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夜晚,什么也没发生。
牧防决定就这么去见两个好友,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嘛...不好编谎不好圆,那就直接说实情。
孩子的另一个爸爸留下种子之后他们就分开了,两个人是契约怀孕,甚至不是白纸黑字写出来的,而是口头契约。
但两个人都遵守承诺,不再打扰对方。这本质上是一场各取所需,非要仔细论的话,其实是牧防“取”的更多一点。
只是这具体的对号入座,alpha就不会告诉朋友了,他承诺过不外泄的。
思及此,牧防感觉心里轻松了一些。
收拾了一个桌面上喝完的啤酒杯,顺手用半湿的布巾擦拭桌面,这是一张靠窗的桌子,视野不错,坐在窗边,一扭脸就能看到夜色。
忽然,窗外闪过一丝寒意,alpha立即转头,窗外平静的夜色,暖黄的路灯,以及几乎看不到行人了的街道,但空气中浮动着的那一点不寻常,还是被alpha捕捉到了。
犹如昼伏夜出的最敏锐的孤狼,任何一丝丝的血腥味,都逃不过他的五感。
收拾好桌面,牧防假做换抹布的样子,走到门口,捕捉痕迹地从marc正面的大门往门外看。
什么都没有。
但十分钟后,牧防找到戴安娜,跟她说外面有人在暗中监视着酒吧,“万事小心,也务必提醒老板,多加小心。”
marc是季楹的酒吧,如果被人暗中盯上了,那暗中之人的目的,基本就只会是季楹。
戴安娜半信半疑,虽然多加小心总是没错,可她亲自去门口敲了敲,啥也没瞧见,外头都是低矮的花坛和空旷的马路,就算有人潜伏盯梢,也没有场地呀,很容易就被发现的。
“老板树敌历来不少,小心是常有的,有什么不对劲,咱们保镖团会第一时间发出信号。”
marc保镖团也是轮班制的,务必保证每一天营业的每一个时刻都有人看着,这也是季楹高薪组建保镖团的意义。
换言之,专业度那么高,那么迅敏的保镖团都没察觉到不对,大概率是牧防多心了。
戴安娜没有受过精尖训练,牧防没办法跟她解释,这世上善于隐藏的人很多,甚至有的地方会专门开设一门名为“藏匿”的课程。
保镖团在普通的商界,面对普通的“树敌”是绝对够用的,但面对那些怪物,连发现踪迹都难。
alpha再次朝窗外看去,心里琢磨,这些怪物是从哪来的,哪个“敌人”针对季楹要动干戈到这个地步。
视角再切回季楹,三天的拍摄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对方郑希纹及其团队状态上佳,战绩也一路高歌猛进,其实从业绩上来说,这还真是她第一次在工作中正式压季楹一头。
双方粉丝在网络上打得不可开交,季粉憋屈暴躁,郑粉则终于扬眉吐气一回,大有要把之前受“压制”的所有不甘都一次性找回来。
经纪人露比急得嘴角长了一大圈燎泡,输了丢人都是其次,但不能在这里输,这里输了,丢的可是周代表的合约呀!
可她拿不出对面透题了的证据,就算知道郑希纹根本不可能这么聪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唯有季楹不骄不躁气定神闲,露比看了更来气。
到了录制终章,最后一场直播,直播将是最后一场竞智pk,而郑希纹处于积分大领先的优势,平稳赢下,就赢得了全部。
设备就位,直播键开启,季楹和郑希纹两个omega同坐镜头前,两人一人一个小沙发,相隔一段不远的距离,听题之后要抢答。
而镜头的另一边,粉丝群情激动,露比汗流浃背,这是季楹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了。
突然,直播故障,镜头覆盖上了一层马赛克,噼里啪啦一阵后,陷入黑屏。
!这是节目组也预料不到的呀。
最后一场直播的形式,是全机械机动化的两个小时,两个主播共同待在海域小岛的一个屋子里,拍摄机器全都架好,流程的固定值也都设定好了,由ai抢答的提问环节。
节目组这般设置,就是为了尽可能减少工作人员参与,从而加大观看直播的观众的参与感和沉浸感。
按理说安排都是周祥的,不应该出现故障的呀!
镜头出现马赛克和黑屏,感觉像是被什么干扰器干扰了,要不就是程序被黑,可这个私人海湾是周代表高价安排的呀,提前核对清点过人员,哪来的外开客?
但这镜头似乎又随时会恢复,导致节目组这边也不敢轻易派人进屋干预,不然画面恢复,就要公放到全星际千千万万人面前了...
季楹像是早就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淡定地坐在沙发上,拿出保温杯,喝一口自己亲手泡的蜂蜜水。
对比之下郑希纹就显得很慌乱了,不过也难怪,最重要的关头发生意外,谁都会慌的,除非,是亲手设置这个意外的人。
她指着季楹,眼睛发红,恶狠狠的:“你干的是不是?你就巴不得直播播不了,因为我领先你太多,你自知赢不了,输给一个历来不如你的人,季楹,你就这么破防吗?”
“是露比那个贱人放了信号干扰器对不对?你俩真是臭味相投的好搭档,恶心。”
季楹今天穿了一件价格昂贵的白色礼服,活像个贵族,可以直接去走红毯了,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为了上镜要够好看,只有季楹知道,他是为了做另一件事。
他这个人喜欢盛大,重要事情发生时,打扮的隆重些,有仪式感嘛。
只见他从隆重的礼服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里抽出一张打印的照片,有点眼熟,和那时候他给黄齐颜的那张一模一样。
季楹自那之后又重新打印了一份。
他两只手捏住照片一角,还在郑希纹眼前弹了弹,“这上头的这群人,你认得吗?”
郑希纹当然说不认得呀,虽然眼神中明显的惊慌已经暴露了真相。
“制造这场‘抢劫’的人,就是你吧。为了让我退出合约竞争,最好给我打个半身不遂,连参与录制都做不到,你就满意了?”
“真正手段脏而狠毒的是谁?恶心的是谁?和你比起来,一个小小的信号干扰器又算得了什么?”
季楹开门见山,短短几句话就把对手敲打得脸色五彩纷呈。
没错,他今天要做的大事儿,就是在制造针对自己的一场所谓“抢劫”的黑手面前,揭露板上钉钉的真相。
这样才配得上盛大和隆重,不是么。
黄少承诺他12个小时后出结果,言出必行,季楹确然拿到了关于抢劫他的兽人的相关详细资料。
当然,他早知道这不可能是一场单纯的见财起意,再贪财的亡命徒也不敢跑到市中心的警察眼皮子地下犯事,除非受人指使。
魏东一给了腕表后他们并没有停止行动,更加说明这一点,甚至,在魏东一逃跑后也不曾追个半步。
那时候季楹就知道这是以纯粹暴力为目的的暴力事件,且目标人物只是他一人。
郑希纹当然不会承认,“你有病吧!血口喷人。这年头到处都是抢劫犯,你自己碰上,就怪自己晦气,别拉别人下水,更别栽个罪名到别人头上!”
季楹又从另一边的内侧口袋里捞出另一份决定性证据,是几张折叠的白纸,上头印了字。
是黄齐颜给他的传真,也可视为一份简洁版户籍卷宗。
那些人熊混血果然别有来头,他们都是海盗区的“贵族”。
残酷的末世代,一切都被强行分作三六九等,按通俗的眼光,海盗区和流民区的人,是处于最末等的位置。
可即使如此,末等也有末等内部的三六九等。
因为兽人是最早萌发分裂之心,从星际大共和中脱离出去的部族,他们脱离之后便占山为王,建立属于自己的霸权。
海盗区最早就是这么来的。
作为这个区域的最早奠基者,当然也就享有内部“贵族”的身份。
郑希纹也是这个身份,和那伙兽人是同一个出处。
所以这件事,本质上可视为穷凶极恶的亲戚帮好不容易考出去、有出息的远房侄女儿殴打竞争对手未遂。
“但就算是亲戚,也不可能指哪打哪,那可是西市区的市中心。我猜,你一定向他们许诺了很大的好处,毕竟接下来的合约只要拿下,钱是最少不了的。这是你们为了共同的利益而战。”季楹说道。
郑希纹已经面无人色,看着季楹手上关于她的户籍资料,感觉要喘不过气来了。
“唯一的不同,是你更改过籍贯和履历,而且长相...说实在的真看不出来,没有人会想你也是人熊混血。而这些资料,明面上查不出来,但硬要查,也是清清楚楚。”
在城市区,隐瞒海盗的身份是大罪——反正宪法里是这么规定的,你可以是这个族群的人,但你不可以隐瞒或篡改你是的事实。
郑希纹死死瞪着季楹:“一个金主而已,值得你使这种盘外招么?你打算怎么威胁我?”
季楹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你没资格说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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