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走中,王槿之似乎感到被什么窥视一般。她抬头朝上看了看,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王槿之便继续神情淡然地走在走廊中。
但看似平淡走在走廊中的王槿之,却在脑海里悄声问系统。“刚刚是不是有人窥视我?”
“有可能。”系统翻了翻资料道。“这个世界是《末法巫师》这本书的衍生世界,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生物。你小心点。”
王槿之点点头。
在快要走到拐角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楼道那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像是许多人在上楼。她又立即调头,快步跑向另外一个拐角,身影很快消失在那里。
王槿之清瘦的身子拢在大了两号的衣服里,瘦削的背脊挺而直,气场强大,看起来倒不像医学生,而像是一位庄严的女医生。
“真神奇!”
王槿之边走着,边试着查看脑海里的记忆都有些内容,没多久她便看到一段非常奇怪的记忆,里面光怪陆离的世界仿佛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发光的水晶球,一群穿着黑袍的人,无人讲课却认真听讲的众人,会哭泣的老狗,几个小朋友看着她的画面,以及一些杂乱的生活片段。
最后便定格在一个光裸着上半身的恐怖木雕上。
原主似乎对这个美人木雕,印象格外深刻。像是被她冥想过无数次一般,可以分毫不差地在记忆里还原出那幅诡异的画面——半人半骸骨的女子抬头望天,以极为诡异的姿势盘坐在地上。
“统,是不是技术部出错了?”
原主的记忆非常杂乱,王槿之认真地一段段查看着她记忆里的每段信息,看看能不能从这些零碎的画面中分析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你给的原主记忆好像不太全?”她抽空向系统询问道。
系统在王槿之的脑海里道。“就这么多。”
“这具身体的灵魂曾经被这个世界的奇异磁场摧毁过…灵魂都不在了,没办法。”它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在犹豫什么。
“好吧。”王槿之也不强求,只是有点遗憾罢了。
这时候系统却突然向她道歉了,吓了王槿之一跳。
“对不起!”
说出这句话,系统似乎整个都放松了许多,向她坦白道,声音很沉重。“王槿之,我想向你坦然一件事……你这次并非单纯地继承记忆。”
“因为搜魂手法太过阴毒,很大概率会使被搜魂的人灵魂消散,彻底泯灭…简直罪大恶极!”系统说着就露出对此法严重的厌恶之意,骂了一句。
“只有那些不择手段的冒牌系统才会那样做这种事!”
“甚至有些系统还会设法洗去任务者的记忆,窥探对方心声,成为它们获取利益的傀儡!”
王槿之不明所以地看着它,不明白系统绕这么大圈,到底想说什么。
系统顿住,深吸一口气,收敛了一下对那些无良系统的怒气,然后微垂着脑袋,对王槿之低声征求她的看法。
“二槿你也知道,每个人的记忆对于每个人都是生存过的标志。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珍贵的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嗯,所以?”王槿之盯着它,嘴角紧闭着,缓慢地点了点头。
说真的,看着像是在几乎像是在认罪的系统,让王槿之有些莫名的有点慌。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系统这么认真!
系统不认真的时候,她都被坑惨了。认真了,那岂不是……深渊巨坑!
王槿之现在已经边查看记忆,边走出了医学院,绕过了整整一条街。此时却因为脑海里的那家伙的突然道歉,惊恐地停住脚步,在脑海里看着系统。
系统并不知道王槿之此刻在想什么。它也认真地与王槿之对视着,语气异常真诚。但似乎是想给王槿之一个心理准备,还在绕圈子劝她。
“常言道,人死如灯灭,再多后悔的事都应该放下。并没有人有资格去窥探别人的记忆!”
系统似乎意有所指道。“哪怕那个人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你!”
王槿之感到它终于快讲到重点了。她把系统的话在脑海里品了品,顿时察觉出味来。这番话不就是她每次穿越的人都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吗?
王槿之不知道系统它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透露出来的东西已经让她猜出了一些东西,比如英雄是自己的恋人,比如她每次穿越的尸体的身份。
难道选自己作为任务者,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吗?
当然,这些王槿之是不能直接问系统的。系统说得这么委婉,这样绕圈子,肯定是有什么规则在限制着它不能说,问也是白问。
“不过,我有这么坏吗?”王槿之想了想她上个世界和上上个世界的那些恶毒炮灰的形象,顿时打了一个寒战,扪心自问道。
系统没有理会王槿之的怀疑鬼生,还在抑扬顿挫地解释着。说开了,它便索性就讲明白了。“很抱歉,我的确欺骗了你。”
“隶属官方的正牌系统本身只能查询这人生前的功劳簿,是不允许我们索取任何小世界人或者任务者的记忆的。”
“这个世界我之所以能给你记忆,是因为原主的灵魂已经碎得救不回来了。你和原主的灵魂本源一致,所以我才在征求主神公司官方的同意后,破例将你俩融合了。”
“所以你并不是继承了记忆,而融合了她的灵魂。”
王槿之闻言,莫名地看了系统一眼,好似在说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说。
系统已经低下头,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认真道。
“很抱歉我未经你的允许,就融合了你们,我真的很抱歉!”
“融合后,我还想要掩盖过去!对不起!”
王槿之松了一口气,看着系统弯下的腰,愣神了半晌,然后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正当系统以为王槿之已经原谅自己的时候,她的笑脸却突然咔嗒一下,撂了下来。
系统心中一紧,但又当它以为王槿之不原谅自己时,却听王槿之说。
“扯哩咯儿楞!”
“什么?”系统一脸懵逼地看着王槿之。
“吓死俺了!”王槿之操着一口不知道从哪学的口音,拍了拍胸口。“你搁这么认真,我还以为你想咋坑我哩!就这?”
“就这!”
“我不是…”她活动了一下脖颈,露出了一副东北大老粗的模样,翻着白眼道。“没啥子影响嘛!”
“好了,心善的大系统!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我会替那小姑娘多看看这个世界的!”
王槿之摆摆手。
说这句话时,她已经恢复了正常普通话,神情肃然。
系统看着王槿之在脑海里继续研究那木雕的背影,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喃喃道。“……这不有语言天赋的嘛?”
“只是懒得学吧?”它怨念地盯着她。
王槿之走在街上。
每条街道她都会下意识看看丢弃在角落的废纸箱,里面几乎装满了死老鼠,大约有二三十只,格外渗人。
王槿之在距离那个医学院已经很远的一个分岔路口,停了下来。
然后,让系统在脑海里翻译,王槿之模仿着它的话,口音古怪地用英语,向旁边的摊贩问。“先生,地牢怎么走?”
那个摊贩比较年轻,此刻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脚边。王槿之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只嘴角渗血、肚皮鼓胀、在做最后抽搐的黑老鼠。
亚伯抬起头来,咖啡色的眼睛清晰倒映着王槿之的身影,瞳孔异常冷静。
“往右走。”
“通过那个街,再一直直行,直到看到那个红房子,向右继续绕个弯,就到了。”
“散客油。”王槿之感谢道。
这位年轻的摊贩并不在意王槿之口音为什么那么怪,也不在意这时候为什么有人会要去地牢,说完又继续神色冷淡地看着那只死老鼠。
王槿之便不再打搅他,对着这位系统告诉她的叫做亚伯的年轻人道完谢后,便走了。
“应该还来得及。”她看着太阳的方向估摸了一下时间,应该来得及救晚吟姐,便顺着街道继续往前走。
边走着,王槿之的目光又对上了原主记忆中的那个木雕图案。
“咦?”
突然,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凑近朝那泛着冷光的绿色手骨看去。
那纤细苍白的指骨上似乎写着什么,因为密密麻麻的一片,不仔细看还以为木雕的整个指骨原本就是绿色的。
王槿之想要看清那些如同像是湿木上布满了多年的霉菌一般的发光的图案,到底是文字,还是什么?
在她快要看清的那一瞬间,视线突然模糊了一阵。
恍惚间,王槿之似乎看到那个木雕活了一般,并非像高超技师赋予了物体灵性的那种活,而是像真的活过来了。
随着一种非常饶舌的未知语言从那个木雕口中吐出,王槿之的周围出现了一个快速旋绕的泛着荧光的图案。
王槿之想要记住那句话,那些字却像是有生命一般,她一个字也没有记住,还弄得头痛欲裂。准确说也不是头痛,而是一种坐落在灵魂上的撕裂的感觉。
等那个泛着幽幽绿光的图案慢下来,王槿之才看清那是一个蓝色的六芒星。六芒星每个角上都伫立着一颗栩栩如生的骷髅头。
“?!”
王槿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次盯着原主记忆里的那个木雕,但似乎因为她中途跑神了,眼前出现的那些幻象已经消失。
此时此刻,清醒过来的王槿之才感觉到身旁有人正在一旁搀扶着自己,低头一看,发现扶住她的是一位矮小精瘦、面相有些尖锐的妇人。
刚才都是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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