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悬崖上后, 猛崽积极地迈着小短腿去旁边的小林子里面找枯枝枯木。
阿毛则是喜滋滋地蹲在水潭边上，处理带回来的五只地鼠。
悬崖上不仅有枯木，还有很多枯草。
猛崽的眼睛贼尖, 先把干枯的树枝弄下来捆了一小把, 又去薅了一大捆枯草。
瘦弱的肩头扛着枯枝, 另一小手提着一大捆枯草，两条小细腿跑得飞快，一下就到了水潭边。
见阿毛已经快把地鼠收拾完了，猛崽立马开始钻木取火。
“真厉害！”
尽管已经看过一次小娃娃生火的阿毛，侧头再次看见那快速冒出火星的木头后, 还是忍不住夸道。
被夸赞了的猛崽有些得意, 他快速将枯草团吧团吧地放上去，接着又往上面放枯干。
很快火堆就燃烧起来了, 映红了二人欢喜的脸庞。
阿毛也是个手脚麻利的, 很快就弄好地鼠在火堆上烤上了。
猛崽记得他说过，往上面淋一些青果子的汁才好吃，于是他爬进树洞里, 拿着几个青果子下来。
“我来翻, 你来淋汁。”
阿毛立马道。
“好！”
猛崽点头, 在阿毛翻地鼠的时候, 猛崽就小心翼翼地往上面挤青果子，汁水撕拉一下淋在烤出香味儿的地鼠肉上，这飘散出来的香味儿，让二人狠狠咽了咽口水。
“很快就好了。”
阿毛安抚流口水的猛崽, 也安抚着自己。
也不知道怎么的, 他总觉得今天的烤地鼠特别香！
二人吸溜吸溜地盯着烤地鼠好一会儿，等全部的烤地鼠都熟了后, 猛崽扯了一张大树叶去洗干净，然后铺在地上，和阿毛一起把所有烤地鼠都放上去。
“吃！”
阿毛一挥手大声道。
猛崽嗷了一声，拿起一只烤地鼠就啃，阿毛也是如此。
一共有五只烤地鼠，二人分着吃，一人两只半，吃完后，还把剩下的青果子都吃进肚子里了。
最后，阿毛去摘了几片清洁牙齿的叶子回来，在水潭边上洗干净后，二人一同嚼着叶子，满脸开心地仰起头看向夜空。
感觉今天也没做什么，天就黑了。
猛崽嚼完了叶子，就下水洗白白了。
阿毛往火堆里又加了点枯木后，这才下水跟猛崽一起泼水玩儿。
“嗷嗷嗷！”
猛崽往阿毛头上泼水成功，兴奋地嗷嗷叫。
“嗷嗷嗷！”
阿毛见此立马泼了回去，见猛崽一脸懵也嗷嗷叫。
猛崽又嚎了一嗓子，小手扑哧扑哧地往阿毛那边泼水。
阿毛也不让着他，就是干！
一直到二人玩累了，才从水潭里爬起来，坐在火堆边上把身上烤暖和后，这才灭了火源，进树洞睡觉去了。
睡觉前，阿毛又教了猛崽很多话，猛崽认真地学着。
一直到二人都开始打哈欠后，阿毛才道，“睡觉睡觉。”
“好哦、好哦。”
猛崽窝在阿毛暖乎乎的怀抱中，没多久便睡着了。
阿毛也打起了小呼噜。
月上梢头，森林里偶尔传来野兽厮打的吼叫声，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些夜行的鸟类在鸣叫。
翌日，睡饱了的猛崽闭着眼伸展着四肢。
等他在兽皮上翻来覆去好几次，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后，猛崽才坐起身。
他看了看四周，阿毛已经不在树洞里了。
猛崽撑起四肢站起来，先把兽皮叠好放在一旁，然后围上自己的树皮，利索地下了树。
“毛哥！”
水潭边上也不见阿毛，猛崽便喊了几声。
“我在这！”
阿毛今天早早地就起来了，他去最近的地方摘了些果子，估摸着猛崽快醒了，便赶紧往这边走，快到的时候正好听到小娃娃喊自己的声音。
他满头热汗，怀里抱着用大树叶包裹起来的果子。
“毛哥自己去！不带我！”
短手叉腰的猛崽气呼呼地大声道。
“不远，而且你还小，长身体，得多睡。”
阿毛嘿嘿笑着，上前宝贝似的拉开树叶一角给猛崽看里面的果子。
“这果子比青果子还要好吃，刚成熟的！”
猛崽顿时忘记生气了，踮起脚伸长了脖子看里面的果子。
这果子是黄色的，比青果子要大很多，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香甜味儿。
刚起床的猛崽肚子立马咕咕叫了起来。
听得阿毛又是一笑，“我去洗黄果子！”
说完就往水潭那边跑去了。
猛崽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发现口水没流下来后，才高高兴兴地去摘了树叶子嚼吧嚼吧，然后又去水潭边上洗脸漱口。
“来，尝一尝。”
阿毛学着他的样子，把洗干净的黄果子放在同样干净的树叶上，招呼着猛崽过去吃果子。
“真好吃！”
酸酸甜甜的，汁水比青果子还要多，猛崽吃了一个就喜欢得不得了。
“那待会儿我们再去远一点的地方多摘点回来，”见他喜欢，阿毛眉开眼笑道。
“好哦，好哦。”
猛崽大力点头。
肚子吃饱后，二人收拾了一下就往有黄果子的地方去。
路过阿毛刚摘过的那棵黄果子树时，他给猛崽指着看，“这棵黄果子树离我们最近，上面还有一些黄果子没成熟，等成熟了咱们再来摘。”
“好。”
猛崽仰起头看了看树上的小黄果子，想到它的味道，又咽了咽口水。
等到了阿毛说的第二棵黄果子树时，发现有很多鸟停留在树上，正在疯狂啄那些黄果子。
二人慌了，立马麻利上树，把那些鸟赶走，然后着急忙慌地摘黄果子。
“它们最喜欢吃果子了，不快点摘，待会儿鸟一多，咱们脑袋都会被啄出血的。”
阿毛一边跟猛崽说一边快速摘果子。
猛崽已经听得懂大半他说的话了，闻言一边摘黄果子，一边对想要凑近的鸟儿龇牙咧嘴地凶。
等手里都抱不住黄果子后，二人才下了树。
“我去找大树叶。”
见鸟儿在他们下树后，又扑上去啄黄果子，阿毛很是心疼道。
猛崽却拉住他，然后来到长满草藤的地方哗啦哗啦地拉扯，在阿毛的眼皮下快速编出了一个又大又结实的草藤筐出来递给他。
“你真厉害！谁教你的？”
阿毛脸都兴奋红了，接过去后看了看去的惊呼。
猛崽愣了一下，看着他手里的草藤筐，“我忘记了。”
但一定是一个很爱很爱他的人教他的。
猛崽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红了起来。
阿毛见此赶忙不再问，“我拿着这个上去摘果子，你在这再多编几个。”
“好。”
猛崽点头，继续扯草藤编草藤筐。
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边树上的阿毛靠着大大的草藤筐，摘黄果子那叫一个快，鸟儿还没啄几个黄果子，他提着的草藤筐就装满了。
阿毛喜滋滋地下了树，把沉重的草藤筐放在猛崽身旁，接过猛崽递过来的第二个草藤筐，阿毛拦住想要一起上树的猛崽。
他指了指那些鸟，“你就在这看着咱们摘下来的果子。”
“好哦。”
猛崽点头，等阿毛一上树，他赶紧将编好的第三个草藤筐，将刚才他们第一次上树摘下来的黄果子全部装好，然后继续编草藤筐。
有鸟儿见猛崽一个小娃娃守着两大草藤筐的黄果子，立马就动了心思。
冲同伴们鸣叫几声，一群鸟儿就往猛崽那边飞去。
阿毛忙着摘黄果子，又背对着猛崽，所以没看到。
但猛崽瞧见袭击过来的鸟群却没怕，反而双眼一亮。
他放下编到一半的草藤筐，在鸟儿袭击过来时，一手抓住一个，然后小手一用力，手里的鸟儿就断了气。
把手中断了气的鸟儿一扔，猛崽又是几个狠抓，领头的鸟儿一看这小娃娃几下就搞了它们好几只鸟后，立马带着鸟群离开了。
猛崽看着地上那六只鸟，高高兴兴地坐下积雪编草藤筐。
阿毛提着又装满了的草藤筐下来时，就看到猛崽塞到草藤筐上面的几只鸟，“这是哪里来的？”
猛崽指了指不远处树上躲着的鸟群，“它们偷果子，我抓的。”
阿毛双眼一亮，“嗨呀，它们居然敢惹你！这就是下场！”
他很是得意地提起一只鸟，看向那边的鸟群。
这棵黄果子树，让他们摘满了三大草藤筐，另外还收获了六只鸟。
“走，去那边摘点青果子咱们再回去。”
见猛崽编的草藤筐还剩下一个，于是阿毛指了指另一边道。
“好！”
阿毛自己提着两大筐，猛崽提着一筐，还有一个没装东西的草藤筐，二人来到青果子树下，或许是青果子没有黄果子好吃，所以青果子树上只有几只鸟。
“我上去摘果子，你等我。”
阿毛提着草藤筐上了树。
猛崽在下面守着黄果子筐。
很快阿毛就摘好一筐青果子下来了。
二人美滋滋地提着青、黄果子回到悬崖上。
先洗了几个黄果子吃了后，他们才开始把剩余的装满果子的草藤筐放到树洞里。
然后下树把那几只鸟给烤来吃掉，又在水潭里嬉戏玩耍了一会儿后，猛崽指着悬崖下的森林道，“毛哥，抓猎物！”
阿毛二话没说就跟着猛崽上了岸，他们收拾好自己后就往悬崖下跑。
这次他们的目标还是地鼠。
结果地鼠才抓到四只，他们就遇到了几只大兔子。
阿毛咽了咽口水，和猛崽对视一眼后，他们把地鼠扔进草藤筐里，然后一左一右地往兔子所在的地方围了过去。
抓地鼠的时候，他们就有一点默契在身上，所以决定抓兔子的时候，二人只要给对方一个眼神，就知道该怎么配合对方。
阿毛先把出现把兔子往猛崽所在的地方吓过去。
等兔子仓皇地跑到猛崽所在的位置时，猛崽一个猛扑，左右手上的骨刺瞬间刺进其中两只兔子身上，接着迅速拔出来，在阿毛驱赶另外两只兔子过来时和之前一样猛扑上前。
四只肥美的大兔子就到手了。
猛崽提起最小的那只感受了一下，咿，还有点沉，一只就够他们两个人吃一顿了。
他们下来的时候猛崽找了草藤又编了两个大的草藤筐，其中一个装了四只地鼠，另一个就装满了四只大兔子。
“再去抓，这个。”
猛崽指了指没被装满的地鼠草藤筐，眼巴巴地看着阿毛说道。
没想到意外之喜得了几只兔子的阿毛美得很，闻言二话没说，就带着猛崽去另一个地方抓地鼠了。
“你真厉害，要是我一个人，顶多能抓到一只兔子。”
阿毛对猛崽夸了又夸。
猛崽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养毛哥！”
阿毛一愣，然后露出大大的微笑，“你这娃娃，哥应该养你才对！”
“我养，我厉害。”
猛崽又刺中一只地鼠丢进草藤筐里，很是淡定道。
阿毛：
确实厉害。
等他们回到悬崖上时，阿毛把两个草藤筐里面的猎物全部倒了出来。
阿毛不会数数，但是猛崽会。
兔子就是四只，很容易算。
重点是地鼠。
猛崽放一只地鼠在旁边，嘴里就念一下，“一、二、三……二十二。”
阿毛呆呆地看着数数的猛崽。
“毛哥，二十二只地鼠！”
猛崽乐滋滋地对他道。
阿毛啊了一声，然后嗷了一声跳了起来，指着猛崽激动道，“你、你会数数！”
猛崽茫然地看着他，“对啊。”
“你是祭司？”
阿毛又嗷了一声，激动得浑身颤抖，仿佛数数是会多厉害的事。
猛崽挠了挠小脸，“什么似大鸡师？”
“大祭司，”阿毛见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赶忙坐下跟他细细解释，“大祭司就是部落里最厉害的人！他们什么都会，会救人，会数数，会很多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
“你会数数！我只见过大祭司会数数。”
他母亲部落的大祭司，已经很老很老了，所有人都很尊敬对方。
猛崽继续挠脸，“我是大祭司？”
“对！”
阿毛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指着周边大声道，“这是我们的部落！”
然后指着猛崽，“你是我们部落的大祭司！”
猛崽明白了，学着阿毛那样指着他大声道，“毛哥是族长！”
阿毛神情一肃，矜持而激动地点头，“对，我是族长！”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不知道谁噗嗤一声，阿毛和猛崽都哈哈大笑起来。
猛崽去收拾地鼠，阿毛则是收拾兔子，二人在水潭边上挨着，一边收拾猎物一边说话。
“那我们的部落叫什么名字好呢？”
阿毛兴致勃勃地问道。
猛崽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毛猛部落？”
“你叫猛？”
阿毛立马明白过来，这是以他们的名字来取的部落名。
猛崽点头，骄傲道，“我叫猛崽！”
“真好听！”
阿毛夸赞道，“毛猛着拗口，不如叫猛毛部落怎么样？”
“好呀好呀。”
猛崽没有意见，觉得这名字可好听了。
“猛毛，嘻嘻嘻真好听，”阿毛也高兴，他终于有接纳自己的部落了，虽然这个部落只有他和猛崽两个人，可猛崽厉害得很呢！
阿毛笑盈盈地看向麻利收拾地鼠的猛崽，“我的大祭司嘿嘿嘿。”
猛崽闻言也嘿嘿笑，“我的族长嘿嘿嘿。”
两个人像傻子一样你笑一会儿，我笑一会儿。
第32章 原始
“烤一只兔子, 四只地鼠怎么样？”
阿毛等猛崽把火弄起来以后，对被火光映红了小脸的猛崽问道。
猛崽满脸期待地点头，“好啊好啊！”
阿毛选了一只最大的兔子烤上, 猛崽则是在一旁烤着四只地鼠。
地鼠先烤好, 猛崽和阿毛一人两只, 啃得不亦乐乎。
“真好吃！”
猛崽啃两口就大声道。
阿毛闻言也高兴，“都是你厉害，不然我们没有这么多的猎物。”
“都厉害！”
猛崽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都很厉害！”
阿毛见此咯咯笑, “好, 都厉害。”
地鼠不大，很快他们就吃干净了, 然后目光都落在还没熟的兔子上。
“还有多少只地鼠来着？”
不会数数的阿毛问道。
“十八只。”
猛崽往兔肉上面挤了点青果子汁后说道。
阿毛小心地翻转着兔子, 闻言咧嘴一笑，“待会儿我们把地鼠熏一熏，这样挂在树洞里能放好几天呢, 兔子也是。”
“好。”
猛崽都听阿毛的。
他现在满眼都是眼前的烤兔子。
阿毛也有点馋了, 有同伴在一起吃东西感觉就是不一样。
等兔子肉烤好后, 阿毛把最嫩的肉撕下来放在猛崽面前的干净树叶上, 笑盈盈地看着他，“快吃吧。”
“毛哥也吃。”
猛崽鼓起腮帮子吹了吹滚烫的肉肉，还不忘招呼阿毛。
“吃着呢，”阿毛也给自己撕了一些肉放在树叶上, 然后拿起猛崽做的树筷子夹起又香又脆的兔肉吃了起来。
“毛哥烤的, ”猛崽摇头晃脑地夸赞着阿毛，“真好吃！”
“嘿嘿, ”阿毛有些骄傲地直起身体，又给猛崽撕了不少兔肉放在他跟前，“不是我自夸，我烤的肉骨头都能让你吃下去呢！”
“吃咯吃咯，”猛崽点头表示了肯定，要不是爪子油乎乎的，他都想拍一拍自己的肚子表示一下。
阿毛傻乎乎地笑，往嘴里夹兔肉，真香啊，以前的兔子肉虽然好吃，但也没有今天的香啊。
一只大兔子被他们分食干净后，二人都躺在草地上，挺着圆乎乎的肚皮在那看着天上的星月。
“毛哥，好撑哦。”
“我也是。”
阿毛说完还打了个嗝儿，“这么大的兔子，我们全都吃完了，能不撑吗？”
“好吃，”猛崽嘿嘿一笑。
阿毛闻声也笑。
今晚的夜空还是那么明亮好看，繁星点点，月亮又大又圆。
猛崽眯起眼，小手圈了一下放在眼前，就感觉夜空中那美丽圆乎的月亮在自己手心里似的。
他发现后，立马起身来到阿毛身旁躺下，然后教对方怎么把月亮“握”在手心里。
阿毛照做后，在那吱哇乱叫，兴奋得像猴子。
“真的耶！感觉月亮就在我的手心里面！”
“好看！”
猛崽使劲儿点头。
两个人肩并肩地躺在一起，手都放在眼前，不过猛崽太矮了，他的脚只到阿毛的大腿处，时不时还因为过于高兴而小脚蹦两下。
有时候还会踢到阿毛，也不疼，阿毛咯咯笑。
“这样看。”
阿毛两只手都圈在眼前，示意猛崽照做。
猛崽抬起另一手放在眼前时，小鼻子一动，“油乎乎。”
阿毛把手拿开，看了看手上的油，扭头去看猛崽，小脸也是脏脏的，他连忙道，“我们去洗洗吧。”
“好哦。”
猛崽是个爱干净的，索性跳进去洗白白，阿毛见此也照做。
不过今天晚上他们没闹多久，因为他们还要处理兔子和地鼠肉呢。
所以玩闹了一会儿后，便一起上了岸，烤干身子，开始弄熏兔子和熏地鼠。
这个阿毛有经验，猛崽只需要给他打下手。
简易版的熏肉，就是把肉往火堆上烤一烤，收一收水分就成了。
把东西装进草藤筐放进树洞里后，二人排排躺下，又开始睡前教学。
猛崽学得很认真，没几天，就能和阿毛无障碍沟通了。
最后一只兔子吃完了后，家里的果子也只剩下半筐黄果子了。
二人吃饱喝足后，准备去森林狩猎。
这次，阿毛和猛崽都带着两把骨刺。
他们精神抖擞，非常有精神，正在往阿毛比较常去，熟悉且比较安全的地方去狩猎。
一路上猛崽看到了好多好看的野花，还有些漂亮的野果子。
但是阿毛告诉他，哪些是有毒的，哪些瞧着好看，其实果子很酸很难吃的。
猛崽都一一记在心里。
快到的时候，阿毛扯了两根青草给猛崽吃。
青草瞧着丑叽叽的，但是今早下过雨，所以还算干净，见阿毛直接塞进嘴里嚼，猛崽便照做。
“哇！甜的！”
尝到味道的猛崽双眼一亮。
“好吃吧？这叫甜杆儿，以后瞧见了可以扯来尝尝味儿。”
阿毛笑眯眯地跟猛崽说道，“不过只能嚼味儿，不能吃下去哦。”
“好。”
猛崽找到新的甜杆儿还分了几根给阿毛。
二人嚼着甜杆儿，来到阿毛的狩猎点。
“这里有蛇，现在正是蛇出来晒太阳的时候，比较好抓。”
初春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蛇刚过了冬，可不就爱阳光？
“好。”
猛崽严肃点头，跟着阿毛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着四周。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大蛇。
一条有猛崽腰粗的白色蟒蛇吐着蛇信子从一棵大树上缓缓往下。
阿毛看到那肥美的白色蟒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跟猛崽对视一眼后，猛崽悄无声息地绕过几棵大树，来到白色蟒蛇所在那棵树的身后。
阿毛则是大摇大摆地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引起了那白色蟒蛇的注意。
“嘶！”
白色蟒蛇缓缓直起上半身，阴冷的目光在阿毛身上游移着。
阿毛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向白色蟒蛇发出攻击，惹怒了白色蟒蛇后，他直接往空旷的地方跑，白色蟒蛇的速度还挺快，但是猛崽比它更快。
趁着它对阿毛发出攻击时，迅速从树上跳下来，手里的骨刺分毫不差地刺进了白色蟒蛇的七寸。
“嘶！嘶！嘶！”
剧疼让白色蟒蛇瞬间转头想要袭击猛崽，可猛崽已经跳到老远的地方了。
它喷出来的蛇液一滴都没有沾到猛崽的身体。
打蛇打七寸可不是说着玩的，在阿毛紧张的期待下，白色蟒蛇很快便瘫在地上不动弹了。
确定它嘎了后，猛崽立马在附近找了草藤快速编起草藤筐。
阿毛则是上前抽出白色蟒蛇身上的骨刺，他踢了踢对方确定完全嘎了后，才拽起白色蟒蛇的尾巴拖到猛崽这边来。
“这蛇好吃得很，可惜咱们没有石锅，不然就能给你炖蛇汤了。”
阿毛有些遗憾道。
石锅得要一定手艺的人才能做出来，他记性好，还在阿母部落的时候吃过炖的，后来出了部落，没什么捕猎能力的时候，他吃生食的时候比较多，后来慢慢地变成烤食。
猛崽抬起头，“我们可以跟他们换吗？”
“他们？”
“就是住在森林里的那些人。”
猛崽说。
阿毛沉默了一下，他蹲坐在猛崽身旁，看向不远处的大树，“猛崽，有时候不是我们想就能行的，我们这种属于流浪人，是被部落抛弃的，带着厄运的存在，他们遇到我们，不是打就是杀，要想换东西……”
他摇了摇头，恐怕还没提出请求，就被他们嘎掉了。
“可是，”猛崽一边麻利编大大大大草藤筐，一边对阿毛道，“我们不是流浪人，我们有部落了，我们的部落叫猛毛。”
“是啊！我们是有部落的人了！”
阿毛双眼一亮，揉了揉猛崽的脑袋带着些许希望道，“也许我们可以试试。”
但就算试，阿毛也没想过找待在部落的那些人。
“我们去老山那边找人换石锅。”
“老山是什么地方？”
猛崽好奇。
阿毛小声地告诉猛崽，老山，就是一座住满老人的山。
“都是部落里一些年老，不能出去狩猎的人，他们到了年纪，就会主动去老山那边生活。”
阿毛还想过，等他母亲去老山生活的时候，他就去把母亲接到身边来照顾。
“小的不养老的吗？”
猛崽问。
阿毛惊讶地看向他，“规矩就是这样的，虽然我也觉得我能养我母亲，但规矩就是这样，你之前的部落是可以小养老吗？”
之前的部落？
猛崽手上的动作一顿，“我忘记之前的部落是什么样子的了，但我觉得就是小养老，而且很团结，一致对外，是个很欢乐的部落。”
阿毛面带向往，“这样的部落真好啊。”
或许只有这样的部落，不会把他这种多了两根手指的人赶出去吧。
“据我所知，森林里只有族长和大祭司，在年老后可以在部落继续待下去。”
阿毛跟猛崽说起他知道的情况。
“那我们的猛毛部落可以按照我们的想法和规矩去做，”猛崽看向阿毛，“我们部落不会驱赶年老的族人，我们可以小养老。”
阿毛的双眼随着猛崽的话越来越亮，“是哦，我们有自己的部落，我们的部落，我们两个人做主。”
规矩？
他们说的就是规矩，不是吗？
第33章 原始
决定好去老山那边找人交换石锅后, 二人合作再次抓到一条青色蟒蛇，比那条白蟒还要大一些。
猛崽这次编出来的草藤筐特别大，装两条大蟒蛇进去一点都不费劲。
阿毛带着猛崽往老山方向走去。
老山不在森林中, 得越过山沟, 翻过一片山才到老山。
猛崽他们在路上摘了点青果子随便吃了些填饱肚子, 到老山山脚下的时候，猛崽发现有些大树的根部处，埋着尸骨，应该是被野兽扒拉出来了，所以露出了几根肋骨, 还有半边骷髅头。
阿毛叹气, “这都是老山的老人。”
如果有相熟的老人，对方嘎了后, 相熟的就会帮忙掩埋。
如果没有, 那就哪里死待在哪里。
猛崽想到阿毛提过的食.人部落，凑到他身旁小声问了一句，“那他们会吃吗？”
阿毛摇头, “不会, 进了老山的人, 就不会食人了。”
“就在这, 别上去。”
见猛崽想要往上爬，阿毛赶忙叫住他，然后爬上一棵大树，在那哇呜哇呜地吼了几嗓子。
“我也要！”
猛崽也爬上去, 然后发出稚嫩又响亮的哇呜声。
很快就有几个老人从山上下来了。
“谁？！”
阿毛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老人, 是他母亲部落里的。
猛崽探头一看，只见这几个老头子都瘦瘦巴巴的, 脸颊凹陷，身上裹着草裙，瞧着滑稽又可怜。
阿毛下意识地藏在茂盛的树叶中，猛崽眨了眨眼，直接跳下树，大声道，“我想跟你们换石锅，行吗？”
见这么一个没毛的小娃娃从树上下来，领头的秃顶老人眯起眼，“还有一个呢？”
“他是我哥哥，他害羞，”猛崽从草藤筐里拽出青色蟒蛇，“我用这个跟你们换，有谁要跟我换吗？”
“你怎么没有毛？”
“我还小呢，长大了就有毛了，你看我这条大蛇，够你们吃好几天了，可以换石锅吗？”
看见那条肥美的蛇，几个老头子都咽了咽口水。
他们年纪大了，围剿猎物比较困难，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肥的蛇了。
阿毛见猛崽下去了，还这么体贴地维护自己，他眼圈一红，却不敢下去，因为有认识他的老人，万一觉得他不祥，不愿意把石锅换给他们就不好了。
几个老头子背对着猛崽他们嘀咕了一阵后，领头的老头子点头，“行，可以换，但你这条蛇只能换一个小石锅，不过是新的，我们刚搞出来的。”
猛崽点头，“好，换。”
一个老头子转身往山上走。
其余老头子继续站在那打量着猛崽，以及他身旁那棵树上躲着的人，可惜树叶太茂盛，他们只知道树上有个人，却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
“你这娃子是哪个部落的？”
脑袋中间秃了一点的老头问道。
“猛毛部落！”
猛崽一脸骄傲地大声说道。
“猛毛？这是哪个部落？”
“没听说过，我们这就四个长居部落，猛毛？你听说过吗？”
“没有，估计是小部落，迁徙的吧？不然怎么会让这么小的娃子出来换东西。”
“也不怕我们抢了东西不给他锅。”
猛崽听到这话，顿时眯起眼。
他看了看那几个老头子，转头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头上，石头顿时崩裂成碎石散落在地。
猛崽嚣张地吹了吹自己的小拳头，“老头儿们，可别小看我，我很厉害的！”
几个老头子一脸惊骇，接着看向猛崽的眼神都发着光。
阿毛警惕地看着他们。
“这娃子真厉害啊！”
“可惜了，不是我部落的崽。”
“哎，小家伙，你们猛毛部落是在哪个位置啊？”
秃子老头高声问道，他是真好奇。
猛崽短手叉腰，一本正经道，“族长说了，不能随意透露部落的位置，你们别想在我身上套话，石锅咋还没来呢？”
“我们都是老头子了，爬得慢。”
“对，再等等。”
猛崽索性提着草藤筐上树等着了。
他和阿毛挨得很近，得知秃子老头是阿毛母亲部落的人后，猛崽把草藤筐给阿毛提着，自己又下了树。
“你们部落一共有多少老人在老山啊？”
猛崽也不怕他们，直接来到那秃顶老头的面前问道。
“有多少？我不会数数，但除了以外，还有几个，”秃顶老头蹲下身和他平视，“你会数数？”
其余老头都看了过来。
“这有什么难的，”猛崽矜持点头，“你离开你们部落的时候，你们部落的阿梅过得怎么样？”
“阿梅？你怎么知道我们部落有个叫阿梅的？”
秃顶老头一愣，他知道阿梅有个不祥的孩子，但这年龄对不上啊，那个孩子如果还在，肯定比这娃娃大多了。
“我就是知道，”猛崽掏出两个青果子递过去，“所以她过得怎么样？”
秃顶老头接过青果子，树上的阿毛竖着耳朵听。
“不怎么好，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来老山。”
阿毛闻言一惊，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下树激动追问，“她怎么了？她还不算老，怎么就要来老山了？”
秃顶老头一眼就看到阿毛提着草藤筐的手，“是你！你是阿梅生的那个多指孩子！”
其余老头闻言看向阿毛的手，果然比他们多出两根手指。
他们顿时往后退了几步。
这种孩子是不祥的。
“是我，阿伯，求求你告诉我，我母亲为什么要来老山了？”
阿毛哀求道。
秃顶老头叹了口气，“她病了，你阿爷已经不是族长，你阿父有了其他女人和孩子，怎么顾得上你母亲。”
“我那两个哥哥呢？”
阿毛红着眼问。
“他们也有自己的妻儿。”
没有小养老的规矩，阿梅病了，她的食物吃完后，就会自己离开部落，来到老山过最后的日子。
“母亲……”
阿毛哇的一声就哭了。
猛崽见此上前拉住他的手，“毛哥不要哭！我们可以把母亲接回去我们部落呀！我们给她治病，养老。”
秃顶老头几人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们。
“这可不是你们能决定的，你们部落能答应吗？”
“是啊，治病得请求大祭司，养老……我们没听说过。”
“老了就没用了，干不了什么活，也不能出去打猎，会拖累部落的。”
“是啊，是啊。”
阿毛却被猛崽的话惊了希望，是啊，他们可以把母亲带回部落去。
即便部落只有他们两个人，但那也是部落！
阿毛不再说话，正好拿石锅的老头子下来了，阿毛和猛崽提着草藤筐抱着石锅离开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走远。
他们就在小溪沟那边找了个地方暂时住下。
阿毛处理蛇肉，猛崽在附近找了些青果子回来，又把火生好，很快石锅里就炖起了蛇肉。
这条蛇很大，一锅根本炖不完，所以其余蛇肉都分段放在一旁，下一顿再炖。
“真好吃！”
细嫩的蛇肉让猛崽双眼亮晶晶的，“我们还去抓蛇！”
“抓！这个天出来的蛇可多了。”
阿毛点头，“不过有些蛇是有毒的，咱们最好抓没毒的蛇吃。”
“好！”
炖好的蛇肉二人分着吃得一干二净，汤都没剩下。
把石锅和剩下的蛇肉藏好，二人就在附近抓蛇。
过了两天，秃顶老头找到他们，也好找，他们没有特意躲避，而且生了火，白天或许不显眼，晚上一眼就能看到，住得太近了。
“你们为什么还在这？”
秃顶老头问道。
“我要等我母亲，”阿毛说。
秃顶老头沉默了一下，“我能跟你们再换点蛇肉吗？我有石盐。”
他拿出一小块白色的石头。
猛崽嗅了嗅，看向阿毛。
阿毛点头，“可以。”
他们这两天抓蛇抓得多，阿毛直接提起两条大蛇塞过去，“还有别的可以跟我们交换吗？”
“你们想要什么？”
秃顶老头问道。
“石盐，”阿毛想了想说。
猎物他们自己会抓，就是少盐。
“这块是我从部落出来时，我女儿塞给我的，只有这么一块，”秃顶老头有些为难，“我伴侣跟我一起出来的，她喜欢吃蛇肉，我才咬牙过来拿石盐跟你们交换，已经没有了。”
“别人要是有也行，”猛崽道。
“那我回去问问。”
秃顶老头和阿毛都没抱什么希望，从部落出来的老人，大多数只带一点点东西，其余东西大多数留在部落，希望年轻的族人能用得上。
等秃顶老头走了后，猛崽从阿毛手里拿过那块石盐，他戳了一点尝了尝。
“这东西好，放了这个在锅里，肉吃起来就更好吃了！”
阿毛喜滋滋地说道。
猛崽盯着这块石盐看了看，记住了它的味道和模样后，和阿毛在不远处摘青果子去了。
晚上吃了加石盐的蛇肉后，猛崽双眼亮晶晶的，“好吃！”
“要是我们能换更多的石盐就好了。”
阿毛道。
“毛哥，别的部落去哪里换石盐？”
猛崽问。
“我不是很清楚，”阿毛有些羞愧，“我离开部落的时候太小了，很多事都不记得。”
而且换石盐这种事，算是比较机密的，他母亲都不知道。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我们的部落也会越来越好。”
猛崽倒是不失望。
阿毛闻言笑了，“猛崽，我就喜欢你这一点，看待事情，你总会看向好的一面。”
第34章 原始
被夸的猛崽傻笑了几声, “毛哥，咱们就得往前看，我们还小,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是啊, 还长着呢, ”阿毛想到他们部落如今才两个人，也是十分有干劲儿了，“我们的部落还要靠我们壮大呢！”
“壮大壮大！”
猛崽连连点头。
灭了火，他们爬上侧边的大树上，就那么靠在粗大的树干上眯着眼睡去了。
暂时住在这边, 夜里在平地上睡着只有他们两个人并不安全, 所以他们这两天都歇在树上。
二人虽然年纪小，但警惕性极高, 睡觉的时候也没睡沉,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醒了。
秃顶老头再来的时候，带来一张黑黢黢的兽皮, 他脸上带着几分赫然。
“我都问过了, 大家没有石盐, 这兽皮你们需要吗？别看脏了些, 拿回去洗干净一样暖和得很，这可是虎皮！”
虎皮？
原本有些看不上那脏兮兮兽皮的猛崽和阿毛顿时凑了过去。
“我们能看看吗？”
猛崽问。
“可以。”
秃顶老头把兽皮递给他们。
阿毛这才从猛崽手里掀起一角兽皮仔细打量起来，他之所以没直接从秃顶老头手里接过，也是因为他的手指不一样。
猛崽却没想这么多, 在他看来, 毛哥多出来的手指整个手都比他大那么多，这才好呢, 抓东西都能多抓一小些。
“想换什么？”
阿毛问，如对方所说，这虎皮虽然脏了些，但没坏，洗干净后照样能用。
秃顶老头见他们愿意换，心里也一阵欣喜，“肉，什么肉都可以。”
“这张虎皮不大，”阿毛拉着兽皮在猛崽身上围了一圈，“也就够我弟弟穿，就算当被子盖，也只能勉强盖住两个，要是翻了个身还盖不住。”
他这意思秃顶老头也明白，“十条大蛇。”
“八条。”
阿毛摇头。
猛崽在旁边看着他们讲换条件。
“九条。”
秃顶老头咬牙，“再少我就不换了。”
阿毛啧了一声，瞪着眼看着手里的虎皮，想要从上面找出比较差的地方，然后好再少一条蛇。
可他硬是没找到，于是看向猛崽，“换吗？”
猛崽挠了挠头，“可是这么脏，我们能洗干净吗？”
“这有啥，”秃顶老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林子，“你们随便找点泡泡树的叶子，回去狠搓一通就干净了。”
“泡泡树？”
猛崽茫然地看向阿毛，“那是什么？”
“就是一种树，它的叶子可以洗兽皮，”阿毛趁机教了他一个新词语，“跟我学，泡泡树。”
“泡泡树。”
猛崽老老实实地跟着学。
旁边的秃顶老头只觉得这画面有点怪异，但听到阿毛说愿意换后，他又没多想了。
猛崽上树把大草藤筐拖下来，里面有三条大蛇，是他们今天早上抓到的。
“你先带回去，下午你再来。”
阿毛道。
“这个可以借给我吗？我下午送回来。”
秃顶老头有些为难地看着那三条大蛇，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子怎么抓的，一下就是三条，他拖拽着两条回去都难，别说三条了。
“行，别弄坏了，”猛崽大方地点头。
“我会小心的，”秃顶老头咧嘴一笑，带着三条蛇回老山了。
“走，咱们抓蛇去。”
阿毛把虎皮藏好，和猛崽去抓蛇了。
抓了两天，把欠秃顶老头的七条蛇还了后，他们刚把火生起来，准备烤地鼠吃的时候，猛崽就听到有脚步声从下方传来。
他立马直起身，还拉了一把阿毛。
阿毛紧张地和他一起藏在草里往下看。
就见一枯瘦的女人，手拄着木棍，双腿打战地走着。
“母亲！”
阿毛的眼泪一下就滑落出来了，这是他的母亲，可比记忆中的母亲老了很多，还瘦了很多，他飞扑下去跪在那女人面前，抱住对方的腿大哭不已。
猛崽想了想没有跟下去，而是麻利地串上地鼠开始烤肉。
阿梅一早就从部落出发了，她病得不轻，肚子里也没食，走之前两个儿子给她端来点吃的和一碗水，阿梅没要吃的，只喝了点水便上路了。
她来过老山，年轻的时候也跟着族人在外面打过猎，经过好几次老山。
这次她独自过来，明明以前半天就能到的地方，她硬是走了一天。
眼瞅着老山就在跟前，她实在是走不动了，可阿梅心里憋着一口气，她想着，就是死，也要到老山山脚下死才行。
结果忽然蹿出一个人，抱着自己大哭。
阿梅听到对方喊自己母亲时，她顿时想起那个一出生就比别人多两根手指的孩子，她丢掉木棍，抖着手捧起阿毛的脸，仔细看了看后，又拉起他的手看，“是了，你是我的阿毛。”
“是啊，我是阿毛！我是阿毛！”
阿毛抱住她，“母亲，阿毛每天都在想你，每天每天都在想你！”
阿梅的眼泪也跟着落下来，“好孩子，好孩子，你不怨母亲就好，母亲也是没法子啊，你要是继续留在部落，他们不打死你，也会把你拉出去换肉吃。”
他们部落是不吃同类，可别的部落会吃啊。
阿梅再舍不得阿毛，也不敢把他留在部落了，就是出去被野兽吃了，那也比被人折磨死强。
“不怨母亲，母亲对我很好，母亲，我有伴儿了，他叫猛崽！猛崽！”
发现猛崽不在的阿毛喊了一声。
猛崽从上方探出一个脑袋，“我在这，我在烤地鼠！母亲上来吃肉啊！”
看到这身上没毛的小娃娃，阿梅立马明白了，这个小娃娃和当年的阿毛一样，也是被部落赶出去的吧。
“我不吃，”阿梅拒绝道，“你们吃，我要去老山，你们好好活着，知道吗？”
阿毛却不听她的话，直接把人背着上了猛崽烤肉的地儿，不顾阿梅的挣扎与拒绝的话语，“我们是从大牙伯那知道你可能会来老山，所以故意等在这儿的，母亲，你跟着我们回去，我们来照顾你。”
“对，母亲，毛哥是我哥，你也是我母亲，我们养你。”
猛崽拍着小胸口大声道。
第35章 原始
阿梅挣扎不过阿毛, 被强行带到火堆旁坐下。
正想爬起来离开，就被猛崽这话惊住了。
“啥？”
“我们养你，母亲, ”阿毛抓住她的手, 泪巴巴地求着, “别去老山，跟着我们好不好？”
“是啊母亲，”猛崽已经叫顺溜了，要不是手上还需要翻转地鼠，他也和阿毛一样上去抓住阿梅的手了, “毛哥跟你分别那么多年, 你现在既然出了部落，那就去我们部落, 我们一起生活！”
“是啊是啊, ”阿毛使劲儿点头，眼巴巴地看着阿梅，“我很想你的母亲。”
阿梅抿了抿干裂的唇, “部落？你们进了哪个部落？”
“我们自己的部落, 猛毛部落, 毛哥是族长, 我是大祭司！”
猛崽挺起小胸膛，有些得意道。
“对，我们是猛毛部落的！”
阿毛也很骄傲地说道，“母亲, 我现在是族长, 猛崽是大祭司，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们部落的规矩就是可以小养老，所以母亲，你跟我们回去吧，我们养你！”
“对，我们养你！”
猛崽紧跟着道。
“……两个人的部落？”
阿梅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两个还没成年的娃子。
“对啊，别看我们部落现在的人少，母亲你进了我们部落，我们就是三个人！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族人！”
猛崽双眼亮晶晶地跟阿梅画饼。
阿毛使劲儿点头，他不会画饼，但是他爱吃猛崽画的饼。
每天晚上二人都会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幻想一番他们猛毛部落的未来，一定是强大的，繁荣的，积极向上团结友爱的部落！
阿梅看着面前两张充满期待的小脸，心里的酸涩控制不住地往外溢。
她一手摸了一个的脑袋。
“你们啊，还太小，不知道一个部落建立起来有多难，母亲年纪大了，又病了，跟着你们只会拖累你们，你们还年轻，不应该带个拖累。”
“母亲，你才不是拖累，你是我的母亲！”
阿毛上前抱住她，“我不管！你一定要跟着我们回去，不能待在老山！”
“就是就是，母亲你不要说话了，你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我们爱听的，”猛崽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毛哥，石锅里的蛇肉炖得差不多了，快给母亲舀一竹碗。”
阿梅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又饿又病的，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才行。
“对，你别说话了。”
阿毛抹掉眼泪，麻利地起身到石锅处，拿起自己用的竹碗，用竹铲舀了满满一碗蛇肉，将竹筷和竹碗一起放在阿梅的手里，“母亲快吃，吃了以后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们就回部落。”
“对，明天就回去，我们都出来好几天了，”猛崽见阿梅迟疑，他又道，“我们本来是过来换石锅的，听牙伯说母亲可能会来老山，所以我们特意在这边等着的。”
“你们在这等了好几天了？就为了等我？”
蛇肉鲜美的味道飘进鼻子，但阿梅却只听到猛崽说的那几句话。
“对啊，我可想和母亲在一起了，”阿毛笑嘻嘻地点头，“见到母亲，我开心得很，所以你别想在老山待着，我们就是把你打晕，也要把你扛回部落！”
“不听话就打晕！”
猛崽赞成阿毛这话。
阿梅：
她觉得好无奈，这两个小子根本不知道多她一个人，日子会过得多不容易。
“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阿毛催促着。
阿梅看着碗里的蛇肉，“太多了，我喝点汤就行了。”
“不多，母亲你看那，全是我们今天抓的蛇，”阿毛指了指不远处草丛里的草藤筐，“我们还跟牙伯换了一张虎皮呢，已经洗干净晒干了，晚上母亲就盖那个。”
“对，暖和！”
猛崽点头。
阿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端着蛇肉就是不动筷子。
于是猛崽道，“你再不吃我就给你灌下去！”
阿毛双眼一亮，“这个法子好，母亲，我来给你灌！这蛇肉细嫩，骨头我们都剔掉了，直接灌下去也不会伤了你的喉咙。”
说完就要动手。
阿梅被这两个熊孩子吓住了，赶忙护着竹碗，“我吃，我马上吃。”
好家伙，不吃东西会被灌，不跟着去他们的部落就要被打晕，阿梅无奈极了。
可心里却莫名其妙地觉得好暖。
地鼠烤好了，阿毛和猛崽坐下吃地鼠肉，把石锅里的蛇肉全部留给阿梅吃。
“母亲你要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见同样瘦巴巴的猛崽劝自己多说，阿梅的心软得不行，不过她吃了一碗蛇肉，喝了一碗蛇汤后就不再吃了。
阿毛他们还要劝的时候，阿梅温柔道，“我已经吃饱了，饿了太久，一下吃太多也不好。”
她就见过有族人大病刚好，因为贪嘴，把自己撑死了。
阿毛上前隔着草裙摸了摸她的肚子，发现确实鼓起来以后才作罢，和猛崽一起吃完地鼠，就把石锅里面的蛇肉分吃了。
见到阿梅后，二人都放下心来。
晚上也不上树睡了，他们陪着阿梅就在火堆边上睡。
猛崽守前半夜，阿毛守后半夜。
阿梅身上盖着兽皮，不远处还有火堆，身旁还躺着叽叽喳喳个不停的阿毛，她忽然觉得这辈子值了，能在快死之前再见到自己的孩子，而且孩子还有了个同伴，真好啊。
等阿梅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被阿毛背在身上，猛崽提着草藤筐走在前面，刚要离开老山。
“母亲醒了？你再睡一会儿，我们的部落离这不是很远，很快就到了。”
阿毛侧头笑道。
阿梅刚要说话，就看到不远处出来两个人。
猛崽和阿毛也看到了，他们看过去，秃顶老头牵着一个小老太太走过来。
他们是早上的时候，在山上看到猛崽他们这多了一个人，心想是不是阿梅，所以过来看看。
发现阿毛背着的真是阿梅后，牙伯露出一抹笑，“真的是阿梅。”
“牙叔，牙婶。”
阿梅让阿毛把自己放下来，她身体虚，走路还不是很稳，阿毛小心地扶着她来到牙伯夫妇的面前。
在部落的时候，牙婶对她不错，阿梅心里都记着呢。
她对阿毛道，“你小时候还被牙婶照顾过呢。”
阿毛自然不记得，但是他看了看牙伯和满是笑容的牙娘后，扭头去看猛崽，猛崽唰地跑到他们跟前。
“牙娘，牙伯，跟我们走吧，加入我们的部落！”
牙伯二人一愣。
“你们部落还收没用的老人？”
牙伯惊讶。
“你们才不是没用的老人，”猛崽拧着小眉头纠正道。
“你们有丰富的打猎经验，可以教我们，你们还认识很多可以吃的，用的东西，也可以教我们，你们很有用的！”
“我们不在部落的时候，你们还可以守在部落，我们回部落的时候，还能有口热乎吃，”阿毛也跟着道，“走吧走吧，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没？没有就直接跟我们走。”
“就是，走走走。”
猛崽去拉牙娘，牙娘无措地看向自己的男人。
牙伯赶忙道，“你们做不了决定的。”
“我们可以！我是族长！”
“我是大祭司！”
阿梅便跟他们解释，猛崽他们的部落叫猛毛部落，部落里就他们两个人。
自己本不想跟着去成为他们的拖累，可要是不去，他们都商量好了，要把她打晕了带走。
听完阿梅的话，牙伯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瞧着精神头还真不错。
牙娘笑道，“阿毛是舍不得你在老山住着呢，我们就不去了，阿毛，要是哪一天，你们的日子过不下去，就把阿梅送过来吧，我们活着一天，就会照看她一天的。”
他们虽然老了，不中用了，可相熟的人在老山总有互相照顾的时候。
见他们真不想去猛毛部落，猛崽和阿毛都有些失望。
走的时候，猛崽从草藤筐里拽出一条蛇送给他们，希望他们能好好考虑。
牙伯他们看着阿毛背着阿梅带着猛崽离开后，对视一眼笑了笑，也回老山去了。
“是阿梅吗？”
他们爬上山来到一个不大的山洞，里面坐着三个老头，都是他们部落里出来的老人。
“是，阿毛把她带走了，那孩子舍不得阿梅来老山，硬是要她跟着一起过日子呢。”
牙婶笑道。
牙伯把蛇放下，“那个小娃娃还给了我们一条蛇，够我们几个老家伙省着点吃几天了。”
几个老人对阿毛还是有印象的。
“没想到他出了部落后还能活着。”
“是啊，还记得阿梅，是个好孩子。”
“希望阿梅能把身体养起来，她可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只是病了，吃点好的，慢慢养就养起来了。”
说是病，其实大多数都是饿的，越饿越病，最后精神气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活头哟。
这边阿毛他们回猛毛部落的路上，猛崽也没闲着，看到啥就抓啥。
野鸡，野兔，地鼠，还摘了青果子和黄果子。
除装了蛇的草藤筐，猛崽又找了草藤编了一个大草藤筐出来，把其余东西全部塞了进去。
阿梅没想到这么小的娃娃，会这么厉害。
阿毛很是骄傲地指着前面大包小包的小身影，“这就是我厉害的大祭司！”
第36章 原始
阿梅一路看过来也对猛崽的实力十分震惊。
这么小的娃娃, 就这么厉害，就算没有毛，那部落看在娃娃这么厉害的份上, 也不应该把他赶出来啊！
于是趴在阿毛背上的阿梅就小声问道, “猛崽以前的部落是哪个啊？他这么厉害, 咋就把他赶出来了？”
阿毛听猛崽说过自己虽然忘记部落是哪个了，但他的部落一定是很好的。
所以阿毛低声道，“我估摸着猛崽不是被赶出来的，或许是他的部落出了什么大事，他是被族人带逃出来, 但因为年纪小, 不记事儿，或者是惊吓过多忘记了很多事。”
“所以他也不记得自己的部落是哪个了, 但是他说他的部落很好, 都是小养老。”
阿梅闻言看向前面那个小身影，有些心疼道，“这么说倒是有可能。”
部落出了大事, 能活着就不错了。
被敌对的部落带回去, 老人孩子多半被杀, 青壮年直接被压着做最低贱的奴隶, 要是部落没吃的了，直接把奴隶宰了，或者是拿出去换吃食都是很平常的事。
而女人会被留下，为那些仇人生儿育女。
阿梅这么想着, 就越发觉得猛崽不记得了也是一件好事。
“不记得了也没关系, 这娃娃好，对你也好, 对我也好，阿毛啊，你可得好好对他，母亲要是不在了，你和他也有个伴儿。”
阿梅在阿毛耳边低声叮嘱着。
阿毛听得双眼发红，见猛崽跳起来抓蝴蝶，蝴蝶飞走猛崽就乐颠颠地追在后面，身上那么多东西感觉跟没有似的，瞧着傻乎乎的。
“母亲你别说话了，我一句话都不爱听，”阿毛觉得猛崽这话太对了，所以他直接用来对付阿梅。
阿梅啧了一声，轻轻捶了他肩头一下，“母亲的话你要记在心里。”
阿毛不吱声，背着她大步往前走。
小时候一直是母亲背着他，阿毛觉得母亲的背虽然瘦，但很宽很有安全感。
如今他背上了母亲，却感觉母亲轻得不行，身上的骨头都在硌人。
阿毛心里不得劲儿，更不愿意听母亲说生啊死了的话。
“毛哥！母亲！我们在这歇一歇吧，吃点果子，喝点水再走。”
猛崽瞧见前面有条山沟后，转头对他们喊道。
“行，”阿毛大声应着。
阿梅也笑着点头。
三人在山沟处排排坐着歇息。
阿毛和猛崽从装有果子的草藤筐里面拿出十几个黄果子，清洗干净后，三人分着吃。
猛崽虽然嘴巴小，但是他动作快，三两下就吃完一个黄果子。
阿梅瞧见后，把自己手里的五个黄果子塞了三个到他手里，“多吃点，你正长个头呢。”
“母亲真好，”猛崽没有拒绝，咔咔咔地就把那几个黄果子吃完了，然后又洗了十个，塞给阿梅五个。
阿毛看着他们两人在那一边啃果子一边傻乐。
吃完果子，喝了点水后，他们继续往前走。
天快黑了，所以猛崽他们也加快了速度。
等他们到悬崖这边的时候，已经月上梢头。
随便烤了点肉吃后，阿毛背着阿梅，猛崽把剩下的东西拿上，三人一起进了树洞。
“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
阿毛笑嘻嘻地跟阿梅介绍他们的树洞。
包括洞里那些熏兔子什么的。
阿梅惊奇地看着洞里的一切，刚才在树下得知他们住这上面的时候，她就好奇这里面是什么样子，如今上来了，才发现这真是一处好地方。
“真好。”
阿梅笑着点头。
猛崽人小，很快就睡着了。
阿毛给阿梅重新铺了垫子，等她躺下后，自己才美滋滋地躺在她和猛崽中间，“母亲，我们会越来越好的，你信我和猛崽，别偷偷回老山。”
他还是不放心，于是叮嘱阿梅道。
“好，母亲不走，母亲守着你们。”
阿梅的声音轻轻响起。
阿毛高兴地咧嘴一笑，没多久也睡着了。
阿梅侧头看着两个睡得脸红扑扑的孩子，心想算了，留下吧，好好养着身体，能多陪他们一天是一天。
翌日，猛崽和阿毛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的阿梅不在，顿时慌了。
他们大声喊着母亲，慌张地下了树。
“在这呢，”阿梅正在溪水边清洗刚才在不远处找到的鲜嫩野草，听到他们惊慌的声音，赶忙应着。
“吓我一跳。”
阿毛看到阿梅没走，心里一松。
猛崽也露出笑，屁颠颠地跟着阿毛跑过去，“母亲，你拿着的是什么？”
“这叫水菜，可以吃的，”阿梅立马跟他们道，阿毛离开部落的时候太小，很多野菜他都不知道，“来，你们好好认一认，以后瞧见了就带回来。”
阿毛和猛崽上前仔细看着。
“这玩意儿居然能吃啊？”
阿毛瞅着这水菜，只觉得眼熟。
“那边一大片呢，”猛崽认出来后，指着他们常摘树叶清洁嘴巴的地方。
“对对对，就是那边！很大一片，全都是！一直到入冬了都还有呢！”
阿毛跳起来道。
阿梅闻言倒是惊喜得很，“是吗？那可太好了！这样我们冬天都不缺菜吃！”
“是了是了，”猛崽短手叉腰，“我们把那一片围起来，当我们的菜园子吧。”
“怎么围？”
阿毛问。
“那边不是有竹子吗？我们用竹子围。”
猛崽指着悬崖下方不远处的竹林道。
“成。”
阿毛知道猛崽厉害，他的以前的部落肯定也不小，知道的东西多。
毕竟这么小的娃娃都会数数，那肯定是很强大的部落。
阿梅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商量怎么围起那边水菜，她只觉得自己精神好得不行，看啥都觉得顺眼。
这日子真有盼头。
“你们去弄，我来做吃的。”
阿梅道。
于是猛崽和阿毛就乐颠颠地去了竹林那边。
他们没有石斧和石刀，但有一把子力气。
二人直接拔竹子。
一人一回拖拽着十根回来，来回几次，阿梅叫他们吃饭后，才去溪水边洗了脸，吃了点树叶，这才来到石锅处。
阿梅生火可比阿毛利索，都不用猛崽帮忙就生起来了。
她用石锅炖了六只地鼠，里面加了水菜，放了点石盐。
吃得猛崽二人抬不起头。
“真好吃！”
猛崽又喝了一大竹碗汤。
阿毛嘴里不得空，只能疯狂点头。
“母亲多吃点，”见阿梅今天气色都好了很多，阿毛又给她舀了一点地鼠肉。
“好。”
阿梅笑着。
吃过东西后，阿梅让他们别管，自己来收拾。
于是二人就跑去围菜园子了。
猛崽的力气大，阿毛用骨刺把竹枝弄掉后，猛崽接手过来将竹子放在地上，他一拳头砸下去，竹子就成了两半，再用力一撕扯，竹子就成了两块竹片。
阿毛接过竹片麻利又用力地插/在水菜的边缘处。
二人分工合作，很快水菜那一片就被围起来了，只留下一个人能进去的位置。
收拾好石锅和竹碗的阿梅拄着棍子走来，见他们站在那位置看，便道，“可以弄一个简单的竹栅栏在那，进去的时候直接拉开栅栏就成了。”
“什么是栅栏啊？”
阿毛问。
阿梅便跟他们细心地说，竹栅栏是怎么做的，有什么用，还说她以前的部落附近有比这大很多的竹子，他们还有竹屋呢。
而且竹子的竹笋也很好吃，初春的时候嫩得很，是最好吃的时候。
听得阿毛和猛崽口水巴拉的。
最后猛崽一拍手，“我们部落可以用竹栅栏围起来，从那边，到那边。”
他伸出手，从悬崖上来的地方，转了一圈，“围起来，正好就是一大圈，这就是我们的部落！”
“等竹栅栏弄好，咱们也弄两间竹屋出来，天热的时候咱们就在竹屋里睡觉，等天冷了，咱们就睡树洞。”
阿毛双眼亮晶晶地说道。
冬天睡地上他总觉得不安全，睡树上好，晚上也不怕有东西突袭他们。
阿梅一听他们这打算，也有些起劲儿。
阿毛离开她的时候太小了，很多东西都不知道，也不会，猛崽忘记很多事，加上年纪小，知道得也不多，这不就需要自己来教吗？
觉得自己有用的阿梅吐出一口浊气，“先把这道栅栏做出来，至于部落的栅栏，咱们最好用石料或者是木料，竹栅栏不顶用。”
“石头好！”
猛崽举起小手，“石头结实，就算是吹大风，下暴雪也不怕倒。”
“是这么个道理。”
阿毛指着溪水的上游，“这上面就有很多的石头！”
阿梅想起牙叔，他挑石料可是一把好手，以前部落的围墙就是他带着族人弄的。
但……
阿梅看了看蹲在那搞竹栅栏的猛崽二人。
加她一个已经多了一张嘴，牙叔过来，那肯定是要带牙婶的。
阿梅今早已经知道他们的吃食有多少了，可以说一点存粮都没有，多两张嘴，不一定能养得走。
算了，一步一步地来吧。
阿梅在这边帮不上忙后，就拄着木棍在周围转，看看还有什么能吃的野菜。
她打不了猎，找野菜还是能的。
“母亲别下悬崖哦。”
猛崽侧头看她往那边走，于是叮嘱道。
“好，我就在这边转一转。”
阿梅眉眼弯弯地应着。
“猛崽，我弄好了，你看，这样就很结实，”阿毛用竹片来回编着，然后弄成了结实的结构，给猛崽看。
猛崽立马鼓掌夸夸，“毛哥真厉害！”
“一般啦，来来来，继续。”
没多久他们就把栅栏安上了。
二人来回进出。
拉开栅栏门，进去，又笑嘻嘻地出来，然后换上另一个人。
瞧着就很傻。
第37章 原始
菜园子被围起来后,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猛崽他们都是上午去悬崖下的森林打猎，下午去溪水的上游搬石头。
至于竹屋, 阿梅说悬崖边上的竹子太小了, 不适合做竹屋。
想要搞坚实的竹屋最好用大竹子。
阿毛知道哪里有大竹子, 但是有点远，所以他们才决定先把石墙弄出来，这样他们就算一天都在外面，阿梅一个人在部落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阿梅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她觉得比起在原来部落的日子还要好。
她每天就在部落里给猛崽和阿毛做饭。
没事儿的时候, 就把野兽皮毛收拾出来, 给猛崽和阿毛一人做了两身兽皮围裙，她自己也有一身换洗的。
部落里的东西一天一天变多, 猛崽和阿毛都很有成就感。
眼瞅着石头堆得也差不多了, 猛崽他们准备砌石围墙。
可他们都不会，上手的第一天，半人高的石墙都没弄结实。
一旁看了一天的阿梅见此微微摇头, “还是不行, 如果不弄结实, 大风都扛不住, 会倒的。”
“是啊，”阿毛挫败地看着面前的石头，“咋就弄不坚实呢？”
“让我拍石头我是一拍一块碎的，”猛崽揪着小眉头, “我居然有不会的事儿？”
不应该啊, 他这么厉害。
猛崽短手叉腰，一脸不爽。
阿毛闻言忍着笑, “也就是没人教，要是有人教，你不就会了吗？”
“是哦，”猛崽双眼一亮，“可找谁呢？我们要是拿着猎物去找那些部落里的人帮忙，很大的可能就是把我们的猎物抢了，运气好只揍我们一顿，运气不好还会把我们抓去换肉吃。”
“不能找部落里的人。”
阿毛想都没想便摇了头。
“那老山那边有老人会砌石墙吗？”
猛崽也知道找部落那边的人不可靠，所以想到的就是老山那边的老人。
听到这，阿梅忍不住了。
她走上前，“其实你们牙伯年轻的时候在部落里是砌石墙的一把好手，原部落现在的石墙都还坚实着呢，一点小问题都没有！”
“牙伯这么厉害呢？”
阿毛惊呼。
猛崽立马道，“把牙伯和牙娘带回咱们部落来，他们要是能留下最好，不愿意留下，我们就拿东西跟他们换嘛。”
“对！”
阿毛连连点头，“他们一定缺吃的！”
“那我明天一早就去老山那边找人，毛哥你在部落照顾好母亲。”
猛崽拍了拍小胸脯说。
“行。”
阿毛和猛崽相处了这么久，早就知道他本事大，一般的野兽只会成为他的肚中食。
而且就算遇到大东西，猛崽跑得极快，根本不用他担心。
第二天一早，阿梅就起来做早饭了。
等猛崽吃完早饭，阿梅给他装了一兽皮包的肉干让他带上，“路上饿了吃。”
“母亲真好。”
猛崽美滋滋地收下，上前抱了抱她，“等我回来嗷。”
“好，等你回来。”
阿梅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一路上小心，遇到大东西就躲知道吗？”
“知道。”
猛崽点头，跟阿毛说了几句话后便下悬崖了。
阿毛和阿梅跟着走了一段路，一直到猛崽的小身影都看不到了后，才转身回去。
猛崽一路小跑，饿了就停下来吃点肉干充饥，摘点果子解渴。
到了老山这边，猛崽压根没在山下等，而是直接爬上了山。
“老牙，算了吧，救不了了。”
“不，她就是饿了，我去给她找点吃的回来，你们帮着看着她，我去去就回。”
“你可别去了！你省点力气吧！”
“是啊，你现在也饿呢，这要是出去，被大东西填了肚子，那可比你老伴儿先走一步！”
猛崽刚看到几个山洞面前坐着人，还没走近就看到秃顶老头和几个老头在那拉扯。
“你们干啥呢？”
猛崽跑上前，乌黑的眼睛疑惑地盯着这八个瘦巴巴的老头子。
“猛崽？你咋来了？”
牙伯一愣，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小娃娃。
猛崽挠了挠头，“我来找你的，牙伯，听母亲说你会砌石墙啊，我们部落需要砌石墙，你带着牙婶跟我走一趟呗，你们也看看我们部落，要是觉得好，就留下，要是觉得不喜欢，我们就拿猎物请你们帮忙。”
牙伯先是双眼一亮，可随即又黯淡下来了。
“我不能去，我老伴儿病了，她离不得我。”
其余老头没说话，他们还在惊讶猛崽说的话。
这小娃娃的部落，还要没用的老人吗？
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真没听说过这样的部落。
不会想把他们骗过去吃了吧？
一时间其余七个老头看向猛崽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警惕。
“是啊，他去不了，他老伴儿病了好几天了，现在都起不得身。”
“就是，不信你看，就在这洞里躺着呢。”
有老头指了指他们斜边的山洞。
猛崽走进去看了看，只见面色苍白的牙娘躺在地上，身上盖着大树叶，瞧着有进气没气出的模样。
“牙娘？”
猛崽轻声唤着。
牙娘眼皮子动了动，想要睁开眼，却因为没有力气，只能作罢。
“老伴儿……”
牙伯抹了把眼泪，“你别怕，我会陪着你走的。”
猛崽却觉得牙婶这模样，倒是有点像他第一次看到母亲的时候，母亲的脸色就是这样子的。
“她是饿了吧？”
猛崽说。
牙伯叹气，“这附近的野兽小的都没什么了，大的我们又抓不住，野果子挂在树上，太高的地方我们也打不着，好不容易爬上去吧，好些都让鸟儿给啄没了。”
“至少近一点的地方，野菜都被找光了。”
毕竟这里是老山，老山多的是老人，老人没有围剿猎物的本事，那可不得找野菜充饥吗？
猛崽眉头一皱，起身道，“牙伯你安心守着牙娘，我去打猎，回来再跟你商量去我们部落的事。”
说完不等牙伯应话，就跑下山了。
他一走，刚才劝牙伯的几个老头子顿时凑了过来。
“老牙，这娃子的部落可靠吗？”
“你可别为了一口吃的带着你老伴儿去啊，可算那就算了，有个容身之地，可要是跟蛇部那边一样，有食人的习惯，那你们可就成了他们的口粮咯！”
“是啊老牙，你可长点心，别被忽悠去了。”
牙伯自然知道他们是一番好心。
“放心吧，这猛崽啊，是阿梅的儿子认下的弟弟，阿梅就是跟着他们回了部落，我想他们是没有那种习惯的。”
“阿梅的儿子？那倒是有几分信。”
毕竟阿毛带着小娃娃在这附近住过几天，就是为了接走阿梅。
这几个老头里面有两个就是阿梅原来部落的老人，还有五个是森林中另外一个部落的老人，都没有食人的习惯，所以他们玩得比较好，也都住在一起，就怕其他有食人习惯的老人打他们的主意。
很快猛崽就提着四只肥美的大兔子回来了。
他把兔子丢给几个老头收拾，又下山摘了一草藤筐的黄果子回来。
“老伴儿，吃吧，吃了就有力气了。”
等兔子肉炖好后，牙伯赶紧扶起牙娘，给她喂兔子肉。
猛崽则是跟另外七个老头一起吃兔子。
“你这么小，咋这么能干呢？”
“是啊，你才出去多久，就抓到四只大兔子，就我年轻的时候，我也没你这么快啊。”
“难道是因为你没毛？”
猛崽咧嘴一笑，“我打小力气就大，跑得也快，吃得也多，干啥啥行，可厉害了。”
“哎哟，就没见过你这么爱自夸的娃娃。”
一群老头被他逗得嘎嘎乐。
牙娘吃了东西，脸色肉眼可见的好看了一些。
牙伯扶着她躺下，让她好好休息。
走过来也是满脸带笑。
“猛崽，我带着你牙娘跟你回部落帮忙，就跟你说的那样，要是觉得合适，我们就留下，要是不合适，我们帮完忙就回老山。”
能换点吃的回来也不错，至少能多活一些日子。
谁不想活着呢？
“好啊，不过我看牙娘身体还有点弱，我太矮了，不好背，咱们就再待两天，等她好些后，我们再走吧。”
“行。”
牙伯闻言心里更高兴了。
其余老头在一旁静静听着，眼里带着几分羡慕。
猛崽吃完后一抹嘴，拿起一个洗干净的黄果子啃着。
“你们呢？你们想不想去我们猛毛部落？”
“你问我们？”
“对啊，问你们。”
猛崽点头，“说说你们除了打猎都会干什么，我们部落缺人，不过有一条啊，吃过同类的，我们可不收。”
这是他和阿毛商量过定下的规矩。
“那你放心，我们这几个人都没那习惯，”牙伯立马道，“那些人住在山的另一面，我们都避着呢。”
“是啊，我们可不敢跟那些人住在一起，就怕半夜被嘎了都不知道。”
“对对对。”
“那行，你们说说自己都会干啥。”
猛崽点头，示意他们继续。
“我会造房子，”一个老头举手道，“竹屋和土屋我都会，这是我同胞兄弟，他也会。”
和他有几分相似的老头腼腆地点头，“对，我也会。”
“我们三个会打石锅。”
另一个干瘦老头也举起手，指了指身侧另外两个人，“上次你来换的石锅，就是我们三个弄出来的。”
猛崽双眼一亮，“不错不错，你们呢？”
被他盯着的两个黑脸老头儿垂下头。
“我、我年轻的时候打猎是一把好手，但我现在……好像什么都不会。”
“我也是。”
牙伯叹了口气，“你这两个伯伯和我们还有阿梅都是一个部落的，他们年轻的时候，那可是部落打猎的一把好手！”
现在嘛，确实年纪大了，加上年轻的时候受过伤，这身体自然不怎么行，打猎不行咯。
“这有啥，你们可以教我和毛哥怎么追踪猎物，什么样的猎物该怎么对付，这都是你们生死后得出的经验啊，这就是用处！”
随着猛崽的话，原本垂着头一脸惭愧的两个黑脸老头顿时双眼发光地抬起了头。
“这倒是！我可以教！”
“我也可以！我年轻的时候，可打过熊！”
哇！
这回轮到猛崽双眼冒光了。
第38章 原始
打定主意要把这几个人一起带回部落后, 猛崽又去打了两趟猎，回来把这八个老头外加牙娘都喂得饱饱的。
牙伯他们有石锅，老了, 牙也不如年轻的时候好, 所以多是吃炖肉。
好在他们这有会弄石锅的老头儿, 所以并不缺石锅。
肉炖上后，这片山充斥着浓郁的肉香，很快就让另一片山住着的十几个老头闻到味儿了。
他们那边只有老头，没有老婆子。
“好香啊，老牙他们还能打到猎物？”
“我觉得不是, 要是能狩猎, 还能饿得那么瘦巴巴的？”
“对啊，如果还有用处, 就不会来老山了。”
“等等, ”一老头眯起眼，“前天我去那边转悠的时候，那老牙婆娘就不行了, 你们说, 这香味儿是不是那个老婆娘的？”
“他们不是不吃吗？”
有老头咧嘴一笑, 露出发黑的牙龈。
“这肚子饿了, 那可是什么都吃的。”
一时间几个老头儿纷纷笑了起来。
他们甚至结伴来到了猛崽他们这边，想着分一口吃，反正都是一样习惯的人了，能一起打交道, 以后老山来了“新人”他们还能一起“狩猎。”
猛崽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群老头。
他们贪婪而凶恶的眼神让猛崽冷了脸。
牙伯瞧见后立马吼了一声, “有事儿？”
“你们在吃什么？”
领头的老头儿问道。
“兔子啊，”猛崽左手边的老头举起兔子皮晃了晃, “不然你们以为我们吃什么？”
“这没毛的娃子哪里来的？长得可真嫩啊。”
牙伯等人脸色一变，就是刚能坐起身精神好了许多的牙娘也惊住了，赶忙撑起身将猛崽抱住。
看见前两天还奄奄一息的老婆子，这会儿居然能起身了。
这群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离开了。
牙娘松了口气，叮嘱猛崽，“晚上你挨着我睡。”
“对，我们围在外面，你们睡里面，他们就是有什么坏心思，也不怕。”
牙伯道。
“咱们轮流守夜，他们也有两天没吃东西了。”
“说得对，得防着点。”
猛崽轻哼一声，“到时候不一定谁打谁主意呢。”
“知道你厉害，可他们这些人……能不沾惹就不沾惹。”
“是啊，你还小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部落长大的，在他们眼里，就是死了，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在嘴里含着。”
牙娘更是低声叮嘱猛崽。
猛崽点头，他知道牙娘他们都是为自己好。
入夜后，牙伯第一个守在火堆边上，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猛崽靠在牙娘身侧，轻轻地跟她说阿梅在部落里每天都在干什么，人如今怎么样，吃东西又如何。
得知阿梅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牙娘和不远处的几个老头儿都挺高兴。
这意味着猛毛部落是真接纳弱者。
第一晚没有发生什么。
到了第二天白天，猛崽一大早出去打了足够他们这群人一天的猎物回来后，便没有再出去了。
他不放心留下牙伯他们一行人。
入夜后，依旧是山洞外面留个老头守夜，猛崽和牙娘睡在山洞最里面。
“有动静。”
守夜的老头忽然冲洞内低声道。
猛崽第一个蹿起身，来到守夜老头的身旁，他一眼就看到藏在不远处那山石后面的人。
“我去。”
说完就冲那边跑了过去，牙伯他们拿着棍子冲出来的时候，猛崽已经把那两个偷窥他们的老头打得嗷嗷叫了。
“别打了！别打了！”
“我们什么都没干啊！”
猛崽一听，那拳头落得更有力了，“啥？你们还想真的干点啥？”
“我们不干啥！啥也不干了！”
被揍得嗷嗷叫的两个老头跪地求饶。
猛崽也没把人揍死，丢下一句再敢过来就弄死他们后，这二人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打得好！”
牙伯大声夸赞。
“猛崽的速度真快啊！”
“是啊，我眼前一花，他就没了踪迹，要不是那两个人叫嚷，我都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猛崽！我就没见过和你一样大，还这么厉害的娃子！”
猛崽得意得不行，短手叉腰道，“你们都进去睡，我来守夜，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
大伙儿也没跟他客气，毕竟他们现在的脚程可比不过猛崽，好好休息明天路上也不会拖后腿。
挨了一顿打跑回去的两个老头手舞足蹈地说猛崽。
“那没毛的娃子厉害得很！”
“他一眼就看到我们藏在哪里，上来就给我们一顿捶啊！”
其余老头闻言立马打消了脑子里的念头。
“不去了，不去了。”
“睡吧睡吧。”
天一亮，猛崽他们把最后一点肉吃掉后，就准备出发了。
牙伯看着面前的三个大石锅，脸上带着犹豫。
还是会打石锅的那个老头上前道，“老牙走啊，这石锅咱们不带了，只要有合适的石头，我们就能打新石锅。”
“也是，走吧。”
牙伯心里已经决定不管那边怎么样，只要愿意收纳他们，他们都留下，自然也不会惦记着几个石锅了。
来时猛崽一路跑，回去的时候猛崽可不能跑了。
牙娘身体还虚，牙伯和几个老头轮流来背着她。
等他们到悬崖下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可见他们走得有多慢。
“我们的部落就在悬崖之上，很安全的！在上面能俯视整个森林！”
猛崽十分骄傲地指着高高的悬崖对牙伯他们说道。
牙伯他们抬起头，只觉得脖子都快仰疼了。
“好高啊。”
“这么高，倒是安全。”
“上面有水没？不然这吃水是个大问题啊。”
“有溪水，”猛崽赶忙道。
“那行，走，希望天黑前我们这群老骨头能爬上去。”
“能的。”
猛崽很自信。
带着他们慢慢往上爬。
阿毛和阿梅自打猛崽出发后就一直惦记着他。
隔一段时间就会到悬崖处往下张望。
在发现猛崽的小身影以及身后那一串人后，阿毛欢呼一声，跟阿梅打了声招呼便跑下去迎他们了。
“牙娘，我来背你。”
阿毛接替了牙伯，将牙娘先一步背上悬崖。
阿梅看到脸色不如在老山见面的牙娘，双眼顿时一红，上前帮着将其扶下来。
牙娘茫然地打量着四周，“……其他族人呢？”
“咳咳，”阿梅很不好意思道，“就我，阿毛还有猛崽三个人，阿毛是族长，猛崽是大祭司。”
“啊？”
牙娘愣住了。
牙伯几人上来后得知猛毛部落的族人只有三个的时候也愣住了。
“难怪你们说部落一定会接纳我们呢。”
牙拍一拍大腿，这总共才三个的人部落，那可不就是他们三个人说了算吗？
“伯伯们也不要失望嘛，”猛崽给他们画饼，“我们部落原本只有毛哥一个人，后来多了我，多了母亲，现在又多了你们九个人，这一下就有十二人了啊！”
“以后我们的族人会越来越多的，你们安心住下，帮忙建造我们的部落，白天我和猛崽出去狩猎，保准让大伙儿吃得饱饱的！”
阿毛也高声加入画饼队伍。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啧了一声。
“行，留下吧！”
“今天天色也不早了，这样，明天我们三个去选石头打石锅。”
“这石头都堆好了，那我们几个好家伙就一起砌石墙，”牙伯对另外几个老头道。
“我们两个不会砌石墙，那就教你们一些狩猎技巧吧。”
“行，就这么定了。”
阿毛和猛崽没有意见。
这天也不冷了，索性睡觉的时候阿毛，猛崽还有牙娘和阿梅就睡树洞里，牙伯几人就睡在火堆边上，这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东西的阿毛和猛崽便下悬崖狩猎去了。
牙娘和阿梅在周围找野菜。
牙伯几人开始规划怎么砌石墙才最稳固，一时间悬崖上面一片热闹。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
猛毛部落的又高又坚实的石墙全部砌好了，上面还有望风台，每晚都有两个人上去守夜。
有牙伯在，他们都没弄竹屋了，直接造的石屋。
六间大石屋联排坐落在中间，左边是溪水，右边是菜园子，后面的几棵树全部石斧砍掉做了床，还有木碗木筷和木桌。
石墙中只有一棵大树还在，那就是有树洞那一棵，如今只有阿毛和猛崽住上面了。
当初猛崽醒来的那片地方，在石墙外面。
此时猛崽和阿毛正在对打。
两个有着丰富狩猎经验的老头正在指导他们。
“好了，该我当猎物，你当猎人了。”
阿毛在地上瘫了一会儿后，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
猛崽出汗不多，他在原地跳了两下，“好。”
牙伯和牙娘坐在不远处笑盈盈地看着。
猛毛部落的生活，比他们原来的部落还要和乐团结，这样的部落他们非常喜欢。
其余老头子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把部落里外都打整得很干净，瞧着倒是有几分小部落的样子。
吃晚饭的时候，牙伯来到阿毛和猛崽身旁坐下。
“族长，大祭司。”
他们都改了口。
阿毛和猛崽双眼亮晶晶地看过来。
牙伯失笑，每次他们这么称呼这两个小娃子的时候，他们都是这副表情。
“牙伯，你要跟我们说什么吗？”
猛崽满脸好奇。
“牙伯，都是一个部落的人，你别不好意思，有啥话直说，我和大祭司会考虑的。”
阿毛学着以前听到的那些话说道。
牙伯忍着笑，说起正事儿，他指了指长桌那边吃饭的人，“大祭司，族长，我们部落的人太少了，不仅太少，能出去打猎的，只有你们两个人，现如今还没什么，可到了冬天，这日子就难过了。”
“你们两个人养我们十个人过冬，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冬天的猎物会藏不说，还比其他时候更加凶恶。”
即便现在还不到夏天，但牙伯已经开始担忧了。
“牙伯的意思是，我们再去老山看看？带回几个没那习惯的老人？”
阿毛问道。
老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老人过去。
“那边倒是不着急，我和你们牙娘离开原来部落的时候，那并没有和我们一样岁数大的，”牙伯摇头，“族长，你在外这么多年，可有见过其他浪人？”
浪人，就是和阿毛这样被赶出部落的人。
阿毛挠了挠头，对上猛崽更加好奇的眼神，点了点头，“遇到过几个，凶得很，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那个习惯。”
“如果食过同类，他们的牙齿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牙伯说这个不用担心，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我们去瞧瞧那些浪人？”
猛崽举起小手。
“我有点不放心，”阿毛眉头紧锁，“倒不是我看不起浪人，我以前也是他们那样的人，可对不熟悉的浪人，不知道他们的品性，带回来怕出事。”
“族长考虑得真周到，我也是提一提，要是遇到合适的，就带回来，毕竟离冬天说远也不远了。”
牙伯这几天为了这个事儿都睡不好觉。
“没事儿，带回来要是坏蛋，我就把他打一顿，然后丢出去。”
猛崽说。
“对啊，有我们大祭司在，我们不用怕。”
阿毛对猛崽是充满信心的。
这两个多月，阿梅和牙娘把没吃完的猎物，用他们原来部落的保存方法，给保存下来了。
所以猛崽和阿毛出去狩猎，给部落留下三天足够吃的猎物后，便出发了。
按着阿毛曾经遇到过浪人的方向而去。
第一天他们就遇到了三个浪人。
猛崽直接跑出去一打一个趴下，然后和阿毛一起看他们的牙齿，发现只有一个中年男人的牙齿没问题。
“你是因为什么成为浪人的？”
猛崽问道。
男人脸色怪异地看了眼猛崽，怎么这个没毛的娃子这么厉害。
“我认得你。”
他看向阿毛。
“我也见过你几次。”
阿毛点头。
“问你话呢，”猛崽戳了男人肩膀一下。
“……因为我围猎中重伤，族里的大祭司说救不了我，族长留着我怕浪费吃食，就把我丢出了部落，结果我没死成。”
部落也回不去了，索性运气好，没死成，就做了浪人。
“你叫什么名字？”
“大石。”
大石看着猛崽二人，“你们也是浪人，还结伴了？”
浪人从不结伴。
“谁说我们是浪人了？我们现在有部落！”
阿毛大声道。
“我们的部落叫猛毛部落！”
猛崽也很骄傲地介绍他们的部落，“大石，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我？”
大石一愣，“你们现在的部落，还能接受浪人吗？”
“当然！只要不吃同类，能干活，没有坏心思，那就很欢迎加入我们部落。”
阿毛点头。
“如果心坏，不老实，”猛崽捏起拳头，“我就把对方的骨头打断，然后丢到森林里喂那些野东西！”
大石看着他的小拳头咽了咽口水，就是这么小的拳头，把他打得嗷嗷叫。
“我要是不加入……会挨打吗？”
“不会。”
猛崽和阿毛摇头。
大石又是一愣，最后点头，“好，我加入你们。”
猛崽二人高兴极了，上前将他扶起来，一口一个大石兄弟，把大石弄得十分懵逼。
得知大石认识附近两个浪人后，他们就跟着去找寻看看。
“我和他们的关系，就和阿毛一样，见过，但是没发生过冲突，都知道住在附近，但我们互不打搅。”
大石跟他们解释道。
猛崽和阿毛点头，表示明白。
还是猛崽跑出去抓的人，前后抓来看了，两个牙齿都没问题，被赶出部落的原因也不是很大的问题，他们也愿意加入猛毛部落。
等猛崽和阿毛带着人回部落的时候，望风台上的牙伯看到他们身后扛着猎物的五个人双眼一亮。
两个中年人，三个青年人。
好啊，好！
五个人一进部落大门，刚把身上的猎物放下，就被一群老头围住了。
“嗯，长得都强壮。”
“牙齿都没问题。”
“哟，这小子我认识，”牙伯指着大石，“你是虫部的吧？”
大石一愣，“对，我原来的部落是虫部。”
“我见过你，之前去你们部落交换冬物。”
牙伯满意点头，“你很厉害。”
咋会成为浪人呢？
大石几人也没想到他们新加入的部落，居然人这么少，而且还有这么多的老人。
但这几天猛崽的武力值已经让他们心服口服。
所以很快就融入了猛毛部落。
六间大石屋，一间屋子能住六个人，所以现在这几间石屋完全能住下他们。
而且还不拥挤。
“我带着他们出去狩猎，毛哥，你在部落守着。”
晚上猛崽和阿毛进了树洞后，猛崽对阿毛道。
阿毛点头，他知道自己打猎不如猛崽，留在部落反而会让猛崽安心些。
“六间石屋倒是够住人了，但是牙伯说我们可以再造一间大石屋出来，用作存粮。”
阿毛想起牙伯跟自己说的话，转头对猛崽说。
“好，你们就在部落忙这个。”
猛崽欢快地举着手数着部落里的人。
“这样的话，我们狩猎队一共就有七个人了，即便我或者你留一个人在部落，那也还有六个人，六个人出门狩猎，那收获可比我们两个人多。”
“是啊，真期待。”
阿毛双眼亮晶晶地点头。
他们的部落越来越好了，可之前他们憧憬的时候是一样的。
作为浪人，而且是成年人，大石五人的狩猎经验那可谓相当丰富。
特别是大石。
他是五人中最勇猛善战的一个。
猛崽和大石主攻，后面四个人副攻，一上午过去，就扛回两头大野猪，一头鹿，一头狍子，以及几只肥美的兔子。
大野猪都没死，留了一口气扛回部落收拾。
这样好放血，野猪的味道也会更好。
食物他们是不缺的，菜园子里的水菜可以常年吃，肉食有猛崽就没缺过。
但是他们缺石盐。
晚上，围着篝火席地而坐的时候，大石就提到了这个问题。
“我们必须找部落换石盐。”
牙伯也举起手，“对，石盐这个事儿我们得提上进程。”
猛崽和阿毛对视一眼，阿毛点头表示赞成。
现场坐着的人里面，只有牙伯、大石跟着原来的部落出去换过石盐。
牙伯和大石去的地方方向一致，但部落不一样。
他们合计了一下，大石去过的那个部落，换石盐更划算些。
“野猪这么大的猎物，能换我一个拳头大的石盐，省着点够我们部落的人吃十天左右。”
大石把手捏成拳头，给大伙儿看。
他身形高大壮实，拳头也很大。
都知道石盐这玩意儿精贵，一头野猪换一大拳头的石盐倒是不为过。
“我带队去。”
猛崽站起身大声道，“我们这次去，至少打五十头野猪的量，换五十块石盐回来！”
大石等人振臂欢呼。
他们相信猛崽的实力。
入夜进了树洞，猛崽却贼兮兮地趴在阿毛耳边小声道。
“毛哥，石盐在哪搞，怎么搞的？我想去弄明白。”
第39章 原始
本来还在想换石盐该准备些什么的阿毛瞪大眼。
他一下就坐起身。
猛崽也跟着坐了起来。
一高一矮在树洞透进来的月光下对视着。
“……要是被发现了, 那可是很危险的。”
不可否认，石盐的诱惑很大，但阿毛不愿意猛崽身处险境。
“那东西如果是他们自己弄出来的, 我也不会抢, 不会偷, 直接换就是了。”
猛崽轻声道，“如果不是他们弄出来的，是在哪里发现然后弄回部落，再跟其他部落交换的，那我也可以去找一座石盐山, 不断他们的交换, 只供我们猛毛部落食用。”
“石盐当然不是自己搞的，”阿毛闻言松了口气, “我听牙伯提过, 发现石盐的部落已经有一百多年了，他们一直守着石盐山的秘密，只有他们才知道。”
其余部落也曾经在那些有石盐的大部落附近查找过, 但都没有发现新的石盐山。
“所以我说过去瞧瞧, 万一被我发现了什么呢。”
猛崽想到加了盐的食物, 吸溜了一下, “我想吃加了盐的肉。”
“我也想。”
阿毛也吸溜了一下。
他抱着肚子，“我饿了。”
“我也饿了。”
二人对视一眼，麻利地下了树，去存放食物的地方拿了一块肉后, 二人在石墙外面找了个地儿烧火烤肉吃。
他们还给望风台的两个族人送了点过去。
“少年人在长身体, 晚上饿了是正常的。”
两个族人宽慰他们道。
猛崽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深以为然地点头, 就是这个道理。
他才不是馋嘴呢，他是因为长身体，所以饿得快。
五天后，一切准备就绪的猛崽带着大石四人离开了部落。
阿毛等人眼巴巴地将他们送出部落。
“知道你本事大，但出门在外还是得多加小心。”
“遇到不认识的人，要是给你肉吃，你可不能要，知道不？”
“还有，有些部落心眼子黑得很，会故意让部落的奴隶装弱勾人同情，然后对伸出援手的人下手，你可被别骗了。”
阿梅拉着猛崽的手可以说是千叮咛万嘱咐。
那是一百个不放心他去这么远的地方。
“我知道的，母亲放心，我们这一来一回，不会超过一个月。”
想到她不怎么会数数，猛崽又换了个话，“毛哥知道数日子的。”
他教过阿毛。
“好，好。”
阿梅点头，看着猛崽他们离去。
等人都看不到了后，他们才回到部落。
“族长啊，大祭司身上没毛，出去会不会被人欺负啊？”
“是啊，可不要看他没毛，就鄙视他。”
阿毛轻哼一声，昂首挺胸道，“我们的大祭司能让人欺负？让人鄙视？他两拳头就能把对方打死你们信不信！”
“……信的。”
大石带路，猛崽他们跟着走，路上饿了就去打猎烤着吃，他们没带石锅，那玩意儿重。
走了十几天的路，他们终于到了大石之前换盐的大部落。
这大部落附近有一深山，里面的东西多得很，但十分凶恶。
要想换盐，最轻松的办法，就是去那边打猎。
如果怕危险，就去远一点的地方找猎物。
这石盐部落看猎物也是有条件的，不新鲜的他们不收，所以远也远不到哪里去。
“我们现在就进去吗？”
大石身后的青年低声问道。
大石看向猛崽。
猛崽摇头，“你们看周围有火堆的痕迹，说明来换盐的，身份不够的，都是部落外面自己扎地休息，有了猎物扛过去换了石盐就走。”
大石已经很久没来这边了，闻言点头，“大祭司细心。”
“先找地方休整，”猛崽嗅了嗅空中的味道后说道。
“是。”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除了身体素质极好的猛崽外，其余人都有些疲惫。
找好地方吃了点东西，没多久就互相靠着睡着了。
入夜后，猛崽跟大石说了一声，便溜出去了。
大石担心得不行，也不敢睡，就坐在火堆边上守夜，听着伙伴们的呼噜声，他心里担忧得很。
天快亮的时候，猛崽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几分茫然。
“大祭司，怎么了？”
大石低声问道。
猛崽看向他，“最先说石盐生长在山上这话的？”
大石一愣，“就石盐部落自己说的啊，几个大石盐部落都是这么说的。”
“他们都是一家吗？”
“算是吧，他们的祖先是几兄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各自去了不同的方向发展部落，但都是以换石盐为生……”
大石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猛崽。
猛崽小脸一皱。
他昨天刚到这石盐部落附近，就闻到一股咸味儿，和石盐的味道又不是很相像，可大差不差。
昨夜猛崽把这周围逛了个遍，要回的时候路过一片湖，那里的咸味最重。
石盐，十有八九就出自那片大湖。
可这么重要的东西，石盐部落居然没派个人在周围守着，猛崽更不明白了。
“大石，你会入水吗？”
猛崽问。
“会。”
大石点头。
“那你今夜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
其余人都上了山，猛崽特意交代他们就在森林外围打点小东西就行了，不要进太深的地方。
他们虽然不解，但都知道猛崽的本事，很是听他的话。
入夜后，猛崽带着大石跳进那片湖。
猛崽在前，大石跟在他后面。
这湖很大，猛崽入水后呼吸自如，可大石不行。
而且猛崽想要去湖底看看，大石就更不行了。
看他都快憋出白眼了，猛崽对他打了个手势，让他去岸上等着自己。
大石也没想到自己连入水都不如他家大祭司。
上了岸后，躲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气。
而猛崽轻而易举地来到湖底，他捡起一块石头，看着上面浮着的石盐，明白了。
难怪不让人守着，石盐全在湖底的石头上覆着，水性再好，没有接应，几个人都下不来。
猛崽带着刮了一小把石盐带上了岸。
看到自家大祭司小手心里面捏的是什么后，大石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长在山上的吗？”
“被骗了，不是山上，是水底。”
猛崽摇头。
大石恍然大悟，“难怪没人守着，这普通人根本下不去湖底。”
猛崽去看向那湛蓝的湖泊，“水底的石盐不是真正的盐。”
“这话怎么说？”
大石一惊。
他今晚上受到的惊吓太多了。
猛崽没说话，他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觉得，湖底那些盐，只是小头。
“等他们回来，我们继续往前走。”
猛崽看向另一个方向，对大石道。
“好。”
大石对猛崽佩服得不行，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天亮后，其余人回来了，把猎物收拾好，用猛崽带回来的那些石盐烤上肉美美地吃了一顿后，便跟着猛崽继续往前走了。
“他们没换盐？”
石盐部落的人瞧见他们往前走了后，问部落望风的人。
“没有，不过他们上了山，只弄到了小猎物，我想是知道自己猎不到大东西，放弃了吧。”
“也是。”
石盐部落的人都没想过猛崽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他们很自信，毕竟外面的人都知道，石盐生长在山上。
第40章 原始
猛崽迈着小短腿在前面走得飞快。
他顺着那股咸味儿一直往前走, 不知不觉就把奋力追赶也追不上他的大石几人抛在了身后。
大石几人上气不接下气，步子往前两步，感觉喉咙处都带着一股腥气了, 他们想喊住自家大祭司都没有力气。
啪嗒一声。
最先没扛住的是阿元、
阿元倒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冷汗布了满脸，眼神溃散，像是遭受了什么似的狼狈。
大石见此索性让其他人围着阿元一起躺下。
等他们缓过来的时候，发现族人没在身后折返回来的猛崽正疑惑地看着他们。
“你们咋了？”
阿元脸一红，其余人也不好意思面对猛崽。
“大祭司, 你走得太快了, 我们跟不上。”
大石到底是个老实汉子，想了想还是涨红着一张黑脸说道。
“我走得也不快啊。”
猛崽短手叉腰, 一脸疑惑。
这让大石他们更不好意思了。
见他们纷纷红着脸垂着头不说话, 猛崽子挠了挠脸颊，“算了，慢慢走。”
接下来猛崽的步子就没有之前那么快了。
大石他们也跟得上。
他们走了三天。
大石他们也不问猛崽为什么不去打猎换石盐, 而是往前走。
“今晚就在这歇息, 我去弄点东西回来, 你们歇着。”
猛崽满意地看着前面湛蓝的水, 这片水域不大，但咸味儿最大。
他出去没多久，就弄回一头狍子，已经休息好的大石几人赶忙上前接过猎物, 几人抬着狍子去水那边收拾猎物。
其中阿元觉得口渴, 就捧起水喝了一口，他愣在那。
“咋了？”
大石不解地看过来。
“这、这水是咸的！”
阿元震惊道。
其余人闻言赶忙也捧起一手的水喝了一口, 喝完后脸上和阿元一样，都很震惊。
“大祭司！”
大石喊了一声。
猛崽走过来，得知水是咸的后，猛崽并不意外，“我来这边就是找它的。”
“这是什么盐？水盐？”
阿元简直不敢相信，这水怎么能是咸的呢？可它就是咸的，既然不是山里生长的石盐，生在水里，那就是水盐咯？
“水盐？听起来好像是的。”
“那我们刚才收拾狍子，就用这里的水，直接烤出来是不是就有盐味儿了？”
“可这水是咸的，没看到盐啊。”
“你真笨，这水就是水盐嘛！”
“那我们怎么带回去？”
一时间议论完了后，震惊和兴奋渐渐散去，开始升起苦恼。
猛崽让他们先把狍子烤出来。
他没下水，就在一旁站着。
即便这样，也有很多鱼往他站的这片水区涌了过来。
“好多鱼！”
“天，这么多鱼往大祭司那边去了！”
“这鱼咋能生活在水盐里？它们不会被腌着吗？”
“是哦，咋回事啊？”
猛崽对这些鱼没有兴趣，他蹲下身摸了几条鱼的脑袋后，就收回手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那些鱼也渐渐散去。
大石等人看到这一幕，对自家大祭司的能力有了新的理解与佩服。
很快，狍子就被烤上了。
猛崽等人发现，这狍子的表皮那些水被烤干后，出现了白色的东西。
猛崽撇了一点在嘴里尝了尝，顿时双眼一亮。
“是盐！比石盐更好吃的盐！”
其余人也照做，也惊呼出声，高兴极了。
“原来水盐是从水变成盐的！”
“天哪，大祭司，这么好吃的水盐，被你找到了！”
猛崽立马招呼大石，二人去找了一块合适的大石头，吃了东西后，就开始搞石锅，石锅搞好已是深夜，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犯困。
舀了一石锅的水夹在火上，等水烧干后，石锅底面就出现一层白色的盐。
猛崽眯起眼，“拥有这片水域，就拥有取之不尽的盐，我们得把部落搬过来。”
大石等人双眼亮得不行。
几天后，猛崽将大石等人安顿在林子比较隐蔽的地方后，便一个人赶回部落。
阿毛等人看到他一个人回来时，吓得不行。
猛崽却一脸喜色，“放心，大石他们好着呢，我们发现了水盐！很大一片水盐！这是我们弄出来的水盐，你们看。”
他从身上拿出一小包兽皮块包裹着的盐给大伙儿看。
牙伯几位老人先尝了尝。
“是盐！而且比石盐好吃！”
阿毛尝过后也高兴极了，“水盐，是在水里生长出来的吗？”
“可以这么说。”
猛崽点头，他看着刚有雏形的猛毛部落，十分不舍，但还是下定决心。
“族长，我们必须把部落迁过去。”
那不仅是盐，还是一笔让他们部落生活得更好的财富。
或许别的小部落守不住，但猛崽可以。
牙伯第一个举手赞成，“有大祭司在，我们完全可以迁过去！”
“有了盐，我们就可以买强壮的奴隶，部落的安全也会大大加强！”
阿毛也举起手。
其余人越想越激动，根本不用猛崽他们劝说，就已经举起双手赞成了。
阿梅和牙娘收拾东西的时候，一边想着新部落是什么样子，周边是什么环境，一边又对这里依依不舍。
等他们把东西全部收拾好准备出发时，阿毛抱了抱那棵他睡了多年的大树。
“族长，大祭司，这里还留吗？”
牙伯问。
猛崽和阿毛同时点头。
“留！”
“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留！”
阿毛和猛崽说完后，都看向了对方，然后相视一笑。
“就算我们以后不住这里了，有其他浪人过来住，那也是一个安身的地方啊。”
阿毛这么说道。
猛崽侧头去看他，只看到对方满脸灿烂的笑容。
这回过去，队里多老人，所以他们的脚程也慢了。
猛崽走之前，就跟大石他们交代过，回来会比较慢，所以大石他们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安全的地方。
每天除了打猎就是偷摸弄水盐出来。
等猛崽他们到这边的时候，大石他们已经弄出一大包盐了。
“这里好，”牙伯环顾着四周，“这片水域可以出盐，背后那条河水就是普通的河水，可以供我们部落的日常用水，周围山林不少，狩猎也方便，这里有这么大一块平地。”
牙伯指着水域上面一点的平地，要是建部落起来，这能容纳几百人。
阿毛和猛崽已经商量过了，他们准备在水域上方的平地建立部落。
“我们把这里围起来建好，留一条后门路，可以直接去取水，”猛崽比划了一下，“我们的部落就像是前门，挡住了这条水域，要想下水，除了我们这个前门，就只有旁边的山林。”
他指了指水域周边的山林。
大石和牙伯等人有些担心。
“他们从山林下去取水，如果取得不多，这么远我们也难以发现啊。”
“是啊大祭司，有一个人偷水盐，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猛崽笑了笑，他走到水边，将手放在水里搅动了两下。
众人便见那水域中间忽然翻滚起大水花，接着十几条浑身黑鳞的，满口利齿的大鱼缓缓冒出头。
它们一条就有原部落一间石屋那么大！
一时间阿梅等人尖叫不已，他们喊着猛崽快上来。
阿毛和狩猎队人更是直接来到猛崽身旁，想把他带走。
“不用怕，”猛崽把手收回来，那十几条大鱼也悄无声息地沉入水域之中，“我原来的部落应该是可以御水兽的。”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水里的东西很听他的话，他隐约也知道有些大家伙在想什么。
这十几条大鱼怪，是他刚来这边时，蹲下身摸小鱼脑袋的时候就感知到了的。
冷汗连连的阿毛等人见到这个场景，又听猛崽这么说后，先是一愣，接着发出欢呼声。
他们把猛崽抛起来又接住，然后又抛起来，把猛崽逗得咯咯笑。
牙伯想得更多，他等族人们激动完了后，才对他们道。
“既然这水中有大鱼在，又要守护这里，那我们就不打这水域中的鱼虾吃了。”
众人皆赞成，猛崽也没说别的，点了点头。
或许知道水里有东西守护他们，所以晚上族人们吃了东西后，就围着篝火直接睡在地上了。
他们甚至还睡得很香。
猛崽见阿毛激动得睡不着，于是拉着他来到水边坐下，无声召唤了一条大鱼怪来到他们跟前。
“毛哥，你慢慢看。”
阿毛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猛崽发现了。
他的确对水里的大鱼怪好奇不已，一直在想要是近一点看看就好了，所以翻来覆去都没睡着。
此时面前忽然浮起大鱼怪的半边身子，阿毛赶忙捂住嘴才没有叫出声惊醒族人们。
“别怕，它们很乖的。”
猛崽能感受到这条大鱼怪的喜悦，“它告诉我，刚才和其他小伙伴争辩了一番后，才轮到它来见我们的。”
这么一听，面前狰狞可怖的大鱼怪，倒是有几分呆萌可爱。
阿毛深深吸了几口气后，抖着手凑上前，轻轻摸了摸大鱼怪。
大鱼怪浑身都是鳞片，摸上去凉飕飕的。
他只摸了两下就收回手了。
猛崽也凑上去摸了摸大鱼怪，大鱼怪明显高兴得多，巨大的鱼尾在水中轻轻摆动着。
“真乖。”
二人蹲在大鱼怪面前叽叽喳喳了说了一会儿话，猛崽又摸了摸大鱼怪后，大鱼怪便沉下水不见了。
“这么大的东西，还那么多条，这水能多深啊。”
阿毛和猛崽洗了手后，回到族人身旁躺下，又开始窃窃私语了。
“很深，”猛崽看了看附近的树，最后指了两棵最高的，“有几十棵这么高树的深度，不过在最中央的位置，周边就是普通深浅。”
阿毛倒吸一口凉气，“好深啊！难怪有这么大的东西在这里面生活。”
“是啊，”猛崽点头。
阿毛又问，“你原来的部落居然会御水兽，真了不起啊，你原来的族人们是不是都没有毛？”
“应该？”
猛崽不记得了，但是他觉得应该和自己长得差不多。
阿毛点头，“难怪，这水里的东西多数都是没毛的，你原来的部落都是没毛的人，难怪能御水兽，真厉害啊！”
猛崽茫然地挠了挠头，没毛能御水兽，是这么个意思吗？
“你说我要是把身上的毛烧掉了，是不是也可以御水兽呀？”
阿毛开始异想天开。
猛崽劝道，“还是不要了，你听不懂它们的意思，就是没毛，也不行。”
“也是哦。”
阿毛顿时十分失望。
但一想有猛崽在，他想看大鱼怪就看，也和御水兽没什么区别了，顿时又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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