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阁此话一出,莫说直播间,便是现场专业的主持人都露出了略显诧异的表情,更不用说其他嘉宾了。
明皎更是直接睁大了眼睛,露出了愕然又不敢置信的神情,而全场唯一没有表现出震惊的反而是云栖。
作为眼下聚焦所有视线的当事人,他完全想不明白这一世的发展为什么和前世出现了偏差。
但他又不能表露出自己的疑惑,只能在心底暗暗咬牙把段星阁骂了个狗血喷头,面上则面无表情道:“……我能拒绝吗?”
段星阁扬起了一个颇为开心的笑容,笑得酒窝都出来了,可说出来的话却强硬得和他的笑截然相反:“不能。”
云栖深知多说多错,心中再怎么暗骂,面上也只是冷着脸,没再说什么,看起来就好像没怎么挣扎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然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但凡抽到双人间的人不是段星阁,云栖有一万种方式拒绝,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段星阁显然清楚这一点,笑得甚至都有些肆意了。
最终剩下的六个人再次抽签决定各自单间的位置。
一直到众人再次抽签完毕,直播间的观众才堪堪回过神,这次弹幕倒是还想找补,可联系上刚刚的对戒事件,明皎的cp粉自开播以来头一次有了控不住屏的情况:
“上来就是情敌同居?!我怀疑下一步房间门要上锁,然后不do就不能出去了”
“!!少看点隔壁市的文吧!!”
“……我靠,纯路人,被什么星皎吸引来的,但现在感觉星云才是真的吧,好好嗑,什么星皎云皎真不是你们脑补出来的吗?”
“好嗑什么啊,星星是为了不让情敌有机会才故意选云总的吧,既不让皎宝为难又限制了情敌,你小子挺有心机啊”
“恶心情敌是吧,云总脸都黑了,你小子是有一手的”
“那什么……对戒加同居,不是恶心情敌能解释的吧?某素人粉是不是有点太自信了?”
“小丑无能狂怒的样子真挺好笑的”
眼看着弹幕火药味逐渐重了起来,先前碍于明皎粉丝数量庞大有意见也不敢发言的观众,此刻却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虽然弹幕目前尚在可控范围之内,但山雨欲来的气氛已经被烘托了起来。
只不过这些暂时影响不到镜头下的嘉宾。
房间分好后,嘉宾们拎着行李回到各自房间修整一小时,一小时后大家在餐厅共进午餐,至于第一天下午的活动是什么,节目组倒是卖了个关子没有说。
其他人拎着行李纷纷开始往各自的房间走,唯独明皎捏着自己的房间卡心不在焉地看向星云两人。
云栖似乎心情不怎么样,面无表情地拎着行李往前走,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段星阁的心情倒是相当不错,察觉到明皎的视线后,朝他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然而没等明皎感到太多的宽慰,段星阁便换了只手,用左手拎着行李跟上了云栖的背影,转身消失在了游轮的转弯处。
嘉宾的房间内自然不可能安装监控,这也是观众们唯一看不到的地方。
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不仅是嘉宾们的修整时间,也是网友们的修整时间。
直播间的海面风平浪静,可从直播间涌出去的网友却直接把其他娱乐平台炸得掀了锅。
开播仅一个小时,有关山海之约的热搜便出现了三四个,一开始登顶的自然是“二期修罗场期待”,可过了没多久,节目组买的这个热搜便直接被“对戒”给冲爆了。
当住宿结果真的出来后,全网直接炸做了一锅粥。
恋综开播前,无数吆喝着要看修罗场的人在无可雄辩的事实面前像是被扇了一巴掌,任他们再怎么找借口,先前那些被他们压着打的网友们也并不买账。
不过这一切都是拎着行李回到房间的两人所不知道的。
云栖冷着脸拎着行李率先进门,反手打算把门甩上将某个疯子拒之门时,一只戴着钻戒的手挤进来硬生生抵住了门框。
云栖看见那戒指就来气,握着门框想用力,却陡然想起了段星阁左手手腕上的伤,动作随之一顿。
可就是这千万分之一秒的心软,便让人钻了空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门扉侧,小臂明显紧绷发力,优越的肌肉线条让人看得嫉妒,一点有伤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可段星阁推门而入,把行李往地上一放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假惺惺地揉着手腕告状道:“云总气这么大,震得我手腕疼。”
云栖想起他为了秀钻戒,故意用左手拎行李的行为,当即冷笑一声:“你活该。”
段星阁非但不恼,反而笑了一下,把手腕凑上前来语出惊人道:“要不云总给我揉一揉吧。”
云栖正准备收拾行李,闻言动作一顿,扭头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段总的脸皮难不成城墙做的?”
“过奖过奖。”段星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
云栖冷声道:“你那些粉丝想看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今天你是高兴了,明天开盘,星云的股价想必异常好看。”
“无所谓。”段星阁耸了耸肩膀,完全不像往日那副精英又负责的样子,一副纨绔模样,“反正星云是我的一言堂,股价跌就跌了,要是实在没办法,大不了我去跳海一了百了。”
外界先前嘲讽星云珠宝是段星阁搞的小作坊,董事会他一个人一手遮天,别看现在他还能靠脸骗到这么多赞助,等到将来他日薄西山年老色衰了,整个星云都得跟着他陪葬。
到时候要么整个星云分崩离析,要么献祭段星阁自己勉强保存一点基业。
段星阁顺着那些嫉妒者的话随口一说,可“跳海”两个字一出,就跟踩了老虎尾巴一样,云栖当场冷了脸,突然毫无征兆地一巴掌拍在段星阁的手腕上。
段星阁猝不及防疼得变了脸色,可缓过来后又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揉得不算,得摘了手套揉。”
“用不用连你的脑仁一起帮你揉了?”云栖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我看你是活腻了。”
云栖气得一副恨不得再给他手腕撇断一次的样子。
可段星阁却完全不怵,反而笑道:“星云的股份我一个人能扛,但倘若外界知道这钻戒是云总亲自设计的,身为董事却和对家集团有勾连,你猜明天开盘……月云的股价会如何?”
屋内霎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云栖抬眸不可思议地看向段星阁,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人能这么不要脸。
过了片刻,云栖咬着牙用词库中最恶毒的词汇评价对方:“……王八蛋。”
然而这话对于从小听惯了污言秽语的段星阁来说简直不痛不痒,他反而笑得放肆道:“多谢夸奖。”
宽敞的双人间在此刻突然显得有些闭塞。
窗外的大海风平浪静,一片祥和,半掩的窗帘内却充满了粘稠的暧昧感。
段星阁靠在门上惬意地抬着手,眼神却如恶狼盯着猎物一样赤裸,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人,生怕露过对方的任何一个动作。
云栖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原本只是简单地脱个手套,可此刻对他来说却宛如当着段星阁的面宽衣解带一般羞耻。
丝质的布料缓缓褪去,露出了藏在布料之下,莹润修长的双手。
白皙的指腹随之搭在面前人的命脉上,微凉而柔软的触感从接触处传来,微微弯曲的手指看起来很想直接掐到面前人的脖子上,可最终手指的主人却硬是忍着怒意轻轻按揉了起来。
等到云栖终于从屋内出来时,全网已经为了方才的事闹腾了整整一个小时,直播间的气氛也变得相当诡异。
云栖并不知道这些,而且当他到了餐厅时,其他人已经落座,彼此之间的气氛一如既往,称得上融洽,故而他并未察觉什么。
云栖是倒数第二个到的,但本该跟他一起出现的段星阁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迟迟未到。
明皎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此刻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见状眨着大眼睛以一副“大度”的姿态开口道:“阿云,星哥哥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不知道。”云栖拉开椅子坐下,冷着脸道,“兴许是投河自尽了。”
明皎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他一句话噎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神色间难得有了一些不知所措。
他有些紧促地咬了咬筷子尖,腮帮子上的软肉微微凸起,看得弹幕心疼不已:
“我宝受委屈了qaq”
“干什么啊,你们吃醋生气能不能别牵扯上老婆啊,老婆又做错了什么”
“……无语,情敌哪有又是对戒又是同居的,节目组的剧本有点恶心了,我宝善解人意但你们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吗?”
“如果后面没有火葬场反转,导演记得保护好你的马”
但经过方才一个小时的发酵,弹幕显然已经不是明皎粉丝的一言堂了,他们一开口,其他弹幕紧跟着就拥了上来:
“有没有可能这里是恋综,不是你宝的后宫?”
“别说,你还真别说,乐子人有点逆反了,你们越跳我越期待星云成真的样子”
“哈哈哈哈某家素人粉无能狂怒的样子真好笑”
“人家郎才女貌,轮得到你们这群妖怪来反对?”
“支持夹心饼干剔除不好吃的夹心,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眼下饭桌的形状是长方形的,没有转盘,明皎坐得离云栖有些远,他叼着筷子委屈了一会儿后,软软道:“我想吃榴莲酥。”
那叠榴莲酥恰好摆在云栖面前,云栖闻言却没有动作的意思,反而有些走神。
原因无他,段星阁小时候也好吃榴莲酥,云皑也喜欢吃,但两人偏偏都要吃云栖手里的,盘子里那些他们看都不看一眼,而且为了争宠,都吵着要云栖喂他们。
云栖烦不盛烦,最后为了治他们,硬是冷着脸谁都不搭理。
最后云皑率先败下阵来,小姑娘可怜巴巴地跑到厨房偷吃披萨去了。
唯独段星阁不一样,从那时起他就表现出了非人的疯劲。
云栖不理他他就硬饿,饿到最后差点没把自己饿出事来,吓得云栖直接找来了医生。
可医生却说这就是他自己把自己饿的,云栖实在拿段星阁没办法,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地妥协了,不过妥协过后,等到段星阁吃饱了饭,他面临的便是云栖为数不多的怒火了。
明皎见云栖走神,一点没有给他夹榴莲酥的意思,眼神间闪过了一丝委屈,随即看似关切实则催促道:“阿云在想什么呢?”
他话音刚落,段星阁推门而入,新仇加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云栖见状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地冷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某人小时候连饭都不会吃还得人喂的蠢样子。”
段星阁的手上有点湿,似乎刚刚洗过手,他刚来便兜头挨了顿骂却也不生气,闻言一顿后反而笑了一下。
云栖原本在镜头前出了口恶气,以为自己搬回了一筹,可他看到段星阁脸上露出的熟悉笑容后心下却蓦然一跳,那股不详的预感骤然浮现。
事实证明只要一牵扯到段星阁,云栖的预感就总是准的离谱。
只见段星阁径自走过准备和他打招呼的明皎,带着水珠的手往云栖椅背上一搭,语气轻松道:“没想到小时候的事,云总还记得这么清啊?”
云栖警惕地没有接话,段星阁却并不在意,反而自顾自地往下道:“那我也记得有一件事……”
在全网人震惊的目光中,他搭着椅背俯下身,那是一个无比亲昵的动作,可云栖已经无暇顾及了,因为段星阁故意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带着笑意轻声道:
“小时候哥哥似乎答应要过长大后要嫁给我呢……现在还作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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