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怀中人的配合,纪半缘光玩奇迹老婆的游戏就玩了一下午。临到晚上要去王家商谈租弓事宜的时候,还在那可惜香膏太少了,没给她老婆抹几次就用光了。
去王家之前,纪半缘先带着那只从山上打回来的兔子去陈里正家了一趟。像租借猎弓这种事,得里正跟着去办。
纪半缘上门的时候,陈家人刚下地干活回来。一进门,陈家大儿子正坐在台阶上编凉席,瞧见纪半缘进门他脸色立马变得不好了,等再一瞧纪半缘手里拎着的兔子,他愣了愣有些纠结地挠挠头,也不知道该不该先开口搭话。
别怪他迟疑。以前原身上门从来没好事儿,三天两头拿燕老爷的恩情说事,每次都得从他家抠出点东西来。陈家大儿子快恨死原身了,后来纪半缘来了,他也觉得这人怕是装的。就她以前那德行,还能真改过自新?
倒是纪半缘看出了他的不痛快,先笑着开口喊人道:“大虎哥,陈叔回来了没?我想去王伯那租弓,得劳烦陈叔跟我去看看。”
说着,纪半缘将手里的肥兔子放在了旁边的柴堆上。她的意思很明显,这兔子就是给陈里正的辛苦费,她以后要麻烦陈里正的地方还多着呢,先搞好关系准没错。
再说了陈家人对她意见很大,陈家两个儿子在年轻一辈里还挺有领导力的。她以后上山打猎如果遇到大猎物带不回来,少不得用到这些年轻人,所以总得改变一下他们对她的坏印象。
陈大虎见她面上的表情诚恳,也没有以前进他家那种嫌弃和鄙夷,于是放下手里的活,告诉她等着,他去后院喊他爹过来。
至于那只肥兔子,他没像老一辈人不忍心用纪家的东西,让她拿回去。反正是纪半缘给他家的,他就要。当初她从他家拿走那么多好东西,他收只兔子怎么了?
陈里正从后院出来的时候,纪半缘已经在门外等着了。现在天热活多,山禾村人从田地里收工回来得晚,这会儿天已经有些暗了,陈里正也怕弄得太晚便直接招呼纪半缘和他赶紧去王家,快去快回。这么一忙,他自然也没看见柴垛上面的肥兔子。
他没看见,跟在他身后的陈大虎摸了摸后脑勺,有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爹一声。他知道告诉他爹后,他爹肯定让纪半缘把兔子拿回去。但陈大虎也不是真想要纪半缘的东西,他就是心里憋了一股气,想瞧瞧这纪半缘是真转性了还是装的。
谁成想纪半缘还真不想再拿回这只兔子了。她一转性,陈大虎反倒觉得拿这兔子烫手。
哎,咋说呢。一个小姑娘,孤身进山打猎也不容易。
这么想着,陈大虎冲出门扯着嗓子冲快走到拐角的陈里正喊:“哎,爹!这…”
“那啥,叔咱们快走!天快黑了,我媳妇一个人在家害怕!快快快,叔你腿脚行不?要是行,咱们就跑两步!”说巧不巧,纪半缘正卡着陈大虎喊陈里正时,扯着陈里正袖子就跑。那嗓门大得差点盖过陈大虎的声音。
陈里正本来还想回头瞅瞅他儿子有啥事儿。结果被纪半缘这么一拽干脆跟着跑了起来。一边是也担心燕镜辞一个人在家害怕,一边是陈里正可不服老。
“嘿,你别看我岁数大了。就我这腿脚,你们小年轻里没几个能赶上我的。”陈里正乐呵着跑出去,把纪半缘甩后面老远。
他当年上战场打仗的时候,就仗着跑得快,身子灵活才能从敌人刀下逃出来。这些事儿村里人都听腻了,不愿意听他再说,但陈里正却还想跟别人说道说道。那是多勇敢多牛的事儿啊,他都不用吹,随便说几件打仗的事都是别人想象不到的。
以前纪半缘瞧不上他们这些人,除了要钱要粮,也不会和他们接触。现在这小孩变了,陈里正一时没忍住,和她讲起了自己当年的辉煌。
别的不说,给情绪价值这方面没人比得过纪半缘。当年她一张嘴哄得整个公园的老大爷老太太们心花怒放,恨不得把毕生所学都教给她。现在哄一个陈里正有啥难的。
等到了王家,陈里正还感叹这路咋这短呢?没走两步道,就到王家了,他还有好多往事没和小纪说呢。
纪半缘乐不可支地同他说以后再听,她以后肯定听。这么再三保证下,陈里正心情才好了起来。杵在屋门口看陈里正变脸的王伯咋舌,心道这老陈头真不要脸,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孩似的让人小纪哄着。
呸!老不要脸的!
当然他也就是闹着玩地想想。山禾村人都很爱戴这位里正,同他家的关系也好。这不王伯一边笑骂陈里正:“你个老鳖孙终于想起我家大门在哪了?”一边招呼他婆娘往出拿吃的。
陈里正也不跟他客气,仰着脸骂回去:“你个老王八羔子,我天天来串门你该藏你婆娘了。”
俩人关系好,嘴上没个正经的。纪半缘站在旁边不敢吱声。听,这黄/腔开的,啧啧啧。
好在王伯娘出来后,及时拦住了他俩继续叫骂着玩:“孩子还在边上呢,你俩也没个正经的。”
俩加起来一百多岁的汉子这才想起来似地拍了拍嘴,哎呦,坏事儿了。太久没和老哥们儿唠嗑,一高兴把小纪给忘了。看看,差点教坏人孩子!
“咳,那什么,小纪你啥也没听到啊。”陈里正板着黝黑的脸叮嘱纪半缘,“你一个读书人,可不兴学我们说话。”
说完陈里正拿出纸笔,招呼王家人来谈谈租弓的事儿。对于王家这把猎弓的价格,陈里正心里有数。他到底是见识多,从弓和箭的材质以及市价入手,最后说了个大致钱数,四两。
这个价格王伯也满意,他心里也清楚要不是自己羽箭的箭头是铁的,再加上箭的支数多,估计这弓箭也就值二三两。
但价格低不重要,重要的是附近村子可没有第二把猎弓能租给纪半缘。而且镇上还没有能做弓的地方,这些猎户手中的弓要么是上一辈传下来的,要么是县城里买的,所以就算猎弓的价格低,这租用钱也不会低哪去。
最后按照现在市价的租用比,陈里正给他们定了每个月租用钱一百二十文。一百二十文也不少了,平日里给大户们做长工也才三四十文一天,这一百二十文就相当于纪半缘一个月里帮王家跑了四天山。
“你们也别觉得少,毕竟进山打猎不是个稳定营生。小纪也不可能次次都打到好东西,这事儿王老头你一个老猎户应该清楚。
至于小纪你这边也别觉得贵。这附近十里八乡你去打听,没有第二把猎弓能租借给你用了。而且猎弓是猎户们吃饭的家伙,你也买不到。”陈里正两边都解释了一遍,又问他们同意租借不,如果同意就签字画押。
陈里正是个识字的。当初燕老爷救了他,他借燕老爷的恩惠拿钱读了些书。要不是后来征兵,他没准也去考功名了。
“租,那肯定租。”王伯很干脆地答应了。
毕竟他这腿脚越来越差,那猎弓他平日里放着也是落灰,现在借出去每个月能白得一百二十文钱,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他家其实还有一把猎弓,那把猎弓虽不如这把耐看,但也称手,他以后用另一把就成。
而且一个月赚一百二十文钱,那一年就是一两多的银子。嘿,这是好事啊。
纪半缘这边也没什么问题,按照现在野味的价格,这些租用钱不多。
既然两边都同意,陈里正就让他们签了字。后面天黑了,王伯家也没多留两人。王伯娘给两人装了点自己做的香辣兔肉干,就让他们走了。
等出门后,陈里正先把纪半缘送到了纪家门口。纪家在村尾,靠近山里,他这个当里正的自然不放心她一个姑娘家自己摸黑回去。
站在家门口,纪半缘摸着鼻子心道她在这些叔伯眼里还是小孩的身份怕是丢不掉了。用之前胖婶子的话来说就是:你成婚了又咋的?在我们眼里还是个孩子呢。
得嘞,纪半缘也不同陈里正争辩,只是挥手和他道别的时候才说:“叔,我藏了只兔子在你家柴垛上,你回家让婶子做了你们吃。东西不珍贵,我这往后还得麻烦叔您帮我的忙呢,叔您别跟我客气。您要是不收下,跟我客气,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张嘴找您帮忙了。”
纪半缘这话一套接一套的。本来陈里正听她说送了只兔子给他家,他人都急眼了。他想说你家这么紧缺吃穿,你给我干嘛?我有手有脚,还没七老八十呢犯得着要你一个小辈的东西?!
但一听后面的话,陈里正又乐了。大黑天的,他呲着牙乐,纪半缘也看不见。但老远能听见陈里正边走边笑着说她:“得,叔说不过你。都听你的,往后有事儿你招呼一声就成。”
这小纪是真变了,也成熟了,知道怎么维护邻里关系,懂人情世故了。陈里正也乐得看小辈们长大有出息。
再说他家那两个臭小子,成天对小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没个好腔调地拐着弯骂小纪不是个东西。这次就拿这只兔子堵住他俩的嘴,他一把年纪了看人还能有错?
人家小纪就是改过自新了,这下看他俩谁还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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