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珉之别◎秦赋在等端王来找他。
他打算祸水东引, 将端王的注意力引到九皇子身上。
但直接供出九皇子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没有什么证据证明，端王不太可能相信。
所以他要让端王主动发现。
即使是生性多疑的人, 也不会怀疑自己亲自发现、努力得到的真相。
端王已经到了秦赋的牢房门口。他让狱卒打开了牢门。
秦赋仍然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端王叹息道：“秦赋，你真的不打算给自己找条活路吗？”
“本王知道你不想背叛自己的主子，一心为他着想。
你这样的良臣，如果在本王手下，本王肯定爱惜。那里舍得杀。
可是你不是我的下属，如果再这样坚持下去，你这条命很难保住啊。”
端王说话的后半部分开始了威胁, 好像真的打算杀了秦赋。
但如果他真的想杀秦赋，就不会说那么多话。
果然，他的语气又变得有些愤恨。但这份恨却不是对着秦赋的。
“本王真的替你感到不值。也替你的良苦用心感到不值。你是一片丹心向他。
但你的主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白白浪费了你这一片真心。”
“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可是他连放你一条生路都不肯。甚至还要白白糟践你。”
“你做了那么多，可九皇弟甚至嫌你挡了他的路。”
在听到九皇子的名字出现后, 秦赋把头抬起来，看向端王。
端王看见了他眼里的震惊, 心里已经开始高兴了。
他果然没猜错，虽然秦赋的表现几乎毫无破绽，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这不还是让他知道了真相。
“端王殿下在说什么？秦某听不懂。”
端王听到秦赋还在强行辩解。决定再加一把力。
“你的确不肯招供。但九皇弟那里的线索可就多了，更何况九皇弟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
“你掩饰得很好，但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端王决定诈一下秦赋。
“九皇弟那边已经确定了。本王一说出真相他就承认了。他不想因为你这个暗探而造成损失, 所以他答应把你给我。
也就是说，就算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还是放弃了你。”
“唉, 本王可真为你不值啊。怎么就选了这样一个人呢？”
端王看着秦赋放弃了否认。
并且因为知道了难以置信的“真相”, 震惊到瞳孔不停地颤动。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端王知道, 自己的计谋不出意外地成功了。
他开始说出他的目的。
“现在你是真的没有退路了。不过本王爱惜人才, 还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端王看见秦赋不可置信的眼神更加满意。
“你的主子先放弃了你，甚至还背叛了你。本王觉得，如果你现在投向明主，也不算是背叛救助。现在就是你表现的机会。”
“我也不要你泄密。你只要告诉我九皇子还在我身边安插了哪些人就可以了？这也算不上背刺。”
果然，在听到这个较为缓和的要求后，秦赋松了口气。
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端王的耐心等待得到了好的结果。
秦赋告诉了他，关于九皇子安插在他旁边的暗探的所有信息。
秦赋还不小心透露了更多东西。
端王满意而归。
他好像忘记了要妥善安排秦赋似的，并没有将秦赋带去治疗。
奄奄一息的秦赋仍然被留在了牢房里。
秦赋看着端王离开，牢房周围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秦赋乐见其成。因为留在牢房里，被带走的几率才会更高。
如果端王真的安排人治疗、保护他，他还要再费一番力气才能离开。
至于关于九皇子的暗探的消息。
系统还是有一些用处的。
秦赋在牢里的前两天也没有闲着。
他把原世界剧情梳理了一番，又依靠系统的补充和外界的探查。
结合自己的分析，然后得到了很多信息。
比如其他人的势力分布。告诉端王关于九皇子的暗探信息也是那么来的。
为了让端王和九皇子更好的消耗对方的实力。
他还告诉了端王更多的关于九皇子的信息。
希望端王不要让他失望。
秦赋没等多久。
事不宜迟，端王回去后就开始大肆清查，并且抓住这些把柄。
刚好打击了不少九皇子的党羽。
九皇子自然不会毫无抵抗。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仍然开始反扑。
端王和九皇子之间斗得有来有回。由于端王掌握了先机和秦赋透露的信息。
九皇子明显落了下成。
九皇子的母族比不上端王的母族。九皇子本人也做不到力挽狂澜。
所以短短几天，端王和九皇子的势力争夺已经开始白热化。端王快将九皇子逼上了绝路。
九皇子不太聪明，却因为武将世家的母族有几分武力。
在被端王逼急了后，他直接开始动武。
端王也没想到，好好的文斗怎么突然转向武斗，突然给了他猝不及防的一记直拳。
竟然让九皇子得手了。
端王受了伤搬回了宫里养伤。
他总觉得端王府不太安全，因此借着母妃的借口回到了王宫住一段时间。
也暂停了对九皇子的打压。
但太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不出意外的话，端王应该是在等待，等待一个可以真正把把九皇子拉下马的机会。
不过这不是太子需要担心的事情。
自从端王开始向九皇子出手之后，太子也明白过来了局势。
看来秦赋很成功的搅浑了局面。
因此在端王回宫后，太子也找到了机会。给端王府制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牢狱里所有的犯人都跑了，当然包括秦赋。
虽然端王并没有如他所说的爱惜人才。
但有他的态度不差，秦赋还是在牢里活到了太子来救他的时候。
端王知道了王府出现意外，但他目前还有其他事情要忙，索性放任不管。
他并没有打算将秦赋纳入麾下。毕竟秦赋给他的印象让他信任不了。
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端王想到，监狱的犯人跑了，但秦赋伤得很重。
即使后面给他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但也不太可能自己逃走。多半是死在那场意外里了。
端王随手随意摆手，让报信的人退下。自己看着处理，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就行。
太子终于救下了秦赋。他把秦赋带到了东宫，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东宫是他经营了十多年的成果。
这一点上他做的很好。在真正重要的地方，东宫称得上密不透风。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秦赋的伤有点严重，之前也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
算上拖了那么久才开始治疗，很需要一些好的大夫。
他真正信得过的和医术高明大夫和医师，他都放在了东宫，放在了自己身边。
所以秦赋在东宫也更有利于治疗秦赋在东宫昏迷了好几天，太子也等着他醒过来。
这几天东宫的大夫和医师可是忙坏了。
好在他们的努力颇有成效。秦赋的外伤已经开始好转。
这天太子听到宫人传来消息，秦赋醒了。
秦赋睁眼看到的就是床慢。风格典雅，又在下摆用金银丝线绣上了暗纹。显得奢华不凡。
秦赋想，现在躺在这样的床上。不出意外是太子成功地把他救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在哪？
他闻到了满屋的药味。苦涩弥漫。
宫人发现了他的苏醒，叫来了大夫，并向太子报信。
他听见仆从说：“去华文殿，向太子殿下禀告，就说那位秦大人醒了。”
华文殿，原来他在东宫。太子竟然直接把他带回了东宫。
之后他又看见大夫进来。
大夫仔细地把脉，望闻问切一番。得出结论：好转了很多，伤也养好了大半。
就是腿还有点问题。
日后尽量不要动武了，现在日常行动没有什么问题。但动武或者打斗是比较危险的行为，很容易就受伤。
再受伤的话可能会影响行走。
大夫又嘱咐了一番，退下了。
然后靠近秦赋的，就是刚刚就在在旁边观察的一个少年，少年和秦赋差不多年纪。
他激动地说：“秦兄，你终于醒了！兄弟，我真佩服你。怎么那么厉害？
我都听说你的事情了。我甚至听关太师说，要是太子殿下身边都是你这样的忠义之士。
太子殿下的处境可能也不至于那么艰难。”
“你真的好厉害，秦兄！”
“对了，还没自报家门。我姓王，单名一个飞。在东宫担任太子少保。
主要就是教习武功，其实还是以保护殿下为主。毕竟殿下也没有太保。”
秦赋在心里理了一番眼前人的身份。
本朝的太子三师三少都是实权官职，分别为：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
而太子三师三少，基本算得上三公三孤的继位人。
三公三孤也就是：太师，太傅，太保；少师，少傅，少保。
等太子继位。三师三少去掉了太子二字的前称，也就成为了三公三孤。
三公三孤可以说是皇帝的亲信权臣，位于官场顶端。
所以太子三师三少的职位不可谓不重要。
基本是太子培养的自己班底的中流砥柱。
等太子继位，就成为皇帝在朝廷中的坚定的保皇党。
但衡国现在的皇帝的态度太过奇怪。
在太子年纪较小时，他就以年龄原因推迟了太子三师三少的设立。
皇后去世之前，费尽心力，从琅琊关氏选择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家，成为了太子太师。
本朝的加冠年龄是二十岁。
太子去年加冠后，终于又设了一位太子少保，也就是眼前的王飞。
所以太子三师三少这样重要的位置。竟然只有两个职位有人担任，皇帝的不重视和王飞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秦赋面对王飞的招呼，也介绍一下自己。
“秦姓，名赋。之前被派出去做暗探，现在要看太子的意思，再决定干什么。你可以唤我的字，辞之。”
“辞之你加冠了吗，怎么就有字了？”
“我自己取的。”
“秦某无父无母，义父也早已去世。所以就自己取了字。”
“哇！好厉害。不过我们家不太取字。叫名字方便一点。”
“殿下今天挺忙的，刚刚宫人去传话了。但是殿下一时半会来不了的。
应该要晚上才能来。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好好养病。”
秦赋的确感觉有些乏力，没过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傍晚的时候他醒了过来，这一次感觉好了很多。
王飞好像就是一直守在了这里。
住在东宫，有心腹守着。
这是一个好的现象，意味着他离任务成功又近了一步。
虽然不能吃同样的东西，毕竟秦赋刚刚醒来。但王飞还是和他一起吃了晚饭。
吃完晚饭，秦赋也不打算继续睡了。现在睡了晚上容易睡不着。
太子应该快来了，秦赋和王飞闲聊。
“辞之，我觉得你真的好厉害。
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可以用自己聪明才智制造机会让我们救你出来。”
“不仅借端王给九皇子造成那么多损失。端王自己也损失了很多。
现在他们两个鹬蚌相争，到时候就是我们渔翁得利。”
“不过你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这伤看着就疼。还不一定能治好。
唉，还是怪我们不能早点把你救出来。”
秦赋听出了王飞的言外之意。
自己在外人面前的确为太子付出了很多。而太子的表现可以称为冷漠。
这不利于太子的名声，他需要挽救一下。
秦赋笑道：“这是我和殿下的计划，还好殿下稳住了，要是殿下提前出现，反而破坏了计划。
现在这不是成功了？还是一石二鸟。”
王飞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并且好奇秦赋说的内容。
太子终于忙完了今天的事，来到了秦赋的房外。
他听见了秦赋说的话。这明显是为他周旋。
所以他停下了脚步。想听听秦赋会怎么说。
秦赋说道：“殿下和我都明白对方意思。所以我们两个就暗中交流，之后一起配合了完成这个计划。
殿下按兵不动也是计划的内容之一。并非是无动于衷。”
太子内心一动，他没想到秦赋不仅毫无怨言，竟然还替他解释。
这毫无疑问解决了他一个隐患。
他不用担心其他下属会觉得他心狠，从而有所改变或者另投明主，甚至背叛他。
虽然几率不大，但现在还是谨慎一些好。
有些事情就是容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王飞敬佩道：“辞之真是忠义之士啊！就算是你和殿下的计划，但你为了这个计划可差点没命，我真佩服你！”
“少保何尝不是为了太子鞠躬尽瘁，我也只是效忠太子的人之一而已。”
“这可不同，我是殿下精挑细选的。
我们家和琅琊关氏是一体。对待太子自然尽心竭力，秦兄却只为了一腔孤勇。”
秦赋继续表决心：
“这些都是作为臣子应该做的。”
“我敬佩太子，自然尽我所能。
我认为太子是真正的明主，这才忠心耿耿为殿下办事。
我不效忠太子这样的明主，难道退而求其次投入端王门下，那不是鱼目混珠？”
“太子是玉，端王再怎么模仿，也不过东施效颦。”
“就像玉和珉的区别。”
“虽有珉之雕雕，不若玉之章章。”
“好，好一个东施效颦、珉玉有别。”
太子走进了房间，走向秦赋。
王飞连忙问安，秦赋也试图起身被太子制止。
“不用勉强，辞之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又牺牲颇多，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太子看向秦赋，语气温和，眼神认真。
“王飞，天色也不晚了，你先回去吧。
这几天一直都是你守着，想来也颇感疲惫。”
“后面你暂且不用再守着了。”
王飞笑着回答：
“谢殿下关怀，殿下言重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我和辞之兄可谓一见如故。不论职责，我也想来看看辞之兄。”
太子也乐见其成。
“这样也好。毕竟以后还要共事。”
王飞应是，看着太子和秦赋还有话要讲就告退了。
宫人也退至屋外。
“辞之，我刚刚听见少保叫你辞之。这是你的字？”
太子好奇道：“辞之何时行了加冠礼？”
秦赋回道：“属下还未到加冠的年纪。但家中并无长辈，因此就提前取了字。”
太子忖量片刻，原来才十九岁么？却完全不输他人，称得上少年英才。
他轻拍了拍秦赋的肩，转而说起其他。
“这次任务太过凶险。差点丢了性命。
孤打算等你病好就授太子宾客，暗探的确太过危险。我可不愿让辞之再次冒险。”
太子宾客，这个官职在东宫的分量可不低，秦赋之前做的努力有了一个好的结果。
秦赋打算谢恩，动作刚开始又被太子拦下。
秦赋现在需要以养好身体为主。
太子那么想也这么说出来了。
“辞之现在还是应该以养伤为主。身体康健很重要，我们之间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这次的计划很成功，但端王的威胁还在，辞之还是尽量避免与端王见面。以免多生事端。”
秦赋抱手表示谨记。
一番谈话后天色暗了下来。
到了大夫请平安脉的时间，现在秦赋每天都要被把脉。
大夫要掌握具体情况，避免出现意外。
太子也向御医了解了秦赋的情况，在知道秦赋的腿会留下隐患时叹息一声。
“留下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辞之放心，孤会留心看看有没有好的大夫和药。或许有机会能治好腿。”
秦赋不太在乎，也让太子放宽心。
“殿下不必烦恼，属下不是武官。腿疾对于属下来说不是问题，我也相信靠谋略也能帮助殿下。
我对自己和殿下都很有信心。”
太子放缓了神色，也笑了出来：
“我相信以辞之的能力可以做到的，到是孤庸人自扰了”
“辞之足智多谋、运筹帷幄不在话下。但文已经足够聪慧，要是文武都双全，别人只能在辞之后面望尘莫及了。”
“都说天妒英才，事事完美也不一定好。辞之好好地做孤的太子宾客足矣。”
太子一番夸赞，秦赋也紧跟着表明自己的忠心。
“臣自当尽心竭力，不辜负殿下厚爱。”
太子很满意，天已经黑了有一会儿了。
太子阻止了秦赋起身相送，离开了寝殿。
后来几天秦赋都在认真养伤。
不养好伤，也不能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太子来找过秦赋几次。
二人一起讨论关于端王和九皇子的明争暗斗。
端王在受伤后安静了一段时间，九皇子也大受打击。
因此二人度过了一阵的安分的日子。
但最近端王出手了，这次出手明显是有备而来。
端王直接呈上了被九皇子暗杀的证据。
证据都是真的，但事实上九皇子只是反击，并没有想要端王的命。他也没暗杀端王的能力。
皇上看见了这些证据，但心思不明。
他压下了端王的告状，只表示会核实调查后再做定夺。
端王面上愤愤不平，又借文章抒发了一些委屈，却也没有再催。
他了解皇帝，皇帝不愿意看到他把九皇子拉下马。
这样原本稳固的三足鼎立的关系会消失。而且皇帝也能看清楚，事实是端王先开始出手。
如果放任端王这次成功了。
不仅会让端王的势力继续扩大，还会容易让端王靠强盛的母族压太子一头。
一家独大的局势是皇帝绝不允许的。
所以端王找人写的抒发委屈的文章也只是做做样子，这样还能让他的嫌疑降低。
他真正的手段不是这些证据。
端王住在宫里，还是避免不了和九皇子碰面。
新仇旧恨叠加让九皇子很生气，他想揍端王一顿。但是忍住了。
端王却不打算放过他，说了几句就让九皇子率先动手，九皇子身手也不差。
两人竟然直接在御花园大打出手，下人拦不住。
皇帝赶到时，正看到混乱之中，端王的一个下属靠近端王，然后快速地刺向端王。
皇帝连忙让暗卫出手，还是没能遏制成功，端王被刺伤，还好伤口控制住了，也没有中毒。
皇帝大怒，虽然他想让皇子互相牵制。
但端王也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即使是五皇子，却是第二个活下来的皇子。
他不喜欢第一个出生的太子，自然会在意除太子以外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端王。
调查之后更是让皇帝下定决心处理九皇子。
九皇子竟然在端王身边安插了那么深的一枚棋子，并且让棋子在宫里行刺王爷。
皇帝有些不寒而栗。
九皇子能在端王身边安插自己人。自然也有可能在皇帝身边安插暗探。
九皇子能在宫里行刺王爷，自然也有机会在宫里行刺皇帝。
皇帝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九皇子那么厉害了。
这打破了他对九皇子的看法。看着再次受伤的端王。
这触及到了皇帝的逆鳞。
这一次九皇子彻底失败了。
皇帝将他贬为庶人。九皇子的母妃进了冷宫。母族虽然没有被抄斩，但很快就在京城销声匿迹。
端王虽然受了伤躺在床上，但他的心情挺不错。
他很满意这次的成果。
不枉他费尽心思地留下了一个九皇子的暗探。
过去了那么久，他不动声色地让暗探越来越靠近端王府的权利中心。
端王仿照了暗探的联系方式。命令暗探那天在宫里动手。
父王可不会为了他，让九皇子成为庶人。但皇帝会为了自己，让九皇子成为庶人。
而端王则是作为受害者完美隐身。
秦赋也很满意，他钻研透了自己掌握的资料，连细枝末节都没有略过。
他利用了一切能得到信息，筹谋划策，然后成功了。
现在太子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另一个竞争对手也遭受了打击。
太子看着胸有成竹的秦赋实在不能把眼前这个人和梦里的人重合。
梦里的秦赋胆小怕事，没有一点骨气。连审都没审，就直接出卖了他所有的底细。
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太子想不通为什么会做这样子的梦。
【作者有话说】
1.太子三师三少：①本文架空，私设为实权职位，由专人担任。
②因为有了实际职权，所以私设官品小一点：三师是从二品，三少是正三品。
③太保和少保和其他两个一起的职位品阶相同，但私设含金量少一点。
2.①虽有珉之雕雕，不若玉之章章。
——《荀子·法行篇》②珉：像玉的石头。
3.今天的加更还差一些才过万。如果下午没发，就会加到明天的更新里。
第0026章 第二个世界
◎狗急跳墙◎太子这几天睡得并不好。
入夜之后他总会陷入一个非常真实的梦境。
按理来说, 梦境毕竟是梦境，大多数时候醒了之后就不会有记忆。
但这两天的梦境明显很不普通。每晚安寝之后, 他都会开始做这个连续的梦。
在刚开始做梦的那几天。太子看到的梦里的场景和现实并无不同，转折就发生在秦赋被端王下狱之后。
太子在旁围观了一种与现实截然不同的可能。
在梦里，秦赋背叛了他。
并且还告诉了端王很多关于太子的信息，这些信息还包括秦赋不会知道的机密。
在连续的梦境不停地发展中，太子看到自己成为了端王的手下败将。
所以一步错，步步错。竟然是秦赋导致了他的失败。
[宿主，因为背叛而导致太子夺嫡失败的这个黑锅是你来背诶。
宿主不采取什么措施吗？][现在太子才刚刚开始觉醒记忆, 说不定还没能看到你背叛的那一幕。要不要做一点准备？]系统有些担心。
“做什么准备？在太子知道所有的原剧情之前，阻止他继续觉醒原剧情记忆？”
2123沉默，这做不到的, 怎么可能阻止世界的意志。
“还是在他知道所有的原剧情之前把他弄死。把我的任务对象弄死？”
2123觉得有些羞愧，它想钻进雕花大床的床底。
[所以虽然这次我们能提前知道主角觉醒记忆, 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帮助？][宿主，我们是不是被坑了？]系统有点着急, 秦赋却很平静。
“不至于，正常情况罢了。
关于主角觉醒记忆的意外，之前已经和时空管理局谈好了补偿。自然没什么再好责怪的。”
“至于主角觉醒剧情记忆，这对于微生承乾和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微生承乾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他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
“他因为小世界给的提示会看到我背叛了他, 还导致了他的失败。
但事实是，我对他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并且现在已经成功替他除掉了一位皇子。”
“我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可不是白费。对于微生承乾来说现在这个忠诚于他、优秀能干的秦赋才是真实的。
所以他不会把那些梦带入到现实，更不会把梦里的看法迁移到我身上。”
秦赋的判断并没有错。
直到太子终于看到了这个梦的结尾, 他的死亡。太子隐约感到这梦并不寻常。但他并不打算为这个梦付出太多注意力。
关于这段时间做的奇怪的梦。他最好奇的是自己怎么会死得那么早。
所以比起用没有其他证据的梦去质问秦赋。
他更愿意就事论事, 相信秦赋。
毕竟就入狱之后的表现来看, 别说背叛, 秦赋就差誓死效忠了。
太子还发现了一点。这个梦可能真的有一点用。
因为他了解了一部分将会发生的事情，并且打算去占据先机。
可惜的是他死得太早，梦境和现实也有了一些变化。没有太大的帮助。
太子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关于抢占先机的内容。
过了几天，端王的伤也好了。
他重新回到了端王府，并且开始扩展自己的势力。特别是收拢九皇子留下的利益。
太子顶着一个储君的名号。但谁都看得出来皇帝对他意见颇多。
现在九皇子倒台。这段时间端王不可谓不风光。
等太子处理完事情开始注意到端王的时候。
端王都快默认自己才是储君了，大家都默认了端王继任的可能性已经大于太子。
秦赋的伤已经基本恢复正常。对于日常生活没有影响。
所以太子想和秦赋讨论一下，关于端王的看法。
或许可以为鲜花着锦的端王再加一把火。
太子想到这里，没想到秦赋已经来到了华文殿。
太子赶忙让侍读迎秦赋进来。
秦赋走向了后殿书房。
华文殿前殿是有重大事项时，太子属官们聚在一起朝会的地方。
后殿的书房才是太子一般处理要事、会见下属的场地。
太子吩咐宫人为秦赋赐座。
笑道：“看来辞之身体恢复得不错。”
“孤也正打算和你商量一些事，没想到辞之就来了。”
秦赋端坐，向太子拱了拱手：“劳殿下挂心，臣的伤势已无大碍。”
“臣是来和太子商量一下臣的新计划。”
“不知殿下说说是有关何事？说不定与臣的想法不谋而合。”
太子摆了摆手，他觉得自己和秦赋的确有些默契。
说道：“端王近日风头正盛，但孤却觉得这不一定是好事，父皇不会喜欢一家独大的局面。”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继续助长这些气焰，说不定可以让他再跌一次跟头。”
“辞之以为如何？”
秦赋沉思了一会，抬头认真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与殿下的想法相似，但是我来还有一件关于端王的事向殿下禀报。”
“在端王府的时候。虽然被端王发现了臣的真实身份，但臣也不是全无收获。”
“臣抓到了端王的一个把柄。
不若我们表面避其锋芒，暗中为他造势，让皇上对端王充满忌惮。”
“臣打算去调查这个把柄，等拿到证据，说不定能让端王大受打击。”
“臣以为，如果能顺着这个线索，再揪出更多的东西。
说不定可以直接让端王败北，和九皇子一个下场也很有可能。”
太子感到好奇，关于这个把柄和掌握了把柄的秦赋。
“辞之竟然还能得到这样的信息，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把柄？辞之又打算怎么用？”
秦赋也缓缓将早就准备好的计划告诉太子。
他穿来的时候就在牢里，自然没什么机会打探到信息。
但得益于他这个任务者的特殊身份，和不遗余力帮助他的2123。
2123有时候是过于活泼，不太聪明。但却很喜欢宿主，并且始终把宿主放在首位，言听计从。
秦赋也终于发现了2123的用处：打探消息。
系统简直可以完美充当不会被发现和不需要动力的监控，很好用。
所以秦赋找到了五皇子的破绽，五皇子的亲表弟，在外面可以说得上肆意妄为，最近又从街上强抢了一个民女。
秦赋选择的切入点就是这个人。
他已经了解了全部事实经过。
但对太子说明时，还是伪装成了一个合理的情报。
秦赋对太子说，在端王府的时候，看到了端王在处理他表弟当街强抢民女的烂摊子。
这事被报给了端王，所以秦赋才了解了情况。
他暴露的原因就是因为想要拿到证据。
没想到失败了，不过他也看到了具体的内容，所以打算顺着线索去找些证据。
这人劣迹斑斑。这次去调查，多半还能再有收获。
于是秦赋向太子请缨，打算亲自去江南一趟。
端王的表弟是他母妃亲弟弟的独子，名叫祁东。
对于这个独苗，祁府上下都宠得如珠似宝。
更有贵妃姑姑和皇子表哥撑腰，从小就无法无天，长辈也纵容这个小少爷。
结果祁东十五岁的时候就当街杀人，即使死的是平民，但这也不是可以随意摆平的事。
祁家费了好大力气，还有一位娘娘和皇子面子，好歹保下了祁东。
但也不好让祁东再待在京城，所以把他送到了江南一带，顺便避避风头。
祁家的本家在京城，自然不能挪动，所以只有祁东的母亲和他一起到了江南。
祁东在江南几乎等于没有人牵制，更加肆无忌惮，在江南地区无法无天，堪比土皇帝。
秦赋没告诉太子的还有更多，他只挑出了合理的、自己有可能知道的事说明。
至于更多的，就需要秦赋去往江南后再得出成果了。
祁东不是普通人，他是祁家的独子。
祁是士族大姓，祁氏文人起家，又因为出了一个贵妃和皇子开始接近权力中心。
皇帝最开始重用祁氏来和关氏抗衡。
关氏退出了争端，皇帝又开始疑心祁氏。
祁氏因为皇帝成为权贵，也因为皇帝再难再进一步。
已经稳坐高台很长时间的祁氏并不甘心。
所以转向了商，虽说士工农商，但钱权向来不分家。
祁氏不再在朝堂拓展阵营，开始转为笼络商人。
这可比弄权简单多了，皇帝看中权利，却看不上商贾。
祁东到了江南，祁氏自然也忽视不了这里的财富。
这也为祁东胡作非为提供了基础。
强抢民女只是祁东放肆的缺点之一。
但只要让秦赋到了江南，他很快就能“查”到一个致命的缺点。
祁东在贩卖私盐，也就是走私。
盐这种东西向来是由朝廷把控，买卖都需要严格监管。
贩卖私盐，不仅会对国库和皇帝的私库造成损失。
更危险的是，这甚至可以和统治扯上关系。造反的嫌疑安下来，端王这次可没了退路。
而秦赋的计划是以祁东强抢的那个民女为切入点。
那人叫楼晚照，楼晚照出自普通人家，但可不是个普通人。
原剧情里这个没人注意的民女，在于祁东虚与委蛇一番后，差点就成功杀死了祁东。
现在秦赋布置好了一切，只需要去执行就能让太子再失去一个竞争对手。
秦赋只向太子说了前半部分谋划，但太子觉得这已经够厉害了。
太子听完秦赋的缜密谋划，欣喜地站起来走向他。
他很看好秦赋，秦赋也一次又一次地抬高他的期待。
太子真正注意到秦赋不过月余，秦赋就已经为他做成了许多事。
他甚至为秦赋的存在感到庆幸，还好秦赋没有背叛他，还好秦赋活了下来。
太子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有这样的能臣，太子满满都是信心。
他现在心里满是斗志，竞争对手被一点一点的消灭，这庄家，终于要轮到他来当了。
“辞之，能有你这样的贤臣，是孤之幸。”
“孤本来要等你好了授太子宾客的职位。现在又觉得，这与辞之不太相配。
辞之应该有更好的。等孤再想一想授什么。”
秦赋看着和他靠得很近的太子，低头缓声道：
“殿下可以慢慢考虑，等臣从江南回来再授职也不迟。臣就先在这里谢过殿下的恩典了。”
“无需客气，这是辞之自己的能力。辞之与他人不同。你可是孤最看重的下属。”
“你现在伤才刚好，还是小心一点好。”
“我让皇弟和你一起去，有什么事就让他去做，他的身份做事也方便一点。”
太子自然指的是他唯一的亲弟弟六皇子。
秦赋那天回去后就开始准备去江南。
太子派了人保护秦赋和六皇子，六皇子也带了一些。
安排妥当后，秦赋和六皇子终于出发了。
秦赋也是上了马车才看见六皇子已经到了。
“殿下，好久不见。”
秦赋走到六皇子旁边，打算向六皇子请安。
六皇子确实很热情地接住了秦赋的话，并且阻止了秦赋的动作。
“辞之，我就和哥哥一样喊你辞之好了。
坐吧，不必拘礼。”
“其实我早就想见你了。
没想到你养了那么久伤，一出门就见到了。”
“皇兄可是嘱咐我看着你一点。你现在也算是我皇兄跟前的头号宠臣了。”
秦赋没想到六皇子竟然是那么多话的性子。
“承殿下厚爱，六殿下言重了。”
六皇子倒是仍然很开心。
“辞之，你就别谦虚了。别说我哥了，我都对你特别崇拜。
我觉得你很聪明，而且还愿意为我哥付出那么多。”
“我可是早就想见你，现在才找到机会和你待在一起。”
“这次去江南，你放心，我好歹也是太子胞弟，有我罩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我们争取再为太子哥哥除掉一个敌人。”
秦赋认真回答：“会的，我们会成功的。”
秦赋发现原来真正的天真活泼指的是六皇子。
但和九皇子不一样，九皇子半装半演。故意在皇帝面前表现得没有心眼、活泼天真。
而六皇子则是性格活泼，但只在熟悉的人面前才表现出来。
以前秦赋也不知道六皇子原来话挺多的。
秦赋和六皇子一路相处得很愉快。
终于在颠簸了十天左右，他们到了江南。
然后转到祁东现在居住的市镇。
祁东住在杭于。但在强抢民女之后，或许是因为避避风头，或许是喜欢上了金屋藏娇的感觉。
他带着楼晚照住到了城外的山间别墅。
这里山水相依，的确是好风景。
所以即使别墅间隔着比较远的距离，但也有好几处房子建在这里。
秦赋和六皇子也假装出来散心，在城外找了一个宅院暂时住着。
在观察了几天后，秦赋觉得还是要和楼晚照见一面，见面考察谈判后才好判断是不是真的可以合作。
所以秦赋找了个机会给楼晚照递了个字条。
还好山间人群稀少，所以在楼晚照在外出游玩时，给她递纸条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六皇子却有些担心。
毕竟楼晚照完全不认识他们，要是她害怕多惹是非而忽略字条他们也没办法。
还有一定的风险，倘若楼晚照把字条交给祁东。他们不一定完蛋，但打草惊蛇，任务应该会完蛋了。
但看着可靠的秦赋，以及秦赋已经做好的计划和缜密的推断。六皇子还是选择相信秦赋。
楼晚照接到了这个字条，下人的动作隐秘，但还好她在这样的环境下本就谨慎。
能在祁东对她的半软禁下联系到她，可以看出来有一定的能力。
不出意外，这人很大可能就是冲着祁东来的。
她接下了纸条，想要看看会不会多一个的希望。说不定就是可以让她脱离苦海的机会呢。
她偷偷地看了纸条内容，上面约她在后天的福落寺见面，还写上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楼晚照有些疑惑。
自从到了祁东身边，刚开始她有过反抗，在发现并没有用后，她就假装归顺，对祁东表现出认命的样子。祁东也对她的识时务很满意。
所以这应该不是祁东的试探。
不过，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她现在靠自己可去不了福落寺。
她觉得这应该不是失误，至于到底是什么，现在只能再看了。
没想到当天祁东就通知她，让她陪着去福落寺。
楼晚照到了福落寺后找到机会，在下午祁东休息的时候，按照约定到了指定的地方。
秦赋和六皇子在厢房里等着楼晚照。
楼晚照打开门就看到了两位不同寻常的男子在等她，她还是强装镇定地坐在了房间的另一边。
秦赋看到了走进来的人。能走到这一步，至少楼晚照有勇气、有决心、也没有太笨。
这就够了，足够他通过楼晚照来找出证据。
楼晚照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以为祁东胆大包天的抢来的民女至少是个很漂亮的人。
可能是具有特别吸引人的外表，比如妖或者媚，有些权贵也喜欢楚楚可怜的。
但楼晚照和这些形容词都不太相干。
六皇子在秦赋旁边暗中观察，虽然不能一眼识破人心，但至少要确定一下合作对象的基本信息。
楼晚照的长相谈不上艳丽，而是一种山中清泉般的好看，让人仿佛感受到了自然的阳光带来的温和。
秦赋开门见山：“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看来姑娘也有自己的打算。”
“我们想让你留意祁东的动作，最好能拿到他确实的做坏事的证据。”
“我们要拿到这些证据，让祁东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当然，我们也能帮楼姑娘。”
“比如说，你的家人已经被我们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也被祁东软禁起来，还很担心你。”
听到了自己的家人，楼晚照的神态发生了变化。
她很生气，祁东用家人威胁她，竟然有还用她来威胁她的家人。
愤怒让她的气质不再柔和。反而像暗藏在水底的尖锐的隐秘的威胁开始出现。
楼晚照很果断地答应了秦赋。
这是一个很好选择的选项，一方面是说着好好对待结果软禁了她的家人的祁东；另一方面是已经控制着她家人的秦赋，说是从祁东手中救出来，但楼晚照却不能确定是不是威胁。
但她其实挺相信秦赋最后应该不会灭口，只要不灭口，她也能和家人一起都好好的活着就够了。
以前她可能不懂，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难经历。
她已经可以分辨出秦赋非富即贵。而另外一个没有说话的人，好像是在旁边陪同，但穿着却不是能用富贵与否衡量的。
尊卑有别并没有体现在眼前的这两个人身上，二人对这种地位不明都不在意。
至少不是坏人。
秦赋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也和楼晚照说了接下来传递信息的联系方法。
“希望我们一起完成自己的目的，我叫秦赋。”
“多去花园里走走，有人会在那联系你。如果有线索也可以通过她联系我们。”
相互交接后，他们三人也离开了寺庙。
楼晚照这个内应就算安插成功了。
秦赋也不打算只靠楼晚照这个内应。
接下来的几天六皇子也带人探查了一番。又和秦赋一起分析，也会有一些收获。
秦赋和六皇子当时就是装作太子的下属约出了祁东，为了不引起祁东的注意，他们两个，在那之后就住在城里的客栈。
楼晚照往外递了消息。
她说听见了祁东在东城门外的范围里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但她最多只知道是哪一天，再多的也打听不出来了。
但能确定的是这个交易很重要，祁东这样肆意妄为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很重视。
虽然确定不了具体的内容，但他们还是在东城门范围外布置了人手。
秦赋知道是什么，他的目的也是这个。
祁东贩卖私盐，就是不知道是他卖、还是祁家卖、还是端王也同意了。
不过不管是谁，现在他们都是一体的。
秦赋又在许多资料设定中找了很久，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详细的地点。是城门外四十里地的一个茶水铺。
秦赋他们找不到具体位置的原因就是这里。
他们只看到祁东在城外的亭子里送别，然后就驾车回府了。
车队路过茶水铺休息再正常不过。
谁知道他们竟然是在掩盖了一层其他货物的交易基础上，又路过城里几个地方作为障眼法。
价钱是和祁东谈好的，但交易的真正地点是这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茶水铺。
他们甚至连送别的亭子都看了都没怀疑！
秦赋直接把他的推断和六皇子说了。
六皇子觉得太过奇怪了，但死马当活马医。他们今天到现在也没找到线索。
祁东在别墅里不动，没什么价值，那他们去查查商队也行。
秦赋和六皇子一行人来到了茶水铺。
秦赋也翻不出来更详细的信息了，他一路都在推敲，关于私盐的贩卖，会藏在茶水铺的什么地方呢？
范围已经很小了。
秦赋带着六皇子一行人走向酒窖。
他们守了一天，现在是晚上。其他人已经睡了，这正好不容易打草惊蛇。
秦赋直接破开了酒窖被封住的大门。
他看到了酒坛子，有大有小。
又继续往里走，这里的酒香不一样了。
他打开一个没有酒香的坛子。
里面不是酒，是腌菜。而这些腌菜被过度腌制。明显不能用来吃了。
六皇子看着陆陆续续的被打开的坛子，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腌菜。
他终于意识到祁东那么重视的买卖是什么了。买卖私盐！
六皇子觉得祁东胆子是真的大，又觉得这次的任务真是成功得不能再成功了。
秦赋和六皇子一夜没睡。联系了周边的驻军和太守。
六皇子则是把自己的人一直放在车附近护着这些人证和物证。人证包括祁东和楼晚照。
这些都要带去京城一趟，皇帝在哪里，祁家也在哪里。
楼晚照也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把她的家人带上。
六皇子自己的人手加上其他性质的人，一齐准备好之后快马加鞭地向京城驶去。
这回去的时候肯定会日夜兼程，六皇子还是不放心秦赋的身体。
自己先跟着人证物证走了，留下秦赋和几个护卫慢慢回来。
六皇子紧赶慢赶，终于在累死之前到了京城。他首先安顿好一行人，就往东宫赶去。
“皇兄，哥！我回来了！”
太子听到六皇子的声音，迎出来看见六皇子颇为狼狈的样子。
关心问道：“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有那么急吗？”
“当然，我不是传信给你了吗？”
六皇子兴奋道：“皇兄，这次端王可逃不掉了！”
太子也很高兴，不过还是说道：“那也注意言行，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转而问：“辞之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我担心日夜兼程太赶了，就让辞之在后面慢慢来。”
“不过我们虽然着急，但是又是人证又是物证的，人又多，也没走多快。
辞之应该也快到了。”
听到秦赋快到京城，太子吩咐了护卫往秦赋的方向去接一下秦赋。
晚上吃完饭，六皇子索性就留在了东宫。
他很早就睡了，第二天一起床就感到神清气爽。
太子和六皇子一起用了早膳。
没想到派出去接秦赋的人已经回来了，却带回来了不好的消息。
“什么！失踪了？”
太子和六皇子震惊道。
下属惶恐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明了情况。
原来他们追出去接秦赋，却在路上遇到一个出事故的场面。
一靠近就认出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几人就是当时一起出去的人手。
而除了这几个人和车马，秦赋没有任何踪迹。
下属说完离开了，他庆幸没被迁怒。
下属带来的坏消息让气氛变得压抑。
这肯定不是意外，到底是谁做的也很容易猜到。
正因为如此才更令人生气。
很快他们收到端王送来的信：
“今日午后申时，皇弟诚心邀请皇兄到郊区别墅一叙。倘若买卖私盐的证据已被呈给父皇，秦赋会比我先死。”
太子将纸张攥紧。
他眼里有情绪翻滚。
外貌举止仍然得体。用力到泛白的指尖却表现出他不平的内心。
他的想法并不是和他的表情一样无动于衷。
“你去告诉那些人，昨天刚到京城，关于买卖私盐的证据整理清楚，等一等再看看什么时候呈上去。
毕竟大家赶了一路，或多或少都感到疲惫，应该好好休息。”
六皇子忙着赶去通知那些他昨天安顿下来的人。
而太子则是让主管备车，前往端王的别院。
这次太子想竭尽全力保住秦赋，就算牺牲掉唾手可得的成功。
他想，秦赋的支持可比竞争对手的生死重要多了。
没有了秦赋他说不定还是会走向原来的结局。
太子一一细数出了秦赋身上重要的价值。
但心却不合时宜地疯狂跳动，好像要从他的胸腔逃走一样。这颗心明明属于他，为什么不受控制。
太子否定了如果秦赋没有价值怎么选的可能。
他也不知道他会选什么。
如果这次秦赋没有了价值他还会竭尽全力救秦赋吗？
他不知道。
第0027章 第二个世界
◎被绑◎太子想不通, 看上去端王是被刺激了所以绑架了秦赋。
但这个行为细想却不太能说得通，再怎么到了穷途末路, 太子甚至想到端王直接逃跑或者索性造反。
但绑架秦赋，一个东宫的太子宾客，甚至秦赋还没有正式上任。不太正常。
太子可以拖延一时，但这件事牵扯太大，当时就汇报给了太守。
就算他是太子也做不到压下走私的罪状。
端王应该也能想明白这些道理。就怕他明白道理，还是不顾一切地想多拉几个人陪葬。
情况万分火急，但作为太子, 作为储君，微生承乾还是选择了乘车。
微生承乾的储君之位名不副实，但正因此, 他才要更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微生承乾做不到青天白日当街纵马。
不说储君应该具有仪态，恐怕他今天当街纵马, 明天御史大夫奏告太子不成体统的折子就要摆满皇帝的书案。
所以微生承乾必须坐着马车去救秦赋。
马车的轮子咕噜噜地滚动着，速度不算慢。
微生承乾还是坐立不安, 他只能不停地揽起帘子，看着马车有序地前进。和他烦躁的心截然相反。
马车终于离开了京城，又向外走了一段距离后，太子实在坐不下去了。
他放弃了马车，换成亲自骑马, 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太子想，城外没有街市。这个方向人烟也少，想来没什么人能看到他。
何况已经出城, 纵马不算太过越界。
太子想了好几个理由合理这个不太寻常的行为。
他只想快点看到秦赋, 看看秦赋是否安然无恙。
太子一路策马到了端王的别墅, 到了别墅门口有人急忙走上前来。
“给殿下请安, 端王让奴在这里等殿下。
他让奴给太子传话，端王现在在夗山等殿下，殿下想要的人也在那里。
他还说那里没有其他人，让太子殿下也不要带人上去。”
太子看着身后和他一起出城的护卫。
转身吩咐了几句。
当然不是打算孤身前往，那样未免太蠢。
他让护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前面查看一下情况，避免埋伏。另一队绕路远远的跟着。
太子掉头，马不停蹄地向夗山跑去。
夗山是京城外比较少见的山之一，山势和缓，山体形状长而窄。
太子直接策马沿着山路向上走，山路除了向上的坡度，甚至说得上平直。
太子终于到达了他的目的地，夗山山路的尽头。这有一片开阔的空地，但空地的另一端就是悬崖。
夗山仅有的险峻都在这处悬崖上体现出来。
探路和跟在身后的护卫都停在了半路。
空旷的平面根本藏不了人，探路的也不敢打草惊蛇。
端王应该真的没有带其他人，这里明显埋伏不了。太子也就让别人停在了半路。
他下马向端王走去，停在一个安全的范围里。
他也看到了一旁的秦赋，端王和秦赋都位于悬崖的边缘处。
很危险，还好秦赋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是被绑住了，甚至被放着靠坐在树下。
意想不到的妥善。
秦赋被妥善的放在这里，他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太子。看来为了赶来救他，太子也费了不少功夫。
一直都是他做任务，为了任务连任务对象一起重视。
结果被精神可能不太正常的端王给绑了。造成了现在这个任务目标来救他的局面。
秦赋动不了，也只能在心里总结经验，并且决定再认真一点。
虽然说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但有时候一个小失误也会造成严重后果，他要尽力避免这些东西影响到他任务的完美完成。
太子把目光转到了端王身上，越过没用的客套和寒暄，直接开口问道：
“端王，你想干什么，怎么样才能放了秦赋？”
端王看着明显风尘仆仆的太子有些好奇，又因为他的直白感到意外。
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端王和太子明争暗斗许多年。
但几位皇子在一起时永远都是互相礼让其乐融融的样子。
就像端王其实讨厌皇帝，但还是要和这位父皇演出父慈子孝的亲情。
他真的很讨厌这些虚伪的东西，但太子现在因为着急毫不掩饰的样子也让他感到烦躁。
他磨了磨碎石。
“太子殿下，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就是不太甘心。突然就失去了一切，真的很让人生气。”
“明明本王的形式大好，刚刚除掉九皇弟。结果就收到消息，表弟竟然被六皇子带到了京城。”
“六皇子从突然去江南又回来，多奇怪啊。
我还以为只是保不住祁东，毕竟太子皇兄也不是吃素的。祁东那个蠢货，死了就死了吧。”
“结果母妃找上我，为她母家求情。我才知道他们背着我买卖私盐。”
“别说为祁家求情了，这下我都自身难保。”
“六皇子我是拦不下了，一仔细调查，才发现原来和六皇子一起去江南还有秦赋。
你看，多巧啊殿下。秦赋那时候正好一个人从江南回来，又没几个护卫。我没费多少功夫就把他绑了过来。”
太子看着明显有些亢奋的端王。这不正常，但他也能理解。突然从美梦中惊醒，面临最坏的局面。谁都会大受打击。
但他不打算在这里和端王话家常，他又不是真的和端王兄弟情深，还要开解他的心情。
“五皇弟，买卖私盐这个事情孤也解决不了。但只要秦赋安全的回来，你可以提个条件，孤能做到的就答应你。”
端王还是没有回答太子的问题，又开始自说自话。
“皇兄，你到底从哪里找来的天才，臣弟实在是羡慕得很啊。
要是可以重新来过，说不定臣弟能先你一步笼络到他呢？”
到了那么惊险的地步，端王反而开始讨论一些异想天开的闲聊话题。
太子想，其实也不算异想天开。
因为他做的那些梦，也可以算得上预知先机。不过其实没什么用。
重新来过改变不了什么，他始终相信自身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
秦赋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转机。
太子回答了端王的问题，因为他想稳住端王，秦赋还在他手上。
“齐大将军收养的义子义女，秦赋就是其中之一。
齐大将军战死后，有些人离开了，有的还留在那里。
秦赋那时候来投靠了我。”
“后面的你就知道了。他到你府上打探消息，一番波折后又回到东宫。”
端王问了问题，但却不太在意太子的回答。好像这只是随口说的内容。
太子看着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端王，这太不太正常了。
“殿下，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
因为除了秦赋，你还有一个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你一出生就是太子，母后去世之后，也还有六皇子这个亲弟弟。
我也挺讨厌你的。为什么你就是可以一直坐在太子的位置上？为什么不能蠢一点？然后换我来当这个太子。
从出生起我就开始和你斗。争来斗去，结果好像没有任何用处。”
太子听到他的话，心里满是嘲讽。
端王的确脑子有病，都开始讲胡话了。
羡慕什么？羡慕他从小没有依靠，还要庇护弟弟。还是羡慕他的处境艰难，太子之位也摇摇欲坠。
他觉得很烦，端王还是没有告诉他怎么才能放了秦赋。
端王又开始说话。
可能是想到了从未停歇的斗争的前半生，端王突然踢开了挡在路边的碎石。
开始毫不掩饰地破口大骂。
“你觉得我抢这个太子之位很烦，我何尝不累呢？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在一直争来争去？
还不是多亏了我们的好父皇。
父皇扶持了祁氏和关氏分庭抗礼；又扶持了我母妃和皇后分庭抗礼；然后顺理成章的，我和你就开始了从不停歇的、费尽心力的暗算、筹划。
如何消灭对方，怎样保全自己。真没意思。”
端王突然靠近了悬崖，悬崖的大风胡乱吹着。
端王被风吹一阵了，又变得有些抑郁。
“皇兄，你知道九皇弟现在在干什么吗？
我听说好像他的母家偷偷带他回了家乡。
就是可惜他母妃还要在冷宫里蹉跎一辈子。”
“我从生下来就在争，在抢，在斗。但好像都不是为了我。
为了父皇制衡你的想法，为了家族的兴盛，为了母妃想当太后的愿望。”
“皇兄你看，我母妃当不了皇后。所以她一直想当太后。
现在我是满足不了他这个愿望了。
或者皇兄有希望把她尊为太后。
反正也不会碍着先皇后的地位。”
太子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听着端王在这里废了半天的话。端王的愿望只是这些吗？
他也问出来了。
“当然不，其实我还有一个请求。买卖私盐其实是一部分人的想法。
祁家有一部分人和我一样不知情。希望皇兄手下留情，不要清理那些无辜的人。
我母妃很怀念她还在闺中的日子。怀恋祁氏。”
太子正视端王，他盯着端王的眼睛：
“不牵连无辜我可以做到。让你母妃成为太后也不难，不过这些都是以你放了秦赋作为前提。
而且，如果你还是皇子，还有继位的可能。这我可就不好封你母妃为太后了。五皇弟你还是要考虑清楚。”
端王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他看向山崖，看向远方的山林、云海，还有吹过的风。
他突然从树上抽出了一把剑。
太子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心也高高地悬了起来。
他看出来了秦赋被绑住，而且一直没有什么挣扎的动作。
不出意外的话是被卸了力气。
如果这时候端王反悔。想要拖所有人下水。杀了秦赋易如反掌。
刀锋迅速来到了脖颈，陷入皮肉。鲜血喷溅出来，甚至溅到了太子的衣角上。然后便是血流如注。
端王落下了山崖。
远方的山林、云海，还有吹过的风依旧。
就像夗山看着京城的人来人往、永远权力交替，但夗山却不会因此有所变化。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消灭了两个竞争对手。
而剩下的其他皇子基本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也就是说，他的太子之位。已经不再岌岌可危。他也称得上是国之储君了。
但胜利者的喜悦有些苍白。
在这条路上，荆棘、黑暗、争斗都让他耗费心力。
许多人的生命显得过于沉重。
在这些的对比下，他得到的最后的成果，反倒显得轻飘飘了。
太子上前解开了秦赋的绳索，秦赋的确被下了药。
他费了些力气才把他带上马。山下已经有人接应。他把秦赋扶到马车上。
然后就是大夫的诊断。
除了让人无力的药，并没有其他的危险。
太子终于能好好地端坐在马车上。他全须全尾的把健康的秦赋带了回来。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高兴。
秦赋看着笑容满满的太子。
对于端王的刺激和最后的胜利，太子当时都面不改色。
他还以为太子真的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没想到是到了马车上才开心。
秦赋和太子一起回了东宫，六皇子也回来了。
六皇子看到完好无损的秦赋很开心。
“辞之！没有受伤就好，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皇兄还过交代我，结果还出现了这么一个意外。”
看着六皇子不安的神情。秦赋安慰着六皇子。
“六殿下言重了，殿下一番好心。只是想不到端王会出其不意，打得我们措手不及，殿下无需自责。”
六皇子放松了一些，好奇问道：“端王呢？他想要的是什么？”
太子回答了他的问题。
“坠崖了。
他替他母妃求了个太后的尊位。”
六皇子惊讶，但好像也能理解。
这么大的罪责呈上去，不死也差不多了，现在死了，还能留个体面。
只是没想到端王竟然求的是关于贵妃的恩典。
“皇兄，虽然父亲已经开始扶持七皇子和八皇子，想继续他的均衡局面。
但他们两个都是做做样子，不会是皇兄的威胁。
现在皇兄算得上是稳坐高台了，等皇兄成功继位了，一个太后，封给贵妃也无妨。”
六皇子高兴的很明显，后面直接挨着太子讲话。太子也任由他挨着。
“辞之，明天我们一起进宫。呈上证据，顺便我想好了你的职位。”
“我要请封你为太子少师，这次你的功劳最大，应该可以成功。”
秦赋当然不会有意见。成为太子少师，变成东宫势力的核心成员，这些都是他任务进展的证明。
不过太子太师和少保的确立都费了不少功夫，不知道皇帝这次会是什么态度。
第二天，带着那些证明买卖私盐的证据。还有楼晚照这个人证，也是祁东强抢民女的物证。
一行人求见了皇帝。
人证物证俱在，而且还是人赃并获。
祁东直接被判了死刑，入狱等待问斩。
而皇帝也下令清算祁家，并且开始注意江南，继续严查江南地区。
其他人各自回去处理这个案子的后续。
皇上将太子三人留下。
他嘉奖了一番六皇子，又赞赏了秦赋的少年英才。
对二人一番封赏，封秦赋为太子少师的请命也被答应了，竟然没有任何的推脱。
但在场还有太子，皇帝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即使他在夸奖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弟弟，一个是他的属臣。
皇帝甚至想让六皇子封王，不过因为六皇子年纪较小而放弃了。
太子心底冷笑，皇帝的心思很明显。
他的确不喜欢这个和关氏有关的太子，即使这是他的嫡长子。
甚至愿意用皇后的另外一个皇子来压制。
看来皇帝真的不愿意放出一点权利，为此千辛万苦地提防自己的儿子，太子这个储君就是他的主要防范对象。
皇帝这样永远让皇子们互相制衡的做法，不为了国家，不为了磨炼继承人。
只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的皇位，他拥有的权利。
他以前提防“半文官，琅琊关”的关氏，即使是关氏为他登基提供了最多的助力。
他还是连着自己的皇后，连着自己的嫡长子一起提防。
后面他提防成为显赫权贵的祁氏，也提防自己的贵妃和五儿子。
当九皇子对他有威胁时，他也没有一点以前对小儿子的慈爱。
皇帝就是这样，自私自利的…贱人。
太子得出了这个颇为大逆不道的结论，但他觉得这个结论很正确。
三人一起离开了皇宫。
祁东入狱等死，楼晚照打算和家人定居在京城重新开始生活。
秦赋很看好这个凭一己之力，曾经差点杀死仇人，现在成功扳倒仇人的，封建女性。
祁氏已经注定会被抄家，太子遵守承诺不牵连无辜。但祁氏嫡系没几个逃得掉。
他们也具备反扑或者报复的实力。
楼晚照微妙的身份让她很危险，还有她的家人。
楼晚照的自由和家人的安全，这是当初秦赋说动楼晚照时提出的报酬。
所以他和楼晚照商量了一下，楼晚照很感谢他的帮助，没有扭捏，坦然接受了秦赋的安排。
秦赋想到了他出身的将军府。虽然大家未必亲如兄妹，但是作为一起长大的义子义女，大家的关系还是很好。
所以秦赋就把她安排到了将军府，和义女们一起，暂时先过渡掉这段时间。
太子当然知道秦赋干了什么事，但他也没有什么阻止的理由。
六皇子就直接多了，他有些怀疑秦赋和楼晚照的关系。
他是不是对楼晚照有些特殊。毕竟秦赋身边女性都很少，更别说主动帮忙的。
但六皇子现在不打算直接问，等他再观察观察。
【作者有话说】今天的更新~2月20日也就是明天的更新会很晚，23点后才会发出。宝宝们可以第二天再来看。
感谢在2024-02-18 04:52:36~2024-02-19 00:0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玙氿曦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028章 第二个世界
◎“心上人”◎六皇子最近很忙, 自从从江南回来之后，他就一跃从闲散皇子变成了对皇位有一争之力的皇子。
就算他不想, 但来自其他人的助推和皇帝明显的看重，所以他只能开始参与进朝堂之事。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祁家的后续处理。
当日太子答应了端王不牵连无辜，信守承诺。
所以太子也参与进了祁家的处理中，对于牵连的成员非分明，不冤及无辜。
活着的人好处理，死了的端王却迟迟没有后续。
皇帝的态度不明，当时端王和太子一起在夗山, 端王死了，皇帝没有怪罪太子。
可说端王有错，皇帝也没降职处罚端王。
太子无所谓, 礼部却等不起了。
他们找上处理这件事的太子，即使找不回端王的尸体, 但葬礼还是要办。
怎么个办法礼部却没有头绪了，本该按王爷的尊位来办。但端王不死也可能会因为获罪, 至少王爷封号保不住了。
这就不好处理了。
礼部把问题抛给太子，太子也只能去问皇帝。
进了大殿太子请安，然后提出了礼部的问题：
“陛下，礼部近来有一事决绝不定，儿臣特来请陛下定夺。”
“何事？”
“端王丧仪之事, 是按照皇子之礼下葬，还是陛下自有决定？”
皇帝看着座下的太子神色不明。
“太子有何看法？”
太子摸不清皇帝的想法，说了一个较为稳妥的提议。
“儿臣觉得, 端王虽然有错, 但死者为大, 不若就以皇子之礼安葬。”
皇帝没说话, 只是看着自己的嫡长子，他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突然有太监进殿禀报：“陛下！贵妃……贵妃自缢了！”
皇帝和太子都是一惊，皇帝独自离开了议事堂。没有命令，太子只能等在原地。
皇帝把他一个人晾在了殿内，等皇帝回来的时候，太子明显看到了皇帝脸色不虞。
看来贵妃情况不太好。
岂止是情况不太好，皇帝着急走了一路，结果赶到贵妃宫殿时只看到了贵妃的尸体。
贵妃死了，在听见自己母家被抄，儿子死亡之后。
皇帝其实没想好怎么处理端王，贵妃跟了他二十多年，而端王也是他喜欢的儿子。
可是祁家竟然背着他，做出这样的事。端王没有牵连其中，他是不相信的。
端王已死，贵妃却罪不至死。
现在贵妃死了，皇帝看着太子，这个现在好像已经对皇位唾手可得的他的儿子。
“端王为何会坠落夗山？”
“回陛下，儿臣到的时候端王已经在悬崖附近，说了一些认罪的话后就跳崖了。”
皇帝看着太子游刃有余地回答，好像挑不出错，这让他更生气了。
端王和贵妃都死了，太子还可以在这好好的，他突然大声斥责。
“端王是你的弟弟，你作为长兄，没有一点阻拦吗？你就看着你的弟弟跳崖！”
“儿臣来不及救五皇弟。”
即使皇帝生气了，太子还是否认了他的指责。
毕竟现在顺着答了，日后说不定连他推端王下山的流言都能传出来。
“来不及……好一个来不及…”
“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
皇帝说着话，站起来将桌上的东西掷向太子。
是一只茶杯，皇帝明显用了很大的力，太子的额头开始流血。
但两个人都不在意。
“端王毕竟牵扯进买卖私盐的大罪，即使不死，恐怕也难逃严惩。想必五皇弟是用死来保住最后的体面。”
“没来得及救下五皇弟，儿臣也很痛心啊，儿臣愿意领罚。”
太子那么说，皇帝却再找不到借口了。
毕竟端王的确犯错了，如果用这个理由惩罚太子，想来会招惹到御史大夫那些古板酸儒的上奏。
皇帝只能作罢。
“朕也不是怪你，只是皇子一个接一个出意外，朕难免心痛。端王的丧仪就以亲王的规格来办吧。”
“祁家的事，你不用再管交给六皇子。”
皇帝说完就让太子离开了。
太子离开殿内，走出宫殿就有侍从迎上来。
“殿下，您的额头……奴才给殿下处理一下吧。”
“不用。回东宫。”
太子拒绝了侍从的请求。
走到殿门，太子车架已经等着了。
太子上车，马车驶向东宫。
秦赋在车上等着太子。
他也看到了太子额头的伤。
“殿下，发生了何事？臣先为殿下止血吧。”
秦赋说完转身向走向柜子，找出了伤药及白布。
“贵妃自缢了，然后陛下就生气了，怪我不友爱兄弟。”
“端王死那么多天也没看他打算处理一下后续。
贵妃一死，又碰到我去询问端王的丧仪。
父皇的父爱就突然出现了。”
“他的儿子，活着是他的眼中钉，死了可以被他用来敲打其他眼中钉。”
秦赋拿好了伤药，先将太子的额边碎发拨开，然后清理伤口周围。
一边回答太子：“殿下不必伤心，皇上本就是多疑之人。”
“现在的形式对殿下大好，皇上自然会视殿下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处理干净伤口，将伤药抖在伤口上。
伤药的粉末掉落，太子微微仰头，感觉到秦赋的动作，眼睫不停地颤抖。
秦赋和他挨得近，说话时感觉呼吸就在他脸庞，耳朵好像能感受到秦赋发声时的胸腔的震鸣。
和他处于危险时的感觉很像。心神紧绷，四肢又有一点僵硬，指尖想抓紧些什么。
但秦赋不会伤害他，这样的反应让他感觉自己有点奇怪。
秦赋没有特别注意他的异常，只是将动作放得再小心了一点。
“但这样下去。未免让皇上越发忌惮，恐对殿下不利。”
“或许可以再塑造一个互相制衡的局面，顺了皇上的意。”
“怎么做？”太子恢复正常，询问秦赋的方法。
“六皇子就很得皇上喜欢，想必皇帝很乐意看着你们亲兄弟闹翻。”
“好。”太子明白了秦赋的意思，答应下来。
六皇子在东宫等着太子。
最近兄弟两人一起处理祁家的事，六皇子本来也会经常来看太子甚至留宿东宫。
所以现在更是几乎天天和太子在一起。
可是太子今天却不寻常，首先就是额头受伤了，还看得出来伤口被精心处理过。
太子之尊，国之固本。
想来只有皇帝了，看来太子皇兄今天在皇帝那里受了气啊，怪不得脸色不好。
六皇子连忙上前，想要安慰。
结果太子一如反常的连他一起忽视。
六皇子疑惑不解，连忙问道：“怎么了皇兄？遇到什么事了？”
“还能怎么了？我好弟弟现在和以前也不一样了，孤去一次宫里被罚，六皇弟倒是每次都被封赏。
今天孤被罚了，还给六弟带来了好消息，对于六弟来说是好消息。”
太子脸色怨愤，说话也怪声怪气。
六皇子当然忍不了啊，他当时就和太子理论了起来。
后面二人开始大声争吵，只不过是太子说六皇子忘恩负义，背叛皇兄。
六皇子也指责太子一直压他一头，说不定心里还瞧不起他，没把他当弟弟，不过是一个跟班罢了。
听说还有其他人想要劝架，结果也没有用。最后六皇子直接连夜回自己的寝殿。
吵架的时候就听见摔东西的声音，第二天太子把殿内的座椅都换了一遍。
皇帝听见暗探的汇报，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他最近一直在烦恼怎么压制住太子的冒头的势力。七皇子八皇子也在扶持他们的势力，可是感觉没什么用处。
瞌睡来了送枕头，这两个亲兄弟自己就闹翻了。
现在好了，六皇子办成了那么大一件事。加上他的推动，两个人旗鼓相当，自然可以打得有来有回了。
也对嘛，自从太子一家独大后，他就一直忽视太子，又异常重视六皇子。
太子带着伤还要把功劳全部让给六皇子，肯定会愤愤不平。
六皇子和太子一母同胞，太子是嫡长子，从小就是储君。
但六皇子什么也没有，时间长了也会伤了兄弟之情的。
现在皇帝的心安下来了。他可以悠闲地看着这个兄弟争一争，还有七皇子和八皇子。
自从那天太子和六皇子大吵一架后，两人不欢而散，然后又针锋相对了一段时间。
甚至对于七皇子和八皇子，双方都会理会，但却始终无视对方。关系越好的人，闹翻后反而会更讨厌对方。
只是有些可惜。以前的太子和六皇子是真的兄弟情深啊，这天家的泼天富贵，牺牲了多少东西去填。
虽然太子和六皇子不见面。但当初是秦赋和六皇子一起查探到的走私之案。自然不好把秦赋踢出去。
所以六皇子还是和秦赋继续共事了一段时间，直到祁家的事情彻底解决完。
六皇子和秦赋办完了这件案子，应该以后也不会接触了，毕竟秦赋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心腹之一。
可不知道为什么，秦赋出门的时候，马车坏了。
刑部离皇宫不近，不可能走回去。
六皇子和他一起出的门，也不好直接略过。
“秦少师，坐本宫的马车吧，正好顺路。”
秦赋向六皇子行了个礼。
“多谢殿下，臣等着其他马车来接。”
“从东宫过来可不近，浪费时间，上来。本宫总不能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六皇子面对他的拒绝似乎有些烦躁。语气开始冲了起来。
秦赋只能上车。
车上二人开始闲谈。
“现在祁家的事完了，只等着端王丧仪准备好，也就没什么事了。”
秦赋答道：“是的，殿下。”
六皇子又想到贵妃，低声道：
“只是可惜贵妃，端王死了，祁家也倒了，贵妃没有太大威胁。
皇帝会对她顾及旧情。
更何况她儿子还为她要到了一个承诺。”
太子自然会遵守诺言，可惜贵妃却先一步去了。
太子还是为他请封了皇后谥号，请封死人比请封活人简单多了。
贵妃还是当成了皇后。
太子成功兑现了诺言。
六皇子也知道这些。毕竟他还是一直注意着他皇兄的，只是面对这些局面，未免有物伤其类的伤心。
马车到了僻静的路上。
六皇子才说道：“等这事办完了，过了今天我也没什么接触你的机会了。”
“虽然是和皇兄演戏，可是不能再和皇兄一起，真的有点担心。”
“皇兄从小就和我在一起，一直和我相依为命，我们还是第一次分开呢。”
“少师，再过一阵时间就是我母后的祭日了，宫里不会有什么表示，一直都是我和皇兄在一起过。”
“这次他要一个人去，我有些不担心，就麻烦少师陪陪皇兄。”
“少师对皇兄忠心耿耿，皇兄也没把你当外人，你是他少数可以信任的人之一啊。”
秦赋对上六皇子的眼神，认真回答：“臣会的。”
六皇子也很放心秦赋。
他说道：“我相信你，等我们成功了就不用顾及这些了。”
“到时候我可以继续和皇兄做好兄弟，我也帮你去追心上人，还可以让皇兄赐婚！”
秦赋不解，问道：“帮谁追心上人？我可没有心上人。”
六皇子更迷惑：“你不喜欢楼晚照吗？我觉得你对他很特殊啊，而且你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了。”
“臣和晚照姑娘没有关系，帮助楼晚照只是因为当初说服她帮忙的条件就是这些。
殿下还是仔细一些好，别影响了姑娘清誉。”
六皇子有些尴尬：“真不喜欢他啊，可是你身边没有其他人了，你没有心上人吗？”
秦赋思索了一会，最后说道：
“有的，臣有喜欢的人了，只是时机未到。殿下以后还是不要再瞎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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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9章 第二个世界
◎借口◎秦赋当然没有什么喜欢的人, 但自从他回到东宫，特别是封了少师之后。
好奇他是否娶亲的人络绎不绝。
在知道他独身一人后, 向他推荐人选的也大有人在。
太子虽然已经及冠，但高门不想冒这个险，门第低了也不合适。
他自己也忙着东宫之事，不想浪费时间。因此没有娶亲。
皇帝不在乎这些，其他人也没有立场来管。
但秦赋则不一样，他又不是储君，符合条件的大有人在。又无父无母, 共事的长官或多或少都会关心一下。
不会坏什么事，但的确很麻烦。
他没什么娶亲的想法，没有这个必要, 平添麻烦。
现在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在这，秦赋想着, 可以利用利用。
反正对于什么时候才是迎娶心上人的好时机，他可以自己决定。
秦赋决定用这个理由来解决那些麻烦。
六皇子不知道这是秦赋的借口, 他只听到秦赋说他有心上人。
“这我可忍不住不想，辞之你原来心里还藏着人？辞之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秦赋当然没有答案，但他还是回答。
“时机未到，不便透露。”
六皇子很好奇，他凑近了秦赋。
“还要什么时机？辞之已经那么优秀, 那位姑娘还不满意吗？”
他看着端坐着的秦赋。
秦赋一身绀青色的长袍，只是衣领袖口衣摆处绣了如意祥云的纹路。
鸦羽般的黑发半束，未束住的部分垂下落在衣服上。
在这样的暗色下, 愈发衬得秦赋丰神俊朗, 身如青松。
“辞之现在官至太子少师, 也是朝廷正三品的官员了。就算太子皇兄不得父皇重视, 但辞之也是年少有为啊。”
“更何况，我就没怎么见过比辞之还好看的人。
不知道多少人早就芳心暗许，只是之后恐怕要心碎一地了。”
秦赋看向六皇子，低声道：“殿下说笑了。”
秦赋和他对视一眼，六皇子也就知道他不喜欢讨论这些，没有再说。
只是在心里想，他从小就觉得太子皇兄好看。后来见到了秦赋，发现原来那么好看的人不止一个。
当初在端王府就觉得秦赋并非池中之物，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也没再见到几个比秦赋还好看的人了。
他想着秦赋和他对视的眼睛。
轮廓斜挑，眼尾上扬张开，薄薄的眼皮抬起后，漂亮的轮廓一览无余。
睫毛浓密，掀开后露出如水渊般的眼珠。
凤眼开合之间说不出的迤逦。
可他生不起什么非分之想。
特别是在一起处理公事时，秦赋的表情严肃，有时候眼神让他感到压迫。
没有凶意，但眼神中的漠视会让人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和花草树木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你不知道对你的态度，他不在乎这些权利地位财富，自然也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
这样无所谓的眼神反而让人提心吊胆，人会害怕未知的风险。
所以有时候他会想躲开秦赋的眼神对视。
但面对皇兄时秦赋就不会这么冷漠，秦赋对太子的眼神是温和真诚的。
可能这也是秦赋能官拜三品，成为大臣之一的原因吧。对太子毫无保留，一片诚心。
还好马车不一会就到了东宫，秦赋也要下车了。
要不然六皇子属实有点如坐针毡，又好奇秦赋的事，又不敢再继续问，只能在心里默默思考纠结。
秦赋却淡定自若，没有了六皇子打扰安静多了。
到了目的地，他向六皇子告别，就揽开帘子下了马车。
又看着六皇子的马车缓缓离开转身回了东宫。
他向太子家令的住处走去，家令总管东宫，是先皇后还在时给太子派的人。
想来他会知道，秦赋想知道的具体情况。
先皇后过世后，后位一直空悬。即使皇帝很宠爱当时的贵妃，但也没见到他有让贵妃封后的意愿。
说他思念皇后也不可能，皇后作为一国之母，祭日也不会有什么额外的礼仪。
只有太子和六皇子自己去空碧寺祭拜，但今年太子和六皇子也不能一起。祭日当天。
秦赋用完午膳后来到了太子的院子。
太子也刚刚用完午膳，收拾妥当就打算出发了。和家令说的一样，太子的习惯一直没改。
太子看到了秦赋，问道：“辞之怎么现在来找孤，有什么事吗？”
“臣听说今天是先皇后的祭日，臣对先皇后感念已久，想和殿下一起去空碧寺。”
太子轻笑道：“辞之都没见过母后，恐怕是听六皇弟说的吧。也罢，辞之和我一起吧。”
秦赋却不卑不亢：
“臣虽然没有见过先皇后，但却了解先皇后的生平之事。
先皇后在世的时候就是天下女子表率，还养育了殿下这样的孩子。
臣对殿下一片真心，自然会对先皇后好奇。”
太子很快相信了秦赋的说法。
他还以为秦赋只是听了六弟的嘱咐，毕竟他也会不放心六弟第一次自己去空碧寺。
没想到秦赋却是真的想和他一起祭拜母后。
也好，想来多一个人去看母后她也会开心，每次就他和六弟难免有些单薄。
秦赋和太子一起乘着马车向城外的空碧寺出发。
空碧寺是当朝的皇家寺庙，只有皇亲国戚和朝廷重臣得到允许才能进去。
皇陵离京城距离很远，在皇陵的祭礼一年进行一次，并且有固定的日子。
皇帝现在未葬入皇陵，所以没有单独在皇陵祭拜先皇后。
因此太子和六皇子，每年都是去空碧寺祭拜，这里也供奉着其他皇族和嫔妃。
马车到了寺庙门口，二人下车走进寺庙。
进了寺庙后先是一个大殿。
他们还要往后走，后山才是供奉的地方。
虽然是爬山，但寺庙里修建了到后山的楼梯，人只需要走一段距离的楼梯。
二人拾级而上。
走了一会就到了后山的范围，这里几乎都是山林草木，环境幽静。
整座山都有禁军在山下把守，所以也不担心贵人会遇险。
只有古庙里刹钟声悠远回荡。
微生承乾在这样的环境里感到宁静。
秦赋在他旁边，和他一起上山，没有突然和别人一起来的不适，反而使他感到安心。
他以为独自一人的空落并没有出现。
在这样绿意深深的山路上，太子的心都放松了下来。
他开始和秦赋聊自己。
“其实母后已经去世了很多年了。
最开始那两年很动荡，外祖父去世，关氏也在努力自保。孤只能靠自己。”
“六弟只有九岁，那时候我根本不放心他住在宫里，都是和他一起住在东宫。好歹安全一些。”
“小时候和六弟来祭拜母后，他上这些楼梯也不太适应，我只能牵着他慢慢爬，会多耗费很多时间。”
太子想着。他一直都很忙，其实和六弟关系很好，但也不会一起聊到那段时间。
都怕提起对方的伤心事。
没想到会在这里和秦赋说起，他现在已经离成功很近了，六弟却不在身边。
他轻松了很多，却也没有机会出去游玩，和其他下属也没有谈这些的必要。
他听见秦赋的声音响起。
秦赋缓缓答道：
“殿下很厉害，六皇子被你护着安全的长大了。
现在殿下也不会继续之前危机四伏的处境了。”
“殿下的未来一片坦途。六皇子也很爱护殿下这个兄长。”
太子听着他温和的回答。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有些酸涩。
他又提起自己的母妃。
“其实孤对这些神佛之说并没有什么感觉。比起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孤更相信自己。”
“但母后很相信这些，她在外祖父死后经常会在佛堂拜佛诵经。
她说这些会为死者祈福，也会积攒功德。
能让去世的人生活得更好，也能投个好胎。”
秦赋却想着，他任务成功所得到的功德点有用。
但这个世界是普通世界，其实没有神佛，也不会有什么功德。
太子的想法是正确的。
但他们到了祭拜的佛堂，太子的态度却很认真，认真地对待这些他母后相信的东西。
轮到秦赋，秦赋也上前去祭拜了一番。
他们都不是敷衍的人，自然费了些时间，等结束后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秦赋和太子祭拜完就离开了空碧寺。
在寺庙大殿前和六皇子擦肩而过，太子和六皇子都没有给对方眼神。
六皇子看着二人并肩离去的背影，一直都是他和皇兄两个人来。
他想过等大家成亲后，自己和皇兄也会带着各自的妻子来。
没想到这次他却和皇兄分开了，而和皇兄一起来的是辞之。
朝廷势力变化了一番，又恢复了老样子，只是人选不一样了。
几个皇子在互相算计，试图让对方失败，或者加强自己的胜算。
登位的热门人选变成了太子和六皇子。
二人斗得不可开交，以前感情多好，现在对对方就有多狠。
但因为势力旗鼓相当，所以谁也奈何不了谁。
七皇子和八皇子当然也参与了夺位之争。
二人在皇帝面前做做样子，又在皇帝大力鼓励下凑凑太子和六皇子的热闹。
然后假装自己很忙地往京城周围的别院和附近的州市跑。
没看见他们有什么收获，倒是七皇子的山水画愈发精进。
问起来就说是想仿造六皇弟的路线。
毕竟六皇子就是去江南一趟儿就变成了热门人选。
局势就这样纠缠下去，慢慢地又开始僵持了起来。
皇帝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但一个消息打破了这个局面。
不是别人，正是皇帝。皇帝病倒了。
一时间风声鹤唳，这可不是小事，毕竟皇帝的身体其实不错，年纪也不大。
可病倒了就代表这不是小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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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0章 第二个世界
◎风雨欲来◎一日之前皇帝感到身体不适, 宣了太医。没想到太医没诊断出什么。
只是开了一些不会出错的汤药，但皇帝服下汤药后情况反而不太好了。
短短一天就起不了床, 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一天了。
这病来势汹汹。皇帝不太相信是意外，他现在怀疑所有人，尤其是几位皇子。
当日诊断的所有太医都被一一调查，至于开了方子的太医，以及和药有关的人员，全都被带了下去。
皇帝只放心自己的心腹，派他们去查自己的病因或者幕后的凶手。
朝会自然是被取消了, 皇帝现在对周围的人都防备得紧。
别说让几位皇子侍疾，连让皇子来请安也不允许。自然不会让皇子代理朝政。
在这样的时局下，见不到皇帝, 也上不了朝会，京城笼罩着风雨欲来的阴云。
真正忧心国本的纯臣少之又少。
保皇党担心皇上的安危。皇子的从属则担心大业的成败。
御史大夫和史官也在做准备, 明哲保身或者青史留名的准备。
太子也很意外最近发生的事，但现在静观以待才是明智的方法。
毕竟要是撞在现在的皇帝的枪口上, 皇帝没有了顾及，任再多的阴谋诡计也是枉然。
他需要的是坐山观虎斗，再找机会赢下这一局。
秦赋和太子的观点一样，东宫好像清闲了下来。
秦赋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放了一个人在将军府。
或许叫齐府更合适，大将军已经故去, 只剩下了一个儿子，并没有继承他父亲的基业，所以就从将军府改为了齐府。
秦赋打算把楼晚照的事先处理好, 做事要有始有终, 后面如果忙起来更难顾及。
为了避免误会, 他还叫上了王飞。太子三少之一, 王少保。
王飞其实也挺意外的，第一次见秦赋时只知道他功劳不小。没想到病好了就去了江南，回来也变成了三少之一。
不过一起为太子做了那么久的事，他倒是愈发佩服秦赋了。
所以秦赋约他一起出门，他很快就同意了。
秦赋和王飞一起到了齐府。他直接走侧门，来到齐府的偏院。
这里是义子义女们的居住的地方。他们并没有和齐府的主人家住在一起。
虽然将军府收养了一些义子义女。但这些人一部分是将军夫人好心收养的孤儿，另一部分是将军挑选出来收养的资质好的孤儿。
将军的打算是为自己的接班人培养一些帮手。将军夫人不想这些人都为奴为婢，因此就收作了义子义女。
但说多重视却没有的，只是提供了一个住处罢了。将军也因为意外去世所以没来得及对这些人认真培养。
把这些孤儿收留长大已是善事，大家也是知恩图报之人。
但再多的其乐融融如一家人却是没有的。
秦赋找到了楼晚照，没想到和楼晚照在一起的还有齐桓。
不应该是刚好碰到一起的，毕竟齐桓是将军之子，住在后院。
自小也和这些义子义女们也不熟，那应该是故意来找楼晚照的。
秦赋四人一起坐到了院子里。还好这是大家一起公用的院子，因此也没什么男女之分。
王飞在旁边当摆设。
秦赋则向楼晚照讨论她接下来的去处。
“楼姑娘，祁家一事已经完结，现在楼姑娘已经安全了。不知道楼姑娘接下来是何打算？”
楼晚照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打算再在府里住一阵子，等找到合适的住处时再和我的家人搬出去。”
秦赋听着楼晚照的计划，又说道：
“既然楼姑娘计划和家人一起留在京城，不如我替你置办一处房产，也算完成我答应的条件了。”
楼晚照却不打算再麻烦秦赋。
“多谢秦大人了，只是齐桓也说，我可以多住一段时间，也不急着找房产，我自己也有余钱可以自己置办。”
“至于当初秦大人答应我的条件，我以为已经全部完成了。倒是我还欠大人的恩情。”
齐桓听见这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插话了。
“其实晚照姑娘可以一直住在齐府的。齐府也不差这点地方。何必再找地方。
至于少师，既然已经说过自己有心上人，不如还是注意一些好。”
齐桓当初注意到楼晚照，后面又知道这是秦赋带过来避一下风头的，伤心了好一阵。
等秦赋说自己早有心上人，而晚照也对秦赋没什么感觉时又高兴了许久。
只是他看着秦赋，觉得还是少接触的好。
“正值多事之秋，皇上病情危机。西边也蠢蠢欲动，太子作为储君，少师也是储君身边的人。
还是多注意注意自身吧。晚照姑娘既然那么说，自然自有打算，也就不用少师费心了。”
齐桓可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奇奇怪怪的。
秦赋倒是注意到了，不过不用管，这应该就是齐桓和楼晚照的事了。
楼晚照既然这么说，他也算完成了此行的目的。
楼晚照只是觉得齐桓好像不太喜欢秦赋，不过他们二人应该小时候就认识，没她什么事，她也就没管了。
送别了秦赋，和齐桓打了个招呼就回了自己的住处。
秦赋离开了齐府。
出了齐府，王飞才说道：“看来你的确不喜欢楼晚照，倒是那个齐桓，只能偷偷吃醋，楼晚照都不知道哈哈哈。”
王飞说到这里笑出了声，这两个人真有意思，不过他又说道。
“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关于你的心上人的线索呢。”
“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说了自己有喜欢的人之后，有多少人好奇。不止不死心的姑娘，还有我们这些同僚呢。”
王飞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过看来是没有什么发现了。
“不知道。”
秦赋不太想参与这些八卦。
马车又回到了东宫，秦赋下马车时看到了站在东宫门口的宫女。
秦赋走近，宫女拦住了他。
多亏为了找到有用的情报信息，秦赋把剧情、资料翻遍了。
他认出了这个人，这是贵妃的宫女。没想到还活着，更没想到还会来东宫。
宫女求秦赋带她去见太子，她有事要说。
秦赋把她带了进去。
到了太子面前，秦赋先说道：
“臣在外面见到了贵妃的侍女，她说有要事要说，臣觉得不同寻常。因此擅自将她带了进来。请殿下原谅。”
太子没什么不虞，笑着说：
“辞之不必在意，我相信辞之，想来她的确有什么要事。没有也不是辞之的错，孤怎么会怪辞之。”
“宣人进来吧。”
宫女进来行了个大礼。
“奴婢来是带来贵妃的一些心意。”
“心意？是已故去的贵妃吗？”
太子听见这话好奇起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没有小红花了（顶锅盖）
虽然不知道忙些什么但是好忙，要开学了好多杂事。
抱抱读者宝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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