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清是在梦中闻到一股血腥味才醒来的。
她睁开眼后那种浓重的血腥味依旧存在,赵舒清一时竟然分辨不出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林风？”
在黑夜中，赵舒清隐隐约约看到身边的人坐着蜷缩起来，浑身都在颤抖，甚至还发出了低低的抽泣声,她茫然的坐起来打开了灯,印入眼帘的是一抹刺眼的红色。
橘色的床单上沾染着斑斑点点的血迹,林风佝偻着身子，后背脊骨明显,蓝色的尾巴上也沾满了血，十分刺眼。
赵舒清眼尖的看到她的尾巴受了伤，连忙爬起来去抓林风的胳膊，林风疼得浑身都在颤抖,被赵舒清轻轻一拉就松开了抱紧的尾巴，以及不小心掉落在床单上沾血的蓝色鳞片。
“怎么回事？”赵舒清一下子就吓醒了,她抱着林风捧起她的尾巴,看到鱼尾处很明显少了一片鱼鳞,想必就是掉在床单上的那一枚。
林风疼得脸都白了，伤口潺潺的流着红色的血液,很快就染红了一片床单，赵舒清眉头一皱，快速的下床拿出医药箱,开始给林风包扎。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啊？”赵舒清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急切的问道：“睡觉前还好好的,鱼鳞为什么会自己脱落？”
还是那么深的伤口，简单的包扎肯定不行，还是得去医院缝合。
正当赵舒清准备下床披上外套出门时，林风却拦住了她。
只见她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眼睛里却冒着光,然后把那片差不多有手心大小的鱼鳞放在了赵舒清的手中，低声道：“赵舒清……生日快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赵舒清震惊之余不由低头看了看手心里那蓝色的鱼鳞。
鱼鳞是硬生生拔下来的，还带着明显的血肉，赵舒清原以为鱼鳞掉了是什么意外，却没想到是林风自己拔的
好端端的，她拔自己鱼鳞做什么
赵舒清莫名的焦躁起来，她抬头质问林风：“谁让你送我礼物的？”
林风被她眼中的怒气吓了一跳，磕磕绊绊的解释：“我们人鱼……都送鱼鳞的……”林风以为她不喜欢，红着眼眶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是我身上最好看的鳞片了……”
她在自己身上寻了好久才寻到这片又大又圆的鳞片，可为什么赵舒清不喜欢？
赵舒清气坏了，她把鳞片随手扔在一边，不等林风张口说话就直接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快速的下楼开车去医院。
海洋馆的医生照常值班，后半夜正休息呢就看到赵舒清急急忙忙抱着鱼过来，连忙跑了过来。
“她的鳞片掉了，血一直止不住。”赵舒清语速飞快的对医生说：“你看一下要不要缝合。”
医生也没有犹豫，伸手就要去揭林风尾巴上的绷带，却被她躲开了。
躲这一下林风自己也疼的受不了，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靠在赵舒清的怀里说：“不要别人碰。”
赵舒清瞪了她一眼，林风哽咽了一下，乖乖的把尾巴放了回来。
林风知道，赵舒清生气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赵舒清第一次冲自己生气。
林风很委屈，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她觉得自己这段日子过得好委屈，几乎每天都在哭。林风不想让赵舒清出国，可她哭也没有用，林风想送给赵舒清生日礼物，但她并不喜欢，现在自己不想被陌生人碰，赵舒清还凶她。
林风越想越委屈，趴在赵舒清的肩膀就一直默默地掉眼泪。
等医生检查完之后就开始动手给她缝合尾巴上的伤口，好在伤口不是很大，一共缝了七针，又重新给包扎了一下，叮嘱赵舒清伤口这两天最好不要沾水。
等医生走了，赵舒清才看向怀里的林风，她低垂着眼睛鼻子红彤彤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林风微微抬起头，低声喊道：“赵舒清……”
她想问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送的礼物。
是因为不够好吗？
可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出去了……
赵舒清和她对视，或许是这段时间的分离焦虑让林风心态都变了，以前她可不会干出这种类似于自残的行为，就为了送自己一片没什么用处的鳞片。
“你先休息一会儿。”赵舒清松开她说：“我去找医生说点事。”
林风还没反应过来赵舒清就已经起身走了，把她独自一个人留在病床上，心中顿时又觉得
难受起来，眼眶红红的躺在床上看她离开。
赵舒清找医生问了一些事情，然后才问道：“其他的动物也会有类似于送鳞片的这种行为吗？”
她一般只接触鱼，家里虽然有一只猫，但没到换毛季就会变成蒲公英，而且赵舒清觉得就凭瓜子那只吃货猫来说，可能对于谁才是主人都有认知障碍，不太可能会送自己东西。
医生听了赵舒清的话，在结合这段时间林风的分离焦虑症，思索了一下才说：“动物的确是会有这种讨好的行为，像喂了流浪猫后它会送抓来的老鼠，乌鸦等鸟类也会送一些亮闪闪的硬币作为报答，类似林风这样的行为也不少，比如家养的鹦鹉会拔掉身上的羽毛送给主人，如果主人不收就会一直拔，直到拔秃了为止。”
赵舒清还是头一次听到鸟类会拔羽毛，惊讶之余还问道：“意思是，林风这种行为跟鹦鹉差不多？”
“应该是吧。”医生苦笑着说：“但也说不好，或许她有别的用意，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她很喜欢你，所以才会送你鳞片，赵博士可不要辜负她的一片好心。”
赵舒清沉默了，她想起自己刚醒来就看到林风尾巴上全是血的样子，心中就闷闷的。
“可我不需要她的鳞片……”赵舒清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起身对医生说：“我回去看看她吧。”
“好，等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家了，她的伤也不重。”
“谢谢你医生。”
从办公室出来，赵舒清去了病房，看到林风还维持着自己离开时的动作，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角的泪痕很明显，应该是在自己走后哭了很久。
怎么就那么爱哭啊？
像个小朋友似的……
赵舒清刚进门的时候林风就看到了，但是她没有动，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赵舒清走过来她也没吭声，直到赵舒清坐下，她才微微动了动眼珠，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
“林风。”赵舒清语气温柔下来，她握着病床上人的手，林风微微一颤，虽然没有把手抽回去，可也没有把头扭过来，瞧着依旧是一副生气的模样。
在走廊上，赵舒清用手机查了一下鹦鹉给主人送羽毛这个现象，得到的都是因为小鸟喜欢主人，在求偶期的时候会主动
献出自己最漂亮的羽毛来讨好主人，如果主人不收它就会一直拔，如果主人收了就代表接受小鸟的爱意。
很可爱，大多数主人收到羽毛都会很开心，但赵舒清不知道人鱼是不是也是这个习性，送鱼鳞是不是也跟小鸟求爱是一个意思。
但毋庸置疑，林风肯定是喜欢她的。
“刚刚我的态度不是特别好。”赵舒清摸着林风的手背，对她道歉：“我只是心疼你，不舍得看你受苦。”
林风闻言动了动耳朵，还是没有转过头。
赵舒清接着说：“你送的礼物我会收着，出差的时候也会带在身边，绝对不辜负你的好意。”
“不只是出差……”林风微微转过头，用蓝色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说：“要一直带在身边。”
那是求婚的信物，怎么只有出差的时候带？
“好。”赵舒清笑道：“我会把它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
林风听了她这话，之前委屈的情绪又重新涌了上来，她看向赵舒清，低声问她：“你真的不喜欢吗？那是我挑的最好看的鱼鳞。”
赵舒清解释：“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喜欢你伤害自己。”
林风疑惑的看着她。
赵舒清低下头亲了亲林风的手背，问她：“尾巴疼不疼？”
林风点头。
“既然那么疼，为什么还要拔鱼鳞？”赵舒清搓着她的手说：“如果是用你痛苦换来的东西，那我是不喜欢的。”
“可是……”林风想解释鱼鳞的意义，却被赵舒清制止了。
“关于鱼鳞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们不要再说了。”赵舒清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拇指在她通红的眼角上蹭了蹭，蹭掉了那片痕迹明显的泪痕，对她说：“一会儿我们回家。”
林风想了想，才微微点了点头。
等两个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林风在车上就睡着了，赵舒清看着初升的朝阳洒在漂亮人鱼身上，在林风的眼睑下留下了一片阴影，看着很憔悴。
把人带回家放在床上，赵舒清看了看林风的尾巴，觉得这条尾巴真是命运多舛，来来回回已经伤了三次了，要不是人鱼的自愈能力强，还不知道得留下多严重的疤痕。
赵舒清叹了口气，搬来一把椅子搭在床尾，正好可以托着林风的那条大尾巴，不至于坠着崩到伤口。
给林风请了假，赵舒清勉强睡了一会儿，刚睡着没多久就听到了一阵电话铃声，她立刻睁开了眼睛，按了静音键，回头看着还在睡的林风，起身去了阳台。
赵舒清困得眼睛酸涩，看了一眼来电人无奈捏了捏鼻梁，接通了。
“喂喂喂？我在楼下了，这都中午了你们不会还睡着呢吧？”顾瑶跟机关枪一样在电话那头嘟嘟：“林风送你的礼物到了，我给你送上去还是你下来拿啊？”
第 92 章
礼物？
赵舒清眯起眼睛看了看来电人,确定是顾瑶后纳闷的问道：“她又给我礼物了？”
“又？”顾瑶纳闷：“什么叫又啊，她给你送别的礼物了？”
想起沾了血的床单和毯子，以及那片蓝色的鱼鳞，赵舒清摇了摇头说：“没有,她买的什么啊？东西很大吗？”
“不大,就是个首饰。”顾瑶说：“算了我上去吧,一会儿见。”
顾瑶挂了电话，赵舒清奇怪的看了手机一眼,又扭头看向了还在睡的林风，想了想还是走到卫生间，看到了那片被她泡在盆里的蓝色鳞片。
她把鳞片从水中捞了出来，离开了尾巴后的鱼鳞失去了鲜活的颜色,但依旧是漂亮得像一块蓝色的宝石。
赵舒清抽出两张纸简单的擦洗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带了出去,放在书桌上。
鱼鳞的质地很坚硬,摸起来有点像岩石的手感,但又比宝石更闪耀。
赵舒清把它放好，才悄悄的开门出去。
刚出门正好遇到了顾瑶,顾瑶手中拿着一盒快递从电梯间走出来，看到赵舒清就打着招呼，一路小跑过来,看到赵舒清身上的睡衣不由挑了挑眉,说：“你们该不会现在才起床吧？”
赵舒清没回答，只是看着她手中的东西问到：“这是什么？”
“这是林风送你的礼物，地址电话都填我的名字，所以快递就联系我了。”顾瑶把盒子往她怀里一塞，说：“瞧瞧吧,这玩意可贵重呢，花了林风的全部积蓄。”
赵舒清捧着轻飘飘的盒子看了一眼，刚想打开就被顾瑶制止了。
“林风倾家荡产给你买的礼物，你就这么拆开是不是不太好？”顾瑶冲她说：“带回家去拆，当着林风的面拆，你可得夸夸她。”
赵舒清低垂着眉眼，微微点了点头：“我会的。”
顾瑶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送了东西急急忙忙就跑了，赵舒清看她下了电梯才抱着快递回了家。
东西很轻，赵舒清听说是首饰也不敢晃，从书桌的笔筒里拿出美工刀，划开快递的包装后把被防震泡沫包裹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檀木质地的盒子上雕刻着精美的镂空花纹，看不出是什么样
式，但能看出檀木小盒子非常精致。包装盒都那么贵重了，赵舒清很好奇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轻轻打开，沉睡在檀木盒中的是一抹深沉的黛青色，竟是一个镯子。
镯子的油料很细腻，质地非常好，一眼瞧过去就是品相不错的镯子，而且黛青色显得非常沉稳，就仿佛是看到了浓重的雨雾，和雾中的竹林。
赵舒清把镯子拿了起来，端详着看了一会儿。
她不懂什么翡翠和玉，也不爱什么首饰，但这件东西是林风送的，她就很喜欢。
不一会儿，睡着的林风也醒了过来。
她显示茫然的躺在床上，然后再环顾四周，就看到了坐在书桌前敲打着键盘的赵舒清，低声叫她：“赵舒清……”
赵舒清听到声音就回过头，手搭在椅背上看向她：“醒了？饿不饿啊，现在已经是下午2点钟了。”
林风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落在了赵舒清搭在椅背上的那条手臂。
手自然还是那个手，但赵舒清原本干净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抹黛青色，林风定睛一瞧才觉得眼熟，微微眨了眨眼，有点点疑惑，又有一点点好奇。
“好看吗？”赵舒清举起那只手对林风说：“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顾瑶中午刚给我的。”
林风见那果然是自己买的东西，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兴奋的对赵舒清说：“我想看看”
赵舒清也不小气，起身走了过来，坐在床边让林风好好的看那只镯子。
“这个镯子很贵吧？”赵舒清看着林风的眼睛说：“她说花了你全部积蓄，那不得好几万？那么贵重的镯子，真的要送给我吗？”
林风抬头看着她，湛蓝的眼睛亮晶晶的，坐得很端正：“它很适合你，很漂亮。”
也不知道这句‘漂亮’是夸镯子，还是夸赵舒清。
“谢谢。”赵舒清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伸手摸了摸林风浅色的长发，对她说：“去洗漱一下吧，冰箱里还有点东西，我给你简单熬碗粥，晚上我们去吃火锅。”
林风一想到赵舒清明天就要离开，主动的环着她的腰，钻进了她的怀中。
赵舒清抱了回去，亲昵的说：“我知道你不舍得让我走，我保证，每天早晚都会给你打
视频电话，忙完了立刻就回来看你，这段时间你就搬到海洋馆那边住，温小英和其他的饲养员会照顾你的。”
林风自然是知道的，赵舒清都絮絮叨叨念了很多遍了。
她用脸颊蹭了蹭赵舒清的脖颈，才抬起头对她说：“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担心的。”
赵舒清对于林风突如其来的懂事有些意外，扶着她的腰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嘴唇。
软软的，热热的。
“乖。”赵舒清轻抚着她的后背腰线，轻声说：“我会每天都想你的。”
“嗯。”林风闭上了眼睛。
下午稍作休息，顾瑶就提前打电话让俩人先准备着过去，她已经收拾东西下班了。
赵舒清把人带到火锅店，老板亲自过来迎接，还送给林风一扎新鲜的鲜榨橙汁，又送了几样小菜。
把林风安顿好，赵舒清先点了一些东西，等顾瑶到了再开锅。
顾瑶来的稍微晚了点，她特意跑蛋糕店去拿了昨天定好的蛋糕，来的时候风尘仆仆的，捧着蛋糕进来把赵舒清吓一跳。
“我不爱吃蛋糕啊，你怎么买了那么大一个。”赵舒清瞧着那八寸的蛋糕说：“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吃不完多浪费？”
她这几天已经不做饭了，冰箱也都清空了，等明天把林风送到海洋馆就直接把电闸拉了，现在突然来了那么大的蛋糕还真让赵舒清有点措手不及。
“干嘛？”顾瑶斜眼看她：“你以为我是给你买的啊？”
赵舒清：“？”
我过生日，不给我买难不成……
林风看到蛋糕就开心的问道：“是我想要的那个吗？”
顾瑶笑容满面的说：“对，就是你点名要的人鱼蛋糕，师傅在里面加了芒果夹层~”
赵舒清：“……”
果然不是给我买的。
赵舒清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给林风买和给她买也没什么区别，她开心就好。
***
赵舒清是成年后第一次有人这样给她过生日，一个是她喜欢的小鱼，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
虽然蛋糕没有吃多少，但赵舒清头一次觉得生日也不是那么难过。
一行人吃了饭，赵舒清负责结账，拿着长长一大串的收据出来就看到俩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正在车边唠嗑，林风怀里抱着没吃完的蛋糕，瞧见赵舒清出来就冲她挥了挥手。
顾瑶揣着兜，拍着赵舒清的车顶说：“先开门，我把林风抱上去。”
林风闻言扭头看着她，赵舒清也诧异的说：“你细胳膊细腿的，抱得动我们家林风吗？她怎么说也有一百斤。”
顾瑶卷起袖子露出自己细白的胳膊，和隐约可见的二头肌说：“放心，我肯定抱得动。”
赵舒清可不敢让她抱林风，万一给摔着了，心疼的可是自己。
“拉倒吧你。”赵舒清把车钥匙抛给她，走到轮椅边抱起林风说：“你开车。”
“瞧不起谁呢你？”顾瑶虽然这么说，可还是拿着车钥匙去开车了，赵舒清把小鱼放在后排座椅，又把轮椅折叠了放在后备箱里，这才跟她一起坐在了后排。
顾瑶有驾照但是没怎么开过车，摩拳擦掌问赵舒清：“你车保险都全吧？”
话外之音是撞着了不用自己赔吧？
赵舒清搂着林风的腰微微眯起了眼睛，对林风说：“车撞了你今天晚上就别想回家了。”
顾瑶缩了缩脖子，发动了车。
林风大约是吃的有点撑，坐没个坐相，软趴趴的靠在赵舒清的怀里，抱着半盒没吃光的蛋糕，赵舒清还怕她靠的不舒服，把人又往怀里搂了一下。
顾瑶从后视镜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啧啧两声，道：“你们少刺激我这个刚失恋的人，我要是看你们这对小情侣不顺眼，一脚油门开河里去。”
“那你就开吧。”赵舒清乐道：“上次把我们俩送河里的那人尸体估计都烂了。”
顾瑶嫌弃的撇了撇嘴，老老实实的开车，不去看后视镜里的俩人。
林风听不出来赵舒清是在开玩笑，很认真的抬头看着她说：“要是掉河里，你们两个我都救。”
赵舒清闻言就是一愣。
顾瑶可就开心死了，拍着方向盘说：“林风，我真的好喜欢你，不然以后咱们仨在一起算了，我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赵舒清嫌弃道：“你能不能闭上嘴？”
顾瑶：“不能。”
赵舒清叹了口气，决定不跟顾瑶扯皮，反而低头看向怀中的林风，以及她抱着的蛋糕。
“蛋糕最迟明天就得吃掉。”赵舒清柔声说：“明天我走后，你也要听温小英的，乖乖吃饭。”
林风点了点头，瞧着赵舒清的眼睛说：“那你要把我的鳞片随身带着，它……很重要。”
赵舒清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晚上赵舒清搂着刚洗完澡的林风，抚摸着她蓝色的大尾巴，低头亲吻着她的锁骨和脖颈，林风垂着眼睑，任由她在自己身上落下痕迹。
“我想你……”
林风抵着赵舒清的额头，低声呢喃：“你还没有走，可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赵舒清轻抚着林风的小腹，摸索着打开那闭塞的鳞片，吻了吻她的嘴唇说：“我也是。”
第 93 章
赵舒清侧着身子,手撑着脑袋看向靠在自己怀中熟睡的林风，瞧了一眼书桌上的数字时钟，此刻已经是凌晨四点钟。
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要去机场了。
林风睡得很不踏实,漂亮的眉头轻轻皱着,肩膀和胸口处还有自己昨晚留下来的痕迹,两个人昨天都有些失控，似乎把之后一星期的份全都做了一遍,林风浑身上下都黏黏糊糊的，后来还是赵舒清给带去浴室冲了个澡。
自然也在浴室做了一次。
赵舒清眉眼低垂，她还记得林风到了最后浑身都发软的靠在浴室的墙上，尾巴无力的垂下,赵舒清亲吻着她的身体，林风似乎很难受,抱着她的肩膀让赵舒清‘慢一点’……
看着怀中人的睡颜,赵舒清低下头在她脸颊轻轻碰了碰。
林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她一睁眼就看到外面天色大亮，赵舒清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一个黑色的行李箱就摆放在门口，而赵舒清本人则在阳台,轻声细语的似乎是跟谁打着电话。
“2点40的飞机,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赵舒清背对着卧室说：“我知道，嗯，不会忘记的，好，到了给您打电话。”
等沈清鸣挂断了电话,她才回过头，就看到林风已经坐直了身子，一双蓝色的漂亮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满眼的忧郁。
赵舒清最见不得林风这副表情了，她抬脚从阳台走了进来，坐在床边伸手想摸一摸林风的脸颊，就被她扑到了怀里。
“早点回来。”林风低声对她说：“我会想你的。”
赵舒清愣了愣，回抱着她：“嗯。”
除了自己的行李之外，还有林风一些日用品，也随着车一起拉到了海洋馆的办公区域，林风就趴在池子边缘，看着赵舒清把自己的枕头被子玩偶之类的一一摆好，对温小英叮嘱着事情，把她的牙刷毛巾和刷尾巴鳞片的小刷子也都放在了浴室里。
其实这里什么东西都不缺，该有的一样不差，但赵舒清就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少了什么东西，让她的小人鱼受苦。
温小英苦笑着说：“舒清，你是去七天还是去七年啊？没必要交代的那么清楚吧？不知道还以为你不
回来了呢。”
赵舒清连忙示意她小点声，别让林风听到，不然她又得难受。
“好好好。”温小英很无奈的说：“反正下周你就回来了，一个星期而已，能出什么大事？”
赵舒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每天早晚我会给林风打个视频通话。”赵舒清说：“这部手机就放在这，别让林风带下水。”
“好。”
“如果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放心。”
温小英掏了掏耳朵说：“我保证每天都给你发她的视频，给你养的好好的。”
等交代完一切，赵舒清才走到池子边，林风看她过来立刻坐了上来，用尾巴拍打着水面，看着很兴奋。
“我要走了。”赵舒清半蹲着对林风说：“等我到了地方会给你打视频电话，记得接。”
林风点了点头，凑过来亲了亲赵舒清的脸颊：“路上小心。”
赵舒清笑了笑，也低头亲了回去。
没有来得及吃午饭，赵舒清就开车去了机场，她不需要别人送，办理登记检查时，林风的那枚鳞片还被拿出来检查了一番，最后赵舒清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和证明，才把那枚鳞片带了出去。
登机前赵舒清给沈清鸣以及顾瑶发了短信，又和林风通了话，视频中的林风看着有些失真，虽然她会用手机，但到底不是真人，捧着看的时候总和方面不一样。
林风在得知飞机要飞十个小时后神色都不太好了，低垂着眉眼拿着手机，闷不吭声的点了点头。
“等落了地，如果你还没有睡觉的话我们就再通个视频。”赵舒清柔声对林风说：“尾巴要记得让小英给你上药，晾干了才能下水，每天都得按时吃饭，不然你的胃又会疼。”
林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都听进去了。
再怎么聊也有到头的时候，到了登机时间，赵舒清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提着包登上了飞机。
***
许棠在昏暗的办公室里看着电脑上的数据，莹白色的光芒反射到她脸上，把她的脸色趁得发青。
到目前为止，除了那两枚已经结
合的卵子之外就再也没有出现第二枚成功的卵子，以至于实验停滞下来，大家的工作都受到了影响。
刘组长发给她的这周数据更是惨淡，几乎一点进步都没有。
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许棠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她这几天几乎都没有休息，每天都泡在实验室里盯着数据，但数据这东西不是盯着就能出结果的，基因组那边每天都在加班加点，可一点成绩都做不出来。
上面也格外关注这个课题，他们也想知道人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获得500年的寿命。
“可笑。”许棠想到这件事情都会觉得荒唐：“他们当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
嫌弃归嫌弃，目前许棠的身份还是人类，是这个科研小组的主要负责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促使计划的实施。
‘咚咚咚——’
就在这时，助手敲了敲门，在得到许棠的允许后进了屋，汇报到：“许组长，赵舒清已经登机了。”
“是吗？”许棠有点意外，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上面既没有赵舒清给她打的电话，也没有发的信息，如果不是自己让人盯着她，估计连赵舒清什么时候上飞机的都不清楚吧。
许棠心中不快，赵舒清这明显是防着自己呢。
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
自己这位小师妹虽然看起来没什么野心和心机，但她的确聪明，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看样子不能再等了。
“我知道了。”许棠把手机扣在桌面上，对她说：“帮我约一下海洋馆的馆长，我要请她吃顿饭。”
助手点了点头，出门去打电话了。
许棠随手准备关掉文件，却发现在刘组长发来的文件最下面的署名出写着‘顾瑶’两个字，她的手微微一顿，盯着那两个字看了良久。
自从上次顾瑶说跟她分手，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许棠原本以为她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跑过来求自己原谅，到时候许棠再冲她笑一笑，哄两句好听的话，顾瑶还是会按照她说的继续往下做。
但现在都快一个月了，别说哭着跑回来求原谅，俩人就算是在食堂远远的遇见，顾瑶也会立刻转身就走。
许棠不明白，人类的感情当真是说变就能变的？
她微微蹙着眉，滑动鼠标关闭了界面，陷入了沉思。
***
落地之后，赵舒清只来得及跟林风打一分钟的视频电话就被派来的车子接走了，之后几天更是忙的要紧，要不是每天盯着闹钟记得给林风通视频，她几乎忙的快要忘记了。
林风现在每天都没有什么精神，不是在水里坐着当个面无表情的人偶，就是趴在池子边看着手机，等着赵舒清给她打电话。
温小英有的时候也会觉得林风这样不行，想让她去跟海豚玩一玩，但林风对海洋馆的其他生物一概不感兴趣。
时间久了，温小英也不提了。
反正就7天，这都过去一半了，再撑一撑赵舒清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林风又是一只活蹦乱跳的美人鱼了。
放松了警惕，温小英也不催促着林风改变心情了，只要她本本分分的吃饭睡觉，等赵舒清回来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样子。
这天晚上，林风抱着手机睡在躺椅上，她现在每天下了班也没事做，基本就是躺在床上等赵舒清给她打电话。
被子和枕头上关于赵舒清的味道已经越来越淡了，林风很想她，这几天越发的想她，每天光是视频通话是完全不够的，她想见到赵舒清，想和她做最亲密的事情……
‘咔哒——’
就在这时，林风听到走廊上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她侧躺在床上没有动。
每天晚上都会有保安来巡逻，值班的饲养员和兽医就在自己的办公室睡觉，这几天都是如此，林风都习惯了。
只不过这次巡逻的保安怎么听起来有点多？
脚步声有些乱，林风动了动耳朵，警惕的坐了起来，看向不远处的闸门。
海洋馆的闸门并不像普通的门一样是全关的，在门的上半部分会留着大半的铁窗，用钢筋一根一根隔开，从外面不用开门就能看到屋里的情况。
别的房间关的都是大型的海洋生物，它们不会开灯也没必要开灯，只有林风这间屋子亮着一盏微弱的小夜灯，房间的灯光照在走廊对面的墙壁上，还有几根钢筋的影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风听了听，觉得那不像是往常来巡逻的保安，而且他们步伐很快，像是急匆匆的去做什么事情。
当第一个人的样貌从栏杆外出现时，林风便看到了对方后手中拿着的那根黑色的钢管。
是动物园常用的远程麻醉枪
林风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掀开被子就想往水里钻，可对方似乎早有准备，在林风窜到水池边打算跳进去吃，‘噗’的一声响，一枚麻醉针便打在了她的后腰上。
仅仅过了一秒钟，林风便没有了意识，倒在了水池边的防水台上……
第 94 章
“血压正常,心跳正常……”
“植入完成。”
“人鱼呼吸急促，是不是植入出了问题？”
“检查一下设备……并没有，可能是快醒了吧？”
“那么快？看样子得抓紧时间了。”
“……”
‘滴——滴滴——’
林风朦胧间感觉自己的鳞片被人拨开，然后用一根很长很尖锐的东西刺入,她呼吸沉重,意识模糊,明明知道有人对她的身体动了手脚，但她却完全没有力气拒绝。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风的手指微微能动了。
耳边的人员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情，等耳鸣过后，林风才听清楚。
“许组长说要放置追踪设备，我们植入哪里？”
“一般动物都是植入后颈的,但她好像不太适合，不然植入后腰处？”
“后腰的皮下组织下吗？应该可以,我们试试吧。”
“好,那我去做准备。”
植入什么装置？
许组长……是许棠吗？她又打算对自己做什么？？
林风费力的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是刺眼的无影灯，白色的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肤色显得更加苍白，旁边的两位医护人员还没有看到林风已经醒了，刚刚做了卵胚的植入手术,现在她们解除了仪器,准备做皮下植入追踪设备的手术。
其中一人转过头，正好和林风睁开的那对蓝色眼睛四目相对，顿时僵在了原地。
旁边的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顺着她的目光就扭头看到了已经睁开眼的林风，顿时呼吸一窒。
“救——”
第二个人刚想大声呼喊,林风就费力一甩尾巴，把那人直接扫到了墙上，只不过林风刚从麻醉状态回复，力气不是特别大，但还是让那名人员瞬间昏死过去。
林风撑起身子，从手术台上下来，尾巴刚接触到地面就无力支撑，瞬间瘫软在地。
刚刚一动不动的医生看到此情此景，立刻转身就要跑，林风微微眯起眼睛，扶着手术台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仪器，直接朝那人的后背砸了过去
人瞬间倒地，在距离门口不到
一米的距离处。
林风靠在手术床边缓缓滑落，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麻醉的药效很强，以至于林风稍微动一动都会觉得头晕目眩。
手在颤抖，尾巴也使不上力气。
林风靠了一会儿，理智稍微回复了一些。
她得离开这里。
虽然不知道许棠在她身上做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挣扎着爬起来，林风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巴，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快速的变出了一双腿，扶着墙缓缓走到了被抡晕的医生身边，从她身上把手术服给扒了下来，草草的穿在身上。
刚生出来的两条腿走路还不顺当，林风饶过门口的那个人，推开了门。
门外是一条安静的隔间，里面都是一些器材，林风摇摇晃晃的继续往前走，再推开一扇门时就看到了挂在不远处的白大褂。
林风穿上白大褂，又找到了放在旁边的一次性口罩，伪装好后才赤足走了出去。
一边扶着墙，林风一边往外走。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反正见到门就推开，看到楼梯就往下走，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竟然被她稀里糊涂的走了出来。
头顶的星空已经偏了，凭直觉林风猜测还有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也就是说，她错过了赵舒清打来的视频通话。
身后的大楼林风看着眼熟，好像是许棠的实验室，林风不喜欢这个地方，再加上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她打算就这样走着回去。
林风不太认识路，每次出门不是赵舒清陪着她，就是有人车接车送，从实验大楼到赵舒清的宿舍也就几公里的路程，但林风不辨方向，硬是饶了好大一个弯，天都亮了才到家门口。
站在家门口时林风又在想，她回来做什么呢？
赵舒清不在这里，她回来了又能怎么办，还不是会被许棠再次抓回去？
林风浑身都是冷的，她凭借着记忆按了密码，门‘滴滴’两声打开了，林风打开门走了进去，看到空荡荡的床铺再也撑不住，一头就这样栽了上去。
顾瑶今天起了个大早，因为瓜子六点钟不到就坐在她胸口上要吃饭，愣是把顾瑶给坐醒了。
没有办法，她只好起床给这胖猫喂了饭，把投喂器的饭量在翻一倍，避免明天这小胖子还继续打扰自己。
起都起了，顾瑶也懒得睡回笼觉，正想探头看一眼远处的煎饼摊出摊了没有，就看到隔壁赵舒清家的房门大开。
顾瑶心中‘咯噔’一下，心想坏了，赵舒清家里进贼了。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又觉得研究院的宿舍不可能进贼啊，别不是赵舒清提前回来了吧？
“舒清？”顾瑶扶着门看向里面，发现床上的被子鼓鼓囊囊的，一双赤白的脚露出来。
那双脚很白很嫩，脚腕纤细，脚趾粉红，脚底板除了沾了一些灰，甚至连一点褶子都没有，简直跟婴幼儿的小脚丫一样嫩。
这一看就不是赵舒清的脚。
家里过真进贼了
顾瑶吓坏了，她就是个单身未婚没有女朋友的弱小研究员，赵舒清家真来贼了她得第一个跑
林风听到动静，一抬头就看到顾瑶，便出声喊她。
“顾瑶。”
顾瑶愣住了。
贼还能知道她叫什么？
不对，这个贼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顾瑶回过头，就看到坐在床上裹着被子，露出淡色长发林风，惊讶的走进屋：“林风？你不是在海洋馆吗，你怎么……”她的目光落在了林风蜷缩的两条腿上，眼睛微微睁大，“你的……尾巴呢？”
林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松开被褥缓声道：“顾瑶，我要去找赵舒清，你能帮我吗？”
顾瑶磕磕绊绊的说：“怎么帮你？你、你没有身份证和签证，你怎么能坐飞机啊？而且你这个脚，你这个脚它……”
林风把脚缩进了被子里，看着顾瑶说：“你告诉我那个城市在哪里，我可以游过去。”
顾瑶觉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虽然顾瑶心中有一亿个疑问，但林风不愿意回答，她也实在是问不出来，想给赵舒清打电话，但是对方却没有接通。
算算时间，那边正好入夜。
天杀的赵舒清，好端端的睡觉干什么？
不知道这边天都要塌了吗？
为什么人鱼会长腿啊，为什么为什
么为什么？
顾瑶满脑子都是十万个为什么，她盯着林风的那双腿，以及她身上不知道从哪里偷出来的白大褂和手术服，觉得林风肯定是遇到事了，不然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过来找她。
“林风。”顾瑶看着脸色苍白，捂着小腹的林风说：“你要不要紧，我送你回海洋馆吧？轮椅在哪里啊，或者，你、你能走着去吗？”
林风摇了摇头，她就是从海洋馆被带走的，肯定不能在回去。
而且她现在只想去找赵舒清。
“我回不去了。”林风抬起头看着顾瑶：“你能帮帮我吗？我想去找赵舒清。”
“可她现在在国外，你又这个样子，怎么去找她？”顾瑶担心的说。
林风摇了摇头，垂下了头，浅色的长发顺着她的肩膀滑落，有气无力的垂在身前。
“我要去找她。”林风说：“至少在死之前，见她最后一面。”
顾瑶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给赵舒清打电话也打不通，只能看着林风从床上下来要去翻柜子，她连忙跳过来说：“你别动了，你坐那边去，你要什么我帮你收拾。”
林风见她愿意帮忙，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笑容：“谢谢。”
顾瑶头疼死了，根本不敢去看林风眼睛，只能按照林风的吩咐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和其他的东西。
“赵舒清有一个防水的书包，你把这些都放里面。”林风低声说。
顾瑶找到了那个被放在最角落的防水书包，纳闷的问她：“你不会真想游过去找她吧？你认识路吗？飞机都飞十几个小时，你一个人……一条鱼，要游多久啊？”
林风淡淡的说：“那我也要去找她。”
顾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你跟我去海洋馆，我得把你送回去”
说着，顾瑶就要去抓林风的手，林风一下子躲开，之后顾瑶便觉得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林风掐着脖子按在了地板上。
她都懵了。
林风掐着她的脖子并没有用力，另外一只手也是虚虚的按着她的肩膀，整个人坐在她的身上，低下了头。
“我不想伤害你，顾瑶。”林风低声说：“告诉我那个地方应该怎么走，我要去找她。”
顾瑶胸口剧烈的起伏，她从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林风，以前的她活泼开朗，甚至还有点可爱，除了不让顾瑶碰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今天，她意识到林风和她不一样。
林风是真的会杀人。
“我、我书架上有世界地图。”顾瑶躺在地板上，看着林风那双疲惫的双眼说：“你怕猫，我去拿给你好吗？”
林风瞳孔微微晃动，过了很久才缓缓松开掐着顾瑶脖子的手，从她身上起来坐到了旁边。
“对不起。”林风看着坐起来的顾瑶，低声道歉：“我不想伤害你的。”
“我明白。”顾瑶摸了摸自己有点痛的脖子，发现手中全部都是血。
伤口不深，估计是指甲不小心划到了，但依旧让顾瑶心有余悸，她看都不敢看林风，爬起来就走：“我现在去给你拿地图。”
第 95 章
顾瑶给林风准备了地图和两条长裙,打了个车带着虚弱的她去了海边。
在车上，顾瑶不敢跟她坐在后排，只能跟司机师傅坐在前排，目光一直盯着前方的道路,偶尔才从后视镜里看林风一眼。
林风靠在后排的座椅上,身边放着的是那个防水的书包,她脸色苍白，从上车开始就一直捂着自己的小腹,看着很难受的样子。
她遭遇过什么？为什么会突然从海洋馆跑掉？
她受伤了吗？那双腿又是怎么回事？
顾瑶心中有一百个疑问，但她的脖子现在还发疼，她不敢问，所以她拼了命的给赵舒清打电话,但是这个狗日的姓赵的接都不接，跟睡死了一样,顾瑶在心里骂了她无数遍。
司机师傅一路把车开到了最近的海边,收了钱后就开车走了。
顾瑶彻底放弃了,收起手机看了一眼距离自己只有几米远的林风，海风吹拂起她淡色的长发,她身上穿着的是自己的那条淡蓝色的连衣裙。
不得不承认，林风很漂亮。
作为人鱼的时候她就很漂亮，此刻变成了人,就更漂亮了。
林风头发依旧是浅色的,皮肤白的仿佛在发光，赤着足踩在水泥路上，海风一吹撩起她的裙摆，看着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路边已经有不少人驻足观看,怀疑是不是哪个大明星过来采风。
顾瑶不敢碰她，心有余悸的对她说：“这边人太多了，我们去个人少的地方吧。”
林风点了点头，抱着书包跟着顾瑶往前走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终于找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旧海岸，这边礁石很多，水泥路都不往这边修了，周围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非常适合下海。
“林风。”顾瑶回头看着她：“你看这地方行吗？”
林风闻言抬头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
顾瑶很担心她，微微皱着眉头问道：“你真的要去找赵舒清吗？万一你在海里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会的。”林风说：“在海里没有人能伤害到我。”
顾瑶：“……”真自信啊。
看着林风抬脚往礁石那边走去，顾瑶张了张口，还是叮嘱道：“
先走南海，再穿过印度洋，从苏伊士运河去地中海，这路你记得啊，不认识路就问海豚，问鲸鱼，实在不行就回来，我给赵舒清打电话”
林风回头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顾瑶还是很担心，拿起手机看着林风的背影给她拍了张照，发送给死了的赵舒清。
并给她留言：【你老婆漂洋过海去找你了】
***
等林风钻入水中后，顾瑶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才打车回去，这一来一回要了她快一千块钱的车费，顾瑶恨得牙痒痒，决定等赵舒清回复自己后让她给报销。
等顾瑶到实验室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刚进屋就看到组员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却在顾瑶进屋的一瞬间同时停了下来。
顾瑶的目光在同事们的脸上扫过，她知道这群人现在很不待见自己，顾瑶也不想跟她们多费口舌，放下东西就准备去实验室，却被门边的一个组员叫住了。
“顾瑶。”那人盯着顾瑶开口道：“许组长让你来了之后去找她。”
顾瑶闻言就是一愣：“许组长？不是刘组长？”
“不是。”那人又说：“许棠许组长让你来了，去办公室找她。”
顾瑶心中‘咯噔’一下。
她跟许棠的关系整个实验室没有人知道，之前分手后许棠也从没有来找过她，现在怎么会突然叫她过去？
虽然顾瑶心中疑惑，可还是准备先去找许棠，看看她究竟要跟自己说什么。
如果是复合的话，顾瑶还要不要答应她？
顾瑶一路走一路想，很快就到了许棠的办公室门口，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抬手敲响了门。
如果许棠真想复合，只要态度好点，以后别那么自作主张，凡事都跟她商量，顾瑶也不是不能答应。
“进来。”
许棠的声音沉稳，听得顾瑶耳朵酥酥麻麻的，顿了顿才推开了房门。
办公室的光线依然很差，许棠坐在电脑前，幽蓝色的屏幕光打在她的脸上阴沉的像个女鬼，顾瑶站在门口不由心中紧张起来，故作轻松的问道：“要不要给你开灯？”
许棠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头看向她。
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有魔力一般，顾瑶看着就觉得腿脚发软，心跳都加快了许多。
她果然，还是最喜欢许棠这样的女人……
“你是不是想……”
“你是不是带走了林风？”
顾瑶刚准备问她是不是想跟自己复合，就听到了许棠冷冰冰的声音，问的竟然是林风的事情，她愣了半晌，才看着许棠说：“什么？”
许棠从椅子上起来，走到顾瑶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监控显示林风从实验室出来就去了宿舍，随后是你带着她离开的，你把她带到什么地方了？”
顾瑶这才反应过来，许棠这次叫她过来才不是什么复合，而是质问她把林风带去了哪里。
她一下子全都明白了，为什么林风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赵舒清家的，又为什么会那么迫切的要去找赵舒清，这一切原来都是许棠搞的鬼。
“我还想问你呢，你把她怎么了？”顾瑶皱着眉头问她：“你是不是拿林风做实验了？”
“是又怎么样？”许棠无情的说：“她本来就是科研实验的主体，带她回来不是要她在海洋馆做宠物招揽客人的，不是昨天也是今天，她都得被拿去做实验。”
“你”顾瑶被她的话震惊到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许棠竟然是这样的人，可以把一个有思想会说话的生命说的那么轻轻松松，拿林风做实验跟拿一只鸡一样
就算林风她不是人，但她也有思维和生命，难道一点人权都没有吗？
许棠盯着顾瑶被气红的脸，不知怎么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她抬起手蹭了蹭顾瑶的脸颊，被她厌恶的转过了头，幽怨的看着许棠。
“你对林风到底做了什么实验？她为什么会长出腿？是不是你们实验造成的？”
顾瑶一连串的疑问全都抛了出来，想从许棠这里得到答案。
但许棠却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挑了个问题回答：“那条腿不是实验造成的，她原本就是有腿的。”
顾瑶听不懂：“什么意思？”
“就是说，”许棠用手指蹭着顾瑶的脸颊，低下头对她道，“林风她骗了你们，也骗了我们所有人。”
顾瑶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许棠缓声道：“她一直隐瞒了自己的情况，我们也是再给她植入卵胚的时候才发现，她是可以变出双腿的。她打伤了我们两位实验员，还跑掉了，现在你告诉我，你把她带去了什么地方？”
“我……”顾瑶有点懵，她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许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风一直都能变出双腿，她骗了赵舒清，骗了自己，也骗了所有人？
在事情败露后林风又打伤了人跑了回去，最后还被自己送了出去，那顾瑶她不就是……帮凶了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顾瑶皱眉，对许棠说：“林风就算骗了我们肯定也是有原因的，不然她为什么不直接跑掉，还要回来，还要去找赵舒清？”
许棠微微挑了挑眉：“她果然去找赵舒清了。”
顾瑶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海里那么大，林风又是一条鱼，就算许棠现在去找估计也来不及了，林风或许已经到南海了也说不定。
许棠后退两步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给那边的人交代了一些事情，才回过头看着顾瑶。
顾瑶背靠在门上，微微眨了眨眼睛：“许组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她刚想转身开门，一双手就从耳边伸了出来，‘嘭’的一声把刚打开的一条缝隙的门给重新关上，许棠站在顾瑶的身后，沉声道：“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
顾瑶诧异的回头看着她，就看到许棠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拿出了藏在里面的手机。
“你……”
“从现在开始，你谁也不能联系。”
许棠拿着顾瑶的手机说：“包括赵舒清。”
***
赵舒清也不是故意不接电话，昨天下午临时通知要去一个全封闭的地方参观，赵舒清给林风打视频通话时国内已经是十一二点了，以前林风都会接了电话再睡觉，但这次行程有些急，赵舒清见她没有接就留了言，然后关了机和其他的人员一起走了。
她们参观的是只有夜间才会出现的海洋生物，这些生物会在夜晚发光，用来诱惑鱼类进行捕食，赵舒清对这种海洋生物并不陌生，便充当了夜间的演讲员。
一整夜的忙碌，等赵舒清回到安排的酒店已经是当地凌晨了，没有来得及跟林风打招呼赵舒清就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早晨的六点钟。
窗帘昨晚忘记拉，落地窗外便是漂亮的海岸线，赵舒清一扭头就能看到橘色的太阳缓缓从海平面升起，在那一刻赵舒清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旅游。
因为在陌生的地方看到漂亮的景色，真的会记忆终身。
她伸了个懒腰，今天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只要早晨8点钟在酒店的会议室进行一次研讨会，今日的行程就算结束了。
赵舒清翻了个身，拿过放在枕边的手机，摁了两下发现没有反应，才想起自己昨天好像忘记开机了。
昨晚和今天早上都没来得及给她打电话，她家的小鱼可别着急了。
赵舒清连忙开了机，一大串的提示就冒了出来，其中包括各种各样的推送，以及顾瑶的三十多通未接来电，她心中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 96 章
赵舒清从床上坐起来,黑色的长发垂在身后，乱糟糟的也没有空打理，赵舒清的目光放在了手机上顾瑶发来的那条信息。
顾瑶：【图片】
顾瑶：你老婆漂洋过海去找你了
赵舒清反复看着那张图片，只看到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赤脚踩在黑色的礁石上,手上拎着的好像是她放在柜子里的书包,而那个女人背对着镜头,一头浅色的长发非常醒目。
那是林风？
可为什么林风会长着腿？
P的图吗？
还有顾瑶那句‘你老婆漂洋过海去找你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舒清也不管现在国内是几l点钟，直接给顾瑶打了个电话,但顾瑶的电话却莫名其妙的打不通，她没有犹豫，又去给温小英打了个电话，这次很顺利的就打通了。
“舒清,对不起。”温小英刚接电话就开始道歉：“我正想通知你呢，你怎么就打来了啊？”
温小英的语气听着很心虚,赵舒清皱眉问道：“林风呢？”
“我、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温小英看着空空荡荡的水池,说：“昨天我下班之前她还好好的在房间里待着,但是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而且监控也被删了,我们找了一上午，都没有找到她的影子。”
赵舒清厉声道：“什么叫做监控被删了？谁删的？是不是有人带走了她”
温小英都快哭了：“我不知道啊，门锁没有坏,昨天值班的保安说没有看到外面的人进来,只有、只有你们实验室的人来了一趟。”
赵舒清脑袋瞬间空白一片，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来的？来的都是什么人，有记录吗？”
温小英连忙说：“有记录的，我拍下来了发给你。你先别着急，今天早上林风失踪我们就去找你们那个许组长了,她让我们不要通知你，我想应该是你们组的人带走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赵舒清一听这其中还有许棠参与进来，直接挂了电话，给许棠拨了过去。
原本以为这通电话没人接时，电话却通了。
“舒清。”许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平静的就仿佛早已经预料到赵舒
清要说什么了，她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林风现在不在我的手里，她被顾瑶放跑了。”
赵舒清皱紧了眉头：“你昨天把她抓到实验室干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实验？”
许棠并不回答，而是对赵舒清说：“顾瑶给你发的照片你也看到了吧？看到林风长出腿，是不是很惊讶？”
赵舒清沉默着握紧了拳头，沉默了下来。
许棠说道：“你家温顺乖巧的林风对你撒了谎，她隐瞒了自己能变出双腿这件事，让你的论文成为了全世界的笑话，她骗了你，你还打算袒护那条鱼吗？”
“那是……我跟林风之间的事情。”赵舒清低声说：“她骗我是她的事情，我想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给她动了一个小手术，然后想埋入追踪装置的时候她醒了过来，打伤了两名组员后跑了。”许棠轻描淡写的带过了昨晚的事情，对赵舒清说：“顾瑶交代，她四个小时前已经下海去找你了，算算时间，估计已经到南海了吧。”
赵舒清眉头紧皱：“她就一条鱼，她还不认识路，她能跑那么远来找我？”
许棠轻轻一笑：“那就不清楚了，或许她来找你只是个借口，想逃走才是真的吧。”
赵舒清的脑袋很乱，她觉得自己一觉醒来怎么天都要塌了。
她不知道许棠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浑身都像陷入了冰窖一样，浑身发冷。
林风骗了她。
从一开始就骗了她。
如果人鱼能够变出一双腿的话，那它们跟人还有什么区别？
赵舒清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在自己发表论文的前期，沈清鸣暗示她好好比对一下数据，当时赵舒清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单纯的以为沈清鸣是让她复核一下而已。
看样子，沈清鸣早就知道人鱼能够变成人，他不想让自己被全世界嗤笑才让她慎重决定，是自己没有听懂。
忽然，赵舒清的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一样闪过很多人。
方雯，那个从南极科考船下来后就笑容僵硬的记录员。
姚佳佳，那个植物人醒来后状态不正常的小女孩。
还有沈清鸣，那个从病入膏肓到突然健康
出院，还不会用筷子的沈清鸣。
还有许棠……
他们是不是早就成为了人鱼？
他们是怎么变成的人鱼？
人鱼……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赵舒清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她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思考很多问题，但无数的问题也抵挡不住许棠的那一句——她骗了你。
她骗了你。
从头到尾，林风都是在骗她。
半个小时后，赵舒清收拾好行李打算出门，却被负责招待的人察觉，立刻迎了上来。
“嗨，赵舒清。”那名金发碧眼的女人热情的跟赵舒清打着招呼，看着她提着黑色的行李箱就问道：“马上研讨会就要开始了，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抱歉，我可能没办法参加这次的会议了。”赵舒清对她说：“我定了今天下午的机票，我现在要回家。”
“今天下午？需要那么急吗？”女人试图劝她：“你的人鱼系列演讲是大家最期待的部分了，你难道不想让他们看看你家可爱的美人鱼吗？”
赵舒清皱眉：“抱歉，我要回家。”
女人还想阻拦，但赵舒清的态度坚决，在门口拦了一辆车就要去国际机场。
赵舒清买了最近的一班回国的机票，价格贵就算了，时间也不好，但这些都无所谓，赵舒清现在就想立刻回去。
苦熬了一个下午，但地勤人员给赵舒清的回复是她无法办理登记手续，因为她被限制入境了。
“什么？”赵舒清不敢置信：“我为什么会被限制？谁限制我的？”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赵舒清气疯了，给许棠打电话，给沈清鸣打电话，全部都没人接，官方的回答也非常笼统，说是她涉及一起境外事件，暂时无法入境。
赵舒清知道，自己这是被针对了，有人不想让她回国。
***
林风不可避免的迷路了。
她明明是朝着南游的啊，怎么稀里糊涂的好像游到了太平洋，和顾瑶给她指的是完全相反的道路。
林风皱了皱眉头，吐出一个晶莹透亮的泡泡从水里钻了出来，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小岛，便游了上去。
游了一个多星期了，别说去欧洲了，方向都是反的，林风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早知道她就带个指南针出来了。
临走的时候林风除了两件裙子和一张地图之外几l乎什么都没有带，她坐在岸边拿出自己的书包，拉开拉链看着里面湿透了的地图，愁眉苦脸的。
前两天她被一头鲸鱼尾随了一路，在打斗的过程中书包被撕烂了一个洞，她人倒是没什么事，林风划破了那头鲸鱼的眼睛跑了，但地图却不可避免的弄湿了。
不能用了。
地图不能用=找不到方向=找不到赵舒清。
林风捧着烂成一滩的地图，开始思考自己之后应该往哪里走。
顾瑶说迷路了问海豚问海龟，但海豚脾气不好，总找茬，说话也不好听，林风见到它们就想揍一顿。
海龟的脾气好一点，但海龟爱答不理的，自己问十句它半天才发出个‘嗯’，林风都不知道它‘嗯’的是自己的哪一句。
还有那头鲸鱼，从自己入海就一路尾随，要不是因为它自己才不会迷路呢。
林风看着自己湿烂得没法看的地图，决定再想个办法。
她身上还穿着下海时的那件蓝色的连衣裙，此刻变成了腿，想着上岸问一问附近的人或者动物，让他们给自己指条明路，却在刚站起来的时候头晕目眩。
难受。
自从得知自己被动了手术，林风就浑身都不舒服，这一个星期里她几l乎每天都吃不下睡不好，就想能尽早见到赵舒清，现在她又开始头晕了，嘴巴也发苦，伴随着恶心的感觉，让她格外难受。
要死了吧？
林风想，她剩下的日子可能不多了，得尽快找到去那边的路。
与此同时，赵舒清这边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被限制入境后又被当地的警察带过去调查了一番，虽然没有明确显示赵舒清和什么案子有牵扯，但她的确无法回国，而工作签证的时间只剩下两个月，警察警告她，如果产生滞留问题，她们将会以偷渡罪把赵舒清赶出去。
赵舒清黑着脸回到了酒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想见。
她给顾瑶打电话，顾瑶始终都没有接。
赵舒清看着那一百多通无人接听的电话，心里非常担心，她不知道顾瑶怎么了，为什么一个星期都没有回复自己，但她猜测顾瑶一定是遇到麻烦了。
温小英的权限太低，她只不过是个很普通的海洋馆饲养员，帮赵舒清去找了几l次顾瑶，但都被人拦了下来，怎么都不让她进实验室，赵舒清打电话都不行，最后只能去顾瑶家把瓜子带走，暂时养在了海洋馆的办公区域。
赵舒清扭头看向窗外的海岸线，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林风……
她的林风，真的会漂洋过海来找她吗？
如果真的找来了，赵舒清又应该如何面对她？
赵舒清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林风要骗她……
第 97 章
赵舒清每天的清晨和傍晚都会坐在海边等待,她看着远处驶过的游轮一艘又一艘，自从被限制入境后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了，官方那边的回答依旧是无法解除，这边的警察也隔三差五的过来提醒她,如果签证到期她还不能回去,只能驱逐出境。
赵舒清看着平静的海岸线,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个下场。
太阳升起又落下，赵舒清又在岸边等了一天。
海风吹着人的皮肤有些刺痛,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早晚温差大得让人浑身不舒服，赵舒清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决定结束今天的等待,起身回酒店去。
刚走进酒店大门，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就迎面走了过来,她看着赵舒清被风吹白的脸颊,很心疼的说：“赵舒清,今天又没有等到你要等的人？”
赵舒清微微点了点头。
卡米尔是个很健谈的人，她是本地人,所以会议结束后也没有离开，反而是陪着赵舒清留了下来，她热情的挽着赵舒清的手对她说：“亲爱的,我们去吃晚餐吧,你看你浑身都是冷的，像冰淇淋。”
赵舒清拒绝了她：“不好意思，我想回房间休息。”
卡米尔很无奈的看着她：“那好吧，我一会儿去酒吧，需要帮你带点什么回来吗？”
“不用了。”赵舒清笑着对她说：“祝你玩的愉快。”
回到了房间,赵舒清换了身衣服，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抱着膝盖，平静的看着海岸。
她不知道林风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林风会不会来。
从国内到这边飞机需要十个小时，游轮的话则需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中途再遇到一些事情，赵舒清不知道林风能不能平安抵达，就算到了，她又如何找到自己？
赵舒清知道这样的等待是没有意义的，林风或许早就离开了，来找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借口而已。
但她就是想见林风一面。
至少要当着她的面问一句，为什么要骗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等赵舒清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漆黑一片，只能落地窗外的路灯依稀可见。
她扶着落地窗看着外面的街
道，现在应该是凌晨了，路上除了路灯之外几乎没有人。
‘咕噜——’
赵舒清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准备爬起来去楼下看看有没有东西可以吃。
刚从房间出来，赵舒清就看到两个人影在电梯口热吻。
赵舒清皱了皱眉，她秉承着非礼勿视的心态从那俩人身边走过，眼角余光却瞥见被棕色长发女人压在墙上的，竟然是下午刚跟自己打过招呼的卡米尔。
俩人似乎都喝了酒，热情奔放的在走廊就要脱，赵舒清连忙按了电梯进去，悄悄松了一口气。
无论在这里待多少天，都适应不过浪漫的外国人，感觉她们可以随时随地的在路边接吻。
从电梯出来，赵舒清在旁边的自动咖啡机前接了一杯免费的热咖啡，酒店前台的姑娘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觉了，赵舒清便打算出去看看。
出了酒店左拐到路口就有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赵舒清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往那边走，再被冷风这么一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呼出一口热气，瞬间在空气中凝结成了白雾，赵舒清感觉今晚的温度可能要降到0度。
从便利店买了一些饼干和面包出来后，赵舒清又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了，她坐在便利店门口的椅子上掰开面包一口一口吃着，就着还没有喝完的热咖啡。
面包吃完跟没吃一样，赵舒清还是觉得自己的胃空空荡荡的，国人胃就是受不了这些东西，不吃点米面根本不觉得饱。
但在此刻，赵舒清只能强迫自己适应。
好在，她的银行卡还没有冻结，不然自己真的得露宿街头了。
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肚子里，赵舒清看到不远处摇摇晃晃勾肩搭背来了一群女酒鬼，她不想被这群酒鬼牵连，起身就准备走，却听到便利店后面的垃圾桶传来了‘嘭’的一声。
赵舒清狐疑的看了一眼，以为是松鼠乌鸦之类的小动物，却发现在垃圾桶的边缘，蜷缩着一条蓝色的尾巴。
赵舒清瞬间瞳孔就睁大了，连忙跑了过去，伸手就推开了那个垃圾桶。
“喵——”
两只野猫被吓了一跳，一蹦老高的就跑了，赵舒清定睛一看才发觉那哪里是什么
蓝色的尾巴，只是一个被抓的破破烂烂的蓝色垃圾袋……
随后的日子，赵舒清总觉得自己跟着了魔一样，看到蓝色的东西就想上前去辨认，可每一次都让赵舒清失望。
再一次续费后，酒店的工作人员温馨提醒她，赵舒清已经在这住一个月了。
赵舒清收起钱包，微微点了点头。
“嗨~”
卡米尔拉着行李箱出现，热情的跟赵舒清打着招呼：“赵舒清，你还没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吗？”
赵舒清惊讶的看着她和她身边那个棕色长发的女人，辨认她和那天晚上在电梯间热吻的是不是同一个。
卡米尔察觉出赵舒清的眼神，和身边的女人十指相扣，炫耀一般的对她说：“我们结婚了，要去度蜜月。”
赵舒清挑了挑眉：“恭喜你们。”
这太快了吧？
俩人认识有半个月吗？就结婚了？？
卡米尔也没有多说，笑盈盈的让自己的伴侣去办理了退房，才拉着赵舒清对她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才不是随随便便就结婚的人，我俩以前交往过，后来分开，她这次千里迢迢跑过来找我，我也发觉我还是喜欢她，便跟她结婚了。”
赵舒清解释：“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的，她看起来人很好。”
卡米尔笑弯了眉眼，用肩膀撞了撞她，笑盈盈的说：“你人也很好，只不过我们两个没有缘分，你等的人还没来吗？这都一个月了吧？”
赵舒清垂下了眼睑，轻轻‘嗯’了一声。
卡米尔同情的看着她：“可怜的女人，你别是被骗了吧？”
赵舒清没有回答，好在棕色长发女人已经办理好了手续，走过来亲切的拉着卡米尔，俩人跟赵舒清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酒店。
看着俩人亲密离开的背影，赵舒清心中五味杂陈。
连一个不熟的外国朋友都觉得林风是在骗自己，那林风究竟对自己有没有心？
赵舒清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决定还是出去转一转，而这一次，她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那条鱼。
***
林风上岸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她从海边爬上来，浑身都是湿漉漉的，手臂上也带着伤。
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林风终于借着一头虎鲸的背部来到了这片海域，然后在鱼群的指引下找到了岸边，然后上了岸。
她还是穿着那身蓝色的连衣裙，只不过已经被水泡得皱皱巴巴，一上岸就像是海带一样缠在了林风的身上，湿冷极了。
变成人类后她的体温调节到了正常的温度，36度左右。
这样的形态变化可以让人鱼上岸后更像一个人，但也会使她们的机能退化一些，就像是现在，林风会感觉到寒冷。
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林风上了岸就找了个地方坐着。
她在思考。
这么大的城市，她要去哪里找赵舒清。
来的时候还带了两身衣服，在水里跟那群坏心眼的海豚打架全都丢了，自己胳膊还被咬了一口，要不是林风战斗力强，她还真不一定顺利到这。
摸了摸自己的胃，林风又开始觉得疼了。
虽然饿，但却吃不下。
这几天她稍微吃口鱼肉都会吐掉，恶心的只能喝水，她知道，自己得尽快找到赵舒清。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林风才起身，她记得有困难是可以找警察的，那国内的警察和国外的警察，职责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林风看着远处的警车，觉得上去问问路应该是可以的。
但林风忽略了一件事情，她听不懂外国话。
于是，林风就被那‘热心’的警察带走了，以‘偷渡’的名义。
***
赵舒清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的警局外热热闹闹的，她反正也闲来无事，就想过去凑个热闹。
警察局门口的车拉上了警戒线，一辆SUV式的警车被砸的面目全非，车引擎盖都给掀了，现场还碎了一地的玻璃，瞧着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是怎么回事啊？”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有热心的外国大妈挎着包说：“听说今天早上抓到个偷渡的女人，那女人是个怪物，一拳就把车子给打爆了。”
赵舒清闻言就是一愣。
“什么怪物啊？电影里那样的？”旁边有好奇的围观者问道。
“不知道啊，没见过，就知道她说的话听不懂，像是亚洲那边的口音，头发是浅色的，打人很凶。”
“没被枪毙？”
“没来得及呢就跑了，现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赵舒清再也听不下去了，立刻退出了人群，在附近的街道上到处转。
浅色的头发，打人很凶，偷渡过来还不会说外国话，赵舒清合理怀疑那人是林风。
她来了，她真的来找自己了
赵舒清不敢张扬，她只能快速的在附近的街道里寻找，看看有没有林风的踪迹。
最终，她在一处堤岸停了下来。
林风蜷缩在堤岸下面的礁石缝隙中，一双脚全部都是脏兮兮的泥土，连蓝色的裙子都皱得不成样子，此刻她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和站在堤岸上的赵舒清四目相对。
第 98 章
赵舒清回了一趟酒店,把自己的衣服塞进包里，又拿了一份三明治和热乎乎的柠檬茶，沉默的喂饱了这条鱼后这才给林风乔装打扮一番，搂着她的腰带进了电梯里。
林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赵舒清,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穿的那双深灰色拖鞋。
她没穿过鞋子,感觉怪怪的,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十根脚指头，却被赵舒清警告了一番：“别乱动。”
林风立刻缩回了自己的脚指头,乖乖的站在赵舒清身边没有动。
出了电梯，赵舒清的手依旧放在林风腰间，她把林风搂得很紧，再加上她头上还罩着自己的外套,路过的人只以为俩人是来酒店开房约会的情侣，并不会把林风往‘偷渡’上去想。
到了房间,赵舒清快速的关上了门。
随着‘咔嚓’一声房门关上,林风才摘下头顶的外套,看着赵舒清走向落地窗拉上了窗帘，她不由环顾起四周来。
国外的酒店看起来有些小,甚至都没有赵舒清的单身公寓大，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之外就只剩靠窗的桌子，随后就是尽头的卫生间了。
“赵舒清……”
林风看她把窗帘都拉上了,才脱下外套扑到了她的怀里,颤着声说：“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赵舒清扶着林风的腰，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怀中的人比赵舒清稍微矮了一些，抱在怀里的时候正好可以把头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赵舒清沉默了良久，才对她说：“先洗个澡吧。”
都馊了。
林风茫然的被赵舒清拉去了浴室,然后给脱得光溜溜的林风洗身子。林风这一个月都泡在海里，浑身上下几乎都快腌入了味，闻起来馊馊的，特别是那件连衣裙，脱下来就是一块破抹布，被她随意的扔在了一边。
赵舒清一边洗一遍摸，上半身她摸过了，这次特意摸的是林风新长出来的那条腿。
细白的双腿又长又直，膝盖和脚趾都是粉红的颜色，皮肤非常的细滑，什么都不用，单单用水冲洗一下，摸起来都仿佛是打了一层沐浴露。
林风浑身脏兮兮的，洗了一遍水都浑了，赵舒清把浴缸塞打开，让水流了出去，拿着花洒给她继续冲洗。
当摸到林风胳膊的时候，浴缸里的小鱼微微颤了颤，红着眼睛说：“赵舒清，疼……”
赵舒清眼神一沉，她看着林风的胳膊，上面有一道明显的伤口，除了胳膊之外后腰和膝盖处也有很多淤青，瞧着这一路走来，她也不容易。
“……怎么弄的？”赵舒清说了俩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林风心里委屈，抬起手抱着赵舒清的脖子往自己怀里拉着，赵舒清连忙用手撑着，半蹲在浴缸前任由林风抱着。
“胳膊是海豚咬的，尾巴是鲸鱼撞的，还有别的鱼在海里也欺负我，弄得我浑身都好疼。”林风越说越委屈，红着眼睛对赵舒清说：“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赵舒清被她哭的心乱，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着摸了摸。
林风蹭着她的脖颈，委委屈屈的说：“许棠她们还拿我做实验，我想见你，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我只想见到你。”
赵舒清安静的听着林风的话，沉默的抱着她。
把人冲洗了一遍，林风被一条浴巾包裹着带出了浴室放在椅子上，赵舒清给她吹头发。
林风担惊受怕了一个月，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要是见不到赵舒清她肯定会死不瞑目，现在见到了，赵舒清非但没有训斥她，还很温和的给她吹着头发，着实让林风意外。
心态一放松，那股困意便袭来，林风眼睛都睁不开了。
吹头发吹到一半，林风就靠着赵舒清睡着了，赵舒清瞧着她紧闭的双眼，还是决定先让林风休息休息，等她醒了再好好盘问。
林风睡得很沉，被抱上床都没有察觉。
把人放在床上，赵舒清又揭开她的浴巾扔在了地毯上，她安静的坐在床边，缓缓伸出了手。
林风的脚背有几道划痕，只剩下浅浅的白痕，应该是自己修复好了。
脚腕柔软，赵舒清一只手就可以握住，轻轻往上一抬，林风的膝盖就曲了起来，让赵舒清一览无余。
很奇怪的感觉。
林风躺在床上光·溜·溜·的，而赵舒清则握着她的脚腕，窥视着林风。
“好像……真的没有区别。”赵舒清捧着林风的脚，揉搓着她粉色的脚趾，又顺着小腿
往上摸去，触手除了滑嫩一些，皮肤下的组织和骨骼，似乎跟人类并没有区别。
为什么会这样？
赵舒清的手揉搓着她膝盖青紫的痕迹，熟睡中的林风微微蹙着眉，但还睡着。
膝盖摸索到腿根，再到……
赵舒清的神色有些尴尬，但还是伸出手去摸索，林风躺在床上哼了一声，睫毛轻轻颤抖着，但却没有醒。
顿了几秒钟后，赵舒清才认真的摸索起来，林风像是缺了水的鱼一样仰着白皙的脖颈，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了里面藏着的粉色舌尖。
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甚至难耐的拧着自己的腰。
赵舒清伸出另外一只手把人轻轻的按住，林风唔了一声，眼瞅着就要醒来，赵舒清眼疾手快的摸索完，抽出湿漉漉的手指。
指缝中滴出来的水渍弄脏了床单，赵舒清又抽出床头的纸巾擦了擦。可那股潮湿黏腻的感觉还残留在指尖，让赵舒清的嗓子都开始发痒。
她第一次这样做。
感觉却不坏。
没有了异物，林风很快又沉睡了，她头发乱乱的洒在白色的枕套上，眼角都带着粉嫩的红色，赵舒清看了良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
林风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当她醒来的时候，听见的是隆隆的雷声，以及不间断拍打在落地窗上的雨声，潮湿的空气证明外面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
林风躺在床上，竖起耳朵也没听到赵舒清的声音，但林风不害怕，她知道赵舒清会回来的。
过了十几分钟，门外传来了‘滴滴’的开门声，赵舒清带着水气从外面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睁着眼睛的林风时，便道：“睡醒了？”
“嗯。”林风裹着被子坐了起来，看到赵舒清手中拎着一袋写着外文的超市购物袋，好奇的问道：“你买了什么？”
“一些衣服和内衣内裤，还有点吃的。”赵舒清放下雨伞和外套，脱了湿漉漉的鞋子放在门口，对她说：“这两天大雨，我们尽量别出门了。”
林风光着脚就要下床，被赵舒清阻止了，顺便扔来了两身衣服。
“先把衣服换上。”赵舒清沉声道：“
别光着屁股到处跑。”
林风拿起仍在床上的衣服，微微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抬头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赵舒清，决定先自己试一试。
等赵舒清都把披萨拿出来了，林风还在跟内裤做斗争。
她实在不懂，就一个三角内裤有那么难穿吗？
赵舒清抱着胸看了一会儿，发现林风三个洞挨个试了一遍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了过来，抖了抖那小块布，调整了一下前后，才蹲在床边对她说：“两只脚踩进去。”
林风听话的把脚穿进去，赵舒清的手往上面一提，就给她穿好了。
之后又拿过床上的那件肉粉色的内衣给她穿戴好，才给她套了一件米色的无袖长裙。
“你的衣服已经烂了，穿不了了，我就给扔了。”赵舒清说：“这是新买的，不知道你现在应该穿多少码的鞋子，所以只给你带了一双拖鞋。”
昨天她看林风穿自己的拖鞋有点大了，这次特意买小了一码，如果不合适还可以去超市退换。
林风穿着墨绿色的拖鞋，扯了扯自己腰间的裙子对赵舒清说：“难受。”
赵舒清问她：“哪里难受？”
林风想了想，说：“屁股。”
勒得慌。
赵舒清被噎了一下，撩起林风的裙子探进去试了一下松紧度，林风的屁股很翘，腰细腿也细，这内裤穿着还有缝隙，怎么会难受呢？
“你可能是第一次穿，适应适应就好了。”赵舒清收起手说道。
林风蹙着眉，‘哦’了一声。
披萨有点凉了，但还能吃，林风第一次吃这种东西，看着都不知道应该如何下口，还是学着赵舒清一样吃，一整个披萨被两人都吃掉了，可林风吃完还很饿。
“没吃饱吗？”赵舒清看到他舔了舔嘴唇，不由关切的问道。
“嗯。”林风也不隐瞒，点了点头说：“好饿，好久没吃这种东西了，还是你们的饭菜最好吃。”
以前一直生吃鱼倒是没觉得，自从开始吃火锅和奶茶之后，林风就觉得生吃的那些鱼味道非常腥臭，她一路吃一路吐，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现在。
赵舒清听了这话脸色微微变了变，才缓缓开口道：“其实你在很早之前，就能变成人了吧？”
林风微微一愣，很快便垂下了眼睛。
她知道，这个问题早晚要来。
林风从实验室逃走的那天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秘密隐瞒不住了，赵舒清迟早会知道自己骗了她。
“是。”林风闭上了眼睛，认命一般的对她说：“在刚进海洋馆的时候，我就可以变成人了。”
“为什么要骗我？”赵舒清问她。
“为了人鱼。”林风低声说：“只有骗了你们，才能给族群争取机会。”
赵舒清有点听不懂了，她皱着眉头问到：“什么机会？”
林风则抬起头，看向赵舒清良久，才缓声道：“一个能让人鱼族群繁衍生息的机会。”
第 99 章
在小的时候,林风就知道人鱼的命运只有毁灭，她们将一步一步走向灭绝。
人鱼很早就发现吞噬掉人类的基因可以完全变成那个人，继承对方的记忆以及情感，直到最后的雄性人鱼死亡,她们才真正开始实施这个计划。
即使人鱼拥有漫长的生命,也无法改变没有后代而面临死亡的命运。
借用人类的技术和科学,重启人类在几年前舍弃的双雌计划。
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你们觉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的技术，对于人鱼来说,就是唯一的希望。”林风坐在赵舒清面前，缓缓的对她说：“人鱼已经到了最困难的处境，所以……才决定上岸。”
赵舒清就坐在她面前认真的听着，听林风讲述幽深宁静的大海,以及最后那只雄性人鱼的命运。
那个在生物学上是父亲的人鱼，林风并没有什么印象,他一生都被关在海底负责繁殖,以及等待死亡。在他四百多年的人生中一共孕育了30多条人鱼,最后一条就是林风。
怪不得林风对于亲情没有一个很好的认知，在那样的复杂环境中,想分清楚亲属关系听起来的确很难。
“那你们上岸后做了什么？”赵舒清问她。
林风微微的摇了摇头，抱歉的对她说：“我不知道。”
赵舒清奇怪：“你不也是计划的一环吗？她们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林风沉默了半晌，才抬头看向赵舒清：“她们决定上岸后我就被锁在了深海里了,她们似乎对我另有安排,所以我除了知道她们上岸的目的是为了繁育，其他的真的不清楚了。”
赵舒清皱起了眉头，深深的思考起来。
今天林风跟她说了很多关于人鱼的事情，那些事赵舒清不曾知道的秘密，虽然拥有和人类同等的智慧,但人鱼因为数量稀少更喜欢待在海洋里，放弃了科学，以最原始的动物习性生活，以至于出现全球病变之后，脆弱单一的繁殖环境瞬间崩塌，最后走到了灭绝这一步。
窗外的风暴似乎更加激烈，雨水拍打着房间的窗户，就像是一个个巴掌，拼命的敲打着赵舒清脆弱的神经。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风声和雨声，以及两个人
的呼吸声。
林风的小腹微微抽痛，她低下头按了按，但情况并不乐观，她还是很痛。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给自己做了什么手术，林风觉得自己越来越难受了。
之前想着如果能活着见到赵舒清就好了，但真的见到后林风又想改变主意。
如果能一直陪着赵舒清就好了。
她就是一条贪心的鱼。
林风脸色苍白，低垂着的睫毛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赵舒清现在在想什么，但林风知道，她们不会在一起了。
许棠当初说的没错，一旦赵舒清知道真相，两个人就不可能在一起。
“赵舒清……”
林风没有抬头，低声问她：“你会不会讨厌我？”
赵舒清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小小的抽泣声，林风揉了揉通红的眼角，抬头看向赵舒清，自己心爱的人就这样坐在她的面前，可脸上的神情却是冰冷的。
林风眼角噙着泪，明亮的眸子也变得灰扑扑的，满眼都是伤感。赵舒清心中抽痛，却还是尽力维持自己脸上的平静，对她说：“趁着我还没有那么讨厌你，告诉我人类中究竟还有多少人鱼。”
林风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关于人鱼所有的秘密。
赵舒清听完之后别说维持平静了，她甚至都站了起来，满脸都是惊骇。
“你是说，人鱼把尸体吃掉，就可以完全变成那个人？”赵舒清问她。
林风也没见过人鱼吃人，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刚开始可能会有不适应的地方，但人鱼的学习能力很强，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伪装成人类。”
“……怎么会这样。”赵舒清眉头紧蹙，呢喃道：“那现在人类社会中，岂不全是人鱼？”
“应该不会。”林风对她解释道：“人鱼数量并不多，全算都上岸也不过几万条鱼，而且我们比较喜欢群居，大家都会选择在同一个地方上岸，所以当你身边有一条人鱼的时候，就证明在那个地方已经有了无数条人鱼。”
赵舒清听完头皮都炸了，她以前还觉得人鱼就像是童话故事中那样，是单纯美好的生灵，结果现在告诉她，人鱼只不过是拥有了智慧的邪恶生物。
她们
用歌声引诱水手，吃掉对方的尸体，变成了水手的模样，然后悄无声息的融入对方的世界。
这也太可怕了吧
赵舒清被自己的想法弄的心里发毛，她看向林风，迟疑了好久才问道：“我身边……是否也有伪装的人鱼？”
“有的。”林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说：“许棠她就是人鱼。”
“许棠……”
赵舒清觉得头有点晕，扶着椅子的扶手坐下来，捂着半边脑袋又问道：“那她是……在某次意外中被人鱼吃掉的，还是……一直都是伪装成人类的人鱼？”
赵舒清还抱有幻想，幻想着许棠只是在某次出海的时候出了事才会被人鱼替代，但林风的话却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一直都是人鱼。”林风对赵舒清说：“很多人鱼的计划，她都有参与。”
赵舒清闭上了眼睛。
她自认为跟许棠的关系很不错，俩人认识那么多年都没有红过脸吵过架，但她同时又明白，自己到现在都无法回国，许棠在其中肯定也是动了手脚的。
还有顾瑶……
赵舒清猛然想起她，自从许棠不接电话开始，顾瑶也找不到了，她和沈清鸣一样，似乎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顾瑶和沈老师，他们也是人鱼吗？”赵舒清迫切的问道。
林风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顾瑶不是，在我走之前她一直都是人，至于沈老师……他跟人鱼关系匪浅，或许他也已经变成人鱼了。”
赵舒清还记得沈清鸣刚恢复的时候，病房里总是围绕着若有似无的鱼腥味，他的习惯也变了很多，除了不会用筷子之外还格外钟爱海鲜。
或许，沈清鸣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吃掉的吧。
而这份出国演讲的活动，可能就是沈清鸣和许棠一起决定的。
他们想把赵舒清隔离在事件之外。
今天的谈话让赵舒清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她怎么都没想道，自己身边竟然潜伏了那么多的人鱼。
林风看到赵舒清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非常担心，小声的叫了她的名字。
赵舒清揉了揉额角，没有去看她。
“你先不要跟我说话。”赵舒清沉着脸说：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林风看着赵舒清起身，然后坐在了床头沉思，只觉得嘴巴里开始发苦，胃和小腹竟然一起开始疼了起来。
她悄悄的按了按自己的肚子，忍下了那份疼痛。
赵舒清完全没有注意到林风的异样，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沈清鸣和许棠都是人鱼这件事情，再结合林风的描述，或许还有很多人都是人鱼。
吃掉对方就能取代对方的身份，那如果人鱼的目标是一些位高权重的人呢？是一些掌握了特权的人呢？
他们随随便便动一动手指，交代下面的人两句话，或许就可以改变国家的政策和命运。
林风说人鱼的计划已经实施快二十年，那么她们真的很有可能已经深入到了政治中心。
赵舒清觉得头疼，她无法确定人鱼的目标是不是仅仅只是繁殖。
如果只是想借助人类的科技生小人鱼，那完全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赵舒清怕的是她们的目标不仅是繁衍，而是取代人类。
这个可怕的想法一旦生出来，赵舒清就坐立难安，她现在需要回国，需要跟许棠当面确认这件事情。
“林风。”
赵舒清想清楚了这些，扭头看向规规矩矩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林风，忽略掉她不正常的脸色，急切的说：“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情。”
林风直直的盯着她，语气坚定的说：“好。”
现在，只要赵舒清愿意跟她说话，让她做什么都没问题。
***
自从岸边来了个偷渡的力气又很大的女人后，这座沿海的大城市在这几天接连出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
这几日连续的暴风雨，狂风卷着巨浪，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员之外几乎全都按照规定停业，但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中，依稀有人听见海边传来了美妙的歌声。
那歌声悲凉却又动听，经常在午夜过后响彻岸边。
起初，有人拍摄了段视频发表到了国外的网络上，大家能从发布的视频中看到不远处黑色的岸边坐着一个雪白的身影。
她有着一头浅色的长发，面朝着大海汹涌的波涛吟唱，在模糊不清的雨雾里还能看到她灰色的身影。
“瞧啊，是谁会在暴风雨中向大海歌唱？别不是摆拍吧？”
“摆拍的话未免也太危险了，被海浪卷走的话，可能这辈子再也上不了岸了。”
“啊，我知道这个地方，这个女人一般什么时候唱歌？我愿意冒着大雨去拍摄”
“真的吗？听说风浪越大，女人出现的时间就会越早，今天傍晚正好有暴风雨。”
“勇敢的人最先享受世界，我们等着你最新的视频”
类似于这样的评论还有许多，无论是哪国人，最不缺少的就是凑热闹的人。
很快，对方用户便上传了一条没有任何剪辑的最新视频。
视频中能看得出风浪很大，细密的雨珠都被吹成了倾斜的模样，拍摄的人站在堤岸上，而在堤岸下不远处的礁石上，背对着摄像头的是那个总在风雨中出现的纤细女人。
“我听见她在唱歌了”
拍摄者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她把模糊的镜头拉到了最大，让众人看清楚那个人的背影，以及那条巨大又呈现黑色的人鱼尾巴……
第 100 章
再次出现人鱼的消息着实让国外媒体激动了一把,这两天海岸线上全部都是扛着摄像机采访的媒体人员，到了晚上依旧有人蹲守，都希望能够捕捉到这只黑色尾巴的人鱼最新镜头。
海岸线虽然没有被拦起来，但警卫也出动了不少,赵舒清从超市买东西回来一路上就遇到了好几波警察。
刷卡进了屋,赵舒清看了一眼昏暗的房间,打开灯问道：“怎么不拉窗帘？”
今天和前几天的暴风雨不同，天气晴朗极了,太阳也耀眼得夺目。
林风听到动静就从床上下来，穿着睡裙光着脚就跑到了赵舒清面前，搂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肩膀，小声的说：“害怕……”
前几天她冒着大雨在岸边唱歌,被普通人录下来就算了，现在警车天天从酒店楼下路过,林风生怕他们发现那只黑色尾巴的人鱼是自己,整天都提心吊胆的,窗帘也不敢拉。
赵舒清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随手摸到了她的腰,眼神微微一暗，低头看着林风的腰臀问道：“你又没穿内裤？”
林风闻言就是一呆，然后眼神闪躲着解释：“穿着难受……”
赵舒清瞧着她,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严肃的说：“你现在是人形了,那自然得好好穿衣服，不能再像鱼一样每天光溜溜的。”
以前尾巴上都有鳞片，屁股上也被盖的严严实实，有没有遮挡都无所谓，但现在林风变成了人,穿着赵舒清的睡衣还不穿内裤，这让她本人怎么想？
林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委屈的点了点头，小声的说：“知道了，我这就去穿。”
趁着林风穿衣服的空隙，赵舒清把买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她今天去超市买了一些生活必须品，还有一些吃的东西，以及药品。
等林风穿好了衣服，赵舒清又把窗帘拉开，但她看到楼下有一辆警车和一辆媒体的车之后，又把窗帘拉上了。
外面的确不太安全。
赵舒清看到林风穿戴好后就轻轻瞥了她一眼，拿起桌子上的药膏就对她说：“坐好，我给你上药。”
林风乖巧的坐在床边，赵舒清坐在椅子上，让林风的左腿搭在自己腿上，看到她膝盖和脚背上那些受伤的痕迹，赵舒清就忍
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嘶——”
林风红着眼睛对她说：“疼。”
赵舒清抬起了手，好奇的问道：“人鱼的时候你不是恢复的非常快吗？缺了肉都能长出来，怎么现在脚上的伤都好几天了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林风漂洋过海时受的伤现在还是青紫的，似乎变成人之后，她那种神奇的自愈能力就消失了，如果赵舒清不是跟她很熟悉，她都要以为林风就是一个普通人了。
“不知道。”林风歪了歪头，想了想说：“可能变成人之后就要跟人一样吧。”
赵舒清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她都忍不住想给林风抽血取样，看看和人鱼状态的她有什么区别。
但目前赵舒清回不了国，这边也没有认识的朋友，想要取样做研究还是有一定难度的，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想办法回国。
药膏是透明的胶状物，涂在伤口上的时候冰冰凉凉，林风忍不住动了动脚，适应后还是乖乖的听赵舒清的话，让伸哪只脚就伸哪只脚。
等赵舒清涂完了药膏，拧上盖子的时候，林风才缓声问道：“赵舒清，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双脚？”
赵舒清拧盖子的手顿了顿，才抬眼看着林风。
这几天两个人虽然依旧是朝夕相处，但林风明显能够感觉到赵舒清躲着自己，她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好了，甚至都不爱跟自己说话。
林风偶尔想跟赵舒清亲热，还会被她躲开，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少了。
特别是看着自己那双脚的时候还会出神，林风想，她应该是不喜欢自己这双脚的吧。
“如果你看不习惯，我可以变回去的。”林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别不理我。”
林风的声音很轻，漂亮的蓝色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纤细的眉毛微微皱起，生怕赵舒清说一句‘不喜欢’。
“……没有。”赵舒清偏过头，放下手中的药膏，道：“你维持这样就挺好，变回去了还会引起恐慌。”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林风起身走了过来，在赵舒清面前坐了下来，把头搭在了她的膝盖上，委屈的像条被抛弃的小动物，用柔软的脸颊和肚皮讨好面前的人。
“摸摸我。”林风牵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柔软的胸口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赵舒清只觉得呼吸都开始炽热起来，她连忙抽回手，在林风惊讶的目光中站起身。
“大白天的，别动手动脚。”赵舒清不去看她，清了清嗓子说：“现在我没有那个心情。”
林风坐在椅子前的风地毯上微微出神，赵舒清果然讨厌她了。
虽然她没有冲自己发火，但林风就是知道，她讨厌自己了……
午餐吃的是赵舒清带回来的中餐，两份简单的炸酱面。
或许是林风有心事，又或许是胃口不好，一份炸酱面她只吃了两口就说没有胃口，就一口都吃不下了。
赵舒清察觉出林风最近的变化，她自从来了之后胃口就一直不好，完全不像以前那样，火锅奶茶给什么吃什么，现在的她就每天吃的饭都不足一拳头，全靠喝水度过。
赵舒清都开始担心她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她担心归担心，还是没有说出关心的话，就这样冷处理着。
她也不是不心疼林风，只不过赵舒清明白一件事，现在的她被许棠那群人鱼针对了，林风虽说是人鱼，但很明显是被抛弃的那一只。
赵舒清想，等自己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就放林风回大海吧。
她是属于大海的。
而不是在自己身边。
所以林风即便再讨好，赵舒清都不愿意回应，以免等事情都处理完了，她又跟着自己回国怎么办？
国内等着林风的，可不仅仅是成为实验体那么简单。
晚上睡觉的时候，赵舒清是被一声动静吵醒的。
黑暗的房间里之后窗外刮过的风声，呜呜咽咽的像是什么人在哭，而在不远处的卫生间里亮着一盏灯，还传来了一阵阵呕吐的声音。
林风是在吐吗？？
赵舒清不由担心的坐了起来，她想掀开被子下床，但在下一秒就停下了动作。
‘哗啦——''''
卫生间里传来了一阵抽水的声音，赵舒清犹豫着看了过去，最后还是决定躺回去装睡。
是不习惯吃国外的食物才会吐的吗？
赵舒清闭着眼睛，安静的听林风在卫
生间里洗漱了一番，这才扶着墙走了出来。
刚吐完的林风很难受，她没有注意到赵舒清的呼吸不像熟睡时一样平静，身体上的不舒服让她无暇关心这件事，摸到床边就钻进了被窝。
“赵舒清……”
突然，林风叫了一声赵舒清的名字，把正在装睡的她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意识到林风并没有识破她的伪装，因为这只小鱼已经从旁边贴了过来，把脸贴在了她的肩膀上，蜷缩成了一只小虾米。
“我好难受啊……”林风低声呢喃着，捂着自己不舒服的胃，小声的说：“你为什么不理我……”
赵舒清心中惊讶，很快就感觉到肩膀湿漉漉的。
林风在哭。
她哭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只是安静的靠在她的身边，过了半晌也不见她有动静，赵舒清担心她把自己哭坏了，一转头就看到林风躺在她的枕侧，就这样安静的睡着了。
可即便是睡着，她的眼角依旧是湿润了，似乎在梦里都不安生。
赵舒清缓缓抬起手，用指腹蹭掉了她眼角的泪痕。
和人鱼时的她不一样，变成了人类的林风眼泪就是很普通的泪水，湿润又透明。
“……你怎么就那么笨呢？”赵舒清轻轻碰了碰林风的脸，贴过来把她搂在怀里，低声道：“你应该回到大海里去。”
只有回到海里，你才是自由的，才不会遇到危险。
赵舒清悠悠的叹了口气，抱着怀里的人重新闭上了眼睛。
***
早晨的时候，外面的风雨已经停了下来。
吹了一夜的风，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赵舒清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林风不知何时钻进了她的怀里，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睡了一夜，林风枕着赵舒清的肩膀，此刻已经麻了。
她偷偷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费劲的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然后从后腰把林风的手抬起来，缓缓地下了床。
洗漱完后，赵舒清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林风，不由想起她昨天晚上吐的厉害，琢磨着一会儿下楼去药店买点胃药。
就在此时，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赵舒清打开了门，就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一名酒店服务员。
“你好女士。”服务员刚想说话，就被赵舒清打断了，她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林风，示意屋里还有人在休息，要求到走廊说话。
虚掩着门，赵舒清看着那名服务员问道：“有什么事吗？”
服务员是一名华人留学生，前段时间因为演讲会特意调过来的，赵舒清也和她交流过几次，是个挺好的姑娘。
“是这样的，女士。”服务员对赵舒清说：“最近海岸边总有人鱼出没，对方可能还有暴力倾向，也很凶残，建议您外出时小心，一旦有那条黑色人鱼的踪迹请及时报告给警方。”
说这，她就递给了赵舒清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上面拍的是一条黑色尾巴的人鱼，背面还有警方的联系方式。
赵舒清微微挑了挑眉，冲服务员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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