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欲眠用手帕把手指里里外外一根一根擦拭干净,她的身上沾了一股子燃香的味道,皱了皱眉头准备回酒店洗个澡。


    谢韵见傅欲眠跟她那个嘴巴很毒的助理离开了现场,好奇地问:“陆陆,你和傅总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我刚才看见傅总她在走之前往我们这里看了好几眼,那眼神真是令人捉摸不透,还挺吓人的。”


    “你胆子可真大,我都不敢看她。”陆清酌能想象得出来刚才傅欲眠看向自己的眼神,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走到正在和沈识君交谈的苏澜面前,笑了笑:“澜姐,你家里的事都处理完啦。”


    苏澜是陆清酌的经纪人,只要陆清酌不作妖不搞出别的小动作自毁前程,两人就是最好的朋友。


    当她收到沈识君发来的邮件时,远在两千公里之外的苏澜恨不得直接瞬移到海南的剧组,一边在天上飞一边感叹陆清酌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居然被国内外鼎鼎大名的沈识君给看上了。


    “是啊,我放心不下你买了机票就飞过来了。”


    苏澜微笑着朝沈识君点点头,她还是第一次来沈识君的剧组,之前也带过几个刚出道的小演员,但是都没激起什么水花,更不要说是进这么大的剧组拍戏了。


    不过小道消息流传,这部电影背后的金主还没出面,沈识君也只是照着她的吩咐办事,就连整个剧组拍戏用的这座岛,都是那位神秘金主花了几百个亿买下来度假用的。


    ·


    拍摄场地暂时定在了一栋三层的小洋楼,这是尤苏和白余发生矛盾的第一场戏,刚才沈识君磨破嘴皮子讲了两个多小时戏,傅欲眠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一座孤傲清高的白玉雕塑。


    午后阳光正盛,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海风裹挟着海水的味道。


    几人的头顶被木棉树的叶子笼罩着,陆清酌总觉得有点热,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风扇吹了吹领口,将头发拢到耳后,露出雪白光洁的额头。


    她的额头饱满漂亮,五官明媚浓艳,是属于浓颜系的长相,一般清淡的妆容根本招架不住她的五官。


    曾经有黑粉说她是整容脸,陆清酌气不过直接来到医院拍了个检查报告,把自己的检查证明发到了网上,让那群人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整容了。


    也不知道这群人究竟有多大的怨气,死逮着她一个人不放,非要损她到身败名裂才肯收手。


    不过不好意思,他们惹错了人。


    “第一场戏,尤苏被父亲从相当于北京城这样的地方,送到了一座偏远的小岛上,再加上只有十七岁年纪小,所以她刚来到海镇的时候又气又难过,看谁都瞧不起。”


    沈识君跟陆清酌讲了一下最基本的情绪转变,下意识就想把手放在她的肩头安抚性地摸一摸,然后就对上了傅欲眠那双看尸体般的冷冰冰的眼神。


    “……”


    得,不给摸。


    陆清酌听着沈识君给她们讲最基础的带入方法,不知不觉间就走了神,将目光放在了傅欲眠专心致志看剧本的……嘴唇上。


    傅总的嘴唇颜色是淡淡的红色,像初生的玫瑰花瓣一样,肯定是香香的软软的。


    “技巧就讲到这里了,具体应该怎么演就看你们自身的表现……”


    傅欲眠翻了一页剧本,似乎是心有所感,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陆清酌一眼,而陆清酌却像是偷窥被抓包一样,尴尬地攥紧了手里的剧本。


    掌心微微渗出了点汗水,也不知道是在紧张等一会儿的拍戏,还是刚才傅欲眠那若有所思的一眼。


    这场戏看着很简单,实际上却是一个长镜头,需要场景中的演员在一镜到底的过程中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尤苏和白余第一次交锋的亲密戏。


    这场戏不用接吻,但是陆清酌只要一想到后面的剧本里面有“接吻”的场景出现,她就开始头皮发麻,看着傅欲眠的眼神也开始心虚起来。


    傅欲眠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就非要拍吻戏么,她是背后的投资人,难道就不能让沈识君改剧本么。


    陆清酌头都要大了,但是箭在弦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否则对不起沈识君对她的信任。


    这场戏是尤苏耍大小姐脾气,摔碎了白余给她炖的那一碗鲫鱼汤,还扬言再这么管着自己,她一定会给对方好看,然后白余就昏倒在了她的面前,尤苏愣了一会儿将她打横抱起送到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亲了一下白余的嘴角。


    亲嘴角……


    还是亲傅欲眠的嘴角。


    陆清酌咽了咽嗓子,抬起头求助似的看向傅欲眠,但是却没料到对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平淡地看了她一眼。


    陆清酌:“……”


    她愣了愣,抿紧嘴唇,决定为了艺术献身。


    ·


    傅欲眠端了一碗奶白色的鲫鱼汤,迈着细碎轻盈的步子走上楼梯,透过门缝看见了抱着小腿蜷缩在藤椅上的陆清酌。


    她没那么着急进去,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板:“我给你炖了鱼汤。”


    “我说了我不喝!”陆清酌抬起头,气急败坏地走到门口,居高临下盯着这个给她送汤的omega:“我没把你当保姆,你也最好不要这样管着我。”


    傅欲眠端着鱼汤的手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这个无法无天的娇纵alpha,轻声细语道:“我和你母亲是很多年的朋友了,我必须要照顾好你,你住在我的家里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你就要听我的话……”


    “啪——”


    那个装着鱼汤的瓷碗被一只手甩飞到了门框上,四分五裂,陆清酌抱着手臂,企图在面前这个omega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愤怒,但是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傅欲眠像看着一个生了病暴怒无常的孩子一样看着她,然后缓缓蹲下.身体,一句话也没说,蹲在地上把碎裂开来的瓷碗碎片一块一块捡起来。


    在捡起其中一块碎片的时候,一丝鲜红的血迹顺着傅欲眠的掌心滴落在地板上。


    陆清酌愣住了,一只手下意识就抬了起来,这个时候傅欲眠已经站起身,轻轻地看了陆清酌一眼,双手托着碎片走了出去。


    陆清酌赶紧跟了上去,周围一群工作人员在沈识君的示意下没有停止手头的工作,反而是一直在跟着拍。


    她接过傅欲眠手里的碎片,握着对方的右手手腕,看见手心那一道逐渐渗血的划痕,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先给你冲一下伤口。”


    陆清酌带着傅欲眠来到厨房用水冲干净手心的血,伤口不深,但是很长,几乎贯穿了傅欲眠的整个手心。


    也是,她那样娇嫩细腻的肌肤,只是不小心被瓷片轻轻一划就破了。


    拍摄暂停,沈识君十分满意地盯着监视器:“好!过!休息半小时!”


    “陆老师!这里有创可贴!”


    “傅老师的伤口好像还挺深的,要不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谢韵拿来了剧组备用医疗箱,正要打开酒精瓶的盖子,陆清酌制止了她,指了指那瓶医用碘伏:“换一瓶,酒精很痛,不能给伤口消毒。”


    陆清酌处理突发事故很有经验,想当年她拍摄的时候,总是磕磕碰碰,少不了流血受伤。


    “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傅欲眠摇摇头,目光落到陆清酌小心翼翼却轻柔握住她腕子的那只手上:“只是小伤口,纱布包一下就行了。”


    “第一场戏不错。”沈识君站在蹲着的陆清酌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的傅总受苦了,还不好好安慰安慰人家。”


    陆清酌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全部都是在戏中,沈识君没有喊ng,而是将这一条保留了下来,而且她的“临时发挥”似乎已经改了剧本。


    “傅总,我们拍的这一场好像没有捡碎片的戏。”陆清酌用纱布把傅欲眠的掌心缠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打了个标准漂亮的蝴蝶结:“这是你临时加上去的吗?”


    傅欲眠盯着陆清酌那双修长漂亮的手看了许久,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指尖和骨节透出健康漂亮的浅粉色。


    陆清酌喊了她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