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穿到法老身边做权臣 > 4、拉赫里斯
    伯伊如今的住处是在梅丽特王后宫殿的西北角偏殿。


    在回去的路上,伯伊很轻松地就从心思单纯好猜的阿娜卡嘴里套出了关于自己的信息。


    他名义上是梅丽特邀请进宫的舞者,但众所周知,被养在后宫的都是梅丽特的豢宠。


    梅丽特王后的宫殿里像他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分别以舞者,乐师和吟游诗人的身份住在花园的西北宫殿。


    只不过这些人不一定具备与身份相匹配的能力。


    梅丽特王后没说这些身份的区别,但阿娜卡猜测是根据容貌,最好看的是舞者,依次是乐师和吟游诗人。


    毕竟眼前这位舞者,虽然不会跳舞,但确实是美貌首屈一指的。


    阿伊如今十六岁,是梅丽特王后两年前在山谷节上带回来的奴隶,养在后宫两年,为了去除他身上的奴隶气味,特意安排了人教他读书习字,学习礼仪,直到最近才召到殿前来。


    被召的不止是他,一起来的有十几个,有四五个留在了偏殿,剩下的陆续离开了梅丽特的宫殿。


    具体去了哪里阿娜卡就不清楚了。


    伯伊暗忖,大概和自己一样,被安排去了神殿,或者是其他的管理机构。


    这梅丽特借着养男宠的名义,培养自己的新鲜血液穿插到国家运作体系里,随时可以更替不再忠诚的旧势力,永远掌握着主动权。


    大祭司已经是古埃及权利中心最顶尖的存在,仅次于法老王之下,却连给法老安排老师这样的小事情都需要看梅丽特的脸色行事,一退再退,足可见梅丽特的强势。


    比起历史记载的那句“被尼特操控一生的阿蒙家族”,真实的当下更胜一筹。


    知道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伯伊放下心来,看来自己和梅丽特王后说不上熟,加上阶级差异,自己被拆穿的可能性极低。


    “我一直很奇怪,”伯伊想起自己头疼的事情,有意试探道:“为什么头疼要被称作诅咒?”


    从听梅丽特说他身上有诅咒开始,伯伊就很在意了,总不能是他身上有什么不得了的大病吧……


    阿娜卡一愣:“你不知道?”


    伯伊苦笑:“总是听到别人说,但他们都很害怕我,不肯跟我说话。”


    至于这个他们是谁,伯伊也不知道,反正闭眼就是编。


    阿娜卡十分同情,奴隶确实是被人瞧不起的,没想到好看的奴隶也是一样的境遇。


    “伊姆霍特普在人间行走为他的子民医治,有个贪婪的人类却偷拿神明的药物去换取金银宝物,伊姆霍特普知道后很生气,决定要惩罚这个人类。”


    伯伊大概猜到这个伊姆霍特普在古埃及的神话体系中大概是主管医疗与疾病的神明。


    阿娜卡一脸虔诚地说:“阿努比斯说将这个人类赐死,但伊姆霍特普不忍生命消逝,于是在那个贪婪的人类身上下了诅咒,让他每年要经历一百天以上的头疾,每每发作疼痛难忍,祸及他的子孙后代。”


    伯伊:“………”


    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谁更善良。


    阿娜卡惋惜地看向他,安慰道:“这不能怪你,这是你祖先犯下的错。”


    伯伊面带微笑:“谢谢你,我心里好受多了。”


    一百天以上的头痛,按照现代医学解释,也许就是……偏头痛?


    送到西北宫殿门口,阿娜卡就告辞了。


    西北宫殿很大,围绕着花园盖了三个院落,说是住在西北宫殿,但其实只是在这座宫殿里分到了一个房间。


    每个房间门口都挂着名字,伯伊一路找过去,顺利找到自己的名字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没有奴隶仆从,住在这里的人大概就是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


    房间里收拾得很整齐,窗台案几纤尘不染,这一点让伯伊觉得非常满意,不过出于习惯,伯伊还是自己上手收拾了一遍,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收获。


    书柜里的纸卷抽出来,是一些民间诗集,众神传记,还有学习写字的字帖,象形字的好处大概就是根本不用担心字迹露馅儿。


    顶多只能说画风变了。


    伯伊发现他根本没有需要准备的,这房间干净得好像主人当天就要远行,连一点私房钱都没有。


    稍顿,伯伊突然想起来,在古埃及的历史上并没有货币出现,他们一直维持着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


    通常是以金银铜或者生活必需品进行贸易活动。


    于是他又把房间找了一遍。


    很好,确实是兜比脸还干净,甚至连饰品伯伊都没有找到。显然他现在身上这套已经是阿伊拿出去见人的全部行头了。


    整个房间透着纯粹的寒酸气息。


    伯伊拿着那几卷大概是西北宫殿标配的莎草纸书,略带嫌弃,但想了想还是塞进了自己的行囊。


    蚊子再小也是肉。


    梅丽特总不能还要跟他计较这几卷书。


    傍晚时分,空气中浮动着隐隐的饭菜香。


    伯伊打开窗户,正好看到有人三三两两地从花园经过,几个人说说笑笑地朝着一个方向走,看上去关系不错。


    几个人看上去年龄二十出头,皆是眉目清秀,说不上养尊处优,但也是吃喝不愁,无须做苦活累活,蜜色的皮肤显得朝气蓬勃,扎堆站在一起看着极为养眼。


    嬉笑怒骂好不开朗,浑然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景象。


    这院子里没有仆役,人数众多,总不能特意安排人来送吃食,等人吃完又取走餐盘。


    所以伯伊猜测西北宫殿应该有类似于食堂的地方,让宫殿的人集中用餐。


    大家穿的衣服都差不多,白色亚麻质地,只不过腰上的腰带和身上的饰品有细微的不同,伯伊还看到其中一个人和自己的衣着饰品是一样的。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其中一个人突然转头看过来,两人的目光隔着半个花园相遇。


    对方是个少年,一头及手肘的黑发披散在身后,脸颊两侧垂着辫子,伯伊对外国人有轻微的脸盲,在他眼里外国人长得都差不多。


    不过这个男孩子不太一样的是他的瞳仁是浅灰色的,莫名让人想到一种宝石,金属灰尖晶石。


    看着不像是埃及人,不过也不排除是混血的可能。


    很独特的眼睛,伯伊想。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他漠然地收回视线,在少年的注视中关上窗。


    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外面嬉笑的声音陆陆续续地响了许久,大概两个小时才渐渐散去。


    这期间有无数人经过伯伊的窗前,不过和他猜想的一样,阿伊在这个宫殿里的人缘极差,根本就没有朋友。


    无他,从这两袖清风的房间就能看出来。


    朋友之间难免会有些礼物往来,但阿伊的屋里根本就没有这些玩意儿,客间的矮几都只配了一个坐垫,完全没有要招待客人的意思。


    看着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不过伯伊也大概能猜到一些当事人的想法,如果阿伊有足够的野心,他就不会试图去和这群想要在梅丽特身边安逸等死的人打好关系。


    用现代人的说法就是拒绝无用社交。


    这一点从空荡荡的房间也看得出来,这个人随时做好了离开这里的打算。


    要么是从此一步青云,如果不能,那就离开此地去寻找另一片青云。


    伯伊挑唇笑了下,虽然没见过这个阿伊,但他竟然还有点欣赏对方。


    有野心,并且时刻为野心准备着。


    在这个房间里,他才开始有点相信,这个阿伊就是那个历史记载的权臣阿伊,充满政治野心的阿伊。


    即便眼下年纪尚轻,羽翼未丰。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让自己顶替了他,对此伯伊没有感到丝毫的愧疚,如果这个人是和自己互换了身体,那他在现代的身份地位,财产可以让阿伊大展拳脚。


    比自己这个一穷二白的开局可就漂亮多了。


    如果这个人是死了,那自己的出现可以延续他的野心。


    没错,延续对方的野心。


    伯伊轻笑一声,无论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历史记载的那个人,他都会是权臣阿伊,总不能辜负了这个名字。


    这种感觉就像是玩游戏的时候打出了一种全成就结局,不过瘾,决定重开。


    现在他准备打出另一个结局。


    无论是权臣还是法老,都叫人跃跃欲试。


    翌日。


    神殿的人早早来了西北宫殿接人,来以前他们料想要等一个时辰以上,毕竟奴隶向来都是不守时的,无纪律的代表。


    没成想,对方竟然已经准备好了,虽然心下讶异,但神殿的人却是什么都没说,视线在伯伊手上的小箱子上略过。


    东西少得可怜,符合他们对奴隶的印象。


    奴隶,生来就是为了偿还自己上辈子未尽的罪责,他们连同生命都卖给了魔鬼阿克胡。


    这样的人又能拥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伯伊跟着他们离开西北宫殿的时候,整个宫殿还在沉睡,天色蒙蒙,清晨的花园里雾气浓重,露珠沉甸甸地挂在叶尖,花瓣上,把满园娇嫩的花骨朵压得低着头,弯了腰。


    经过花园的出口时,伯伊垂眸,蓝睡莲于水中优雅苏醒,缓缓绽放,幽蓝渐变花瓣围绕着嫩黄色的花蕊,徒增一抹神秘色彩。


    好像下一刻就会有神明从花间缓缓而出。


    他的心情颇好,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这个笑容一直持续到法老的宫殿才刻意收敛起来。


    法老的宫殿历史悠久,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法老王修缮,重建,哪怕梅丽特宫殿再三精修雕琢也不及法老宫殿的十分之一。


    高大巍峨的建筑在天色微亮中犹如潜伏的巨兽,狰狞地挥舞着爪牙,人行走在其中渺小若沙,走廊两侧是跳跃的烛火,脚步声回响在空荡的建筑中,每一步每一声都格外清晰。


    悠长的走廊墙壁上是世界起源的八神与阿蒙神的创世,艳丽的着色生动地描述着独属于古埃及数千年的神明信仰。


    神殿的人先把伯伊领到了他的新住处。


    神殿给他安排的是一间名为麦涅乌的偏殿,也是占了先知这个身份的好处,还给他配了四个随从。


    “先知大人,您先沐浴更衣,”神殿人员态度不卑不亢,叫人寻不到一丝错处,“在阿恩特时辰末尾,太阳完全升起时,我会来接您去面见陛下。”


    伯伊在心里记下阿恩特这个词,这个没听向导小姐提过,想必这个时代对时辰的描述,心下琢磨,面上还不忘不加掩饰高兴地说了声谢谢,神殿人员微微欠身,离开了偏殿。


    四个随从里有两个本来就是宫殿里的日常维护的,另外两个是神殿那边安排过来的。


    宫殿里的都还是十三四岁的孩子,神殿安排的稍微大点,不过看着也就十六七岁,许是饮食结构简单的缘故,少年们身体都有些单薄,不过小麦色的皮肤尚且泛着健康的光泽。


    阿伊的身体大概基因不错,十六岁的年纪个头也是这些人里最高的,高出半个头还多。


    伯伊的视线一一划过几人的脸,也不提自我介绍的事情,只是点了宫殿里的两个随从:“你们帮我准备沐浴。”


    稍顿,他看向神殿来的随从,随意地指了指宫殿客间:“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神殿来的两人齐声说好,低头时彼此对视一眼。


    果然如大祭司所说,这人必然会防备他们俩,亲近宫殿里的两个随从。


    伯伊没有让人伺候洗澡的习惯,虽然叫了两个随从,但只让他们待在沐浴间的门口候着。


    两个随从神色间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位先知大人为什么都不问他们的名字,也不打听宫殿的情况,甚至没有和他们说上几句话,态度看上去十分冷淡。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神殿的人就来了。


    伯伊穿上神殿安排的先知服装,说是先知服装,但其实和他之前穿的衣服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差异是在首饰上。


    镶嵌着绿松石和红玉髓的项圈,黄金打造的臂环上是一只展翅的圣甲虫,栩栩如生。


    圣甲虫在埃及有重生与创造的含义,守护者的角色,在整个埃及文化中都有着重要的地位。


    如今这个图案出现在先知的饰品上,足以说明法老对先知的敬重。


    只不过伯伊记得自己曾在网络上看到过关于圣甲虫的记载,换个说法就是一颗粪球引发的神圣崇拜。


    圣甲虫在华夏有着另一个名字——屎壳郎。


    伯伊居高临下地注视了臂环许久才把它戴在了手臂上,沉思片刻,他把圣甲虫的图案转到了背面。


    只要看不到就不会想到。


    出行,他没有叫宫殿的人随行,反而点了神殿的两人。


    本来都是半大不小的少年,哪怕是神殿安排过来的两个也没能藏住神色间的讶然,这怎么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伯伊环视一圈,态度亲和地问面前的两人:“我该怎么称呼你们?”


    神殿的两人对视一眼,个子比较高的少年说:“巴特。”


    另一个瘦小些的少年:“巴尔。”


    伯伊笑着点点头,表示了解。


    宫殿的两人见状越发地惴惴不安,忍不住心下猜测,难不成是他们哪里没做好,惹得先知大人不喜,想要把他们换掉?


    等到几人走了,他们越想越坐不住,站起来把宫殿又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伯伊休息的内殿更是擦得几乎会反光。


    与此同时,伯伊正走在前往面见法老的路上。


    虽然都是在法老的宫殿,但麦涅乌到法老居住的宫殿还有快一个小时的路程。


    也不知是宫殿内不能驾车,还是神殿有意给伯伊一个下马威,这么长的路愣是让他走着过去。


    同行的除了接伯伊到麦涅乌的神殿人员,还有另外一个,也是神殿的。


    准确地说,除了法老以外,能在法老宫殿里游走的除了宫殿的侍女仆从,就只剩下神殿人员了。


    伯伊也不问,面带微笑地跟在他们身后,走得轻松惬意。


    虽然他是个律师,但常年运动健身,哪怕这身体不中用,他也有很多调整呼吸,节奏的技巧。


    一路走下来,几个神殿人员苦不堪言,皆累得脚步虚浮,面红耳赤,衣服透出更深的色泽,估计拧一把能出半碗水。


    反倒是伯伊,脸色比较之前还要更白上几分,额角微微透出些许汗意。


    比起形容狼狈的几人,他显得从容许多。


    在太阳升到正中的时候,一行人抵达了法老所在的诸神殿。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终于到了。


    跟随神殿人员穿过宫殿大门,掀开绘制着拉神的帷幔,伯伊第一次见到了在后世因为诅咒而闻名全世界的少年法老王——


    拉赫里斯·阿蒙霍特普。


    少年十岁的年纪,比起同龄人显得更加瘦小几分,坐在法老专属的黄金宝座上,高大的座椅仿佛是背靠着金山。


    头戴精美而沉重的法老王冠,虽然年幼,但不妨碍他五官精致立体,眼睛上描摹着深邃的眼线,浓密睫毛下暗金色的瞳仁无声地注视着进来的几人,绷着一张小脸故作严肃。


    宫殿两侧站着身强体壮的侍卫,身后是八位手持孔雀羽的侍女依次排开。


    哪怕是被架空的法老,该有的阵仗也是不差的,前提是这位法老悬空的脚能踩到地上。


    伯伊的视线在小孩儿身上逡巡一圈,眼睛长得像猫,这手臂也细得跟猫差不多,搁现代叫做发育不良。


    他很轻地啧了一声。


    好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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