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虫族之重新崛起 > 22、幻海潮汐
    一种功能产生后之所以能在漫长的进化中保留下来,一定是能给这类生物带来生存优势的。


    比如雌虫极易被触动的发情期,就保证了他们的身体随时都处于适合繁衍后代的状态,弥补了雄虫难以发情的不足。


    而伴生雌虫没有发情期,是从基因上就决定了他的诞生并不是为了繁衍,而是守护保护自己的伴生雄虫。


    阿瑞洛斯想起当初莱蒙·特迦那只金毛怪用诱导剂来对付自己——说这家伙蠢吧,还知道提前去军部调测试报告,清楚他对诱导剂抗性极强,所以用了上百种高浓度气体诱导剂,但说这家伙聪明吧,都知道他通过所有诱导剂训练了,还只能想到用这个。


    那脑袋留着其实也没什么用。


    被高浓度气体包裹住的那一刻,阿瑞洛斯感受着毫无波澜的身体状态,有一瞬短暂的恍惚——


    这竟还不如他先生一个带着玩笑意味的吻让他来得慌乱无措。


    虫族是极其热衷繁衍的种族,远古时期更是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他就记得好几次先生在暴揍那些部落时,有雌虫被精神力抽着抽着就当场发情了。


    先生不喜欢那样,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每每遇上后都要抱着他缓上一段时间。


    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抱着他的?好像记不清了,只是某次说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时,他很认真地问了问:


    “那您要使用我吗?”


    虽然他没有发情期,但如果只是满足繁衍时的生理需求,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先生的二次觉醒就是他引导度过的,后面好他们像也没有少做这种事情。


    先生只是叹气,说我和你做这种事,并不是“使用”和“被使用”的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你还不懂,我们有很长的时间……


    阿尔,我都会慢慢教你的,但我希望你也要主动想一想。


    于是在漫长的陪伴里,先生教会了他什么是“欲”,什么是“情”,什么是“唯一”。


    于是曾经所有懵懂无知时的拥抱亲昵,都染上了脸红心跳的意义。


    诱导剂这种死物,给不了他那种意义。


    ……


    格斗台上,甜腻的气体只让银发雌虫觉得刺鼻,但x型极感诱导剂或许还有其他的作用,阿瑞洛斯竟然有些头晕。


    不过,问题不大。


    几下腾飞,银发流舞,灵活躲开两只彻底陷入狂暴的异兽,阿瑞洛斯刚想往自己手臂划上一刀保持清醒,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制止了他的动作。


    很轻,很温柔。


    霎那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异兽停止动作,观众悉数离场,那些白色烟气还没有散尽,连着那份眩晕,就像坠入了某个梦境。


    咚咚,咚咚咚。


    一种莫名的直觉冲击着心脏,银发雌虫下意识朝某个方向望去,那里的全息观众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唯一一道模糊身影。


    是谁……


    从来狂妄嚣张的赤蔷薇军团长脸上难得浮现这样脆弱迷茫的表情,挥动羽翼朝那边缓缓靠近。


    他飞得慢极了,像是怕惊扰梦境,又怕梦的不是那个身影。


    白雾模糊了真实与虚幻的边界,只透着隐隐约约的三分相似,可就连这三分相似,都让他胆怯又颤抖,甚至想往后退上几步,直到那从容端坐的身影缓缓站起——


    红眸里同样浓重的雾气几乎要漫溢出来,阿瑞洛斯瞬间加快速度冲出迷烟梦境!


    “先生!!!”


    他所有的喜悦与泪水顷刻之间全部凝结了。


    冷风过境,那里空空如也。


    空空如也。


    垂眸低头,几乎要压抑不住急促喘息。


    所以……真的只是幻觉梦境?


    ……


    ……


    不!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银发雌虫倏然抬头死死盯着那个空座位。


    冷静下来阿尔,先生教过你的,任何事物,只要存在过就会留下痕迹。身影可能只是诱导剂带来的幻觉,但那道控制住他的精神力一定真实,也就代表存在一只使用精神力的雄虫。


    这只雄虫通过全息入口以全息观众的状态来到了这个格斗场,如今所有观众都突然离场了,很可能就是这只雄虫的精神力爆发所造成的。


    那么,这只雄虫想要离开,必然会遭到全息程序的入侵自动拦截!


    智脑手环,星网!


    “白术,给我开启全息入口的后台权限!”


    “是!”


    代表全息入口的虚拟光门出现在眼前,此刻入口已经关闭,所以没有了那个绿色按钮,阿瑞洛斯的意识便直直闯了进去。


    眼前一黑一亮,他并没有成为全息观众,而是以虚拟形态见到了后台程序的数据流风暴。


    意识与身体彻底剥离的感觉相当奇怪,一方面清楚身体还在停留在原地,另一方面却又仿佛能在信号海中瞬间穿行几千里。


    即便有后台权限,雌虫也不具备保护自我意识体的精神力,只能被刺痛一微米一微米吞噬,阿瑞洛斯能借助的只有自己的速度与直觉。


    闪闪烁烁的数据流汇成逻辑网格,在这片信息矩阵中高速漂浮滑行是极其危险的事,每个看似普通、却带着蛊惑美丽的代码背后都是强大的算力和恐怖的信息容量,诚然生物细胞是世上最精密的系统,但直面这样但电子风暴的结局只会是脑神经重度损伤。


    穿行搜索一阵,阿瑞洛斯已经感觉自己的精神海在阵阵发痛了,脑子里甚至都出现了奇怪的幻影:前世那个满是脏污积水的孵化所里,他抱着雄虫蛋匆匆跑过时溅起一阵暗色水珠,然后踏入滚烫的沙漠,世界倒转——主星日不落高达八百九十七层的帝国大厦日夜闪烁着霓虹电气灯,他自多边形的穹顶上直直坠落,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仰望星空,从密密麻麻的飞行器或行星暗面里飘出的黑色鬼影在眼前爆炸闪动……


    滴答。


    眼泪落下。


    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稳稳接住。


    电子潮汐里没有声音,或者他已经听不到声音。


    鼻尖是冰冷的金属气息,阿瑞洛斯像是被塞进一个狭窄的晶体管道里,他俯身卧着,双臂被无形的绳索绑住前伸,指尖碰到微弱电流引起一阵酥麻。


    微微蜷缩。


    有什么,同样是无形的,正顺着他脊背缓缓流下,流过腹部,还能分出一股去抚摸他颤动的喉结,捂住他快要压抑不住的灼热喘息。


    没有声音,信息或者说指令是以灵魂的方式直接传递到他的精神海中。


    ——“放松点,这只是精神力失控的一点小小副作用,性激素和多巴胺水平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幻觉又来了,银发雌虫将腰肢压低,那黑色的发黑色的眼混在破碎的霓虹灯光里一会靠近,一会又消失。他突然感到一股莫大的哀伤,在这片浩瀚的无时间性无方向性空间里,有什么他苦苦追寻的在消退离去。


    不要离去。


    ——“嗯?舍不得吗?”


    ——“呵,真可爱。”


    没有声音,可或许笑容早就是可在基因上的印象,所以也幻听出了温柔笑声。


    他想出声,阿瑞洛斯疯了地想要说些什么,但那道身影还是碎掉了,被信息洪流裹进了飓风漩涡里。


    ——“不能再待下去了。”


    ——“以后也不要这样了,什么防护都没有就敢直接让意识体进来。”


    不……至少让我说些什么……至少让我看清什么……


    ——“回去吧。”


    轰!


    电子潮汐将意识彻底吞没,在彻底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被那只温柔有力的手轻轻推出了这片风暴。


    “等等!!!”阿瑞洛斯猛然睁开眼睛。


    所有数据、信息、指令都消失了,眼前又是空空如也的格斗场。


    他被强制送出了。


    如果,如果不是体内还有依稀残留的潮热……


    简直又像是经历了一场幻梦。


    意识比身体行动速度要快得多,在信息海中漫长的追寻,投射到现实里也不过短短几分钟,就连那些白色烟雾都还未消散干净。


    缓缓地,银发雌虫蹲下身缓缓地抱住了自己。


    眼泪终于濡湿手臂。


    “先生……”


    先生。


    …………


    ……


    ……


    利落解决完几只尾随的雌虫,阿尔收拾好自己身上残留的血腥味,这才回到唐修齐身边。


    “解决干净了,”银发雌虫顿了顿,加上了那还有些不熟悉的称呼,“先生。”


    “嗯。”黑发少年自黑暗里走出,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这家伙没有受伤,这才收回目光,“如果不习惯,可以不叫。”


    银发雌虫摇了摇头,表情很坚定,仿佛在承诺什么终身大事:“我会尽快熟悉的。”


    唐修齐:……


    唐修齐:“你开心就好。”


    阿尔:“先生给我的我都很开心!”


    好吧,黑发少年默默的想,他为什么要跟一只原始蛮荒的虫子玩人类现代社会的烂梗?


    ……


    重生在这个异世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唐修齐还是会感叹虫族个体生长发育速度之快——雌虫几乎一天一个样子、长到少年模样才有所缓慢不说,雄虫一个觉醒就能跨越好几年的生长期。


    谁能想到他这幅十八九的少年模样,在虫族也不过才待了五六年。


    这五六年里,唐修齐已经逐渐接受“自己不是人类”这个事实,或者说至少能不再为这个既定事实崩溃,和身边这只银发雌虫相处久了,自然也就摘了他的止咬器还给他取了个名字。


    毕竟在危机四伏的时代,唐修齐也不至于一直矫情不理会武力值奇高、还八成八不会背叛他的坚实助力。


    就是吧,之前这只脑子不太好的银发雌虫一直都是“您您您”地叫他,某天不知道学了哪个部落乌七八糟的东西,喊了他声“主上”,可把唐修齐雷的。


    他一没恶趣味,二不演暗卫古装片,“主上”什么的也太奇怪了。


    本来顺着现代人的思想,唐修齐说,你叫我“唐哥”吧,毕竟上辈子别人就是这么叫他的。


    结果银发雌虫一脸严肃,特别正经地蹲在他身边“科普”:“您想错了,雄虫和他的伴生雌虫之间是没有亲缘关系的,虽然我和您未破壳时都是在一颗蛋里的,但您是蛋里的那颗蛋,我是您蛋外面的虫,我不能叫您‘哥哥’,而且就算我们有亲缘关系,我也比您先破壳,可我还是不会叫您‘弟弟’的。”


    “无言以对”唐修齐:……


    你小子还想叫我“弟弟”?心够大的啊。


    上辈子也快三十岁的成年人掐了掐银发少年脸上未消的婴儿肥,试图和他解释这个“哥”不是那个“哥”,这个“哥”只是一种代称叫法,跟他叫他“阿尔”是同样的意思。


    但或许是物种和物种之间还是有难以跨越的交流隔阂,银发雌虫一边认真倾听一边诚恳点头,然后更加认真诚恳地表示不会接受。


    “苦口婆心”唐修齐:……


    唐修齐也不知道虫族哪里来的这么重的伦理观念,哦,确实那些雌虫再混蛋好像也不会打自己亲属雄虫的主意,反而还尽量护着——他后来也的确感谢银发雌虫此刻的坚持,不然这个故事可能就要被分类到“骨科虐恋”里,然后因为过不了审直接over。


    但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哥”不愿意叫,直接叫“名字”更是不肯,唐修齐累了,想了想,说算了,你叫我“先生”吧,他也不是没被叫过“唐先生”。


    银发雌虫这回没拒绝,眨了眨眼睛,好奇发问:“‘先生’是什么意思啊?”


    唐修齐开始顺着他的思路忽悠:“就是一种很尊敬的叫法,代表着全心全意,多一分就太过界,少一分又太疏离,很高级的,而且现在只有你和我知道哦~”


    那双红眸瞬间就亮了,用力点头表示这个称呼很适合。


    先生先生,世间无此,但你知我知。


    然后这一声“先生”,真就成了他们一生的专属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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