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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发布会

    酬智最新企业动向发布会上, 主流媒体全部在场,几百位记者早早占好了地方。

    “我的老天你是我亲爹,你让我做什么?!”

    冯梁也诧异惊悚地看着自己的手机通话界面。

    “安排好问题, 我会在今天以个人名义公布铸程相关违法行为, 为周良晏澄清个人名誉。”衣琚不厌其烦又重复了遍。

    在冯梁也的又一次惊异声中, 衣琚平和无比地继续说道,“你不配合, 我也会发出来。”

    “周良晏知道吗?不是说好走正规流程么?”冯梁也眉头紧锁,看着不远处西装革履却脸冷得发冰的某人, 低了声,“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衣琚沉默一瞬,对着手机嗯了声。

    冯梁也原地叹了口气, 苦口婆心,“那我和周良晏说说,他同意我就”

    “我说了,冯总不想帮忙,我可以找别人,例如胡万山, ”衣琚淡淡点进酬智的直播间,搜寻着某个身影。

    “你什么时候和胡万山搭上线的?!”冯梁也声音高了许多,瞬间引起了一旁的陈杉的注意。

    冯梁也连忙小了声音, 咬牙切齿, “你别找那人, 他只会坑人,我帮你就是了。”

    “我也这么想的, 谢了冯总,”衣琚笑了笑, 又继续叮嘱,“不要和晏哥说,事情结束我自己和他解释,可以么?”

    衣琚如愿听到自己想要的答复,满意地心情松了些,象征性开解了几句,“冯总不用太担忧,我和画协那边打好了招呼,程序上相关材料证明已经递上去了,只是提前舆情督促一番。”

    “衣老师你哄三岁小孩呢?”

    冯梁也苦笑,“这是程序问题么?周良晏要是知道你把你自己推到风口浪尖,背后我还倒了一盆水,他得弄死我。”

    “不会的,谢了。”衣琚言简意赅道,然后果断挂了电话,将对方的啰嗦及时杜绝掉。

    衣琚望着平板中直播视频里角落处周良晏的背影,衣琚拥带着银戒的手指碰了碰那个身影。

    良久后,衣琚意味复杂地喃喃道,“回到正轨上吧。”

    发布会后台。

    陈杉看着鬼鬼祟祟的冯梁也,就知道对方怕是也在帮衣琚干了什么坏事,然而对方演技过于拙劣,已经吸引到那冷面阎王的注意。

    陈杉无奈,只能暗暗托冯梁也一把,迎到周良晏面前挡住对方视线。

    “晏哥,好久不见。”陈杉复杂地看着有些消瘦男人,对方如今丝毫不遮掩骨子里透出的冷。

    周良晏目光从冯梁也身上收回,和陈杉颔首。

    “好久不见。”

    陈杉有些踌躇,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考虑,“如今晏哥你不太好上场宣讲,虽说和记者打好了招呼,但总会有人问那些有的没的,你要不要”

    “他不肯来,那只能我去,”周良晏望着大荧幕的标题,淡淡道。

    陈杉望着眼前昔日的恋人,五味杂陈,语气酸楚,“就这么喜欢他么?”

    周良晏没有作答。

    陈杉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了,自嘲一笑。

    “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周良晏手指转动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银戒,点头示意。

    陈杉复杂望着对方,那个念头更加得深了些。

    几番纠结下,周良晏即将离开时,陈杉还是攥着自己的衣角咬牙道,“那晏哥可要认真看看做好的展示,别有什么内容不清楚误了事。”

    周良晏闻言回眸,目光锐利地看向陈杉。

    陈杉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对方的视线,告辞了声就走了开。

    周良晏沉思一瞬,疾步走到了后台中控,示意中控管理员让开,飞速从头过着展示幻灯片,果然在最后看到了一页自己从未见过的内容,上面只有八个字“天才落幕,憾然封笔。”

    周良晏看到此眼皮一跳,心沉了大半。

    而此时中控室外,胡万山的声音传了来,“周总最好是不要删除。”

    闻言周良晏手指顿了顿,但却不予理睬,头也不回地果断按了删除键,然后才缓缓站起身米,平静看着胡万山,“您说晚了。”

    胡万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是衣琚和酬智的协议,良晏你既然站在这里,这场交易后续就必须履行。”

    周良晏和胡万山对峙半晌,终周良晏稳步走出中控室,留下来简短的一句话,“不可能。”

    新闻发布会,转眼已然开始。

    自左至右坐着酬智几位老总还有技术人员。

    衣琚看着平板上,记者们一个又一个犀利的提问,也听见酬智巧妙精确的化解。

    他与周良晏的心血被周良晏一个人诠释的很好,而他们注重创新尊重原创的理念也最大程度地抛了出去,引起了不少敏锐记者的深思与挖掘。

    衣琚望着台上冷峻肃然的男人,对方依旧是最锋利耀眼的那个,只是似乎有些瘦了,那件他曾见过的西装有少许松荡。

    衣琚不免有些恍然.

    而这时他又听到记者中有人提了一个私人问题,这让衣琚心神忐忑——

    “据传闻,周总与总设计衣琚老师经常一起聚餐,甚至同进同出,不知周总和衣琚老师是什么关系?衣琚老师愿意为酬智二启合作是不是也是因为与周总的私交呢?”

    这个过于私人的问题,让酬智诸位老总都敛住话语,看向周良晏本人,而周良晏望着那位记者却没有按回复灯。

    衣琚望着冷然沉默的周良晏,不禁抿了抿唇。

    坐在周良晏一旁的冯梁也看着尴尬,没按灯就替周良晏回道,“衣琚老师和我们周总自然是”

    周良晏却在这时开口打断冯梁也的话语,环视着在场记者,清楚说道,“达成合作的项目上只会因为理念一致,而合作对象自然也只是合作关系,我不会再回答没有专业素质的问题。”

    屏幕外的衣琚一直垂着眼不看平板上的那人,可对方的回答还是一字不漏地钻进了耳朵里。

    最后在周良晏那句“没有专业素质的问题”时,衣琚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了关闭了直播间。

    瞧瞧这怂劲儿,衣琚暗暗挖苦自己,不知还在痴想什么。

    没有了外放的声音,宾馆屋子瞬间静的离谱。

    衣琚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眼前却又不自觉浮现着那人的身影。

    他说过的,从不回头。

    挺好的。

    衣琚心绪沉寂,有些郁郁。

    又过了一会儿,衣琚平缓了情绪,默默拿起了手机,翻着自己的通讯录。

    他想,他该为周良晏做最后一件能为对方做的事了。

    衣琚先是给李早等人递了消息,又紧接着给业界内与他干系不错的一些画家还有庄导打好了招呼。

    最后衣琚点开了自己草稿箱又看了一遍早就整理好的陈情信,然后点在了发送键上,即刻发到了主流某博社交平台。

    衣琚坐等着消息的发出,又不紧不慢等待着一个又一个人的转发。

    直至点赞量破十万后,衣琚关掉了平台软件,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去最后一次赴那场约。

    *

    发布会上,记者按部就班地先问了十几个暖场问题,接着就是概念展示,直至最后文娱城概念讲解展示结束,记者们也没得到衣琚封笔的确切消息,不禁有些骚动。

    故此,讲解员一下台,即有记者按耐不住地提问,“据传言,衣琚老师手伤难愈,而这次的作品将会是衣琚老师封笔之作,不知此事真假?”

    胡万山正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麦不知何时没了声音,他皱眉地望向按下回复灯的周良晏。

    “衣琚老师手是有陈疾,需要修养,但自然不会就此封笔。”

    周良晏的回答让记者们不禁大失所望,交头接耳表示不满时。

    然而不知怎么,忽然不少记者通讯设备都传来了声响。

    场面一度安静了一分钟,而之后,在各记者弄清楚情况后,发布会现场又掀起一场轩然的询问热潮,只是对象由不在场的衣琚变成了周良晏本人。

    “周总,我台还有问题想问您,请您正面回答。”

    记者严肃犀利,“对于魏虎事件和李早事件您有什么想要解释的么?如今李早等人澄清视频是出于自愿,还是又一场钱权压迫?魏虎父亲实属群众演员这件事是否属实?若这一切都是虚假罪名,那么这段时间您为什么不出面澄清,还是说这又是一场成功的营销?”

    周良晏一直认真聆听,等记者说完了问题,他缓缓抬眼望向年轻记者,“什么视频?”

    台下记者们也不禁皱了皱眉,周良晏的不知情,让他们纷纷怀疑消息来源真实性。

    一旁的冯梁也看着尬住了的场面,咳了声嗓子,然后碰了碰周良晏胳膊,心虚地悄然递给周良晏手机,展示着最新的网络动向——

    一件事是,李早李晚姐弟两人出面陈情当初事情全貌,揭露铸程所作所为,同时衣琚以个人名义公开李早以及演艺圈五位不知名编剧,作品强卖现象引发二十余位业界举足轻重的画家编剧导演转发,甚至画协艺协点赞示意关注。

    一件事是,魏虎事件,全经过整理,已经群众演员“魏虎父亲”的公开忏悔道歉信。

    两件事同时掀开真相面纱。

    网络舆论的拐点自此降临,引起轩然大波。

    周良晏看着手中的这些条列清晰的东西,大多都很熟悉,也有很多他没作深挖的,例如庄导例如铸程一些关联甚广的红线问题。

    熟悉的怕是刘异他们整理完直接被那人骗去用了,不熟悉的怕是衣琚偷偷查的,然后背着所有人发的。

    衣琚要做什么?

    周良晏脸彻底沉了下去,于众目睽睽下直接站了起身,在冯梁也震惊的目光下,暗中调出手机一个软件,头也不回地离场。

    第102章 再见面

    明谷前, 湖畔的芦苇荡茂密悠扬,时不时有水鸟掠过,很是安谧惬意。

    “你还真来了啊。”

    衣琚挑眉看向身后, 结果看到对方身后三位壮汉保镖, 没忍住冷嘲笑了声。

    “是我该问问琚哥, ”楚滩柔声,“你怎么敢在把那些东西发到网上?”

    楚滩握着手机, 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对方暗暗映射他家的那封陈情信上,楚滩想起来适才他父亲那通责骂, 眼神更阴沉几分。

    “没听过光脚不怕穿鞋的么,”衣琚认真说道。

    “所以琚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还是说单纯于我叙旧?”楚滩皮笑肉不笑。

    “没什么, ”衣琚摇了摇头礼貌补充道,“就是见见你现在这会儿有多惨。”

    衣琚边说边打量了楚滩的神色,最后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琚哥可不要太过自信,”楚滩吊着眼,歪头盯着衣琚,“如今该是我稳坐钓鱼台, 该是我看着你怎么万劫不复。”

    “是么?”衣琚漫不经心回复。

    又像是玩笑继续说道,“可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不和我一起在地狱么?”

    衣琚忽然靠近楚滩往前走了两步,而一旁的保镖警惕地挡在了楚滩前。

    衣琚停住了脚, 张开了自己双臂展示自己身上空无一物, 衣琚看着那几个保镖, 嘲讽道,“楚滩你真是活的越来越有出息了。”

    楚滩阴沉着脸, 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示意保镖后退。

    楚滩亲自走到衣琚面前, 假笑道,“琚哥一向心善,蚂蚁都舍不得碾死,我这般小心只是怕你再往我的刀上撞罢了。”

    衣琚很是理解楚滩,难得赞同道,“法治社会,自然如此。”

    衣琚颇有意味地看了眼楚滩,然后缓缓转身走向湖边,十分大胆地朝着楚滩大敞命门。

    “所以放心好了,”衣琚叹了口气,望着湖面无波水景,“畜生的命我会怕脏了手的。”

    “琚哥嘴上还是这么不饶人。”

    衣琚对于楚滩的话一笑而过,两个人难得并肩站在湖边,似乎陷入了当下的静谧中,又似乎是各怀心思。

    衣琚忽然唤道,“楚滩。”

    “你觉得这湖能有多深呢?”衣琚似乎有些疑惑地思索。

    楚滩站在衣琚身边,闻言眼眸动了动,没有搭声。

    衣琚也不恼,自顾自地慢慢说了下去,“你知道我来的时候发现什么了吗?”

    “这一半的湖边摄像头是坏的你知道么。”

    衣琚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下,“要是谁失足落水了,怕也没人能发现吧。”

    楚滩听到这儿,转过头幽幽望着衣琚,“琚哥我看起来很蠢么?”

    “怎么会,”衣琚淡淡一笑。

    “同样的招数我不会被骗两次的。”

    “或许吧。”

    衣琚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很是诚恳,“可我也知道你挺想我去死的,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不是么?”

    他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地看向楚滩,“我很好奇,你还会上第二次当么?”

    路虎已经踩着最大限速,按着手机上的定位,周良晏表情严峻地开车驶向明谷前。

    手机上几十通打来的电话周良晏一个也没有接,他自出场便直奔目标终点。

    可当周良晏赶到时,还是晚了——

    三个保镖按着衣琚,拳脚都是往死里打的,楚滩站在衣琚面前,拽着衣琚的头发似乎在说什么,眼里很明确地动了杀意。

    “咳咳”

    衣琚看着楚滩,弯了弯淤青的嘴角,“说你蠢你还不信。”

    “谁真要和你一起死啊楚滩。”

    楚滩意味不明俯视着衣琚,然后缓缓蹲在衣琚面前,阴恻恻拍着衣琚的脸颊,语气轻柔,“把微型摄像头吐出来。”

    “那你可以试试再在我肚子上划一刀,”衣琚被保镖按着却比刚才还要轻松,语气却毫无惧意地挑衅,“我不介意。”

    楚滩冷冷看着衣琚,站了起身冷冷吩咐保镖,“打他的胃。”

    保镖如楚滩所言,抡起棍棒又要打下去,衣琚垂着眼绷紧肌肉,已经做好了再挨一轮的打算。

    而就在这时,身后保镖被一股力踹倒在地,拉扯着衣琚也在地上蹭了一下。

    衣琚有些茫然,眯了眯被血和尘土污模糊的眼睛,那个身影有些重影却很熟悉。

    衣琚睫毛颤了颤,一时之间不知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怎么会在这里?

    直至衣琚被那只手稳稳搀扶了起来,他嘴唇动了动喃喃,“晏哥。”

    感应到了衣琚投来的目光,但周良晏没有应衣琚的话,甚至一眼也没有看他。

    等衣琚站稳后,周良晏就松开了手,冲着一旁毒蛇窥视地楚滩就是一拳。

    保镖一个刚才就被踹趴在地,那一脚周良晏没留力,肋骨怕是直接断了,这回还没起来,而另一个保镖刚过去搀扶,周良晏逼近楚滩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而一直守在楚滩身边地那个保镖棍棒朝着周良晏当头挥下,周良晏却只是微侧开身子,肩膀硬扛了这一记打,依旧不改方向,一拳直直打在楚滩太阳穴上。

    等衣琚看清眼前的形势,周良晏早就打红了眼,甚至不必管其余保镖的攻击或者拉扯,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拽着楚滩的领口,一拳又一拳,全是朝着脑袋去的。

    楚滩早就不知什么时候没了意识,而周良晏却还是没有停手,衣琚心颤了几分,上前拉住周良晏的手,“晏哥不能打了。”

    周良晏冷冷挣开衣琚的手,依旧一眼没看对方,没有任何情绪表露,抓着楚滩的头砸在了地上。

    楚滩脸上血肉模糊,鼻梁已经断了,衣琚看着呼吸都停了一瞬,这回死死拦在周良晏面前,抓着对方手臂,和对方漠然的双眼对视着,声音有些颤,“不能打了晏哥,真不能打了。”

    周良晏看着对方抓着自己的手上的戒指,又沉沉望着对方带着祈求的眼,终于缓缓开口,“衣琚你自己说,你是我谁在这里管我?”

    衣琚哽住了,涩然复杂望着对方,“这种事不配连累你。”

    周良晏凝视着对方流着血的额头,又盯着对方的眼睛,“确实不配。”

    衣琚脸色一白,但依旧没松开手,反而回头看向那几个保镖,低声呵道,“还不带着他去医院。”

    三个保镖连忙架着已经昏迷的楚滩,灰溜溜地跑了,他们没有再和衣琚僵持下去的意义,再下去楚滩的命怕是悬了。

    直至楚滩一行人消失在衣琚视野外,衣琚都死死拉着周良晏的小臂,生怕对方再做出什么举动来。

    “松手。”

    周良晏的声音冷淡极了,衣琚闻言拿开了手,他不敢抬眼看对方,生怕在对方眼里看到同样冷淡的情绪。

    “你怎么在这里?”衣琚垂着眼低声问道。

    周良晏目光全然落在对方的脸上,眼中的情绪翻滚得可怕,而语气依旧的陌生疏离,“和你无关。”

    “周良晏。”衣琚沉声警告。

    他也有些恼了,周良晏差点为他打出了人命,还说与他无关?

    衣琚长吸了口气,压了压情绪,隐藏好了眼底的苦楚,轻声开口,“我记得我说过了,们已经结束了,晏哥你好好过你的生活不好么?”

    “我也说了,”周良晏顿了下,“我选择什么生活与你无关。”

    周良晏说完,然后便要转身离开。

    衣琚连忙拉住对方,沉沉道,“你要去哪。”

    周良晏并没回答,平静地掰开对方的手。

    衣琚攥了攥手指,控制住开始脱缰的情绪,尽可能平和地朝周良晏问道,“晏哥你去哪?”

    男人这回深深看了衣琚一眼,但却依旧没有停下。

    衣琚望着周良晏的背影,心中不安预感愈来愈深。

    最终衣琚无法,直接把手机砸向了对方脚边,咽下心中的酸楚,咬着牙骂了声,“周良晏!你究竟要我怎样!”

    手机被衣琚砸了,衣琚一个人怎么也离不开这个偏僻的地方了,周良晏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在衣琚注视下,周良晏转过身一步步走向衣琚,走到衣琚面前,周良晏凝视着对方的脸。

    两人沉默相顾无言很久。

    看着衣琚再次躲开了自己的视线,周良晏倏然有了动作,拉扯起对方的右小臂,让对方手上的戒指直直映入两人眼中,“该是我问你,衣琚。”

    “你到底要我怎样?”周良晏轻声发问。

    “既然已经让我走了,又在网上大包大揽我的事是要做什么?”

    周良晏握着衣琚的小臂,不容对方退却。

    “既然已经好聚好散,又捡回来戒指做什么?”

    “答话。”

    周良晏直直注视着衣琚的眼,逼近直至两个人贴近得只余毫厘,彼此的呼吸全然可以感受到,两人的唇再近些便能像过往一般缱绻亲昵。

    对方沉墨幽黑的眼眸快要把自己吸进去,衣琚狼狈地再次避开。

    见衣琚不吭声,周良晏平静地抬起带着戒指的右手,手指避开淤肿却很用力地捏住对方的下巴,逼着衣琚抬眼看向自己。

    周良晏温和道,“说话。”

    衣琚不得不直视着对方,良久,他轻声说道,“我还你的,这个解释可以了么?”

    周良晏看着言语间终于又露了真实情绪的衣琚倒也不恼,反而松开了手。

    衣琚只这一句带着刺的话才有了往日的几分生气。

    而衣琚依旧不安盯着对方的动作,可对方确实没再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反而平静地理好了西装袖口,还转正了右手的戒指,留给了他一句——“跟我上车。”

    周良晏说完转身抬脚向自己车走去,而衣琚弯腰捡起刚刚为了留住周良晏以身殉主的手机,闭了闭眼,然后追了上去。

    第103章 你也回回头,看看我

    车子开的很稳, 一路上衣琚不想和周良晏说话,自然对方也就直接把衣琚拉回了他的家。

    等车子停下来时,周良晏下车后看着衣琚, 但衣琚真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沉默跟着对方上了楼。

    等再次回到熟悉的屋子里, 小八似乎很是想念地黏到了衣琚脚边,衣琚心中一酸, 蹲了下来摸了摸不记仇的小猫。

    周良晏自己走进了卧室,拿出了一套衣琚忘记收走的衣服, 递给衣琚后,当着衣琚面抱走了小八。

    “去洗洗吧,药箱放在洗手池旁, 处理好伤,我们谈谈。”

    周良晏回头朝着衣琚说道,然后就留着衣琚一个人在客厅,周良晏则带着猫回到了卧室。

    衣琚望着对方的背影,手指刚刚温热的触感也消散了,衣琚沉默地拄着膝盖站起了身, 走进了洗浴室。

    浴室的水声,周良晏听得很是清楚,小八一被周良晏放回了地上, 就又屁颠屁颠地闻着衣琚的味寻了过去, 似乎不计较对方抛下它离开的事情。

    站在落地窗前, 周良晏用酒精湿巾直接擦拭着破了的手背,嘴上叼着烟一口口吞云吐雾。

    他需要在和衣琚谈话前, 镇静好濒临失控的思绪,不然他不意外自己会将对方彻底捆在床上, 直到一切结束。

    又或者再也不松开。

    如果这样就能留他在自己身边的话。

    今日在明谷前,周良晏第一次在衣琚面前脱掉自己那层人皮,显然结果是吓到了对方。

    他想他需要些时间再次披上温和老练的皮套,然后像以往一般和对方好好谈谈,最后理智地尊重对方的选择。

    只是或许,这次对方的选择项只有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周良晏大致抽了三根烟后,衣琚肩上搭着浴巾,头发湿漉漉地走了进来。

    周良晏倚着墙牢牢注视着对方,直到对方有些不自然地局促,他才善解人意地移开了视线。

    “晏哥要谈什么?”衣琚垂着眼坐在了离周良晏最远的床边。

    周良晏沉默地望着衣琚,最后直接开口说了正事,“铸程的事情后续不可以再出面,我会接管过来。”

    衣琚思量一瞬,点了点头。

    “还有,”周良晏停顿了下,看着衣琚说道,“酬智我不会再留,不必再为我费心思了衣老师。”

    衣琚闻言依旧没抬眼看向周良晏,只是这次他也沉默良久才开口,“这是你的选择。”

    “最后,楚家的事,我会善始善终,”周良晏看向衣琚,眼里闪过一丝什么,缓缓道,“衣老师要是顾念我们的情分,就好好的。”

    衣琚手指交错着,故作轻松,“我活的挺好的晏哥。”

    衣琚说完怕周良晏不信,与对方认真对视着又重复了遍,“我很好。”

    “还有,我的事不麻烦你。”衣琚态度坚决不移。

    周良晏望着决然的衣琚很久,没有接对方的话,只是开口说道,“现在事情都聊完了。”

    衣琚怔了一瞬,然后他听见对方轻声开口——“那天关于我们之间的决定,我想再问你一次。”

    “洨琚,我们现在怎么走?”

    衣琚出神地望着男人,他不曾料想到对方的会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衣琚眼眶酸的疼,喉咙滚了滚最后开口,“不走了,晏哥。”

    “真的算了。”

    衣琚勉强笑了下,眼神落在床单上却没有聚焦。

    “因为楚家,你要和我算了?”

    “不是楚家,是我累了,”衣琚咬住理由强调。

    两个人又回到了那天的死结上。

    而这次周良晏沉默了一下后,将目光移定在对方的右手,直接指出了事实,“衣老师,那为什么戒指你还带着?”

    衣琚咬了咬唇没有回答,只是悄然背过手。

    周良晏缓步走到衣琚面前,垂着眼看着坐在床边的衣琚,望着对方眼睛,“衣老师,你想做什么?”

    “和楚家斗到底,或者说斗到死?我说的对么?”周良晏不像在问询,语速不快不慢,像是已然很清楚衣琚的心思。

    “主动约楚滩去了明谷前,无非是想套出对方的话,让楚滩亲口承认当年没有犯病。而如今楚滩保释,无疑又是借了精神疾病的缘由,这更让你坚定你的想做的事。”

    周良晏说到这儿停了下,又继续道,“你故意激怒对方,是为让对方放松警惕,从而让楚滩无意识展示条理清晰的实施犯|罪的想法。”

    衣琚承认,“我是买了微型摄像头,记录了对方装疯病的事实。”

    衣琚皱了皱眉,很不认可对方开头的定论的样子,“我的计划里是做足了准备以此保护自身,只是我没有料到他会发觉,故此才涉险。

    “晏哥,我很清楚如何做才能保全自己。”衣琚望着对方认真说道。

    周良晏手指碰着对方额头上的淤青,俯视着衣琚的神态,眼眸幽暗不明,“洨琚,你骗不了我。”

    “你向来聪明,计划从不只一种应急选择,你早早在网上与楚家撕开脸面,又直指十几家与铸程牵扯挂钩的势力,分明是做了万全打算,不成功便成仁。”

    “若你真想保全自身,就根本不会在楚滩被你网上动作刺激得情绪正是激动时一人前往。”

    “事情要能发展顺利,他能让你拿到证据,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被对方发觉,或者对方没有按你料想的发展,你会怎么做?”周良晏手指向下摸向对方脖子上的勒痕。

    衣琚看着对方深不见底的瞳眸,没有说话。

    “洨琚。”

    周良晏抚摸着衣琚的脖颈的皮肤,幽幽望着他,“你是不是在想用自己这条命将对方再次送进监狱?”

    周良晏覆在衣琚颈侧的手紧了几分,衣琚睫毛颤了颤。

    周良晏见此克制地松了松手上的力度。

    但其实,衣琚并没有丝毫对于对方的恐惧,此刻内心的波动只是出于周良晏所说他无可否认。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今两手空空,有的只是自己的命。

    谁会想和演电视剧似的,动不动以命相搏?

    衣琚暗暗自嘲苦笑,他是实在怕了——楚家已经夺走了他的所有,他不能再让他们毁掉他的曾经所有。

    “晏哥,”衣琚颓然望着卧室的落地窗,思考半晌,哑着声开口,“我看见家里新换的玻璃了。”

    周良晏手指覆在对方皮肤上,感受着对方鲜活跳动的颈动脉,闻言手指动了动。

    周良晏认真望着衣琚的眼,温声道,“你知道我人混,不怕这个。”

    “我怕,晏哥。”

    衣琚眼角泛上红,他拨开对方的手,一字一顿,“你不该过成我这样。”

    无论是网上是与非,还是楚家的威胁,都不该是周良晏替他承受。

    “你这样?”周良晏看着衣琚重复道,那三个字在他唇齿间辗转反复了许久。

    衣琚垂着眼自嘲一笑。

    他就是一个吞噬偷窃身边人能量的无底洞。

    周良晏盯着衣琚半晌,突然他手腕一转拉住了对方的胳膊,拉着对方往前走。

    衣琚抿着唇看着地板,由着对方拽着,而自己不问不语。

    周良晏带着衣琚站定镜子前,他冷着眼神看向衣琚,对方垂着眼漫不经心。

    周良晏眼眸一深,抬起手掐着对方的下颌,逼着衣琚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周良晏指尖凉得他一冷,衣琚透过镜子看向了对方,他这才恍惚发现,对方双眼眼底不知何时猩红一片,看起来分外骇人。

    不知是没有休息好,还是被他气极了,衣琚与镜子中的周良晏寂然地对视着。

    又一次和衣琚僵持着,周良晏早已经习惯,丝毫不恼将唇贴着衣琚的耳垂,看着镜子中的对方,手指一点点在衣琚身上伤口处滑过,轻声问道,“你什么样洨琚?”

    “嗯?”周良晏语气依旧平和,但那双眼透出一丝藏不住怒意。

    周良晏看着镜子中的那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晏哥不明白,你和晏哥说说?”

    衣琚闭了闭眼,他不想和周良晏谈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索性冷处理周良晏的话。

    可周良晏却手指一用力,直接掐得衣琚吃痛地张开了眼。

    衣琚复杂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后的周良晏,而对方眼眸透出的情绪,像是要撕咬住他的脖颈,吞咽他血肉一般。

    周良晏嘴唇碰着他的耳垂像是亲昵的亲吻,但衣琚听见对方的话却满是冷怒。

    周良晏盯着衣琚道,“你说这话是在作践谁?”

    衣琚心头刺痛,对方的眼神里,像是在恨他。

    衣琚深呼吸了下,挣开了对方的桎梏,和周良晏拉开了半步距离,衣琚望着周良晏勉强道,“晏哥你冷静些。”

    屋子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两人如同斗伤的兽,僵持着不肯退让着,又深深凝望着彼此。

    衣琚眼眶红了些,先于对方开口,“我承认是因为楚家。”

    “因为楚家,你要和我算了是么?”周良晏点了点头。

    “以前就该算了,你不明白么晏哥?!”衣琚惨笑了下,然后表情又归于冷寂。

    听到衣琚的话,周良晏眸色沉得可怕。

    衣琚凝望着周良晏轻声道,“过去这些日子就是我没拎清,没掂量清自己这身骨头几斤几两,就招惹了晏哥你。”

    “如今把你拖到这个地步,晏哥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从未认识我该有多好?”衣琚心绞地轻笑了声。

    “衣琚你根本不明白”周良晏看着眼睛通红的衣琚,心口的苦汁往上溢,刺激得他喉咙翻滚血气,“这辈子老天给我唯一一件幸事就是遇见你,我唯一所求就是和你走下去。”

    所有人都不曾觉得他周良晏会因谁要生欲死,他自己曾经也这么觉得,人生行路漫漫,人与事匆匆,他曾坚信往事不可追,无论是谁,也不必回头。

    然,他得遇此人,世上种种妄相,只衣琚一人属真。

    他观音莲上坐,周良晏望着他,一日日的视目下,不知何时,他得悟洞明——他早已有所求,妄念缠身。

    周良晏深明心迹,便百般忍耐千种图谋,最后幸之得对方回眸,他暗暗欣喜却丝毫不敢外显——他不想再行差踏错一步。

    他自认为他不说,以他笃行种种,对方也可明晓他的心——他分明只差将一颗心剖给自己珍爱之胜过一切的爱人看。

    可如今,为什么,对方依旧觉得自己可以轻身离去,叶不沾身?

    衣琚听到周良晏的话,如在心口镶嵌住石子,其棱角磨得他心头血肉模糊,衣琚纵然知晓这回是他的宝珠,但却不敢再任由这份情搅动他心神。

    “我想和你走下去的,晏哥。”

    衣琚无望地看着周良晏,“可现在我没办法走下去了,你明白么?”

    他如临深渊,再这样下去,只会坠着对方一同万劫不复。

    “我害怕死了晏哥,我也把你毁了可怎么办”衣琚喃喃。

    “不会,”周良晏握住衣琚,带着怒意沙哑地又重复了一遍,“不会。”

    “可我赌不起晏哥。”衣琚酸苦地摇了摇头。

    一个人进一步,一个便退一步,两个人同样的固执,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你信一次晏哥行么?”

    不知多久,周良晏开了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衣琚沉默一瞬,选择不回答对方的话。

    他强作洒脱地弯了弯嘴角,“晏哥心善,看见往下落的人都想着拉一把但晏哥,给我留点体面呗。”

    “我不想用这些日子的感情拖着你,”衣琚望着周良晏。

    衣琚眼角闪过一抹晶莹,又很快消失不见,他清楚地字字利落说道,“晏哥你人生大好明亮。没了我你只会更好。”

    “就当成全我吧,好聚好散。”

    周良晏手攥着对方的小臂,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放开了对方。

    衣琚被松开了束缚,嘴巴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不再说一个字,抬起有些僵硬的腿,转身欲离去。

    周良晏枯寂站在原地望着衣琚即将走出房门的背影,然在对方拉开门的那刻,他倏然动作,上前两步,覆在对方的手上按着门把手,用足了力度,别过对方开门的力气,一点点再次关住了门。

    最后门关合上的声音太响,客厅的小猫吓得叫了两声。

    周良晏看着被困在门板与自己臂弯里的青年,垂着眼晦暗凝视着对方,对方抿着唇似在指责他的行径。

    “让开。”衣琚直视着男人。

    周良晏没有动作,只是盯着对方,微微扯了下唇角,“衣琚你很可以。”

    “话专往人疼的地方扎,就这么想走么?”

    见衣琚别开了头,周良晏也不恼,手指挽了下对方的发丝到耳后,盯着对方看了半晌,然后开口,“好聚好散么?”

    周良晏重复对方的话,面色有些古怪。

    而衣琚眼眸动了动,没有言语。

    卧室中的时钟秒针一声声嗒嗒做声。

    “好。”

    周良晏突然让开了身体,拿开了控制对方的手,像是刚刚的强留只是一场短暂的情绪失控,如今理智回归,便体面地任由衣琚来去自由。

    衣琚听到周良晏的话,心房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砸碎于腔底,胸腔的咳意被衣琚强忍住了,面上依旧遮掩地很好,平静如水。

    “我只一个问题,我们就散,”周良晏定定看着对方。

    衣琚眼眸无波,点了点头。

    “衣琚。”周良晏寂然望着对方,“今天我放你走,以后我还能见着你么?”

    闻言,衣琚呼吸窒住了一瞬,他看着对方再次逼近自己。

    周良晏擒拿住衣琚右臂,衣琚瞳孔缩了缩,试图挣脱却被别的死死的,周良晏利落拉着他的衣袖全部推了上去。

    “从前注射的安定,成夜吃的安眠,如今药物失效,自|残还做成被磕碰的淤青”

    “衣琚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知情?”周良晏字字紧逼,眼中血丝红通得骇人。

    “站在山上窗前,你想的是什么,你敢说出来么?今年的那幅夜,你画的时候在想什么,你敢承认么!”

    “你和晏哥说,这些都是假的,我现在就放你走,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周良晏压着怒意低声道。

    衣琚脸色惶白,咬着唇看着周良晏,他没想到对方会在这时候,捅破他们之间一直保留的窗户纸。

    良久后,衣琚震恐的心神一点点归位,他看着周良晏忽的笑了,语气疲惫,“所以说晏哥心善。”

    周良晏太懂他了,衣琚自见他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那些不曾说出口的心思,在对方面前无处可藏。

    艺术创作到了一个程度,其灵感大多归于性,酒药或者不健康的心理状态,衣琚也不能免俗,他不滥交也坚守红线问题,那么也就只剩酒与最后一样。

    衣琚是知道自己病了的,但他不在意。

    他同样也清楚得非常,当初周良晏在那么低沉的情绪中依旧愿意接触他的原因,大概率就是看懂了他的画,想拉他一把。

    “归于我心善么?”周良晏看着很是冷静地点了点头,而他的动作上却粗鲁了许多,他抓着对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力度之大像是要将对方的手嵌进胸膛。

    心跳沉如鼓,两人银戒相扣,彼此的指尖都失了血色。

    周良晏轻声,“衣琚你真不明白么?”

    “你真的看不到么?”

    男人抵着衣琚的头,言语咬字恨然快溢出火,在衣琚掌心下,对方胸膛中心跳动剧烈,烫的衣琚心颤不已。

    “我放心尖上的人,他被一群畜生拖得要死了。”

    “我舍不得他再痛再疼,生怕他受不住便纵身一跃跳进夜里,我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怕再做错了选择,怕惊吓到他…”

    “好不容易,得蒙天幸,我看见他回头拉住我的手,你现在让我走?”

    “我如何走得了,你告诉我衣琚,人要怎么剜了心能活?”

    对方声声叩问,让衣琚再也噙不住泪,一滴水从眼中滑落,哽咽道,“你不是说你从不回头么,继续像不认识我的过去那般不好么?”

    周良晏声音哑地不像话,“可我回头了洨琚。”

    周良晏指尖微凉地擦拭着衣琚的泪水,而衣琚不知为什么没有躲开的力气。

    “我回头了,”周良晏又重复了一遍。

    周良晏静望着对方流泪的眼,手掌抚着衣琚的脸侧,像是捧着自己最宝贵的珍宝,祈求地吻了吻对方干白的唇,“洨琚,你也回回头,看看我。”

    对方的亲吻一触即分,那熟悉的温热让衣琚为之溃不成军,衣琚死死咬着唇,勒住那喷发的软弱与依赖。

    周良晏望着依旧无声落泪的爱人,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

    最终,男人平静地开口,“你要是依旧要走,我不会再拦你,只是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洨琚你明白么?”

    如同今日见到楚滩,他很冷静地知道自己是真的想直接了当解决掉他这个衣琚苦难的根源,他也真的为此付出了行动。

    暴力是最粗鄙的解决方法,但却能直接解决掉所有问题。

    对方似乎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周良晏望着衣琚哭泣得更加厉害的眼,手指细细描摹对方的眼睛轮廓,“救救晏哥吧。”

    泪水沾湿了周良晏掌心,他从未见过衣琚流过这么多的泪。

    周良晏静静地望着衣琚,等待着衣琚的答案。

    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悲伤,祈求,爱意与怨恨。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十分钟,又像是一分钟,终衣琚倏然紧紧拥住了自己的恋人,嗓子已经哽塞失声。

    而周良晏紧紧拥住投进自己怀中的月亮,手掌一下下轻拍着对方的后背。

    安静的卧室中没什么动静,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夹杂着庆幸与心疼的叹息后,有人说了话。

    “别怕洨琚。”

    “晏哥在的。”

    庞然的恐惧绝望自此轰然坍塌。

    有人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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