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骋躺在几乎被自己汗水浸透的床单上,身上只搭了条毯子,一条长腿曲起露在外面,刚疏解过的脸上还泛着未消去的红晕,吐出的气息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他一手抓着手机,一手举起体温计到眼前,琥珀色的眼睛滟滟地泛着水光,一开口,连嗓音里都是委屈:“37度8,小野哥,我在发烧。”
“这是正常体温,发情期体温在38度以下都是正常的。”
江池骋一撇嘴巴,他不想听小野哥说他没事儿,他想听小野哥担心他,紧张他,想让小野哥围着他转。
他故意说:“可是我难受,浑身都难受。”
“是不是衣服弄湿了?”
“我没穿衣服。”
这话一出,他听到石野略一凝滞的呼吸。
“嗯…所以是把床单弄湿了吗?”
江池骋翻了个身,又撅起嘴:“嗯,黏黏的,躺着特别不舒服,保姆不在,好像只能自己换了,可是我好懒呀,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他一只手耷拉到床下,揪着地毯上软毛,灵机一动:“要不我今天晚上睡地毯吧?”
石野有点无奈:“实在不想换,你可以把被子铺下面,再另抱一床盖着。”
江池骋还是不想动,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珠,瘪着嘴巴:“要是小野哥在就好了,小野哥不仅会帮我换床单,还会帮我擦身体,穿衣服,抹香香,让我舒舒服服地睡觉。”
石野从没见过这么会撒娇的人儿,磨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哄道:“你要是能在30秒之内,把被子铺好,下次见面我就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江池骋一下子来了兴致:“什么礼物?”
“你一定会喜欢的礼物,好了,我要开始数了,30,29,28,27,26……”
江池骋一个激灵爬起来,顾不上穿裤子,把枕头往地上一扔,抓起被子两边一抖,不等被子铺平整就去衣柜抱新被子。
“16,15,14……”
“慢一点儿!”
“13.9,13.8,13.7,13.6,13.5……”
“我铺好了!”
石野笑一声:“拍照给我看看。”
“你等等。”
江池骋绕到床头又拽了拽底下四个被角,使劲儿捋了捋褶皱,拾起扔在地上的枕头和卡皮巴拉,想了想,又扔下了卡皮巴拉,打开手机,放大镜头,找到最整洁的一角。
拍完发现床上有自己影子,他灵机一动,又打开相机,开始各种找角度,凹造型,发现头发不够蓬松,又找来梳子好一顿打理,拍出来效果还是差点儿意思。
石野听着她一会儿忙这个,一会儿忙那个,一会儿又啧一声,一会儿又叹口气,禁不住好奇:“要拍这么久吗?”
“马上就好。”
不一会儿,手机震了两下,石野收到一张图片,点开,眼睛猛然瞪大,下意识别开脸:“小麦,你……!”
“嘿嘿,小野哥,我被子铺得好不好?”
石野眼里哪还有被子,闭上眼都全是那双长腿,一条微曲,一条伸直,膝盖轻轻靠拢,脚尖有点俏皮地往上勾,匀称修长的腿肚裹着若隐若现的黑丝,陷进被子里,丝袜开口紧紧勒进大腿肉里。
石野咽了口口水,屏住呼吸,又看向那张照片,瞳仁不受控制被画面吸引,再也挪不开了。
“你快说呀,我铺得好不好?”
“好。”
石野只觉得口干舌燥,深呼吸一口气,敛了敛发暗的眼眸,嗓音发哑:“小麦,你今天…总是挑逗我。”
“小野哥不喜欢我热情一点吗?”
石野闭上眼睛,压住砰砰跳地额角青筋,开口:“……喜欢死了。”
*
第二天是周日,小麦的发情期按昨天是第一天来算,到周二就结束了,石野记着曹盛提醒他的话,打算下周二就跟人表白。
至于怎么表白……
石野抬头瞥一眼饭桌对面一声不吭吃着烤吐司,带着耳机听英文早报的江池骋,又看一眼前面盘子里只剩最后一片的煎培根。
看人吃完最后一口,不等人伸筷子,就把煎培根夹到人盘子里:“你易感期快到了,多吃点儿,补充补充营养。”
江池骋不知道听没听见,拿一片烤吐司,铺上煎蛋和煎培根,挤上沙拉酱和番茄酱,对折,一口咬进去大半儿,眼皮都没抬一下。
石野咬了咬筷子尖儿,又去冰箱里拿出小番茄,果萼一个个摘掉,洗得晶莹剔透放碗里,端到人面前:“今早上刚买的小番茄,特别好吃,尝尝。”
江池骋仰头把牛奶喝光,手扶了下耳机,没吃。
石野拿一个塞自己嘴里,又把碗往前推了推:“尝尝啊。”
江池骋别了下脸,还是没吃。
“我喂你啊。”石野说着站起来,一手撑着桌子,上身前倾,t恤下摆松松垮垮地垂下来,抬手间露出一小截窄窄的腰,拿一颗鲜红饱满的小番茄,递到他嘴边。
江池骋往后躲,石野就往前塞,大有种直接塞人嘴里去的架势。
江池骋不堪其扰,皱着眉头,拨开他的手:“你有事儿说事儿行不行,我八点还得去实验室!”
石野悻悻地抽回手,自己吃掉小番茄,说:“我喜欢你姐姐。”
“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
江池骋起身要走,石野上身越过桌子,眼疾手快抓住他胳膊:“我真的是真心的!”
江池骋不耐烦扒他的手:“你哪次不是这样说?”
“这次不一样!”
石野紧紧拉住他,焦急说:“我想了一晚上,我不介意她的占有欲,她生气我就哄,她拉黑我就开小号,什么八点半还是六点半,我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跟她待在一起都嫌不够!我喜欢她,我真的……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她!”
他从小语文不好,憋了满肚子的喜欢不知道怎么表达,生怕词不达意,恨不得用一百个“特别”来表达自己的喜欢。
石野一着急涨得脸通红,鼻尖儿冒出汗,眼睛望着他像要急哭出来一样。
江池骋终于有微的动容,脚尖转了个角度,绕过桌子,到他面前:“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石野浓密的睫毛抖了抖,垂下来:“我想跟她好……”
“可你昨天才说,被我管着很奇怪。”
石野从抓着他胳膊,改为揪着他袖子:“你知道的吧,男人一旦被戳破撒谎就会恼羞成怒,我一开始没想跟你吵架……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都听你的还不成啊……”
他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小得像蚊子,听都听不清,脸上肉眼可见地局促,最终松开手,抬起眼,张开双臂。
“江池骋,不吵架了行吗?”
江池骋薄薄的眼皮垂下,对上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他央求般望着他,眼睛仿佛清晨的露水,还沾着一丝雾气。
江池骋揣在口袋里的手攥紧又松开,下颌微微收紧,深邃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他向前半步,伸出手臂回应了他的拥抱。
抱一抱就不生气了。
石野手臂在他背后圈紧,刚松一口气,肩颈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啊!!”
石野痛叫一声,浑身一抖,身体下意识就要推开他,江池骋却死死搂着他的腰,一双獠牙像钉子一样钉在他肌肤上,不让他有一丝一毫逃脱的可能。
疼痛如同尖锐的刀片,从一点迅速扩散到全身,刺激着大脑皮层。
石野疼得拿拳头砸他的肩膀:“啊!你松口松口松口松口松口!!”
牙齿穿透了肌肤,带出像咬开苹果一样的脆响,石野疼得腿开始打软,咬牙切齿挤出声音:“操你妈…疼死了!江池骋——!!”
江池骋松口时,石野浑身紧绷的力气一松懈下来,腿一软差点儿摔在地上,好在被江池骋捞住,把人放在了座椅上。
没有了獠牙的堵塞,两个圆圆的小孔几乎争先恐后溢出血珠,浸染在白t恤上,石野那片儿肌肤几乎疼麻了,肌肉还在不受控制地轻轻抽搐,没有感觉出来,直到看江池骋抽纸给他擦血,才反应过来。
他伸手想摸肩颈,被江池骋握住了手腕:“手上细菌多。”
石野转而去捡擦完血的纸,看着上面的红色,瞪大的眼睛有点儿难以置信:“我流血了?你给我咬出血了?!”
江池骋用纸巾压在出血点,嗯了一声。
石野当即踹他一脚:“江池骋!你他妈属疯狗的吗?你听不见我喊疼喊松手吗?你是想活活咬死我吗?!”
这一脚踹在江池骋大腿,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江池骋受着,说:“不疼不长记性。”
“长你妈的记性啊!”
石野抬脚就要踢他裆,江池骋一把握住他脚踝,掀起眼皮,冷冷淡淡开口:“小野哥,今天你说的话我一个字儿不落的全记住了,以后你再说像昨天一样的话,说一次,我咬一次。”
他深邃的眼底翻涌着一股石野看不懂的情绪,仿佛毒蛇嘶嘶吐着信子,带着冰凉的触感,叫石野莫名感到一阵恐惧,脊背发凉,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石野一下子哑了火,他根本记不清昨天说过什么,更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但他识相地没问。
不一会儿。
“血止住了,结痂以后再洗澡,这两天不要吃辛辣油腻的东西,今天就别出门了,在家里玩儿吧。”
石野点了点头。
江池骋站起来,看他脑袋搁在椅背上,呆呆的像块儿小木头似的,不免觉得可爱,伸手呼噜一把他头发,又拿起一颗小番茄喂进他嘴里。
石野嚼着甜丝丝的小番茄,觉得江池骋又正常了,抬起头,有点悻悻地问:“……你刚才真想咬死我啊?”
江池骋抬手在他脑门儿弹一下:“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吗?这点儿程度还能咬死你?”
“都出血了还叫‘这点儿程度’?”
“再往左移三寸,是腺体的位置,这只是对omega临时标记的程度。”江池骋手掌撑开,比了一扎的长度,按在他后颈。
石野咽了口口水,他深深体会到omega的不容易,腺体那么敏感的地方要被咬穿,他都不敢想得多疼多难受,还好他是个beta。
江池骋走后,石野抓起手机,连夜给自己下单了止咬器,还觉得不够,又给alpha买了口枷和牙套,最后秉持着有备无患的态度,买了注射用的镇定剂,都下完单,才长松一口气。
又点开和小麦的聊天记录,对话框停留在四点半互发的“晚安”,石野刚挨了咬,这会儿脑子又飘走了,傻乎乎笑起来,小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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