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青玄躲在暗巷深处,换上女子的装束,并将束起的头发披散了下来,他的五官本就柔和,头发一披,更叫人难辨雌雄。
“元宝,待会你在暗处保护我,别暴露了身形。”
元宝已经换回了男子的装扮,正在巷口处徘徊,听到身后传来大人的声音,便回过头去,只见暗巷里面缓缓走出一个穿着粉色千褶罗裙的美人,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衬得肌肤更加白皙胜雪。
肤若凝脂,领如蝤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元宝看到房青玄着女装的第一眼,脑子里便冒出了这些词,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从前见过的所有女子,都黯然失色了,不及眼前人万分之一,太子殿下若是见了,怕是更难自持了。
元宝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是。”
房青玄把垂在后面的头发,拨到前面,用一根丝带轻轻系上,顿时就多了几分妇女的温柔慈爱感,还多了一份母仪天下的风姿,看得元宝都想要抱着喊娘了。
房青玄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他看到元宝呆愣着不动,还以为自己的样子很怪,便问:“官兵能看出我是男子吗?要不要再敷些粉?”
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是男子的,毕竟男子的骨架天生就比女子高大一些,只是房青玄的美足够让人忽略掉他的性别了,让人只想盯着他看,而不想去追究他是男是女。
元宝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道:“好…好美…”
房青玄见元宝好像有点害羞,便知自己这身女子的装扮还是很好的:“待会若是官兵把我带走了,你只需在暗中观察,等到必要时,回去给殿下报信。”
元宝低下头,不敢再看:“是。”
房青玄模仿女子的姿态,缓缓上了街,走到夜市上,到处逛一逛,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要停下来看他两眼,有些人眼神里露出了可惜的神色,还有些人看到他便叹气,也是一脸惋惜的模样。
一位好心的大娘拽住他的袖角:“姑娘,快些回家吧,这外边不安全。”
房青玄捏着嗓子,细声问:“为何?”
“你是打哪来的?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吗?”大娘正要贴到他耳边,跟他说几句话,结果巡逻的官兵一眼就看到了房青玄,当即就冲着这边过来了。
大娘吓得垮好篮子,就跑了。
房青玄不躲不闪,站在那,那几名官兵来到了他身边,围着他打量了一通。
房青玄害怕自己男子的身份暴露,便极力地低下头。
一名官兵用剑柄将他的下巴挑起:“真是奇怪了。”
房青玄的睫毛紧张地颤抖着,看上去更我见犹怜了。
另一名官兵也说:“确实奇怪。”
房青玄咽了咽口水,以为他们看出什么了。
那名挑起房青玄下巴的官兵,又道:“这种姿色的美人,应该早就被发现了才对。”
只要有姿色的美人,一个都逃不过,像房青玄这样顶尖的姿色,自然是第一时间就会被带走,所以这些官兵才会疑惑,但他们倒没怀疑有诈,反而觉得庆幸,居然捡了个漏,这样姿色的美人交上去,定能让他们兄弟几个吃几顿好的。
为首的官兵大手一挥:“带走。”
房青玄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然后半推半就跟他们走了。
一路走到了某个庄子上,官兵们把庄子打开,带着房青玄走进去。
这个庄子奇怪得很,入门的地方贴满了黄底朱字的符,房顶用一根根的红线,织了一张巨大的网,上面也挂满了符箓,处处都透着诡谲的气息。
房青玄被带到了庄子下边的地牢里,地牢里的土墙上都是用朱砂画的符,颜色过于鲜艳,跟血的一样,看得人心里发毛,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穿过一个狭小的过道后,便带到了关押人的地方,所有女子都被关在了一起,她们蜷缩在地上,嘤嘤啼哭,让这个本就阴森的地方,更加恐怖。
房青玄被推进了地牢中,而那几名官兵把牢门重新锁上,便走了。
房青玄蹲下来,询问一名正在抽泣的小姑娘,她大概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姑娘,别哭,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小姑娘可能是觉得房青玄像她娘,所以直接钻到了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放。
房青玄僵硬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小姑娘在他怀里,慢慢的安静下来,她抬头看着房青玄,身体还在一抽一抽的:“姐姐真的能救我们?”
房青玄:“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小姑娘用力吸了一口气:“嗯。”
房青玄问:“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符纸?”
“因为……因为这里好多鬼魂…都是死去的女子…我也会死掉,呜呜…”小姑娘哭着埋进房青玄怀里。
房青玄还没懂她的意思,这时一个打着赤膊的壮汉,扛着大刀走了过来,接着壮汉身后又走出一人,那人留着一把山羊胡,眼睛细长。
山羊胡用他那细长奸诈的眼睛,在牢里扫了一圈,用手随意地指了几下,那名壮汉便走进牢里,把被点到的女子全都给拽出去。
山羊胡摸着胡子,摇摇头:“这一批的姿色越来越平常了。”
说完,山羊胡注意到了房青玄,那双细长的眼睛睁大了一些,他伸手点了点:“这个…就这个,带出来我瞧瞧。”
牢门再次被打开,一名官兵走进去,把房青玄给带到山羊胡面前。
山羊胡抬起手,在房青玄脸上摸了摸:“真不错。”
房青玄皱着眉,把脸撇开。
山羊胡笑得一脸荡漾:“长得这么美,先带去给老爷看看。”
房青玄被两名官兵押着,送出了庄子,可能是怕他跑了,或者怕他喊出声来,所以一出庄子,便将他给迷晕了。
元宝跟踪到了庄子上来,这个庄子太怪了,应该是有高人在这里设了迷阵,所以元宝在庄子里迷了路,他并不知道大人已经被带出了庄子,因此一个劲地在庄子上找,甚至悄悄潜入到地牢内,也没见着大人。
元宝慌了,赶忙离开庄子,去给太子殿下报信。
元长渊此刻正与徐州知府,虚与委蛇,装出一副昏庸的样子来,把自己灌得半醉。
徐州知府陆修竹见太子并未提到难民一事,心里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老臣再敬您一杯。”
元长渊仰头又喝了一大口。
赵钧也跟着喝了几杯,他酒量不太行,喝得东倒西歪的,没一会就倒下了。
陆修竹还要敬酒,这时管家来到他身边,贴耳说了两句话:“老爷,庄子那送来一个绝色大美人儿,现在已经到您房里了。”
陆修竹朝着元长渊那看了眼,脑筋一转,与管家小声说:“收拾收拾,等会把人带过来,献给太子。”
“是。”管家退了下去。
元长渊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又灌了自己一口酒,其实他心里还在生着闷气,一想到房青玄急着跟他划清界限就觉得恼火。
“殿下。”小旺财匆匆跑过来,跪在元长渊身边:“殿下不好了,房大人不见了。”
元长渊重重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元宝呢?”
小旺财低着头:“元宝说他跟着大人到了一处庄子上,那庄子甚是奇怪,他在里面迷了路,随后就不知道大人的去向了。”
元长渊低声怒喝道:“废物!”
陆修竹走过来,笑出一脸褶子:“殿下,老臣府上有一名绝色佳人,可否叫他来献舞一支。”
元长渊一心想着房青玄失踪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情看什么美人跳舞,但为了继续维持昏庸无能的形象,只得点点头,露出笑来:“什么绝色佳人,倒让本宫看看。”
什么绝色佳人,能美过他的子珩。
元长渊兴致缺缺,端着酒杯抿了两口,心里担心着房青玄的安危,只想赶紧看完舞去找人。
房青玄被迷晕了,但还有一些意识,他感觉有人在他脸上和头上摸来摸去,睁开眼一看,发现是个老嬷嬷在往他脸上涂胭脂,还给他弄了个发髻。
房青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门口有人在催,老嬷嬷便来不及给房青玄换衣服了,赶紧把人带了出去。
房青玄脚步虚浮地跟在那些人身后,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只知道有人在他耳边叮嘱他,叫他等会把身段扭得妩媚动人一些。
房青玄很懵,他停在那不走了,后边的人便过来推他,并恶狠狠地警告他,要是他不听话,就把他送回到庄子上,到了庄子上就没有活路了,会被丢进炉子里炼丹,活活烫伤。
房青玄听到了两个关键字——炼丹。
房青玄继续往前走,走到设了筵席的厢房内,脚下不小心拌了一下,重重跪在了地上。
陆修竹端着姿态,看着他:“还不站起来,给太子殿下献舞。”
太子殿下?
房青玄抬起头来,往正中间的主位上一看。
一身黑袍的元长渊就坐在那,手里拿着酒杯,同样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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