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人开车堵在路中央呀?”高媛嘟囔着放下手机,也停了翻动粉饼的念头,“就像是在别车一样。”


    苏观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


    【没关系。】


    这句话是回复她的道歉。


    【我今天有空,等你下班过来接你。】


    她们要一起去医院。


    【我在楼下。】


    她已经到了。


    还开了车,就在她的眼前。


    那辆黑银颜色的库里南,别了她的车。


    顾奕西来接她,而她的车上的副驾驶还坐了一个别的女人。


    尽管高媛只是个beta,尽管高媛只是她的同事,但苏观握住手机的手已经有了颤抖的迹象。


    副驾驶上的高媛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好奇地探头,还在啧啧称叹:“那辆车看起来好好看……怎么就是堵在路中央呢?”


    黑银色的豪车不仅堵在了路中央,门还突然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黑衣黑裤黑着脸的保镖。


    保镖走到苏观的车边,轻轻叩了叩窗户。


    高媛的脸顿时变了,惊慌失措:“不是,她过来干嘛?!”


    她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那个保镖,又回望了驾驶座面色灰白的苏观,心里面顿时脑补了一出大戏。


    家庭条件不错的苏观,说不定真的如季平所说是豪门大小姐……但是她为什么要纡尊降贵来虹漫生物制药呢?


    高媛并不相信那种电视剧情节,豪门大佬为历练孩子派孩子到底层锻炼。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苏观和公司老板不是一个姓。再深的,高媛也不愿去想。


    所以……苏观不会是那种欠了一屁股债的豪门小姐吧?


    一想到这里,高媛看苏观的眼神愈发复杂。


    那个保镖像是个alpha,她又敲了敲窗户,高媛吓得一激灵,直接抓紧了手中的包和手机,“苏,苏观,她是谁啊?”


    苏观小声安慰:“我不认识,不过没事。”


    车窗摇下。


    苏观镇定地看着那个保镖,说:“有什么事吗?”


    这个alpha是顾奕西的保镖。


    她过来,肯定也是传达顾奕西的指令。


    保镖点点头,语气谦恭礼貌中又透露出不容拒绝:“苏小姐,我们老板有事邀请您。还请您下车。”


    高媛更加害怕了,一个劲地往座位后面缩——谁让这个alpha是敲的她这边的窗户呢?


    她脑海里面一片混沌,手已经摸到手机。


    一旦遇到了什么情况,她不介意马上拨打警察的电话!


    小苏啊,这几年的同事之谊,我还是会尽的!


    高媛这么想着,一边谨慎观察剑拔弩张的局势。


    “我刚刚给你的老板发消息了,”苏观平静对视回去,一边说,“我原本打算去饰品店。”


    手机再震动了一下。苏观低头看了一眼,是顾奕西发回来的消息。


    【你下车吧,坐我的车去医院。】


    苏观犯难。


    看样子原主应该以前就答应过高媛,今天好不容易说好去一回,就这么被顾奕西给截胡了?


    好吧,鸽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苏观只是有些懊恼中途开鸽,怎么说都要补偿别人。


    高媛终于冷静下来,也说:“是,我和她约好了一起去饰品店,这个计划了很久……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看情况,苏观和这一个黑衣黑镜黑着脸的保镖并不相熟。


    保镖的黑脸突然变了,她笑了笑,说:“这位小姐,您当然可以继续去饰品店。”


    高媛愣住:“我是和苏观约好,坐她的车去……”


    保镖径直打断:“您的确可以坐这辆车去,我会开。”


    不愧是顾奕西的保镖,说话之间霸气尽显,迫得人连反抗的气力都没有。


    毕竟渣受那么凶,调.教出来的保镖这个样子也理所当然。


    【上车,你的车自有妥善安排。】


    手机又亮了一下。


    苏观这下终于明白了,又看了眼旁边瑟瑟发抖的高媛和杀气腾腾的保镖,只能不情不愿地接受了。


    不过她临走前还是告诉了高媛:“如果不放心,你可以下车。”


    高媛紧握的手松开了些,她吞咽了一口唾沫。


    她这么期盼去逛街,都是为了之后的一次邮轮宴。


    江城首席名门顾家的私人邮轮,届时将在江边第一次对公众展示。


    尽管登不上邮轮,但是邮轮会靠岸提供拍照服务!到时候岸边还会有草地音乐节,各种网红歌手齐聚一堂,一定很热闹。


    想了想,高媛突然觉得,都坐这车上面了,不下去不划算,便咬咬牙:“没事,我就坐这辆车。”


    苏观相当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但时间紧急,她只能叮嘱高媛:“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联系我。”


    高媛狠狠点头。


    苏观心中又腾跃起一种视死如归的壮烈感觉。


    就像她那天晚上,鼓起勇气重新加回顾奕西好友的时候。


    于是苏观壮烈地关上门,再视死如归地上了那辆黑银颜色的库里南。


    车内的气氛果然如苏观想象的那样,凝重、深沉。


    顾奕西也坐在后座,眼眸中如淬冰霜,只是冷淡地看着她上车、落座。


    滑跪的效果取决于时间和态度。


    苏观刚刚关上门,就开始解释:“顾总,我不是有意不回你消息的……”


    她把之前在手机上面说过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不仅如此,她还补充了她今天工作时遇到的重重困难。


    顾奕西并没有苏观想象中的那么喜怒无常,动辄打骂。


    她只是一边听着苏观说话,一边轻轻点头。


    修长白皙的手一直抓握着手机。


    刚刚用来和苏观发消息的手机。


    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的手机。


    但顾奕西越不说话,苏观就越忐忑不安。


    老话说得好,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谁知道这个别有所图的渣o会不会在车在半路时,直接把她踢下去?


    虽然有点暴力,但渣受应该做得出来。


    驾驶位的司机却不知道后座的风云变幻,她只是看了眼后视镜,在苏观的话中止后,毕恭毕敬地问:“顾总,接下来还是去义名?”


    脑内记忆涌得很快。


    义名医院是全国范围内都很有名的一家专研究治理第二性别的医院。


    保镖的说法,与顾奕西说的带她去医院一趟的话不谋而合。


    保镖问话,顾奕西却迟迟不吭声,可她甚至还有闲心摩挲腕骨上的佛珠。


    108颗小叶紫檀,瘤疤凹凸不平。


    车窗外的光影偏斜,洒在顾奕西柔冷凛冽的眉眼上。


    而她又正好处在明暗交界处,静默着不说话,再配上那一身玄黑颜色的旗袍、腕骨珠串,便有一种出尘的清绝矜贵。


    “是,去义名。”


    顾奕西说得简短,有力。


    她说话了,刚刚苏观给她说了那么多的话,她都没有舍得开金口。


    苏观愈发不安,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刚刚哪里说错话了?


    她刚刚虽然说了些推脱的理由,但是最后还是将责任全权掰扯到了自己身上。


    滑跪认错这种事情,自然是要态度诚恳,先把人哄好再说。


    但是顾奕西什么都不对她说。


    苏观决定自己还要更加主动一些,于是她明知故问:“顾总,我们等会儿就要检查吗?”


    出乎意料,顾奕西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嗯,等会儿就去检查。”


    不经意间撞进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苏观懵怔。


    眼皮开扇窄而深,纤浓的睫毛在震颤中给稠丽的脸庞投下浮动的浅影。


    “我关心我们信息素的匹配,”顾奕西语气平静,像在公事公办,“我家人也是。”


    苏观悬着的心忽然落地。


    果然,两人信息素的高匹配度才是顾奕西这么执着的原因。


    而且顾奕西现在的表现依然很有分寸。


    “你的车会有专人送回。”


    苏观连连点头,顺便再道歉。


    顾奕西则表现得颇为大度:“没事。”


    此后一路车厢里面都保持着寂静,苏观小心翼翼地点开好感度光幕。


    好感度没变。


    苏观的心再度放平,不过胸腔中又隐隐浮动一种怪异的感觉。


    一路上这么沉默,总是恼人。


    但苏观心想,等会儿下车到医院就有别人了,就不会尴尬了。


    司机的车技又快又稳,导航很快显示已经到达了医院。


    “顾总。”司机先叫了顾奕西一声,然后下了车,为她们贴心开门。


    顾奕西先下车。


    苏观一想到能够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一下子也开心起来。


    不料,车刚刚关上,司机一往回走,站在旁边的顾奕西就幽幽地来了一句话:


    “她是谁?”


    桃花眼幽寂如深潭,语气森然。


    有些话,本来就只准备讲给一个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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