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絮让想,金斯娇真的想了。


    不过所谓的思考更像是自我拉扯,她清楚自己做不了决定,也清面前压根不存在可供挑选的选项,能做的只有尽力麻痹自己。


    一连两天,除了工作外金斯娇什么都没干,专注思考。曹小絮有点害怕,担心是不是自己骂得太过,把人骂傻了。


    问金斯娇,却说没事。


    “真的?”


    金斯娇拿那双冷淡又干净的眼睛,不加任何掩饰地看着她。


    曹小絮压力巨大,“我那天晚上那么说是希望你能冷静点,不要一时感情用事毁了自己的前途。娱乐圈竞争这么激烈,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在站稳脚跟前,一切都是其次。”


    金斯娇淡淡道:“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曹小絮面目扭曲:你都快成周幽王了!


    姓金的周幽王吃着素面,面无表情。


    曹小絮看向周围,环视一圈,附近没人,忽而压低声音,靠过来说:“你也别那么悲观嘛,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指不定哪天就能碰上。再说,你不是有雪年的联系方式吗……”


    金斯娇停了筷子,曹小絮迫不及待:“以后的事又说不准。”


    猪油蒙了心的,她居然在指导自己家艺人怎么谈恋爱。曹小絮念了句佛祖保佑,窃窃道:“雪年也没你想的那么高不可攀,哪天等你红了,红透半边天,谁追谁还不一定呢……”


    没谱的话她自己说得都心虚,鬼扯完往金斯娇碟子里夹了个水煮虾,像模像样地安慰她:“听话,看开点,咱先以事业为重,等走到人生巅峰再去抱美人。”


    黑帖的事虽然解决了,但或多或少还是留下一些不好的影响,更何况这件事无缘无故牵扯到雪年,害她在黑热搜上挂了一整晚,一心向明月的孟大导演这两天在片场脸黑得跟活阎王似的,无差别扫射一切让她产生不快的活物。


    清早,雪年到化妆室,无意听见同组演员闲聊,说隔壁组的主演昨天在片场被导演骂了,骂得还挺凶,就差没带脏字。


    当天下戏她找阿芜问了一嘴才知道,确实是骂了,不过没传的那么夸张,金老师也没哭,孟沈还算是个人。


    “金老师可是孟导当初钦点的女主角,别看她片场经常朝金老师发脾气,实际上宝贝着呢。”


    “而且金老师年纪小,虽然出道年头不短,但在演戏上毕竟还是新人,孟导现在对她严格些难保不是好事。”


    阿芜说得够客观,但雪年还是皱了眉。


    雪年性子温和,从前就不喜欢这类打压式教育,更何况相处一段时间她发现金斯娇本身性格已经够沉默了,外界再这样无知无谓地刺激下去,她担心会把人的心理逼出问题。


    可担心归担心,导演的行事风格终究轮不到她来干涉。只剩下三天金斯娇就要杀青,雪年想,与其背着她私下找导演理论,不如片场在安慰几句,来得直接还有效。


    雪年是个行走的夸夸机,无论什么样的夸奖她都能修饰得无比动听,第二天在片场,金斯娇这样一个少有情绪波动的人愣是被她夸得耳朵通红,中场休息时灌下去一大瓶凉水,饶是这样对戏时还是涔涔出汗,前后麻烦化妆师上来补了三次妆。


    中午剧组一块儿吃饭,化妆师说起上午雪年在片场的彩虹屁行为,乐得没边儿,“雪老师前两天不在我们组,金老师演戏都没信心了,今儿一来就是一通夸,果然不一样……”


    餐桌另一端的金斯娇垂着眼,看起来没因她这番话产生触动。


    雪年余光无意地掠过去,果然当一桌子的人换了话题、注意力都转到别处去时,金斯娇快速地侧身,端起手边的水杯将满满一杯水喝了个精光。


    喝完,她握着杯壁的手指还紧了紧,似乎在懊恼水太少,喝下去也没顶用。


    雪年收回目光,低眸无声地笑了下。


    这么一个难搞的小孩,害羞却表现得这么明显。


    也不知道孟沈是怎么忍心骂下去的。


    场记从一旁经过,发现她把餐盘里的小葱都挑出来堆在一边,歪头好奇地问:“雪老师有忌口?”


    雪年抬头,“没有,怎么?”


    边上有位置,场记干脆就在她一旁坐下,闲聊道:“我看您把小葱都挑出来,是不能吃葱吗?”


    雪年感到对面移来一股视线,不算明显,但让人难以忽略。


    她挽了下耳发,露出骨相优秀的侧脸。很多人都说她的侧脸看上去非常有故事感,看久了就容易陷进去。


    她说:“下午有吻戏,不方便吃重口的。”


    一屋子的人都在餐桌上闲散聊着,金斯娇忽然站起来,让人一愣。


    所有视线都下意识转过来,雪年也不例外。


    金斯娇僵硬地端起水杯,“没水了,我去接点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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