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另结新欢
韩谈一定要冲上去, 手撕奸夫*淫*妇,他被气昏了头,完全没看到温汤池的边上, 放着另外一个小盒子。
章平侧头一看,那盒子分明应该是胡亥的,而如今胡亥不见踪影, 扶苏出现在不远处的小亭子里,这说明甚么?
那个和扶苏亲吻之人, 很有可能就是胡亥本人!
倘或韩谈大义凛然的冲过去,手撕的可能是自家公子。
章平眼眸一转, 他平日里虽然有些子鲁莽,但是从不在大事情上掉链子,于是死死搂住韩谈,道:“谈谈,算了罢, 要不然咱们先回去罢。”
“不行!放开我!让我撕了这对奸夫*淫*妇!放开我!不知羞耻!”韩谈气愤的大喊着。
“不要脸的贱蹄子, 我唔唔唔——”韩谈还未喊完, 就被章平一把捂住了嘴巴。
开顽笑, 这若是骂下去,等韩谈知晓那个与公子扶苏“偷情”之人, 就是胡亥本人, 还不知会不会咬掉自己的舌头呢!
章平一手拦腰搂住韩谈, 一手捂着他的嘴巴,道:“嘘——别骂了别骂了。”
“唔唔!”
“嘶!”
章平突然痛呼了一声, 韩谈竟然咬他, 挣扎着大喊:“章平,你敢拦我, 咱们就……嗯!”
不等韩谈说完,章平一看捂嘴不管用,干脆自己贴上去,含住了韩谈的嘴唇,让他无法说出甚么厉害的话儿来。
韩谈被吻稳住,因着力量的差距,根本挣脱不开,很快便浑身发软,眼神迷离起来。
章平趁机一把扛起浑身绵软的韩谈,便把人带走了。
“章平!你混账……放、放我下来……”
远远的,还能听到那二人的吵闹声。
胡亥躲在柱子后面,羞耻的面红耳赤,轻声道:“走了没有?”
扶苏亲了亲他的额心,道:“走了。”
“呼……”胡亥松了口气,道:“终于走了。”
扶苏却道:“不过……章平和该是看出你来了。”
“章平哥哥?”胡亥睁大眼睛:“他怎么……”
“无妨。”扶苏道:“虽此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但章平是个在关键时刻有把门儿的,不需要担心。”
他说罢,轻笑一声,道:“亥儿合该担心担心自己。”
“我?”胡亥不解:“担心甚么?”
扶苏道:“自然是担心……今夜该如何度过?”
胡亥面颊通红,壮士断腕一般搂住扶苏的脖颈,主动亲上去,道:“我担心甚么?还是长公子担心罢!小心明日谈谈来找你兴师问罪。”
扶苏笑道:“那予只好将与予通奸的奸夫,介绍给韩公子了?”
胡亥:“……”我哥哥怎么能一本正经的说骚话?!
韩谈与章平走后,再无人前来温汤池,扶苏和胡亥在小亭子里折腾了一番,便抱着胡亥泡温汤解乏,于是又在温汤池中折腾了一番,最后胡亥实在太过困顿,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唔……”胡亥翻了个身,感觉到阳光洒在自己的眼皮上,脑海中腾地一声,他最后的记忆,还在温汤之中,赶紧睁开眼目,翻身而起。
“啊嘶……”酸疼的胡亥一个激灵,又跌了回去。
不过并没有跌回软榻上,而是被一双大手接住,紧跟着跌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胡亥定眼一看,道:“哥哥?”
这里是胡亥下榻在蕲年宫的屋舍,自己躺在软榻上,扶苏就在他身边,外面阳光已经升起来了。
胡亥惊讶的道:“你怎么在我这里?”
扶苏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梁,道:“昨日你突然睡过去,吓了哥哥一跳,便把你抱回来了。”
胡亥做贼一般的道:“没人看到罢?”
扶苏道:“放心,无人看到。”
“那便好!”胡亥点点头,又道:“天都亮了,你赶紧回去罢。”
扶苏却不走,搂住胡亥,道:“予昨日已经吩咐过了,今日不需要早起,令宫人都不要来打扰,因此不会有人发现予不在屋舍中的。”
胡亥一听,放下心来,唇角忍不住上挑,道:“那好罢!”
说完,踏踏实实枕着扶苏的胸口,扶苏的胸肌就是好啊,作为头枕,真真儿是奢侈,又能枕,又能看,还能摸,一枕多用!
扶苏的吐息突然粗重起来,一把握住胡亥不停乱摸的手,道:“再摸,哥哥可不客气了。”
胡亥理直气壮的道:“哥哥对我爱答不理那么多天,摸摸怎么了?”
扶苏无奈的道:“还记仇呢?不过是权宜之计。”
“那也是爱答不理。”
“好好,哥哥错了,”扶苏道:“你要如何责罚哥哥,哥哥都认罚。”
“当真?”胡亥眼睛亮堂堂的,似乎想到了甚么坏主意。
扶苏一看他的眼神,便觉得的大事不好,仿佛哪方要遭殃了似的,但自己说出的话,岂有反悔的道理?
于是硬着头皮道:“当真。”
胡亥一笑,伸手去推扶苏,将他推倒在软榻上,一个翻身大马金刀的跨坐上去,食指在扶苏的胸口画圈,笑眯眯的道:“哥哥的胸好大哦,我想在哥哥的胸上,留个牙印。”
扶苏眯起眼目,眼神登时凶悍起来,“嘭!”一声轻响,扶苏已经反客为主,一把压住胡亥,沙哑的道:“一大清早便招惹哥哥,对么?”
胡亥挣扎道:“快放开快放开!说好了我是责罚你呢!”
砰砰砰!
就在此时,有人突然前来敲门,敲门的声音十足急促。
扶苏皱眉道:“是韩谈。”
果然,便听到韩谈的大喊声:“公子!你醒了么?公子公子!我有要紧的事情,一定要与你说!”
胡亥吓了一跳,推搡着扶苏道:“赶紧赶紧,你快点藏起来!”
扶苏与胡亥反目成仇,兄弟阋墙,如何能突然出现在弟弟的屋舍中呢?
倒不是胡亥故意隐瞒韩谈,但这一大清早的,宫人已经忙碌起来,加之韩谈拍门的声音很大,宫人们怕是都惊动了,若是此时看到扶苏,肯定节外生枝。
胡亥催促道:“快啊!”
扶苏:“……”
扶苏无奈,只好站起身来,藏在一旁的柜子后面。
胡亥瞪眼道:“藏好了。”
等扶苏藏好,胡亥这才走过去拉开门,故意打着哈欠道:“谈谈呀?呼——好困,我都被你吵醒了。”
“公子,”韩谈担忧的道:“你昨日没有去温汤么?可是发生了甚么事情?”
难不成……韩谈心想,难道公子亲眼目睹了长公子扶苏与小贱人亲密?所以伤心的离开了?自己合该再早点去才对!
【脑补的韩谈】
【以为扶苏出轨的韩谈】
【咒骂扶苏出轨对象是小贱人的韩谈】
胡亥:“阿嚏!!”
韩谈担心的看向胡亥,道:“公子,你生病了?”
“没、没事……”胡亥干笑道:“我昨日……昨日嗯——哦是了,我昨日的确是准备去温汤的,不过……不过路上遇到了一个小鲜肉。”
“小鲜肉?”韩谈一脸迷茫。
胡亥森*晚*整*理解释道:“就是好看的美男子,年轻貌美的那种。”
“原是如此!”韩谈恍然大悟。
胡亥硬着头皮道:“所以、所以我昨日临时开了小差,没能去赴约,实在对不住啊谈谈。”
“无妨无妨!”韩谈挥手,重重松了口气,心想公子昨日幸亏没有赴约,否则就要看到长公子那个奸夫了!
韩谈追问道:“公子,你开了甚么小差?”
胡亥十分自豪,瞥了一眼扶苏藏身的地方,道:“那说来可是话长了!昨日的小鲜肉,年纪轻轻,美貌如花,谈谈你可知晓,和渣男分手最好的治愈方式是甚么?自然是找一个比渣男还好的小鲜肉,于是公子我大展雄威,将那个小鲜肉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反复一百遍,你可不知道,那个小鲜肉昨天晚上哭着依偎在本公子怀中求饶的模样,啧啧,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扶苏:“……”
胡亥越说越觉得美得慌,傻笑出声来。
韩谈睁大眼睛,道:“所以昨日公子你……你和小鲜肉,那……那样了?”
韩谈说着,面颊微微泛红,有点不好意思。
胡亥点点头,韩谈又看到了他颈侧的吻痕,果然十足激烈,那吻痕占有欲极强,怎么看也不像是小鲜肉,反而像是个专吃小鲜肉的大灰狼罢?
韩谈感叹道:“公子,你好厉害啊!”
胡亥:“……”咳咳,谈谈真是捧场。
胡亥道:“对、对罢,本公子便是如此雄威了得!”
韩谈再次感叹:“无错,公子做的对,甚么狗屁的长公子,合该把他忘在脑袋后面,他根本不配让公子想起!”
扶苏:“……”
章平眼皮狂跳,低声道:“谈谈,你昨日才大骂长公子另结新欢,怎么……怎么换成幼公子另结新欢,你还夸他厉害呢?”
韩谈双标得很严重啊!
韩谈理直气壮的道:“那能一样么?那可是我家公子,难道不厉害么?”
章平笑道:“厉害,厉害。”
韩谈说着,便要坐下来,看起来是要长谈的模样。
胡亥赶紧一把捞住他,不让他坐下来,屋舍中还有一个人呢,时间一长,扶苏肯定会被发现的。
“公子?”韩谈奇怪。
“那个……”胡亥正在找借口,便听到外面一阵子杂乱,宫人们乱了起来,还有几个卿大夫趋步奔跑着。
要知晓这里可是雍城蕲年宫,谁会这般无礼的大步奔跑?不要命了?
胡亥岔开话题,道:“谈谈,我怎么好像看到李斯了?一定是大事儿,我还没有盥洗,若不然你帮我去看看?”
韩谈道:“可……”
章平早就听到了,屋舍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吐息,刚开始扶苏掩藏的很好,当听到胡亥讲述自己大战小鲜肉之时,对方便破功了,章平仔细一听,吐息的声音很熟悉,可不就是长公子扶苏么?
于是章平拉住韩谈,道:“走罢,咱们去看看,我隐约听见是廷尉出事了,或许是大事。”
韩谈被章平拽走,胡亥狠狠松了一口气,赶紧将屋舍的大门关闭。
嘭——
一双大手从后背伸来,将胡亥翻了个身,抵在门板上,亲吻落下来,扶苏已然走了出来,道:“亥儿昨日宠幸了甚么小鲜肉?”
胡亥挑着扶苏的下巴,道:“年轻貌美,可不就是哥哥你么?”
扶苏的眼神深沉,垂下头来,道:“可哥哥记得,昨日哥哥并没有哭着求饶,反而是亥儿……”
胡亥挺胸抬头,道:“少看不起人了,本公子现在便将你就地正法!”
他说着,发狠的亲上去,将扶苏扑倒在软榻上,扶苏自然十足的乐意,黑色的长发披散在榻上,微微张开手臂,做出一副“任人采拮”的模样。
胡亥热血沸腾,感觉鼻子痒痒的,兴许是要流鼻血!
砰砰砰——
又是敲门声,伴随着寺人的大喊:“小公子!陛下紧急召开廷议,还请小公子移步!”
廷议?
胡亥朗声道:“知晓了。”
胡亥蹙眉道:“也不知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一看便是要紧事,不然也不会召开廷议,哥哥你快回去,传话的寺人肯定也会去通知你。”
扶苏无奈,道:“好,那哥哥先走了,廷议见。”
扶苏离开之后,胡亥赶紧盥洗,穿戴整齐,便前往蕲年宫的大殿参加廷议。
殿中满满当当,跟随前来的卿大夫们几乎都在,交头接耳的互相议论着。
胡亥一走进来,韩谈立刻拉住他,低声道:“公子,大事不好了……”
他刚说到此处,嬴政已经走了出来,众人立刻回到班位,韩谈也不好再说。
到底甚么不好了?胡亥心中好奇。
嬴政的脸色很是阴沉,坐在首席之上,冷声道:“廷尉,你来告诉诸卿,到底发生了甚么。”
李斯的脸色也十分暗沉,拱手道:“敬诺,陛下。”
李斯站出来,朗声道:“公子成蟜,于日前畏罪逃狱了!”
“甚么?!”
“成蟜逃狱了?”
“怎么逃走的?”
“那可是廷尉的圄犴啊!”
胡亥吃惊,成蟜跑了?
王绾立刻站起来,冷笑道:“廷尉负责审理此案,还没有审出个所以然来,竟叫罪子跑了?这怕是廷尉的责任罢!”
李斯道:“陛下,卑臣难逃罪责,不想替自己分辨,只是……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抓拿罪子成蟜!如今祭祀当前,成蟜畏罪逃跑,不知会不会前来扰乱,还请陛下下令,做好万全的准备!”
嬴政沉声道:“章邯,你来加强蕲年宫的守卫。”
章邯站出来,道:“卑将敬诺。”
嬴政又道:“负责抓拿成蟜的事情,便交给李斯你,你可不要再让朕失望了。”
“是!”李斯道:“卑臣一定尽心竭力,将成蟜捉拿归案!”
王绾道:“成蟜竟在廷尉署的圄犴逃跑,陛下,老臣以为,圄犴森严,若无人与成蟜私通,成蟜怎可逃跑?怕是在这廷尉之中,有不安份之人,还请陛下下令彻查!”
嬴政点头道:“王相也不无道理,这彻查廷尉署一事,便交给王相来处置。”
这下子好了,廷尉署弹劾贪污,王绾彻查廷尉署,胡亥摇摇头,心说这堪比世界大战,也不知今年的祭祀到底能不能好了。
就在胡亥暗中感叹之时,便觉得自己的指尖被人轻轻碰了一下,起初以为是错觉,但很快,又被人碰了一下。
胡亥侧头一看,是扶苏!
扶苏坐在席上,身边还放着拐杖,一脸病弱消极的模样,实则仗着宽大袖袍的掩护,私底下搞起了小动作,竟然轻轻挠着胡亥的指尖。
“咳……”胡亥赶紧收回一点手来。
哪知扶苏变本加厉,十足自然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更加萎靡不振,实则靠近了胡亥,不只是挠胡亥的指尖儿,反而轻轻剐蹭着胡亥的掌心。
胡亥:“……”!!!
“噗嗤!”胡亥怕痒,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而且不止是痒,那样的麻痒十足暧昧,让他回忆起昨夜的疯狂缠绵,整个身子都在发软。
胡亥这么一笑,众人立刻全都看过来,胡亥瞬间变成了整个大殿的焦点。
胡亥:“……”社死啊。
“咳咳咳!”胡亥连忙装作咳嗽的模样,狠狠一甩手,瞪了一眼扶苏,冷冷的道:“兄长压着我的衣袍了!”
众人仔细一看,的确如此,扶苏坐得有点歪,衣袍又宽大,扶苏果然压到了胡亥的衣袍,但也只是一个边边角。
卿大夫们窃窃私语起来:“看来长公子和小公子果然不和。”
“小公子好是刻薄,只不过压到了一点子衣袍,也不碍事。”
“是啊!”
胡亥:“……”
虽胡亥落了一个刻薄的帽子,不过正好让朝臣们看到了兄弟反目的“现场版”,进一步坐实了兄弟不和的传闻。
祭祀过几日便开始,公子成蟜突然逃跑,廷尉署抓人,王绾又开始纠察廷尉署,一时间朝廷乱七八糟的,可谓是乌烟瘴气。
公子将闾负责祭祀的事宜,这是他头一次负责这般重大的祭祀,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加之他背后也没有甚么辅佐之人,唯一的王沖,这会子还在圄犴之中关押,便更显得孤零零无助。
胡亥见将闾如此忙碌,特意前来帮忙,道:“将闾哥哥,有甚么忙不过来的,尽管知会我去做。”
将闾不好意思的道:“怎么好劳烦弟亲?这本是我的分内之事。”
胡亥笑道:“无妨,我们是兄弟,合该互相帮忙的。”
将闾的笑容有些子放松,道:“多谢弟亲,那……能不能请弟亲帮忙理一理这些祭祀贡品?这里是名册。”
但凡是祭祀,都需要贡品,将闾正在整理的,是吃食的贡品,需要对着名录,一点点核查,绝不能出现缺斤短两的事情,否则便是对神明的大不敬!
胡亥接过名册,道:“将闾哥哥放心,我一定给你核对清楚,一样都不少。”
将闾笑道:“那便劳烦你了,我去那面看看。”
将闾的确很忙,匆忙离开贡品的仓库,往隔壁的仓库去核查其他。
胡亥对着名录,一点点的检查,有腌制好的牛羊肉,还有新鲜的瓜果蔬菜,和各种酒酿,还有周边小国进贡的各种特产等等,简直琳琅满目,真要核对起来,还挺麻烦的。
胡亥一样一样的对着,突然被一双手搂在怀中,不用回头,那熟悉的体温绝对是扶苏。
胡亥挣扎开来,道:“哥哥怎么过来了?快关门,别让人看到你。”
扶苏回身把门关起来,笑道:“果然像是偷情,哥哥如今是个废人,无事可做,便来看看你。”
胡亥翻了个大白眼,道:“那你到一边儿去,我要还帮将闾哥哥核对这些贡品。”
扶苏听他唤“将闾哥哥”,心中十足的吃味儿,自从自己和胡亥“反目”之后,胡亥与将闾走得很近,两个人的干系日益亲近,偏偏扶苏需要扮演兄弟反目的戏码,只得干吃醋。
今日好不容易得空,胡亥竟还要帮助将闾。
扶苏低下头来,在胡亥的唇边亲了一下,胡亥专心致志的看着名录,根本不搭理他,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道:“别闹,这名录太多了,我还要核对好一阵子,哥哥若是无事可做,先回去罢。”
扶苏:“……”
【吃醋的扶苏】
【十分吃醋的扶苏】
【非常吃醋的扶苏】
胡亥看到他的标签,忍不住笑了一声,心道吃醋就吃醋罢,自己现在没空理他。
“亥儿,”扶苏道:“你当真这般狠心,为了将闾不理哥哥?”
胡亥:“……”
扶苏又道:“难不成,在你心中,将闾比哥哥重要?”
胡亥:“……”
胡亥还是不搭理他,让他自己吃醋去,但很快胡亥就后悔了……
扶苏突然拿起一只贡品果子,咔嚓一声,脆生生的咬下去。
“啊!”胡亥睁大眼睛,道:“贡果!那、那是贡品,你怎么吃了?你吃了数量对不上怎么办!”
咔嚓!
扶苏又咬了一口,微笑道:“和亥儿的唇舌一般甘甜,如今数量对不上,那便不要对了。”
不要惹吃醋的人,因为吃醋的人狠起来,连没洗过的果子也啃!
胡亥:“……”我哥哥怎么那么幼稚!!
82 新君即位
扶苏说完, 将胡亥抵在仓库的案几上,低下头来,距离越来越近, 两个人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吐息。
胡亥嘴唇微微哆嗦,闭上眼睛,仰起头来, 准备接受这个亲吻。
然而等了良久良久,扶苏就是没有亲下来, 反而听到“呵呵”一声轻笑。
胡亥睁开眼睛,对上了扶苏一双温柔的眼目, 里面充斥着笑容。
“亥儿想要哥哥亲你么?”扶苏道。
胡亥:“……”哥哥变本加厉的闷骚了。
胡亥翻了个白眼,道:“不亲走开,我还忙着核对数量呢。”
扶苏再次低下头去,就在二人嘴唇即将触碰的那一刻,突然道:“将闾回来了。”
这么快?
胡亥有些惊讶, 扶苏一个闪身, 直接从半开的户牖钻了出去, 逾墙而走的动作十足流畅, 仿佛惯犯一般。
胡亥心中感叹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低头一看, 自己的手心里甚么时候多了一颗果子?还被咬了一半!
这分明是扶苏刚才啃得贡果, 他虽然离开了,把果子塞在胡亥手中。
胡亥拿着果子, 一时间扔了也不好, 留着也不好,“吱呀——”大门打开, 将闾从外面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胡亥手中的果子。
“弟亲,你这是……?”将闾有些迷茫。
胡亥一个头两个大,自己主动帮将闾清点贡品的名册,结果手里拿着一半果子,这不是“监守自盗”么?
胡亥也不能说扶苏来过,硬着头皮道:“呵呵、呵呵……我、我太饿了,所以没忍住……就吃了一口。”
将闾倒是没有生气,十足亲和的道:“无妨,弟亲饿了就吃吧,只是这果子……是不是没洗?”
胡亥心中冷笑,是啊,没洗!
他有些为难的道:“将闾哥哥,这些果子不是有数目的么?我如今吃了一颗,数量对不上可如何是好?”
将闾温和的道:“无妨,这些贡果,我那里也收到了一些,一会子我把自己的拿过来补充数量就可以了。”
胡亥狠狠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给将闾惹麻烦。
将闾贴心的道:“弟亲是不是喜欢这个果子?”
胡亥干笑:“还行罢。”酸了吧唧的,只有喜欢吃醋的扶苏才喜欢罢?
果然就听将闾道:“我觉着有点太酸了,既然弟亲喜欢,正好也不浪费,我一会子将剩下的果子,叫人全都送到弟亲那里。”
“这……”胡亥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将闾道:“弟亲不必客气。”
果子的事情很快揭过,将闾没有任何怀疑,二人一起清点数目,等清点好之后,一抬头,竟发现天黑了?
将闾不好意思的道:“时辰不早了,留弟亲这么晚,实在过意不去。”
“无妨无妨!”胡亥摆手道:“这么多公务,将闾哥哥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正好我有闲暇,闲着也是闲着。”
胡亥和将闾作别,便往自己的屋舍而去。
吱呀——
刚推开门,胡亥登时闻到一股酸涩的味道,定眼一看,扶苏竟堂而皇之的坐在自己的屋舍中,左手一只果子,右手一只果子,面前的案几上还有一堆的果核子!
胡亥赶紧将大门关闭,这才走过来,气势汹汹的指着那些果子道:“哥哥你在做甚么?”
扶苏绽开一抹温柔又君子的笑容,俊美的天地失色,道:“哥哥在食果子。”
胡亥:“……”我能看不出来么?
扶苏补充说明道:“这些都是将闾送来的果子,哥哥不喜欢你吃将闾的东西,所以便打算把这些果子都吃掉。”
胡亥:“……”
扶苏说着,将一只果子扔进口中。
“嘶……”他咀嚼了两下,因着果子太酸,他又一口气食了太多,竟然倒牙了,看表情便知晓,那叫一个酸爽。
胡亥哈哈大笑:“叫你做坏事。”
扶苏干脆放下果子,一把抱起胡亥,让他坐在自己怀中,托住胡亥的后脖颈,亲吻了上来。
一股酸涩在二人口中弥漫开来,胡亥“唔”了一声,真酸啊!
他使劲挣扎,两只手在扶苏胸口又推又捶,可根本挣扎不开,只能感受着扶苏口中的酸涩,随着亲吻的渐渐加深,那股酸涩终于慢慢消散开来。
胡亥被放开,呼呼的喘着粗气,赶紧蹦起来倒了一耳杯的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又漱了漱口,道:“呸呸!好酸呀!”
祭祀过两日便要开始,将闾身为这次祭祀的主办人,一时间成为了卿大夫们的焦点。
一直以来,将闾的背后只有王沖,如今王沖下狱,将闾身后甚么人也没有,新派和旧派都想要成为将闾的左膀右臂,不约而同的派出人来拉拢将闾。
将闾起了大早,刚一出门便遇到了新派的卿大夫,应该是廷尉署的人,不过将闾常年在外,并不熟悉,点点头便准备离开。
“次公子!”那人却叫住将闾,道:“次公子,下臣听说,次公子与王君子乃是一同长大的好友,干系十足要好,下臣是决计不相信,次公子的好友会勾连夜郎,王君子一定是被诬陷的!”
将闾看着对方,不知他要说些甚么。
果然,对方还有后话,道:“次公子,若不然这样罢,小臣令人托点子关系,打典打典,叫圄犴之中的人,多多照顾王君子,别让他在狱中受苦,您说是不是?”
将闾眯起眼目,道:“不必了。”
“次公子!次公子!”对方见将闾要走,拦住道:“次公子,难道忍心看着好友受苦么?”
将闾道:“正如你所说,王沖并没有勾连夜郎,他是清白的,既然如此,为何要受苦?我大秦的条律,公正严明,绝不会冤枉好人,不是么?”
那新派的官员哑口无言,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他是想要托这层关系,来拉拢将闾,没成想将闾是个油盐不进的。
将闾拒绝之后,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多远,便看到一个五六十岁之人,手中提着一个食合,站在路中间,似乎等着甚么人。
是王家的家宰。
家宰笑眯眯的迎上来,老好人一般点头哈腰:“拜见次公子。”
将闾点点头,算是回礼。
家宰捧着食合,道:“次公子,还未用早食罢?这几日实在太辛苦次公子了,这是我们家主的一片心意,还请次公子用了朝食,再行忙碌罢!”
他说着,将食合打开,第一层的确是朝食,十足普通,但还还有第二层,第二层金灿灿的直晃眼睛,压根儿不是甚么朝食,而是金银珠宝!
将闾只是看了一眼,淡淡的道:“家宰,你们丞相收受贿赂一案还没有结果,如今又要再犯么?”
家宰道:“诶,这哪里是贿赂?这不过是我们家主的一点点小小心意罢了,还请次公子不要嫌弃。”
将闾冷声道:“在我眼中,这便是贿赂,请家宰拿回去罢。”
说罢,直接转身离开,根本不再看王氏家宰一眼。
将闾来到临时公干的屋舍,刚一进门便看到了胡亥,胡亥笑道:“将闾哥哥来了?”
将闾道:“弟亲来的好早,真是麻烦你,今日又要替我帮忙。”
“无事。”胡亥道:“再过两日便是祭祀大典了,这般多事情需要将闾哥哥来忙,我能帮点就帮点。”
将闾叹气道:“我平日里都不理会这些,觉得这些都是琐事,如今真正处理起来,才知晓其中的难处,大哥每年都负责祭祀大典,处理的井井有条,可比我强多了。”
胡亥道:“扶苏哥哥虽然有很多优点,但也有缺点啊。”
将闾奇怪的道:“大哥还有缺点?在我们这些兄弟看来,大哥已然是完人,哪里有甚么缺点?”
胡亥:“……”有啊!譬如说幼稚!譬如说爱吃醋!
胡亥干笑,二人便开始忙碌来。
胡亥与将闾今日要去宫外,虽然大典在蕲年宫举行,但宫外很多地方也需要他们亲自验看。
二人走了一圈,眼看着天色黑下来,便急匆匆往蕲年宫赶回去。
刚到城门口,远远的便看到好些人堆在一起,似乎在躁动甚么。
胡亥蹙眉道:“发生了甚么?”
将闾也不知情,道:“去看看罢。”
雍城的城门口,因着蕲年宫祭祀的事情,这些日子城门盘查的十足严密,但凡是进出车辆,一定要查看,车上的人也必须下车才是。
然而就来了这么一辆特殊的辎车,辎车经过城门,却不准备停下来,上面的人也不准备下车。
章邯带领虎贲军亲自在城门口盘查,立刻将那辆辎车呵听。
骑奴驾士蛮横的紧,被逼停之后,对章邯扬着马鞭,道:“哪来的不长眼的货色!?没看到这是我们王家的辎车么?你也敢拦?”
章邯自然看到了,辎车的车头上,在最显眼的地方挂着王氏的族徽,自然是丞相王绾家里的辎车。
章邯道:“陛下有令,严查城门,但凡有车辆经过,必须盘查,还请车上之人下车。”
骑奴驾士呵斥道:“甚么规矩?你既然看到了我们家的族徽,便合该知晓,规矩都是给旁人定的!干我们王家何事?”
骑奴的口气十足猖狂,他还仅仅是一个底层的骑奴,便敢这般猖狂的口出狂言。
章邯耐着性子,但手掌已经搭在佩剑之上,道:“还请配合盘查,车上所有人必须下车,否则……别怪本将秉公处置。”
“哈哈哈!”骑奴驾士大笑起来:“秉公?如何秉公?你难道不知,我家家主是丞相,我家家主就公!”
“好大的口气!”一道脆生生的笑声传过来,众人回头去看,便见到胡亥打头走了过来。
胡亥与将闾刚好路过城门,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胡亥道:“啧啧,王相还在纠察期间,王家的骑奴驾士脸盘子都这般大,这口气,差点把我都给吹飞了。”
将闾沉着脸走过来,道:“章卫尉,发生了何事?”
章邯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下,那骑奴驾士如今才有些心虚,道:“我们的辎车一直是按照规矩接受盘查的,只是这一路上盘查了许多遍,刚刚也盘查了一遍,如今到了城门口,又要盘查,怎么这么多盘查?”
“还不快住口?”一道声音从辎车中传来。
那骑奴驾士立刻闭上了嘴巴,规规矩矩老老实实,走过去打起车帘子,道:“家宰。”
辎车中坐着的竟然是王氏的家宰,他步履蹒跚的从车上下来,笑眯眯的道:“拜见二位公子,真真儿是不好意思,老奴方才睡着了,一时不差,没想到到了城门口,竟叫这骑奴冲撞了二位公子,还不快赔不是?”
“是是是!”骑奴驾士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还请二位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胡亥道:“原来是家宰?车上可还有其他人?”
王氏家宰赔笑:“是,还有一人。”
章邯道:“请他也下车来接受盘查。”
“这……”家宰有些犹豫,道:“这车上之人,是王相新收的妾夫人,因着怀有身孕,所以……不便下车。”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王绾的妾夫人?还怀孕了?这王绾也算是老当益壮罢?
周围的虎贲军,和负责盘查的士兵们一听,全都憋笑起来,忍不住打量那辆辎车。
章邯蹙眉道:“陛下有令,任何人等不能阻碍盘查,即使是夫人,也要下车。”
“这……这……”家宰十分为难:“我家夫人体弱,如今又怀有身孕,这一路奔波劳累的,实在不方便抛头露面,若不然……还请章卫尉自行盘查?”
章邯当然不好上车去检查,毕竟对方是个女子,还身怀六甲。
胡亥道:“这好办,还请家宰打起帐帘子,我们在车下看一看,这样既能盘缠,又不会惊动你家夫人,如何?”
“甚好甚好!”家宰道:“小公子所言甚是。”
家宰走过去,亲自打起车帘子,道:“夫人,是例行盘查,不必惊慌。”
众人走过去,站在车下面往上看,便看到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少妇,那少妇娇羞的用袖袍遮住脸面,不敢让众人看到她的面容,微微的垂着头,虽然是坐姿,但难掩那风流的身段儿。
章邯看了一眼少妇,仔细检查辎车,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对将闾拱手道:“次公子,盘查清楚了。”
“好。”将闾点点头,道:“放行。”
家宰千恩万谢,重新登上辎车,辎车粼粼,往蕲年宫而去。
王绾住在蕲年宫中,他的亲属自然也可以落脚在蕲年宫中,到了宫门口,又是例行盘查,便让辎车顺利经过。
夜色昏沉,辎车停靠在蕲年宫的公车署,最不起眼的位置上。
家宰首先下了车,随即打起车帘子,笑道:“公子,到了,请下车罢。”
便听到衣襟轻微摩挲的声音,那身段苗条的妙龄少妇从车上走了下来,将劳什子的裙衫一脱,甩了甩袖袍,借着暗淡的月色,那妙龄少妇竟转瞬变成了一个俊美的男子。
——公子成蟜!
公子成蟜挑眉笑道:“还是家宰的法子好,如此顺利便进入了蕲年宫。”
家宰笑道:“可不是么?这满朝的人,都在遍地的寻找公子您的下落,谁能知晓,公子却在蕲年宫里面,嬴政的眼皮子底下呢?”
顿了顿,家宰又道:“这里十足安全,还请公子下榻歇息,两日之后……便是我大秦,改天换地之时!”
胡亥跟着将闾忙碌了两日,眼看着明日就是祭祀大典,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忙碌,一直到半夜三更,胡亥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屋舍。
吱呀——
胡亥刚进去,便被人直接抱了起来,只觉得身子腾空,轻飘飘的好像会飞一样。
是扶苏。
扶苏抱住胡亥,笑道:“热汤早就准备好了,累了?哥哥抱你去沐浴。”
胡亥笑道:“哥哥好贴心呢。”
扶苏知晓他忙了一天,抱住胡亥去沐浴,二人虽然有缠绵,但明日是祭祀大典,天不亮便要早起,扶苏只是让胡亥发泄了一次,并没有做到底,怕他身子受不住。
扶苏亲了亲胡亥的额角,道:“快睡罢,明日还要早起。”
胡亥枕着扶苏的胸口,道:“这些劳什子的活计,每年都是哥哥做的,哥哥又没有旁人帮忙,一定很累罢。”
“不累,”扶苏微笑:“习惯了。”
胡亥握住扶苏的手掌,明亮的大眼睛凝视着扶苏,道:“哥哥,以后我都在你身边,你便不必如此辛苦了。”
扶苏心头一热,将人紧紧搂在怀中,道:“好。”
扶苏似乎想起了甚么,又道:“明日祭祀,那藏起来之人必然按捺不住,少不得一场恶战,亥儿你要当心,一定保护好自己。”
“嗯。”胡亥点头:“哥哥也是。”
胡亥沉沉的睡下,觉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晨起的时辰,整个蕲年宫都忙碌了起来。
胡亥打着哈欠起身,梳洗整齐,便往蕲年宫的祭祀大典走去。
扶苏与将闾都已然在了,扶苏还是装作一脸颓丧的模样,手里拄着拐棍,让旁人深信不疑,他就是个残废。
扶苏见到胡亥,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二人短暂的交换眼神,然后错身离开。
官员们早早的赶来,谁也不敢让陛下等候,很快便到了时辰。
“皇帝驾至——”
寺人通禀,羣臣下跪。
嬴政一身朝袍,头戴冕旒,阔步走入大殿,将闾上前请示,道:“君父,吉时已到,是否开始祭祀?”
嬴政点点头,道:“可。”
将闾便走到大殿的正中央,朗声道:“皇帝临位,初并天下……”
他刚念了两句祭祀的祝词,便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跫音之声,有人竟不经传召,肆意走上了祭祀大殿。
众人吃惊诧异的看过去,窃窃私语的道:“甚么人?”
“祭祀已然开始了,竟有人如此大胆?”
“这是谁?看着怎么那么像……”
“王氏的家宰!”
王氏家宰犹如逛自家后花园一般,肆无忌惮的走入祭祀大殿,甚至负着手,左顾右盼,还对着殿中的摆设贡品指指点点。
“好热闹的祭祀,诸位卿大夫都来了。”
众人像是看痴子狂人一般看着王氏家宰,眼中均是纳闷。
“甚么情况?”
“他疯了么?”
嬴政眯起眼目,道:“殿中何人?”
王绾吓了一大跳,脸色苍白,立刻走出来道:“回陛下,这乃是我家中的家宰,老臣这就将他喝退!”
他说着,转头对家宰道:“混账!不成体统的家伙,你跑到这里撒泼,还不快退下去!也不看看这是你能来的地方么?”
平日里恭敬谨慎的家宰,却是一反常态,不只是挺胸抬头,语气还十足傲慢,道:“怎么?这里怎么就不是我能来的地方?我也是老秦人,是王氏正宗!我为何就来不得?”
“你……你……”王绾不敢置信:“你到底要干甚么?!还不退下!”
“干甚么?”家宰哈哈大笑,道:“问得好,问得真好!嬴政刚愎暴虐,任由朝廷腐朽,派系争夺,百姓民不聊生,怎配坐皇帝之位?!”
他的话音一落,在场众人沸腾他起来。
“他竟直呼陛下的姓名!”
“森*晚*整*理王氏这是要造反么?”
“反了反了!”
“你!你……”王绾脸色惨白,颤抖的呵斥:“住口!还不快住口?!”
王氏家宰却不理他,用手指着嬴政,道:“皇帝昏庸,便该将这天下,交给有能之人来治理,现在是你这个无能暴君退位之时,让真正的新帝即位!”
“哦?”嬴政并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道:“无能?有能?朕倒是想要看看,你口中的有能之人,到底是谁。”
王氏家宰振臂高呼,道:“请诸位放心,大秦的新君,也是秦廷正统,今日新君即位,必能匡扶大秦,宥护天下!”
他说着,保持着手臂张开的动作,转了半个身,面朝祭祀大殿的门口,高声道:“请新帝!!”
踏踏踏……
伴随着轻微的跫音,有人闲庭信步的走进来。
他身材高挑,身段风流,面容姣好,透露着一层淡淡的温柔,唇角噙着笑意,竟是公子成蟜!
公子成蟜微微一笑,歪头对嬴政道:“君兄,久违了。”
83 小别胜新婚
嬴政看到公子成蟜, 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淡淡的道:“成蟜。”
家宰哈哈大笑,道:“无错, 便是公子成蟜!他才是大秦真正的人主!嬴政,合该是你退位的时候了!”
“住口!”王绾大声呵斥:“你在说些甚么荒唐话!?逆贼,还不退下!”
家宰转过头来盯着王绾, 道:“你凭甚么对我呼来喝去?”
“凭我是王家的家主!”王绾理直气壮。
家宰嘲讽的道:“家主?就凭你,也配做王家的家主?别说是王沖不服你, 你放眼看看,整个王家, 到底有几个服你?”
“你……你……”王绾气得浑身打颤。
家宰继续道:“自从你成为家主,你都做了甚么?没有让王家日益壮大,反而事事都被李斯那竖子压一头,我们可是王氏啊!是大秦最正统的老秦人!凭甚么输给那些外来人?王绾,你太令我失望了!若是我做王氏的家主, 我便不会令王氏如此蒙羞!”
“你?”王绾道:“你也想做王氏的家主?”
家宰冷笑:“怎么?你是觉得, 我一个小小的奴仆, 不配做王家的家主么?我告诉你, 我也是王氏之人,凭甚么不配?更何况, 如今你们一个个都是瓮中之鳖了!”
他说着, 转过身来, 道:“看到了么?成蟜马上便会成为新帝!”
胡亥挑眉道:“看来是你劫狱?”
“无错!”家宰承认的十分爽快:“是我又如何?”
胡亥又道:“让我大胆的猜一猜,也是你栽赃陷害王相, 与夜郎勾连, 对不对?等王绾的势力被打压之后,你又栽赃陷害了王沖, 如此一来,王氏两个强有力的遴选候选人,便全都被你拉下马来了。”
家宰看向胡亥的眼神发光:“对对,你说的……都无错。”
“甚么?!”王绾连连后退,道:“是你?都是你……竟然是你陷害我!亏我以为,你对我忠心耿耿!”
“自然了,”胡亥笑道:“他自然要你以为,他对你忠心耿耿,不然如何骗取你的信任?只有你信任的人,才会知晓王氏印信存放在何处,也只有你信任的人,才可以轻而易举的挪用王氏印信。”
王绾震惊的道:“公子的意思是,是他盗用了印信,并不是王沖?”
“这也是他精妙的地方。”胡亥道:“他特意在王沖回归之时动手脚,买通了王沖的亲信,让亲信做替死鬼,如此一来便可以完完全全的栽赃给王沖,这样你和王沖两人全部因为丑闻缠身,威信大打折扣。”
“你才是那个黑手!!”王绾呵斥:“好啊,你才是!”
扶苏眯起眼目,声音沙哑低沉的道:“圄犴的横梁突然坍塌,看来也是你的杰作了?”
家宰笑容十足自豪,道:“无错,都是我干的!我本想制造一起意外,将秦廷的三个公子全都埋在里面,可惜,可惜啊,最终失败了,没想到将闾和胡亥这般命大,长公子啊,也是你命大,否则,你现在便不是残废,而是身死!哈哈哈,不过看到大秦的长公子变成了残废,还因为这件事情兄弟反目,新旧争夺,我也深感欣慰了!”
“章邯。”嬴政朗声道。
嘭——
祭祀大殿的殿门打开,章邯带着虎贲军冲入殿中,将家宰团团围住。
嬴政道:“你以为,今日你有命来,还有命回去么?陷害忠良,谋害公子,今日怕就是你的吉时了。”
家宰一点子也不害怕,有恃无恐,甚至背着手昂着头道:“是么?你们不会以为,这点子虎贲军,便能抓住我罢?”
王绾呵斥道:“你不要太猖狂了!”
家宰不理会王绾,又问道:“你们不会以为,我陷害王沖,只是想要解决掉王氏遴选的候选人罢?”
王绾皱眉道:“那你是……不好!”
他似乎想到了甚么,毕竟王绾也是大秦的老臣,在他参与党派之争之前,的确对大秦忠心耿耿,也颇有才干,只是不知何止,被权利左右了眼目,再也拔不出来了。
将闾露出恍然的神色,突然道:“匈奴!”
“哈哈哈哈!!!”家宰猖狂的笑:“无错,就是匈奴!”
家宰陷害王沖,一方面是想要朝廷乱起来,他知晓王沖和王绾不和,如此一来,就会牵起轩然大波,让各个派系的争夺更加猛烈。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层干系,便是匈奴。
将闾和王沖一直在北疆抵抗匈奴,刚刚才回到咸阳,王沖一旦出事,就不能再回到北疆去抵抗匈奴,嬴政势必要挑选其他人,而其他人并不熟悉北疆的情况,想要融入环境,起码需要一段时日。
除此之外,家宰在陷害成蟜之时,还顺带陷害了蒙家的蒙武,蒙家负责在北疆修建长城,长城可是个大工程,并非一朝一夕便能完成,对匈奴的威慑力与压制力十足,家宰顺手陷害了蒙武,这一连串的“杰作”下来,致使如今的北疆防御力大打折扣,十足方便匈奴行动。
家宰道:“就凭你们这点子虎贲军,也想和匈奴作对?!”
说话的当口,“踏踏踏”的脚步声快速逼近,一伙人冲入祭祀大殿。
“是匈奴!!”
“匈奴!”
羣臣大喊着,全都向后退缩,只见那些冲入大殿之人,果然是匈奴的甲士,带头的头领身材高大,像是巨人一般高壮。
匈奴挥舞着大刀,犹如进入了菜市场一般,这边看看,那边摸摸,时不时还恐吓着在场羣臣。
“哈哈哈!”家宰大笑:“今日谁也别想走!”
“你这个狂徒!”王绾双眼充血:“你竟然勾连匈奴!引匈奴入城!你知晓自己都做了甚么蠢事么!?”
胡亥道:“连王相都知晓,内斗就是内斗,闹得再凶,也是家里头的事情,不该让外人来掺和,你如今把匈奴人领进家门,可知晓如何将他们送出去?有句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这般的做法,无非是授柄于人,到时候,受伤的可是自己。”
家宰却道:“我管不得这么多了!腐朽的大秦,是时候该整顿了!”
他说着,对匈奴道:“杀了他们!只要杀了他们,咱们立刻签订盟约,我会把北面的地皮让给你们,并且承诺,永远不会修建长城!”
匈奴狂笑起来,头领环视四周,用刀尖指着嬴政,用磕磕绊绊的中原话道:“脑袋不错,适合做酒具!哈哈哈……我便切下你的脑袋,挖空了做酒具!”
嬴政凉丝丝的看着对方,挑了挑眉。
家宰催促道:“将军,快动手罢!迟则有变!”
匈奴头领却呵斥道:“催甚么?!今日这里,我来做主,你算甚么东西!”
家宰面上无光,但他需要依靠仰仗匈奴的兵力,只好忍气吞声。
匈奴的头领显然没来过蕲年宫,看甚么都觉得新鲜,环视了一圈之后,把目光落在了成蟜身上,哈哈大笑道:“美娇娘!”
家宰道:“将军,这位乃是咱们要扶持的新帝,并非是女子。”
“男子?”匈奴不可思议的道:“生得如此娇艳,竟是男子,我不信!必须要看看才知晓!哈哈哈!”
说罢,又是一串猥琐的笑声。
家宰劝说道:“这是我大秦的宗室正统,还请将军高抬贵手啊!等事成之后,我给将军送十个八个美娇娘,不在话下!不不,一百个!一百个!”
“让开!”匈奴却不理会家宰,在他们的兵马入雍城之前,匈奴算是有求于家宰,但如今兵马已经入了雍城,进入蕲年宫,家宰对于匈奴来说,完完全全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匈奴对家宰的态度,自然一落千丈。
家宰被他拨了一下,摔在地上,匈奴头领大步走过去,一把拽住成蟜的手腕,笑道:“让我扒了你的衣袍看看,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啊!!”
他的话音说到此处,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匈奴头领根本没看清楚眼前发生了甚么,银光一闪,那光芒来得太快,手背剧痛,瞬间鲜血喷溅,若不是匈奴头领反应快速,迅速后退,恐怕整只手都已然被切掉了。
是嬴政!
嬴政突然出手,他一身祭祀的朝袍,腰间佩戴着象征权力与正统的佩剑,快速抽出佩剑,与此同时,将成蟜向后一拽。
嬴政护住成蟜,道:“没受伤罢?”
成蟜笑道:“君兄的武艺,还是如此出色。”
匈奴被割伤了手背,鲜血长流,捂住伤口大叫着,因为气急败坏,所以说出了好多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家宰不可思议的道:“你……”
成蟜微微一笑,道:“臣弟的任务已然完成了,那么剩下的,便交给君兄处置了。”
嬴政点点头,道:“辛苦蟜儿了,都瘦了,等回了咸阳,朕给你好好补补。”
家宰更是不敢置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亥笑道:“很明显,你被骗了!小叔根本没有叛变,只不过为了博取你的信任,如不然,你怎么会放心的将匈奴的兵马引入蕲年宫呢?”
轰隆——
家宰的脑袋瞬间炸开了锅,他一时间听不懂胡亥的话是甚么意思,即使听懂了,也反应不过来。
长久以来,家宰都觉得,自己将整个朝廷顽弄于鼓掌之中,陷害王绾,陷害王沖,将长公子扶苏砸成残废,新派与旧派你死我活,就连昔日里最要好的兄弟,也反目成仇,廷尉署趁机清除异己,抓了三分之一的朝廷,整个大秦风雨飘摇!
然……
突然有一日,家宰得知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可能……不可能……”家宰摇头道:“怎么可能?!你们一定是诈我的!别想诈我!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就凭借章邯那几个虎贲军,根本无法抵抗匈奴!就算成蟜是假降,也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嬴政眯起眼目,笑道:“是么?”
踏踏踏——
又是跫音,紧跟着是兵刃相接的声音,叮叮当当不绝于耳,不断的从大殿外面传来。
家宰踉跄的跑到大殿门口,向外看去,只见黑压压一片,不只是哪里来的秦军,数量之多,碾压式的冲入殿中,与先前章邯的兵马,瞬间形成了前后夹击的模式,将匈奴的兵马困在了中间。
“怎么回事?!”匈奴的头领一把揪住家宰的衣领子,道:“你不是说万无一失么!?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家宰也是一头雾水,他仔细去分辨,哪里来的这么多秦军?按理来说,如果有秦军调动,身为王氏的家宰,他合该知晓才对,但这些天,他压根儿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胡亥道:“你仔细看看,领兵的是甚么人。”
家宰目光恍惚的盯着人群,突然,眼目快速颤抖,瞪大,再瞪大,失声大喊:“王、王沖!!”
无错,是王沖!
家宰一直以为,王沖被自己陷害,关在圄犴之中,还被王绾公报私仇的打了一顿,下场十足凄惨。
但他不知晓的是,其实他早就露馅了,之所以嬴政一直将王沖关在圄犴之中,是不想让旁人关注王沖,如此一来,王沖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咸阳,自由的调兵。
因此家宰根本没有听到任何风声,王沖已然调来了大批兵马,将匈奴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匈奴质问着家宰,家宰两眼直勾勾,浑身瘫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是怎么回事。
功败垂成!
家宰咕咚一声坐倒在上,喃喃的道:“完了……全都完了……”
匈奴愤恨的道:“杀!!!杀出去——!”
兵刃相接的声音叮叮当当,更加激烈,羣臣快速向后躲闪,章邯带着虎贲军迎上,与王沖的兵马里应外合,匈奴的兵马想要逃跑,根本没有突破点,只能经历僵持着。
“公子!”王沖冲进来,来到将闾身边,道:“你没事罢?”
将闾摇摇头,道:“你呢?”
王沖笑道:“我也没事,公子你没事就好,这些日子看不到公子,我一直都很担心你。”
将闾与王沖是一起长大的,二人几乎形影不离,如今分别了这么些日子,这一见面,简直如胶似漆,甚至有点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胡亥道:“将闾哥哥,你们不要打情骂俏了,先办正经事。”
王沖的脸面瞬间红了,一时间想到了那日将闾醉酒的夜晚,他把将闾当做发小,当做知己,也曾经利用过将闾,可是从没想过要和他发生那样的干系。
王沖连忙道:“我……我先过去了!”
说罢,匆忙重新加入战局。
胡亥笑了笑,王沖脸红的样子好好笑哦。
就在此时,突听将闾大喊一声:“弟亲小心!!”
胡亥完全不知发生了甚么事情,感觉有风声扑向自己,是匈奴的头领!
匈奴的头领似乎发现了,胡亥根本不会武艺,是他们之中的“软柿子”,想要全须全影的离开这里,必须抓一个人质才行,而胡亥便是人质的最佳人选。
胡亥喉咙一紧,已然被匈奴抓住。
“都别动!”匈奴头领大喝:“退下!!否则我杀了你们的公子!”
“嗬!”胡亥被他勒的眼前发黑,不止如此,脖颈剧痛,刀尖抵在他的脖子上,几乎陷入肉中。
“你做甚么!?”将闾呵斥:“快放开他!”
匈奴哈哈大笑:“看来我没选错人,都退后,否则我杀了他!!”
胡亥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选错人了。”
他一说话,刀尖几乎剜入肉中,疼痛难忍,但胡亥还是要说,继续道:“我不过是陛下临时起意,收的养子罢了,又不是亲生的,自然也不是甚么宗室正统,死了就死了,你觉得……陛下会为了一个收养来的孩子,放过你们这些贼子么?”
匈奴眼神凶狠,道:“闭嘴!”
嬴政面容平和,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道:“虽朕不想承认,但亥儿的确说的对,朕不会为了义子,放过你们这些贼子,若是识相,可以弃刃投降,若是不识相……亥儿,你若是怪,就怪这些匈奴人,太过卑鄙狡诈罢。”
匈奴登时慌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试探性的把刀子往前抵,鲜血从胡亥的脖颈涌出来,顺着天鹅颈滴答滴答的往下流淌,大喊道:“都别过来!!走,放我出去!”
他拽住胡亥,一点点往后移动。
就在此时,“唰……”的一声轻响,仿佛是从匈奴的背后传来,他十足警戒,想要回头去看,但甚么也没看清楚,脖颈上一凉。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伴随着羣臣的惊呼声。
咕咚咚咚——!
匈奴的脑袋直接从脖颈上飞了下来,仿佛一颗球一样掉在地上,咕噜噜的翻滚着,一路泼洒血水,撞到蕲年宫大殿的柱子,这才停了下来。
这一变故实在是太快了,众人根本没看清楚,定眼一看,是扶苏!
方才匈奴挟持胡亥,众人的焦点都在胡亥和嬴政身上,再不济也在将闾身上,没人去关心一个残废的长公子。
扶苏这些日子的存在感很低很低,仿佛落魄的昔日贵胄,匈奴自然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扶苏一直拄着一根拐杖,但他并不是真正的残废,拐杖里面藏的分明是一柄长剑,扶苏手腕一转,拐杖的外壳立刻被别捏碎,抽出长剑,长剑削铁如泥,加之扶苏动作凌厉,手劲狠辣,削掉匈奴头领的脑袋,仿佛切瓜一般。
扶苏一步冲上去,将胡亥搂在怀中,转了半个身,匈奴的鲜血没有溅在胡亥身上,全都被扶苏的衣袍阻拦。
扶苏长身而立,动作灵力迅捷,仿佛一头猎豹,哪里还有半点子残废的模样。
“长公子的腿……”
“长公子没事!”
“长公子没有残废!”
在一片惊呼声中,扶苏赶紧检查胡亥,只见胡亥的脖颈有些淤青,上面还有两个血孔,眼神不由深沉起来,道:“亥儿,让你受苦了,都怪哥哥不好。”
胡亥摇摇头,抱住扶苏的腰道:“哇,我哥哥好帅!”
匈奴头领的脑袋掉在地上,在场的匈奴士兵都吓坏了,一个个瞠目解释,不知该如何是好。
嬴政朗声下令道:“弃刃投降者不杀,否则……格杀勿论!”
匈奴士兵没有了首领,仿佛一盘散沙,方才便没有把握冲突出去,如今更是没有一丁点的希望。
吧嗒……
啪!
有人将兵刃扔在地上,有第一个弃刃投降之人,便有第二个,紧跟是第三个,第四个……
一时间,投降的匈奴比比皆是,章邯立刻带着虎贲军上前,将弃刃全部缴收,将投降的匈奴士兵押解起来。
王氏家宰一看这个场面,大事不好,他的脸上还有匈奴头领喷溅而来的鲜血,衬托着惨白的脸色,颤巍巍的在地上爬着,想要离开蕲年宫大殿。
王沖走过来,一脚踩在家宰的背心之上,把顽着手中染血的长剑,咧嘴呲牙一笑,道:“跑?你便是罪魁祸首!还想跑到何处去?!”
他说着,一揪家宰的衣领,将人揪起来,咕咚扔在众人面前。
“别、别杀我!别杀我!”家宰大喊求饶,道:“家主!!家主救我啊!我都是为了咱们王氏好!我是不忍心看着王氏落败,被所谓新派欺辱,才会……才会一念之差,做了错事啊!”
王绾愤恨的道:“逆贼!!你勾连匈奴,引外敌入侵,还想让我救你?!你便是百死,也难辞其咎!我很不能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家宰听王绾说的如此绝然,惊恐的眼神反而冷静下来,突然疯癫的哈哈哈哈大笑起来,道:“次公子!次公子我真是替你不值得啊!”
家宰冲着将闾道:“你做了这般多,为蕲年宫祭祀忙忙碌碌,鞠躬尽瘁,结果呢?结果都是替他人做嫁衣!你看看,你辛苦如此,还不如长公子这一下出风头!长公子多好啊,装残废这么久,风头一下子都被他抢去了,而你——你!不过是秦廷宗室的垫脚石、牺牲品!真是可怜,可怜……啊!”
家宰阴阳怪气的嘲讽着,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
胡亥大步走过去,家宰被王沖踩在地上,动弹不得,胡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迫使家宰抬起头来,“啪啪”两声脆响,便是左右两个打耳光。
胡亥甩甩手,道:“挑拨离间是罢,给你两个大逼兜!”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