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四大才子19
宁王很意外, 他收到的消息明明说华文武武艺平庸,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今天有如此的爆发,莫非他收到的消息是假的?
接下来是华文武表现文采, 内容也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华文武于是侃侃而谈, 皇上明显听得很满意。
朱娉婷看他明明是畏畏缩缩,看人的时候眼睛都带着躲闪, 明显的心虚。背书背不出来时,还要当着皇上的面偷偷的看小抄。当然, 在场之人,没人想到他会这么大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那些东西。
就这样一个人却被形容成是文武全才,真是丢了‘文武全才’的脸。让见识过江南四大才子才艺对决的朱娉婷真的觉得很无语。连皇上都当他的表现是一种表演娱乐,所以大家也只注重可看性, 皇上说好,大家当然也跟着叫好。
皇上这时还真心实意的夸赞:“果然是博览群书,出口成章,诗词歌赋都考不了你。”
宁王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华文武,说,“既然兴致这么高,皇上,不如对对子吧。”
皇上说:“好提议!”
礼部侍郎说:“皇上,不如就下官出上联吧。”
当他对着华文武说出上联之后,一个丫鬟趁人不注意走了下去。
华文武说:“皇上,这对联我要想一想。”
皇上当然不会让他立刻就答出来, 就算才思敏捷也是需要给人家一点时间的。等了片刻之后,丫鬟上了新茶, 华文武喝过新茶之后,就有灵感了,立刻对出了下联,而且还大受皇上夸赞。皇上说:“好,好,莺红燕绿对朝风暮雨,既工整又有意境。”
有官员说:“太师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过奖过奖。”
太师夫人也没想到儿子今天竟然这么争气,与平时太师一考教就变成鹌鹑的样子差的多了,简直是有如神助祖宗保佑啊。
宁王见到华文武文韬武略,样样皆能,不过宁王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一题,他问华文武,大明疆土的边界有多宽有多大。
他答不出来的话就会当场出丑,如果答得出来那就是死罪。因为当今皇上要开疆拓土,目的就是为了要大明疆土无边无尽。如果说出大明江土的大小就是说大明的疆土再也没有办法扩张,嘲笑皇上无力开疆拓土,只会罪该万死。
华文武哪有可能会自己想到答案,还说要再想一想,秋香这个时候趁人不注意走了下去,一来是要催石榴赶快上菜开宴,二是去内院的智囊团那里亲自拿答案。
太师府的后院,秋月换上一身太师傅丫鬟的装束,十分轻松的就找到了她的目标人物秋香,因为两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几乎是一模一样,除了气质迥然不同之外,模样身高是何其相似,秋月记得她爹过世之前确实提过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在来之前,郡主已经告诉她,说唐伯虎现在正在华府做家丁,除了为了兄弟,还因为他以为华府的丫鬟秋香是秋月,为了追妻不惜自卖自身潜入太师府中。
秋月十分相信,唐伯虎会只要了解接触秋香,就不会把两个人认错,她们两个虽然是双胞胎,就算长相一样,但是不可能性格也一样。用不了多久唐伯虎就会发现,秋香是秋香,秋月是秋月,不会将两人搞混的。
秋月将秋香打昏,放回她自己的房间,然后再顶着秋香的身份出门,去拿那些人做出的写在杯盖上的答案,她心中不由的鄙视华太师府的人,不是才子便不是才子,为什么偏偏要打肿脸充胖子呢?不过,如果没有他们的愚蠢,倒是少了郡主发难的机会。
秋月完全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再见唐伯虎。唐伯虎穿着一身家丁的粗布蓝装,快步走过来拉着她问,“秋香,刚刚宁王是不是问少爷一个大明疆土有多辽阔的问题啊。”他刚刚听到两个大人在去厕所的时候讨论华文武掉了王爷挖的坑里,只要回答出问题的答案就是死罪。
秋月看到他拉着她的手,目光微寒:“你经常这么拉着秋香?”
唐伯虎根本没注意到她的不悦,“啊?你倒是快说呀,有没有这个问题?”
“是又怎么样,我赶着出去,你别挡住路。”秋月端着茶碗绕过他,往设宴的地方走。唐伯虎被她推了一下,下意识地护住手中的盘子。他这盘子里据说是放的是由超大个的虾做的菜,名为火龙吐珠,是一道压轴菜,石榴千丁万嘱咐不能出错的。被撞了一下,他怕菜摆歪了,打开盘子,发现里面根本没有虾,只有一颗白萝卜球!
唐伯虎果然不愧为才子,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华文武接到茶杯还没有站起来回答之前,就冲上来上菜,凭他灿如莲花之舌,忽悠皇上说是少爷授意他来揭晓答案,说大明疆土无边无界,明月照到的地方全都是大明的江山。被问起为什么皇上面前的是个只有萝卜球,他又说皇上是人间真龙,这不正应了火龙吐珠。
皇上龙颜大悦,竟然真的信了家丁说的话都是由华少爷授意的。在场之人,虽然有的人觉得事情似乎有蹊跷,不过皇上这么高兴,自然不会这个时候跳出来质疑,惹皇上不快。
皇上很高兴,其他大人们一个劲儿的夸华文武是虎父无犬子,得了太师真传,拍太师的马屁,让他是份外的高兴,太师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竟然有一天能给他挣回面子,还是在皇上和各位同僚面前。刚刚家丁御前对答的时候,他已经听出来,之前宁王问的那个问题是个陷阱,而他儿子差一点就落到陷阱之中,没想到华府天大的危机竟被一个小小的家丁给解了,华太师真是又骄傲又庆幸,所以其他大人们的恭维他来者不拒。
就在唐伯虎退下去的时候,其他菜都上齐了,正式开宴时,秋月抬头看向朱娉婷,朱娉婷向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秋月见人再次给华文武换茶的时候,突然出手,将随处可见的石子当成暗器射了出去,且算好了角度,夏香不小心把茶打翻在地,茶盖也露了出来,华文武身边坐着的就是朝中大臣,所以翻过来的杯盖上面的字迹清清楚楚的展露于人前。
吏部的一位大人奇怪:“咦,这盖子上面怎么会有字啊?”
另一位:“是啊,我看看是什么字,大明疆土东起渤海之滨……”
最后一位能够刚好看清杯盖儿的大人已经傻眼了,“这……这是什么,这是华少爷的茶杯,难道是……”小抄吗?!这次来太师府真的是大开了眼界了!
在众大臣都脸色微妙的情况下,皇上就算再迟屯也看出有问题了,沉着脸说:“是啊,华文武,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朕,为什么你的茶杯盖上有这样的字迹,你一直都待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那么这又是谁写上去的?”
华文武根本没想到杯子会被不慎打翻,落入人前,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反倒暴露了他唯唯诺诺的个性:“我……我……”
朱娉婷本来就知道宁王的问题难不倒人,唐伯虎会出来帮忙解围,所以朱娉婷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揭露他们当面欺君的行为。现在终于案发,她兴致勃勃的在上首看热闹。
皇上怒道:“华文武,杯盖儿上的字儿你要作何解释?”
“皇上,”太师刚一开口,就被皇上打断了,“太师,朕问的是华文武,你别插嘴。”
华文武他今天才是第一次见皇上,更别说是直面对皇上的怒火了,早就怂了,本来他御前献艺怕不过关已经十分紧张,现在竟然还被人掀了底,连小抄的都露出来了,慌里慌张地请罪:“皇上,我知道错了。”
皇上见他认罪认的这么干脆,反倒没有那么气了,说:“你不知道怎么回答宁王问的问题,所以找人帮你写下答案,甚至还找家丁代你回答,这么说家丁说的那些话不是你说的喽?”
华文武去看华太师,华太师此刻老脸躁得通红,又气又急,又不得不出声提醒:“你看我干什么?皇上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一定要如实回答!”
华文武如实说,“回皇上,不是。”
宁王这时也反应过来,华文武这是没跳他的陷阱,但是他自己犯下的罪责也不轻,这是他自己翻车了,真是天助我也,“皇上,太师府的人胆敢欺君,这是完全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啊,请皇上依法处置。”
华太师说:“皇上,老臣是万万不知此事,请皇上念在我儿他年幼无知,加之被宁王犀利的问题难住,才犯此大错,还请皇上网开一面呐。”
太师这是把祸水东引,直说是因为宁王出的问题太过犀利,所以华文武才不得不找外援。
皇上一想也有几分道理,反而觉得这华文武倒是真有几分机智,对太师的说法不由得点了点头。
如此容易被牵着鼻子走的皇上,太师说什么就是什么,朱娉婷这是第一次见,不过在场的文武官员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朱娉婷在一旁说:“皇上堂哥,可否恕我多嘴一句?”
皇上说:“朕早就说过了,今天不必顾忌繁文缛节,堂妹有什么话尽管说。”
朱娉婷说:“如果华公子当真是被一个问题难倒,那么也算情有可原,可是,刚刚我似乎看到这位华公子身边的丫鬟一直在为他换新茶,不知道其他的茶盖儿上是否也同样做了手脚。”
闻言,众人不由得纷纷多想。宁王只问了一个问题,如果真如太师所说是宁王的问题太难,那么,应该只有这一个杯子上有答案,换那么多次茶水做什么?
皇上说:“要想知道,那还不容易,来人!”他对跟在身边的侍卫说:“你们速去搜查之前撤下去的茶杯,看有没有痕迹。”
华文武的脸色惨白,那些跪了一地的丫鬟们也一个个面露菜色。华太师正在思考如何解局,根本没注意到儿子和一众下人的脸色。
不过片刻,侍卫就带回了十余枚茶盖回来了,每个上面都字迹清晰,上面写的正是之前华文武对对子的作诗等等的句子,一个不差。因华府今天招待皇上和众位大臣等贵客,把所有人都调动了起来用在前面,所以脏了的杯子直到侍卫去找还没来得及清洗。
这下证据呈上来,大臣们可炸开了锅了。这可不是说因为宁王的问题太难,就能过关的了,这华文武展示文采的时候是全程都在作弊啊!
朱娉婷说:“文已经是如此,不知道华公子所谓的武功高强是不是也是吹出来的。”
那侍卫按照皇上的吩咐,上前扔给华文武一杆长枪,要和他比划几下,以证明他的武艺。
华文武本来是在大厅之中跪着的,这个时候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站起来腿都是软的。他本来就学武没天分,又手无缚鸡之力,哪能跟御前侍卫比划?一招就被缴了械!摔了个跟头弄得鼻青脸肿。
华太师看到这个画面简直是不忍直视,不过觉得这才是华文武平时的表现,今天表演武艺的时候的确是有些太夸张了。华太师一时被儿子忽然开窍争气的喜悦冲昏了头,忘了去深究这其中的蹊跷。
皇上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道:“好啊,原来华文武御前献艺根本就是假的,是个绣花枕头,还敢作弊,你们竟然敢耍弄朕,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宁王说道:“皇上,华文武根本就是犯了欺君之罪,而且华府上下都是他的同党,请皇上按律治罪。”
在场的许多大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欺君之罪是要住九族的呀!华太师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想到在儿子的事情上犯了混,这真是让人始料不及,皇上的威严不容侵犯,更不容半点儿欺骗,太师位极人臣,这一点怎么会拎不清?
太师说:“皇上明鉴,小儿的确是文武皆不成,不过他一向乖顺胆小,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欺君呢,这其中一定有重大阴谋,有人在陷害我呀皇上!”
皇上信太师信的习惯了,何况他还说的如此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皇上犹疑地说:“莫非太师当真不知情?”
太师这个时候也不能再端着了,他们华府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的时刻,若当真被皇上认定为欺君,那全部人都要完蛋。他不得不打出温情信任牌,老泪纵横:“老臣不知道啊!老臣受先皇所托,教授皇上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恨不得不肝脑涂地回报皇上,何曾在皇上面前说过一句假话。”
太师夫人也一同说道:“皇上,我可以保证我和太师真的毫不知情。”
皇上说:“这就奇怪了,太师和夫人又不知情,又说华文武没有这么大的胆子,那到底是谁的主意?”
一听欺君之罪,要诛九族,华文武说:“是华安的主意。”
“谁又是华安?”
华文武说:“就是刚刚的那个御前对答的家丁,我们是瞒着爹和娘做这件事,他们当真不知情,请皇上不要怪罪我爹。”这个时候他忽然间开窍了,华太师如果掺合进去根本无法挽回局面,何况也的确不知情。
立刻有人把话华安来对质,华安就是唐伯虎,唐伯虎本来以为皇上龙心大悦就没事了,没想到都到了收尾的时候,他们竟然还能把茶碗打落,露出破绽,到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再胡说,只能如实禀明:“之前皇上突然说要来华府,太师不满意少爷的表现,少爷被太师逼的狠了更加适得其反,我见少爷被老爷打得太惨,所以才出此下策帮少爷一把,妄想能够瞒天过海,小人真的很无知,太师和夫人也当真不知情,求皇上开恩。”
他是认罪态度最好的一个,而且一力把责任扛下,皇上缓了神色,“原来当真是你出的主意。”皇上十分八卦地说:“知道朕要来之后华文武就开始挨打?”得到肯定的答复,皇上觉得华文武比他过得还惨,不止要每天听太师唠叨,还会动不动就挨打,与之一对比,皇上甚至产生了些许的优越感。
在场的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听了家丁的叙述,才知道原来华家的少爷竟然是这么无用,怪不得太师遮遮掩掩,很少提起,原来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的儿子没用。而且就连在御前表演都走到了欺上瞒下这一步,这如果是自己家的孩子,那当真是来讨债的!
华安出来之后,躲在内院的那个写答案的智囊团也藏不住了,华府上下规规矩矩的跪在宴会的院子中,听候皇上发落。
宁王当然希望可以一举消灭华太师,和他的手下们力谏皇上依法治罪。亲太师一方的官员也一直在为太师求情。朱厚照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他知道现在在朝政大多掌握在太师手上的时候,不是他和太师翻脸的时候,否则会引朝局级动荡,到时候太师扔下一堆烂摊子,他这个当皇帝的也收不尾。而且有太师在,皇上就不怎么需要动脑子,把事情都扔给太师就行了。
皇上装模作样地说道:“既然太师对此毫不知情,那么也算情有可原。今天还是华太师六十大寿,朕也没送什么贺礼,就网开一面,不予追究华文武作弊之事。”华太师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皇上继续说,“不过,此等品行低劣之人,不适合在朝为官,朕今日就下令,华文武有生之年不准入朝堂。”
华文武是独子,皇上这是绝了他的后路啊!华太师心里泛起惊涛骇浪,也不得不领旨谢恩:“是。”
皇上继续说:“而且,欺君之罪实乃大逆不道,总要有人出来承担,既然家丁是始作俑者,那么就由他来替华家的人死好了,来人,拿下。”皇上无论如何他是天子,怎能容许人欺骗,自然需要有人来承担他的怒火,他被耍了一次,不甘心只毁华文武的前程,还要杀华家的人。
华家上下听到他们逃过大难,庆幸还来不及,只是牺牲一个小小的家丁,已经是皇上格外开恩了,没有一个人出来为他求情。否则,皇上后悔对其他人开恩,天子一怒,便一个都跑不了。
唐伯虎完全没想到,有一天他一时心软出了个主意要会把自己害死。别说他现在是一个小小的家丁了,在皇上面前,就算是他恢复身份,变回以往才思敏捷的江南才子,皇上说要斩他也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唐伯虎焦急想着如何才能脱困,可是发现,在身份至高无上,可以说一不二的皇上面前,他的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够看。
秋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她已经趁乱退了下去,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她想着皇上要处死唐伯虎,她拼尽全力要救他下来,只不过不知道能有多少胜算,唯有带着祈求的神色看向郡主,希望她能够收到她的求助。
朱娉婷说:“皇上,此举不妥。”
皇上:“哦?”
她说:“这家丁只不过是为主子分忧,况且如果没有主人的首肯,怎么可能办得到这么多事,调动这么多人。若是由他来担责,岂不是显得太师残酷冷血,为他办事的忠心仆人用过就丢。那么由小见大,日后官场中谁还敢替太师分忧。太师,你说是不是?”
她没等华太师回答:“而且家丁的身份卑微,牵怒于家丁皇上威严的形象实在有损。如果皇上能够原谅太师府众人的欺君之罪,何不将此人一起原谅呢,更彰显皇上宽宏度量浩如山海,无人能及。”
她有看到秋月焦急的面色,就算不因为秋月,唐伯虎是为了周文斌考取录遗才进华府的,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唐伯虎出事。
第162章 四大才子20
皇上这个人有个习惯, 他看谁顺眼,就爱听谁说话,今天皇上都把娉婷叫到跟前坐着了, 可见皇上正是对她感兴趣的时候。所以此时朱娉婷这样说, 皇上倒是真的听进去了, “堂妹说的果然有道理,朕这个皇上都能不跟太师一家计较了, 转而去跟一个家丁计较的确有失面子啊,不过难道就这么算了?”
朱厚照这个皇上当的向来随心所欲, 除了时不时要被太师念叨大道理之外,还从来没尝试过受什么委屈,难道今天就要破例?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太师见到皇上面色已经趋于和缓,说道:“皇上,老臣有一提议, 不如让我儿文武戴罪立功,以赎这家丁的欺君之罪吧。”
皇上:“哦?戴罪立功?华文武文不行武不行,他有什么本事带罪立功啊?”
华太师老谋深算,明明是要为自己解围,却仍然要把罪名钉在家丁身上,仿佛这样说就能掩盖得了他的真实目的一样,其实他这样虚伪,还不如直言能得人好感,至少在场的官员们经过这一次都对太师有了新的认识。
华太师说:“皇上马上就会知道了。”他让人下去取骰盅,然后心照不宣的像华文武点点头,说:“文武, 要尽力而为。”
接下来就是大臣们一头雾水,而皇上却兴致勃勃, 看着华文武摇骰子。文武百官全都一脸的莫名其妙,唯有那天和太师一起见识到皇上在玩骰子的大臣似乎猜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微妙。
在华文武揭开骰盅的时候,皇上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柱擎天?你真的摇出来了!好,果然可以带罪立功,快点快点教教朕!”
他激动过后,这才想起来朱娉婷就在一旁,“对了堂妹,你可千万不要跟人说不是朕自己想出来的。”
朱娉婷从善如流:“天下人都是您的子民,皇上身边又能人辈出,何必事事要亲力亲为呢,他们想出来的自然相当于皇上想出来的。”
皇上高兴道:“没错。”
于是他大手一挥让寿宴继续,吃完酒席,又学了怎么摇骰子,皇上便一脸意犹未尽的回宫了。
这一晚上众大臣的心情就像是乘坐了一车辆不受控制的马车一样,时上时下,不知道事情向哪方面发展,不过总算没有引起什么动荡,变也三三两两的散了。
华文武摇出一手别人不会的‘一柱擎天’,皇上就把这件事情揭了过去,当他将功折罪,再次证明皇上行事是多么荒唐。大臣们就算觉得荒谬不妥,却又说不出口。
唯有宁王心情真正不愉,今天这场闹剧当真叫人大开眼界,太师府的人都合起伙来骗皇上了,皇上竟然不予追究,大明历史上还没出过这样不顾颜面,能容忍臣子欺骗的皇帝,他的君威严何在,日后又要如何服众?
宁王对女儿说:“你也是的,明知道为父和太师不合,怎么还会替他们说话?”
朱娉婷说:“皇上看来是没打算把太师怎么样,我只是替家丁说话,爹您有所不知,那个家丁不能杀。”
宁王挑眉:“为什么,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家丁而已。”
朱娉婷说:“他不是真家丁,他是周文斌的好兄弟唐伯虎,为了周文斌的录遗才混入府中假作家丁。”
“竟然有这等事?”宁王想起女儿曾经跟他提起过周文斌需要办录遗,便也没再深究。
隔了两天,文徵明陪着周文斌去太师府求见太师夫人,将明珠拿出来。太师府上最近事情多,神不知鬼不觉珍珠就被人拿走了,直到拿到眼前,太师夫人才知道珍珠丢了。祝枝山之前故意接近府上的厨子石榴,并且争取到寿宴当天来帮忙。这是唐伯虎和祝枝山,文徵明三人里应外合将珍珠悄悄运出去的。
太师夫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拿到的,念在他们兄弟齐心,肯为一个人冒这么大的险,仍然言而有信,帮助周文斌办了录遗。
这天,礼部侍郎到宁王府拜访要找郡主,郡主不在,宁王正好在家,亲自接见了他,原来礼部侍郎是来还东西的。
宁王看着他手边的盒子问:“这是什么?”
礼部侍郎说:“这里面是银票,是郡主留下托下官给周公子捐举人功名用的,现如今周公子的录遗办下来了,也顺利考过,可直接参加科举,并不用再捐官,所以下官特来送还。”
宁王替女儿收下银票,他没想到娉婷会为周文斌考虑得这么周全,如果周文斌在时限之内办不下来录遗的话,那么便给他捐一个举人,确保他不会错过这次恩科。
用银子捐官,这是历朝都有的定例了,所谓财能通神,自然也可以买官。要做官并非只有科举一条路,有那达官贵人之家的子嗣若到一定年岁还没有什么出息,无法科举出身的话,家里会考虑捐个功名,当然,这样花的钱数都不是小数目,而且还要有官场的人脉,否则不会有什么好位置。
朱娉婷不缺银子,更不缺愿意为她办事的官员,所以要给周文斌捐一个举人很容易。
当初朱子健他也并非是考录遗,就算是办了,他也未必考得过去,要知道录遗也是考举人的难度。他一定是花钱捐的举人,朱娉婷也是事后才意识到,既然知道这个简单有效的办法,她就在礼部侍郎那里留下一笔钱为周文斌兜底。
宁王心想又是周文斌,自从娉婷江南回来之后,周文斌这个名字总是频频出现。何况从小围绕在娉婷身边的官宦贵族子弟不少,她从来不假慈色,没有喜欢过谁,连鞑靼储君都没什么进展。这周文斌为何会得到她青眼,能让女儿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
宁王决定要亲自会一会周文斌,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王并没有召周文斌入府,而是决定布衣出行,以普通人的身份见面,才更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面目如何。
宁王查到周文斌常常自己一个人在一片树林空地那儿专心读书,所以他特地前去偶遇。
周文斌这一段日子以来,十分刻苦,他之前毕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寒窗苦读过,更没有研究分析过考官们的喜好,对这些别人就研究了十多年的东西,他只能临时抱佛脚,好在他的脑子还算好用,到现在三子给他的所有资料已经看了七八成了。
六艺会馆之中唐伯虎一直不在,祝枝山又整日往外跑,文徵明也自己找了个地方去苦读,真正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六艺就只剩下祝晓莲一个女孩子,她是唐伯虎未过门的妻子,周文斌得避嫌,所以也干脆找一个环境清幽的地方,整日里在外面读书,天亮出来到晚上天黑了再回去,为了节省时间,就连中午吃的东西也只是随身带点干粮。
这天,周文斌在背书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断断续续咳嗽的声音,那人似乎十分难受,周文斌于是放下书走了过去,看到一位头发全白身形佝偻的老人家,正靠着树干休息,“老伯,你没事吧?”
那老人家看起来又累又虚弱的样子,说:“我只是想把土豆挖出来。”
树林边上被开垦出一块耕地,这里种着十几垄的土豆,只有边上一点点有被挖过的痕迹,“快入冬了,这土豆不挖不行了,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是挖不动了。”
周文斌说:“老伯你别着急,我帮你挖。”
“你帮我?”老人打量他,见他手中还拿着书,穿着的衣服也是带着波斯风格儿的鲜艳颜色,一看就是没干过农活的样子。
面对老人怀疑的目光,周文斌把书递给他保存,撸起袖子,说:“是啊,我来帮忙,你就能早点回家了。”
期间这位老伯指点他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一会儿嫌他力气轻了挖不动,一会儿又嫌他力气重了,怕弄坏锄头。年纪大了是会变得爱唠叨,周文斌挺有耐心的帮助老人家,没想过半途放弃,正所谓帮人帮到底。
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这老人家好像并不很在意他的土豆,反而像是以他折腾他为乐,在一块明显不可能有土豆的地方让他深挖,挖出来的东西是一个包裹,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大袋黄金。
老人惊讶:“是黄金啊,小伙子,我们把它分了吧。”
周文斌若有所思,说道:“地是老伯你的,我只不过是帮个忙而已,这黄金是从你地里挖出来的,自然全是你的。”
老人家:“黄金啊,黄金你都不要?”
周文斌说:“还不知道什么人埋在这儿的,如果是打架劫舍的亡命之徒,恐怕会给老伯你惹来麻烦,还是快点带着黄金回去吧。”
老人说:“说的有道理,小伙子,我看你不像坏人。你帮人帮到底,这么重的黄金我拿不动,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请你喝茶歇歇脚。”
“好吧。”
这老伯出现得有点古怪,周文斌一个人讨生活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识过,所以遇人遇事,不由得多思多想。要不是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人埋伏跟踪,他都要怀疑这老伯是心怀不轨故意接近他。他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如果真的有人要对付他的话,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张,也不必用这种迂回的手段。
不久后,就到了一个茅草屋边,老人家把他引进来:“小伙子,你先坐一坐,我去把黄金收起来。”“女儿,出来照顾客人。”
一个柔媚的声音应道:“是,爹。”
周文斌只觉得一股香风扑面,下意识的躲了开去,老伯的女儿本想靠近他,猝不及防被他躲开,差一点闪了腰,不过仍然扬起笑容,“公子,你怎么满头大汗,一定是很累了吧,让我来帮你擦擦汗吧。”
周文斌满脸拒绝地说:“不必了,我自己来。”
女子说:“公子口渴了吗?我给你倒杯茶水怎么样?”
这女子一边说一边总想凑近对他上下其手,周文斌早在她过来的时候就站起来,她每靠近一下周文斌就绕着桌子退开一些,使两个人的距离不能拉近。
那女子似乎有些懊恼,她亲手倒了一杯酒,再次靠过来,故意微俯下身露出领口,撒娇地说道:“那不如我陪公子喝杯酒吧。”
这女人长的挺漂亮勾人,眼前这一幕可以说是活色生香,很少有男人能抵挡住。
周文斌却面无表情地说:“多谢,我不饮酒。”
那女子见他高大英俊却油盐不进,干脆想扑到他怀里,直接说:“公子,妾是丝箩,愿托乔木。”
周文斌在别人家里做客,不好意思把人给摔出去,不过也不可能真的让她碰到,她连一片衣角都没沾上。
周文斌正色道:“姑娘,请你自重。”
那女子本来还想再痴缠,但是看到周文斌的眼神又不敢上前了,她本来在烟花之地,见过各种各样难伺候的客人,这男子冷着眉眼看人时,似乎她只是一个没有呼吸的死物,让她不敢再胡乱放肆。
外面这一幕,宁王在里面看得清清楚楚。没错,那位头发全白的老人就是宁王假扮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看看周文斌到底人品如何。如今看来,拾金不昧,不惑于女色,到是还算过关,看到外面陷入僵局,宁王走了出去,“不得无礼,还不快进去。”
女子收敛起魅惑的神情:“是。”
宁王仍然称作老农,配上温和的神情:“她不懂事,公子别介意,吃一些点心吧。”
周文斌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摆了一盒点心,上面写着‘一合酥’几个字。
周文斌说:“不敢,当年杨修自作聪明,见到曹操案子上摆着一盒酥,就说一人一口酥,与人分吃了,不久招来杀身之祸,正是因为锋芒太露,所以这糕点恕我无福享用。”
宁王说:“看来公子真是满腹经纶,如果公子生在汉末的话,我敢说你必定与当日的曹操不分上下。”
周文斌说:“老伯当真是严重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又岂敢与曹丞相比肩呢。”
宁王说:“俗话说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谁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做成一番大事业呢。当年的曹操不也是从名不经传到逐鹿中原,最后还成了曹魏的第一代皇帝。”当然他没能称帝,他的皇帝位是他儿子在他死了之后追封的。
周文斌说:“看来老伯对曹操极为推崇。”
宁王说:“他的确文韬武略,所写的经文传诵千古,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公子又是怎么看的呢?”
周文斌道:“功名盖世知谁是,气力回天到此休。何必地中余故物,魏公诸子分衣裘。岁月流逝,英雄安在,纵是功名盖世,谁也难以言语曹操究竟是对是错。”
曹操在历史上,绝大多数人是不大认可他的历史贡献及个人品质的,他被视为篡汉反派,一直受到人们尤其是文人的漠视,甚至是不耻。周文斌引用了王安石的诗,实际上诗人是有点认可魏王的功绩,对魏王的定性是功大于过,与主流相悖,拘于时代,他不便言明,周文斌又何尝不是如此。
宁王是个聪明人,他自然是听明白了周文斌这个年轻人是借这首诗中诗人的意思,表达他自己的看法,也就是对曹操确有推崇,又不留下话柄,的确是聪明的做法,又不失坦荡。就在他以为周文斌会在曹操的话题上就此结束的时候,周文斌说:“东汉末年时将乱矣,天下英雄无过曹操,他是拨正乱世的英雄,在文学上也是悲凉慷慨,气魄雄豪。功劳很大,罪孽也不小。”
宁王:“愿闻其详。”
周文斌道:“曹操改革了东汉的许多恶政,抑制豪强,发展生产,实行屯田制,还督促开荒,推行法治,提倡节俭,使遭受大破坏的天下开始稳定、恢复、发展,然而,此下中国历史六百年中衰,曹操不能辞其咎。”
宁王很欣赏他的气度,何况他还与宁王的政治意见有很多相似之处,宁王心中对他很满意,论起治国之道,周文斌虽然没有系统学过四书五经,可是他自小旅居各地,经验丰富,眼界开阔,给出的观点往往犀利又务实,与宁王雷霆手段的风格类似,两人聊了大半天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宁王已经放弃了前来试探他的初衷,不知不觉聊得晚了,后来看天都要黑了,周文斌不得不起身告辞。
经过这一番交谈,周文斌说什么也会不相信他是在地里务农的农夫了,农夫怎么会对政治如此敏感,有这些见解,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意欲为何,两人既然说了这么多,他也不打算装无知。离开之前周文斌说道:“老伯,之前那可不像您的女儿。”
宁王笑着说,“年轻人,日后有机会为你引荐我的女儿。”
华太师那边,等到皇上带人走了之后,先是把全府上下集合起来臭骂一顿,问清楚前后的情形,也知道华安初衷是为了华文武在寿宴表演上不出丑。何况皇上当时都没降下罪来,所以把之前的事情揭过了。
太师也认识到华安多么有才,觉得华安可以帮助华文武进步,如果他肯好好教授,说不定华文武也会对学习感兴趣。
可是唐伯虎又岂会一直卖身当人家下人,他的珍珠已经到手了,也知道秋香绝对不是秋月,于是打算用银子自赎自身,却没想到华太师为了把他留下,已经在那张卖身契上做了手脚,后加了很多霸王条款,赎身的银子也成了一笔巨款,华太师强横霸道,摆明了不准他赎身走人。
唐伯虎想半夜偷跑被抓住还被人打了一顿。他一气之下,干脆不走了,要在华府跟这个华太师斗到底。
祝枝山和周文斌想劝他尽早离开那儿,唐伯虎却说,若是他真想离开华府,他们还拦不住他,大不了一走了之,因为他是唐伯虎,根本不是卖身契上签的那个华安。可是他现在不想走了,一定要跟太师斗到底,让他们八抬大轿请他走。
唐伯虎并不怕太师,他出身富贵,从小又文采风流,没受过什么挫折也并不畏惧权贵,觉得有理可以走遍天下,华太师不是要他带着少爷读书吗,他做就是了。他带着华文武将华府上下闹得鸡飞狗跳,时常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惹得太师生气。
唐伯虎招数千奇百怪,一边练字一边烤鸡翅膀。一边教华文武学成语一边给太师府写封条,写完了还到处乱贴,但是华文武进步却挺大,唐伯虎真正做到了寓教于乐,比平时那些先生们只会读让人昏昏欲睡的知乎者,让他死记硬背,华文武进步多了。
太师看在眼中,唐伯虎偶有冒犯之处,也并不与他计较太多,只要儿子能进步,他的面子可以暂时不要,是否会秋后算账就不得而知了。
北京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寒风刺骨,滴水成冰,薄薄的单衣根本无法再抵御寒冬,有许多南方士子哪见过这样的寒冷,已经受不住了。宁王府免费向科举的士子们发放了棉衣,这本来是件好事,却遭到了华太师的强力阻挠。有人向太师通风报信之后,他立刻赶到发放棉衣的现场,厉声阻止宁王的人再发放棉衣,让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排队的大家都回去。
第二天早朝上,国事商定完后,皇上说无事退朝。太师又是第一个跳出来启奏,说:“皇上,臣要说的就是事关宁王府向士子大发棉衣一事,老臣觉得有必要向各位大臣告诫一番,以免重蹈覆辙。”
宁王正等着他呢,交手多年,宁王早知道太师是什么套路。宁王也早就预料到太师会得了便宜还买乖向皇上告状,已经有所准备:“皇上,微臣也有一事启奏。”
皇上说:“准奏。”
宁王说:“关于太师制止分赠寒衣一事,令许多士子不满,现在正有若干人聚集在城门外要联名上书朝廷,以表不满。”
华太师不可思议的质问:“那王爷认为老夫错了?”
宁王道:“敢问太师,派赠寒衣有何不妥?”
华太师冷笑:“万千士子寒窗苦读,又岂会惧怕凛冽寒风呀!”
第163章 四大才子21
宁王说:“就算万千士子心如金刚, 也只不过是血肉之躯,况且这次恩科正值苦寒时节,如果士子们进了科场却熬不了寒风, 十年苦读岂不是付诸东流?”
华太师说:“如果没有强健的体魄, 又怎么能够为国捐躯呢?如果连一点点寒风都受不了的话, 那要如何保家卫国?”
宁王不可思议地说道:“太师对文人的要求未免太高了吧,为国捐躯, 保家卫国,这是边将战士该做的事, 你怎么能以这样的标准来要求恩科的式子呢,假如有士子冻死科场,我们又于心何忍?”
华太师说:“假如有士子利用厚重的棉衣来作弊那又如何?”
太师面向皇上说:“皇上,前车可鉴,历届科举都有士子利用厚重的衣服来作弊, 而且一直都是规定士子必须穿着薄如蝉翼的衣服入场,再说,如果王爷害怕冻死士子的话,那大可以在号房里装置碳炉,那不就能帮士子取暖了。”
宁王说:“碳炉怎么能够跟棉衣比?”
他身后的官员:“不错啊,炭炉容易发生危险啊。”
“棉衣才是取暖之道。”
太师一党的人说:“碳炉一样可以取暖。”
“少穿点衣服不是更好,方便挥笔疾书啊。”
宁王知道太师一党只不过是强词夺理,每年的科举都在夏天,怎么能跟这次设在冬天的恩科比。太师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不想让他发放寒衣,笼络士子之心而已。都说你的对手是最了解你的人,华太师也的确看出宁王有不臣之心, 不过他一直没有证据,所以惯常用的办法就是为了反驳宁王主张的各项政策而反驳。太师一党的官员自然也以太师为马首是瞻。
皇上看到下面的臣子再次争执起来, 摆了下手说:“哎呀,人言人殊,也很难做个准则,朕有个办法。”
太师和宁王都说:“一切以皇上吩咐。”
皇上含着兴味地笑说:“太师和宁王一起在凛冽的寒风中做个比试,那么到时候就知道到底是炭炉好还是棉衣好了。”
这种办法也只有当今皇上想得出来,让朝中德高望重的两位大臣亲自做实验,如同儿戏一般不过,别人又无法反对,因为的确是因他们两个各执一词,朝臣才争执不休。皇上想出来的的这个办法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于是宁王和太师就在满朝文武的见证下,一个穿着棉衣,一个穿上单衣并烤着碳炉,在凛冽的寒风中开始了这场较量。为时一炷香内,默写出千字文,看谁先受不了走出来弃权,那自然谁就输了。
为了找个合适的比试地点,他们甚至还亲自去京郊的一处山颠最冷的地方,山上水汽重,又刚好天阴沉沉的开始飘雪了,北风呼啸,砂粒状的雪刮在脸上生疼。若不是为了这场比试,谁也不愿意在这种鬼地方多呆。
宁王今日出门之前穿上了昨日女儿派人送来的保暖内衣,他本来出门时候还想天气晴好,不必穿那么多,又想到娉婷叮嘱他今天一定要穿,难得她一份心意知道孝敬父亲了,宁王才给面子的穿上。现在宁王真是万分庆幸,如果没有多加里面这件超级保暖的衣服,就算穿着棉衣他一定早就被冻得手脚僵硬了。
二人之行分别在不同的封闭房间,有人站在椅子上,从上面的小窗看到里面的情况,向皇上转播他们的表现,说太师那一边运比如飞,还吟起诗来了呢,真是老而弥坚,太师一党都觉得这次会是太师赢。
结果却是宁王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千字文,面色青白的走出来,谁都看得出来宁王很冷,不过仍旧坚持完成千字文,努力不让宁体走形,他先走出来,在大家等内侍去叫太师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内侍大呼不好,太师晕倒了!
皇上吓了一跳,想着别因为他一个提议再闹出人命来,立刻带着众人打道回宫,请太医来给晕过去的太师诊治,顺便给宁王请了脉。宁王四十多岁,身体正是健壮之时,回来的路上稍加活动已经缓过来了,没有任何不妥。
半天之后,太师被太医扶出来见皇上,脚步有些迟缓。
宁王问太医:“敢问两位,太师所患是何种病症?”
太医刚要说话,华太师就抢着说:“老夫只是受了点风寒嘛,何足挂齿呢,现在时辰不早了,要各位同僚久等老夫实在是惭愧呀。”
宁王说:“太师是群臣之首,不知你的病况如何,群臣何以安心。”王爷身边的大臣说:“不知道太师晕倒是否和炭炉有关系呢?”这就可以证实科考用炭炉根本就不行。
皇上说:“太医,说说太师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说:“太师的病和炭炉没有关系。”华太师刚刚松了一口气,太医就接着说:“不过太师的心肝脾肺肾还有四肢都很虚弱。”
另一位太医说:“太师他年纪老迈,骨质疏松,所以长时间盘膝久坐会导致四肢僵硬,不能动弹。肝虚肾结,血气呆滞,稍感风寒就会感到体力不支。”
前一位补充道:“而且他目光呆滞、浑浊,是操劳过度的表现。”
这次比试倒是把太师身上的老年病都给勾出来了,而且当着皇上和群臣公布出来。平时华太师还觉得自己老而弥坚,没想到会如此不堪一击。
皇上和众臣意外之外,华太师也感面上无光。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意气风发的太师已经垂垂老矣,棉衣和碳炉之争也因为太师的病不得了之。
宁王就算是想趁他病要他命,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却不能在众人面前再跟一个刚刚得知身体不好的老人家斤斤计较,过不去。所以也并没有让人再提继续发棉衣的事儿。
殿外忽有太监通传,说皇后和郡主求见。皇上面露喜色:“哦?娉婷来了,请她们进来。”
已经下了早朝了,这里不是上朝的大殿,是皇上平日办公的地方,所以规矩不用那么严苛,规定后宫不能来,而且郡主也并非后宫。皇上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他自然是想见谁就见谁。但是仍然有太师一派的大臣皱起了眉头。
皇后听说上次太师寿宴的时候朱娉婷前去赴宴,也想见见这位郡主,所以今天招她入宫,今天皇上十分意外的一直在前朝忙,按照平时的时间,他早就已经回后宫几个时辰了,所以皇后派人打听,听说了前面的事情之后,朱娉婷就主动找过来了。
见过礼后,朱娉婷说:“皇上有所不知,开始时王府派发棉衣是只限于六艺会馆的考生,而六艺会馆是我出资经办的。本来这只是关起门来的自家小事,可是其他考生听说了王府派发棉衣的事情,也上门来领取。因不想让士子寒心,宁王府才一视同仁,允许所有拿着身份名碟的考生可以领取,没想到会惹得太师大怒,这真是太不应该了。都怪娉婷不好,早知如此,娉婷便不会多此一举,棉衣只发放给六艺会馆的士子就好了。”
皇上说:“哦,竟然是这样啊,王叔怎么没有说明,太师也知道吗?”
宁王说:“启禀皇上,太师不分青红皂白一定要阻止派发棉衣,还说要到皇上面前来决断,太师他为国鞠躬尽瘁,又德高望重,本来是因为一点家事而起,臣只能遵从太师的意思来由皇上定夺了。”
有的大臣鸣不平说:“郡主和王爷又何错之有啊?”
“这明明是太师要多管闲事。”
“会馆都是人家的,给属于会馆的士子们发放棉衣这是王爷和郡主的自由,也没说非要在科考的时候穿,太师管的也太宽了。”有哪条法律写着不可以向学子派发棉衣?
皇上说:“依朕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郡主和王叔愿意继续给士子发放棉衣就继续发放吧。不必在意别人说什么。”就连太医也说了,太师已经年纪老迈,甚至还有些老眼昏花。
群臣散了天色也已晚了,众臣子陪着折腾了一天,饭也没有吃上,所以他们出了宫门,便先找个地方休息用膳,太师自然早就回府休养去了。
所有人当中以宁王为尊,宁王说:“大家都累了一天了,都请坐,喝一杯热酒暖暖身子。”
大家这一天的怨气也不少,一坐下来有人就忍不住抱怨:“天下本无事,太师自扰之。皇上已经说了无事退朝了嘛!”
另一位说:“坏就坏在每次皇上说无事退朝,太师必定都有事启奏啊。”
有人无奈地说:“哎,太师的事是众所周知的。”他说太师唠叨众所周知,即便没说出‘唠叨’这两个字,大家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太师一派的官员说:“太师这么做,也是关心国事。”
“可能是关心过了头啊!你们看看,今年的冬天都已经到了,可是去年的冰炭敬还没有发放下来,不就又是太师从中作梗吗?对不对?”
“是呀!冰炭敬对朝廷来说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可是对我们文武百官来说很重要的。”
太师一派的人说:“太师这么做,也是想帮朝廷节省一点开支。”
其他人不赞同:“哎呀,冰炭敬又能节省多少开支呀。”
有好几个人都在附喝:“就是啊。”
户部尚书说:“拜托你们不要再提冰炭敬了好不好,我真是不明白,太师究竟是为了什么每件事都要加以阻挠呢?就说我们户部吧,地方不够用了,申请多加盖几间房子,他又是这个又是哪个的,真是莫名其妙!”别人以为他这个尚书手握重权,谁能想到他连要加盖几间房子都身不由己呢。
刑部的一位主事说:“还有我儿子,他才高八斗,只是想在朝廷里谋一份差事嘛,太师却连夜过府,教训了我两个时辰。”
牛尚书说:“王爷一番好意,送点御寒衣物给应届考生,哪里错了呢?太师偏偏又要从中作梗,到时候要那些考生全都冻死他才安心吗?”
宁王听了他们一通抱怨,说道:“各位,太师所做的一切都是忠君爱国,只不过他年事已高,有时做起事来偏激了一点。”
牛尚书说:“王爷你真是宽宏大量,他是这样对你还帮他说好话。”
宁王说:“其实大家都是同僚,又何计较这么多呢,今天大家难得能够围炉畅饮,这一顿就由我来做东。”
花太师为了这次能够再压宁王一头,在所有人尤其是皇上面前暴露了垂垂老矣的身体状况,还是没能阻止他收买人心,简直是更加生气了。大夫让华太师必须卧床将养十天半个月的,可是太师根本不听劝,第二天又跑去皇宫了。
大家对于太师明明休病假,却又要来上朝这一事都觉得挺诧异。毕竟连皇上都再三嘱咐他,让他好好休养身体,没想到他还是不听劝告又来了。
太师到了之后,却发现皇上根本没有上朝,大殿里有一些大臣在三三两两的商议着事,宁王不在,皇上一直没有出现,过了一会儿就让人出来宣告,说皇上身体不适今日免了早朝。
太师以为皇上前日因他的事陪着吹了冷风,这才导致身体不适,心中觉得十分愧疚,打算探望皇上。而且他出门的时候,听说华文武被皇上招进皇宫了。太师熟门熟路的走到皇上寝宫勤政殿那边,华文武已经告退出来正往外走。
父子见面,听说华文武在皇上面前表现得不错,已经将掷骰子的原理教授给皇上,太师高兴地跟儿子说:“你在皇上面前掷骰子表现的不错,不卑不亢,总算没丢我们华府的脸。”又怕他骄傲自满,紧接着教训道:“不过摇骰子这种事儿只是小道,非经国治世之道,以后要勤读诗书才可以。”
这时,他们走到拐角处,正听到皇上的贴身太监小达子对手下的公公说:“什么?还没备好轿子?皇上刚刚学会摇骰子,今天晚上急着出宫玩,你们动作这么慢,是不是想掉脑袋啊?”
太师听了这话之后的颜色很难看,之前因为儿子出息得了皇上青眼的高兴劲已经荡然无存。
皇上已经学会了一柱擎天,正玩儿得高兴呢,知道有人进来直接说道:“太好了,朕已经学会了,小达子你吩咐下去了吗,今天晚上还去上次那个赌场,我要让那人大开眼界。”他还记得上次跟人赌输了,这次要赢回来。
皇上得意忘形之后,忽然看到太师也跟着小达子后面过来,表情有些不自然。
太师脸色严肃的请安:“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有些不自然:“平身,平身,太师你怎么来了?太医不是让你在府中好好休养吗?”
太师一向把国事当家事,自认没有他主持坐镇怎么能行呢,所以他绝对不会休什么假的,而是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皇上,今天晚上你打算偷偷出宫夜游?”
皇上心虚的说:“朕呢,的确是那么想过,只不过……”
太师忍不住责备道:“那个什么一柱擎天其实根本没有隐藏玄机,其实只不过是皇上为了出去夜游,去赌坊跟人家玩儿的玩意儿啊。”
皇上有种当场被人揭穿的尴尬,而且从小到大,太师一这样管他限制他,就让他浑身不舒服,说道:“朕也没说过这是什么事关重大的东西,是你们胡乱猜测罢了。”
太师激动了,慷慨激昂:“皇上!恕微臣直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明江山是先祖用心打回来的……”
皇上打断他说:“太师啊,如果你要是想责怪朕,你可以直言,不必长篇大论。”
太师连说:“皇上,微臣不敢以下犯上责怪皇上,只是受先帝所托,要辅助皇上,使皇上……”
皇上再次打断,不耐烦地说:“哎,太师,太师啊,朕已经是个成人了,不需要你经常的提点教诲。况且你近日身体也不太好,这样吧,你早点回去休息,不然的话你又要昏倒了。”他还想抓紧时间练一练一柱擎天,只学会原理还不够,还需要苦练才行。到时候如果演砸了他这个皇上岂不是要丢人。可是太师一点都不识趣,只会在这里浪费时间说教,还都是那些老掉牙的说辞,皇上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太师却没有意识到皇上的不耐烦,仍然坚持要劝谏:“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说:“可是开始你真的不嫌自己烦啊,朕知道你是两朝元老,护国有功,这样好了,朕就加你俸禄,再封你做大学士,你以后少来烦朕吧。”
太师失望道:“臣为官只想辅助皇上国富兵强,使百姓安居乐业,俸禄功名非臣所求啊。”
皇上真的无奈了,成功被不识趣的太师惹毛了:“俸禄你说不要,官位又说非你所求,你是存心跟朕过不去啊?”
太师:“臣只不过不想皇上晚上出宫任意妄为……”
皇上:“哎,够了够了,朕是皇帝,爱怎么样都行,你给朕退下。”
太师不可思议,“皇上。”
皇上:“朕叫你退下……你还不退下。”
小达子公公上前来:“太师还是请回府吧。”
太师第一次被人强硬的请出去之后,这才意识到,皇上已经不是曾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少年了,他早就已经长成大人,而且手握着对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他才是皇上,说什么是什么。他可以为所欲为,不受他人控制。就算自己这个皇上的老师,皇上也已经表现出不耐烦,想必是对他的管教早就不满,看来日后他这个太师不好做了。
安安忽然对朱娉婷说,“对了小姐,明天我要请假,照顾你起居的事情我已经吩咐宝蝉代替一天。”
朱娉婷说:“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儿,如果我有能帮忙的,安安你就说给我听听。”安安从小卖身进王府,没有父母亲人,她很少告假。
安安说:“小姐别误会,其实也没什么,明天是群芳会组织的丫鬟大赛,群芳会是京城达官贵人家的丫鬟组成的,以太师府的秋香姐为会长。明天不只是我,小娟,冬雪她们这些加入群芳会的小姐妹们都会去参加。”
对丫鬟大赛,朱娉婷并不太感兴趣,不过经安安提醒,她想起的确有这么一件事。好像在这次之后,唐伯虎彻底认识到了他对秋香产生了感情。朱娉婷对还一心等着自由之后能够和唐伯虎双宿双栖的秋月很同情,看来爱情真的不讲究先来后到。
鞑靼王子还没有回国,偶尔南下游玩,也并不走太远。既然是同盟,王府自然有义务保护他的安全,提供帮助,朱娉婷派出秋月跟在他身边,也算是代替她尽一尽地主之宜。她跟王子说过,没拿秋月当下人看,而是当自己的姐妹,所以让秋月代为招待,王子听了这话也对秋月另眼相看,不敢怠慢,两人算是相敬如宾。
王子最近在京城,朱娉婷让秋月也放一天假,今天这个丫鬟大赛听说知道的人还挺多的,一定围拢了很多人看热闹,相信秋月不会错过。秋香和唐伯虎都会去现场,朱娉婷本意是让秋月有机会见一见唐伯虎他们,不要一直被蒙在鼓里,也免得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来京城这么久,他们还没有机会能够见面。朱娉婷让秋月放假去做自己的事,就是想让秋月知道唐伯虎和秋香已经相爱了,她有权利知道真相。毕竟她才是跟唐伯虎订婚的那个。
丫鬟大赛比的是谁能以最快的速度洗好衣服、整理好脏乱的房、间伺候好主人。秋香在比赛中崴了脚,仍然拖着红肿受伤的脚继续比赛,唐伯虎本来觉得他们这个丫鬟大会简直无聊透顶,在他看来没有任何意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些人会这么积极。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偷听到秋香和石榴私下说话,才知道原来秋香这么拼命要赢第一,并不是为了那奖金的一百两银子,而是另外的奖品,请来的嘉宾是曾经做过丫鬟的一品夫人,给出的奖品是天龙寺高僧亲手写的佛经黄绢,据说祈福许愿十分灵验,她要那部黄绢是用来给唐伯虎祈福许愿。唐伯虎有点不敢置信地躲在后面偷听。
只听石榴说:“你有没有搞错啊?那么拼命,原来是为了一个家丁。”
第164章 四大才子22
秋香说:“华安老是和太师作对, 早晚会出事的,我知道他心愿未了,所以我想帮他, 天龙寺的经书加上一品夫人的洪福, 许愿一定很灵的。”
石榴说:“你为他做那么多事, 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领不领情, 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吗。”
秋香说:“随你怎么说好了,总之那一块黄绢我是志在必得。”
唐伯虎亲耳听到这番话之后, 当真是十分确定,自己喜欢上秋香。后来他一改上半场消极怠工的作风,积极的帮秋香赢得了比赛。
比赛之后,高兴的秋香拉着唐伯虎一起来到城外许愿树下,跟卖香的人买了一份祈福许愿用的宝牒, “你有什么愿望快点儿写下来吧,这个真的很灵的。”
唐伯虎:“秋香,你拼了老命全都是为了我,你为我什么对我这么好?”
秋香说:“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快点写吧。”
唐伯虎这些日子的相处,不仅喜欢她的容貌,更觉得她的性格可爱,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份都是假的,要告白要两情相悦当然不能用假身份,一时之间,不知道对秋香从何说起, 说:“秋香,其实我……”
秋香打断他:“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我帮你写愿望啊,你先过去上炷香。”
秋香已经知道自己的长相十分像唐伯虎未过门的妻子,唐伯虎当初在大街上追着她不放,她在寺庙烧香也来骚扰,后来又追到华府来,她刚开始是把她认定为登徒子,现在误会早已解开,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们更是成为了朋友,秋香知道唐伯虎的心愿是找到他的妻子秋月,所以秋香在宝牒上面替他写下这个愿望。她现在还不知道,唐伯虎已经移情别恋上自己了,根本不想找什么秋月了。
等她把宝牒和黄绢一起卷好,唐伯虎还在上香,“你写的什么?”
秋香说:“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就不灵了,把它扔上去吧。”
唐伯虎说:“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
秋香说:“当然知道,你的愿望就是我替你写的愿望。”
唐伯虎高兴不已,以为秋香已经知道他的情意,跟他两情相悦。痛快的把宝牒扔了上去,挂在树枝上。两人高兴地往回走:“走吧,我们回去吧,你的脚扭伤了,我扶你。”
秋香开心地说:“好啊。”
唐伯虎:“一会儿干脆我给你叫辆轿子吧,这样走回去,我怕你的脚越来越肿。”两个人颇为亲密的身影渐行渐远。
傍晚的时候,秋月路过许愿树下,一阵风吹过,一个宝牒落了下来,她顺手捡起,看到上面的字不由得瞠大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声:“祈求上天见怜,华安与秋月早日重逢,再续前缘。”
秋月喃喃道:“原来他没忘记我,一直都没忘记我。”她本来有些迷茫的眼神变得坚定。
秋月本来是想去悄悄的见一见唐伯虎的,就算是她不现身相见,远远的看他一眼也好。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虽然现在能跟着郡主,不必日日再做杀人机器,但是她始终是东厂的人,如果她敢有半分逾越,刘公公有的是办法惩罚她,她的解药也都是暂时的,要想真正解开身上的毒,还要靠刘公公。
当她看到这份许愿宝牒,就已经认定了唐伯虎并没有忘了她,一直都在等她回去。秋月唯有先报答郡主,等到真正自由的时候,再和唐伯虎双宿双栖。他们的感情这么坚定,就算不用日日相见,到时候再没有人能分开他们。她却不知唐伯虎早已在没有她出现的时候,爱上秋香。
朱娉婷不知道秋月并没有去看丫鬟大赛,秋月只是看到挂在树上的黄绢,以为唐伯虎对她深爱不已,反而越陷越深了。
唐伯虎胡闹归胡闹,马上就要开始科举,他不可能再在华府耽搁下去了,可是走正当的路子离开又走不通,太师完全不肯放他,他只能在秋香的帮助下偷偷一走了之,回到六艺会馆恢复他江南才子唐伯虎的身份。
当距离考试还有几天的时候,他们四个一起在贡院外面查看自己座位,周文斌三人都找到了,唐伯虎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名字,他说要进去问问,是不是真的是誊写的人疏忽,把他名字给漏掉了。
华太师正从礼部衙门众星拱月的走了出来,跟他说,这上面的确没有他唐伯虎的名字,因为他已经被褫夺了科考的资格。
周文斌认为他公报私仇,为唐伯虎鸣不平,太师说可以原谅他们为了科举偷珠之事,只是唐伯虎品行不端不值得原谅,因为他在卖身契上写着一首藏头诗,“‘我卖身华府为秋香’,心高气傲,自以为是。倘若为官,必定祸害百姓,倘若让你进科场,岂不是妨碍大家的时辰!华安,前途是你自己毁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唐伯虎气得发抖,努力压制脾气,如果对方不是位高权重的太师,他的拳头已经呼到了对方脸上。礼部的官员现在都以太师马首是瞻,唐伯虎只是个升斗小民,没法跟他硬碰硬,“我不是华安!”
华太师说:“你卖身契在我手上一天,你也只是我华府的一名家丁,想考恩科,你别痴心妄想了!今天我不抓你回去算放你一马,倘若有一天你迷途知返,我华府的大门会为你而开,到时候我再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唐伯虎还从来没受过这份羞辱,他咬牙切齿地说:“太师字字珠玑,如同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太师今日的‘大恩大德’,令我莫齿难忘!”说完就转身离开。
唐伯虎之前大闹太师府的确有玩世不恭的心思,但是他从没想到,平时表现得大公无私的太师竟然会跟他认真,公报私仇,还直接下狠手阻断了他的前程。所以此时他的心情当真是如五雷轰顶,他又怎会想到之前肆意为之的那些事,会得来这样一个后果。他认为跟华府少爷已经是朋友,万万没想到华太师会做的这么绝。
唐伯虎过了礼部那条街,就开始大步跑了起来。周文斌三人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发现唐伯虎直接跑到顺天府去敲闻登鼓,四大才子是好兄弟,当然是共同进退,陪唐伯虎一起进衙门上公堂。他们慷慨陈词向顺天府尹说明所受的冤屈,本来那个大人还跟他们同仇敌忾,誓要替天行道,惩罚如此倒行逆施的官员,可是等到听说他们状告的竟然是当朝华太师之后,态度立刻大变,将他每个人打了一顿板子扔了出来。还说太师是他的恩师,对他恩重如山,人人都知道华太师高风亮节,大公无私,又岂会真的如他们所说。这次打他们每人二十大板只不过是小惩大戒,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污蔑太师。
这让几人充分体会了什么叫官官相护,顺天府尹的名声很好,被人称为再世包青天,都不敢得罪华太师。不过他们并不放弃,干脆为了不浪费时间,分头去找可以告官的大人,陈述冤情,可是常常是被打一顿扔出来,他们把能够去的衙门都去过了,可是没有一个敢接他们的状子,也没有一个人相信太师有错。
即便有相信的,也不敢得罪太师,因为所有官员都知道,华太师位高权重,很多朝廷的政令都是他说了算,连当今的皇上都要敬他七分,谁敢得罪他?要是真接了唐伯虎这个案子,那真是官做到头了。
周文斌,祝枝山,文徵明三人又无钱又无势,为了兄弟几乎被打得屁股开花。祝枝山私下里商量,觉得周文斌认识郡主,这不是现成的通天梯吗,可以来问问郡主,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
周文斌送帖子到宁王府,约朱娉婷出来茶馆见面,朱娉婷发现他连坐下都倒吸了口气,“你这是怎么了?”
周文斌说:“唉,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全都是因我而起……不然的话,伯虎也不会得罪华太师,现在他连科举都考不了,我们已经把所有能求见的官员都求过了,仍是一筹莫展。”
如果不是唐伯虎的事情走投无路,他也不想麻烦郡主,因为他已经欠了她很多,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还得完。可是唐伯虎这个兄弟是对他有恩,周文斌宁愿自己考不成,也不希望唐伯虎因此考不成,“如果伯虎寒窗十几年不能考科举,我真的于心难安。”
朱娉婷说:“唐伯虎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我也听说了。”
虽然没有官员敢接这个官司,但是不代表大家不会私下议论,何况他们四个走了这么多衙门,江南四大才子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在京城官场出了名。太师的确是位高权重,不过太过独断专行,平时得罪的人就更多,对他感怒不敢言的人不在少数,四人状告的第一天就已经有了风声,何况他们还锲而不舍,没有放弃。
宁王与太师是老对手了,怎么会不留意这方面的消息,宁王府也是最先得知的。宁王并没有打算一听到有人状告华太师有就去给人做主,而是要先看看他们四个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周文斌说:“华太师他不许伯虎考恩科,只要到礼部那边说一声伯虎品行有问题,就毁了他科试的机会,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伯虎想告官陈述冤情,太师他只手遮天,根本没有官员敢收伯虎的状纸。”
朱娉婷说:“所以你这次找我,是为了要帮唐伯虎。”
周文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宁王是否可以为伯虎做主,科考在即,我已经想不到其他办法了,你也知道,他是江南第一才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错过这次考试,也是朝廷的损失。”
朱娉婷沉吟道:“对于唐伯虎来讲这件事情关系到他日后的人生走向,的确事关重大。不过,这对太师来讲,只不过是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你也说过,太师只不过是到礼部走了一趟说唐伯虎品行有亏,他就失去了资格。华太师他是帝师,又多年监国,一句话就可以罢黜官员,何况是一个小举人考试的资格。就算是我我爹同意为唐伯虎出头,这点小事,也未必值得对薄公堂,更会引人笑柄。以我对我爹的了解,多半不会同意这么做。除非,你们有太师贪赃枉法,或者作恶多端的确凿证据。”
周文斌听她这么说,就已经明白了宁王和华太师的确是政敌而非同盟,不过这件事情在上位者们看来的确不大,就算闹到公堂上,对太师也可以说是不痛不痒,还会被人认为是小题大做,所以这不足以让宁王为此与华太师撕破脸,站到对立面。
周文斌失望地说:“如果连宁王也不能为伯虎做主的话,他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朱娉婷说:“我爹虽然不行,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治得了华太师,就算在别人看来是一件小事,任何人在他面前却是不容有失。”
周文斌随口说:“连王爷都要避其锋芒,因为华太师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谁能治得住太师,那岂不是就只剩下皇上了。”他看向朱娉婷,以为会得到否定,结果她却向他神秘地笑笑,这个表情似曾相识。
周文斌不可置信地说:“难道你真是说皇上?”宁王对他来讲已经是高不可攀了,别说是皇上,那岂不是痴心妄想!
朱娉婷答非所问:“你是不是忘了上次答应那位公子在赌坊见面?”
周文斌的确把那个人忘记了,何况他又是忙着考录遗、复习,最近还有唐伯虎的事,他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那么个人,想到了什么,说:“莫非他……你是说他就是皇上?”
朱娉婷说道:“皇上这个人比较爱玩,而且不喜欢别人比他聪明,到了他面前,你要先装不知道他的身份才行。据我所知,皇上已经学会了一柱擎天,必定还会找机会出来,你就去赌坊守株待兔,应该会有见到他的机会。等到他忍不住在你面前显露了身份,有什么冤情你直接替唐伯虎上达天听就好。”
周文斌虽然震惊于他竟然见过白龙鱼服的皇上,不过马上就为如何把唐伯虎的事上达天听与朱娉婷讨论起来。
周文斌不再四处去找官员碰运气了,知道自己竟然认识皇上已经是最大的运气,他去那家赌坊,朱厚照正好想找他,在第二天两人就遇到了。离上次约好的日子,周文斌已经迟到了,皇上等了几天早已经等了不耐烦,所以这次碰到周文斌,直接让人把他抓回宫去,表露身份,以势压人。看到曾经桀骜不驯的周文斌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变得恭恭敬敬,皇上这才觉得气儿顺了。
皇上知道周文斌赌术精湛,要他把知道能赢别人的技术全部传授给他,然后会重重有赏。
周文斌趁机请皇上为他的好兄弟唐伯虎做主。皇上听了他陈述案情,十分感兴趣,可比每□□堂上那些大同小异的国家大事有意思多了。
皇上在朝堂上亲审案件,唐伯虎告太师公报私仇,剥夺考试资格。太师反告唐伯虎勾搭丫鬟,□□华府。唐伯虎和太师各执一词,一个说追求秋香和科举是两回事,不用混为一谈,另一个就说唐伯虎只不过是登徒浪子,心术不正,没有资格考恩科。
最后皇上裁定,事情应该落到关键人物秋香身上,让秋香决定是不是喜欢唐伯虎,如果她是和唐伯虎两情相悦,那么就是太师不对,棒打鸳鸯。假如不是的话,就是唐伯虎窃玉偷香。假如太师徇私枉法,轻则乌纱不保,重则抄家问罪。倘若是唐伯虎□□华府的话,不只是恩科无望,还要将他发配边疆冲军塞外。是非黑白谁是谁非,皇上决定让秋香自己来定断。
周文斌眼看事情闹大,又有些后悔当初莽撞,将事情告诉了皇上,如果秋香说对唐伯虎没有感情的话,唐伯虎就得冲进塞外了,周文斌想向皇上求情收回成命。
皇上抛出这样一个难题,看戏看得正有意思,必定要让太师和唐伯虎之间分出个胜败来。这件事已经过了御前,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谁叫停都没有用,皇上说如果他敢再啰嗦,就要治他死罪。正所谓是伴君如伴虎,周文斌是四人之中最先明白这个道理的。
最后时刻,秋香还是没有给出答案,他觉得这已经不是儿女私情的小事,而变成了大事,既然成了大事就应该由天下人来替她做决定。皇上于是令唐伯虎在科考之前收集民意,下令由京城的所有四十二万户人口做裁判,如果支持他们的就写下一张双喜挥春,再签上户籍以作证明。唐伯虎他们若能收集到十万张挥春,就算他赢,如果不够十万张,那就是华太师赢。
至于事情的始末,皇上已经令人写下来,在京城张贴皇榜昭告天下。很多人围着皇榜看热闹,但是他们就算是觉得唐伯虎和秋香两个是有情人,也很少有人愿意为他们写挥春。中国老百姓自古的处事哲学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唐伯虎办法用尽,他干脆洋洋洒洒写了一出“三笑姻缘”,记录他和秋香相知相爱的过程,广为流传出去,果然效果还好,收集了越来越多的挥春,可是与皇上要求的十万张相比还是远远不够。
秋月再次踏入东厂的秘密基地,向刘公公求取解药的时候,刘公公毫不迟疑的把解药解给了她。刘公公见秋月面冷如霜,说:“怎么,还为唐伯虎的事生公公的气呀?我逼你离开他是为了你好。听说你的孪生妹妹秋香跟唐伯虎闹得满满城风雨,是不是孪生的人会心灵相通,同时爱上同一个男人?唐伯虎也算痴情,为了秋香竟然要告华太师,而且告到金銮殿上,皇上这次为了要给唐伯虎主持公道,要京城所有的人给唐伯虎做裁判,决定秋香可不可以嫁入唐家。你若是不信,你明天可以看看皇榜。假如这次唐伯虎输了,就要充军塞外。为了秋香做出如此牺牲,总算情深意重。只可惜,唐伯虎爱的是秋香,不是秋月!”
秋月听了这番话,心头巨震,等到她走出去的时候,从怀中拿出贴身收起来的宝牒,看着上面的字迹,自言自语,“唐伯虎对我情深意重,他说过要娶我,他不会移情别恋的,没错!一定是公公骗我,一定是!”
欧阳东跟了上来:“刘公公没有骗你,唐伯虎喜欢的人是你妹妹。”
秋月立刻反驳:“不会的,我是他没过门的妻子,他进华府也是为了我,还有你看看,这个宝牒许愿都是想见我,他怎么可能会变心呢?你给我一个借口啊!”
欧阳东早就不看好秋月喜欢唐伯虎,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他更不可能理解唐伯虎的心思,也许风流才子多情才是常态吧,他说:“我不知道。”
秋月说:“你不知道吧!一定有内情,一定有苦衷!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我妹妹长得跟我一模一样,他把秋香当替身,当成我,就是这么简单。”
欧阳东说:“秋月,你这么辛苦才挨到今时今日,不用出危险的任务,不用怕随时丢掉性命,我真的不希望你毁在唐伯虎的手上,你想清楚了!”
秋月坚定地向他摇了摇头。
秋月去看了皇榜,发现刘公公说的竟是真的。她找到唐伯虎时,他们正在香火最旺的庙里演戏,没错,秋月一眼就看穿唐伯虎在演戏,只能于弄那些没什么见识的民众,各中破绽自然逃不过秋月的眼睛。唐伯虎正在表演情深意重为了所爱之人可以奋不顾身的痴情男子,一头碰向桌角,额头流血。然后有人在他前面的佛像后灌水,让信男信女们看到的画面就是连观音都感动的流泪了,立刻有很多前来上香的人当场就要决定给他写挥春,祝枝山招呼他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秋月出现在门口,唐伯虎京喜地走过来:“秋香,你怎么来?”他明显没有分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秋香之前进宫之后就被皇后留下,最近还陪皇后一起出宫去皇庙上香祈福。皇后传了口谕,不准人打扰秋香。所以唐伯虎自从那天金銮殿上之后就没见过秋香。
秋月并没有说破自己身份,她站在所爱的人面前,却被误认为是别人。她拿着一张挥春,举到他面前,险些戳到他的鼻子上,冷冷说道:“你很想要这个是吗?”
第165章 四大才子23
唐伯虎笑着说:“那当然了, 我如果拿不到十万张挥春,就输给华太师了。”
秋月冷声问道:“是为了能考科举?”
唐伯虎说:“当然不是了,你知道我做了这么多事情全都是为了你啊。”
她说:“你那么喜欢秋香, 是因为秋香像秋月, 所以你意乱情迷?”
唐伯虎好笑地说道:“怎么会呀, 我很清楚,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秋香, 不是秋月!”
他话音刚落,秋月已经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忘恩负义!”把唐伯虎打蒙了。
这边的动静就是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秋月走进去大声说:“大家听着!你们不要被这群骗子骗了,什么撞墙流血都假的!”秋月一把拉下唐伯虎头上染血的布,他头上好好的,一点伤口都没有。
大家傻眼了:“啊, 假的?”
秋月飞身上去,到高大的佛像上面,顺手拽下来一个人,那人正是唐伯虎京城六艺的同门,他手中的水桶在他拽下来的同时也打翻了,“哎哟!”
秋月说:“看到了吗?观音流泪也是假的!”
信徒们愤怒大叫:“什么?竟然骗我们!”
秋月展露武功,唐伯虎知道秋香绝对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身手的,不敢置信地道:“秋月!”
秋月将手中的紫玉簪飞出去钉在门柱上:“还给你!”说罢已经拂袖而去。
唐伯虎立刻追出去:“秋月!”
秋月根本不理他,大步向前走。唐伯虎出了山门,下了台阶才追上她,来拉她的胳膊:“秋月!”
秋月甩开他:“放手!”
唐伯虎说:“你怎么会在这出现?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秋月愤怒的说道:“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为你差一点连命都没了, 为你忍辱偷生,受尽折磨, 你的心居然不在我这儿!”
唐伯虎:“秋月。”
秋月仍然愤怒难平:“我有哪一点比不上秋香?你可以为她付出那么多,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唐伯虎:“你听我解释。”
秋月说:“你闭上嘴!我不想听你说,你那么喜欢她是吗?我就要你看到她生不如死。”
唐伯虎头痛道:“你想干什么?”
秋月决绝地说:“这世界上只可以有一个我,不可以有两个我。”她干脆利落的拂袖而去,唐伯虎愣在原地,当他想出这句话的意义时,立刻心中一寒,追了上去,可是他又怎么能有会轻功的秋月快,唐伯虎拼命的往秋香那里跑。
秋月对他来讲已经失踪很久了,他从没想过秋月会出现,甚至在潜意识中,他希望秋月永远不要再出现。唐伯虎认为当初是秋月主动抛弃他走的,秋月不见了之后,其实他也并没有想着她,当时二人订婚只是为了能够科举。
他对秋月与对秋香的感觉完全不同。秋香是日积月累的相处,发现真的喜欢。而对秋月到底喜不喜欢,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虽然与秋月先有婚约在先,不过在他看来,是秋月心一声不响的抛弃他走的,所以他爱上秋香,再找到自己的幸福也没什么不对。至于秋月和秋香长得一模一样,这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如果秋香没有和秋月一样的容貌,当时也不会那么容易引起他的注意。
当唐伯虎险些跑断腿断气儿终于赶到的时候,以为秋香遭遇不测,被心狠手辣的秋月折磨,甚至有可能被杀死。
秋月的确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过,她本来想杀死秋香或者毁了她的容貌,可是看到面前这个人,跟她一模一样,是她的孪生妹妹。即便她背着秋月与唐伯虎相恋,成了横刀夺爱的那个,秋月始终也没有下去手。
秋香完全不知道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她总是不能确定心意,就是怕唐伯虎是因为他的容貌才喜欢她。皇后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假装容貌全毁,试探唐伯虎。所以唐伯虎见到她性命无忧,脸上都是血迹,以为她被秋月毁了容,唐伯虎依然对她如初,半点儿都不嫌弃退缩,秋香终于决定和唐伯虎在一起。
独自走回去的秋月,失魂落魄地走到接待王子的别院,这里有她的房间,相对安静,这种时候她只想一个人舔食伤口。她一个人在庭院里喝闷酒,但是其实忘了自己是千杯不醉。
鞑靼王子走过来,“秋月姑娘,你已经一个人喝了很多了,酒能伤身,别再喝了。”
秋月抬起眼看他:“是不是我做什么你们都要管?我连想喝醉的自由都没有吗?”
王子对这位冷美人一向都十分客气,何况秋月的眼角都红了,今天她的情绪明显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非要喝的话,那不如我陪你喝吧。”
“随便你。”
有王子的吩咐,下人把酒窖里的存货源源不断的拿出来,当晚秋月为了喝醉,喝了很多酒。又有人相陪,她也不管对方的身份是谁,不管他爱不爱听,自顾自的说了很多话,她也不记得是为了倾诉委屈,还是把对面的人当成唐伯虎吐槽了。
第二天,秋月头痛欲裂的起来后,才发现她衣衫不整的和王子躺在一起,她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先开始的。穿好衣服之后,秋月扔下一句:“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许对任何人讲。”就第一时间离开了现场,回朱娉婷那里领罚,说不能够再替王府招待王子了。
朱娉婷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知道唐伯虎和秋香闹得有多大了,自然不会因此责备她什么。
王子之后不是没有找过秋月,主动要求要负责,只不过被秋月冷脸冷言拒绝,他也别无他法,国内传来书信,需要他提前回国,他只能先行启程离开。
皇后在山中参禅祈福,由天下闻名的妙音师太陪伴。妙音师太也听说了唐伯虎和秋香的事。妙音师太被他们二人的感情所打动,决定帮一帮他们这对苦命鸳鸯,特地出山,发动信男善女,帮助他们二人。造成京城的百姓争相抢着送挥春给唐伯虎。以妙音师太在京城的威望,造成万人空巷,把写挥春这地方为的水泄不通,四大才子们很高兴,他们凑够挥春已经不是难事。
唐伯虎和秋香两情相悦定情之后,听秋香说很担忧华太师。如果他们俩赢了,即便可以在一起,也对不起华太师。太师对秋香有养育之恩,恩重如山,秋香不想华太师背上罪名,所以唐伯虎为了秋香决定找华太师认输。他宁愿冲军塞外,只要有秋香陪着他,即使不考科举,也心满意足了。
唐伯虎本来对功名利禄不太热衷,特别是当他四处求告无门时,更觉得官官相护,如果大明都是这样的官员,他宁愿不当官不考状元。他有了红颜知己就生出这种超然世外的想法,可见他的性格也不适合做官。
唐伯虎已经做小伏低,可惜华太师固执得很,不为所动,说既然他敢跟这个赌,就会愿赌服输。宁愿丢官弃爵也绝对不欠唐伯虎的人情,何况谁输谁赢还是未知之数,挥春一日还没有点算清楚,就不知道谁输谁赢。
所有人都觉得唐伯虎赢定了,华太师要栽跟头的时候,却传来存放挥春的寺庙失火,把所有挥春全部都烧掉的消息。皇上不由的大怒,他亲自定下的规矩,竟然有人胆敢破坏,就在大家找凶手的时候,纵火现场还留下一把匕首,那匕首正是华府之物。
就算华太师极力否认是他所为,但是有华太师的八拜之交郑大人站出来指认,说华太师确实怀恨在心,说过要对付唐伯虎的话。华太师百口莫辩,皇上虽然没有治他的罪,却对太师大失所望,认为是他做的。华太师日日求见皇上,想力正清白,却让皇上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再他再次喋喋不休的时候,彻底激怒皇上,惹得皇上厌憎,皇上干脆下旨,让他再也不要出现在皇宫,让华太师告老归田了。
宁王和他的手下一手安排了太师的失宠,就是为了借助唐伯虎闹到御前的事件扳倒华太师,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昔日手握大全的华太师就这么倒了。皇上也没有顾念旧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无情,他对这个一直压在他头上管东管西的华太师早有不满,日积月累的不满自然要找个时候发,何况他还是本该说一不二的九五之尊。
没有华太师在朝监管皇上可算是成了脱缰之马,为所欲为。皇上第一个要做的就是要新建一座名为豹房的行宫,安顿他新得的宠物——暹罗进贡的金丝豹子,还有其他奇珍异兽,供他赏猎玩乐之用。皇宫他早住腻了,现在没有太师管着,修建行宫势在必行。皇上已经登基七年了,一能够放开手脚就想到要满足他的私欲,劳民伤财,道行逆施。
宁王在一边恨他恨得牙痒痒,这种昏庸之君,大明迟早要败在他手上。一边又觉得高兴,当今皇上不理正事,只知玩乐,才能让他有机会大肆收拢权力,早点掌握大明命脉,将大明江山从昏君手中夺过来。
考试在即,六艺会馆里大家一阵手忙脚乱,要带的棉被啊,衣服啊,还有干粮,弄得乱糟糟的。江南四子是第一次考科举,京城会馆里常驻的几个可不只是第一次了,他们都很有经验,还有一位大家称呼他为忠叔的已经考了十几次,五十多岁了还坚持在考,他们收拾东西方面自然就轻车熟路。
秋香来找过唐伯虎,祝枝山的旧情人素菊也来看望祝枝山,文徵明和周文斌两个单身的同病相连,没人来看他们,文徵明摇着头说:“老祝和伯虎两个真是的,这个时候还‘近女色’,到时候题也不会答啊。”
周文斌知道他是开玩笑的,说:“我很羡慕他们两个有人关心。”
祝枝山刚好已经见完人回来,听到他们的对话,说到:“文斌你也不必羡慕,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周文斌一脸的茫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周文斌促狭地说道:“凭你的文采,考了科举之后,当然是金榜题名,名扬天下,到时候就能到你的心上人面前去提亲了。”
周文斌面对他的调侃,有些无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文徵明说:“是啊,我怎么不知道文斌有心上人。”
祝枝山:“哎呀,文斌,大家可都是自己人,除了徵明这个书呆子谁会看不出来你喜欢人家,这有什么好丢脸的,只不过现在身份悬殊,等到科举之后不就能如愿以偿了。”
周文斌正色道:“喂,老祝你别乱说啊,郡主她冰清玉洁,不可以背后编排!”
祝枝山好笑道:“你看看我也没说是郡主,你自己就承认了,简直是不打自招。你当我们都不知道啊,你闲下来的时候就会画人家的画像嘛,还说不喜欢。”
周文斌说:“之前我答应过她,每日为她作画,习惯了的事情一时难改,所以有闲暇时就……就画几幅,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周文斌这个人,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对敌人毫不留情,可是与他做了朋友,才发现他是一个十分内敛的人,还常常认识不到自己身上的优点,感情上更是一片空白,被祝枝山揭穿喜欢郡主都脸红了还极力否认,可以说是十分纯情。
文徵明表现的比周文斌还惊讶,“什么?原来你喜欢郡主啊?”
周文斌并不是一个敢爱不敢承认之人,被两位好友当面这么问,他也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他的确喜欢郡主,不过在得知对方身份也认识到了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情路不会顺当,因为对方的身份的确让他高不可攀。不过就像祝枝山说的,科举晋身是他这个穷小子最快的捷径,正所谓一跃龙门,身价十倍,他没有再反驳好友们的话,而是选择默认了,“……这次考试我会全力以赴的,是兄弟也不会让你们的。”
“咦,刚来就听到这么励志的话,状态保持得不错啊,考场无父子,当然要全力以赴,谁都别让谁。”
听到这个声音,周文明不由得眼前一亮,果然朱娉婷出现在六艺会馆门前,周文斌惊喜:“你怎么会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祝枝山和为郡主带路回来唐伯虎在一旁窃笑,这反应还敢说不喜欢。
朱娉婷说:“你们明天就要上考场了,我怎么会不来看看。”
随同郡主一起来的还有宁王府的家丁们,他们抬着几个箱笼,里面有文房四宝,人参补品,点心,真丝棉被等等物资,这可比他们自己收拾的行李规格要高多了。大家挨个查看之后,个个脸带笑意。
朱娉婷笑着说:“人人有份!”
周文斌看见她对众人科举这么上心,每个都没落下,自然是纵容地任她安排。
文徵明说:“那怎么好意思,这些东西太贵重,我们不能要,郡主你还是拿回去。”
祝枝山已经喜笑颜开的来看这些礼物,把一本正经的文徵明拉走,“郡主,你别理他,他是个傻瓜,他不要我们要啊。”
馆主沈周笑呵呵地说:“就是啊,六艺会馆都是郡主资助的,还在苏州的六艺读过书,郡主特地来给大家发放福利,我代表六艺会馆的学子能谢过郡主。”
“沈馆主不必客气,应该的。”朱娉婷对这位在书画领域在后世享有盛名的老人十分客气,两人寒暄了几句,才和周文斌去私下说话。
周文斌想起那一天无意间路过听到的对话。六艺的老考生张慈神秘兮兮的对着在场的苏州三子说:“说起来呀,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
几人好奇,“什么消息?”
张慈说:“你们都知道这次由宁王主持恩科,我听说啊,宁王有意要招状元做她女儿的郡马。”
文徵明震惊地问:“你说什么?”
祝枝山明显也很感兴趣:“你在哪里听说的?”
张慈说:“都说是小道消息了,也没有人敢公然议论,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也许是真的,是王爷不经意间透露的呢。”
祝枝山遗憾地说:“我是很想做状元,不过我不想做郡马,我已经有素菊了。”
唐伯虎说:“我也不想啊,我已经有了秋香。”
文徵明喃喃地说:“我倒是希望是真的。”
祝枝山自以为很了解情况地揽着他的肩说:“我知道,你是在为文斌操心,当兄弟的有需要咱们自然是两肋插刀,不过这个我们真的帮不上什么忙,要考状元还得靠他自己,顶多我们答卷的时候放放水而已。”
当时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他是开玩笑的,科举关系到一生,是万千人过独木桥,稍有瑕疵可能就会落榜,又怎么可以故意放水,如果那样的话,又岂能对得起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以及对他们寄予厚望的乡亲父老啊。
六艺会馆的后院,周文斌在这里招待朱娉婷,亲自为她煮茶:“地方简陋了一些。”
朱娉婷还没有来过这里,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次科考过后也是时候开始休整六艺会馆了。”之前在华太师还没有逝世的时候,是她故意压着没动,现在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京城的六艺比起江南的实在是差了很多,最起码要修好旧房子,准备开始招生。一间面向学子的会馆竟然连牌子都给摘掉了,只有几个无处可去的学生跟馆主住在这儿,自暴自弃的程度也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之前一直经营不善,又缺乏经费,连沈馆主都沦落到向来京的学子们卖咸鱼卖面维生,只能倒闭了。这再一次证明了,会做学问会教书的老师不一定会妥善经营,看来这里还缺一个专门负责运营的人。
其实若不是怕修缮的工作打扰里面的人复习,朱娉婷也应该早就开始休整了。等他们明天开始都去考试,这边就可以动工。
周文斌感兴趣的问:“什么时候开始招生?”
朱娉婷说:“等你们的成绩出来,会馆有了活招牌的时候。”
周文斌好笑道:“你到是对我们很有信心。”
朱娉婷:“那当然了,是我亲眼见证过,苏州才子个个都是才华横溢,这次科举肯定也难不倒你们。我听说苏州商会那边还有一个连中前三甲的奖励。”
苏州商会承诺,他们四大才子考中前三甲,每一名都有三千两的奖励,如果三名都占了,那就是一万两。她也不提他都快忘了,还有那个状元郎配郡主的传言,让他嘴角的笑意收敛了起来。
看他有些沉默,朱娉婷以为他听了这话有压力,“其实就算真的没考过也没关系,你这么年轻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呀,日后大有可为,如果想入朝为官的话,大不了以后先接沈馆主的班,一面经营六艺会馆,一面继续备考。”
周文斌见她还如往昔一样很在乎自己,甚至把他的后路安排的明明白白,心中又高兴了,忍不住问:“那个传闻你知道吗?”
朱娉婷问:“什么传闻?”
周文斌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就是那个王爷要招新科状元做女婿的那个。”
朱娉婷一愣,明显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周文斌看她的表情就明白,所谓的传闻根本就是胡说,宁王只有这一个掌上明珠,如果是真的,她又岂会不知道,立刻说:“算了,你不知道也好,一定是外面的人胡乱编排的,我不该拿这种消息打扰你。”
朱娉婷纠结,“怎么会传出这种谣言?我竟丝毫不知情,我爹就算是喜欢青年才俊,但也没有非状元不可。”就算会做锦绣文章,人品也未必出众啊。这种条件这么单一的话,一听就是假话了,竟然还有人相信,甚至都传到了周文斌这。
她突然灵光一闪,忽然想到曾经和朱子健的对话。朱子健问过她,“是不是只有状元郎才配得上郡主?”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她让朱子健先考个状元回来再考虑,正是因为她明知道朱子健不可能考得到状元。算他走运,朱子健在外面出任务没回来,直接错过考试,就不用面对难堪的考不上了。难道这个传言来自朱子健的怨念?
第166章 四大才子24
她一抬眼就见到周文斌欲言又止的样子:“干嘛又吞吞吐吐的, 这可不像你的性格。”今天的周文斌真的很不对劲,难道是考前压力大,比较焦虑的关系?
周文斌故作平静的说:“我以后……能叫你娉婷吗?”
朱娉婷有些震惊地微微瞠大眼, 女孩子的名字自然不是谁都能叫的, 只有亲近的人才可以用, 周文斌这问话的意义无异于隐晦的表明心迹。她知道自己父亲的情况,极有可能前面等着的就是万丈深渊。所以在确定绝对不会喜欢文徵明走原著老路之后, 也从来没考虑过感情问题。
宁王那边还不知道结果如何,若是失败了, 她不想连累其他人。特别是周文斌,是自打她来到这儿就认识的朋友,她更不想连累他,一时间有些犯了难,他明天就要考试了, 如果拒绝他这样一个其实也算不上过分的要求,那岂不是会让他胡思乱想,影响了心情万一再影响发挥那怎么办?
朱娉婷有些纠结,她在周文斌只期待的目光下开口说:“我也从没说过不准你这样叫啊。”
周文斌紧绷的神经终于放开,露出一丝笑意:“娉婷,谢谢你今天来看我,我会全力以赴,不让你失望的。”
宁王现在负责的不仅是科举,还有很多其他的国家大事。之前就是宁王和太师作为百官之首领导群臣,现在华太师被皇上强行宣布告老还乡,宁王自然要抓紧时间将朝廷的势力重新洗牌。能拉拢的就尽量拉拢, 拉拢不了的打压剔除,对中立派潜移默化。
宁王知道自己的女儿的心性和见识并非普通闺秀可比, 做事并不避讳她。见她有兴趣读书,甚至还允许她借用自己的书房,要知道那里可是一向装着机密要事。
宁王有时遇到困难的事,和幕僚们商量出的结果不尽满意的时候,会问问女儿的意见。而朱娉婷从来都不叫他失望,给出的方案往往要比他信任的那些同盟幕僚们要好得多。宁王彻底不会小看自己女儿了,有不决之事,时常与她商量,而且又不用考虑忠心与背叛的问题,可以说是十分倚重。
朱娉婷也趁此机会向宁王潜移默化了许多制胜的关键,比如绝对不能操之过急,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时候暴露出意图。当今皇上既然昏庸无能,就应该让他自曝其短,让朝臣还有民众一点一点对他失去信心,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宁王自然要守好自己贤王的形象。她能帮宁王查缺补漏,或者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加以提醒,这些,宁王的手下们迫于主从关系是
绝对不会僭越的。
她也想好了,既然宁王绝对不会放弃取皇上而代之,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宁王更加庆幸没有把娉婷嫁到国外去,有女儿暗中辅助,他可以受益良多。
科考结束不久后,考官们批阅了考卷,到了该放榜的时候,放榜前一天的晚上,按照惯例南北的士子们都会聚集到京城最有名的两家酒楼,博伦楼和望江楼,等待天亮之前出五魁,就是本界科考的前五名。五魁会在放榜之前就先出来,这是多年的惯例了。
抢魁人在贡院门外抢到了五魁的名单之后,会飞奔到酒楼去报喜,高中之人给报喜人的打赏往往十分丰厚,惹得不少青壮年都加入到抢魁的行列,毕竟只要抢到其中的一个,就能发一笔小财。抢魁也成了每界科举的特色,这天的晚上都会特别热闹。
在万千世子的等待之下,五魁名次终于要揭晓,周文斌四人也来到博伦楼等消息。答案的揭晓是从第五名开始往前,抢魁人在贡院那里抢到藏着名字的小竹筒之后,马不停蹄的送到或南或北两个地方。
士子们聚在一起,一般都是附庸风雅,或者是谈论时政或者是吟诗品茗,可是等待名次揭晓的时候,其实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做别的,什么美酒佳肴都评不出味道,身子不自觉的向着贡院的方向。每当见人跑来酒楼的时候,大家总是紧张地屏住呼吸等待揭晓答案。
周文斌四人和六艺会馆的几个考生坐在一起,第五名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第四名更是直接去了北方士子的酒楼。然后祝枝山的脸色就已经发白了:“糟了,只剩下三个,咱们四个不够分啊!”
最后,周文斌中得了第三名探花,文徵明中了第一名的状元,榜眼是一位同在博伦楼上了年纪的考生,跟他们并不认识,南方士子斩获了头三甲可谓大获全胜。成绩揭晓,有人欢喜有人愁。
唐伯虎和祝枝山为自己的兄弟高兴的同时,更失落于自己连前五名都没有中,真是枉称才子。之前还信誓旦旦的祝枝山整个人都蔫了,不知道如何回去向他的素菊交代。唐伯虎一直以为只要他来考试,状元就会是他的囊中之物,但是现在自己的兄弟已经榜上有名,他们两个却什么都没有,自然是凄风苦雨。
文徵明是他们所有人当中最用功的一个,能中状元自然是理所应当。周文斌更是精才绝艳,短短的时间的复习,就考出这样的好成绩。
本来大家以为唐伯虎和祝枝山两人就算是没有中五魁,但是起码不会落榜,第二天就拉着他们来看榜单。事情却事与愿违,他们两个真的落榜了!别说一榜的进士,就连二榜都没有他们的名字,彻底名落孙山,还不如六艺年纪最大的忠叔中了进士。
皇上亲点了周文斌和文徵明进翰林苑,周文斌作为侍读学士时常跟在皇上左右,一步登天,成了天子进臣。
朱娉婷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六艺会馆出了状元和探花,已经有足够的口碑可以重振。周文斌能如愿考出好成绩,其他人的成绩如何,朱娉婷并不在意,她本来跟苏州三子关系就很普通,只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不过对于这个名次她还是心存疑惑,她找机会问宁王:“爹,科考的名次你是否有插手?”
宁王说:“我最近很忙,这名次是礼部的主考官和副主考官拟定的,我也看过,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这一次不像原著之中那样,因文徵明想娶郡主,得罪了宁王,他的好兄弟们自然跟着受到牵怒。这次,朱娉婷十分清楚宁王的态度,他又不是无人可用,没有必要在新科录取人员上面做手脚,何况科考的前几名总是备受瞩目,剩下的其他进士们也没那么快点官,所以宁王这次真的只是挂了个名,监管恩科,他的精力实际上用在扩充自己势力,打压华太师的余党上面。
既然这次宁王根本没有出手,怎么唐伯虎和祝枝山还能落第呢?他们平时的水平和文徵明不像上下,唐伯虎还被称为苏州的第一才子,应该是更胜一筹才对,直接落第出局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朱娉婷说出自己的疑惑,宁王拧着眉派人去查,结果查到竟然是阅卷期间华太师掩人耳目的联系过主考官,宁王差点忘了这个主考官李诵宁是华太师十几年前提拔过的。
原来华太师在知道六艺会馆和朱娉婷的关系之后,已经认定了六艺会馆的举子们都是宁王的预备军,所以他极力插手打压这几个苏州士子的名次,苏州四大才子的文章都是锦绣华章,本来他们四个的文章在所有人当中是最出色的,完全可以作为五魁脱颖而出,只是名次先后而已。
华太师知道之后,干脆把和他有旧怨的唐伯虎剔除出去,顺带还带上一个祝枝山。文徵明他打听过了,他的性格太师很喜欢,觉得和他年轻的时候很像,应该是一代好官,而且他的文章确实很出色,如果把他留下又划到其他名次,若是被人翻出来,会说不过去,何况把他放在第一还可以掩饰另外两人的落第。
这一点华太师当真是多虑了,他高估了皇上。当五篇文章送到皇上案头的时候,皇上只是扫两眼就认同了考官们分出来的名次。这些答卷在皇上看来满篇的知乎者也,他根本看不进去。回到后宫之后,甚至还跟妃子们玩起了科考的游戏,谁哄的他高兴了,便随手一指封这个为‘状元’,那个为‘榜眼’,惹得妃子们咯咯直笑。皇上是金口玉言,说出来的都是圣旨,那她们自然就是状元、榜眼和探花了,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们进宫当妃子竟然还有成状元的一天。
皇后撞见这样的场面,向皇上义正言辞的谏言,说皇上不该如此荒唐,科举乃是大事,不应该被皇上用来玩笑,更不应该跟后宫的妃子扯上关系。
皇上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华太师,一点儿都不想听人念叨,皇后如此表现自然要被皇上训斥厌弃了。
至于周文斌,早就在皇上面前露过面,在科考之前就得到了皇上的青眼,若是把他的成绩替换掉,万一皇上问起来容易被揭穿,所以华太师暗中操作,留下周文斌和文徵明的成绩,另外二人落了榜。
宁王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不由得冷笑,原本以为华太师已经翻不出什么风浪,没想到他的手还伸得这么长,还敢多管闲事插手朝廷取仕。宁王一时疏忽,让科举这边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自然不会自曝其短,揭露其中不公正的内幕。因为若是公开之后,科举的士子们必定会不满闹腾,到时候这次的成绩说不定也要作废,那就麻烦了,皇上只会怪他监管不力降罪下来。
但是宁王绝对不如是会吃亏的人,在得知华太师竟然这么不安分,还妄想插手朝廷的事儿之后,宁王必定要他彻底安分了才行。且之前华太师如日中天的时候,宁王都能把他拉下来,何况现在二人身份悬殊,华太师已经失了大部分倚仗。于是,不久之后,太师病得更重了,双目失明,说话已经不像以往那么有逻辑,有些糊里糊涂的。
唐伯虎知道京城的医生束手无策之后,推荐太师夫人去长乐坊找华丙寅,太师一家三口于是离开了京城。
周文斌入朝之后,见到了宁王,才知道当日出面试探他的老伯是谁,他那时侯毫无建树,根本不值得宁王注意,唯一的交集只有郡主,隐隐猜到了宁王可能是会因为什么亲自出面试探,周文斌压下忐忑与激动,他并没有去向宁王示好,而是专心做好本职的工作,一边适应官场。
周文斌本来就知道当今皇上爱玩了一些,只有身处皇上旁边,才越来越知道当今皇上行事有多么随心所欲,可能是之前被华太师压制的太狠了,所以一朝得了自由,皇上很有不玩儿个痛快势不罢休的架势。再加上皇上听信身边的太监的谗言。太监们不能参与朝政,只能想些奇巧淫技来拉拢皇上,为了讨皇上欢心,哄他玩乐,令他更加沉迷其中。
周文斌很受皇上重用,因为周文斌也很会玩儿,他见多识广,还是个有文化的才子,他出的点子好玩儿又能高雅有趣,皇上当然满意了。比如周文斌为皇上改造的走马灯,上面添置了美人妃子的画像,走马灯一转起来,灯上的宫装小人就像活了一样,会变换姿态,惹得皇上赞不绝口。
周文斌也想做一些有有意义的事儿,不过皇上除了对吃喝玩乐感兴趣之外,对其他的似乎并不太感兴趣,每天上朝都是不情不愿,希望越快结束越好。大臣们见此也不敢耽误皇上太多时间,有什么事情能够私下在部里解决,就尽量不拿到皇上面前去碍眼,惹皇上烦心。因为往往被皇上臭骂一顿之后,这些裁决还是要下面的人来决定。
可以说当初的华太师作为辅政大臣或许他还做的不错,做为一个老师却绝对没有把皇上教导好。太师一走,皇上除了记得他很唠叨之外,竟然一句有用的都不记得,之前也是一直依赖太师做决定了,导致皇上在朝政上一点主见都没有,总是要大臣们做决定。
宁王对皇上已经早在两年前就没有了恨铁不成钢的情绪,皇上越贪玩昏庸,于宁王的野心越有利。
皇上让周文斌和文徵明都参与建造豹房一事,除了由宁王全权负责做主持之外,另外还有其他几个老臣也在,他们之前在讨论着八卦。听说有传言说宁王有意要招状元郎做郡马,那岂不就是文徵明?
有人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出身实在是不搭。新科入朝的同僚们的家世,早就不是秘密,被这些老狐狸们知道的清清楚楚了,大家会综合各方面的因素对待新人。理智上来讲,宁王未必看得上文徵明,但是有些人仍然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打算重视那个文徵明,毕竟谁都看得出来,现在朝中上下,王爷是最大赢家,朝政之事,有哪一件不过宁王的手啊?
宁王正好顺路带了周文斌和文徵明二人过来,交代了几句让他们一起商议豹房如何建造,就离开忙其他的事儿去了。
大家于是开始讨论起,各抒己见:“豹房是既要新鲜又要有趣,要使皇上乐而忘返。”
“还要奇幻惊险啊!”
“不错不错,除了豹之外还要有其他的奇珍异兽,像四川的熊猫!”
“长白山的吊睛白额虎。”
“还有,还有关外的大灰熊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提出的意见比很多。
周文斌初来乍到,打算听听大家怎么说,并没有要贸然提什么意见,因为他清楚得知道,以他现在的资历,还是多听多看观摩学习的阶段,才能收集到更多的信息。出风头未必是什么好事,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因为没经验闹出什么笑话来就行。
文徵明却没想那么多,他也鼓起勇气说自己的意见:“几位大人,照你们这么说,这间豹房岂不是变成禽兽乐园了?”
他话一出口,大家都是一正愣,心想这哪来的楞头青?
被他这么怼了一句之后,大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任谁兴致勃勃的正提意见,被人说成是禽兽乐园,也不会有其他更好的反应。
文徵明继续说:“下官有个建议。”
有人妥协地说:“好,你说出来让大家参详参详。”
文徵明说:“下官建议,就在厅的中央挂一副对联。”
有人问到:“挂一副什么对联?”
文徵明自信地说:“这幅对联就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周文斌完全没料到文徵明会说出这番话来,也有些懵了,只听他走到几人中央继续说:“再在墙的四壁挂上历代先皇的画像,这样多好啊!”
之前那个谣言愈演愈烈,传到大臣们耳中。宁王却一心都是他的大事业,对这种等谣言小事听到了也只是付之一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其他人见王爷没有出面否认,心中更拿不准了。大家对待这个状元郎的态度自然是想着不要得罪的,当面听到他这番言论,虽然惊讶,有人昧着良心顺着他说:“好,好提议。”
文徵明受到鼓舞,更是把他的想法都说出来:“大家都知道,皇上日理万机,心系国事,即使要玩的时候,心里都惦记着国家大事,与其这样,不如建一个议事厅,这样时时刻刻皇上都可以跟大家议政嘛。”
之前说他提议好的人继续说:“说的对,说的对。”
文徵明:“还有啊,皇上一向潜心修佛,既然如此,没有理由在豹房养豹啊,倒不如就供奉高僧的舍利子吧!”
“舍利子?……好,好,好啊。”
文徵明:“再把历代忠臣的石像,就像是岳飞,以及屈原放在厅里面。”
“文大人你的建议非常非常的好啊。”
大家面面相觑,见那个夸人的人很诚恳,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在反讽了。
文徵明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豹房既然无豹可养了,那就不能再叫豹房了,应该叫做……”
有人心惊胆战地问:“应该叫什么?”
文徵明:“叫做佛堂!”
在场的有些人刚开始还想着万一宁王真看上这位状元郎做女婿,那么大家都顺着他说,拍拍马屁也无不可,说到这时,真的是拍不下去了。那位起头的大人更是收到了同僚们最多的眼刀。他也觉得很委屈,谁能想到文章写的慷慨激昂的新科状元,在平日里与人打交道的时候也是这种画风呢,真是失策失策!
当天从翰林院离开之后,周文斌对文徵明说要和他聊聊,文徵明却一脸急切地说:“不行啊,我要回去好好想想,佛堂里面的设计,而且还要想一想到底用哪些忠臣的石像,历代的忠臣那么多,实在是不好取舍。”
周文斌说:“徵明,你听我说,我觉得你这个建议还有待商榷。皇上的心思我最清楚,如果被他知道你把豹房改成了佛堂,一定会大为震怒,不如你去跟他们说,今天只是第一次来翰林院,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和大家开个小玩笑,让所有人别放在心上。”
周文斌想的清楚。之前并不是不想阻止文徵明说出那么多,不过当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资历老的大臣竟然没有一个反驳,还很鼓励的让文徵明说下去,根本没给周文斌插话的余地,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何居心。
不过那番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就看如何补救,周文斌想的清楚,就算是面子全失也要补救回来。
文徵明完全没有理解周文斌的担忧,“你没听到刚刚他们都很赞同吗?我觉得我佛堂的这个方案一定会大受皇上欢迎的,即能修佛,还能议政,皇上一定会很喜欢的,文斌不要多心了。”
周文斌:“徵明……”
第167章 四大才子25
“我不和你说了, 我要抓紧时间回去把佛堂的建造图画出来。”文徵明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徵明!”周文斌觉得有些头疼,文徵明的性格做兄弟当然是很好的朋友,不过他在外面就不会看人脸色, 还很固执己见, 不知道是福是祸呀。不过他们是好兄弟, 周文斌自然不会看着他出事不管,也该想想皇上若是追究下来要如何应对, 不管怎么说,恐怕徵明都要出师未捷。
宁王是主管豹房建设的, 文徵明的那一番话,很快就传到了宁王的耳朵里,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明知道皇上见行宫是为了玩乐,现在却弄成个佛堂, 你们商议了一天就商议出这么个结果出来,难道不怕掉脑袋吗?”
下首的官员吞吞吐吐地说:“可是……这是状元郎提议的。”
宁王:“状元郎?文徵明?他蠢你们也蠢?如果皇上问起来,本王要怎么回答?”
下首的官员见到王爷如此说,已经明白了王爷的态度,根本没有对文徵明另眼相看过。心道:真是谣言害死人。
正说着的时候,皇上那边已经派人过来:“王爷,皇上传您过去。”
宁王压下怒意:“知不知道皇上找我何事?”
小太监说:“听说皇上是想听听豹房的构想。”
宁王面色一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另一边,周文斌在皇上面前进献了一个小玩意儿:“皇上,这就是西洋人的千里眼,有了它, 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皇上手中正拿着可以伸缩的单管儿望远镜,向殿外看, 离得远远的宫殿果然近在咫尺,他惊喜道:“是真的!那朕就可以利用它,在城楼上面观察豹房的新建了。”
周文斌:“正是。”
皇上一边把玩千里眼,一边说:“对了,文斌,你们昨天不是商议豹房的新建吗?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周文斌总不能把昨天的结果说出来,那样一定会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停顿了一下,“呃……”
皇上没什么耐心地催促:“别吞吞吐吐的,快点说。”
周文斌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是,皇上,初步的构思我们已经有了。我们准备将豹房分为东南西北四大庭院,而每一个庭院,我们将会以一个美女作为主题。”
说到美女为主题皇上果然很感兴趣,“是吗?”
周文斌面上始终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总不能让皇上知道全是他现编的吧:“是啊,北苑呢,我们就打算叫闭月楼。”
皇上急切地插话:“这个朕知道,关公月下释貂蝉,这闭月楼说的一定是貂蝉了。”
周文斌温声称赞:“皇上真是见识渊博……东苑呢,就叫做羞花台。”
皇上思考了一下,紧跟着说:“云想衣裳花想容,羞花台一定是纪念杨贵妃了。”
周文斌:“正是,至于西苑呢,就是沉鱼阁,南苑是落雁亭。”
皇上十分感兴趣的说:“哈!这个朕也知道,若以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沉鱼阁一定有西施的画像!昭君出塞关外见飞雁,落雁亭,非王昭君莫属!”
周文斌一边应对皇上一边完善着构思,“皇上,不单只有画像,四个庭院里面还会有貌似四大美人的美女来侍奉皇上。”
皇上极为惊喜:“真的?”
周文斌肯定地说:“真的,而且她们每一位还会变戏法呢。”
皇上果然十分高兴,笑着说道:“嗯,朕真的要拭目以待了。文斌,你做的非常之好,不枉朕这么赏识你。”
周文斌谦虚地说:“皇上太夸奖了,文斌才疏学浅,愧不敢当,其实这些都是王爷他的建议。”
皇上:“王爷?”不错啊,皇上很重用宁王,豹房的兴建也像其他事情一样交给宁王去总理,看来宁王对这件事还真的挺上心。
这时宁王也已经到了,“微臣叩见皇上。”宁王已经做好了被斥责的准备,果然皇上板着脸说:“王叔,你真是好事多磨啊,文斌已经全都告诉朕了。”
宁王本来打算自己向皇上请罪,这时不由得惊疑地看向周文斌,以为他真的把昨天讨论的内容前前后后告诉了皇上。
皇上却紧接着面上一松,笑出了声,说道:“你提的建议朕非常喜欢。”
宁王正一头雾水的时候,周文斌上前说:“是啊,皇上,刚才我跟皇上提到的四美庭园全都是王爷的建议,简直是用尽了心思啊。”
皇上高兴地夸赞道:“王叔,你简直不负朕的所托。”
宁王反应过来,一定是周文斌在皇上面前已经圆了话,顺势说道:“皇上过奖,微臣只是尽力而为。”皇上点了点头,宁王继续说道:“若非周贤侄在旁提示,微臣绝对想不出这么好的建议。”
皇上说:“两位做的非常之好,朕很喜欢,很喜欢!哦,对了,豹房什么时候能建成?”
宁王说:“最快也要三个月。”
皇上:“三个月?那朕岂不是还要再等三个月,这三个月做点什么好呢?”
宁王已经不愿再去想,一个皇上应该日理万机,而不是只关注这点供人玩乐的玩意儿,“反正皇上要去泰山参神,一来一往刚好赶上豹房完工。”
皇上很不情愿地说:“啊?又参神啊?”
翰林院里,文徵明不敢置信的质问周文斌:“为什么?”
周文斌手边的工作还没有做完,抬头问:“什么呀?”
文徵明气愤地说:“为什么要把佛堂变回豹房,还要盖个四美庭院?真是不知所谓!上次不是商量好了吗,为什么你要擅自更改呢?”
周文斌深知道这位朋友是什么性格,一心的寒窗苦读,想着精忠报国。周文斌也很想,可是现实不允许。
文徵明脑子里只有刚正不阿,可能一时间还无法接受皇帝与他原本以为的不一样,周文斌觉得他需要一些时间,至少要潜移默化去了解当今皇上。否则的话,若是被他不管不顾亲自谏言到皇上面前,后果不堪设想。皇上连做了他十几年老师的华太师都能够不再给面子让他告老还乡了,文徵明这个毫无根基的新科小状元岂不是一碰面就要死。
周文斌斟酌着说道:“徵明,你听我解释,那些都是大臣们商议之后决定的,我只是照他们的意思去做而已。”
文徵明:“原来是他们的意思,真是岂有此理!既然不赞同我的提议,为什么不当面说,我熬了一个晚上做好的这份佛堂设计图,岂不是白费了,现在私底下商议像什么话!”
周文斌说:“徵明,他们喜欢干什么就由着他们吧,何必跟他们争执呢,况且……”
文徵明打断他:“好了!我明白了。”
周文斌还想跟他说:“徵明……”
文徵明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文徵明离开周文斌那儿,就打算去找另外的几个大臣问问他们究竟是如何想的,他大步走近之后,听到几人正在说话:“什么舍利子啊,什么忠臣相啊,真是一想起来就让人想笑啊。”里面传来有志一同的大笑,文徵明听到这话愣在了门口,躲在门边听他们到底要说什么。
里面笑过之后有人说,“我原来以为宁王对新科的状元挺看重,亲自送他来,是真的要招为郡马,少不了要给他几分面子,却没想到是个傻的。”
“是呀,王爷知道了之后已经震怒,他怎么会找这种人做女婿呢,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说起来这谣言也是咱们私下里听说,从来没听王爷提起过,说不定到现在都没传到王爷耳朵里。”
“幸好没有传到,否则这个文徵明肯定会更惨。”
“他是真的就怕不连累我们呢。”
一位大人口中咀嚼着他的名字:“文徵明,其实一点都不精明。”
“那就要他改姓,叫吴精明喽!”几人又笑了起来,有一个可以共同嘲笑的对象,似乎觉得十分有趣。
文徵明刚要冲进去,肩膀被人按住,回头一看是周文斌正在向他无声摇头。
两人来到了无人的湖边,文徵明还是气愤不已:“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不让我跟他们理论?”
周文斌问:“如何理论?”
文徵明:“他们出言侮辱,根本就是心存偏见!盖豹房的事应该大家商量的嘛,既然心有不满,应该与我坦诚相告才对。”
周文斌说:“理论过后呢,难道之后不用再和他们相处了吗?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的官职是最低的,如果你真的对他们不客气,日后会有很多苦头吃。”
文徵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怎么能因为怕被人穿小鞋就退缩呢?官大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周文斌有些无奈地说:“你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是因为误会王爷会给你撑腰,他们之前才忍着不说。你以为下一次,他们不会坦诚相告吗?徵明,你不能再那么固执不知变通了。他们这些人是同僚,并不是朋友,你要快点熟悉皇上的喜好,以及各位文武大臣的性格特点才行,刚刚入朝为官,会有错落在所难免,好在一切并不是不可以补救的。”
文徵明的表情明显是还没想到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
周文斌耐心十足地提醒说:“皇上最喜欢玩儿,你若是叫他吃斋念佛,传到皇上耳朵里,他一定会不满的,刚进翰林院可以低调一些。”等过几年再寻找机会,看有没有可能调转到刑部审案之类的,也许会另有一番作为。不过就算去刑部断案,需要刚直不阿,也要通晓人情,不过过了几年之后,经过京城这个大染缸,相信他也该学会如何做官了。
文徵明:“文斌,你也是第一次做官,你怎么会懂得那么多,顾虑那么多?”
周文斌说:“你忘了,我独自生活,周游列国。我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人脸色。”
文正明说:“可是我做不到,身为臣子,侍候皇上,看皇上脸色还可以接受,可是那些大臣,难道也要我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吗?这与谄媚小人有什么分别,我的圣贤书岂不是白读了?”
这话是他的心声,脱口而出之后,文徵明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妥,亡羊补牢地说:“文斌,我不是说你。”
周文斌理解地说:“我知道。”文徵明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所以说有些事情还要他自己想明白,单单只是听别人劝说是没有用的,还要他自己想通其中关节,开窍后他才能够在这个环境中生存。
文徵明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他就算是学一辈子,性格使然,也不可能像周文斌那样如鱼得水轻易的和众大臣周旋,周文斌用很短的时间就得皇上赏识,甚至连宁王都很看重他。
新科的进士会很受欢迎,之前还听说有达官贵人榜下捉婿的,文徵明是新科状元应该炙手可热才对,不过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他的性格暴露无遗,谁都不敢跟他扯上关系。就连中了二榜进士的忠叔都有人给他做媒。文徵明并不是非要谁来给他做媒,不过这种冷落排挤让他也不好受。
文徵明在接下来充分的体会到了周文斌所说的大家的态度开始明了,他被排挤了。就算被排挤,在他们偶尔议论当中,文徵明也听到了,原来自己之前的建议早就已经沦为笑柄。
宁王本来就对都周文斌多有关注,见他不仅讨得了皇上欢心,还在皇上面前为宁王遮掩过失,之后更加欣赏了。
宁王的心腹们经常会来王府商议要事,朱娉婷意外地发现周文斌也偶尔会出现在王府,宁王不会这么快相信一个人,把他吸收进来。他们平日里因兴建豹有交集,来到王府也不显得突兀。
每次宁王交给周文斌办的事,他都办得妥妥当当,这个年轻人不只在同辈当中是佼佼者,就是遇上官场老狐狸们也并未吃过亏。
朱子健完成寻宝任务回来之后就发现宁王经常对周文斌赞不绝口,曾经视为蝼蚁随意就可以捏死的人,竟然能顺顺当当的出入宁王府,还与他平起平坐了,朱子健更不是滋味,他又不是宁王的亲儿子,也没有立场去阻碍宁王欣赏别人。
之前乌斯藏的使者来到大明,想要要回之前留存在大明的国宝佛像。可是皇上答应归还之后打开库房,才发现那一幅佛像早就被毁了。追究起责任人,经宁王提醒,皇上才想起,罪魁祸首是他自己,那时他还是个小太子的时候,就给弄坏了。
乌斯藏使者会在取佛像那天带着他们本国那张一模一样的佛像来大明,共迎国宝回国。皇上要周文斌趁着中间那一个时辰,重新画一幅一模一样的佛像。周文斌说他自己难以完成,找来他的另外三个好兄弟一起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四人因为画画有功,皇上赏他们每人一个愿望,文徵明经过几番思考,迫不及待亲自向皇上恳求要外放回家乡那边回报乡里,他不求留在京城,只求回去做一个小小的地方官。
皇上见他态度诚恳,就赐他做了一个长乐坊的县令。从翰林院到地方的小县令,从来没有人向皇上自求降级的,可算是一股清流了,皇上便答应他了。
京城的众位官员得知之后,真是不明文徵明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有多少地方的知府或大员想尽办法,挤破脑袋要调回京里,竟然有人甘愿被流放地方的。更有人说文徵明是扶不起的阿斗,京城做官水太深,根本不适合他,终于被排挤走了。
周文斌倒是觉得文徵明的这个选择很合乎他的性格,做一地百姓的父母官,确实也能让他学有所用,不用面对如今日益腐败的官场,这种官场就算是有周文斌在旁提点,时不时帮忙,文徵明也很难生存下去。若是哪一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或者是触怒皇上,他连性命都要丢了,更别说是乌纱。
周文斌的爷爷毕生的愿望就是考取功名,为国效力,但是他却含冤受屈,不仅流落异乡,还克死异地,周文斌的愿望就是请求皇上能够还先祖一个清白。皇上有感于他这个孝子贤孙,特地追封他的先祖为威武大将军。
佛像图顺利的还回去,没有因此引起两国矛盾,皇上龙心大悦,唐伯虎和祝枝山也算是入了他的眼。他们之前就在唐伯虎状告华太师时就认识皇上,皇上得知两人是落地的考生,但是画画书法的水平还不错,有时就把他们带在身边伺候。
皇上去泰山参禅的时候,还特别带上唐伯虎和祝枝山,让两个人和他一起去。实则皇上是想借机偷溜,让两个苏州才子带路,陪圣驾游玩儿。
在唐伯虎为了秋香求挥春的时候,他们俩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祝晓莲想装作不知道都不可以,她要唐伯虎给她一个说法,一气之下还要休了唐伯虎。
唐伯虎求之不得,他只想和秋香双宿双栖。祝枝山虽然同情妹妹,但是也也理解自己兄弟的做法,觉得既然晓莲和伯虎之间没有爱情,唐伯虎又有了个非她不可的秋香,那晓莲就不要跟着掺和了嘛。
本来两人的休书都已经写好了,可是这个时候唐广德刚好来到了京城,他坚决反对他们俩把婚事当儿戏作罢,他替祝晓莲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做主,他们唐家从来不因为家境比别人殷实就做欺负人的事儿。这件事儿在他看来,明明是他儿子做的不对,怎么能抛弃晓莲呢,无论如何也应该先娶她进门。
晓莲早就知道唐伯虎不太喜欢他了,不过之前和秋月一同进门她都答应了,因为她很喜欢唐伯虎,才能委屈求全,现在既然有公公做主,那她也同意继续嫁进唐家至于秋香,就算和唐伯虎两情相悦,也应该论资排辈,进门已经是老三了。
当然这事秋香过后才知情,原来在她之前唐伯虎家不仅有大老婆还有个二老婆。秋香闹了好大一顿脾气,就算她只是个丫鬟,加入唐家算是她高攀,可是她怎么也说是太师府的丫鬟,还是皇上金口玉言成就他们的这段姻缘。
唐伯虎也顾不得什么落榜的失落了,一心扑在哄好秋香上,让亲自上京的唐广德失望不已。本来以为他这个儿子跟家里抗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上京赴考,再加上他惊世才华,一定能一鸣惊人,金榜题名。却为了女人神魂颠倒,科考之路一波三折不说,竟然还落榜了。当初秋月要嫁进唐家,唐广德就极力反对,现在更出了一个和秋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竟然影响了儿子的仕途,在唐广德看来更为不祥,真是家门不幸,对唐伯虎更是怒其不争。
这天宁王正在和朱娉婷,朱子健商议事情,突然有家丁来报,说夫人晕倒了。
在他们到来之前,大夫已经在那儿了,一进门就说恭喜王爷。
宁王一头雾水:“恭喜我,什么事恭喜我,不是说夫人病了吗?”
大夫说:“恭喜王爷,夫人有喜了!”
宁王动容:“什么?!你说是真的?”
在大夫再三保证之下,他才相信这个消息,快二十年,王府再没有第二个孩子出生,宁王早就不抱希望,没想到还能老来得子!宁王激动异常,觉得是老天都帮他,他刚想着造反,竟然就有后了,这不正是代表了他日后朱家的江山会一代代传下去嘛。
如果这是真的,朱娉婷当然会为父王开心,可是柳如花的表现可不像她该有的正常反应,入府十年,突然怀孕,竟然一点儿眉飞色舞的自得都看不到,除了对宁王小鸟依人之外,似乎还有些小心翼翼。
柳如花连对朱娉婷示威都忘了,她们两人向来不对付。别说是她肚子里怀了王府的继承人,之前就算是在朱娉婷手里抢着多买到一件首饰都要显摆半天。朱娉婷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看到柳如花和朱子健对视的目光,心中微凉。看来这两位真搅合到了一起。所谓的怀孕,肚子里说不定是谁的孩子呢。
当晚,秋月悄无声息地来到朱娉婷的窗前:“郡主,夫人果然悄悄去见了朱子健,他们说……”
第168章 四大才子26
宁王一心扑在事业上面, 冷落了柳如花,柳如花和朱子健两个‘失意人’不知何时搞到了一起。宁王对他们都信任有加,在自己府里从来不曾监视过自己人的动向。这才让对他们两人有所防备的娉婷轻易就发现了马脚。
秋月是府中的高手, 府中有什么风吹草动, 自然瞒不过她, 如果想要监察什么人,别人也轻易发现不了。
朱娉婷说:“找个机会, 引王爷也去撞破他们。”
秋月:“是。”
于是在两个月后的一天,柳如花和朱子健再次私下里相会的时候, 本应该在百里之外执行公务的王爷竟然脸色铁青的破门而入。
第二天就传来夫人重病,送去庵堂修养的消息。朱子健在几天之后也因公殉职牺牲了。朱子健知道宁王府太多内幕,又如此背叛宁王,宁王根本不可能留着他。至于那个所谓的去庵堂修养的夫人是死是活别人也不得而知。这件事情乃是家丑,宁王就存再气, 恨不得将两人五马分尸,也只能私下悄悄处理了,不能有丝毫真相闹出来,徒让别人看他的笑话。
只是有不明所以的人唏嘘,王爷夫人好不容易怀有身孕,眼看王府不止郡主一枝独苗,没想到这位夫人竟然也是个福薄的,才怀孕没多久就重病了。
这件事儿也不能怪朱娉婷狠心给他们捅出来,而是因为朱子健是一个大麻烦,他前期的确为宁王一心效力,那是因为他没有选择, 翅膀还没长硬。他是一个有狼子野心之人,随时可能会反咬主人一口。原著后期, 正值宁王篡位的关键时刻,就是朱子健捅宁王一刀,使他功亏一篑。
朱子健出卖了宁王,等到宁王之乱平定之后,他反倒又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继续兴风作浪。
朱娉婷既然提前知道,又怎么会让他踩着宁王的尸身上位,怪只怪他太过自以为是,自掘坟墓。
皇上本来带着唐伯虎和祝枝山去泰山参神,其实他到了泰山就想着脱身,无聊的参神,别说三个月,就是一天他都不想待下去,让老禅师什么都不准说出去。皇上就金蝉脱壳,让祝枝山和唐伯虎带着他去长乐坊玩儿。一趟私下里偷溜的江南之行,带回来个李凤,要封为凤贵妃,皇后执意不许,只能先把这位凤贵妃安置在豹房。
陪在皇上身边的这些日子,祝枝山高兴于得到了不少的赏赐。唐伯虎却是一万个后悔,简直使才子的尊严尽丧。平时他们二人不耻的事,觉得丢脸的事,在皇上的高压之下不能有任何怨言,硬着头皮也得去做。还要为闯了祸的皇上背锅,说那些卑鄙的事都是他们做的。
对方是皇上,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又不能反抗,还要乖乖把事情都办好。别人又不知道王公子是皇上,只以为他们巴结上了一个京城的贵公子,就一点脸面都不要了,整日游手好闲,陪在这位王公子身边当奴才。他们半点尊重得不到不说,还被人像狗一样呼来喝去,唐伯虎宁愿一辈子不要什么功名利禄,也不想伴君如伴虎,这段日子更是让他生出远离皇上的想法。
美轮美奂的宫殿拔地而起,豹房如期交付迎来皇上的时候,周文斌并没有觉得高兴,因为本来三年都未必能建好的宫殿,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就竣工,民工甚至死伤了数百人。他受皇上命令必须如期完工,就算他没有杀人,现在与刽子手有什么分别,周文斌觉得良心受到谴责。
皇上的圣驾从泰山回京之后,就来看豹房的起动仪式,对所见的果然都十分满意,又舒适又新奇,让人乐而忘返。唯独到羞花台的时候,皇上看着上面的画像和美女不甚满意,“美则美矣,只不过还是流于庸俗了,要想媲美杨贵妃的羞花之貌,这人这画还是不够资格。”
虽然不可能让四大美人重生,不过皇上之前已经下令广选美女充盈豹房了。天下间除了皇上,又有谁有这种艳福呢?
皇上忽然想到什么,对周文斌说,“我来说你来画,重新画一幅美人图。”
周文斌恭敬地执笔,等待皇上的描述,先是穿着飘渺宫装的雍容妃子,身段妖娆跃然纸上,在最后添加五官的时候,周文斌随着皇上的描述,震惊得险些把笔扔掉。虽然他平时喜欢画西洋的油画,但是这古色古香十分中国风的水墨画也难不倒他,他画过无数张郡主的画像,随着皇上的描述,竟然是酷似朱娉婷的五官跃然纸上,周文斌不敢置信的询问:“皇上?”
皇上亲眼看他画好这幅画,目光一闪,满意地说道:“不错,不错,就该是这个样子,杨贵妃又岂是普通的庸脂俗粉可比的。”
宁王面沉如水,藏在袖中捏紧了拳头已经青筋必露。
下面的官员有不少见过郡主真容,这下也认得出来了,少说有七分相像。不由得心思各异,心想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真的对郡主有意?还刚好这里是羞花台,用杨贵妃作比。人人都知道,杨贵妃最开始乃是唐玄宗的儿媳妇,皇上此举莫非是也想来段不伦之恋?不过又想到实权在握,已经掌握了全国政令的宁王,众人只能当不明白,深深的低下了头。
不久之后,周文斌亲自去拜访宁王,两人密谈了几个时辰,过后就放出宁王已经答应周文斌求亲的事儿,两家正式定亲,朱娉婷成了周文斌的未婚妻。朱娉婷知道,自从羞花台事件之后,她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有人甚至猜测宁王会不会主动把女儿献入皇宫,若非她是宁王的女儿,有强势的父亲相护,恐怕会有人直接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子让她去自杀,以保全皇上的名声。
这真可谓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周文斌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向宁王求亲,且不说他非凡的勇气,这份真心,已经是无可比拟的了,何况他跟宁王商定的只是定亲,并不是要马上成亲,这分明就是风险他担着,却并不是真的要趁人之危。
周文斌对当日宁王扮作农夫试探他的谈话记忆犹新,再加上多日来的细心观察,他的确看得出来宁王在做什么,只不过之前一直是装不知道,之前他偶尔给宁王行方便,却始终保持距离,这下无论如何他不能再保持淡定了,恨不得帮宁王的忙,越快换个皇上越好。
朱娉婷更是被嘱咐轻易不要出门,也不怪乎所有人要如临大敌。皇上开始在豹房居住之后,实在是越来越放肆荒唐了,不仅收罗了很多貌美的民间女子放在那里。有的时候还直接在街上抢抢民女,眠宿之后再送回去。如此荒唐简直是大明史上前所未有,京城的百姓不能安心,十分害怕一日的劳作过后,回家就发现自己的妻子或姐妹们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百姓担心家人受害,提心吊胆之际,官府又不保护他们的利益,极力为皇上遮掩善后,默默的把这些事情都压下去。有一次,皇上为了博李凤一笑,点燃了城楼上的烽火,玩儿了一出‘烽火戏诸侯’。不仅驻扎在城外的大军相信了,匆匆前来救驾,就连城里的百姓也以为有大军压境,纷纷逃窜,踩踏无数,皇上和李凤在城楼上看着被耍的众人狼狈样子,哈哈大笑。
皇上追求李凤期间,可谓黑历史不断,不仅被李凤当街辱骂为登徒子,为了讨得美女的欢心,皇上竟然当街三跪九叩,给李凤姐道歉,一边磕头一边承认他自己是登徒子,就为了能够让李凤姐同意与他共同用一次膳。当然,在江南他用的身份一直是王公子,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消息传回朝中之后,众臣纷纷上书皇上,李凤竟敢挑衅皇权,让皇上下跪,死不足惜,皇上应立刻赐死李凤,这等狂徒至少应诛九族,只赐死她一个人已经是法外开了。但是皇上怎么可能舍得杀李凤,一味的出言维护,更说他下跪求和那是自愿的。他是皇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管不着!
历经了几朝的老臣都坐不住了,有一句话说得对,“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性格刚烈的两位大臣竟然在金銮殿上纷纷撞柱而亡,撒了满地的热血。
朱厚照都看愣了!他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大怒,这两人分明是来触他霉头的!不仅下令鞭尸,还要把两位大臣的家眷全部抄家处斩。
宁王带领一众大臣下跪求情,认为两位大臣忠心可表,就算是激烈了一些,用错了方法,现在他们已经死了,也不至于牵连全家。求皇上收回成命,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李凤姐还没正式被封为凤贵妃住入皇宫,因为她的出现就在君臣之间造成隔阂。后宫一向归皇后掌管,皇后这次无论如何不肯让李凤姐入宫,所以她的所谓贵妃也只徒有其名。
不久之后就传出惠王造反起兵的消息,打出的旗号是‘清君侧,定江山’,皇上身边有如此妖人,大明江山安能太平,岂不是要不保?本来耐不住会起兵造反的会是宁王,这次宁王有朱娉婷和周文斌在一旁劝说,都认为不该如此贸然行事,兹事体大,应该徐徐图之。但是宁王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教训昏君,于是他在幕后操纵,激化朝廷和藩王矛盾,推了个惠王出来。
皇上一听到有战事,兴奋多过害怕,立刻要求御驾亲征,本来被任命为征讨大将军的王守仁只能放缓了剿灭逆贼的脚步,得等皇上到前线之后再做定夺。可是他迟迟等不来皇上,战场上的军情是瞬息万变的,每一刻都在变化。皇上竟然比预计的迟了半个多月才到,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王守仁知道原因之后险些吐血,据说皇上带兵出了京本来是直奔而来,那位豹房的李娘娘在皇上临走的时候学人家信物寄情,拔了头上的发簪给皇上。皇上挺宝贝的,揣在怀里。谁知道路过卢沟桥的时候,在马上把簪子给颠掉了!
皇上不找到簪子不肯走,所有大军都下来帮他找簪子,找了三天三夜!之后这一路上皇上因为各种状况耽误行程,加在一起就耽误了整整二十天。
本来还不成气候敌军得到了休养的时间,已经攻破了八座城池!若想全部收复,要多花几千万两的军费,还使朝廷的大军死伤十多万人。
本来惠王是以卵击石,并不成气候,这些损失都是可以避免的,可惜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主帅。
战事过后,皇上更是把剿灭叛军的功劳都记在自己头上,还给自己封了一个大将军,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正立了最大功劳的王守仁却背了官兵损失惨重的黑锅,被降级夺权。大明有王守仁领军,就是皇上最大的底气和屏障,可惜被朱厚照自己给拆掉了。
朱厚照没有痛痛快快打道回府,他游镇江,登金山,自瓜洲过长江。经过清江浦时,他见水上风景优美,鱼翔浅底,顿起渔夫之兴,便自驾着小船捕鱼玩耍,还不许人跟得太近,影响鱼儿上钩。结果,提网时见鱼太多,朱厚照大乐,尽力拖拉,船体失去平衡,他本人也跌落水中。皇上在京城长大,不会游泳,周围的人手忙脚乱才把他拉上来。人虽然获救,但水呛入肺,加之惶恐惊悸,秋日又着凉,引发了肺炎,身体每况愈下。
李凤的哥哥李龙是江南盛业坊的混混恶霸,常年跟长乐坊争地盘,知道自己妹妹跟皇上去了京城要做贵妃,那他马上就变成了国舅爷,行事更加嚣张霸道了起来,无法无天,作恶多端,鱼肉乡里,乡民们敢怒不敢言。
长乐坊的县令是文徵明,他是出了名的不畏强权,又怎会任由李龙在自己的管辖之下作威作福呢。长乐坊的持刀人王巨力是唐伯虎的舅舅,没用多久,苏州三子都和这李龙起了龌龊。
六艺会馆的馆主周臣更是在一次剧烈的冲突之中被李龙所害,周臣一生两袖清风,教导出的学子们却无数,最有名的便是苏州几大才子了。
文徵明悲愤交加,判处李龙故意杀人罪,要将他处斩。可是报到刑部之后却受到了阻挠。
李凤只有这么一个亲哥哥,她怎么会眼见他被处死而坐视不理,于是去求皇上放过李龙,皇上为了爱妃,令刑部驳回李龙的判决,群臣哗然。
眼见时机成熟,朱娉婷以六艺会馆的名义号召天下士子们联名向皇上情愿,请求依法判决李龙,还周馆主一个公道,否则天下士子绝对不会认同当今皇上的所作所为。
士子儒生是朝臣的基石,是治国的基础。若是动摇士子之心,将会立国不稳。朝廷上下每天都有人对皇上口诛笔伐,令皇上不堪其扰。朱厚照上次就得了肺炎没有去根,这次群臣竟要造反敢批判皇上,更是令他又气又急,身体每况愈下。
在一次南郊主持大祀礼的时候,皇帝下拜天地,忽然口吐鲜血,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大礼不得不终止。
就算不用太医诊断,朱厚照也知道自己身体似乎要不大好了!宁王这个时候已经全权掌握了宫廷禁卫军,城外的大军也受他命令,皇上完全在他的监视之下。宁王拿着一张早就草拟好的诏书,在皇上咽气儿之前让他盖上了玉玺,结束了朱厚照短暂的一生。
皇上的身体状况并不是秘密,崩驾于豹房,让很多人反应不过来,也并不太意外,没人会觉得是宁王害死了皇上,当然就算有人这么想也不敢这么说。
正德皇上驾崩,不少人甚至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没有子嗣,谁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去了,按照以往的惯例,若是皇上没有子嗣,本来应该在宗室中选择幼童加以培养,可惜皇上驾崩之前没有任何准备,宁王虽然为王叔,他有皇上的禅位诏书,又有民心所向,顺理成章登基即位。
宁王即位后改国号为顺德,朝中大半是的支持者,虽然偶有人反对,但是很快反对的声音就消失在支持的声浪中,很快尘埃落定。
顺德皇帝即位的第二年,亲自为娉婷公主与周文斌主婚,并大赦天下,宣布再开恩科取仕。苏州三大才子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大家都带着家人,唐伯虎的家人尤其多,家里夫人就有三个。
唐伯虎再次见到了秋月,惊讶于她竟然跟在当今公主身边,而且似乎身份不低。
过了这么久,得知唐伯虎已经娶了祝晓莲和秋香,秋月早就把当年的事儿放下了,不再把感情寄托纠结在不爱她的唐伯虎身上,正是君既无心我便休。
鞑靼国也派出使者恭贺公主大婚,还是鞑靼王子亲自前来。他还向当今皇上提出想要联姻,联姻的对象正是公主身边的秋月姑娘。
在询问了秋月的意见之后,娉婷替她答应,并且请皇上赐秋月郡主的封号,联姻鞑靼国储君。
成婚之后,娉婷和文斌商量:“文斌,我知道当初你提亲的时候,答应父皇说我们以后的孩子姓朱。”
周文斌孑然一身,又没有宗族家人,当时宁王答应他的提亲,但是要他入赘,他为了能和娉婷在一起,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是啊,不论姓朱还是姓周我们都一样爱他……你在担心什么?”
朱娉婷说出她的担忧:“可是现在父皇没有皇子,日后也不知道是否还会有皇子出生,如果我们的孩子姓朱的话,重担岂不是要落在他的身上。如果有皇子出生,作为朱姓的身份反而会很尴尬,长大后还可能和亲人隔阂。”为权为利亲骨肉都能自相残杀,十几年,几十年之后的事,真的很难预料。
周文斌为朱娉婷义无反顾入了宁王的阵营,之前从没想过成功了会获得多大的权利和地位,只想着若是宁王失败他要如何保全娉婷。现如今他也没有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迷花眼,并非是没有建功立业的野心,但他也没想过用自己孩子做太子这个筹码,闻言也颇为沉重地说:“的确有这个可能。”
娉婷说:“负担江山社稷那么累,父皇这才做皇帝没多久鬓边就又添了白发,我不想让以后的孩子那么累,把整个天下的负担都扛在肩上。”
她去看周文斌的反应,只见他沉默片刻说:“我们是夫妻,夫妻同心,不用担心我会不支持你的决定。”
朱娉婷笑道:“好,我找时间和父皇好好谈谈。”
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要当今皇上再次传到别人手中他必定不会甘心,虽然要说服他还任重道远,但是总要试一试。
他们没有被当做乱臣贼子抄家,朱娉婷已经很满意了,又何必将国家重任又寄托到下一代身上。
周文斌说:“伯虎他们都在,我们出去见见他们。”
朱娉婷点头:“好啊。”
公主府就在周府的隔壁,早在成婚之前周文斌就已经让人在内部打通,将两府合二为一,两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谁又敢说什么于礼不和。
从主院到客人居住的庭院,周文斌一直牵着她的手,时不时问:“晒不晒?”“累不累?”
昨日的成婚大典要从早到晚穿着厚重的朝服佩戴朝冠叩拜先祖和皇帝,任何人经过这番折腾都会很没精神。
朱娉婷有内内护养,丝毫不觉得疲累,向他摇摇头,“不啊。”
周文斌:“前面有凉亭,先过去坐会儿喝杯茶吧。”
朱娉婷:“怎么好意思让他们久等。”
周文斌说:“就让他们等着吧,娉婷公主始终优先,谁也没有你要紧。”
这院子仿造江南的建筑,九曲十八弯,明明距离不是很远,偏要绕很多路才能过去,外面太阳很大,周文斌有有点后悔没让她乘轿子了。
娉婷嗔他一眼,笑得弯起眼睛,心想如果要是没有那些不识趣来打扰的电灯泡就更好的,今日两人会是十分难得悠闲的一天,不过来日方长。
祝枝山调侃的声音从假山后面绕过来:“我说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旁若无人的撒糖啊。”
唐伯虎也打趣道:“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
文徵明之前看着二人远远走来,如同画中之人,出尘脱俗,超然若仙,收起眼中的艳羡,“拜见公主,驸马。”
另两人也跟着施礼,“是园子修建得精致,还请公主不要怪罪,未得到主人允许,我们自己就先逛了起来。”
朱娉婷说:“不必多礼,你们是文斌的好兄弟,不必客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当回到自己家一样。这园子早在建造之初,他就为你们都留了房间。”
周文斌回应那两个笑话他的:“我在自己家里照顾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你们若是羡慕,自然也可以关起门来秀恩爱。”
祝枝山颇为欣慰地说:“是啊,你终于如愿以偿娶到心中的女神了。”
接下来大家分享近况,随意闲谈,“徵明三年外放期已满,这次就能调回刑部升任左侍郎一职了,恭喜你啊,升官了。”
文徵明治理长乐坊三年,把一块儿每任县令都头疼的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政绩彪炳。当今顺德皇帝知人善任,又有周文斌帮他说话,这次终于把他放到了适合他的地方。
唐伯虎说:“我闲云野鹤惯了,不过现在朝廷正值改革时机,整顿贪腐吏治,我作为大明的一份子,又怎么会不尽一份力呢。这次的恩科,我会全力去考的,如果有幸考中的话,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到时候还要仰仗驸马爷多多提点。”
当年的恩科名次,华太师为了一己私欲出手干预结果,早就被曝了出来,无论是华太师还是与他里应外合的主考官已经身败名裂。不过已经时隔太久,唐伯虎,祝枝山,以及其他受影响举子们要想入朝为官,还要重新再考过才行,好在马上就是加开的恩科。
周文斌笑着摇了摇头:“伯虎,你又来取笑我了。”
祝枝山半开玩笑地说:“说的也没错呀,我们四个当中,文斌你混的最好了,别忘了提点兄弟。”
周文斌:“那你呢?枝山,要不要也一起参加恩科,凭你的文章才华,这次没有小人作祟,绝对会脱颖而出。”
祝枝山还是最爱财,不打算继续考科举,这几年他攒了些银两,打算从商,从经营酒楼做起,誓要把石榴亭从江南开到北京。
四大才子仍然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却各有各的路要走。
第169章 韩剧女配 1-1
她一阵恍惚, 再次回过神来时,发现正站在楼梯拐角的平台处,她被一个很帅的男人轻柔又不是强势的按着头, 以一个极其亲密的姿势要贴近她, 似乎要吻下来, 但是在距离很近的时候又没有真的贴上来。Uhey察觉到楼梯下面不远处传来的惊叹声和闪光灯,知道这只是借位, 让别人看起来像是两人在亲吻,实则被她的长发挡住, 谁都看不到他们还隔着不小于一寸的距离。
要不是发现那边的动静太大,她险些没条件反射的给这个男人一个撩阴腿,即使是这样,Uhey还下意识的挣扎向后,想离这男人远一些。
那人牢牢固定住她的头, 小声说:“别动,一不小心接吻会被拍得很丑,上次流鼻血事件还不够你折腾的吗?”
对方说的是韩语,她却像听到母语一样流畅。暂时放过他语意中的讽刺,她也很自然得用这种语言交流,:“你想干什么?”就好像她已经说过无数次一样。
那人漫不经心地说:“我只不过是想接受你的提议,一起度过这一关,只是用这种方式而已。别担心,我绝对不会动真格的。”似乎颇为嫌弃她似的。
Uhey不敢相信地问:“我的提议?”她脑残了才会有这种提议?还是让他误会了什么?要不是知道自己突然接手了另外一个人的人生,她一定当场怼回去。
等到确保下面的人都拍足了照了,那人才放开她。
等到有人出面截住了那些就像获得了什么世界级新闻汹涌而来的记者, 他们两个终于能移步到无人打扰的环境。Uhey也已经有时间在脑海中通过系统了解了这里的剧情。
国内最好的人气组合A.N.JELL的人气到达高.潮后步入停滞期,经纪公司为了延续它的辉煌, 开始挖掘第四名成员,在轰动全国海选活动之后,终于选定了一个。谁料到被选中的高美男因为自费整容出了事故还需要修复,不能够按期回国露面签约。一直跟他联系的经纪人马室长说服他修女院长大的双胞胎妹妹高美女顶替哥哥高美男进行签约,瞒着所有人进入A.N.JELL。
不谙世事女扮男装的‘高美男’和几个帅气逼人的大男生住到了一起,为了隐瞒身份,自然是事故多发。黄泰京是A.N.JELL的队长兼主唱,他不久之后就意外获悉了高美男是个女人的事。作为队长,他要为A.N.JELL考虑,就要阻止高美男这种将A.N.JELL置于危险之地的行为。
不过两人为了这同一个秘密,经过种种波折,嘴硬心软的黄泰京对高美男的执着渐渐升起同情,又得知她来到这里是想出名是为了能找到素未谋面的妈妈,黄泰京决定暂时帮助她隐瞒女人身份。在知道高美男的妈妈已经去世,看到高美男悲伤欲绝的状态之后,黄泰京更心软了。
作为组合第二把交椅的姜新禹也早就在一开始就看穿古里古怪的高美男是个女人,并且他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她,作为默默守护的暗恋者,在每次高美女与黄泰京闹别扭的时候,总是及时给予细心呵护。
组合中年纪最小的吉米也对新来的成员充满了好感,甚至是一度以为自己弯了,不过在得知高美男是女孩子之后,也同时得知高美男喜欢的人是黄泰京,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就失恋。
这是一篇围绕着‘高美男’展开的玛丽苏青春偶像剧,女主角‘高美男’就算笨笨的,什么东西都做不好,不过有黄泰京在她一旁撑腰,帮他收拾烂摊子,还有另外两个无条件团宠高美男的组合成员,即便高美男很无脑,也顺风顺水的完成了很多她不可能完成的表演任务,还顺便收获了黄泰京的爱情。
而现在的Uhey,则是剧中的恶毒女配角。她是一个人气不属于A.N.JELL的明星,因靓丽的外表和迷人的身材被称为国民妖精。
国民妖精深得广大韩国人民的喜爱,人前的人设是温柔可爱型,但生活中的她其实是一个刁蛮骄傲,爱耍手段的女孩子,是个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女生。
Uhey在知道高美男是个女人,黄泰京对她照顾有加之后,常常故意欺负高美男,专门给高美男找麻烦,说是恶毒就女配,其实Uhey的那些手段和小心机真的很浅白,因为高美男总是傻乎乎的,有时候甚至连点常识都没有,所以才容易被欺负到,可是又从来都没有什么损失,总会有黄泰京或者是其他什么人来给高美男出头。
反而是Uhey每次都做他们的助攻,使得两人的感情都更加推进一步。她的性格与黄泰京有些相似,都很毒舌,脾气也不好,很多方面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开始她与黄泰京针锋相对,然而在争吵中却喜欢上了黄泰京。
这次Uhey就是示好不成,才恼羞成怒,说要用公开高美男是女人的身份来威胁黄泰京,实际上Uhey心地并不那么坏,她直到故事的最后也没有戳穿高美男。
她喜欢上了黄泰京,无奈用错了方法。没有光明正大的追求心爱的人,反而是在发现高美女假扮高美男的真相后,借此威胁要公开,她所做的一切错事,都源于她对高美男的嫉妒和对黄泰京的倾心,选择错了示爱的方式,错失爱情,甚至被大家讨厌。
此时,正是当天Uhey被拍到黄泰京在她身上披着一件男士外套,以保护者的身份带她离开人群的照片登上了头条新闻。
其实也是因为黄泰京她才会那么狼狈,两人在湖边闹矛盾时,黄泰京把她的鞋给扔进湖里,她要光着脚穿过一段很长的距离才能到自己的车上,躲躲闪闪之下又刚好被篮球砸中,还砸出了鼻血,过来捡球的人认出她是明星疯狂拍照,这个时候以为已经走了的黄泰京又出现,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带她离开人群。
原来的Uhey会喜欢他,也跟这次英雄救美有很大关系。
因为两个人在韩国都算得上是顶级当红明星,所有媒体都聚集来到A.N.JELL公司采访想要第一手资料。Uhey因为对黄泰京很有好感,在这个风口浪尖,她不但没有回避,反而光明正大的披着黄泰京的外套来到了他的公司,媒体记者们更像打着鸡血一样。
Uhey本来期待的来问黄泰京,要不要就着媒体的风向干脆说他们拍到的都是真实的,黄泰京却丝毫没有给她留面子,讽刺一番。这种情况下,她还自己走出去一定会很丢脸,Uhey恼羞成怒,拿着组合中高美男是个女人的证据说要公开给媒体。
黄泰京与女装的高美女一起跑过的背影照片落在了臭名昭著的金记者手里,目前金记者误会那照片中的女子是Uhey,问A.N.JELL的经纪公司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黄泰京为了高美男留在A.N.JELL组合,为了他们组合的声誉,所以在他下楼的时候半路拦截了Uhey,故意用借位的一个亲吻镜头,让媒体都拍到。
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就得想想怎么办度过眼前的危机了,在全国人民面前莫名其妙多了个男朋友。还要被讨厌,那也太不值了吧!
她在系统空间了解那些的时间,在别人看来也只不过是一瞬间。黄泰京看她呆呆的有些走神,本以为以Uhey的性格一定已经气得跳脚的,黄泰京并没有看到自己预想的画面,黄泰京气定神闲喝过了口水,漫不经心地说:“别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你提出假装相恋的,我只是接受你的意见而已。”
Uhey还是觉得莫名,道:“我提出假装相恋?”
黄泰京理所当然的说:“是啊,就像刚刚假装在接吻而已。”
Uhey说:“不动真格的是吧?”
黄泰京挑了挑眉毛:“怎么,你还期待我真的亲你还是怎么着?”
如果是原本的Uhey,一定已经起得跳脚了,会和看起来气定神闲的黄泰京形成鲜明对比。此时的Uhey却气鼓鼓的,故意扭过头不去看他,片刻之后又直视回来,眼光清澈,笃定地说:“我从没说过要和你假装恋人,只是……别告诉我以犀利毒舌著称的黄泰京先生会看不出来,我真、的、喜、欢、你!”
面对她难得的坦然和突然而来的告白,黄泰京倒是一愣,对上她期待又带着些许忐忑的目光,他神色有些复杂,“你,骗子妖精,你又在骗人了吧?”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Uhey上错了保姆车,暴露了假装善良的本性,被黄泰京看了热闹,所以每次见面他都不好好说话,给她起外号叫她‘骗子妖精’。
Uhey没有得到回应,假装心情有些低落,不轻不重地说:“你觉得是就是吧。”她不想在黄泰京面前表现的与以往差太多而引他怀疑,突然承认喜欢他对黄泰京来讲已经是个挺大的意外了。
Uhey没有就这个话题跟他继续讨论下去,而是站起来说道:“黄泰京,如果你真的很担心怕我曝光那件事的话,那么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说的。‘假装相恋’既然是你开启的,那么你就负责善后吧,总不能刚刚被拍到亲吻就宣布分手吧,召开记者发布会,各家媒体采访的事儿,就由你和你公司去办,没问题吧?”
黄泰京再次调高了眉毛,看一下开始给他安排工作的Uhey,见她脸色紧绷,眼角却强抑制住激动的微微发红,好像是硬撑着,不想在他面前失态,他终究把对怼她的话咽的回去:“没问题。”
Uhey向他点了下头,就快步越过他走了出去,差点儿与门外的安社长和姜新禹撞个正着,不去看别人尴尬的脸色,她又是微微示意就快步离开了。
因为室内光照充足,Uhey从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黄泰京似科看到有晶莹的东西顺着惯性快速地散落下来,稍纵即逝。他神色微微一动,升起那么点点内疚,开始检讨,Uhey毕竟也是女孩子,虽然娇气任性了点,他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出了门口看到安社长两人,Uhey还假装不知道他们在的僵了一下,停了下来收敛起伤心欲绝的神色,对安社长快速地说:“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安社长似乎没想到她突然开门出来,对于刚刚听到的那些话,也有些尴尬:“别……别这么说,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才是。”
Uhey走后,紧接着安社长和姜新禹走了进来,安社长一副操心老母亲的神情:“我说泰京啊,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你和Uhey是假装的情侣啊?原来是Uhey单方面喜欢你,你不喜欢他吗?那可是国民妖精啊!你这小子,真是的!”所谓的国民妖精自然是所有大韩国民的梦想啊。
黄泰京看到他们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姜新禹说:“抱歉,你门没有关严,我和安社长以为你和Uhey在谈情说爱,没好意思直接上前打扰。”
安社长说:“我们就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没打算要偷听,谁知道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我说泰京啊,刚刚我看到Uhey可是哭着走的。”
所以说两人就是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说到Uhey因此哭了,黄泰京有些尴尬,他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很骄傲的Uhey这么在意这个,早知道就三思后行了。
安社长说:“对了,到底有什么事儿让Uhey帮你瞒着的?”
“一件小事儿而已。”黄泰京明显的不想多说。
姜新禹却若有所思,到底什么事儿把黄泰京逼得失去了一贯的从容,还有与人假扮情侣,这事儿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儿。
安社长还在操心:“我说,到底也是女孩子,泰京还是想办法哄哄吧。”
他们却不知道,Uhey飙泪路过一脸震惊的安社长和姜新禹之后,她早就变换了表情,一点儿也不见伤心,敢拉着她做假情侣,不让黄泰京愧疚怎么行?说不定听了墙角的两个,还能帮她谴责谴责。
第170章 韩剧女配 1-2
黄泰京在Uhey走了之后还被安社长拉着问了半天, 想起还要开记者招待会向公众解释,只觉得自作自受惹了个大麻烦,阴沉着脸回去宿舍, 谁知道一进门, 客厅里几个人竟然都在, A.N.JELL的其他三个成员还有马室长和王助理,他们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还有各种饮料喝酒。
甚至对着他开了两只派对用的喷射彩带,吉米开心地说:“恭喜老大谈恋爱喽!”
这是大家一起准备的庆祝派对, 见到黄泰京回来了,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起哄:“恭喜你!恭喜你!恭喜你!”
姜新禹也含笑站在其中,高美男眼神怯怯地看着黄泰京,又像是怕被人发现什么不妥,也在努力大声地恭喜他。
黄泰京看了看眼前的一团乱, 只觉得非常伤眼,直接扔下他们,一言不发的回房间了。他关门之前隐约还能听见几人的对话,“队长是不是害羞了?”
马室长在那说:“明明就很开心,还耍什么脾气啊。”
“可能是一直瞒着我们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吧,不过这可是为了恭喜泰京哥开的派对,没有主角有点没意思啊。”
黄泰京回到房间脱下外套,解开板板正正的衬衫扣子,不悦地自言自语:“高美男,你竟然也夹在里面开什么庆祝派对,这到底是因为谁而起啊?……是啊, 是不知情才会这样的吧。可是姜新禹明明听到了是怎么回事,还不阻止他们搞这些无聊东西, 也真是莫名其妙!”
黄泰京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他对高美男已经觉得有些特别,不过他没有任何感情经历,所以并没有往别处想。不经意间又回忆起故作坚强却含泪跑出去的Uhey,他觉得更烦了。
客厅里虽然主角不在,但是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也不能浪费,他们商量着就当是在开欢迎会了,高美男不知不觉又喝了一杯香槟,似乎想要借酒浇愁一样。温柔照顾他的姜新禹的确是知道所有事,不过姜新可完全不打算为黄泰京解释。在高美男明显对黄泰京不一般的情况下,黄泰京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女朋友,姜新禹是乐见其成的。
姜新禹不仅知道了高美男是个女孩子,而且还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她,最近他也意识到高美男和黄泰京之间的气氛不一般,若放任下去,他会很不放心。为了整个组合,又不能将高美男的性别说破,他只能暂时压抑自己的感情。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Uhey,不论她是黄泰京的真女友还是假女友,只要能占着黄泰京身边的位置,姜新禹都乐见其成。他当然不会傻得为黄泰京向高美男做任何解释。
从A.N.JELL公司离开之后,Uhey就上了自己的保姆车。经纪人姐姐感叹道:“太让人震惊了,Uhey,你是什么时候和黄泰京在一起的?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突然之间就公开了。”
朴经纪人之前也在现场,是眼看着安社长他们跟媒体交流的。因为Uhey并没有对他们说任何解决方案,所以经纪人并没有在媒体面前露头:“看来我们这次回去要好好准备应对才行。”
Uhey说:“不用准备什么,若是有媒体过来采访就全推给A.N.JELL的公司,你们也不必就我和黄泰京的关系多说什么。”
经纪人闻言虽然有疑惑,却没有再多问,立刻说:“好的。”
韩国社会的娱乐圈里艺人签了合约之后,十分受制于公司,几乎连自由都没有。艺人的一言一行都要受到公司安排,并且不断接工作被压榨最大的价值。大的娱乐公司还好一些,不会做的那么绝,小的娱乐公司,艺人完全相当于签了卖身契。
Uhey所在的公司是国内资金最雄厚的娱乐公司,待遇自然不错,不过,经纪人之所以给她这么大的自由,还会听她的吩咐,是因为知道Uhey是个太子女。娱乐公司就是她家刘氏财团旗下投资的,Uhey的身份虽然没有公开,但是她的直接经纪人和公司的社长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也是养生成她就算身处娱乐圈仍然保持了一些任性大小姐脾气的习惯。
想到圈子里光鲜亮丽背后的乱象,Uhey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在她的身份还可以压制住那些魑魅魍魉,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污糟事儿摆到她的面前,要不然的话,就算不做这个明星,也要想办法解约。
A.N.JELL组合所在的公司口碑已经是行业较好的,安社长算是个很有良心的老板。A.N.JELL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如果真的让安社长知道了高美男的秘密,一定会大发雷霆。其实黄泰京如果不是在后期被感情冲昏头的话,作为A.N.JELL的队长,也应该知道以女充男这事若被挖到报出来,就相当于毁了A.N.JELL的声誉,连粉丝都会大力反弹,高美男的事情还是越早解决越好。
Uhey让司机直接送她回公寓,那里位于闹市区最繁华的地段,价值不菲不过却冷冷冰冰的,像是刚交付没怎么住过人的样板间一样,冰箱里连正常的食材都没有,全是矿泉水和脱脂牛奶。她懒得再出去,只能先喝些牛奶充饥。之前原主总是要减肥保持身材,所以吃的不多,一般都是在公司或者外面解决,这间公寓每天有钟点工来打扫,厨房却用都没用过。
Uhey卸了妆,终于能好好打量镜子中的‘国民妖精’,一双美目清澈有神,鼻子小巧精致,唇若点绛,并不是樱桃薄唇的那种类型,唇形厚度又都刚刚好,只要微微嘟起来,少女感十足。
圈子里很流行出道之前先整容,她的颜值放在美女如云可以人工定制的娱乐圈,这种自然美也是上等水平。不过她体质就有点亚健康,因为常年减肥吃素,营养跟不上,作为艺人的作息又很混乱,常常是工作到凌晨,熬夜成了家常便饭。卸了妆之后肤色都有些暗黄,Uhey自身就懂中医,觉得有必要给自己调理一番,还更需要多运动。
可是第二天发现这附近的公园人太多,以她的人气,在外面被认出来会有点麻烦,跑步也是跑不成的。
于是Uhey让经纪人留意郊区的房子,是时候搬个家了。刚好她这边最近没什么工作,又因为和黄泰京的绯闻闹了出来,干脆就多休了几天假,开始梳理搬家的事儿。
她却不知道另一边黄泰京因她还挺忙的,忙着召开记者会,应对采访。Uhey只说让他这边解决后续的媒体,没提出要出面帮忙,也在没去找过他。
黄泰京刚刚得罪了人家,也没好意思主动邀请她一起出面,所以黄泰京对外公布两人恋情时,算是演了很久的独角戏,他一个人面对各家媒体说了一遍又一遍根本不存在的定情细节,还有人质疑他们是不是感情不和,否则为什么Uhey都没有出面一起参加发布会,让他憋了一肚子气。
Uhey在中介推荐的房子中选了一处郊区的一处二层小楼,那里是一块比较低调的社区,而且住的大多数是上了年纪悠闲养老的人,认识她这种年轻偶像的人应该不多,这会给她平时在外活动省去很多麻烦。
她对房子各处都很满意,除了厨房,她是时常打算自己做东西吃,于是又找装修公司将厨房改造了一番,变成符合她心意的样子。
在她折腾新厨房的同时,又想起黄泰京现在毕竟是她的挂名男友,两人连在一起吃饭都没有过,交集非常少,哪天被人问道黄泰京的个人问题,她答不上来就尴尬了。于是,她上网加入了A.N.JELL的粉丝后援会,从上面了解一些这位‘男朋友’的资料。等她弄好了厨房,还没来得及搬家,短暂的假期就已经结束。因为之前主演的电影sweet Kiss要上映。
电影VIP首映会这一天,Uhey无论如何都应该露面开始工作了。重新出现在镜头前成为焦点的时候,Uhey并未感觉到有任何为难或紧张,仍然能表现的处之泰然,看来她之前经历的世界里也有时常受人关注的经历。
她今日身着抹胸银色鱼尾裙,光滑的面料就像她的第二层肌肤,皮肤紧致光滑,身材纤细却又婀娜,美得像一个发光体。
电台派来的采访组把话筒举到她面前:“Uhey小姐,自从恋爱公开之后就没露过面,这几天是和恋人的甜蜜相处时间吗?”
Uhey挂上得体又甜蜜的笑容,心道:如果她敢说在搬家,估计媒体就能把事情夸张到她和黄泰京已经同居。“这几天只是短暂休假而已,为了下一个工作时达到最好的状态。”
虽然女主这两天没露面,但是影响并不大,A.N.JELL那边一直在开发布会应对媒体,该知道的民众都已经拿到了,更何况这种艺人恋爱新闻只有在暧昧未公开的阶段会惹得媒体疯狂挖掘猜测,等你真的公开之后,大家反倒没什么可问的了。
采访者说:“原来Uhey小姐把工作看得比陪恋人还重要,您真是敬业呀。请问现在是什么心情?”
Uhey谦虚地说:“今天电影的首映礼,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希望大家能喜欢电影。”
记者又问了几个问题,这个时候,门口又传了一阵骚动,是A.N.JELL到了。媒体们纷纷去关注,说起来这还是Uhey和黄泰京宣布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同框会面。
A.N.JELL和安社长等人都得到了邀请函,是Uhey的经纪人特地送过去的。A.N.JELL几个人都生得极好,凑在一起更是熠熠生辉,各有各的英俊。黄泰京冷酷型男,姜新禹温柔深情,吉米更是人可爱多变的男孩,就连后加入最不起眼的高美男看起来也像是个乖巧呆萌的邻家弟弟,就算高美男入组合的时间不长,托A.N.JELL粉丝基数大的福,也已经吸了一波粉丝。当然这几人之中最有个性,又最受欢迎的还是当属队长黄泰京,他只要随意的站在那里,带着一些惯有的不耐烦的神情,就能引起无数少女们的尖叫。
这个时候正是十分流行又傲娇又酷的款,队长因此戳中了无数少女的心。
黄泰京到的时候,自然一眼看到了被众星拱月的Uhey,她长到快及腰的浓密长发柔顺的披在身后,五官精致明艳,就算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是最漂亮的那个档次,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这里当之无愧的主角。
吉米眼睛亮亮地说:“哇,真的Uhey比电视上看起来还漂亮,她可算得上是不上镜的了。黄泰京哥你作为她的男朋友,得受到多少嫉妒,连我都要开始嫉妒你了。”
高美男面对Uhey时眼睛里全是躲闪,看来她已经认识到对黄泰京的感情了,所以在看到Uhey这个黄泰京的‘女朋友’时,才是这样的表现。她刚从修道院出来,没经受过什么正规的艺人训练,还没学会管理好表情。
女主向他们几个看过来,将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说实话这种偶像剧本,若是想改变剧情的话,那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拆cp。
这时,话筒递到了黄泰京面前,采访者问:“黄泰京先生,听说这部电影里,有Uhey接吻的镜头,是Uhey小姐的荧幕初吻哦,作为恋人,你会不会吃醋呢?”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话中浓浓的调侃意味,这可以算得上是送分题,只要他回答得当,不仅能够借机向Uhey表白一番,还能在观众面前给自己塑造完美男友的形象。
可惜,黄泰京直直看着Uhey的方向,不给面子的说了句:“不会。”
采访者并没有被他的冷淡打败,更没有觉得冷场,而是夸张地说:“哇,果然是Uhey小姐的恋人,都是一样这么敬业呢。”
黄泰京有些意外又看见Uhey一眼,挑了挑眉毛。
Uhey抬起手摇了摇,假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面对她的表情,黄泰京觉得有些牙疼。
在电影开始之前,演职员的休息室里,只有Uhey和黄泰京两个人,所有人都自发的给这对‘情侣’空出时间和空间。
而里面并不像大家以为,是情侣间甜蜜的相处。两个人像上次在A.N.JELL总部大楼一样各据一方。Uhey说:“我对你的要求不高,看完电影,发布会之后送我去庆功宴的现场,露一下面你就可以回家了,这要求不过分吧?”
黄泰京明显觉得很过分,说:“我来参加你电影首秀已经给足面子了。”
Uhey随手甩出一本杂志,杂志的封面上正是两人那天在A.N.JELL总部大楼现场被拍到的‘接吻’照片,“鉴于某人拙劣的演技,总不能刚宣布恋情十天之内就被人戳穿吧。”
黄泰京看了看杂志的封面,这本杂志他当然看过,这也算得上是自己的荧幕初吻了,虽然是借位的,不过照片中完全看不出来,他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演技哪里拙劣了,这根本就是人身攻击!
“你什么意思?”黄泰京瞪着她,一幅你不给我说清楚今天别想善了的表情。
Uhey说:“身体紧绷,表情僵硬,你似乎不是要亲人,而是想打人,你应该庆幸,如果当天他们不是只拍照而是拍了视频的话,恐怕真相已经满天飞,让我们两人都成笑话。”
黄泰京有些懊恼,竟然被批评得这样一无是处!他是歌唱组合队长,是歌手,是实力派的偶像,自然不需要什么演技。但是身处娱乐圈竟然会被批评演技差,自然很不爽。两人确实应该有一些同框,否则这两天一直在活动中唱独角戏的他也会觉得很尴尬,于是可有可无地答应下来:“好吧。”
黄泰京先离开,Uhey还要补妆,而且一会儿他们会在不同的位置,也不需要一起出去。他刚走出门,就看到等在那儿的马室长,“什么事?”
马室长说:“女朋友新上映的电影确实应该看完的,不过美男有些事情需要先走一步,我去送他,可以吧?”
原来等在这儿是为了请假,黄泰京在意地说:“高美男他有什么事情?”
最近高美男总是有些怪怪的,似乎总躲着他,不过看在高美男练歌很用心的面子上,黄泰京并没有怎么找他麻烦。
马室长说:“听说今天是美男父亲的忌日,需要回乡下去祭拜扫墓。”
黄泰京想了想说:“你留下吧,我陪他回去。”
马室长很惊讶:“啊?可是Uhey小姐的电影,你也不看了吗?”
黄泰京恶意地勾了勾嘴角,凭什么她安排的他就要执行?Uhey如果看到最后接她送她的是谁,那表情一定会很精彩,说不定又要气的跳脚,想到这儿,本来也不是非去不可的乡下之行,黄泰京更觉得非去不可了,光是能够气到Uhey就让他觉得不虚此行。
于是黄泰京和马室长换了车,他开上马室长的小车带着高美男回乡下。马室长开着黄泰京的车等电影结束接Uhey。
Uhey身边跟着几个工作人员走出来之后,果然看到一辆蓝色跑车停在面前,这是黄泰京的坐老驾。她对身边的人说:“庆功宴我不去了,帮我和社长说一下。”好在庆功宴只是公司内部举行,不是非去不可。不过即使这样。也有可能会被人说成是耍大牌。但是那不重要,至少与剧情比起来,不那么重要。
这次乡下之行,高美男和黄泰京两人私下相处的时间,高美男会对他进行第一次表白。所以Uhey没什么犹豫的,就打算跟去看看,找机会破坏一二。
Uhey上了车,一点儿也不意外驾驶座上的人是马室长。
在马室长磕磕巴巴的解释了黄泰京有重要的事要做之后,Uhey直接说:“把他的地址给我。”
“这个:……这个嘛……泰京他办完了事就回来,我先送Uhey小姐去派对吧。”明显的不打算乖乖听话交出来。
Uhey说:“马室长,你知道我和泰京哥的关系,情侣嘛,总是无话不谈的。他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得一件都不少。本来他今天答应陪我约会的,现在竟然抛下我跟人跑去乡下,让我感到很不安。”
马室长表情惊异了一下,立刻毫不犹豫的把高美男老家的地址报了出来,甚至还将搜集来的路线图给了她。
马室长在Uhey说了这番话之后,自然而然的认为黄泰京将高美男是女生这件事情告诉过她,要不然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非去不可,就算千里迢迢也要追过去,果然嫉妒中的女人很可怕。
“泰京对美男只是出于对队友的照顾,Uhey小姐可千万别误会。”这可是他瞒着的大秘密,要是让安社长知道的话,后果可不堪设想。
更何况哪个恋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去陪其他异性,美男毕竟是女孩子,Uhey小姐会吃醋也正常。马室长脑子中自动自发的就把Uhey要地址的动机合理化了,都不用她去多找借口。
Uhey说:“对了,泰京哥还穿着发布会的衣服,在乡下行动不方便,你帮我打包一套他自己的休闲服,要厚一点的。”
马室长说:“没问题,我这就联系王助理。”还讨好地说奉承一句:“Uhey小姐真是个贴心的恋人。”
见她甚至操心黄泰京衣服的问题,简直是事无巨细,马室长更加不会怀疑二人关系的真实性。
其实是她知道黄泰京会弄得很狼狈,而Uhey打算开自己的车去,她可不打算把自己的车沾上任何可疑的味道,所以当然要带着他干净的衣服。
Uhey自己也会去换了一身休闲的衣裤,换掉脚上为了参加公众活动而穿着的高跟鞋。然后来到A.N.JELL宿舍门口等着王助理帮她拿东西。
姜新禹正在院子里的大伞下面喝茶,见到Uhey打招呼,“Uhey小姐怎么来了,可惜黄泰京不在家,要不要过来喝杯茶?”
Uhey走过去:“新禹先生,冒昧打扰,真是失礼了。泰京哥去了高美男先生祭祀先父的乡下,我只是过来取一些东西,很快就走。”
姜新禹当然看到王助理进屋子,不过他倒是真的不知道黄泰京和高美男在一起,还一起回了乡下。高美男要回家祭祀父亲,为了这事还请了几天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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