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降谷零的调查在fbi等人陆续回国后的一周之内结束了。公安几个部门联合设下了陷阱,借着为乌丸集团案件收尾的名义,让降谷零以“波本”的身份引出几个极道势力,再把几方势力一网打尽。
诸伏景光端着狙击枪,从瞄准镜里远远地看着金发幼驯染坚定地踏入为他打造的死亡牢笼。
降谷零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不动声色地朝后面点点头,那是公//安其他人埋伏的地方。随后转过头,看向了诸伏景光的方向。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诸伏已经意识到他全准备好了。
“波本”与本地势力交易的兴致正浓,埋伏的公//安猛地冲出来,朝着他们毫不留情的开枪。几个极道本以为是“波本”出卖了他们,却惊讶地发现连波本都是公//安打击的对象,甚至波本还拉了一把,把人拽进了狙击手的死角。
一波没有收掉几个人的人头让公//安多少有点焦躁。正当他们准备用火力压制并强攻的时候,诸伏终于意识到了降谷的打算,他顾不得隐蔽,冲着通讯喊道:“别去,炸//但!!”只是话音未落,码头几个集装箱就开了花,离得近几个公//安躲闪不及,被气浪掀飞。几个小型的暴//炸//物不知又引燃了什么,接连爆了好几个才逐渐平息下来。
瞄准镜里什么都看不到,即便配备了夜视设备,让他们在烟雾和雾霾中也能看见对手,但爆炸使得热成像瞄具直接失效。他现在既不知道降谷零怎么样,也不知道码头的公//安们是什么情况。
等暴//炸彻底平静下来已经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了,他和负责支援的小组一起去勘察了现场。最初的暴//炸是由藏在缝隙中的小型炸//但引起的,暴//炸当量不大,但是产生了足够多的烟雾,干扰了现场人们的判断。这些炸//但布置的位置又足够的精巧,给几个集装箱炸出了窟窿的同时还彻底隔开了降谷零和公//安的阵线。
他们往被炸开的集装箱里一看,好家伙,一些并不在他们最初预想中的走私品也暴露了出来。在这么多眼皮底下暴露的证据,就算是公//安上面想藏也没办法。
清点了伤员和那些被捕的罪犯后,他们这些还能动的公//安来回勘察现场,就连码头上的海蟑螂都被数过了三遍,愣是没人找到降谷零去了哪里。
此事一出上面大怒,公//安精英都已经找过了,盯着诸伏景光的人也没有回报有问题,甚至他吼的那一嗓子还让人相信了他已经站在了渡边这边。
这个案子不能轻易下放警视厅,无他,降谷零的那几个传奇同期不仅是出了名的难搞,在民众这边声望也不低。公//安虽说天地不怕,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动明星警//官也对他们不利,只得派几个人混进去,时刻观察情况。
针对降谷零的调查就这样不了了之,这让诸伏景光暂时松了一口气。由于这次可以算得上是明目张胆的叛变,降谷零彻底上了公//安的黑名单。他无权得知零组之后的权力分配,但是就他能看到的情况,里理事官黑田兵卫被调职下放、他周围同事一些曾经参与乌丸集团调查的人也陆续调任或者升职。
这么折腾完,诸伏赫然发现整个办公室基本不太剩下几个他熟识的同事。
不等他们喘口气,上峰通知他们接下来要在东京范围内举办商业峰会,一方面振兴一下平成以来逐渐低迷的经济情况,一方面用这个冲淡一下乌丸集团相关的报道。
他们公//安要负责这类大型集会的安保,可他们新任的上司渡边从简历上来说却是个从来没干过警//备企划的,预定的安保计划一旦有什么漏洞,到头来还是他们这些跑前线的人去填。
诸伏景光和一众同事——不管是不是同一派别或者来监视他的——都在这一刻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真实的无奈。
东京地区虽然摄像头相对普及,但是普及的相当有限,这意味着他们到头来还是得一边人肉踩点一边小心被交番和刑//警们当成可疑人物带走。
正值周末,他们几个人组成一个小组,分散去峰会周边踩点。诸伏景光几个人身穿统一样式的西服,一副刚下班的社畜模样,拎着公文包四处找着可以喝一杯解放的居酒屋。周五晚上的六本木热闹非凡,刚下班的工薪族聚在一起准备用几杯小酒开启周末,狂欢的年轻人急不可耐地奔向夜店,还有不少听了峰会宣传来旅游的外国人,操着一口不知道哪里的语言试图问明白自己应该去向何处。
人群或是喜悦或是惊奇,或是来找些乐子或是图个放松。在茫茫人海中,他对上那双熟悉的蓝紫色眼睛。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隔着人群无言相望。
最终穿着卡其色夹克戴着鸭舌帽的金发青年压低了帽檐,转身进了暗巷。而诸伏景光失落地站在城市炫目的霓虹灯下,看着那抹亮色无声地消失在黑暗里。
在连续踩点了好些天以后,一众公安也进入了吐魂的状态。由于来人都是国际上有名的商人和集团公司,峰会地点最终定在了东京丽思卡尔顿酒店。只是梳理周边地区安全、找到潜在袭击者寻仇者之类的事情还需要更多的情报,而剩下的时间不足够他们去调查每一个前来参加的与会者的背景。也正是这时,渡边长官那边出了一个馊主意:用降谷零离开前没来得及更改的密匙来连接波本的情报网。
对此诸伏景光十分疑惑,难道他们就不害怕降谷零往里面放点病毒或者后门吗?事实证明,他们不仅真的没有害怕,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诸伏君。”渡边一脸为难,搓着双手不知如何开口:“你对降谷君平时说话的方式了解吗?”
哦,这样啊……诸伏了然。虽然他们拿到了密匙,接触到了相关人员,但没法模仿波本的话,很容易在这帮熟人面前露馅。
“是的长官,我们是同期。”
“好,那么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就这样,诸伏景光顺水推舟接下了接触波本情报网的任务,问就是长官让我做的,我怎么敢不答应?
直到真正接手了波本的一部分情报网,他才意识到了降谷零这个人手里握着多么有价值的东西。
在公//安、fbi还有cia等机构瓜分乌鸦明面上的遗产时,那些对于他真正遗产的争夺早就已经开始了。财团、跨//国组织、智库、基金会……从组织还在时期进行的科研成果到旗下势力、培养的干部和情报都是遗产的范畴之内。
各路势力瓜分财产如同切蛋糕,可这个蛋糕每一片每一面的价值相当,哪个都无法割舍。所以当这个蛋糕就这么大时,你吃多一点,我就只能吃少一点*,细算下来谁也不服气。
在各种遗产里,对他们最有用的是情报网。抓住情报就能抓住别人的把柄,人坐到一定位置上都未必是全然清白的,全看如何诠释。他们一边害怕波本的情报网真的包含了自己的把柄,又期待可以找到对手的。
再往下找,情报里确实有不少有意思的痕迹,比如cia,比如fbi。这里面有些与会者跟cia有过密切合作不说,甚至也跟日本方面有点动作。
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虽然不知道cia在这些事情里占了多大的比例,但是你说他们没有出手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公安上面的这些人半遮半掩,假意让诸伏接手一部分,一方面试探情报网的敏感度,一方面试探他是否还藏着后手。
可惜他们面对的是苏格兰,是一度共享过波本情报网的几个人之一。
就算不曾窥视过波本情报网的全貌,他使用过的部分和对自家发小能力的认识足以让诸伏在脑子规划出一个合理的计划。但在那之前,他需要一个帮手。
首先排除自家同期。自家同期虽然愿意,他也和零一样担心被卷进这种事件以后,那些本该有着良好发展的同期们会落得什么下场。
如果一定要抓个人来,最好是非同行的第三方,比如工藤家。然而工藤新一此前已经出尽风头,现在再复出必然是腥风血雨。平心而论,虽然他们公安大多没有节操,但就这样让他们打一场几乎没有胜算的战斗也还是太过分了。
更何况工藤优作是何许人也?他们早就举家出去旅行避开风头,再找就不合适了。
而fbi跟cia这类机构可以直接排除。要这帮人帮降谷零,没问题啊?待他们充分享用过降谷零的好处再榨干对方的价值以后,一点小利小惠还是可以施舍的。
不过要是精确到个人的话……
诸伏景光不由得叹了口气。
乐意不乐意承认,他的脑子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最初的人选身上。
他想到那日与赤井务武的谈话。两个不同机构不同辈分的人隔着一杯茶的缓缓上升的蒸汽看着对方,见自己并无逼问的意思,务武也只是摊开手:
「或许你和安室君不会相信,但我此行前来并不是为了公事。」
「……这样啊。」
诸伏无辜地眨眨眼睛,虽然什么话都没讲,但眼睛里露出了十足的不相信。而务武对此只是有些爽朗地笑了起来:
「不相信也好,做这行总得有点起码的警惕……哎呀,不好意思,又不自觉摆起架子了。可能这就是人老了……」
「哪里哪里,您教训的有道理。」
说罢,务武左手一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已经渐温,诸伏见状赶忙把茶续上一些。目睹这一幕的务武挑起了眉毛:
「要是秀一那小子有你半点架势,想必在这里也是如鱼得水吧?」
这让诸伏手下一顿,他整理了一下言辞,略微小心地开口:「也没有,大家都还是很喜欢秀一先生的,他是个很可靠的同事。」
「但很多时候比较不近人情?」
「……很多时候他需要承担的责任会比较大。」
听到此,赤井务武笑出了声,他拍了几下沙发才勉强止住笑声,但脸上依旧是藏不住的笑意:「毕竟是长子嘛。」
景光沉默不语,他是家中幼子,零则没有兄弟姐妹。他们两个的成长环境里不太有哥哥姐姐这样的角色,对于这样角色的印象仅仅停留在萩原一边抱怨自家老姐一边担心她安全以及在不同场合听见世良真纯夸赞她大哥的样子。
就他认识的人来说,诸伏高明和赤井秀一是全然不同的两种兄长。
诸伏高明像是家里那盏永远为你亮着的灯。他会引导你去做出自己的思考,就算是自己做出了相对不保险的抉择,高明也只会皱着眉头适当地提醒一下,并不直接阻止。
而赤井秀一则像是一个不可动摇的最优解。他会直接跳过你的一切想法感受,在得知你的需求以后脑子里就能瞬间打印出一个方案,然后把结果扔在你的面前。更可气的是,当你冷静下来去思考的时候,你会发现大多数时候很难找到比他提出的方案更佳的解法。
诸伏想到了零是如何锐评赤井的行为的:这人怎么会什么锅都接,就没想过他们几个不是赤井的下属不需要这种保护吗?
一想到零谈论起赤井的样子,诸伏就不由得感到心情复杂。
从前还是莱伊的时候,波本就一副不服气且磨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打起来的样子,到后面见了赤井秀一后回来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降谷零对于这个人的关注度在不经意间已经超过了一个情报人员对于目标的执着。
「或许吧……」诸伏景光最终轻声应和道。
而赤井务武并没有追究他不置可否的态度,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至少你和安室君还会把他当成朋友,不是吗?」
「……这是您所说的私事吗?」
务武只是笑:「虽然我的确这么多年不着家,但毕竟为人父母嘛……啊,抱歉。」**
「不,没有关系……」
他和赤井秀一算是朋友了吗?虽然诸伏自认为赤井算是他的朋友,但似乎他从未把自己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让别人分担同等的责任。降谷零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总觉得赤井是在看轻自己,虽然诸伏认为赤井从没有小看过他。
所以尽管诸伏他明白自家发小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赤井和零也在工作层面上默契到不需要过多交流就可以相互配合……然而他就是会担心个性上的不合会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两个人都是自己的朋友,手心手背都是肉。
没办法啊,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又不可能支援零。想必零早就看过情报网里出现的各类痕迹,所以他大概率会拿着这些去米国交易,迂回作战……
诸伏的心情又复杂了一些。
没关系,不会让你们谁吃亏的。诸伏景光长舒一口气,平静地拿出手机,拨出了几天前就想要联系的号码:
“你好赤井先生,很抱歉在这个时间给你打电话……”
“我希望作为降谷君少数的朋友,赤井先生能够抽时间出来参加他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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