刻的理解。
顾沉舟成为了里世界的新神，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决定一切的是1551。
1551先是处理了那些有罪的攻略者和系统，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害死过人的攻略者都要回去那些被他们弄坏的表世界赎罪，这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那些无辜的攻略者和系统，没有存了害人之心的，都可以自由选择留下或是选择一个世界，清楚关于里世界的一切记忆，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留下。
他们在里世界很久了，对这个地方产生了归属感。
也不舍得丢下变得千疮百孔的里世界。
那些主神还没有来得及吸收的的力量，全都还了回去。
所以里世界的重建花了整整半年时间。
重建后，他们需要在新神的带领下，去维护那些表世界的稳定。
恢复那些崩掉的表世界。
同样是做任务赚积分，可他们不需要再借助别人的人生，而是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进入表世界。
现在里世界重建结束，恢复了完整情感的1551更加渴望以自己身份回到自己的初始世界。
他在那个巨坑中找到了自己的名片，上面写了他的名字确实是林易水。
唯一遗憾的是，被清理的记忆是真的回不来了。
顾沉舟一下下亲吻着1551的猫耳。
那个猫耳是他给1551的礼物，里世界早已没了旧神的任何痕迹。
在1551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传送门。
那里通往他的来源世界。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1551看着他有些心软。
顾沉舟声音低低的：“我想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可是你应该是自由的，所以你走吧。”
1551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回去我那个世界，体验一下人生顺便回收一下遗留在那个世界的道具。”
这粘人劲，他以为自己不回来了。
自己以后还要去很多世界，体验很多不同的生活呢。
顾沉舟：“嗯。”
他眉眼低垂，只是看着1551的眼神依旧深邃得见不到底，溢满了爱意。
1551朝他挥挥手：“再见。”
他的身影被传送门吞噬，直到看不清。
一声低低的呢喃才在身后响起，又被风吹往远方。
“等下见。”
……
“小哥，要不要来束花送给自己的爱人？”
1551出现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广场。
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惊慌，在他们看来，他一直在这里散着步，并不是突然被传送的。
听到了声音，1551有些抱歉地转过头对老奶奶道：“我今天没带钱来。”
老奶奶有些遗憾地收起花离开。
那些鲜花看起来很新鲜，包装虽然很简单但很用心。
【叮咚。】
脑海中突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亲爱的宿主，我是你本次旅途的辅助系统，你可以叫我01号。】
1551愣了一下，要知道以往他都是要做这段自我介绍的人都是他自己。
现在反了过来。
他强忍着笑意，在脑海中回应：【你就叫01吗？】
对面顿了顿：【嗯，这个世界的钱已经打到宿主银行里，你现在可以去买花了。】
分明是机械音，却莫名能听出一点语气。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花？其实我根本不想要。】1551皱起眉，他故意绷起小脸，【作为我的系统，你怎么能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
顾沉舟不伪装了，恢复了自己原有的声音：【怎么发现的？】
【你猜？】1551笑嘻嘻的。
笑完以后，他抬起脚追上了那个老奶奶：“你好，我要一束花。”
“我要把它送给我的爱人，他很粘人，也很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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