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松田阵平是被一阵吵闹的声音叫醒的, 他挣扎着用左手糊住发出噪声的来源,迷迷糊糊起身用右手揉了揉自己黑色自来卷的头发。

    “别吵!”

    暴躁的低沉语气表露了他此时的心情,松田阵平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环视四周, 是陌生的茶几与摆件, 他眼神有些迷茫。

    这是哪儿?

    *

    今天中午。

    松田阵平熬夜帮萩原研二整理资料, 以至于今天他的精神状态有些疲累,好在今天并没有突然发生什么需要出外勤的意外事件, 让松田阵平得了一上午的清净。

    他把前两天几桩爆炸案的细节资料整理了一下, 写好了要交给上司的报告,打算下午再去交。

    毕竟他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就不行, 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的爆处组队长顶着黑眼圈和满脸想睡觉的操蛋表情去见上司怎么想都会挨骂, 还不如不去。

    等下午状态好了再去吧。

    秉持着为上司所剩不多的头发着想的念头, 松田阵平无所谓地把报告往旁边一推,扭头看了一眼认真工作的白发后辈, 然后收回视线, 掏出了公文包里萩原研二的平板。

    昨天萩原研二找的监控时长过多, 两人昨晚熬了个大夜也没有看完, 距离下班时间还早, 闲着的松田阵平打算帮幼驯染看看监控,减少一点他的工作量。

    不然等萩原研二查案子熬出黑眼圈, 对着镜子抱怨该死的犯人以后, 遭罪的还是自己的耳朵。

    松田阵平冷着一张俊脸“啧”了一声, 为幼驯染的可能行为感到头疼。

    然后就任劳任怨打开了存放监控的文件夹。

    松田阵平把有可疑之处的视频截下来单独存放在另一个文件夹里, 想着等会下班以后把平板扔给萩原研二, 让他自己去整理。

    结果边看边截,屏幕突然就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不能更熟悉了, 毕竟他们前两天才约了饭一起吃了一顿大餐。

    监控中陌生的私家车在车流中一闪而过,要不是松田阵平敏锐直觉以及对于多年好友的熟悉,他也认不出在监控车辆中一闪而过的人,就是长谷川朝。

    而且是状态不对劲的长谷川朝!

    自己好友的性格松田阵平清楚得很,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其实心里很敏感,长谷川朝不会在陌生车里睡觉。

    再说,长谷川朝整个人看上去很无力,被车颠簸都没有反应,明显不正常。

    作为警察,松田阵平见惯了各种状态的受害者,而长谷川朝的状态,和被药物迷晕的受害者没有任何区别。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就坐不住了,他想到萩原还有案子要忙,所以留了字条给中午会来找自己的幼驯染,又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桌前摆了一塌资料忙得要死的后辈,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自己先去调查一番。

    自己经常翘班,上司知道也懒得说什么,就当出外勤了,可后辈一个新人,还是老老实实呆到下班吧,反正离下班也没多少时间了。他也怕长谷川明安冲动,让萩原带着应该安全点。

    这样想,于是松田阵平一点也不心虚地独自上路了,还开走了停车场中幼驯染两人唯一的车。

    ……

    短暂的监控视频只能拍摄到长谷川朝当时所在车辆的地段是哪,松田阵平只好沿着那辆私家车来时的方向寻找长谷川朝可能被绑架的现场。

    那辆私家车离去的方向远离市区,上星期一群小混混在那边打架,几乎打碎了所有的监控。

    萩原研二昨天查案子也没调到那边的监控,打算今天下午再去跑一趟。

    相比较监控不全的方向,松田阵平觉得找到长谷川朝被绑架的地方才可能有更多线索。

    于是他一路查着监控,顺着视频中私家车的来的方向走到了长谷川朝工作的波洛咖啡厅附近。

    看来是下班途中被绑架的。

    正好是午饭时间,松田阵平走进了波洛,打算买点吃的顺便问问店里的另一个员工榎本梓小姐打探点消息。

    据她所说,最后一次看到长谷川朝,是上周六的下午。

    “那长谷川朝有没有给店里请假?”松田阵平看着榎本梓露出温柔神色的眼眸,轻轻皱了皱眉,觉得不太对劲。

    温柔的女服务员点了点头,肯定道:“当然请假了,周日上午长谷川先生给我打电话,说自己有事需要请几天假,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好,但是我听得出来长谷川先生确实有些着急,就答应帮他请假了。”

    “他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榎本梓回忆道:“没有。”

    这就奇怪了。

    松田阵平顿了一下,他抬手接过榎本梓递过来打包好的三明治,道了声谢之后离开波洛,站在门口的位置看向通往长谷川朝家的方向。

    长谷川朝被绑架是周六下午,如果他第二天清醒着,被绑架了还有电话在身边是不可能不求救的,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并且看上去弟弟明安也不知道他被绑架的消息。

    不管原因是什么,总归人面前还是安全的。

    这么大费周章地绑架一个人,还严严实实地隐瞒那人被绑架的事实,长谷川朝对于绑匪来说可能价值不低,应该轻易受不了什么伤害。

    这样想着,松田阵平顺着路,沿着长谷川朝回家的路线走着,紧接着他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把小螺丝刀。

    并且还是他送给长谷川朝的螺丝刀。

    松田阵平低下身拾起东西,在螺丝刀的把柄出看到了熟悉的划痕。

    这是他送给长谷川朝的。

    这就好办了,松田阵平勾唇一笑,扫了扫四周可能装监控的地方,随即抬步进了一家小诊所。

    然后就……

    松田阵平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摸到了一处针刺的伤口 。

    然后就被弄晕了。

    萩原研二挣开捂嘴的手,在幼驯染眼前挥了挥手,“还好吗?小阵平。”

    “哦,没死。”松田阵平想起被打晕的经历,不耐地啧了一声,问:“这是哪儿?”

    “是小朝家,我和明安在小朝家门口发现你的。”

    萩原研二答完以后,长谷川明安走了过来,冷清的青年有些魂不守舍,他端着两杯茶,放到了两人身前的桌子上。

    “前辈喝茶。”

    萩原研二没客气,直接端起一杯喝了两口,然后看着松田阵平问:“小阵平,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松田阵平把自己今天的经历说了一遍,说道诊所时,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就要起身。

    “等会,你去哪?”萩原研二赶忙拦下人,着急忙慌问。

    “那个诊所有问题!”松田阵平语气坚定,“我是刚进那个诊所以后被弄晕的,现在去查还来得及。”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那个诊所一个星期前就关门了,只不过没找到下一任租客,老板找了个临时工看店。”

    松田阵平晕倒在长谷川朝门口,萩原研二当然不会以为是他自己躺这的。调查之下发现了那个诊所,只不过去的时候诊所已经人去楼空,监控也被删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萩原研二边有些头疼了,他被交代的失踪案还没有眉目,好友就又被绑架了。

    松田阵平却抓住了线索,他狐疑问:“一个星期前?”

    萩原研二:“嗯。”

    一个星期前绑架长谷川朝那辆车所离开的路上所有的监控被打碎,一个星期前长谷川朝工作回家路上的一家诊所关门,这可能是巧合吗?

    还有,诊所门口的路上怎么好巧不巧扔着长谷川朝随身携带的螺丝刀,那个位置能拍清监控的位置又恰好只有诊所开着的监控。

    这绝对不是巧合。

    “有地图吗?”松田阵平问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有。”

    说着,萩原研二拿出了一张市区及邻近区域的地图,松田阵平展开,发现什么被涂涂抹抹,画上了几道路线。

    “是我查的两起绑架案的怀疑路线,昨天晚上整理监控的时候画的,没来得及擦。”

    “不要紧。”松田阵平把自己今天查过监控的地方一个一个标出来,然后观望着地图,试图预测绑匪的行动路线。

    长谷川明安站在松田阵平身旁,墨绿凤眸暗淡,他瞥了一眼地图,视线突然凝固。

    “是同一个犯人。”

    轻量的声音一下子传入松田阵平耳中,他下意识对比着地图上画着的所有路线,过了一会,表情凝固。

    地图上的路线图隐隐约约指向同一个方向。

    “不,是同一伙犯人。”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两人对视,眼神冷凝,异口同声道。

    昨晚他们两人查监控时顺便排查了时间,发现萩原研二被交代的两起案件发生的距离相差很远,时间又接近,哪怕开车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连续实施绑架,并且逃窜的路线也没有规律,所以排除了连续作案的可能。

    但是现在在地图上仔细看,却能发现这几起绑架的路线出奇地有序,避开了市内所有的交通管制区,随即开往了同一个方向。

    瞬间,萩原研二道:“我去联系目暮警官,小阵平,你带着明安先开车去这边,查查看有没有可疑车辆和人员流动!”

    “他们是一伙人,如此大张旗鼓的周密安排,除非躲在山里,否则一定会有动静。”

    松田阵平:“嗯!”

    第 42 章

    警视厅忙着查绑架案路线的线索, 得知了可能还有第三起绑架案之后,目暮警官在震惊之余,连忙派了几个警员和萩原研二一起调查。

    毕竟比起他们漫无目的的撒网式搜查,萩原他们明显有了更详细的线索。

    松田阵平在离开长谷川朝时, 也临时打电话向上司请了自己和长谷川明安的假, 说是有紧急情况去搜查课一科帮忙。

    然后趁着上司还没反应过来, 松田阵平念叨着“事情紧急没时间详细说先挂了……”,利落挂断了电话。

    来了一招先斩后奏。

    至于他的上司在松田阵平挂断电话后在办公室如何骂人拍桌, 反正现在松田阵平也听不见看不着, 于是愉快地把后续可能会挨的骂抛之脑后了。

    不过,请完假后先去哪还是一个问题。

    虽然地图上明晃晃的路线标得很清楚, 但是那绑匪的最终目的地却很模糊, 地图上的三条路线最后的一部分因为没有拍摄到疑似车辆, 导致最终的可疑范围很大,现在松田阵平只能凭着猜测去找人。

    长谷川明安开着车朝着三条路线共同行驶去的方向开, 松田阵平就坐在副驾驶上琢磨地图。

    突然, 松田阵平的目光被一处眼熟的地名吸引。

    出于天生敏锐的直觉, 松田阵平拿出手机搜了搜, 结果翻出了几篇好多年前的新闻。

    当时似乎是一个很资深的大学教授跳楼自杀了, 由于那个人自杀不久前才刚刚发表了一篇据说有着跨世纪性的论文引起了学术界的轰动,所以当时备受瞩目。

    自杀事件也被穿得沸沸扬扬, 阴谋论在当时还不怎么普及的网络上和报纸上讨论激烈, 当时他和萩原也被同班同学拉着讨论过这件事情, 所以对这件事有些印象。

    松田阵平修长的指尖点了点屏幕, 只见上面新闻的标题写着——教授深夜跳楼, 其家属声称真相疑似谋杀!

    松田阵平犹豫了片刻,点进了这篇新闻稿。

    ……

    “大哥, 咱们要在这呆到什么时候啊?”

    伏特加不太明白大哥为什么要让他开车来眼前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明明他们昨天刚刚才把组织布置的任务清完,今天刚好是休息的时间。

    伏特加本来打算今天趁着没有任务,去参加自己最近追的女子偶像的线下表演会。

    但是在出发前被大哥用一通电话喊了出来,开车来到了这里。

    是有什么交易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吗?

    伏特加趁着琴酒闭眼养神,偷偷隔着窗看了看外面,只见漫山遍野的绿野被一条宽阔而蜿蜒的公路从中间劈开,公路延伸至天际,又拐向了不知何处。

    按照伏特加贫瘠的理解,这里适合杀人埋尸。

    绿野一望无际,植被肆无忌惮地生长在廖无人烟的山野上,埋下一具早晚会腐烂成泥的尸体,或许十几年都不会被人发现。

    毕竟荒野实在是太大了,哪怕知道有尸体埋在这,也只能一寸一寸去寻,可是不知深浅、没有目的地去挖去找,实在艰难,更何况要找的东西还可能腐化,更是难上加难。

    不愧是大哥!

    伏特加的思维发散了一会,然后发现大哥没理自己。

    不过他也没什么想法,他大哥一向冷言寡语,除了做过于危险的任务时眼底会闪烁疯狂,其他的时候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他早就习惯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伏特加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一辆车开了过来。

    “那车开得好快。”

    伏特加小声说了一声。

    琴酒因为这一句话睁开了眼睛,墨绿狼眸里尽显冷漠,他瞥了一眼身后的车,优秀的动态视力让他轻而易举看清了驾驶座上人的相貌。

    仿佛得到了什么确认,琴酒随后低声吩咐:“回去吧。”

    “是。”

    伏特加不假思索道,大哥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命令他也听多了,这个时候只要答应就行了。

    琴酒很满意伏特加的无条件服从,这也是他至今为止只选了伏特加这一个固定搭档的原因。

    他厌恶情报组那些神出鬼没的神秘主义者。

    伏特加熟练地倒车,而后开着车朝着市区基地的方向行驶,两辆疾驰的车擦肩而过。

    对面驾驶车辆的长谷川明安似有所感,透过半开的车窗看了眼旁边一闪而过的车窗。

    隐约间,他好像在车内后座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银色,隐匿在黑暗中,悄无声息。

    不过数秒,那辆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长谷川明安扭头向后看了一眼。

    “怎么了?”副驾驶上的卷毛警官从地图上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眸疑惑看向后辈。

    “没事。”长谷川明安重新把注意力转向方向盘。

    “松田前辈,有什么线索了吗?”

    “唔。”松田阵平犹豫,随后点了点头。

    *

    说完回去的话后,琴酒再次闭上了眼,躺在了靠背上闭眼,而后,一个女人犹如鬼魅般的话再次从耳畔响起。

    “你的选择呢?琴酒。”

    一周前,夜晚。

    琴酒刚做完组织下发的任务。

    今晚的敌人有些棘手,倒也不是有多厉害,只是人数太多,也太蠢,一个接一个不要命地拖着他的行进路线,让他险些跟丢了主要目标。

    长时间的枪战没有让琴酒受太重的伤,但他还是被子弹蹭伤了侧腰,伤口不深,痛意却极为明显,也让琴酒在心底迸出了更多的杀意。

    那一晚在琴酒的印象里只有飞溅的鲜血,喷溅在地上的、墙上的、敌人身上乃至于琴酒自己脸上的。

    银发被鲜血染红,过于白皙的脸庞溅上了明艳的血红。

    鲜红得刺眼,也鲜红得麻木。

    琴酒曾极度厌恶这种颜色,在他关于家人为数不多的记忆里,这种颜色是不允许被出现在另外两个家人面前的。

    这是他早已死去的父亲留下的忠告,琴酒嗤之以鼻。

    因为不久后,留下这种忠告的父亲,追随着毅然决然的母亲的背影,在这样的鲜红中消失了。

    这本该是最生动、最生机的颜色,流淌在人的经脉血肉中,是人存留于世的象征。

    可偏偏琴酒的工作就是破坏,让鲜红的血液血流出来的同时,带走那人的生机。

    此后,无论那人是善是恶,是好是坏,都了无生息化作冰凉尸首了。

    他是杀手,只需要服从命令。

    这已经是琴酒不知道多少次看到的鲜红色,他和往常一样,让自己的小弟伏特加开车,去了距离最近的一处基地。

    他是去包扎侧腰的伤口的,虽说伤得不深,但是有伤在身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的任务,当然还是好得越快越好。

    也顺便补充一下弹药,洗净身上黏腻的血液,再换身衣服。

    如果没有在医疗室看见那个女人的话,本该是这样的。

    贝尔摩德,黑衣组织中最神秘的魔女!

    她的易容术和演技愈加出神入化了,至少琴酒在那人开始亲自动手给他包扎之前,是没有认出对方的。

    琴酒的疑心病很重,他的伤口如果没有严重到必须开刀的程度时,从来都是自己包扎的,从医疗室中拿出未拆封的碘伏和药物,自己亲自动手。

    而在他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同时,医疗室的医生总是自觉地退出去,免得在里面碍事,被上司冰冷的杀意包裹。

    所以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长着一张微胖的男人面孔,不论是神态还是体态言行都无懈可击,但是琴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不是真正的医生。

    所以他就自然而然地掏出了从不离身的手_枪,用冰冷的枪管对准了医生的额头。

    他用肯定的语气道:“贝尔摩德。”

    除了这个女人,再没有人会有目的和能力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医生额头上抵着冰冷的枪管,却并没有感觉到冰凉,毕竟这是一张假皮而已。

    贝尔摩德用医生假皮朝琴酒笑了笑,而后揭下了脸上以假乱真的假面,身上的填充物一瞬间尽数脱落,贝尔摩德纤细的手指拨开了抵着自己额头的手_枪,美艳的面孔缓缓出现在琴酒面前。

    水绿色的眼眸温柔似水,她似笑非笑看着眼前冰冷的男人,缓缓说出了一句话。

    “琴酒,我知道你还记得。”

    琴酒闻言神色依旧冷酷,他像是不懂得贝尔摩德在说什么,冷冷瞥了她一眼。

    “胡言乱语。”男人冷笑。

    放回手_枪后,他打算继续包扎伤口了。

    贝尔摩德毫不意外琴酒的反应,比较如果他这么轻易就承认,让人能从脸色上看出心中所想的话,他根本活不到现在,也得不到“琴酒”这个称号,站在如今的高位上。

    而贝尔摩德的目的也并不是直接揭穿他的秘密,她今天来,只是想让琴酒帮自己一个小小的忙。

    “阿朝,明安。”

    贝尔摩德轻轻吐出了两个名字,她坐在属于医生的靠背椅上,翘起修长的双腿。

    “帮我一个小忙,琴酒,我可以同意你的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

    “哦,对,听不懂也没关系,另一件事你总该在意的。”贝尔摩德眸光闪烁,她看向琴酒,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朗姆最近在谋划什么事情吗?”

    “只要帮了我这个忙,你想知道的,都会知道。”

    擅长蛊惑人心的魔女今晚的话语意外地直白,琴酒银白的长睫颤了颤。

    “朗姆?”

    贝尔摩德笑了。

    第 43 章

    琴酒是组织的恶狼, 最尖锐的利刃,想让他出手需要一个绝对的理由,而朗姆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借口。

    所以无论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摆出一个足够吸引火力的目标出来, 贝尔摩德和琴酒都无所谓过程。

    贝尔摩德在得到琴酒同意的答复后就离开了基地, 平日里冷心冷情的女人心情很好, 离开时顺手放出了被打晕关在药品储存室中的倒霉医生。

    这位医生就是贝尔摩德刚刚扮演的正主,在为琴酒准备医疗用物的时候, 被路过的魔女顺手敲晕了。

    可怜的倒霉医生被拖出时还在昏迷当中, 身上的白大褂皱皱巴巴缩在身上,因为坏女人的毫不在意, 雪白的白大褂在拖动中蹭了一身灰尘。

    为了安全起见, 基地中的门锁都是单向开启的, 除却开门所需的钥匙外,从内部开门还需要一张只有高级干部才拥有的万能磁卡。

    医生当然没有, 甚至处于昏迷中的他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所以稀里糊涂得被打晕又稀里糊涂地被拖出来, 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二天医生从地上醒来, 摸着自己稍微有些刺痛的脖颈和脑袋, 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撞晕倒地了, 毕竟这里可是基地里。

    紧接着想起自己昏倒前需要做的事情,在瞳孔散大、心悸恐慌的同时, 心想, 不如直接晕过去算了吧。

    那可是琴酒啊!

    ……

    琴酒自顾自收拾好了自己身上的伤口, 将沾了血的纱布扔进垃圾桶, 而后走进了医疗室中自带的浴室。

    琴酒从来不会在陌生的地方使用浴室, 他现在只是静静地站在镜子前,抬起墨绿狼眸, 凝视镜中的自己。

    这是已经一副虽然熟悉,但是陌生居多的面孔了——

    洁净的镜面一丝不苟地倒映出男人冷峻锋利的面容,及腰的银发与记忆中一个温柔冷清的身影有着半分相似,而冷漠嗜血的眼神又像极了另一个黑色高大的身影。

    或许他现在的他早已高过了那个黑色身影,但是在记忆里,那个身影总是强大危险却又充满安全感的。

    琴酒试图在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但是僵硬的面部肌肉让他早已忘记了该如何展露儿时面对弟弟的温和。

    半响,琴酒闭了闭眼,关闭了浴室亮堂的灯光,任由自己浸入暗色阴影当中。

    水龙头一股股涌出清水,淅淅沥沥的声音像极了雨声。

    组织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分岔口,在模糊的阴影昏色中,琴酒摩挲了一下自己修长的手指,手背碰了碰侧腰上刚刚对着贝尔摩德的枪支。

    他漫不经心想着,随着组织成员的发展和那位先生身体不可逆的衰弱,朗姆已经成了组织最不稳定的因素之一,而他已经恰到好处地成为了那位先生制约组织里不稳定因素最好的一把刀。

    当初那位先生针对他和弟弟进行洗脑的目的,就是为了创造能把握在手里的刀。

    那位先生已经近十年没有出现在组织成员的面前了。

    这意味着,组织成员心中浮动的野心,也已经即将登上顶点。

    间谍、叛徒,近几年来,组织里这样的成分越来越多,琴酒亲自处理过的人已经数也数不清了。

    只要继续保持这样就好。

    琴酒就永远是组织里的top killer,永远处于组织的核心位置,直到——组织被他亲手毁灭。

    琴酒费尽心思经营了许多年的陷阱,现如今即将到达收网的最后关头,可是临到末了,他的棋局上又多出了许多隐晦的不稳定因素,这让琴酒感到头疼。

    尤其是,明明近几年在暗地里似有似无帮他布局的贝尔摩德,临近最后的关头,又试图将这些不稳定因素捅到明面上。

    名为亲情的羁绊,这样的词对于琴酒来说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了,他在组织中长大,见过最多的东西就是人性的丑恶与贪婪。

    他早就不去奢望亲情了。

    那已经是距离他太远的东西,自从母亲为了脱离组织带着实验数据葬身火海,而他的父亲追随着母亲一起死去,自从他的弟弟被人注射不明药剂后带走,自此消失在他的眼前……

    从他发现自己被同样注射药剂后被医生诊断出已经丧失了所有记忆,而他却分明记得所有记忆的那一刻,琴酒就已经明白,自己除了复仇,已经别无选择与活下去的理由了。

    琴酒的心中常年燃烧着冰冷的仇恨,是那森然冷酷的情感支撑着琴酒的意志活过在组织中的一年又一年,活过数不清诡谲暗杀的硝烟岁月。

    琴酒从来不懂贝尔摩德,虽然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隐匿在暗地的交易。

    贝尔摩德总不会寄期望于他心底那不为人知的底线,妄想单凭血缘支撑起的联系掌控他去做些什么吧。

    琴酒在内心嗤笑,不过既然贝尔摩德用朗姆作为明面的交换手段,就说明贝尔摩德还不打算拆穿他的伪装,只是想要借助一下他的力量而已。

    而贝尔摩德刚刚给出的熟悉名字已经告诉了琴酒她的目的方向。

    无非是保护。

    琴酒静默站在黑暗里,心想,这样也好。

    ……

    别墅内,逐渐查明的案件真相让长谷川朝不禁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安室透,自从安室刚刚在毛利小五郎昏睡后突然独自离开到回来为止,长谷川朝就隐晦地从安室透身上感觉到了莫名的烦躁情绪。

    虽然并不显露于人前,但是长谷川朝好歹和安室透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他很清楚安室透平日的伪装有多么完美,所以才在此时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往日的情绪。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想到自己口袋中的黑鸦图案,长谷川朝的直觉告诉他,安室透的异常和他所卧底的组织有些关系。

    一个隐藏完美的卧底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荒山的一个废弃别墅里和侦探一起玩破案游戏吗?

    他的脑子里突兀冒出了这个想法。

    在长谷川朝不动声色关注着安室透的同时,众人面对头骨以及零碎发现的线索也被串联了起来,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前响起:“请大家仔细观察一下这颗头颅顶骨部位的损伤。”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移了自己的视线,看向放在桌上孤零零的头骨。

    头骨黑洞洞的眼眶茫然地看着虚空,而顶骨部位有着明显的凹陷骨折痕迹。

    这是明显的他杀事件,在不清楚头骨主人的情况下,众人轻而易举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明显的凹陷痕迹能看出死者生前曾被人用钝物击打,这可能是死者的致死原因之一。”毛利小五郎低着头,面容沉入阴影,“这是我们根据死者本身得出的结论。

    藏匿在暗处的委托人对最后的真相心知肚明,但是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他想让我们来证实这个真相。接下来,我会用委托人来代指绑架我们的人。”

    被钝物击打……

    一旁的田中勇不知为何面色有些苍白,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僵硬地站着。

    “田中先生,你没事吧?”似乎注意到了田中勇的异常,毛利小五郎关切地询问了他一句。

    “没……没事。”田中勇磕磕绊绊道。

    明眼人也能看出他的不对劲了,一旁的村上一郎嗤笑了一声,他用胳膊怼了怼田中勇的身体,恶劣道:“我说,你不会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吧,趁早承认不就好了,我们都能早点回家。”

    “你!”田中勇语气变得激烈,他瞪圆了眼睛看向村上一郎,“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凶手?”

    “凶手当让不会承认自己是凶手啊,不会吧,你这么生气干什么?你不会真的有问题吧?”村上一郎用狐疑着看向田中勇,眼神中充斥着不信任。

    “村上先生,田中先生可能只是太过紧张了而已。”安室透笑着打圆场,“现在还是把主场交还给毛利先生吧,再不解决这件事情的话,我们大家就都要在这里待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村上一郎不情不愿地说道:“行吧。”

    随后恶狠狠瞪了一眼田中勇。

    安室透在解决了两人之间的矛盾后,转头询问毛利小五郎,紫灰色的眼眸深沉认真,“毛利先生,既然我们和绑架我们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死者是被人谋杀的,那么我们接下来,就是要确认死者的身份了吧。”

    “没错。”毛利小五郎一动不动,“在这场案件中,死者的死因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一点,我们的关键,是通过死者的死因倒推出死者为什么是被人杀死的这一结论。这一点至关重要,也是委托人需要侦探这一角色的主要目的。”

    “可是……毛利先生你也说了,现在只能得出死者是被人击打头部造成的死亡的推论,光凭这个我们什么也推断不出来吧。”田中勇犹豫地说出这段话,看向毛利小五郎,想要得到他的回答。

    “当然,田中先生,所以确定死者的身份就是我们接下来推理的重中之重。”毛利小五郎回答,“柯南!”

    “这里。”

    毛利小五郎呼喊了一下柯南的名字后,戴眼镜的小男孩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众人围着的茶几上。

    分别是一份报纸、房屋证明、以及一份法医鉴定证书的复印件。

    第 44 章

    “喂, 小孩,这是什么?”

    村上一郎拽住想要离开的柯南的衣领,询问他。

    成年男人的力气比起小孩来自然大了很多,柯南一时间没能挣脱村上一郎的手。

    “啊哈哈, 叔叔你自己看看不就好了嘛, 这是安室先生刚刚找到的, 可能跟死者的身份有关系的证据。”

    柯南努力晃动身体,好不容易从村上一郎的手中摆脱, 然后被吓到般快速小跑, 躲到了毛利小五郎的身后。

    村上一郎不满柯南的挣脱,想要抓住他, 语气烦躁道:“喂!”

    还不等村上一郎伸手继续想要说什么, 长谷川朝弯了弯翠绿眼眸, 拦在他身前,声音有些微冷:“先生, 拿起来看看就知道的东西犯不着为难一个孩子, 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村上一郎根本不怵长谷川朝, 青年的长相偏清瘦, 是无法让人心生警惕的类型。

    但是一旁的安室透同样用眼神看向他, 一米九的高个子加上有些危险的眼神,让村上一郎不由得心生恐惧, 再加上村上一郎想起这孩子还是毛利小五郎家的小孩。

    对面人多势众, 村上一郎只好悻悻作罢。

    “嘁。”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藤原纪子伸手拿过了柯南刚刚放在桌面上的东西, 慢慢打开。

    有着半长卷发的美丽女子垂着头, 默默翻阅着手中的东西, 半响,她抬头, 双眼看向毛利小五郎,嘴唇微抿,声音有些颤抖:“毛利先生,这些资料上描述的人,就是这位头骨拥有者的真实身份吗?”

    毛利小五郎停顿了片刻,然后肯定道:“是的,藤原小姐,报纸上这位暮井冈山教授,就是我们这件案子的被害人。”

    毛利小五郎肯定的声音证实了藤原纪子的猜想。

    藤原纪子脸上浮现吃惊的表情,她双眸睁大,不禁开口:“怎么可能?”

    “怎么了?藤原小姐,您似乎有些吃惊?”安室透看向藤原纪子吃惊到不可置信的表情,开口问她。

    藤原纪子这幅样子分明就是认识那位报纸上的暮井冈山教授。

    可是既然她认识暮井冈山,那么为什么一直没有对死者的身份做出猜测呢?

    在他们最初发现头骨时,他们就已经对被害人的年龄与死亡方式做出了判断。

    可是藤原纪子却并没有将暮井冈山与这具头骨的主人联系在一起,直到现在,他们将证据摆在她眼前以后,她才意识到死者似乎是自己认识的人。

    安室透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报纸是被媒体加粗放大在报纸上的醒目标题——跨世纪性研究备受瞩目,其研究者却自杀而亡,其真相究竟如何?

    是因为,在藤原纪子的认知里,这位暮井冈山绝对是自杀死亡的吗?

    藤原纪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反应的异常,她愣了愣,将手中的报纸翻到了印有暮井教授照片的那页。

    她用手指点了点这位教授的照片,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叹了口气,轻轻开口道:“这位教授曾经是我的老师。”

    “您的意思是,你曾经认识并且熟悉这位教授,是吗?”长谷川朝向藤原纪子问。

    藤原纪子撩了撩不小心遮挡住眼睛的头发,思考了一会以后,开口道:“说是认识,其实只是几面之缘而已,暮井冈山教授生前是米花大学的特聘教授,我那时刚被米花大学录取,曾经有幸跟暮井老师交谈过几次。”

    藤原纪子顿了顿后,不由得看向存放着头骨的箱子,她的神色变得有几分怀疑,而后郑重道:“我非常尊敬暮井老师,所以也经常会去医学部看望他……”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看望?”长谷川朝一时没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而后犹豫问道:“藤原小姐的意思是,暮井冈山教授的尸骨被保存在米花大学的医学部里吗?”

    藤原纪子点了点头,继续道:“暮井老师是一位品德高尚的人,在很多年前就立下过遗嘱,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幸死亡,不论死亡原因是什么,他都希望将自己的尸体捐赠给医学部,为人类的研究进步贡献自己的最后力量。”

    藤原纪子的话声音很小,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让其他人心里也感到了沉重,说道最后,她的声音甚至有些哽咽了。

    长谷川朝递了一张纸巾给藤原纪子,这位女性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太好。

    “谢谢。”藤原纪子向长谷川朝道谢,紧接着语气一转,她用沉稳的眼神看向毛利小五郎,郑重道:“因为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看望暮井老师,所以我很清楚,在医学部中的暮井冈山老师身体并没有缺损,如果要根据这些去证明头骨属于暮井老师的话,我认为我无法认同。”

    藤原纪子的声音掷地有声,说完这段话以后,她将手中的资料放回了原处。

    “藤原小姐说的很对。”意外的,毛利小五郎被藤原纪子反驳了观点,却依然淡然道:“除了去进行基因测定,我们都无法确定这颗头骨的真正所有者是谁。”

    藤原纪子诧异地看向毛利小五郎。

    “藤原小姐的激动我能够理解,但是请您先冷静一下。我让柯南将这些材料拿出来,并不是因为已经确定了这颗头骨的主人,而是依照委托人留给我们的证据,我们需要根据证据的指向,将最有可能之人的身份确认。”

    藤原纪子沉默,半晌,她开口问:“毛利先生的意思是?”

    毛利小五郎清咳了一声,而后将自己的推理道出:“倘若我们依照委托人给出的线索,这颗头骨属于暮井冈山教授,这是毋庸置疑的结论。”

    “请看桌面上的三份材料。”

    “首先是这份房屋证明,证明上明明白白写着,这栋别墅属于暮井冈山教授。为什么委托人把我们一群人都绑架到了这里?因为暮井冈山教授就是委托人要调查的目标。

    否则,委托人为什么不把我们绑架到其他地方?

    与暮井冈山教授有关的房屋证明,报纸以及法医鉴定证书。无论如何,我们一定逃不开这颗头骨的主人究竟是不是暮井冈山教授这样的套路。”

    “所以,为了方便大家尽快解决这起绑架事件,我们就以这颗头骨属于暮井冈山教授为前提,进行以下的推理,请问大家有异议吗?”

    毛利小五郎简单粗暴的话让众人理解了他的想法。

    田中勇和村上一郎当然没有异议,他们都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们都还有要紧事要去做。

    长谷川朝和安室透纷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认同毛利小五郎的做法。

    “藤原小姐,您呢?”毛利小五郎问向藤原纪子,语气诚恳。

    藤原纪子张了张嘴,眼神闪烁一下,最后在众人的眼神下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开始推理暮井冈山教授当初的案子吧。安室,你能帮我向大家念一下法医鉴定证书上的记录吗?”毛利小五郎对安室透道。

    安室透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法医鉴定证书,紫灰色的眼眸看了一眼追随者他动作的藤原纪子,而后答应道:“没问题,毛利老师!”

    安室透拿起法医鉴定证书,男人吐字清晰,将上面的文字读了出来:“暮井冈山,身份为米花大学特聘教授,不日前身亡于……系法医鉴定,死者头部因多重撞击受损,无法确认其具体死亡原因,但经检查,死者心脏处出现明显异常,疑似突发性心肌梗死,因未及时救治,促使死者死亡,头部损伤疑似因昏迷坠楼导致,加剧死者病情,致使死者身亡。”

    “这份报告……”身为医生的田中勇听完这份报告后,眉头一皱。

    安室透念完后,看向在第一时间出声的田中勇,道:“田中先生觉得有哪里不妥吗?”

    田中勇察觉到众人的视线转向自己,额头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

    “不,……没,没什么。”田中勇磕磕绊绊说完了这句话。

    安室透朝田中勇笑了笑,将手中的法医鉴定证书放回了原处,随后拿起了报纸。

    藤原纪子这时重新拿起了刚刚安室透放下的法医鉴定证书,急匆匆翻开,看向了结论处。

    “这份鉴定证书是不是假的?”藤原纪子发出疑问。

    “藤原小姐,为什么这么说?”毛利小五郎问她。

    藤原纪子眼神闪烁,犹豫了片刻后道:“因为我当初并不相信暮井老师就那样死去了,所以拜托了当时在档案室的朋友帮我看了一眼鉴定书,那上面并没有心肌梗塞这样的字眼。”

    “如果是这样的话。”安室透听了藤原纪子的话后,思考了片刻,而后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藤原小姐,我只能说,可能您的朋友发给您的信息与原文有所差别吧。

    这份法医鉴定证书是真实的,上面有官方的盖章,这做不了假。您要知道,我们侦探常年跟警察和尸体打交道,辨别证书的真假,我还是很擅长的。”

    藤原纪子握着法医鉴定证书的手紧了紧,“你是说,他骗我?”

    “不,或许只是被交代了不能透露真实情况,所以才挑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告诉您吧。”

    安室透翻开了报纸,将警方的通报指了出来。

    “当初被警方通报给社会的真相,确实是暮井冈山教授为自杀身亡。”

    “为什么?”藤原纪子不解,她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尊敬的老师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连死因都要被遮掩。

    安室透眼神冷冽,看向报纸上的自杀字样,“可能是因为在当时,暮井冈山教授死亡的真相被揭露后,根本无法被大众所接受吧。”

    “怎么可能,暮井老师他人……”藤原纪子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安室透打断了。

    “藤原纪子小姐,您只凭您和暮井冈山教授浅浅的的几次交谈,就能肯定自己完全了解他的为人吗?

    要知道,哪怕是每日朝夕相处的夫妻,可都不敢如此保证。”

    安室透的语气有些强硬,让藤原纪子不禁有些被吓到。

    可是藤原纪子说不出反驳的话。

    “你!”

    说实话,安室透现在的心情也并不是很好,心中对众人的警惕也已经拉满。

    现在的安室透,是作为组织成员的身份来到这里的。

    不久前,贝尔摩德通知他,自己需要为组织解决一份外泄的机密资料,而资料的位置,就处于暮井冈山的别墅。

    是的,安室透从一开始就知道那颗头骨的所有人是谁。贝尔摩德一早就将这起事件的剧本发给了他。

    众人所扮演的身份,暮井冈山曾经可能是组织的秘密合伙人的身份,以及他们最终需要得知的真相,安室透从一开始就一清二楚。

    但是这仅限于波本该得知的真相。

    而波本也不应该对从另一个角度的真相感兴趣。

    可是安室透并不仅仅是波本,身为公安警察,在贝尔摩德初次将暮井冈山的身份告知他的时候,他就让自己的副官风见裕也去调查过暮井冈山的真实情况。

    出乎他意料的是,暮井冈山最初与组织接触时,他并不知道组织的真实面目,只以为组织是以投资人的身份来赞助他的研究的。

    只不过因为研究资料必须被投资商共享,所以有些心生不满。

    但是组织为了投资他也花了大笔资金,所以暮井冈山也只能将不满压在心底。

    随后,暮井冈山的研究逐渐有了成果,就在暮井冈山高兴地想将自己的实验写成论文发表时,他被组织警告了。

    起先只是口头警告,但是暮井冈山并没有把组织当回事,在他看来,组织投资他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名声和利益,那他把研究结果发表出去,不一样能达成这个目的吗?

    暮井冈山无视了组织的警告,自顾自地将论文雏形写好了。

    随后意外发生了,他的论文不小心被一个学生看到了,心大的学生还在与朋友聊天时不小心将这件事情透露给了同学。

    被组织严密监视的暮井冈山的所作所为,暴露在了组织的眼里。

    反正研究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么暮井冈山这个人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于是组织打算先下手为强,先将暮井冈山解决掉。

    好在暮井冈山有着一位作为警察的朋友,两人喝酒时,他将投资人的要求告诉了朋友,还诉苦道:“不将结果发表出去的话,那他所做的研究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警察朋友经常听到暮井冈山夸虚自己的研究可是有很大意义的,说不定能影响今后人类的进化等等等等。

    出于对朋友能力的了解,暮井冈山的警察朋友也对他的研究结果能造福人类深信不疑。

    于是听到朋友说投资人限制他发表研究这件事起了疑心。可是无论他怎么调查给暮井冈山投资的那家公司的信息,都找不出疑点。

    于是只好让暮井冈山多跟投资人再沟通沟通。

    可是没想到他的调查让暮井冈山彻底被组织抛弃了。

    来自警方的调查让组织心生警惕,他们认为暮井冈山已经和警方搭上了关系,如果再不及时处理掉这个人,组织的安全性就会被影响到。

    于是在又几次威胁暮井冈山不成后,组织展开了针对暮井冈山的刺杀行动。

    第 45 章

    当然, 倘若暮井冈山仅仅只是整个事件的无辜受害者,安室透刚才倒也不至于对藤原纪子说出这样一段话。

    按照风见裕也发来的资料记载,在警察局档案室的记录中,暮井冈山的确是被不明组织迫害的对象。

    因为私自违反了与投资人的合约, 计划将自己的科研成果公之于众, 还让组织被警方盯上, 泄露了组织的存在,所以才招致了组织的杀害。

    但是在公安档案的记录中, 暮井冈山的死亡却并非如此简单。

    安室透回想起公安厅资料库中的记录, 双手都不由得紧握起来。

    早在他和自己的幼驯染兼同期诸伏景光进入组织之前,公安就已经有了派遣卧底进入组织的行动。

    而刺杀暮井冈山, 正是那位前辈获得代号的任务。

    向组织证明那位前辈有正式加入组织的能力。

    每个拥有组织代号的成员, 都需要通过完成任务来获取代号, 安室透和自己的幼驯染诸伏景光的波本、苏格兰的代号,也是通过完成这样的任务获得的。

    所以安室透明白那位前辈那场任务的困难程度, 组织密不透风的监视与同期的组织成员充满恶性竞争的举报, 足以让前辈在那次行动中寸步难行。

    但是即使是这样, 刚刚进入组织, 内心还怀揣着善良热心的前辈依旧想要挽救暮井冈山的性命。

    那位前辈知道暮井冈山是一个优秀的人才, 具有为国家做出更大贡献的潜力,如果早早被组织以无法利用所以毁掉这样的理由杀害的话, 那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损失, 更是国家的损失。

    所以那位前辈在行动的最后, 伪装了暮井冈山的死亡, 带走了他。

    那次的救援行动出乎意料的成功, 甚至连组织都没有怀疑暮井冈山已经死亡的事实。

    但是在前辈对暮井冈山说出组织的真实面目以及组织针对暮井冈山私自发表论文泄露组织机密而进行的刺杀行动以后,暮井冈山崩溃了。

    他没有想到资助自己的投资人竟然是一个如此庞大的犯罪组织集团, 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陷入了惊恐。

    随后暮井冈山慌忙请求前辈救他,他不想被组织杀害。而后前辈安慰他,自己已经替他隐瞒了他的死亡事实,现在在组织眼中,他已经死掉了。

    但是如果他不想暴露身份的话,必须跟公安签订协议,加入证人保护计划,随后隐姓埋名,直到他们彻底将组织铲除。

    这样才能保证暮井冈山的人身安全,于此相对应的,暮井冈山必须改名换姓,对自己之前的身份保密。

    这样的要求合情合理。

    但是对于暮井冈山来说,改名换姓、隐姓埋名这样的事情,比死还让他难受。

    要知道,之前暮井冈山被组织威胁,正是因为他私自想要将研究成果公布。

    从这样的行为里,暮井冈山的一个特性就被暴露得一览无余。

    他痴迷于自己的成果被世人熟知,对名利有着极大的追求。

    所以在被得知了自己必须隐瞒自己之前的所有成就,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之后,暮井冈山沉默了许久,随后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这个决定让他没有死的事情暴露在了组织眼中,也让前辈的卧底身份彻底暴露!

    ——暮井冈山趁着监视他的人不在,偷偷离开与组织取得了联系,并且以揭穿公安在组织中的卧底的身份与组织做交易,想要恢复自己先前的地位与名誉。

    宛如羊入虎口般,暮井冈山愚蠢幼稚的要求被发现了老鼠痕迹的组织理所当然地答应了。

    组织答应了让暮井冈山恢复之前的样子,也答应了不再杀他。

    只要他将卧底的身份说出来,组织就大发慈悲不再计较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暮井冈山听到这样的话立刻欣喜若狂,这位五十多岁的教授常年沉浸于科研与学术当中,与学者们交流,哪里能想象到一个恐怖组织的话能有多大的可信度。

    他相信了组织的大人不记小人过,相信了组织给他规划的美好未来。

    对于组织来说,暮井冈山的命现在不值一提,他的所有价值早在他的研究成果瓜熟蒂落的时候就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用一个弃子来换取敌人派遣到自己地盘上卧底的情报,再划算不过了!

    暮井冈山突如其来的消失让公安陷入了恐慌,随后,前辈被组织以协助完成任务的名义调到了远离东京的一处小县城。

    原本暮井冈山的消失就让前辈怀疑他再次联系了组织,所以前辈也怀疑这次的行动是针对他身份的一次检验。

    但是他并不能拒绝,直接拒绝任务的话,他就会被组织直接列为叛徒,哪怕身份还没有查清,也会在组织中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被全组织追杀!

    所以这次的任务,他必须单独前往,既是向组织证明自己的忠心,也是为了不牵连他人。

    前辈的结局可想而知,早就被暮井冈山透露了前辈卧底身份的组织甚至不需要核验他的身份,就直接被组织以叛徒的身份处决。

    回到学校后的暮井冈山原本还对前辈有着愧疚之情,但是随着组织同意他将论文正式发表以后,暮井冈山变也渐渐将前辈的事情抛之脑后。

    毕竟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已死之人,怎么比得过他眼前光明灿烂的前途重要呢?

    公安在暮井冈山回到学校后也找过他几次,但是大部分时候都被暮井冈山的助手以教授研究繁忙,没有空见面的理由打发,仅有一次的见面也被暮井冈山以记不清了,不知道的含糊理由拒绝交流。

    公安怒不可遏,但是卧底的身份是机密要务,他们无法以此理由逮捕暮井冈山。

    所以公安在默默等待一个机会,暮井冈山与组织下一次联系的机会。

    只要掌握了暮井冈山与组织勾结的证据,他们就能正式逮捕暮井冈山。

    暮井冈山是很优秀的人才,但是人才不能越过界限,不能在间接害死了国家的优秀公安后无所顾忌地逍遥法外。

    紧接着,就是当初那起震惊国人的大学教授自杀事件。

    暮井冈山确实因为组织的一时兴起获得了巨大的名利,但是随后,他又在组织的计划中,成为了自己的实验成果下的小白鼠。

    组织并没有开展刺杀行动,只是将组织新研发的药物混进了暮井冈山助理每天都要端给他的咖啡当中。

    暮井冈山因此丧命。

    公安虽然没能得到暮井冈山与组织勾结的证据,但是也找出了组织当中混迹在米花大学中的成员。

    也算有所收获。

    而暮井冈山的死亡理由暂且不能就此公之于众,所以没有明确死因的暮井冈山,在公安的安排下以自杀的名义结案。

    就此,暮井冈山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安室透不能原谅暮井冈山暴露卧底的所作所为,这种行为让他想起了自己因为暴露身份被当时的黑麦威士忌赤井秀一杀死的挚友——诸伏景光。

    无法原谅。

    安室透对着眼前的藤原纪子露出笑容,那是十分温暖的笑,但是藤原纪子却在那笑容中感受到了十足的冰冷。

    长谷川朝察觉到了安室透的不对劲,他将手搭上了安室透的肩膀,小声询问:“安室,你怎么了?”

    从这场推理正式开始以后,长谷川朝发觉安室表露出的焦躁更加明显,而当藤原纪子说出自己对于暮井冈山教授的熟识后,安室的情绪更加明显,甚至对藤原纪子说出了一段堪称指责的话。

    难道这件案子的隐情,与组织有关吗?这起案子与让安室想到了什么?

    长谷川朝看着安室透,翠绿色眼眸中蕴满了担忧。

    “我没有事,长谷川。”安室透摇了摇头,在内心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揭露暮井冈山的真实面目。

    这场绑架不过是一场演戏罢了,安室透在心中冷笑,眼前的藤原纪子,是暮井冈山背着妻子所生的私生女。

    她的母亲早逝,在死前告知了藤原纪子她父亲的真实身份,但是却让藤原纪子不要去接触她的亲生父亲。

    藤原纪子的母亲虽然不齿得做了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但是这不过是一场酒局的意外事件。

    藤原纪子的母亲对暮井冈山并没有感情,只不过在怀了藤原纪子以后,萌生了单独生下孩子后抚养她的念头。

    毕竟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但是藤原纪子却因为单亲家庭的缘故在校园遭遇了校园暴力,在同学的嘲笑下,一直以来都对父亲这一角色有着深深的渴望。

    所以在母亲因病去世前,想要询问自己父亲的真实身份。

    藤原纪子的母亲知道女儿对于父亲的执着与在学校的遭遇,在死去满怀愧疚地告诉了藤原纪子她的亲生父亲是暮井冈山。

    但是也因为知道暮井冈山是一个怎样虚伪的人,必然不会认一个私生女回家,破坏他在众人面前营造的夫妻恩爱的假象。

    所以要求藤原纪子绝对不要去接触暮井冈山,也不要告诉他自己是他女儿的事情。

    藤原纪子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母亲临终前的嘱托。

    但是怀着对于父亲暮井冈山的向往,她考入了暮井冈山所在的米花大学,并且成功留校,希望以同事和学生的身份能接近暮井冈山。

    这就是藤原纪子为什么会经常去医学部“看望”暮井冈山的真相。

    安室透对于这位身世崎岖的小姐并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当她以一种近乎崇拜的语气谈论暮井冈山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暮井冈山可不是什么品格高尚的学者,而是一个以他人性命当做踏脚石,苟延残喘至今的罪人!

    第 46 章

    安室透并不否认暮井冈山此人的学术成就, 但是此人的恶行,是无法被容忍的。

    贝尔摩德将剧本交给安室透时曾透露过,是一个与暮井冈山关系匪浅的人找上了她,希望贝尔摩德能帮助她将暮井冈山死亡真相公之于众。

    这个人就是藤原纪子。

    且先不论藤原纪子是如何联系到贝尔摩德的, 单凭藤原纪子想要将暮井冈山的死亡真相公之于众这件事情, 就能推测出藤原纪子对于暮井冈山的事情知之甚少。

    如果藤原纪子真的知道暮井冈山在死之前与组织的交易并且因为一己之私害死了一位公安警察的话, 可能根本不敢将真相公布吧。

    所以藤原纪子也是被蒙蔽的人,而利用她的人, 1一下体力就是贝尔摩德。

    一个憧憬父亲的人得知了父亲死亡的真相, 当然会想着让父亲得到公平公正的结局。

    捏造暮井冈山自杀事实的警方根本不值得信任,所以藤原纪子找上了如今名声大噪的毛利小五郎。

    身为名侦探, 毛利小五郎的话比起警方, 对民众的可信度更高, 至少在藤原纪子眼中是这样的。

    毕竟是警方公告了暮井冈山的自杀而亡。

    所以贝尔摩德配合了藤原纪子的计划,协助她绑架了由贝尔摩德提供的与她父亲死亡时有关的人物和毛利小五郎一行人。

    通过藤原纪子和贝尔摩德两人共同收集的证据, 来还原暮井冈山死亡时的情景。

    这场推理的全程将由在场的藤原纪子全程录音录像, 而后匿名发布到网上, 引起民众讨论。

    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安室透从房间里搜出了一大堆监控器的原因。

    一开始出于谨慎, 安室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可是随着藤原纪子言行的铺垫,安室透决定不再按照贝尔摩德的剧本走了。

    笑死, 贝尔摩德又不在这里, 他演戏给谁看啊?!

    揭露伪君子的戏码他安室透干定了!

    反正有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在, 那么, 按照剧本揭露出暮井冈山真正死因的同时, 顺便得出他为什么会被杀害的结论。

    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当年的事情因为暮井冈山已经身亡,而名声大噪的教授被害死亡一事足以引起民众惊恐, 所以公安才决定冷处理。

    但是事到如今,有人想要将暮井冈山当年的事重新搬出来,并且让暮井冈山在民众眼里彻底成为一个被迫害却依旧顽强不屈与邪恶组织抗争的无辜受害人,安室透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安室透朝着躲藏在沙发后的柯南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再说了,有那位小侦探在,一场没有理由的谋杀案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吧。

    ……

    在别墅这边围绕着暮井冈山进行推理的同时,长谷川明安跟着松田阵平进入了一家酒馆。

    这家酒馆坐落于山脚下,酒吧附近有着几个小村庄,村庄里的人是这家酒吧的主要客源。

    因为远离市区,这间酒馆的摆设意外得古朴,酒馆除了经营餐饮外,还在酒馆旁经营着一家旅店。

    旅店里住着来往的路人和一家人来此野餐郊游的人。

    此处附近有着茂密的植被,高大的树木没有被人工砍伐,生活着许多松鼠兔子等无害的小动物,非常受孩子们的喜欢。

    刚刚路过林子时,松田阵平还看见有家长带着孩子找松鼠玩。

    酒馆的店名足够明显,所以松田阵平直接带着长谷川明安走了进去。

    他们此行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了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另一个目的是向酒馆的人打听一下暮井冈山一家之前居住的地方在哪。

    因为他们所拿的地图只是交通路线图,周围的村落分布都不太准确,所以想要找具体一点的位置都需要问路。

    在这里附近,问路的最佳去处就是这家酒馆了。

    这家酒馆开了几十年,基本上附近村庄的人都认识并且来过这里。

    几年前暮井家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在当地一定更加惹人注意。

    刚刚在路上,松田阵平将自己找出来的教授自杀事件的新闻给长谷川明安看了一眼。

    把这起案子翻找出来,纯粹是身为警察的直觉。

    那位暮井冈山教授自杀的事件发生以后,暮井冈山的妻子暮井珍就在这里的一处房产中殉情了。

    暮井冈山与他的妻子暮井珍在大众眼里,是一对恩爱非常的夫妻,新闻中说,暮井珍因为不相信丈夫会自杀,所以对警方提出了质疑。

    但是经过法医鉴定,暮井冈山死去时,他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人接近他。

    摆放在桌子上的咖啡中也没有检测到任何有毒物质。

    而暮井冈山去世前心脏病发作,心脏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所以做出了自己跳楼的冲动行为,这一点倒是在附近的监控中看得一清二楚。

    暮井冈山确实是自己坠下楼的。

    后来暮井珍因为失去了丈夫心神恍惚,在悲伤之下服毒自尽而亡,这样的结局让人唏嘘不已。

    因为两人的爱情太过感人,在暮井冈山自杀事件以后,他的妻子暮井珍殉情的事情也登上了报纸。

    两人的爱情被当时的人们奉为爱情典范,传为佳话。

    反正是松田阵平理解不了的爱情典范,当时紧接着的暮井夫人殉情事件后,他们的同学也说起过她。

    松田阵平当初听到这件事情后,直接皱起了眉头,浑身上下满是不解道:“哈?因为丈夫死了所以自己就殉情了?那位夫人也太过脆弱了,要是我死了,我一定让我夫人好好生活,最好忘了我!”

    这样的话被萩原研二听到后数落了松田阵平好久,他气呼呼地轻轻敲了几下松田阵平豪放不羁的黑色卷毛,而后满眼无奈道:“松田你真是不懂女孩子的心啊!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啊!

    就你这样的情商,怪不得明明长了一张能招蜂引蝶的脸,却压根没有女孩子向你表白过,真是太逊了!小阵平!”

    松田阵平毫不在意:“我说,这张脸除了你还有谁觉得好看啊?反正我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们看都不看我一眼好不好!”

    萩原研二内心:那还不是因为你那一副黑老大的气场把人家吓得不敢看你,你还好意思说!

    不过说实话,松田阵平原本只是觉得暮井家的事情和自己好友被绑架的事情纯属巧合,在给长谷川明安看过以后,他已经决定重新寻找新的线索了。

    但是当长谷川明安开车到达这片区域时,长谷川明安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个隐匿号码传来的消息。

    [暮井,真相。——K]

    署名为K的人发来的消息一下子吸引了长谷川明安和松田阵平的注意力。

    “K?”松田阵平将消息下的署名轻声念出口。

    黑发卷毛的男人眉头轻皱,松田阵平首先对这个莫名在这个时间点给长谷川明安发消息的人产生了怀疑。

    是谁会给他们发这种消息呢?

    松田阵平看向同样有些疑惑的后辈,问他:“明安,你知道这个K是谁吗?”

    长谷川明安摇了摇头,看着K给自己发的消息内容,觉得暮井这个姓氏好像有些眼熟。

    “前辈,刚刚你给我看的新闻里,那个自杀的教授是不是就是姓暮井?”

    长谷川明安指着短信是的暮井字样,“后面还写着,真相。”

    松田阵平重新打开了刚刚自己找出的新闻,而后点了点头,肯定道:“是的,那位教授是姓暮井没错。”

    长谷川明安犹豫道:“难道我们要调查的地方和这起案子里中的死者有什么联系吗?可是为什么我们刚到这里,就有人把线索发给了我们呢?”

    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而且看着K这个字母,长谷川明安首先在脑海里想起的就是克丽丝,被长谷川明安叫做姐姐,与他们长谷川一家人交好的国际著名明星。

    长谷川明安按照辈分其实也应该叫克丽丝姐姐,但是从小到大,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长谷川明安一直都对克丽丝怀有一丝的恐惧。

    所以与克丽丝的关系也远远没有长谷川朝与她亲近。

    只不过是点头之交。

    现在恢复了不少记忆的他才明白,他恐惧克丽丝,正是因为克丽丝的真实身份是黑衣组织当中的成员,代号贝尔摩德的不老魔女!

    同样也是他母亲曾经照顾着的实验体之一。

    母亲对于那个女人怀有着不为大部分人所知的同情与怜爱,所以在平时不对贝尔摩德进行实验时,格外得关照她。

    哪怕是在被迫进行实验时,也尽量不去伤害贝尔摩德。

    但是长谷川明安却依旧害怕贝尔摩德,因为他曾经透过实验室的大门看到过仰躺在实验床上的贝尔摩德。

    那双本该如春水般动人的水绿色眼眸没有丝毫光彩,麻木不仁地任由一旁的众多科研人员用刀子划破自己的肌肤,身上佩戴着冰冷的仪器。

    仿佛连呼吸都会在下一秒停止。

    就是这样的贝尔摩德在某一次与长谷川明安对上了视线。

    年幼的长谷川明安看到她的眼神时,犹如被蛇咬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哪怕黑泽阵及时发现并捂住了长谷川明安的眼睛,长谷川明安还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这就是幼时的长谷川明安与组织的实验体贝尔摩德的初遇。

    在之前长谷川明安发现哥哥在被绑架后还有人给自己发消息时,就怀疑过冒充长谷川朝给他发消息的人时,就是克丽丝,也就是贝尔摩德。

    但是他因为去哥哥长谷川朝家寻找监控时被打晕带到了废弃仓库里,和亲生哥哥琴酒在那里见了一面。

    打断了他找监控的进程。

    当他再次返回时,发现房间里近一星期的监控已经被删的一干二净。

    这才放弃了用监控找人的想法。

    可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长谷川朝家中的监控删掉,那也说明那个人对长谷川朝家中的摆设很熟悉。

    符合这一点要求的人,长谷川明安还是认为克丽丝的嫌疑最大。

    松田阵平听到长谷川明安的话,毫不犹豫道:“那个人在监视着我们。”

    随后松田阵平被这个推测气笑了,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愤怒。

    能够在这么准的时间里给他们发消息。

    那个人肯定随时掌握着他们所在的位置。

    松田阵平让长谷川明安把车停在路边,将车子从里到外认真检查了一遍。

    果然在后车厢里找到了一枚隐藏在各种工具中的追踪定位器。

    松田阵平第一时间把定位器踩碎,然后怀着愤怒的心情让后背长谷川明安重新开车。

    长谷川明安边开车边问道:“前辈,我们要不要去查暮井家?”

    “去!”松田阵平毫不犹豫道。

    随后咬牙切齿道:“嫌疑人都已经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我们了,我们还能不去不成?”

    直到现在,松田阵平也没问长谷川明安,为什么那封短信好巧不巧地只发给了长谷川明安一个人。

    松田阵平只是静静地靠在副驾驶上,用手机把当初有关暮井冈山的所有记录翻了出来,想要整理一下案件的信息。

    顺便把刚刚短信的事发给了萩原研二,让在警局的萩原研二也帮忙查一下档案,把有用的东西都发过来给他。

    身处警局的萩原研二此时正被目暮警官缠着让他把调过来的所有监控视频打包,整理成线路发给他。

    因为地图被松田阵平拿走了,所以萩原研二需要重新整理。

    真是的,直接让小阵平拍一张照片过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废这么大的力气重新画图呢?

    这句话被目暮警官“不小心”听到后,以不相信松田阵平那小子的绘画水平为理由驳回了。

    而且这些资料都是要存档的,和小孩子一样涂鸦的东西可不能留成档案。

    萩原研二苦笑,心想目暮警官你也是放心我的绘画水平咯,我可是跟小阵平同一个水平的唉!

    其实目暮警官让萩原研二重新绘制路线图,还是因为他是对这个路线最熟悉的人,让其他人去弄,不知道要浪费掉多长时间。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时候放萩原研二自由,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以出外勤的名义追上松田阵平他们了,那到时候谁来带队,谁来干活?

    萩原研二可是他们组能力最强的男警官了!

    收到松田阵平的短信后,萩原研二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起案件还不是单纯的绑架案。

    萩原研二起身就往档案室的方向走,紧接着被时时刻刻盯紧他的目暮警官拽住了衣领。

    第 47 章

    目暮警官严肃道:“萩原, 你去哪里?”

    他可是看到刚刚有人给萩原研二发消息了,能让他立刻停下手里的事情起身就走的人,目暮警官不作他想都是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这小子也就只有对松田阵平的事情这么上心了。

    萩原研二朝目暮警官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紫色眼眸下意识弯起笑, 苦哈哈对目暮警官道:“目暮警官, 刚刚小阵平给我发了这起案件的最新消息, 我去翻个档案。”

    目暮警官疑惑:“什么档案?”

    萩原研二掏出手机递给目暮警官,指了指刚刚松田阵平发过来的消息。

    “据说这起绑架案跟几年前米花大学自杀而亡的暮井冈山教授一家有关, 所以我想去调一下那个案子的档案。”

    “目暮警官~你就放开我吧, 我没打算溜走!”萩原研二为自己辩解。

    “暮井冈山?”

    目暮警官眼睛眯起,随后摇了摇头, 对萩原研二道:“那你可能查不到了, 不久前公安那边刚刚调走了警视厅的一部分资料, 那件案子刚好包括在里面。”

    萩原研二因为目暮警官的话停下了挣扎,随后陷入了头脑风暴。

    谁调走了?公安那边?

    难道这起案子还和公安扯上关系了吗?是降谷派人干的吗?

    不论萩原研二怎么想, 反正现在他是没办法去查档案室的档案了。

    萩原研二试图挣扎, 他开口问目暮警官:“那这起案子有做电子备份吗?”

    因为去档案室里查资料的效率太低, 所以这两年警视厅安排了人专门去录电子备份, 这样调查资料也好调查。

    可惜目暮警官摇了摇头, 道:“这几年米花的犯罪率持续高走,审讯室那边还压了不少口供没有录, 负责管理电子档案的人员优先会记录最近才发生的案件。

    所以隔了好几年的档案, 除了影响力比较大的, 犯罪比较典型的案件, 几乎都没有机会去一一地录。”

    萩原研二半月牙:“所以, 到底,为什么, 最近的案子这么多啊!”

    目暮警官无奈道:“谁知道呢?”

    ……

    某不知名的小学生手捂着嘴巴:啊啾!

    长谷川朝听到柯南的喷嚏声,以为柯南感冒了,赶忙问:“柯南,你感冒了吗?”

    躲在沙发后面正在兴致勃勃进行推理的柯南在打喷嚏前就急忙关上了变声器,这才没有让毛利小五郎多了一个能在睡眠时打喷嚏的绝技!

    柯南赶紧用自己的声音回应道:“没有,长谷川哥哥,我只是鼻子刚刚进东西了,山上小虫子多。”

    “这倒也对。”长谷川朝点了点头。

    这时毛利小五郎开口了:“好了,不要管那个小鬼头了,我们继续吧。”

    一旁的藤原纪子眼底闪烁着激动的光,听着毛利小五郎接下来的推理。

    ……

    此时的松田阵平和长谷川明安已经在酒馆里点上饭菜了。

    松田阵平两三口扒完自己碗里的面条,随后借着抽烟的理由去找老板搭话了。

    留下长谷川明安举着筷子,墨绿色凤眸呆滞地看了一会松田阵平干干净净的饭碗。

    松田前辈吃饭,真的好快啊……

    要是被萩原研二或者长谷川朝看到的话,估计会满怀心酸,拍拍长谷川明安的肩膀,这样对长谷川明安道:其实这就是社畜的吃饭速度,明安,早晚有一天你也会练出来的。

    长谷川明安:谢谢,并不是很想。

    “我说,老板。”松田阵平叼着烟靠近酒馆的老板。

    那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围着干净却老旧的围裙,身材圆润,面相和善。

    酒馆老板看着松田阵平走了过来,思考了一下这个人要干嘛,随后扬起笑脸问:“客人,你有什么事吗?”

    松田阵平问话从来不拐弯抹角,所以直接道:“老板,你知道几年前去世的那个暮井冈山教授家在哪里吗?”

    酒馆老板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道:“您也来问这个人家在哪啊?最近好多人来我这里问。”

    “好多人?”松田阵平皱眉,把叼着的烟取下拿在手里,“老板你记得是什么人来问吗?”

    看着酒馆老板犹豫地皱起脸,松田阵平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证件。

    “警察办案,老板,配合一下?”

    “警察?!”酒馆老板在松田阵平掏出警察证以后惊讶出声,随后捂住了自己的嘴,赶忙道歉。

    “不好意思啊警官,我还以为你是……”酒馆老板停顿住了声音,赶忙转移话题,“哈哈哈,最近来问的人是挺多的,大概有三四波吧。他们好像要送什么东西去暮井家里,但是找不到路。”

    酒馆老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们店里人来人往的,别的不说,消息是挺灵通的,我倒是知道暮井家在哪。”

    酒馆老板领着松田阵平出门,指了指门外东北方向的一处小山路,“哝,就在那边,顺着那条路走个一公里左右,然后就能在山顶附近看见一个白色的别墅了。”

    酒馆老板压低了声音:“不过因为没什么人敢去那边,所以路上杂草有点多,我们这附近的人,都嫌那里阴森。”

    “阴森?”松田阵平疑惑。

    “不就是那家的夫人自杀了吗?这怎么阴森不敢去了?”

    “哎呦警官先生,死过人就已经很恐怖了,不过附近的人说那边阴森,还有一个原因。”

    酒馆老板靠近松田阵平的耳边,低声说道:“在那对夫妻还活着的时候,那边的山上就经常有奇怪的叫声了。”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多奇怪?”

    “千变万化的,我几年前有一次因为买的食材兔子跑到那边去了,所以过去过一次。

    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了兔子,却发现身边有一个人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下一秒我就被吓昏过去了。

    那还正好是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我醒过来的时候,手里的兔子早溜走了。

    那个躺过人的地方也没看见人影了,我不敢多待,就跑回家了。家里人说我是自己吓自己,晚上出幻觉了,但是那个人当时还能说话,还让我救救他。

    但是我被吓晕了就什么也没干成。”

    酒馆老板此时额头上流了些冷汗,眼中浮现出愧疚悔恨的神情。

    酒馆老板低声问松田阵平,“警官,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过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松田阵平粗暴打断了,“行了老板,别自己吓自己了,我就是来查一伙强盗的下落的,听说他们占了那没了人的暮井家当窝点,我就是来探探路。

    至于你说的什么人啊,浑身是血啊,我可没听说过那家人还害过人啊,人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术家庭,男的是教授、女的是老师,哪来那么多杀人案啊。

    你就别瞎想了,我等会去山上看看,要是真有尸体白骨啥的,我下来告诉你,好吧。”

    “对了老板,你说的那几波人,是不是都开了车送东西啊?”

    “是、是的。”

    “行,我知道了。”

    酒馆老板被松田阵平三两下打发走了。

    松田阵平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问个路还能问出一桩陈年旧事,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不过这个老板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也不报警,就在自己心里憋着,也不怕憋出问题来。

    不过他现在确定了,暮井冈山他们一家人,确实有问题。

    具体的还要等萩原研二给他发档案确认,刚刚他从那些新闻里找,确实没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松田阵平返回他和长谷川明安两人所在的房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萩原研二给自己发东西。

    此时长谷川明安已经吃完饭了,正准备出去找松田阵平。

    不过松田阵平这时回来了,长谷川明安就只会坐会了原位,长谷川明安问松田阵平:“前辈,你问到什么了吗?”

    松田阵平如实道:“哦,刚刚那个老板给我指了一下暮井冈山家的方向,等会我们可能还要爬一个山才能过去。”

    “好。”长谷川明安点了点头。

    “那我等一下给hagi我发资料,看完以后咱们再走,先坐下休息一会。”

    长谷川明安看着明显有点着急,松田阵平对他道:“现在急也没用,不做好准备再上去的话,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对面可是有着八九个人质呢。”

    长谷川明安低下头,用冷清的声音道:“是,前辈。”

    他现在确实有点想赶紧去到哥哥的身边,但是松田前辈说得对,如果就这样过去,也不一定能救出哥哥。

    绑匪总不能不找看管的人,只把人质留在别墅里吧。

    事实上,好像除了隐瞒身份的安室透,现在的别墅里确实都是人质来着。

    过了一会,萩原研二给松田阵平发来了消息。

    [小阵平,暮井冈山一家案子的档案被公安那边调走了,电脑上没有这件案子的电子备份,我暂时查不了关于那个案子的档案。

    但是目暮警官是当时那起案件的参与者之一,我跟目暮警官问了一下当年的经过,还跟几个同样经历过那起案子的老警察交流了一下,下面是我自己总结的东西,你看一下有没有用。

    因为目暮警官和那些老警察的记忆也不太准确了,所以这些消息你就当做参考吧。

    暮井冈山,男,享年56岁,系米花大学……]

    萩原研二发给他的资料很是复杂,几乎囊括了暮井冈山此人的一生。

    [于发表论文前夕失踪数日,其妻子报警后几日,而后安全返回学校,声称自己是被朋友拉去家中做客……]

    当看到这句话时,松田阵平眯了眯眼睛,总觉得这里不对劲。

    暮井冈山这里的失踪都让他妻子报警了,那为什么声称被朋友拉去做客的暮井冈山在那消失的几天了都没有给妻子打过电话报过平安呢?

    难道他的失踪是身不由己?

    第 48 章

    不管怎么样, 暮井冈山的案子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这些疑点也不急于一时。

    现在最重要的是绑架案,这才是如今的重中之重。

    里面还有他的好朋友长谷川朝,跟他一起来的长谷川明安, 虽然面上不显, 但是松田阵平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毕竟是兄控。

    松田阵平早就看透了这两兄弟的属性。

    不过, 被绑架的人为什么会被送到一处地方?

    难道说,那些被绑架的人都跟暮井冈山有什么联系吗?

    想到刚刚酒馆老板说起的异常情景, 松田阵平心中一沉。

    他重新翻查了一番暮井冈山的资料, 因为这份资料是萩原研二经人口述总结出来的,所以从内容上来看, 显得不太全面。

    但是从整体上来说, 暮井冈山在这些资料中的形象, 都是积极正面的。这与刚刚酒馆老板所说的那些事情都有所差异。

    究竟暮井冈山是真的无辜,还是在众人面前将自己的罪行掩藏得足够好呢?

    不过可以肯定, 暮井冈山绝对有问题。

    松田阵平赶紧给给萩原研二发了消息, 让他去查一下那些被绑架的人跟暮井冈山有没有什么纠纷。

    那些受害人的身份档案和过往的人生经历, 在萩原研二刚接手这件案子的时候就被目暮警官交给了萩原研二, 所以查起这些东西时应该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hagi, 查一下被绑架的那几个人跟暮井冈山有没有联系。]

    帮松田阵平整理完资料的萩原研二刚刚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没过多久就又收到了松田阵平的消息。

    顶着目暮警官审视的目光, 萩原研二朝他一笑, 打开了手机。

    被绑架人跟暮井冈山的关系?

    早在松田阵平在去找被绑架的人质却在半路让萩原研二查暮井冈山的案子的时候, 萩原研二就已经有了预感, 这跨越了几年的案件多半是有联系的。

    没想到预感成真了。

    萩原研二眨了眨自己因为用眼过度有些酸涩的紫色眼眸, 在心里嘀咕,这件案子还真是复杂。

    一边想, 萩原研二一边从桌旁的档案夹里抽出了几人的档案。

    翻着翻着,萩原研二的眉头慢慢皱起,他将自己的发现总结了一下,一股脑发给了松田阵平。

    紧接着萩原研二抱着资料去找了目暮警官。

    他们先前因为搞不清人质的位置,所以一直在从监控中显示的车辆行驶轨迹推测绑匪可能会前往的方向,但是现在松田阵平发来的消息中隐约透露出了这起案件与暮井冈山的联系。

    萩原研二刚刚给松田阵平发送的消息中就有暮井冈山在他们所推测的方向有一栋别墅的记录。

    所以合理推测,他们应该是被不知名的人绑架到了别墅当中。

    萩原研二过去时,目暮警官的手机里传来了电话无法接通的声音。

    好奇促使萩原研二道:“目暮警官,您今天在给谁打电话呢?”

    一直是无法拨通的状态,难道是个大忙人?

    目暮警官摇了摇头,简单解释道:“我是想给毛利老弟打个电话问问他对这件案子有没有什么看法,但是一直打不通。

    问他女儿说是毛利老弟接了一个委托人的委托,所以离开家了。

    算了,萩原,你有什么事吗?”

    萩原研二把手里的资料递给目暮警官,他已经把自己发现的疑点标注起来了。

    “目暮警官,我大概已经知道人质被绑架到哪里了,可以让提前出发的高木警官准备一下……”

    ……

    荒山别墅内。

    被委托人定性为目击者的几人正在被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一一点明身份。

    他们现在需要给出委托人答案,但是连在场人物的信息都不知道的话,推理也没办法进行下去。

    首先是藤原纪子,早在众人发现头骨时,她的表情就有些不对劲了,一般来说,正常人看到头骨,惊慌失措导致面色煞白是正常的,可是藤原纪子的表情除了惊慌,更多的是悲伤。

    安室透在打开放有头骨的箱子前,已经提前告知了众人里面有什么东西,所以藤原纪子的表情让柯南意识到,藤原纪子并非是毫不知情的受害者。

    在接下来他们揭露暮井冈山就是头骨主人的时候,藤原纪子表达出的对于暮井冈山的敬仰,也不像一个正常师生或者同事的感情。

    谁会经常去给与自己关系并不亲密的老师和同事去扫墓呢?

    同样的,藤原纪子经常看望暮井冈山的行为,本就透露出了他们关系的不一般。

    在柯南利用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微微质疑了藤原纪子之后。

    她就主动暴露了自己是暮井冈山私生女的身份,之所以那么关注暮井冈山,是因为他是她的父亲。

    这下子众人的焦点也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但是藤原纪子依旧声称绑架他们的不是她。

    “是的,藤原纪子小姐的嫌疑是很大,但是除了她以外,田中勇先生,你的嫌疑也一点也不少。”毛利小五郎道,与此同时,长谷川朝也拿出来一份字迹已经模糊不清的纸张。

    上面依稀写着,“米花大学…研究助理员聘用”这样的字眼。

    而在下面的签字栏中签署的名字,就是田中勇。

    这是柯南发现的证据,长谷川朝被交代如果毛利小五郎讲到这里的话,把这份聘用书拿出来。

    田中勇因为刚刚的异常状态已经被村上一郎怀疑是凶手了,更何况这份资料出来。

    村上一郎直接揪住了田中勇的衣领,质问他到底干了什么,他究竟是不是那个幕后黑手。

    因为藤原纪子是女性,所以村上一郎不好开口,但是田中勇的表情明显能看出来他的心虚。

    所以村上一郎干脆直接质询他。

    田中勇被村上一郎勒得脖子和脸通红,连忙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来这里之前可刚刚才接到医院的通知去实习,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去绑架别人呢?”

    毛利小五郎帮他解围:“村上先生,请你先放开田中先生吧,让我们听听他怎么说。”

    田中勇垂下了脑袋,瘫坐在了沙发上。

    他用手抹了把冷汗,无奈道:“我就知道还有这么一天。”

    迎着众人的目光,田中勇道“我是米花大学本校的学生,当初我的学习成绩好,所以一毕业就留了本校当研究员,而我所在的科研组,正是暮井冈山教授的研究组。”

    田中勇这时苦笑了一声,他继续道:“我本来以为这是好事,因为暮井教授的名声很大,而且能力强,这在我进入研究组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了。

    所以我对暮井冈山教授很崇拜,可是当我真正进入研究组的时候,我发现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田中勇握了握拳头,回忆起当初的经历。

    “当年刚进组的时候我就发现,暮井冈山教授的时间大部分都在与各类大人物打交道,约饭、聚会,这样的事情一个月至少不下于十几次,真正用来做研究的时间少之又少。

    但是暮井冈山教授每来一次实验室,我们研究的进度就能快一大截,带我的师兄师姐说教授是天才,我也一直这么认为。”

    藤原纪子听着田中勇的讲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诧开口道:“你要说什么?”

    田中勇刚刚的话让她产生的极大的不妙感,就仿佛自己极力崇敬的东西快要坠落一样。

    可田中勇根本没有理会藤原纪子,不如说,当他说到这里时,一向表现懦弱的他突然笑了一下,紧接着道:“暮井冈山,他根本就是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藤原纪子直接起身,她快步走到田中勇面前,抓住他的胳膊大声道:“你在胡说什么?!我父亲他怎么可能会是——”

    藤原纪子的话截然而止,因为田中勇向她露出了仿佛大仇得报的痛快笑容,这笑容一下子吓到了她。

    田中勇趁机甩开了藤原纪子的手。

    “那些实验数据,是一个跟暮井冈山有联系的人发给他的,暮井冈山只需要我们把数据收集起来,然后由他发给那个人,他就能从那人身上得到准确的研究记录和接下来实验该如何发展的建议。

    这是我亲眼看到的,藤原纪子小姐。

    不然我为什么这个年纪了还要去当一个实习医生?因为暮井冈山发现我偷看到了他的邮箱,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威胁我说,如果我敢说出去,就让我再也混不下去!”

    藤原纪子被田中勇的话冲击得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张了张嘴,不停地说:“不可能,你在骗我,你在骗人,不可能……不可能……”

    已经没有人去管藤原纪子的情况了,毛利小五郎在田中勇说完自己的遭遇后,向他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田中勇先生,请问你跟几年前暮井冈山教授的自杀案件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刚刚才发泄完情绪的田中勇沉默了许久,他的手指扣着沙发的表面,一番不想谈论的样子。

    沉默在众人当中蔓延开来,许久,田中勇仿佛终于说服了自己一样,开口道:“当年暮井冈山教授死的时候,是我递给了他那杯据说会让他死亡的咖啡。

    咖啡是一个黑衣男人拿枪威胁我放进去的,我为了活命,不得不这么做。”

    黑衣男人?!!

    听到了熟悉的关键词,柯南睁圆了双眼!

    第 49 章

    因为长期追踪着黑衣组织的消息, 所以柯南对于黑衣这个关键词的敏感度就像是大海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

    他连忙继续问道:“你说是一个黑衣男人逼迫你那么做的?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

    安室透看向柯南的方向,心里波澜不惊,他本就预料到了这个走向,只不过没想到田中勇对于当年的事情还记得那么清楚。

    不过也好, 这也省的他去引导暮井冈山的死是有问题的了。

    在这起案件中, 组织的存在是不可缺少的。

    不过也只需要让在场的人意识到有组织的存在就好了, 再多的情况,就会以涉及到机密这样的理由移交给公安处理。

    他已经让风见准备好和警视厅交接了。

    田中勇仔细回想了一下, 随后摇了摇头:“我只记得那个人长得不高, 身材很瘦,不过听声音是男人的声音。

    那个男人带着墨镜和口罩, 找到我的时候拿着一把枪, 刚见到我就举起了枪, 剩下的我实在记不得了。”

    “至于他给我的咖啡……他让我去递咖啡的时候语气很确定,就像那杯咖啡绝对会让暮井冈山死掉。当年我本来已经准备好被警方传唤了, 但是他们好像都没有发现那杯咖啡的问题。

    刚刚那位安室先生念出来的法医鉴定说暮井冈山教授死于心脏病, 这我之前是不知道的。现在看来, 那杯咖啡里或许放的不是有毒物质, 而是一种具有强烈副作用的不明药物。

    只不过因为药效散得快, 所以没留下什么痕迹。”

    “我一直以为我被绑架是有人要给暮井冈山报仇,查到了我身上, 所以才一直害怕。真的不是我绑架了大家。”田中勇神情紧张, 极力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

    “好的, 田中先生, 谢谢你的证词。希望你能再回想一下那个黑衣人的样子。”

    柯南有些不死心, 距离他上一次遇到组织已经是很久之前了,这才好不容易抓到机会, 他不想放弃。

    柯南看着田中勇实在想不起其他东西了,只好把话题转向了其他人,眼前的案子更重要。

    除了田中勇和藤原纪子,剩下的村上一郎还没有说出自己曾经有没有跟暮井冈山有联系。

    而一旁的长谷川朝在田中勇说出那杯咖啡可能引起了暮井冈山突发心脏病时,意识就陷入了凝滞。

    药物、心脏病、突然发作、死亡。

    这样的字眼让长谷川朝无法忽视。

    当初他母亲去世时,医生给出的诊断跟这些字句大差不差。

    这就是那个组织灭口的手段吗?

    从他的母亲到暮井冈山,这个组织究竟用这样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得害死了多少人?!

    想起那个组织荒唐的追求目标,长谷川朝哑口无言。

    身边的人还在激烈谈论着什么,可长谷川朝的耳朵里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东西了。

    他现在只想冷静一下,长谷川朝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这是一种不好的感觉。

    “哒、哒、哒。”

    这时,楼梯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木质楼梯因为年久失修,被踩踏得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

    众人抬头望去,一个睡眼惺忪的黑发青年站在楼梯上,他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伸了个懒腰。

    “真是不容易,竟然能睡这么长时间。”青年语气意外得轻佻,他注意到了众人的视线,冲众人一笑。

    黑发青年有着灰色偏蓝的眼眸,长相也十分俊美,鼻子挺直,看上去有些混血的感觉。

    他随后一跃从楼梯上跳了下来,众人被他意外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们围在客厅干什么呢?这么多人,开party吗?”

    黑发青年揉了揉头发,看了看众人的面貌,最终疑惑地看向安室透,仿佛要从他那里寻找答案。

    安室透对上了对方的视线,发现他真的在看向自己,他茫然道:“这位先生,你在问我吗?”

    黑发青年理所当然道:“当然了,安室先生,毕竟我在这里只认识你啊。”

    安室透对眼前人的自来熟感到十分困惑,他只好尴尬笑道:“可是先生,我并不认识你。”

    安室透确实没见过眼前的青年,这位青年也不是他曾经的委托人或者打工时的顾客,如果他见过他的话,按照这位青年这么明显的长相,他应该不会忘记他。

    可是在他对这个青年没有丝毫印象的时候,这个青年却能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

    安室透的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黑发青年这才想起来什么,连忙道歉道:“啊?我没有说过我是谁吗?抱歉,我以为你知道呢?。”

    “我叫西格,刚从国外回来的,那个人应该给你发消息托你照顾一下我吧,你不会忘记了吧?”黑发青年有些困扰道:“还是说,你没有收到消息呢?”

    “那可真是太抱歉了,先生,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安室透这样道,一副完全不认识眼前青年的样子。

    心里却在想,这个人该不会是组织的人吧,托他照顾?难道是朗姆之前说的,和琴酒有关系的那个陌生搭档?

    当时朗姆说的实验室的资料由那个搭档处理,那时候那位搭档据说刚回国水土不服、身体抱恙,所以安室透并没有跟他直接接触,而是把实验室的资料通过邮件发了过去。

    那位搭档也没有什么主动见面的想法,于是两人直到如今都没有见过一次。

    那个人就是西格?

    “好吧,那这件事情等会再说吧,你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是在做什么?”生性喜欢人多的西格倒是挺喜欢眼前这个气氛的,只不过他一出来,众人就把目光聚焦到了他身上,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西格不喜欢别人太过关注他。

    虽然这和他的性格联系在一起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但是西格确实是讨厌别人看他,于是他总习惯于找话题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简称,找背锅。

    这种事情他还蛮擅长。

    众人对这位莫名其妙出现的青年感到疑惑,所以也没人开口回应他。

    片刻后,“毛利小五郎”道:“我们在讨论暮井冈山教授几年前的自杀事件。

    西格先生,我能请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吗?”

    西格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心情还是很好的,不过毛利小五郎的问题倒是让他更疑惑了,他道:“当然是我自己来的啊。”

    “毛利小五郎”语气肃穆道:“自己来的?先生,请你讲具体一点。”

    西格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他递给众人看:“喽,就是这样,用钥匙开门进来的。那个叫暮井冈山的人几年前给我的,说是有机会欢迎我来做客。

    不过我一直在国外,不久前才回来的,所以现在才过来。”

    安室透提醒他道:“西格先生,暮井冈山教授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们该如何确定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呢?”

    听到安室透的疑问,西格理所当然道:“这还不简单,我有和他的聊天记录啊。

    好歹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们之间的聊天记录我都有存档的。”

    第一个朋友?

    众人看着眼前的青年顶多二十多岁的模样,想起暮井冈山满脸皱纹已经五十多岁了,他们怎么可能是朋友呢?

    众人对他的话保持怀疑。

    安室透笑着对西格道:“西格先生,介意让我看一下你们的聊天记录吗?”

    西格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安室透接过他的手机,眼神复杂,“西格先生的手机一直在身上吗?”

    “当然了,手机可是我的命,谁动谁死哦。”西格笑着说出了这句话,安室透却从中听出来了漠视人命的冷漠和认真。

    果然是,组织的人吗?

    安室透笑了笑,翻起了西格的手机邮件。

    西格给他与暮井冈山聊天的邮件都存放到了一个分组里,翻找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安室透抬起头看向西格,问他道:“西格先生,你和暮井冈山的交流一直是围绕着他的研究进行的吗?”

    西格疑惑,随后无所谓道:“是啊,暮井冈山说朋友就是这样的,围绕着对方感兴趣的话题,互相解决对方的困难和疑惑。”

    安室透看向田中勇,对他道:“看来田中先生并没有说谎,这位西格先生,就是当初你看到的和暮井冈山教授聊天的人吧。这些邮件中的内容,和你刚刚讲述的内容很像。”

    田中勇拿过安室透手中的手机看了一眼,他又扭头看向西格,眼神有些不敢置信,他喃喃道:“确实是他,不过这怎么可能,他这么年轻,几年前应该更小一点,他怎么可能就是暮井冈山教授研究成果的真正主持者……”

    西格听了田中勇的话,朝他一笑,“我就当你夸我啦,这位不知名的先生。不过我从小到大都是天才,这种事情我又没办法控制,你别伤心啊!”

    西格这句话简单又直白,让田中勇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安室透在西格说完话后,将从田中勇手里拿回来的手机直接翻到了最后一封邮件,他打开看了看,然后道:“我或许知道暮井冈山教授引来杀身之祸的理由了。

    答案就藏在西格先生的手机里。”

    安室透将邮件念了一遍,而后说出了自己早就知道的事实:“当初与暮井冈山教授签订合约的投资人与暮井冈山教授有过约定,不能将研究结果公开。

    但是暮井冈山教授违反了约定,导致了投资人的不满,因此,投资人买凶杀害了他。”

    随着安室透话音的落下,暮井冈山的真实面目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西格挑了挑眉,当初暮井冈山确实跟他隐晦得说过一些被投资人威胁的话,只不过他的投资人,不就是自己的组织嘛。

    所以西格也没太当回事,谁知道组织真的下了狠手,也不知道暮井冈山干了什么,让组织这么不相信他。

    算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不过要不是组织投资了暮井冈山,自己还不一定能认识他,暮井冈山或许也不会死,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西格伸了伸懒腰,朝安室透索要自己的手机。

    “之后可能会有警方找你调阅你跟暮井冈山的对话,西格先生可以提前把你们的对话拷贝一份放在u盘里。”

    西格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不就是怕组织的其他资料被警方发现嘛,波本不愧是日本情报组的精英,做事这么小心谨慎。

    “看来我们不需要继续推理下去了。您说呢?藤原纪子小姐。”

    毛利小五郎朝着藤原纪子道。

    在当初暮井冈山死亡的事实都已经摆在面前时,再怎么推理也不过是一种结局。

    所以,最后的委托人——

    从西格的邮件与田中勇的话相符合开始,就已经一句话也不说,面无表情坐在位置上的藤原纪子小姐,已经彻底放弃了掩藏自己。

    第 50 章

    众人的视线都被西格的手机吸引, 自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藤原纪子。

    藤原纪子听到毛利小五郎的话后,掩面苦笑了一声道:“毛利先生,我是不是很蠢啊。”

    听完了他们的对话,藤原纪子心目中暮井冈山的父亲形象已经彻底崩塌。

    她迟钝地回想, 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呢?

    是因为有人告诉她, 父亲的死亡是假的, 他不是自杀,而是被人陷害杀死的。

    她当时想着什么?

    一定要让父亲死亡的真相公之于众, 还父亲一个公道。

    对于她来说, 在母亲死后,未曾见面的父亲就已经是她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人了。

    在几次用陌生人的身份和父亲接触的过程中, 她更是将父亲的温文尔雅、体贴刻入了心里。

    她无论何时都在想, 自己有着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虽然他并不认识自己,但是光是这一点, 就已经足够让藤原纪子沉溺在幸福中了。

    可是现在呢?

    父亲的性格是假的, 学术成果也是假的, 那她追逐的父亲, 究竟哪里还是真的?

    藤原纪子的内心摇摇欲坠, 在绝望中,承认了自己是协助一个人讲他们困在这里的。

    “那个人是谁?”长谷川朝看向藤原纪子, 发觉自己和她似乎有些同病相怜, 最重要的亲人都被组织害死, 而自己却不知道真相。

    藤原纪子摇了摇头, 道:“我不知道, 那个人联系我的时候总是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我看不清他的样貌, 他想让我去引导你们查出我父亲……不,暮井冈山教授的死亡真相。”

    “当初他以暮井冈山教授的崇拜者为身份接近我,因为他所说的暮井冈山的事迹很详细,所以我相信了他。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他告诉我他发现了暮井冈山教授的死并不简单,所以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查明真相。”

    藤原纪子看了一眼毛利小五郎,继续道:“也是他说毛利小五郎先生的推理能力特别厉害,如果让毛利小五郎先生查的话,一定会让真相水落石出。”

    安室透看着藤原纪子悲伤的样子,也不愿意再刺激她了,轻声询问她:“所以,一切都是那个人的谋划,是吗?”

    藤原纪子点点头,神色有些羞愧:“因为我并没有能力去查明他所说的真相,而那个人告诉我一定要相信他,再加上……暮井冈山毕竟是我的父亲,所以我就……”

    “我明白了,藤原纪子小姐。等会警方来了以后,请你如实说出刚刚说的话。”

    “警方?”藤原纪子惊讶地抬起头。

    “警察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我明明把你们的手机都——”

    “但是你并没有收走柯南身上的定位装置,就是他胸口上别着的福尔摩斯样的胸针,那是科学家阿笠博士送给他们侦探少年团的联系装置。

    从一开始,阿笠博士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位置,只是因为柯南的请求,才没有马上报警。

    毕竟那个孩子,可是对未知和谜团有着非同寻常的好奇心呢!”安室透笑了笑,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隐瞒有什么不对。

    在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推测出几人的所在位置时,阿笠博士就已经给高木警官打了电话,说柯南跟着毛利小五郎出门已经好久没联系上了。

    根据柯南的定位显示,两个人目前所在的位置就在暮井冈山家的别墅那里,希望高木警官可以帮忙寻找一下柯南和毛利。

    而这时目暮警官也发来了人质可能所在的位置,高木一下子被两份消息搞得头晕眼花。

    难道人质和毛利小五郎先生在一起吗?

    绑架犯难道还绑架侦探?这不就是引狼入室吗?

    想归想,高木还是很快展开了行动,他带领着几位同僚快速包围了暮井冈山所在的山脚,封死了所有的路,打算把犯人围困住。

    紧接着,高木带着被松田阵平抛下的长谷川明安一起,闯入了暮井冈山家的别墅中。

    大门被砰地一声撞开,高木举着枪,大声喊道:“不许动!”

    客厅中的推理刚刚尘埃落定,众人经过那么久的推理,早就饿的不行了,于是西格贡献出了自己的泡面。

    此刻众人正人手一碗泡面吃得正香,尤其是从昏睡中醒来被众人夸赞得飘飘_欲_仙的毛利小五郎。

    高木突如其来的开门,吓得众人差点扔了手里的泡面,而毛利小五郎直接被呛住了,此时正敲着喉咙咳嗽得快要不省人事了。

    高木看着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他们真的是来找人质的吗?!

    真的不是误闯进了人家正在举办的泡面party吗?!!

    熟识高木的安室透放下泡面,来到他的面前,笑了笑道:“高木警官,你们来了,总之,事情已经结束了。”

    “安室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高木警官瞳孔地震。

    高木一旁的长谷川明安已经快速坐到了长谷川朝的身旁,因为从小一起长大,他熟悉哥哥现在的表情是有些难过的。

    长谷川明安墨绿色的凤眸担忧地看着长谷川朝,生怕他出了一点事情,“哥,你没事吧?”

    长谷川朝摇了摇头,安慰长谷川明安道:“我没事,只是有些饿了。”

    “明安。”长谷川朝的表情突然严肃,长谷川明安以为他哥要给自己讲什么大事,于是竖起耳朵准备认真听。

    只听长谷川朝神情难过得快哭出来了,他道:“藤椒鱼味的泡面真的好难吃!”

    “……哥。”

    长谷川明安无奈了,他哥好像不论干什么都能把正经事引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去。

    “下次绝对不能在家里买奇奇怪怪味道的泡面。”长谷川朝严肃道。

    “好,没问题。”长谷川明安满口答应,心里想,哥你什么时候让我吃过泡面啊?

    在家里不都一直是你在做饭吗?

    殊不知被绑架了几天饿得头晕眼花的长谷川朝已经深刻地明白了,屯粮食是怎样的重要,没有新鲜的事物,一桶泡面的存在到底有多重要。

    尽管他手里的泡面难吃到爆炸,但是长谷川朝的胃竟然还在渴求着泡面的进入!

    “好了,明安。”

    长谷川朝放下手里的泡面,轻轻把自己的弟弟抱在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不要担心了,哥哥好好的。”长谷川朝在长谷川明安的耳边轻声道,声音温柔得仿若春日的暖阳一般。

    “嗯。”长谷川明安低着头,把下巴抵在长谷川朝的肩膀上,他闭着眼睛,让旁人看不清他眼睛里的神色,双手回抱住了长谷川朝。

    “喔噢。”一道陌生的声音从突然从两人身边响起,西格顶着一张异常俊美的混血脸凑到了两人面前。

    “好感动的兄弟情深。”西格感动道,他灰色偏蓝的眼睛里闪着光。

    他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首先暂且不提这个人是谁,单凭这句话,长谷川明安差点一拳挥到这个人的脸上去。

    长谷川朝放开了弟弟长谷川明安,翠绿色的眼眸看向西格,语气疑惑地对西格说:“抱歉,西格先生,我没有听明白你在说什么。”

    西格看着眼前引发绿眸,温柔得不像样子的长谷川朝,心里生出了荒谬的感觉。

    真的,一点都不像啊。

    无论是性格还是什么,西格在心里想。

    而表面上,他笑嘻嘻地对长谷川朝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只是第一次看见兄弟抱在一起安慰彼此,所以有些好奇而已。”

    西格说完以后,就离开了两人,重新端起了自己的泡面吸溜了起来。

    分明是一副成熟的样子,吃起泡面来却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长谷川明安眯了眯眼睛,把长谷川朝的视线重新吸引到了自己面前,“哥,别管他了,不喜欢吃就不吃了,我给你带了吃的。”

    长谷川明安从口袋中掏出了他在离开酒馆时找老板买的饼子,递给长谷川朝。

    长谷川明安包得很仔细,饼子还是温热的。

    “我就说刚刚抱你的时候感觉有一个东西,谢谢明安啦!”长谷川朝接过饼子,笑着对自己亲爱的弟弟道。

    “对了,哥,你有没有看见松田前辈?他不是在我们之前就上来了吗?”长谷川明安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松田阵平的身影,于是疑惑地问长谷川明安。

    “松田?我没有看到他呀。”长谷川朝这样道。

    “等等,外面不下雨了吗?”长谷川朝发现长谷川明安的衣服是干的,没有半点被雨淋湿的感觉,疑惑问他。

    “没有啊,最近这两天都没有下雨。怎么了,哥?”长谷川明安有些看着自己的衣服,不明白哥哥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嗯……因为我们是因为下雨,所以才没有贸然离开这个别墅的。”长谷川朝解释道。

    可是如果外面没有下雨,那这两天围绕着别墅的雨水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一个穿着黑西装的身影推门而入,来人带着黑色墨镜,满脸得不耐烦,身上被水淋湿得透透的。

    仿佛刚从水里游泳出来的黑豹,又像午夜凶杀现场的杀人魔!

    众人又被吓了一跳。

    “究竟是谁啊?在别墅外面装了个人工降水装置!我为了拆那个玩意,身上都被淋湿了!喂!明安,外套借我穿一下!”

    松田阵平靠近别墅的时候发现整栋房子都被人工降水装置覆盖着,他淋着水靠近窗户时,却发现毛利小五郎正在客厅里做着推理。

    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友人长谷川朝正坐在沙发上,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是起码安然无恙。

    于是判断出人质无事后,松田阵平就去拆那些降水装置了。

    谁能想到那些装置根本没有开关,只能纯靠拆卸把水停住。

    “啊啾!”松田阵平打了个喷嚏,感觉自己现在十分的不好。

    而对面那一对兄弟现在都没有人给他件衣服,还在“你别了让我来,不,让我来”,这样的循环状态。

    真是没爱了!

    haji,你赶紧过来吧,我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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