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程的力气特别大,至少被打的刘鑫四人是这种感觉。


    棍棒砸在他们后背的时候,五脏六腑疼得快裂开了,耳朵和鼻腔都莫名有股子血腥味。


    四人停手转过身,怒目圆睁地看着他们身后的男生。


    从他们的缝隙中,安程看到白卿抱头蜷缩在一团的身影,军训服上面都是湿漉漉的脚印。捂着脑袋的手上,关节都被擦出了血,与原来冷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安程的声音发冷:“你们在干什么呢?”


    刘鑫被敲了一闷棍,心里火着呢,“你又是谁,劝你赶紧走,不然我们几个打死……”


    “我问你们,”安程一脚踹在刘鑫肚子上打断他的话,“在干什么呢!”


    其余三人见情况不对,互相对视一眼,打算一起把人制住打一顿。原本在门口守着的人,眼看着形势不太好,也跑过进来加入战斗。


    结果拖把横扫过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躲得过去的,呲牙咧嘴地捂着被打的地方。


    安程走到白卿身边,单手扣着人肩膀把人带起来,“白卿,疼得厉害吗?”


    “我没事,程哥,谢谢你,”白卿的声音在发颤,“我们出去吧。”


    安程环视一眼,“等我一会。”


    他把白卿带进厕所的隔间,等人站稳再松手,“把门扣上,我让你出来再出来。”


    白卿有些迷茫,站在隔间里面很听话的没有动,“程哥,你要做什么?”


    俗话说,有仇就得当日报,不然后面还不知道要等到多久。


    安程捏了捏拖把,朝着虎视眈眈却又不敢上前开打的刘鑫几人走过去。


    在下不才,上个世界穿的就是南征北战的大将军,用的武器就是长枪。


    白卿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他走出厕所的时候,厕所门口站着五个人,都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将他直接往里推,然后就开始打他。


    明明其中任何一人他都没见过,更不可能得罪。


    若是两三个人,他还能挣扎,可是五个人,他就只有挨打的份。


    疼得厉害的时候,他甚至在想,是不是父亲的债主追到了学校,为了讨债。


    好在安程来得很及时,白卿身上的伤不是很重,只是最开始的时候会很疼。等身上的疼痛减弱了些,白卿的意识也变得清醒了不少,开始担心程哥打不过他们受欺负。


    可是隔间外面,哭天喊地的声音惊天动地,却没有听见一点安程的声音。


    程哥……这么厉害吗?


    安程用带水的拖把指着刘鑫,“哪个学院,什么专业的?”


    刘鑫已经被打得服服帖帖,躺在地上只是动一下都疼得厉害,慌忙解释,“不是财大的,就是进来借个厕所。”


    安程冷笑,军训鞋踹在他腿上,“是借厕所,还是来打人?”


    刘鑫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眼珠一转,平平无奇的脸上满是迷茫,“怎么可能是来打人的,都是误会。”


    说话间,厕所外面突然传来喧闹的人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如果他们看见这副场面,那就是安程打别人了。


    安程心中冷笑一声,扔掉拖把,握紧拳头,狠狠地……


    往自己脸上来了一拳。


    人群瞬间涌进厕所,他们看着厕所地板上满地的水渍,和在地上挺尸的六个人,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


    直到一名胆子稍微小一点的同学高声大喊:“啊!!财大死人啦!”


    刘鑫五人其实都清醒地睁着眼,安程虽然下手重但也不会真的把人打晕过去,至于这名同学为什么会高呼这么一句,是因为他看见安程嘴角流血,一脸安详地躺在地上。


    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刘鑫五个人:……


    一扇隔间突然被打开,穿着军训服的男生从里面冲出来,视线落在安程身上,整个人像是被吓到了愣了一瞬,紧接着他跑到安程身边蹲下,小心翼翼地去探安程的呼吸。


    白卿都快要吓死了,脸色比挨打的时候还要白,语气发涩,“程哥……”


    安程知道是白卿,暗地里扯了扯他的裤脚。


    告诉他:我没死。


    但是围观群众不知道,开始有人火急火燎地打电话。


    “喂,校医院吗,快来操场这边的男厕所,有人好像死了。”


    一句话吓死医生,直接冲出办公室跳上救护车。


    救护车往操场这边赶过来的时候,很多双好奇的眼神都看着车顶上的明灯,心中好奇又是哪个同学体质不好晕过去了。直到他们休息的时候掏出手机,看到论坛上面的大大标题。


    惊!有人在男厕所打架,打死人了!


    陈贺本来心情很好,坐在一边扭开瓶盖,开始喝水,还与身边的人聊着天畅想大学生活。


    直到有个同学把手机举给他看,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安程很快就被送到校医院。


    救护车上的时候,医生简单看了伤势,除了脸上那一拳,硬是没看出什么大问题,可是人就是不醒,皱着眉头脸色苍白,看样子随时都会死掉。


    主要是安程长着一张俊美端正的脸,又一贯的酷哥气质,没人能往他在装晕的方向想,也没人知道,为了让脸色看起来难看,他一直憋着气呢。


    医生问白卿打架的细节,白卿痛苦地垂下头,话音中带着抽泣,“程哥为了保护我,把我藏进隔间了,我没看到。”


    医生手忙脚乱着,还要安抚白卿,拍了他肩,“别太担心,会没事的。”


    刘鑫五个人也被拉到了校医院,只不过他们是被赶过来的保安带着走过去的,毕竟只听说死了一个人,只派了一辆救护车。


    他们脸上都没什么挨打的痕迹,保安以为他们就是身上磕了碰了,就不喊救护车了。


    刘鑫心里有鬼,哪里肯去校医院,说伤得不重,手里还有事呢得回去做事,奈何保安是个热心肠的大爷,硬是给人按住了,见他们腿脚好像有点不方便,还多喊了两个保安帮忙扶着。


    刘鑫五人这下是真没办法了,压根走不掉!


    安程下了救护车,被直接抬到放射科,脑部胸部ct一起照,片子很快出来,瞧着没什么问题。


    医生一琢磨,担心是什么遗传病史,又叫来护士打算给安程抽血。


    安程感觉到一丝危险,猛地睁眼深吸一口气,大汗淋漓浑身虚脱一般,虚弱地看向白卿,“这是哪里?”


    安程的演技好得出奇,白卿都有些不确定了,“程哥,这是校医院。”


    安程垂下眼,陷入沉寂。


    他的周身似有一丝落寞,被欺负却不善言辞不肯表达的苦涩,沙哑地开口,“医生,我没事了,让我静静吧。”


    医生哪里能轻易走,又是做了一遍检查,确定没什么问题,才狐疑地离开。


    白卿很是体贴地送医生出门,“姐姐,我照顾程哥,放心吧。”


    医生出门后,小护士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医生笑问:“想说什么?”


    小护士,“那个同学刚刚一直昏迷不信,现在却又这么神奇地好了,有点……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医生有些无奈地捂着额头,“这小子装病呢。”


    “走吧,去看看另几位。”


    她们刚走出病房没多远,安程就跳下病床,十分生龙活虎。


    白卿走到床边看他,“程哥的演技这么好,我都要被吓死了。”


    安程摆手。


    在下不才,曾经当过影帝的老师。


    安程按着白卿消瘦的肩膀,将人按坐在床上。


    白卿有些疑惑,看着安程半蹲在自己身前,将病床旁边的柜子打开,熟练地掏出里面的碘伏、绷带、棉签,还去厕所洗了个手消毒。


    等到回来,他握着白卿的手腕端详时,掌心带着丝丝凉意。


    白卿有些拘谨地低头,看着安程用沾了碘伏的棉签在他的手上消毒。


    他的骨节处破了好几处皮,按理是痛的,但是现在只感觉到微微的痒,手上的肌肉都不自觉地发酸发麻。


    白卿让自己振作起来,语气轻快地说:“谢谢你,程哥。”


    安程的语气很淡,一如他往常,“你都叫我哥了,应该的。”


    浅浅淡淡中却有一丝温暖,就像此刻夏日的阳光斜射进凉爽的病房中,是温柔而平静的。


    手上处理完,安程抬头,浅褐色的眸子印着白卿的身影。


    “身上。”


    “啊?”白卿没反应过来。


    “身上的伤,我看看。”


    白卿有些不好意思,他从来没有光着膀子过,打篮球的时候再热也不掀衣服,这方面他是比较保守的。


    可是程哥他是为了自己好,看一看伤又不是干其他的,没什么的。


    白卿开始解绑在衣服外面的腰带。


    安程注意到白卿闪躲着目光,耳廓隐隐发红,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白卿,你是gay吗?”安程直接问。


    小说里面主角受都是被迫的,没有明确说明他的性向。如果白卿是gay的话,那让他在自己身前脱衣服,跟要求女孩子在男生面前脱衣服有什么区别?


    白卿捏着腰带的手紧了紧,有些难以启齿。


    他垂下头,无地自容,“是。”


    安程点头,“那找护士帮你看吧。”


    安程绅士地退到走廊外,并麻烦一位护士小姐姐。


    白卿脸还是红成一块,女生面前,他就不会害羞了吗!


    安程在走廊上静了一会,李钰的电话就打过来,“安程,你没事吧。”


    “没事。”


    电话那头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们现在在哪,今天的事情闹得太大了,辅导员要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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