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家,简越心都快酸完了,韩槿姮不理她,和程俊倒是说说笑笑的,你一句我一句,上句接下句。狭仄空间里各有各的悲欢。


    好不容易熬到回别墅,管家开车过来,程俊死皮赖脸堵着韩槿姮在车外好一顿关怀备至。


    等了两分钟,简越下别墅接送车,皮笑肉不笑看着两人,“很晚了,程经理是打算在这说到天亮吗?献殷勤也要分时间,你打扰我和姐姐休息了。”


    程俊抬腕看了眼表,八点快九点的样子。拳头缩在西装袖里,碍着韩槿姮仍在面前,他硬挤出个笑点头。


    简越回到车上,心里默数着秒数,数到第二十的时候,韩槿姮终于上车。她瞥了眼两腮气的快要撑破的人,慢吞吞说道:“姐姐教的都忘了吗?非礼无行,刚刚你不乖。”


    “我才不要乖!”简越快气炸了,韩槿姮一句话成了导火索,她直脱脱把话说了出来,“我讨厌他,我不想看到他,更不想姐姐跟她说话,我为什么要对他礼貌?我巴不得他快点消失!”


    韩槿姮静静听她发泄情绪,目视前方,食指在车窗上轻轻叩击,像个安安静静的听众。晚风轻轻滑过车窗洒在脸上,月亮好像也对她特别偏爱,柔和月光打下来,衬得她美极了。


    女人身上带着三十年时光刻下的温柔知性,千锤百炼后独有的内敛深沉,美貌只是她多数优点中的附赠品。


    简越低着头不敢看她,刚刚冲动说的话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她第一次顶撞韩槿姮,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心里闹腾翻滚不知名情绪,真皮座椅被她剜出一条白痕。突然,她反应过来,在会所时,韩槿姮冷淡的原因。


    同一种情绪吗?笑面虎和她一样吗?她会因为她对别人与她不一样而难受吗?


    “姐姐,我在国外一直很乖,没有和任何一位omega有超乎朋友的距离,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不是我朋友和我说的,我骗了你,那些话都是我自己想的,”简越吸吸鼻子,耳尖一点点爬上绯红,顿了顿,还是选择遵循内心,“我不想姐姐和别的alpha走的太近,我…我不喜欢。”


    食指叩击的节奏缓了下来,韩槿姮偏头,“为什么?越宝为什么不想姐姐和别的alpha说话?”


    “因为姐姐是我的!”


    “我讨厌每一个对姐姐别有用心的alpha,”手指全蜷缩着,简越却十分认真的说:“我讨厌姐姐身上带着其他alpha的气息。”


    过往二十一年中,没人教会她,无法言说的占有欲,是喜欢。


    韩槿姮倏尔一笑,周身气场柔和,心里所有不快消弥不见,她抬起简越圆滚滚的脑袋,温柔的说:“他只是合作伙伴,姐姐下次注意好不好,越宝别生气。”


    只是合作伙伴?


    “他……”嘴唇上下蠕动两下,简越干巴巴的说:“只是合作伙伴?”不是订婚对象?


    “嗯。”


    “姐姐解释清楚了,越宝呢?”


    简越想扭过头去,韩槿姮右手死死钳住她下颚,“姐姐教你的第一课是什么?”


    简越眼神左右飘忽不定,满腔怒气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心虚道:“诚实。”


    “姐姐要怎么罚你?”


    简越不说,韩槿姮也没追问,回别墅后,她乖乖到三楼客厅中心安安静静跪着。其实一楼有个“惩罚室”,小时候每当她犯错,就会到那跪着用毛笔抄写古文。


    简越不想去那,一楼女佣来来往往,她已经二十一了,要面子,三楼当着韩槿姮受罚,不仅没人知道,说不定笑面虎一时心软就不罚她了。


    可惜,她想错了,韩槿姮洗完澡出来,压根没瞧她一眼,一双大白腿在客厅走来走去,没有为她驻足的意思。


    半个小时过去,韩槿姮终于叫她了。


    跪太久,起来的时候腿麻麻的。简越瘸脚走过去,韩槿姮拿着几套衣服在她身上比划,简越换上,衣服意外合身,剪裁得体,很符合她的气质。


    “姐姐给我买的吗?”


    韩槿姮低头帮她整理袖口,“嗯,明天越宝入职,以前的衣服不合适。”


    简越高兴地原地转了一圈,“姐姐什么时候买的?还挺合适,我今天也去买衣服了,但是没有选到好看的,姐姐这套就很适合。”


    “说起来明天就入职了,还挺紧张。”


    “凡事尽力就好,有什么不懂问姐姐,”韩槿姮帮她脱下衣服,却看到她后颈一片红肿,嘱咐的话转头变成了心疼,语气微沉:“后颈难受怎么不说?”


    简越低头嗫嚅:“当时姐姐在生气,我不敢说。”


    一声轻叹响起,说到底是自己疏忽,韩槿姮将她头发挽高,避免后颈腺体被二次伤害,“怪姐姐,我没有考虑周全。”


    “下次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姐姐,越宝因为害怕不敢跟姐姐说实话,姐姐会更生气,任何事情都没有越宝身体重要。”


    简越重重点头,“嗯”的很大声,韩槿姮见她乖乖答应,催促她去洗澡,等她洗完出来,脚步却踌躇不定。


    分房睡觉只不过是掩耳盗铃,说到底是她心血来潮,心思不纯。


    君子坦荡荡,不纯就是不纯。


    简越迈向“临时睡房”的脚步转弯,朝韩槿姮卧室走去,一种命运使然,引诱简越靠近,她不想掩饰心里那点卑劣,任由欲望滋蔓。


    至于后果,简越不再惧怕,五年而已,人生有这么多次五年,她还能有这么多次机会。


    卧室门没关,简越轻推进去,床上的人正靠在床头捧着书,纤长双腿交叠随意搭在床尾,发丝湿润慵懒散落在肩,整个人优雅而拒人千里,像极其珍贵的瑰宝。


    简越走过去,掀开被子一声不吭躺在她身侧,很快,热气灼热了双颊。真是,打脸来的太快了,昨晚言之灼灼的话,都变成了羞耻。


    韩槿姮微微勾唇,关了主灯留下夜灯,也躺下,简越受不住心里的羞耻,翻身背对她,屁股撅着。


    “越宝。”


    “姐姐别问我!问就是脸疼。”简越头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身后颤颤的动,简越愤愤转身,捂住韩槿姮的唇,“姐姐不许笑!”


    韩槿姮点点头,倒是没笑得颤了,只是眉梢扬着,笑容依旧“刺目”。


    简越脸热得可以蒸熟鸡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拉过韩槿姮的手放在脸上降温。


    一本正经转移话题:“姐姐第一次上任工作的时候会紧张吗?”


    “不会。”


    简越问:“为什么?”


    “因为有底气,我不只是一个人,背后有整个韩家为我兜底,不管我做了什么错误决策,都能有机会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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