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惩罚
偌大的宫殿突然变得狭窄逼仄,那股淡淡的薰衣草香似乎无处不在,缭绕在拉赫里斯的身边。
他能听到自己陡然变快的心跳,手心浸出的薄薄的一层热汗。
突出的喉结滚了滚,视线在伯伊身上辗转打量,考量这人是认真的,还是只是调笑。
但很快,拉赫里斯笑了下,欠身大手不轻不重地在伯伊的后颈上捏了一下:“我的荣幸。”
经过前几次的教训,他学会了一个道理,不管阿伊是玩笑还是什么,既然对方提出了,他就应该当真,并且认真地去执行。
近侍目不斜视地把水抬进宫殿用屏风遮挡住沐浴的位置,然后一群人又鱼贯而出,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这无声地寂静中,拉赫里斯敛眉,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起,心跳声在“哗啦啦”的水声中显得尤为突出。
“过来啊。”伯伊探出头,似笑非笑地看向拉赫里斯。
拉赫里斯以前没少和伯伊沐浴,但从心思说开后却是第一次,他一步一步走向屏风,在屏风前顿了下,绕过。
屏风后水汽弥漫,伯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领口露出清晰分明的锁骨,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精瘦的小臂。
“现在擦?”拉赫里斯的视线难以从他身上挪开,喉咙有些发干。
伯伊走到他面前,视线轻慢地将人从头打量到脚,拉赫里斯喉结攒动,明明对方什么都没做,他却感觉自己的血液好像在追随对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烧灼起来。
“你想迎娶我。”伯伊走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掌余,他轻笑一声,手指勾住拉赫里斯的衣襟,往下捎带。
天气炎热,拉赫里斯只穿了一件轻薄上衣,伯伊的视线在拉赫里斯饱I满漂亮的胸I肌上微顿,唇角的笑意更深。
虽然病过一场,但这人不愧是在沙漠上和悍匪练出来的,身体素质强悍到变态,身材也锻炼得极好。
就连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疤都是他的增色,充斥着阳刚的气质。
拉赫里斯眼睫低垂,握住伯伊的手指说:“如果神罚你没有救我,你就可以过你想要的,喜欢的生活。”
稍顿,“你应该知道,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在他在阿伊面前展露自己全部心思的那一刻起,他和阿伊的关系就已经走到了悬崖边缘。
以他对阿伊的了解,这人大概会选择把他推下去,所以拉赫里斯将人绑在自己身边,这样,他至少不用再体会一次失去对方的痛苦。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他们会长久的在一起。
伯伊轻笑一声,视线毫不掩饰地停留在拉赫里斯的身上:“既然你这么想,那你知道男人和男人要怎么做吗?”
他撩起眼皮,看向面前的男人,语气不紧不慢地说:“如何进入对方的身体。”
拉赫里斯被他直白的话说得耳根不受控地烧红,又因为伯伊突然的转变和亲近而心头滚烫,甚至怀疑这只是自己病中的一场色彩瑰丽的梦。
但只要是阿伊的话,他便会无条件地去听从,去回应。
他喉结微滚,垂下眼,与伯伊对视:“看过一些,但不喜欢看。”
瓦斯为这两位主子操碎了心,各种素材没少找,图册最多也最详尽,偏偏这陛下翻了两页就颇为嫌弃地丢到了一边,只拿着文字内容看了一遍。
伯伊挑起唇角,手指缓慢下滑,落在拉赫里斯的腰侧,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指尖的温度,拉赫里斯不自觉绷紧了肌肉。
伯伊用近乎拥抱的动作,手绕到他的身后,指尖从尾I骨的位置缓慢而下,暗I示意味十足。
拉赫里斯唇角蓦地抿紧,常年习武出于对危险的感知,反手握住伯伊的手腕,伯伊抬眼轻笑:“怎么,你不是说让我教你吗?”
拉赫里斯没想到一上来就教这么核心的知识点,灼热的血液流窜到身体的四肢百骸,连拉着伯伊手腕的手心都烫得厉害。
“和我看的不太一样,”拉赫里斯低头,呼吸略显急I促地将额头抵在伯伊的颈I侧,低声说:“图册上都是身材纤细的人在下面。”
论身材,伯伊疏于锻炼,虽不至于羸弱,但也是瘦削的,和肌肉壁垒分明的拉赫里斯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拉赫里斯个高,手也大,一只手就能攥住伯伊双手的手腕。
温热的气息喷在皮肤上,有种说不清的麻痒,但伯伊没有避让,顺着他的话说:“那如果我就要在上面呢?”
拉赫里斯微怔,脑海中有瞬间闪过画册上的情形,只不过那苍白的缠I绕变成了阿伊的脸。
曾经让他觉得心下不适的内容,此时此刻却陡然让他心头闷着火,连带血液都沸腾起来,呼吸不受控制地更加急I促几分。
拉赫里斯红着耳朵,声音中染上了些许喑I哑:“那也可以,阿伊愿意教我,怎么都行。”
伯伊略一挑眉,还以为拉赫里斯会坚持自己做攻的立场。
转念一想,也是,这小子什么都不懂,估计根本不懂攻受之间的深I浅关系。
伯伊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跟在他身边几年的保镖夏行,夏行就有一位同性I伴侣,伯伊也认识对方。
得益于这两位时常在他面前晃悠,收获了不少当时对他来说无用的知识点。
倒是没想到,竟然还有用上的一天,伯伊心下轻嘲。
拉赫里斯回想之前看过的内容,虽然只是随手翻了几页,但也记得几个姿势,其中就有一人坐在另一人身上的。
似乎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好像阿伊会很辛苦,但阿伊喜欢的话……
“阿伊不生气了?”拉赫里斯用鼻尖蹭了蹭伯伊微微跳动的颈动脉。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知道阿伊在生气,在刻意冷落他,他也做好了阿伊会一直保持那种态度的心理准备。
“生气,”伯伊唇角扬起清浅的弧度,“所以要惩罚你。”
浴缸中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游走,伯伊的睫毛染上了些水汽,拉赫里斯看着他,无意识做了个吞咽动作,再出声时,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好,怎么惩罚?”
伯伊眼睫微抬,略显湿润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地笑意:“罚你不能动。”
拉赫里斯轻怔,没明白这是什么惩罚。
伯伊随手从旁边拖过一把椅子,放在距离浴缸几步远的位置,微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拉赫里斯顺从地坐下,伯伊一笑:“把衣服脱了。”
稍顿,“全部。”
拉赫里斯口舌发干,但仍旧是听从他的指令,将衣服全部脱I掉,坐在伯伊拖来的椅子上。
伯伊瞥了眼已有清醒之意的小拉赫里斯,退后两步,在拉赫里斯的视野中,抬手解I开腰I带,本就轻I薄的寝衣松散着垂坠在地。
拉赫里斯呼吸一窒,眼前的人肤色冷白,清瘦却不单薄,身体线条流畅而漂亮,像是精雕细琢后的展品。
长腿上覆着薄薄的肌肉,随着他抬腿的动作而紧绷,tun线饱I满紧I致,还有微微仰起,属于男人的……
短暂的沉寂后,拉赫里斯的呼吸骤然急I促,心跳如雷。
这是毫无遮掩的,全然对他展示的阿伊。
过去一同沐浴,但两人都是各泡一汤,这是拉赫里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伯伊。
他下意识站起身,伯伊挑眉:“坐下。”
拉赫里斯一顿,想起两人的约定,唇角压成一条直线,又重新坐下,只脖颈的动脉血管鼓胀,微微跳动。
伯伊坐进浴缸里,唇角带笑。
他支起一条腿,视线在拉赫里斯堪称秀色可餐的身体上游走,也不知道是水汽,还是出了汗,拉赫里斯身上有明显的水渍,湿漉漉的。
一滴汗顺着拉赫里斯的鬓角滑下,滴落在胸口,顺着肌肉缓缓下I滑。
伯伊就这么看着拉赫里斯,如同往日梳I解那般,放在水里的手保持着节奏,手腕勾动,水波翻涌,荡出不少水泼洒在地上,发出“哗啦”的水声。
狭长的眼微眯,红晕染上了胸前的皮肤。
两人保持着只需要三步就能走进对方控制范围的距离。
从拉赫里斯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浴缸里伯伊的全部动作,甚至能看清他手指曲起时,手背鼓起的脉络。
此时此刻的阿伊就像是一只倦懒而享受的猫,唇色因为情绪起伏而嫣红,不经意间溢出的几声I喘I息,在人敏I敢的神经上反复拨I弄,几乎能把人逼疯。
拉赫里斯呼吸粗I重,像是着了魔般眼睛无法从伯伊身上挪开,荡I开的水泼洒在地上,却只是让这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焦灼。
拉赫里斯搭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动了下,伯伊眼尾轻扫:“嗯?”
尾音微微上扬如钩,听在拉赫里斯耳里,只觉得一股酥I麻蔓I延至全身。
拉赫里斯额角的青筋一跳,但还是听话地不再动作,浑身肌肉绷紧,汗水湿透,好像他才是从水里出来的那个。
伯伊的视线在那站得笔直的大家伙上掠过,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物什敏I敢地弹动了下,
无声地扬起唇角,伯伊毫不避让,视线直白地看着,直看得那家伙激动地浸出些许泪珠。
某个瞬间,伯伊仰起头,急促地喘息,纤细的脖颈拉出一根性感的筋。
与此同时,拉赫里斯闭眼,牙齿咯咯作响,从牙缝间挤出沉I重的喘息。
水波逐渐平静下来,伯伊站起身,在浴桶中清洗过后,从屏风后出来身上已经穿上了熏好的干净寝衣。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拉赫里斯身边,拉赫里斯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因为隐忍,俊美的五官微微扭曲。
伯伊俯身凑近,倦懒地看过依旧精神奕奕的大家伙,低声笑道:“我这人从不吃亏,这次算是扯平了。”
有些时候,找回场子是必须的。
拉赫里斯抬眼,视线在他的脸上掠过,在伯伊将将要直起腰身时,他抬起手臂,大手握住了他的后颈。
伯伊挑眉,拉赫里斯哑着声音,低低一笑:“既然这样……”
他微微偏头,含I住伯伊的嘴唇,声音从唇齿间传出:“我等你找回来。”
太阳神殿外——
“大人,咱们站这么远干嘛?”小近随挠挠头,一脸不解地问身边的瓦斯大人,“要是陛下和王后有什么吩咐,咱们不是听不见了吗?”
他们现在都已经退出太阳神殿了,怎么看都过于怠慢了,只怕陛下知道了要怪罪。
瓦斯看了眼自己新带的徒弟,心想,小孩儿什么都不懂挺好,随即一脸深沉地摆摆手,用过来人的语气说:“听不见才好。”
第112章 一些教学内容
太阳神殿里极其安静,候在外面的随侍保持着静默,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别说有些距离,房屋隔音听不见,即便是听见了什么声响也只会当做听不见。
内殿中只能听到两个人急I促的呼吸的声音。
伯伊猝不及防被拉赫里斯亲到,等他反应过来时,面前这人仍旧停留在嘴唇,轻I咬I磨I蹭,但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伯伊少有地愣了下,意识到拉赫里斯这小子嘴上说得强势,但其实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甚至疑似有些精神洁癖。
毕竟在他认识的男性中很少有人对启蒙图册,书籍觉得无趣,甚至是反感的。
伯伊抬手想要把人推开,拉赫里斯察觉到他的意图,抓住他的手腕反剪到身后,伯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拉赫里斯眼睫微颤,长臂一捞,不容置喙地将人抱进怀里,一边是对于和阿伊接I吻感到激动亢奋,阿伊的嘴唇很柔软。
另一边心里又是一种说不出的焦躁。不仅仅是伯伊表现出来的抗拒动作,更多是不满足。
不够,还不够!
拉赫里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只能反复的磨I蹭,舔I舐,但怀里的人却没有和他一样的情绪,更别说沉I沦其中。
拉赫里斯常年习武,能拉动几十斤的长弓,力气惊人,伯伊根本敌不过他,挣扎了几下都没能让对方的手臂哪怕松开一点点。
他感觉自己的嘴唇都要被这家伙咬破了,肿胀得厉害,存在感极强。腰都对方的手臂紧紧箍着,连带着手臂也动弹不得。
隐I忍了一会儿,伯伊终究是忍无可忍,低声含糊地说:“张嘴。”
这个傻子,要是没人教,估计今天把他的嘴巴亲破都不得要领,虽然这发展的节奏和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拉赫里斯微怔,多年的习惯让他下意识顺从地张开嘴,伯伊探出舌,如同一抹游鱼般钻进他的口腔。
伯伊挑起他的舌,轻轻钩I缠I着绕了一圈,往后退去。
生I涩如拉赫里斯只觉得心头一跳,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柔软,湿I滑,身体里的血液似乎被烈火点燃,灼烧着传遍四肢百骸。
眼看伯伊要走,拉赫里斯下意识追过去,伯伊垂着眼唇角微微挑起,观察着猎物进入他的进攻范围时,伯伊再次出击,用牙轻轻衔I住拉赫里斯的舌,将对方禁锢在自己的城池中。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空气不动声色的升温,沸腾,热血灼烧让彼此的皮肤都烧上了红意。
拉赫里斯的手臂暴起几根分明的青筋,恨不能把怀里的人揉I进身体I里,手掌不自觉在对方的腰上的软肉I揉I捏。
伯伊刚换上的新衣服被捏得皱皱巴巴的,像是晒干的蔬菜,全然没了形状。
拉赫里斯虽然是个新手,但却是一个擅长学习的好学生,伯伊只教了这么一个技巧,他立刻就能举I一I反I三。
一直保持领导地位的伯伊一时不察被他骗了过去,拉赫里斯反应极快地含I住,姿态强势又霸道,舔I舐I吮I吸。
伯伊嘴巴被迫张开,来不及吞I咽的津I液顺着嘴角流下,钩I缠间拉I扯出银色的丝线。
这方面极其青I涩的法老哪里经得住伯伊这般的撩I拨,身体的反I应昭然若揭,伯伊能感觉到对方的家伙正抵I着自己,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二十出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一个吻结束,伯伊呼吸急I促,大脑因为供氧不足而微微眩晕,但还不等他换气,拉赫里斯又急切地吻了上来。
狭小的空间内,浴缸散发出的水汽已经消失殆尽,但温度却越发灼热,偶尔传出几声受I不住的闷I哼和推搡的动静。
-
回到底比斯的第二日,阿曼特申请进宫面见王后,虽然他不认可这个拉赫里斯强加给阿伊大人的身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谁让阿伊大人被法老拘在王宫,不说是见王后,连请求都送不上去。
等他再次见到伯伊时,被对方的模样惊了一下。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阿曼特看着伯伊红肿的嘴唇,还有上面清晰的牙I印,“陛下他是不是对您……”
昨天分开的时候明明阿伊大人还好好的,看这般情形,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阿曼特紧紧拧着眉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
伯伊微抿嘴唇,一阵刺痛,他眉头蹙了下,立刻又放松下来。
“被狗咬了。”他面带微笑,端起茶水嘬了一口,平时刚刚好的温度,此时触碰到嘴唇都胀痛得厉害。
昨天他都不知道拉赫里斯抱着他亲了多久,虽然拉赫里斯后面越发娴熟,但伯伊已经麻木了,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只是一块可口的猪肉。
只是接I吻就这样,伯伊很难想象,等真到了真枪实战那天,会是怎样的情形。
阿曼特抿着唇,很是自责地说:“都怪奴无能。”
大人用心栽培他,将手中的势力交给他,如果他更有能力一些,大人遇到这种事,他就能派上用场,而不是这般无力。
两年前阿曼特自请离宫,如今他已经不再是王宫随侍,所以哪怕只是进宫见伯伊这么简单的事情,都需要法老的批准。
伯伊笑笑,不太在意地说:“也许很快就腻了。”
他对大多数东西的兴趣都很短暂,即便是这只养了挺久的大猫,他也很难保证自己的兴趣会维持多久。
阿曼特看了眼站在伯伊身边的瓦斯,不太情愿地说:“那您还不如做法老呢。”
不想在瓦斯面前透露太多,但作为被伯伊亲手栽培出来的人,他觉得以他对阿伊大人能力的认知来看,阿伊大人做法老,迎娶陛下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同样能够达成目的,最重要的是做法老权力大,不会被欺负。
瓦斯:“………”
这人好像当我是死的。
“太累,没什么兴趣。”伯伊对每天都要加班的法老位置确实是不感兴趣,当时拉赫里斯要传位给他,不出意外他也会挑一个人出来再传过去。
出于对拉赫里斯临终前的告白回馈,他至少会挑选一个能力和责任心兼备的人选。
不感兴趣的事情,伯伊无意多谈,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转开了话题:“有什么事?”
以他对阿曼特的了解,刚刚回到底比斯,阿曼特应该不会这么着急地就要进宫见他,彼此也心知肚明,拉赫里斯格外不待见他。
提到正事,阿曼特面色立刻严肃起来:“有经过赫梯的游商说,那边好像有异动。”
伯伊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就连旁边一直不爽的瓦斯听到赫梯两字也端正了神色,竖起耳朵专心听。
虽然拉赫里斯也有四通八达的消息网,但多是局限在国内。
而伯伊手中的消息网是由游商构成,且不说游商数量惊人,只要是出入埃及经商的商人都能成为大埃商会的信息渠道,买卖的方式最容易获得消息,又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和戒备。
当然,最重要的是,除了伯伊和拉赫里斯以及他们的亲信,没有人知道大埃商会背后的主人是谁。
阿曼特从腰带中取出飞鹰送来的密信,递给伯伊,伯伊没看直接递给旁边的瓦斯:“让人送去陛下那里。”
在翁姆波这些时日,朝会送上来的公文差点把太阳神殿给埋了,拉赫里斯今日让人把所有的公文和密信全都搬去了诸神殿。
显然是对伯伊当初离开底比斯有了心理阴影,如今一点都不让伯伊沾到繁琐的事物。
“好。”瓦斯接下,立刻叫来候在暗处的暗卫,让他把密信送过去。
伯伊抬了抬下巴,示意阿曼特继续,阿曼特整理了下思路说:“游商说看到赫梯军队从哈图沙出发,带领军队的正是赫梯的储君苏庇路里乌玛。”
苏庇路里乌玛对埃及的野心毫不掩饰,也正是这份好战和足以匹配野心的能力获得了赫梯不少主战派的支持,最终拿下了储君的位置。
这样的人突然带领军队低调离开首都,确实是值得人怀疑,尤其是这家伙不久前才扬言要为米莱做主,迎回他们的大王子。
“有很多游商接到运送到卡迭石城的粮食订单。”阿曼特继续说道。
卡迭石是埃及和赫梯接壤的区域,呈现细长状,如同在地图上伸展的蜈蚣,占据了米莱近四分之一的土壤。
“米莱那边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这一点,在收到消息时,阿曼特已经和米莱国师确认过,米莱国师传信去问过,确实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他们倒是不客气。”伯伊笑道。
一点招呼不打就直接把军队开进邻国的土壤,美曰其名是给对方讨回公道,其实全然没把人看在眼里。
“是,把国师气得不行,”阿曼特见伯伊不慌不忙,心里的紧张也略略放松了些,“在旅馆骂了一天了。”
他们很清楚,赫梯这般张狂,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在埃及这块肥肉上宰一刀,不出意外回程途中顺便会收了孤苦无依的米莱。
米莱国师克里琴斯一直担忧的事情终究是要发生了。
“那我们怎么办?”瓦斯忍不住开口询问。比起这两人的轻松惬意,他觉得自己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
诚然埃及实力不俗,但妲伊之战让埃及一度元气大伤,其次就是如今的陛下没有任何经历战事的经验。
伯伊看他一眼,唇角轻勾,视线最终落在他身后的位置,一笑:“我对朝会一无所知,这不应该问你家陛下吗?”
瓦斯一愣,顺着他的视线回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拉赫里斯已经过来了,就站在他的身后。
高大的男人微蹙着眉,神色肃穆,瓦斯不自觉绷紧了神经,果然这件事很棘手,陛下不会要御驾亲征吧?
阿蒙家族的男人,第一任法老征战四方,打开埃及的繁荣局面,先王开疆拓土,先后覆灭多个国家,到了拉赫里斯的父亲,虽然在政治上被梅丽特打压郁郁,但面对战争也是毫不犹豫选择出征,最终死在了妲伊战场上。
作为埃及子民,瓦斯深深钦佩着阿蒙家族的各位法老,歌颂他们的英武强大,但出于自己的感情和未来仕途的考虑,他还是希望陛下慎重考虑。
“陛下。”瓦斯扶肩行礼,愁得眉头都拧巴了起来。
拉赫里斯淡淡颔首,从他身边走过,在伯伊面前站定,垂着眼打量半晌,伯伊不避不让地对他对视。
少许,拉赫里斯俯身,用手指很轻地碰了碰伯伊仍旧红I肿的嘴唇,问:“还疼不疼?”
伯伊愣了下,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耳根子倏地烧起一点热度,视线飞快地从旁边的阿曼特身上掠过又收回。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拍开拉赫里斯的手。
伯伊曾好几次碰巧听到夏行这么问自己的同性I伴侣,而那位同性I伴侣的身份是受方,也就是说,是被压的那个。
第113章 从不吃亏
过来的除了拉赫里斯,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巴拉蒙等人,都是当初智囊团的幕僚,除了米尔吉萨在外办事,其余人都来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作为法老身边的近臣,他们在面对拉赫里斯时都敢悍不畏死地发表己见。
但此时看到倚靠着软枕的伯伊,几个人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虽然已经在诸神殿听到了事情的经过,在看到伯伊时,他们还是有些恍惚的不真实感。
毕竟他们用两年时间才接受了阿伊大人身陨的事实,结果转眼人又活了。
阿曼特看了看伯伊,又看看拉赫里斯,面上有些古怪,想说什么但碍于拉赫里斯在又没能说出口。
对着法老匆匆行了个礼,阿曼特立刻撇开眼,哪怕拉赫里斯是法老,是埃及神明一样的存在,但想到自家大人嘴唇上狗啃一样的印子,他还是心里有些不舒坦。
那可是阿伊大人,陛下未免过于没轻没重,也就是阿伊大人如今不出宫殿,不然被其他朝臣,尤其是政敌看到那可怎么解释得清楚。
“大人,这事儿怎么办?”阿曼特努力忽视掉面前两人旁若无人的氛围。
伯伊斜睨着拉赫里斯,懒散地点头示意:“你怎么想?”
以前两人一同管理朝政时,伯伊也时常这么询问拉赫里斯。
拉赫里斯抿唇,压住微微扬起的唇角说:“赫梯国王身体情况愈差,苏庇路里本就是明年要即位,我猜测他应该是想要用埃及作为即位的勋章。”
一位新王想要得到臣民的支持,必然是需要一些耀眼的成绩,尤其是赫梯向来是强者胜之的夺位方式。
苏庇路里如果被动地等待王位传承,很有可能会被取而代之,所以这个阶段他一定会做些什么。
在知道继承者是苏庇路里时,拉赫里斯便已经有所猜测。
“这人极其好战弑杀,但其实心思细腻。”尼克拉什出任了巡察使,这些年时常在边境行走,听他们提到这位赫梯储君,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此行他前往埃及,哪怕没能占到便宜,回程时也能顺手占领米莱,稳赚不赔的买卖。”
埃及和赫梯以前边境线接壤,恩怨已久,频频发生战争,后来埃及尼罗河泛滥成灾,赫梯恰逢干旱年加上内斗,无心战争,米莱便是在这个节点建立的政权。
以往埃及和赫梯隔米莱相望,谁也不动米莱,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状态,埃及这些年来从未发起对外战争,显然赫梯是动了试探的心思。
“他就不怕我们会帮米莱?”瓦斯忍不住出声,阿伊大人是米莱的大王子,只要阿伊大人说一声,陛下不可能坐视不理。
阿曼特瞥他一眼:“他们哪里知道大王子和阿伊大人之间的关联。”
在外人眼里,埃及法老抢了米莱的大王子,两个国家已经是结了梁子。
“而且米莱建立在崖壁上,赫梯想要进攻米莱有难度,但如果是从埃及的边境退回去,米莱就是在陡坡上,想要拿下会变得简单许多。”尼克拉什解释道。
阿曼特点点头表示认可,他这些年往返埃及和米莱,看到的情况确实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米莱一直亲近埃及的缘故,相比赫梯,埃及对他们有一定程度的地理优势,如果埃及有心,拿下米莱并不是一件难事。
“那我们……”巴拉蒙皱起眉,这个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派遣军队前往边境,杀赫梯一个措手不及。
“陛下怎么看?”尼克拉什问。在诸神殿他们就已经简单讨论过。
阿蒙家族的法老都尚武,长年累月的征伐,以至于大片的土地无人耕种,荒废许多,拉赫里斯后,国内的耕种,商贸才开始呈现正向增长。
“亚历山大海港建立后,大量的商人涌入,臣下觉得此时是内部发展的大好机会。”亚胡迪亚出声,再次申明自己的观点。
作为监察使,他监察百官的同时,也更加清晰地看到埃及子民的生活变化,作为平民出身的他对战争的态度只有厌恶。
“那赫梯怎么办?”巴拉蒙反问。
相比起另外两人的避战态度,悍匪出身的巴拉蒙更倾向于主战,人都打到家门口来了,他们还能往哪里躲。
“难不成任由他们在我们头上拉屎?”巴拉蒙冷笑,“我埃及养精蓄锐这么多年,还能怕他们这群杂碎?”
尼克拉什捏了捏眉心,低声提醒:“在陛下面前,注意言辞。”
尼克拉什是贵族出身,同时也是巴拉蒙的礼仪文士,教导他的言行举止。
巴拉蒙撇撇嘴,把到了嘴巴的脏话又咽了回去。
拉赫里斯环顾一圈面前的人,最终视线落在伯伊身上:“我也趋向于避战。”
稍顿,无视巴拉蒙瞪眼要说话的表示,他继续说道:“于一年前我就安排米尔吉萨联系赫梯附近的几个国家。”
埃及经历了妲伊战争后,元气大伤,这十几年时间几乎都是梅丽特在管理埃及,但梅丽特晚年已经无心朝政,以至于埃及几乎处于停滞状态。
如今的埃及正在蓬勃发展,出于私心,拉赫里斯是想要亲自出征把赫梯打回去的,但在面对臣民时,他是法老,需要做出对臣民最有利的选择。
“原来米尔吉萨那小子是去做这事儿了。”巴拉蒙恍然大悟。
同为智囊团的人,虽然在拉赫里斯亲政后,几人各自都有了职位,手握实权,但巴拉蒙,尼克拉什和亚胡迪亚还时常见面。
唯有米尔吉萨一年到头几乎都见不到人,问到他,他也说忙于陛下之令,具体的是一句不提,其他人也心知不能多问,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这人到底在做什么。
“赫梯四处征伐,邻国苦不堪言,”尼克拉什垂眼沉思,“您是准备发动赫梯邻国,逼迫赫梯退兵?”
拉赫里斯颔首。
“这样确实可以不用费一兵一卒,”亚胡迪亚神色隐有担忧,“米尔吉萨目前联络几个国家了?”
赫梯周遭都是半大不小的国家,若是一两个国家只怕是不敢跟赫梯叫板,别最后没能逼退赫梯不说,还耽误了反击的最佳时机。
拉赫里斯敛眉,面色说不上好。
固然他未雨绸缪在前,但各个国家首都相距甚远,一年时间,米尔吉萨实在是有心无力。
“我预备前往边境。”拉赫里斯说。
做两手准备,如果米尔吉萨不能说动赫梯邻国,埃及不会畏惧开战。
几人就着阿曼特带来的消息讨论,神色严肃,巴拉蒙甚至打开疆域图,预备当场讨论一下军队部署。
拉赫里斯侧眸,视线与伯伊相遇,伯伊眼底带着浅淡的笑意,拉赫里斯一顿,抬手示意,其余人见状立刻噤声。
“阿伊有什么办法吗?”拉赫里斯问。
虽然知道伯伊离开埃及政治中心两年,但拉赫里斯对他一直都有着一种近乎执着的信任,只要是阿伊就一定会有办法。
伯伊单手撑着下巴,闻言挑了下眉,笑道:“我说了办法,你就照做吗?”
“是。”拉赫里斯说得十分肯定。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默认了拉赫里斯的决定。
伯伊一笑:“这两年我去了不少国家,顺便签了一个联盟协议。”
周游列国,伯伊也并不是纯粹的游玩,每到一个国家他都会带着船员水手深入都城,在手下们喝酒狂欢时,他便前往王宫见了几个国家的统治者。
“我承诺说埃及会为他们修建两条通往埃及的通商之路,水路的正在建设,至于陆路,”伯伊眼底笑意愈浓。
“本来是准备交给阿曼特去做的,所有商队默认加入大埃商会,受大埃商会保护……”
借着周游的名头,他们肃清了沿途海域的所有海盗,水匪,强行开辟出一条伯伊船长专用通道,签订协议的国家可以通过这条通道前往埃及经商贸易。
陆路的话,伯伊远离埃及内陆,鞭长莫及,原计划是在他远行途中经过靠近米莱的地方联系阿曼特,把这事儿给交代下去。
不出意外的话,通道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当然,最后还是出了意外。
拉赫里斯垂眼看着他,心下似有所感:“联盟协议内容是什么?”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伯伊,以他们对阿伊大人的了解,阿伊大人从不吃亏。
伯伊唇角微微挑起:“同意加入联盟的,包括埃及在内有九个国家,以互帮互助为原则,互通商贸,同样,在战争方面,各国要同进退。”
稍顿,“对了,我是以埃及法老的名义面见的各位国王,签订协议用的是你的金印。”
伯伊一笑:“所以修路的钱得你来出。”
拉赫里斯的法老金印当初就是他找人雕刻的,想要伪造一个实属容易,修路的花销巨大,需要当地的军队,麦德查人配合。
伯伊从来没想过要让大埃商会来承担这笔花销。
对于小国家来说,大国如埃及主张同进退,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毕竟小国家总是被动挨打的,经商贸易也是埃及修路,他们自是求之不得,甚至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他们大概也没想到共进退会来得这么快。
第114章 夜谈
众人又惊又喜。
虽然修建通商之路的花费巨大,但比起获得的收益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随着大量的商人涌入埃及,资源完成置换,经济飞速发展,同时还能加大对其他国家的影响力,一举多得的好事。
“不愧是阿伊大人!”尼克拉什叹服。
曾几何时,他也有属于贵族的傲气,对阿伊大人的招揽有所迟疑,如今看来,幸好当时他决定跟随阿伊大人。
这个人身上总是有着时刻让人惊叹的能力,尼克拉什想,没有人能拒绝阿伊大人的魅力。
拉赫里斯眼底闪着碎光,视线始终锁定在伯伊身上。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他现在就想要把人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表达自己的感谢和激动。
“大人,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巴拉蒙问。
他是主战派,但如果是阿伊大人提出的解决办法,他会无条件的选择支持。
伯伊笑了下说:“找人赶紧把路修好,信由我来写。”
修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至少要让联盟里的其他国家看到埃及确实是有在行动,给足他们动力才好。
“那我们先去就去安排。”亚胡迪亚两眼发光,明明已经是监察使了,此时却更像一个迫切想要好好表现,好让自家大人表扬的孩子,“陛下您看呢?”
拉赫里斯颔首,面带笑意:“好,我们去诸神殿。”
修路需要几个部门的配合,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安排明白的,想必在工程开始前,会有许多忙碌的夜晚。
亚胡迪亚暗暗握紧拳,对着拉赫里斯扶肩行礼,尼克拉什紧随其后。
“陛下,我想与阿伊大人说两句话,”巴拉蒙却是突然说道:“还请陛下应允。”
亚胡迪亚和尼克拉什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拉赫里斯垂眼看他,又看了眼伯伊,稍顿:“好。”
瓦斯一愣,没想到陛下竟然会允许。
要知道之前陛下对阿伊大人的态度就像是怕被人觊觎,只能小心藏起来的宝石,除了身边的亲信,不允许任何人见阿伊大人。
之前阿曼特来,他还能理解为是因为阿曼特一直追随阿伊大人,担心惹了阿伊大人的不快。
继阿曼特后,竟然又允了巴拉蒙,这种本就忠诚于阿伊大人,且在朝会上,在底比斯有着很大势力的朝臣。
瓦斯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看不懂自家陛下的想法了。
别说瓦斯,就连伯伊都感到诧异。
拉赫里斯轻咳一声,弯腰在伯伊耳侧低语说:“我大概晚上才能回来。”
伯伊侧眸看他,拉赫里斯仗着这个角度别人看不见,亲了下伯伊的耳尖,这才直起腰,带着人走了。
“陛下这是转性了?”瓦斯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
伯伊哼笑一声,不动声色地碰碰有些发热的耳朵,顺手端起茶杯抿了口说:“考验我是吧。”
这小子的心思简直不要太好猜,看似是给他和下属接触的机会,但不用想,四周必然是埋伏着比以往更多的暗卫。
阿曼特如今的身份是米莱大王子身边的随侍,自然也不能在太阳神殿久留,只好不太情愿地跟着离开了。
“大人需要我回避吗?”瓦斯问道。
伯伊睨着他,一笑:“我让你回避,你就回避吗?”
瓦斯摸摸鼻子,确实,陛下把他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留只耳朵在阿伊大人身边么。
伯伊不再搭理他,看向巴拉蒙:“想说什么?”
他和巴拉蒙两年未见,巴拉蒙倒是比以前看着稳重了些,不像以前那么毛毛躁躁了,要是以前,知道他被法老囚禁在王宫,估计能提刀冲进来。
巴拉蒙看了眼站在伯伊身边的瓦斯,犹豫了下:“阿伊大人,臣下昨日去见了阿曼特,有个问题想不通。”
“嗯?”
巴拉蒙又看了眼瓦斯,心想,这瓦斯可真碍眼。
虽然顾忌瓦斯,但他还是说出了心底的困惑:“您真的要……考虑好了吗?”
他本来是想说,要嫁给陛下,但嫁这个字眼用在阿伊大人身上,怎么都显得别嘴又奇怪,所以临时换了说辞。
伯伊大概猜到他要问什么,显然想要知道答案的不止是他,亚胡迪亚那几个家伙估计也等着呢。
“可能就是好为人师吧。”伯伊垂眼,低低笑了一声:“总想教他一些东西。”
就像十年前,看到小拉赫里斯笨拙地拉扯衣袍,试图遮住自己的小短腿,还有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刀,伯伊便想,这个小孩是真的不太聪明。
人一旦有了第一次心软,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和无穷次。
伯伊也不能免俗,看到那封传位诏书时,他是生气的,同时也有些复杂难言的情绪,细说大概就是心软吧。
在伯伊看来,拉赫里斯完全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像是人群中长大的野兽,哪怕学会了人类的规则,却不懂人类的情感,只会凭借本能去表达自己的感情。
这种一往无前地莽撞,让伯伊清楚地感受到,这个人纯粹的欲望和感情。
巴拉蒙欲言又止:“可是……您大可不必这么委屈自己。”
虽然阿伊大人没有娶妻,没有明确说过自己的取向,但在巴拉蒙看来,男人都是默认喜欢女人的。
伯伊眼底浮起浅浅的笑意:“喜欢的是人,而不是性别,对我来说,这是一次不错的尝试。”
爱情是荷尔蒙催生的情感,多巴胺的刺激,催产素的释放,睾酮水平的提高等等。
在人类看不见的世界中,这些元素就像是无形的气泡,共同构成了爱情的产生。
伯伊喜欢所有未知的东西,并且热衷于去尝试去感受它们。
巴拉蒙:“………”
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现在的阿伊大人就像是等待开席的宾客,手执刀叉,兴致勃勃,一时让人分不清到底应该担心谁。
想要遇到一个条件匹配的人真的很不容易,伯伊想。
能够让他接受肢体亲密接触不排斥的人拉赫里斯是第一个,第一次教拉赫里斯的时候,他甚至是享受那个过程的。
旁边的瓦斯虽然一直保持静默,但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想,完了,自己要升职了,看看他这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好事。
巴拉蒙沉默了下,扶肩行礼说:“是臣下冒失了。”
只要知道阿伊大人不是被迫留在王宫的,他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修路的事情需要麦德查人配合,所以巴拉蒙忙没有过多停留,等人走了,伯伊歪头看向身边努力维持面部表情的瓦斯。
瓦斯眼皮一跳,咧到耳根子的嘴角一秒钟拉平。
伯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刚刚的话你应该没有听到吧。”
瓦斯愣了愣,伯伊挑唇笑道:“我要是走了,你是不是就该降职了?”
瓦斯:“………”
刚刚还喜笑颜开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他苦着脸说:“奴知道了,奴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哪里听不出来,阿伊大人这是在威胁自己。
阿伊大人要是逃跑了,可别说降职,陛下不把他丢进虫谷,下大狱已经是看在多年追随的情谊上了。
伯伊站起身,走到书桌前,随手拿下一卷纸,准备写送往联盟国的书信:“听说你前些日子看中了一套宅院。”
稍顿,伯伊笑着回头道:“阿曼特买下来了,你直接去找他拿。”
随侍虽然常驻在王宫,但也是有自己家的,瓦斯跟随在法老身边,薪俸不少,前些时候他母亲提起要给他娶妻,所以就看了一栋宅子。
“好嘞,”瓦斯喜笑颜开,法老和王后,谁赏这套宅院都一样,总归都是王室的赏赐,“奴刚刚走神了,什么都没听见,奴真是罪该万死。”
伯伊轻笑,对着桌上的磨点了点下巴:“拿笔来。”
他倒是不担心,以瓦斯的机灵劲儿,想要把他和巴拉蒙的谈话内容圆过去并不难。
瓦斯行礼,连忙去笔匣中取来,视线迅速从伯伊身上扫过,心想,不愧是阿伊大人,哪怕人在王宫里,消息都这么灵通。
-
修路的事情需要多个部门配合,根本瞒不住人,所幸赫梯的事情也不需要瞒,反而需要大肆宣扬。
赫梯军队秘密前往边境的事情果不其然在朝会上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还不等朝臣们分出主战,主和的派系,拉赫里斯就已经提出了解决办法。
“王后与几国有贸易协议,一直保持联络,愿意出面牵线。”
拉赫里斯隐去了伯伊伪造法老金印的部分,只提出了这次埃及危机的解决办法。
朝臣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哪怕是有心打压新王后的人也挑不出刺来,众所周知,这位新王后是一位充满传奇色彩的船长。
研究过这位船长的人知道,联盟国中的那几个国家确实是这个伯伊船长去过的国家。
“王后永恒!”巴拉蒙站起身,对着拉赫里斯扶肩行礼,“请陛下务必转达臣下对王后的感激之情。”
在他之后,尼克拉什和亚胡迪亚也站起身,同样表示感谢。
见几位近臣这般,其余坚定的法老派也纷纷起身表态,一时之间,大殿上站起来了大半的朝臣,剩下的哪怕不乐意,但也只能跟着起身,谁也不愿意做那个出头鸟。
修路的最终方案在激烈的争吵后终于确定下来,由管理城镇建设的巴腕监负责,巴拉蒙带领麦德查人卫兵护卫进行。
“陛下。”
西蒙亚瞅准时机出声询问道:“听闻王后能力出众,能不能让王后出来,让臣下见一见?”
巴拉蒙皱眉,刚要说话就被旁边的尼克拉什眼疾手快地拉住,巴拉蒙看他一眼,尼克拉什很轻地摇摇头。
很显然,西蒙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有意想要让阿伊大人露脸。
阿伊大人当年在朝会上的政敌不在少数。
巴拉蒙有些懊恼,都怪他,要不是他那天冒冒失失地让王后露面,也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事后虽然陛下处理过,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拉赫里斯坐在王座上,闻言瞥了眼西蒙亚。
自从他给西蒙亚孙女,外孙女赐婚后,西蒙亚再也没有提过立后的事情。
“等到大婚那日,各位自会见到王后。”拉赫里斯说着,不给下面的人再打探的机会,大手一挥,瓦斯连忙出声示意朝会结束。
朝臣中显然有人心有不甘,频频朝着太阳神殿的内殿去看。
陛下把王后藏得极深,王宫中的眼线都没见过王后,只能从陛下夜里返回太阳神殿休息的动线推测,王后很有可能被安排住在太阳神殿的内殿。
拉赫里斯视线淡淡扫过,暗金色的眼眸不掩杀意,那几人猛地一激灵,再不敢有过多的小心思,低着头离开了。
联盟的消息在刻意宣传下散播到了埃及民众间,民众继神药后,对新王后的好奇和尊崇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所有人都在期盼法老大婚的那一天到来。
包括拉赫里斯本人。
联盟国修路的事情让拉赫里斯接连忙了好几天,经常回来伯伊已经睡下了,两个人连说话的机会都少有。
在第六日,拉赫里斯忍无可忍,强行结束了冗长的会议,把税所和巴腕监的人赶走,赶在夜深前回了太阳神殿。
伯伊看到匆匆赶回来的人,微微扬眉:“怎么回来了?”
据他所知,税所和巴腕监的人还在为了钱的事情掐架,一个要钱,一个要钱没有,吵不出结果,索性到拉赫里斯面前吵。
“一件事没完没了地吵,听着心烦,”拉赫里斯唇角抿直,三两步走到伯伊面前,上下看了眼,“刚刚沐浴完?”
伯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还能看到洇湿的部分贴着皮肤,还没干透的头发随意地撩到背后。
拉赫里斯贴着伯伊的脖颈,闻了闻,是熟悉的,带着潮湿的薰衣草香。
伯伊嗯了一声,被他小狗一样的动作蹭得有点痒:“准备睡了。”
他现在的作息极好,每天睡觉时间都非常稳定,到点就开始犯困,睡眠质量堪称质的飞跃。
“那我陪你一起睡。”拉赫里斯说:“我先去沐浴。”
伯伊说好,打了个哈欠,灶房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回来,一直都烧着水备着,听说拉赫里斯要水,立刻安排人送过来。
拉赫里斯洗澡速度极快,伯伊躺在床上还没睡着,他就已经洗好躺上床了。
“阿伊。”
随侍全都退出了太阳神殿,只留了两个近侍在外殿守夜,等待传唤。
内殿中只留了一盏油灯,夜风吹得火焰摇曳跳跃,昏暗的光微微闪烁,忽明忽暗。
伯伊闭着眼嗯了一声,拉赫里斯又叫了一声:“阿伊。”
“嗯。”
“阿伊。”
伯伊无奈地睁开眼:“你准备叫几次?”
拉赫里斯伸手将人捞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他的颈窝,低声笑道:“就是觉得很高兴。”
每一次叫唤都会有回应,这个场景他想象了无数遍,但从没想到有一天会实现。
此时此刻,能抱着阿伊,听到他的呼吸,心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哪怕这些是他用低劣的手段换来的,但他从不感到后悔,甚至私心祈祷,这样的日子能够漫长一些,最好长到生命的尽头。
伯伊重新闭上眼,拉赫里斯蹭了蹭他的头发,试探性说到:“马上就是我们的大婚日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礼仪司的工作一点没落下,距离法老的大婚已经不足十日。
伯伊嗯了一声,继续酝酿睡意。
这事儿他很清楚,白天瓦斯已经说过,明日要试婚服的事情。
拉赫里斯轻咳两声,压低声音说:“上次你说要教我的内容还没教。”
大婚日他不想自己表现不佳,给阿伊留下不好的体验,毕竟阿伊也就对自己的身体有那么一点兴趣。
稍顿,“我寻了一些道具。”
伯伊睁眼,微微偏头去看他,眉梢轻抬:“什么道具?”
拉赫里斯耳尖微红:“我看书上提到的都让人备了,很多,还有一种叫做玉I势的东西,听说提前准备着不容易受伤。”
书上的图示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想到是阿伊用,拉赫里斯就觉得耳朵烫的厉害。
玉I势……
伯伊心想,一个陌生的词汇,好像没听夏行提过,应该是这个时代才有的东西。
难得看到伯伊有不知道的东西,拉赫里斯轻咳一声,说:“是用来辅助扩张用的。”
闻言,伯伊突然想到一个棘手的事情,哪怕是拉赫里斯,他也不想用手去帮对方完成扩张的过程。
他略带迟疑地想,要不让拉赫里斯自己来?
第115章 他好像挺感兴趣的
“再等等吧。”伯伊含糊地应付了一句。
关于攻受的问题,他觉得自己需要再好好思考一下,本身他自己对上下没有过多的偏执,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应该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
但突然冒出来的这个问题,让他对自己的定位产生了一些犹豫。
他偏头瞥了眼旁边的男人,身高,体型,不得不承认,在两个人之间,对方各方面似乎都更符合攻的气质。
伯伊暗忖,他不喜欢受制于人的感觉,但如果两个人要做,他必然要在这其中做出抉择。
拉赫里斯不知道伯伊口中的再等等是什么意思,只当对方还是介怀他的所作所为,唇角压平,眼底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黯然。
一夜无话。
伯伊的信是鹰营中最精锐的飞鹰送出去的,短短几天就收到了四个联盟国的回信,至于其他的,也不知道是不想回复,还是信仍在路上。
八个国家并不是全部都与赫梯接壤,其中有四个国家和赫梯的关系也并不紧张,但伯伊知道一根筷子的原理,对于这些小国家来说,拉个垫背的会让他们更有安全感。
对于这次发兵,伯伊的诉求是震慑,而非战争,并不需要联盟国的人真的上场与赫梯厮杀。
所以伯伊对八个国家都提出了请求,通过人多势众这种方式来增加这次“围魏救赵”的成功率。
回信的联盟国对于埃及的请求自是满口答应,话说得十分漂亮,面子工程做得很是到位。
至于能不能真的做到,这就要看几个联盟国当面的较量了。
因着法老的大婚,周围的国家都收到了邀请,其中也包括了这次需要发兵的八个联盟国。
伯伊正在看书,就听到太阳神大殿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侧耳听了会儿,问旁边的近随:“这是在做什么?”
近随连忙回道:“受邀前来参加法老大婚的各国使臣到了,陛下设宴招待他们。”
按照以往的惯例,接待外臣的宴会都是设立在阿蒙大殿,但这次许是考虑到伯伊在太阳神殿的内殿,拉赫里斯特意把宴席设在了太阳神殿。
伯伊嗯了一声,心想,时间过得这么快的吗?
前些天他试穿礼服都没太多感觉,毕竟埃及的婚服也是以白色为主,用金线做暗纹,款式并不复杂,感觉和常服相比差距不大。
瓦斯当时听闻他的说法,想了想说:“确实,也就首饰繁琐一些。”
当天拉赫里斯甚至都没来,大概是怕伯伊看到他心情不好。
越是临近大婚,拉赫里斯出现在伯伊面前的次数就越少,最近几天伯伊睁眼,人已经走了,闭眼人还没回来,要不是旁边被子还有余温,他都差点以为这人根本没回来过。
拉赫里斯没在,伯伊明显感觉到太阳神殿附近的暗卫数量至少翻了一个倍。
上次他差点走了的那扇窗户外面直接站了四个侍卫,某次伯伊开窗时低头,正好看到两个侍卫蹲坐在窗沿下,三个人面面相觑,哪怕不说话,伯伊也能感觉到侍卫几乎满溢而出的尴尬。
太阳神殿愈发喧闹起来,夹杂着许多有些相似但又不同的语言,显得很是杂乱。
在法老出现前,各国使臣互相寒暄,不少使臣都是专司出使事宜,彼此都还算是熟悉,说得上话。
伯伊仔细听了会儿,说:“联盟国的人也都到了?”
近随愣了下:“是,大人您认识他们的使臣?”
“不认识,”伯伊说,“我听得出来他们国家的语言。”
作为一个国际律师,很多人都称赞过伯伊近乎变态的语言能力,在案子期间,伯伊能做到和自己的当事人直接沟通,翻译起到的只是辅助作用。
在外面的这两年,伯伊去过的地方,说不上来专业,但简单的沟通是没问题的。
人在陌生的,复杂的语言环境下,对熟悉的语言会有更强的分辨能力,所以伯伊很轻松就能听出来,大殿中有几个联盟国的使臣。
近随暗暗咋舌,虽然埃及的外交使臣也能做到同时学习多国语言,但阿伊大人已经这么厉害了,还能兼顾,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两人说话间,外面的交谈声倏地一静,紧接着众使臣齐刷刷地起身行礼:“见过法老,愿法老永恒。”
伯伊朝着内外殿之间那道门帘看了眼,在这片安静中,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从大殿门口缓缓走向王座,同时距离内殿也越来越近。
最终那脚步声停在距离门帘几步之遥的地方,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伯伊却似乎能感受到对方此时正注视着门帘,或者说,在注视着自己。
短暂的沉默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各位使臣请坐。”
拉赫里斯的声音低沉而磁性,是很有存在感的声线,听着都是一种享受,伯伊摸了摸耳朵,心想,这小子身上的优点还真是不少。
内外殿中间只隔着一道门帘,任何声音都能毫无阻碍的传进来,让伯伊有种自己好像也坐在大殿中的感觉。
一阵窸窸窣窣的落座声后,侍女迈着碎步将丰盛的食物和美酒呈上,拉赫里斯邀请各国使臣品尝来自埃及的盛情款待,各国使臣诚惶诚恐地起身行礼。
又是一番商业吹捧和互相寒暄后,使臣再次落座,宴会这才正式开始。
伯伊只听了一会儿,感觉和自己以前参加过的宴席流程完全一样,便没了兴致,继续看书,旁边的近随见状也不再说话。
宴会进行过半,玛尔纳的使臣起身,对着拉赫里斯恭敬地行以一礼,用埃及的语言说到:“尊敬的法老陛下,下臣此番受邀而来,对陛下的盛情款待感激不尽。”
拉赫里斯淡淡颔首:“使臣不必多礼。”
玛尔纳便是此次伯伊提到的八个联盟国之一,联盟国中是实力仅次于埃及的存在,以香料最为出名。
玛尔纳使臣抬眼,视线迅速在拉赫里斯身上掠过,又礼数周全地垂下眼,避免冒犯了这位埃及伟大的法老,他走出一步,说:“下臣这次前来,还肩负着一个重任。”
拉赫里斯抬手示意对方继续:“使臣请说。”
这个时间节点,想必对方提出的重任与这次向赫梯发兵有关。
玛尔纳使臣又行一礼,这才抬头,提高声音说:“下臣首先恭贺陛下大婚,以我玛尔纳风俗,迎娶新妻时,再纳一个侧房,以求好事相随,所以下臣此行来,为陛下带来了贺礼。”
说罢,他抬手,站在他身后的人微微向前迈出一步。
那人一直半垂着头,但存在感却不弱,每一个和玛尔纳使臣交谈的人都很难不注意到他。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人长得实在是漂亮。
男人穿着宽大的衣袍,只腰间勒出比女子还要纤细的腰肢,皮肤雪白,乌发在脑后低低束起,眉眼舒淡,唇色却是艳丽,如同刚摘的玫瑰。
他眼睫低垂,姿态端庄地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十分柔弱,需要人保护的感觉。
众所周知,埃及法老的新王后是一个男人,所以玛尔纳也投其所好。
大殿中所有人的视线放在他身上,暗暗惊叹于这哈托尔见到都要为之折服的罕见美丽。
瓦斯也是看得有些出神,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心下一咯噔,偏头去看自家陛下。
果不其然,拉赫里斯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暗金色的眼眸极冷。
埃及是一夫一妻制,但在大贵族中一夫多妻并不少见,也有同时迎娶两位妻子的现象,但是……
瓦斯默默看了眼身后的门帘,要是这群人知道王后就在内殿听着,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这位是我玛尔纳的小王子,喀里王子,”玛尔纳使臣笑容满面地介绍身边的男子,“一直倾慕于伟大的拉赫里斯法老,听闻法老大婚便自请为陛下送上贺礼,王子,请与法老见礼。”
喀里轻抿唇角,眼睫轻颤,学着埃及的礼仪,扶肩行礼,礼罢,才缓缓抬眼,看向王座上的男人。
埃及的法老是在尼罗河滋润下应运而生,有着神赐的俊美容颜,伟岸的身体,强悍的体魄,正如传闻所说,王座上的男人比画像上还要叫人惊艳。
喀里有些赧然地垂下眼,脸颊泛起粉红,低声细语地说:“愿陛下永恒。”
他的声音也与他给人的印象相匹配,轻柔而缓慢,略带着属于男子的宽厚,也被他细而慢的说话方式冲淡了许多。
“喀里王子带着玛尔纳最真挚的祝福来到埃及,愿意喝下尼罗河的水,为埃及日夜祷告祈福,只愿玛尔纳与埃及友谊长存。”
玛尔纳使臣高举双手跪下,行了一个周全的大礼。
喝过尼罗河水的人,将会与埃及接下不解之缘,即便是离开了埃及,终究会回到埃及。
这是每一个留在埃及的人都会经历的仪式,将自己与埃及紧密相连。
这位喀里王子在玛尔纳有非常多的追求者,对此国王很是忧愁,因为这位王子喜欢的是男人。
所幸这位王子谁也看不上,只觉得粗鄙丑陋,直到看到了埃及法老的画像,便要求跟着使臣一起来埃及。
在使臣看来,这简直是送上门的艳福,所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拉赫里斯神色间的冷淡。
拉赫里斯挑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感谢玛尔纳王子的看重……”
完全不需要思考,拉赫里斯就要拒绝,心下止不住的懊恼。
本意只是为了让伯伊能了解几个联盟国的态度,早知道玛尔纳有这么一出,他不会把宴席设立在太阳神殿。
话刚出口,拉赫里斯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很轻地扯了一下。
拉赫里斯侧眸看向身边的瓦斯,瓦斯眨眨眼,捂着嘴低声说:“陛下,当面拒绝只怕不好。”
暗金色的眼微眯,瓦斯在拉赫里斯逐渐冷淡的视线中,顶着巨大的压力继续说道:“而且陛下,这是一次机会。”
他小心地看了眼帘子,把声音又压低了一些:“您不想知道阿伊大人的态度吗?”
上次阿伊大人和巴拉蒙大人的谈话他是听到了,但迫于阿伊大人的威胁不敢告诉陛下。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觉得只要阿伊大人心里有陛下,不会走,只凭这一点陛下日后知道了不会降罪于他。
不过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瓦斯想,若是阿伊大人吃醋,那陛下不就知道阿伊大人的心思了吗?
这样,他就该升职了……不是,是他就为陛下解开了最大的心结。
瓦斯觉得自己的想法极妙:“您推迟两天再给答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拉赫里斯嘴角扬起的弧度,暗金色的眼底冷漠,不近人情,像是在注视一个将死之人。
瓦斯后背倏地浸出一层冷汗,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画面,最后是托德黯然离开王宫的背影。
“奴多嘴。”瓦斯惊惧地垂下头,手心潮湿一片。
陛下最是不喜有人插手他的决定,尤其是这件事牵扯到阿伊大人。
拉赫里斯神色平淡地收回视线,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下去领罚。”
“是。”瓦斯默默后退,退至拉赫里斯身后,心中泪流成河,难怪阿伊大人说多做多错,不如不做,真是至理名言!
内殿中——
在听到那句好事相随时,伯伊手一顿,刚刚端起的茶杯又放了回去,缓缓抬起眼皮看向门帘的方向,果不其然,下一句和他预想的发展一模一样。
“政治联姻……”伯伊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伺候在侧的近随飞快看了眼外面,压低声说:“陛下必然是要拒绝的。”
能守在伯伊身边的都是拉赫里斯的亲信,陛下对阿伊大人的心思他们看在眼里,再清楚不过。
话音刚落,就听到拉赫里斯的声音:“多谢玛尔纳王子的看重……”
然后就没了声儿。
太阳神殿的大殿只有细碎的交谈声,显然在场的使臣对于这场与众不同的联姻都很感兴趣,交头接耳地讨论。
说话的人一多,哪怕声音压得极低,与杯盘碗碟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也难免显出几分嘈杂。
近随额角浸出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滑下,但却不敢擦——
不是,陛下这种时候你说话怎么还大喘气啊!
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快拒绝啊!!
伯伊放下手里的书,视线轻慢地从近随汗湿的脸上掠过,最后落在门帘上,狭长的眼轻眯,似笑非笑说:“他好像挺感兴趣。”
第116章 守男德
近随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生怕说错了话。
所幸短暂的沉默后,外面大殿又再次响起了陛下的声音:“我的王后系阿蒙所赐,图特在埃及的化身,以我法老之名,不敢辜负神明。”
伯伊唇角轻挑,重新拿起了书,近侍暗暗松了口气。
大殿内,在场的各国使臣神色各异。
虽然他们来的时候也有听到民众的讨论,但只觉得好笑。
在他们的国家也有男人和男人搞在一起的,但多是玩玩,上不得台面,别说娶亲,大多连家里都不敢告诉,就私下里乱搞。
然而现在埃及法老迎娶男人做王后不说,竟然还为了一个男人拒绝了另一个国家提出的联姻。
自荐被拒,喀里王子面上那些许桃红倏地褪去,他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藏不住心思,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向王座上的男人,我见犹怜的样子,着实是惹人心疼。
拉赫里斯神色冷淡地抬手:“喀里王子请坐。”
喀里在自己的国家颇受追捧,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还是在众目睽睽下,眼眶登时就红了。
玛尔纳使臣的脸色也颇不好看,但顾忌着场合,他还是扶肩行礼:“玛尔纳祝福陛下和王后感情如尼罗河水绵延不断。”
说罢捎带了下身边人的衣袖,把不情不愿的喀里王子带回了座位。
“反正都是玩男人,一个两个有什么区别,”一个四十出头的使臣低声和身边的人谈笑,“到底还是年轻。”
那人低低笑了声,不怀好意地说:“也许是那王后滋味好,这法老正上头呢。”
两个人都只是小国家的使臣,仗着座位靠后,说起话来肆无忌惮。
蹲身在他们面前倒酒的侍女眉头微皱,“咔嗒”一声,将酒壶放在桌上,说话的两人没有注意到,还在继续刚刚的话题。
“陛下,”侍女站起身,提高声音道:“这两位使臣大人似乎身体不适。”
侍女的声音压下了大殿中的喧嚣,所有人齐刷刷地转头看过来,侍女不卑不亢地行礼,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位大人应该是酒喝急了,一直在说胡话。”
所有人的视线又顺着她的话看向了她口中的那两个使臣,拉赫里斯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两人,神色不明:“说什么胡话了?”
侍女没说话,只是视线飞快地扫过王座旁边的那把椅子。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话语里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是关于那位埃及男王后的。
两个使臣一开始还觉得莫名其妙,听到那句胡话立刻明白过来侍女话语里的意思,再看拉赫里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登时后背从出了一层冷汗。
拉赫里斯笑了下说:“那就把两位使臣送回旅馆好好休息。”
他的话说得轻飘飘的,只看神色像是并不在意这所谓的胡话到底是什么,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法老这是动怒了。
在这么多国家齐聚的宴会上,直接把使臣赶出王宫,简直是把人的脸面踩在地上碾。
那俩使臣脸上一阵红一阵紫,都是不好看。
拉赫里斯垂眼看着两人,语气温和地说:“两位应该对那瓦比较熟悉,酒醒了可以帮我参考一下,那瓦贫瘠久久发展不起来是什么原因,是不是缺了什么。”
两位使臣面色隐隐发白。
他们两个国家黏连在一起,与埃及接壤的城镇便是那瓦。
作为小国家的国师却被安排在前排座位的克里琴斯闻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偏头对随侍说:“这法老说话真有意思。”
话里话外的,就差没直接说,我那瓦缺了一块地,拿你们来补充刚刚好。
两位使臣离开后,宴会继续,后半场宴会众人心思各异,但也还算是无波无澜,再无人敢非议这位埃及王后。
等到宴会结束,一众使臣离开。
拉赫里斯站在太阳神殿的门口,太阳神殿是底比斯的最高点,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底比斯。
因着法老大婚,街道上所有的石灯都燃着灯,将整个底比斯照亮,很是辉煌。
马车陆陆续续离开王宫,喧嚣了一天的王宫在此时此刻沉寂下来。
“陛下,侍女带到了。”侍卫走近拉赫里斯,低声汇报道。
拉赫里斯回头,站在他身后的正是刚刚在大殿上的侍女,侍女看着面生,年纪不大,应该是最近两年才进的王宫。
“想要什么奖赏?”拉赫里斯问。
他向来奖罚分明,尤其是在那种场合下这侍女还敢站出来,何尝不是勇气可嘉。
侍女缓缓行礼,低声说:“感谢陛下的恩赐,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稍顿,“王后将神药带去翁姆波,救了我阿父和姐姐的性命,他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她是翁姆波人,一个月前家里突然就断了联系,没多久就听到传闻说翁姆波出现了大量感染了神罚的人。
其中也包括了她的父亲和姐姐,只有外出探亲的母亲逃过了一劫,如果不是王后的神药,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对于其他人来说,神罚只是一个谈资,但翁姆波的人却是真实地死里逃生,王后从阿努比斯的手里夺回了他们,给了他们生的可能。
“翁姆波因王后而得以延续,获得新生,”侍女说:“我不需要奖励,还请陛下将我的感谢转达给王后,翁姆波人将永远铭记王后的恩情。”
拉赫里斯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淡淡地嗯了一声。
再次返回太阳神殿时,大殿已经被侍女随侍们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拉赫里斯朝着内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神色间略过些许迟疑。
“陛下?”跟在他身后的近侍以为他有什么吩咐,便出声询问。
瓦斯大人刚刚交代让他来陛下身边伺候,两人关系不错,他便多问了一句:“是有紧要的事情要办吗?”
瓦斯满脸苦涩:“做错了事情去受罚。”
近侍一愣,瓦斯大人向来机敏,竟然也有惹陛下恼怒的时候,瓦斯摆摆手说:“怪我多嘴。”
看着陛下临近大婚了还得天天等阿伊大人睡了才敢回宫殿,睡不了几个时辰又起床,赶在阿伊大人醒以前离开。
跟做贼一样,哪里有大婚的样子,他是跟在陛下身边时间最久的,亲眼看着陛下对阿伊大人依赖,动心,经历生离死别后的痛苦,悔恨,自我折磨。
好不容易阿伊大人回来了,陛下却愈发患得患失。
明明阿伊大人不介怀了,偏偏他不说,陛下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也不能说,只能看着干着急。
眼下又是多事之秋,赫梯有意挑衅在先。
“我就盼着两人赶紧说开,都好好的,一致对外。”瓦斯叹了口气,不然看着都叫人心焦。
近侍想了想说:“瓦斯大人,我觉得您这是多虑了,虽然我不清楚阿伊大人是什么心思,但陛下和大人都不是感情误事的人。”
顿了下,“而且咱们又不是局中人,谁知道这是不是陛下他们之间的情趣呢,两个人的感情,好坏自有定夺,咱们这些外人干涉不了的。”
瓦斯摸摸下巴,感叹:“也是,倒是我愚笨了。”
近随心想,没想到瓦斯大人第一次挨罚竟然是因为阿伊大人。
这么一想,近随投向内殿的眼神更加尊崇敬畏,得罪陛下都不能得罪阿伊大人,这是王宫生存守则。
拉赫里斯摆摆手,低声说:“你先退下吧。”
近随说是,行礼离开,出去时将大殿的门仔细关好。
拉赫里斯看向内外殿那道单薄的门帘,稍顿,才抬脚走上台阶。
内殿里很暗,只床榻边留了一盏灯,还有朦胧的月色照进来,拉赫里斯脚步停了停,心想,阿伊这是睡了?
宴会持续的时间颇为漫长,把使臣送走已是月亮高悬,他暗暗算了下时间,确实和阿伊平日里睡觉的时间差不多。
拉赫里斯唇角微抿,虽然知道阿伊不会在意,但发现对方一如往常的休息,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的。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榻边,宴席上他喝了不少酒,以他的酒量来说,不会醉,但难免有些许眩晕。
月色将床榻和床尾的地面照得雪白一片,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是冷清。
俯身凑近床榻上的人,伯伊闭着眼,胸膛因为呼吸而起伏,拉赫里斯沉默地看了会,伸手想要去触碰对方纤长的睫毛。
不想,手突然被人拉住,那双沉睡的眼睁开,拉赫里斯对伯伊不设防,伯伊拉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用手肘一顶,拉赫里斯没了支撑点,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伯伊带着人往旁边一滚,等拉赫里斯大脑中那一阵眩晕过去,刚刚还在睡觉的人此时已经坐在了他的身上。
“阿伊……”拉赫里斯微怔。
伯伊轻笑一声,抬起手,指骨分明的手里握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这是拉赫里斯贴身携带的防身匕首,哪怕是睡觉都会放在手能碰到的地方。
因为变故身体本能的绷紧进入备战状态,但发现是阿伊,又再次放松下来,小fu与伯伊的tun紧紧贴着,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身体不受控地开始升温。
拉赫里斯抬起眼,视线从伯伊的身上转移到他手上的匕首,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阿伊喜欢这把匕首?”
鲜少有人知道这把匕首,除了瓦斯,也就只有阿伊知道。
伯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匕首在掌心转了一圈,拇指一顶,匕首出鞘,刀刃在清冷的月色下散发着寒芒。
伯伊唇角微微挑起,将匕首抵在拉赫里斯的胸口。
冷兵器的寒凉通过单薄的衣服传递到身体,拉赫里斯没有动作,也没去看匕首,只轻抬下巴说:“匕首很锋利,小心伤了手。”
虽然他们曾一起和卢巴学习武艺,但伯伊只跟着学了射箭,几乎没怎么用过这些兵器。
伯伊动了动手腕,笑道:“你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确实如拉赫里斯所说,锋利的刀刃毫不费劲地割断了拉赫里斯寝衣的腰带,衣服松散地歪斜着,露出半个胸膛,麦色的皮肤下肌肉壁垒分明。
拉赫里斯看着他,神色不动,冰冷刀刃毫无阻隔地贴着皮肤,随着呼吸起伏,刀刃微微陷进皮肉里。
只需要微一用力就能刺破,流淌出鲜红的血液。
拉赫里斯的视线落在伯伊隐隐带笑的眼睛上,稍顿:“阿伊不高兴?”
他能感觉得到阿伊是不高兴的,只不过这种情绪很淡,被对方巧妙地隐藏在温和的笑意下,如果不是足够了解,很难发现。
伯伊手腕灵活地一翻,将匕首贴着手臂收起,看到刀刃贴着他的皮肤,拉赫里斯眼皮子一跳,心脏漏跳一拍,比他自己被挨刀子还要心惊肉跳。
“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伯伊俯身靠近,两个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不轻不重地笑了声说:“做我的男人,就得守男德。”
第117章 我不会死
偌大的宫殿很是安静,能听到有脚步声从门前经过。
昏暗的烛光下两人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
拉赫里斯怔了下,因为酒精而迟缓的大脑后知后觉理解了这话里的含义,耳根子倏地烧起热意。
心脏砰砰砰地用力跳动,拉赫里斯喉结滚了滚,出声时声音沙哑:“你的意思是……”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伯伊轻笑一声,说:“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很喜欢,但下次最好换种方式。”
不仅仅是爱,还有绝对的信任和托付,伯伊喜欢用尽力气去努力的事情,包括感情。
但要来一次,他可不能保证自己能把这家伙救回来,毕竟他只是一个口才不错的律师而已。
拉赫里斯耳朵嗡鸣,怀疑自己是喝醉了,所以才会听到阿伊说要接受他。
“如果你死了,我就只能换个人了。”
与其说他是在告诉拉赫里斯自己的想法,不如说是在宣告所有权,任何人都不可以染指这只自己养大的猫崽子。
认识伯伊的人都知道,伯伊身上不止是强势,还有占I有欲,他的东西除非是他不要的,不然别人别说是抢走,连碰一下都不可以。
听到这句话,拉赫里斯回过神来,下意识拽住伯伊的手腕,哑着声说:“我不会死。”
如果阿伊在,他只希望如那句法老永恒一样,生命能无边无际。
伯伊心想,你可敢说,要是按照历史走向,你都已经死了两年了。
看着他的眼睛,昏黄摇曳的灯光下,拉赫里斯的眼睛稍暗,是斑斓的琥珀色,伯伊凑近了些:“你的眼睛很漂亮。”
从第一次见面伯伊就注意到了拉赫里斯暗金色的眼眸,无论看几次都是那么的吸引人,也难怪埃及人热爱黄金,这是最接近神明的颜色。
拉赫里斯抓住伯伊的手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最后停在他的后颈,伯伊感觉到后颈有一股力压迫着他再往I下一些。
两个人的呼吸交I缠I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但都是急I促而灼I热的,带着某种暗示的意味,昭告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拉赫里斯仰起头,寻到伯伊的唇,不轻不重地含I住,那天接I吻后,他时常会在梦里梦到当时的情景,梦到阿伊面色I潮I红地低语说再来。
伯伊眼睫微微扇动,没有拒绝他,顺应着他的动作,拉赫里斯探出舌I尖在伯伊的唇上舔了两下,就像是礼貌性地敲门,询问主人家能不能让自己进去。
伯伊张嘴,然而在他打开的瞬间,刚刚是温和有礼貌的客人突然变得野蛮起来,拉赫里斯勾I住他的舌,用力的吮I吻,食I髓I知味般。
舌I根I发麻,隐隐作痛,伯伊感觉拉赫里斯像是想要通过这个吻吸走他的灵魂,后颈发麻,按在那儿的大手烫得厉害。
主I动I权被夺走,伯伊下意识想要抢回来,但拉赫里斯却是分毫不让,如同婴儿吮I吸I奶I嘴一般含I着他的舌,舔I过他的口I腔I壁。
两人的呼吸急I促,胸膛剧I烈起I伏,衣服布料摩I挲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暗味而缱I绻。
拉赫里斯的手在伯伊的背上揉I捏,看着清瘦的人,屁I谷却是挺I翘饱I满,软I肉从男人大手的指缝间挤出来。
细小的电流顺着他的手钻I进I伯伊的四肢百骸,本就星火四溅的战场被点燃。
“喂……”趁着交换呼吸的瞬间,伯伊含糊地出声:“你…是…不是……”
话还没说话,最后几个字就被拉赫里斯吞I咽了下去,再次被吻I住,伯伊的手抵I在拉赫里斯的胸I口,能感觉到对方急I促跳动的心脏,还有热烈的皮肤温度。
“我I帮I你?”拉赫里斯问。
因为忍I耐他的额头浸出了一层汗。
伯伊还没从刚刚激I烈的吻中缓过来,哪怕只是这么静止不动,他都能感受到对方那家伙无比精神的状态。
“你准备怎么帮?”伯伊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蹭I过,摩I擦产生的酥I麻I感冲进大脑,伯伊仰着头轻I哼一声。
尾音轻挑,像是一把钩子。
拉赫里斯耳根的红蔓延到了脖颈,呼吸陡然急I重起来,他的手环住伯伊的腰,手臂上的青筋因为鼓I胀而跳动。
某种无法压I制的冲I动占满他的大脑,拉赫里斯忍无可忍地翻I身,将伯伊压I住,支撑在伯伊两I侧的手臂青筋暴起。
“我怕伤到你。”拉赫里斯声音哑的不成样,说罢低头在伯伊的唇I咬I了下,像是惩罚,又像是依恋。
虽然他没有做过,但理论知识储备还是有的,要是没做好,那岂不是对阿伊唯一的吸引力都没了。
想到这,他的手心就出了一层热汗。
伯伊当然知道,他可是亲自测量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古埃及人的先天优势,拉赫里斯明显要大上许多,尤其是起来的时候。
要不是身边有夏行对象时不时语出惊人,他大概无法想象,那么大的家伙要怎么放I进I去。
帮拉赫里斯的时候,伯伊惊讶,但更多的是绝对掌控的快I感,现在变成了自己去承受,那出于对自己安危考虑,就要慎重考虑了。
所以他今天本来也就没打算做到底。
“不会可以学,”伯伊撩起眼皮看他,唇角轻挑:“今天先教你一个其他的。”
说罢,他拨起寝衣,拉赫里斯这才注意到他没有着寝裤。
拉赫里斯眼眸微暗,喉结滚了滚。
伯伊用脚I勾I住拉赫里斯,拉赫里斯因为呼吸胸I膛剧烈起I伏,胸I肌上的几道色泽更浅的旧伤在烛火下分明。
“用腿。”伯伊低笑一声。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仿若神明般神圣而不可侵I犯,然而此时此刻,神明却在引诱着人们最为尊崇的法老走向更深的深渊。
拉赫里斯暗金色的眼眸愈发幽深,深邃的面庞一半隐在黑暗中,突I出的喉结在伯伊的注视下攒动。
伯伊的话音刚落,拉赫里斯的手已经忍无可忍地抓住了他的膝I窝举高,伯伊一直都知道他的手大,力气也大,但直到这一刻伯伊才深刻地感受到对方身上真切的力量感。
强悍,无法拒绝,带着粗茧的掌心磨着皮肤,有点刺刺麻麻的。
拉赫里斯贴着伯伊的颈I侧,呼吸是无法克I制的粗I重:“如果疼了……”
稍顿,他声音更加低哑:“我也不会停止,阿伊,接受了我就要承I受我的所有欲I望。”
他的隐I忍,克I制在伯伊一再挑衅,撩I拨下几乎溃不成军,被自己信奉的神明诱I惑,没有人能抵I抗得住。
伯伊感觉到拉赫里斯以一种不容拒绝地力道拨I开他的膝I盖,不等他反应,自己已经被对方握住。
他轻哼一声,皮肤染上了红晕,搭在拉赫里斯手臂上的手下意识抓紧,指甲陷进鼓I胀的肌肉里。
拉赫里斯抓起伯伊的手,圈握住两个人的【】,将它们紧紧贴在一起,伯伊的手指纤细而修长,握住刚刚好,拉赫里斯带着他的手来回摩I擦。
伯伊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但并不妨碍一股奇异的痒意顺着尾I骨一路攀爬,让他头皮发麻,忍不住低I吟出声。
两个人急I促的喘I息交I织,回荡在偌大的宫殿里,伯伊听到自己轻I哼一声,很快回声又隐隐绰绰地又叫了一声。
伯伊迷糊地想,宫殿外的人只怕也要听见了。
两柱香的时间过去。
伯伊面颊潮I红,汗水打湿了鬓角,他微微仰着头,用力地呼吸,感觉顺着尾I骨蜿蜒上升,层层叠加,几欲临近时,他忍无可忍地拍开拉赫里斯的手:“我来。”
果然他就不该期待一个对自己都敷衍了事的男人会精通这方面,比起上次拉赫里斯的技巧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伯伊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但每次一到紧要关头这家伙就抓不住节奏,伯伊怀疑对方是在折磨自己。
拉赫里斯也是热汗涔涔,一滴汗滴落在枕上,闻言很是顺从地交出掌控权。
伯伊两只手交握,很有技巧的摆I弄,本来两人都已经到了边缘,不过几下,伯伊低低闷I哼一声,拉赫里斯背部肌肉倏地绷紧。
水渍渗入到单薄的布料里,洇湿出一片狼I藉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味道,昭告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拉赫里斯在伯伊的鬓角轻I吻了下,眼底掠过一抹笑意,声音里却是带着愧疚和赧然:“阿伊好棒。”
他喜欢阿伊教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并且私心希望一直延续下去。
伯伊呼吸急I促,脖颈和后背都是汗。
余I韵后,他想了想说:“你把那个玉I势拿来给我。”
这家伙在这方面好像不太开窍,学习能力低下,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伯伊觉得扩I张这事儿得他自己来,尤其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科技辅助。
不然他很怀疑大婚后,自己还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拉赫里斯低声说好,起身去找东西,伯伊偏头看向他走的方向,带着些许倦懒,狭长的眼尾红晕未散。
身材确实是很好,只希望今后技术也能与日俱增。
等拉赫里斯回来,将盒子放在伯伊面前,伯伊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七个形状巧妙的东西,从小到大依次排列,他伸手拿起一个,入手温热,显然是材质特殊。
拉赫里斯耳根隐隐发红,低声给伯伊解释道:“一天含一个。”
第118章 非要我站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就正式进入到了大婚前的准备阶段。
“伯伊大人,”瓦斯走进内殿,低声请示:“婚服送过来了,您起了吗?”
知道伯伊不喜欢王后的称呼,所以所有人都避开了这个称呼,而是称呼他为伯伊大人。
伯伊自然是起了,随意地应了一声。
瓦斯带着人走进内殿,自从上次和拉赫里斯“谈”过后,虽然暗卫没撤,但这人总归是不再拘着他了。
随着大婚时间愈近,法老和王后的婚房设在诸神殿,现在还在布置,所以伯伊仍旧是住在太阳神殿的内殿。
瓦斯抬头看了眼伯伊,正好和伯伊的视线对上,伯伊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他的腰,笑道:“好了?”
瓦斯窘迫地抓抓脸,上次出馊主意被陛下罚去修建方尖碑,一块石头上百斤重,瓦斯哪里干过这种重活,第一天就把腰闪了。
但陛下的惩罚没结束,他也只能咬着牙继续干,生生做满三天才得以返回王宫。
“多谢大人帮瓦斯说话。”瓦斯知道他能提前回来那都是伯伊给他说了好话,不然指不定他就跟托德一样回不来了。
他是知恩图报的,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只听阿伊大人的话,只要不是让他刺杀陛下,啥都好说。
伯伊笑了下,拉赫里斯主动跟他坦白说了瓦斯的话,伯伊听了只觉得好笑。
瓦斯向来懂分寸,人也机灵,对于他们的事情一直都是当瞎子哑巴,偏偏在这事儿上犯了迷糊。
不过经由这事儿,伯伊便也知道瓦斯是一个能用的人,不然他只要主动和拉赫里斯说那天自己和巴拉蒙的对话,哪里还需要去修什么方尖碑。
“大人,您别坐在风口,”瓦斯注意到伯伊的脸有点红,提醒道:“这个时间舒的神力最为强盛,容易着凉。”
伯伊顿了下,说:“没事,坐这儿醒醒神。”
见他这么说,瓦斯也不再多说,安心做好他的宫廷小随侍。
“那大人,您看看礼服还有哪里需要修改的吗?”瓦斯嘿嘿一笑,直起腰的时候骨头“咔嚓”一声脆响,疼的他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他身后的随侍将婚服展开,等伯伊试穿,但伯伊只是看了眼:“没问题了,这样就可以。”
瓦斯愣了下,把眼泪憋了回去:“您不试试吗?”
要是到时候衣服做小了,那就闹出大笑话来了。
伯伊捏着书的手紧了紧,面不改色地说:“不用,上次试过就挺合适的,大点也可以。”
旁边的礼仪部派来的官员为难地挠挠头,礼服那可是埃及的面子工程,要是出了问题……
瓦斯看了伯伊一眼,伯伊坐在书桌前,注意到他的视线,伯伊挑了下眉:“怎么,不可以?”
“可以可以,陛下说了您的话就是他的态度。”瓦斯连忙应下,对旁边的官员使了个眼色。
那官员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瓦斯又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去了。
等人离开,伯伊不动声色地放松绷紧的肌肉,担心不好放进去,伯伊特意在玉I势上抹了油。
问题是解决了,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那就是那东西总是给他一种会滑出来的感觉,一直夹着很累,所以伯伊干脆坐着。
送走瓦斯一行人后,伯伊拿起书继续看,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没过过久,另一波人又来了。
“阿伊大人,”阿曼特笑容满面的走进来,手里拿着密信,“几个联盟国都回复消息了。”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巴拉蒙,巴拉蒙这些天一直在忙修商路的事情,虽然坐镇在底比斯,但事情却是不少,进宫时恰好就遇上了阿曼特。
“大人,物资调了一部分,底比斯已经开始铺路了。”巴拉蒙也是喜笑颜开。
修路的事情一旦开始,不仅仅是联盟国之间的合作正式开始,同时也意味着大量的商人将闻风而动,涌入埃及,带动埃及的经济发展。
伯伊无声地按了下额角,果然,越不想有人找的时候,越是会有人来打扰。
“这些你们可以去找陛下说。”伯伊说。
“陛下去军营了,”巴拉蒙接上他的话说,“赫梯的事情影响大,陛下说两手准备。”
这事儿拉赫里斯和伯伊讨论过,知道不能把希望全部压在联盟国上,所以拉赫里斯预备先点将前往边境配合边境兵守城。
如果联盟国没有作为,大婚后拉赫里斯便要率军前往边境。
伯伊抬眼,接过阿曼特带来的密信,确实是几个联盟国的密信,还盖着国印。
“你接触过他们的使臣了吗?”伯伊问阿曼特。
“接触过了,”阿曼特回道:“对我的态度很好,其中有两个使臣大人还提到了您,说想要拜访您。”
伯伊周游时是以法老的名义,在这些国家看来,伯伊便是埃及法老派出的使臣,尤其是他手上还有法老的金印,足可见法老对他的信任。
伯伊点点头,没再多问:“等大婚后我会去拜访他们。”
阿曼特应下,表示会转达他的意思,见他们聊完,巴拉蒙这才走上前一步,在伯伊面前铺开一张地图。
伯伊微微后仰,那张地图很大,几乎占满了整张桌子。
“这是路线图,”巴拉蒙说,“在修路方面我有些不明白,但巴腕监那群老头子嘀嘀咕咕的不搭理我,大人能不能给我讲解一下?”
巴拉蒙知道修路事大,巴腕监贪官不在少数,他就担心那些人不好好修路,坏了大事。
“大人您看,这个位置为什么要修?”巴拉蒙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那个位置很高,在桌子的边缘,伯伊必须要站起来才能看到。
伯伊:“………”
怎么今天谁都想让我站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修路,”伯伊面无表情地说:“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你可以考虑从巴腕监提拔两个年轻的底层官员上来。”
大多数年轻的底层官员都是没有根基的,正是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的愣头青年纪。
拉赫里斯让巴拉蒙监督的同时也给了他极大的权力,提拔一两个官员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是太年轻了会不会……”巴拉蒙有些纠结。
总觉得年轻人不靠谱,没有年纪大的经验老道。
伯伊:“你当麦德查人指挥官的时候也才二十出头。”
巴拉蒙一愣,摸摸头,竟然觉得很有道理,毕竟他现在也还是一个年轻人。
阿伊大人用人的标准从来不是看年纪,经验,他说过,有野心的人会自己解决经验不足的问题,而他只需要把这样的人挑选出来放到合适的位置。
“我懂了,”巴拉蒙一拍手,高兴地将地图卷起,“多谢大人给巴拉蒙指明方向。”
眼看巴拉蒙要走,伯伊暗暗松了口气。
“大人,您是不舒服吗?”阿曼特突然出声,“看您捏了好几次腰。”
伯伊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收敛了些许:“坐久了有点累。”
从含了那玩意儿开始,他就一直坐在书桌前,腰能不酸吗?
“那您……”阿曼特想问怎么不换个地方,伯伊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没事,我去躺会儿就好了。”
稍顿,他岔开话题说:“对了,下次进宫帮我带几本杂谈。”
“大人您要什么类型的?”阿曼特被他这么一打岔,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拿过纸笔开始记录伯伊想看的书。
伯伊随口说了几本,阿曼特连连点头,全部记在莎草纸上,确定没有了,他便将莎草纸卷起,插在腰袋上:“我会尽快送进宫。”
伯伊嗯了一声,阿曼特告辞离开。
内殿再次安静下来,伯伊放松了肩膀,腰一动,立刻感觉到了异物的存在感,让他不自觉蹙了下眉。
这才二号,就已经这么胀了……
“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身后出现,伯伊眼皮子跳了下,因为心里有事,下意识站起身,就在他站起来的瞬间,后面的东西明显往外滑。
伯伊倏地夹紧,刚刚探出头的东西又被夹了回去,不轻不重地戳到某个地方,酸麻的感觉顺着尾I骨爬到后颈,伯伊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幸好站在他身后的人伸手扶住了他。伯伊回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拉赫里斯回来了。
“你不是在军营?”伯伊维持着面上的冷静,重新坐回座椅,腿仍旧在轻颤,余I韵未歇。
拉赫里斯扬眉,看了眼窗外热辣的日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用午食?”
伯伊看他的神色,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的异常,心下微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到了中午。
“出乎意料的……”他想了想用了一个词,“煎熬。”
一早上的时间就来了几波人,虽然他们的理由都非常充分正当,但伯伊并不想配合他们站起来。
“怎么了?”拉赫里斯注意到他略显僵硬的坐姿,蹲下身帮他按摩缓解腰酸,压低声音问:“不舒服?”
伯伊斜睨着他,唇角轻挑:“要不你来试试?”
拉赫里斯一顿,耳根微红:“书上说用手也可以。”
伯伊当然知道可以,但他不相信这家伙的技术:“嘶,轻点,腰疼。”
他现在很理解瓦斯为什么接连几天都弯着腰走路了。
拉赫里斯知道自己手劲儿大,本来就没用什么力,但听到他说还是又放轻了些。
他垂下眼,半靠着他的伯伊眼角湿润,脸颊潮I红依旧,拉赫里斯喉咙有些发干,手心浸出热汗。轻咳两声,明知故问道:“你刚刚怎么没站稳?”
第119章 大婚(上)
伯伊睨他一眼,揪住拉赫里斯的衣领把人拉到自己面前,唇角轻挑:“换你来,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自己养大的崽子,心里那点小九九他哪能看不出来。
拉赫里斯心下躁动,伸手揉了下伯伊隐隐透红的耳朵,知道见好就收,轻咳两声,收回手继续帮他按摩:“听说他们今天来找你了?”
他们指的是巴拉蒙和阿曼特,伯伊挑眉一笑:“你不是怕我累着?”
从他回到底比斯开始就没有接手过任何和朝堂有关的事情,拉赫里斯也总是避着他处理公务,跟他是玉雕的一样脆弱。
拉赫里斯视线飘忽了下,压低声音说:“我确实不想你累着。”
但从这次联盟国的处理来看,显然阿伊是不满他这种方式的,所以拉赫里斯也正在尝试做出改变。
“这些事情你要是想管,你就管,不想管你就让他们来找我。”拉赫里斯说。
阿伊是展翅的鹰,而非笼中鸟雀,拉赫里斯知道这种每日困在内殿的方式是不可能长久的。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想做什么都可以?”伯伊扬眉,唇角带笑,“那我要是想继续出海呢?”
他可是还欠着自家水手一趟远洋旅行。
拉赫里斯唇角微抿:“要去多久?”
“四年。”伯伊说。
拉赫里斯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可以。”
这下伯伊是真有些惊讶了,这小崽子恨不得把他拴裤腰带上,生怕他跑了,现在竟然这么果断?
拉赫里斯垂眼看向他,伸手抓住他的手:“我会等你回来。”
稍顿,“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会回来,安全回来。”
伯伊心想,这小子一看就是被人骗得少了,所谓承诺不过是最真诚的谎言。
“你知道我骗过多少人吗?”伯伊笑了下,“我也骗过你很多次。”
“你说的话我都相信。”拉赫里斯眼睫低垂,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我会一直相信。”
伯伊回想了下,还真是,每一次这小子都傻乎乎的相信,不管被骗多少次。
“如果我一去不回了呢?”伯伊问。
拉赫里斯搭在伯伊腰上的手背上有瞬间的绷紧,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说:“我身边的那个位置会一直为你留着。”
死后的碑文和未来的史书记载上,拉赫里斯的王后都只会是阿伊。
拉赫里斯清楚地知道,阿伊是狡猾的沙漠狐狸,如果阿伊想走,总会有办法。
伯伊轻笑,视线飘到窗外,午时的阳光正盛,包裹住高大的花瓶,斑斓的碎光从枝叶间倾泻下来,走廊上有侍女顶着水瓶经过,低声与洒扫庭院的随侍调笑。
这条走廊他走过无数遍,也看了无数个日夜。
“那我大婚后就走。”他说。
拉赫里斯唇角抿紧,低声说了句好。
伯伊回头看他,看到他神色间难以掩藏的情绪,怎么跟主人不要的猫崽子似的。
伯伊有些好笑地探手在他头发上胡乱摸了一把,就像刚认识拉赫里斯时,哄小孩一样说:“我会回来的。”
拉赫里斯任由他把自己的头发揉乱,视线落在仍旧拴着柱子的金链条上。
半晌,收回视线,垂眼敛眉。
阳光逐渐偏斜,将花瓶的影子拉长,水光泠泠地闪着鱼鳞般的碎光,一天最热的时间过去,别说是人觉得热,就连花草都褪去了午时的软疲,缓缓站直了腰。
“陛下,您不怕阿伊大人不回来吗?”瓦斯担忧得眉头紧皱。
四年,那得有多少变数。
“怕。”拉赫里斯偏头看向太阳神殿的方向。
两人一起用过午食后,伯伊腰疼,干脆去睡午觉了,拉赫里斯则是又回了诸神殿处理公务,为了空出大婚那几天的时间,他得提前把事情处理好。
“但我只能赌。”
赌阿伊会主动来到他的身边。
“可是……”瓦斯踟蹰着不知道该如何说,两个人不是已经好好的了吗?怎么突然阿伊大人又要说走,还一走就是四年。
拉赫里斯轻扯唇角,低声说:“我相信他,就像阿蒙始终相信自己的左手右臂。”
阿伊选择大婚后走,也许是一种权宜之计,但拉赫里斯更愿意相信,这是阿伊给他做出的保证。
瓦斯知道这事儿自己插不得嘴,事情已成定局,只好顺着拉赫里斯的话说:“阿伊大人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想走确实不必等到大婚后。”
“从翁姆波那次后,留守在王宫里的暗桩就没有活动迹象了。”
想到那次瓦斯就能吓出一身冷汗来,他和阿伊大人说了陛下感染神罚的事情,他们连夜去了翁姆波。
事后他才从情报探子那里知道,那天夜里王宫的暗卫被更换了近半的人手,这么大的阵仗,瓦斯却是被瞒得丝毫不知。
显然操作者对自己的布局很有信心,同时对他们的消息网也足够了解。
至于为什么更换人手,原因不做他想。
自那以后,瓦斯派人盯紧了他们所知的隶属于阿伊大人的暗桩,还有那次更换的暗卫,只是再也不曾发生异动。
眼下看着风平浪静,但这种平静才是最可怕的。
且不说王宫和底比斯中阿伊大人本身的势力,就阿曼特,巴拉蒙这些对阿伊大人忠心耿耿的旧臣都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
“嗯。”拉赫里斯颔首,淡声说:“我只需要付出信任。”
瓦斯看了眼被他折断的芦苇笔,默默换上一支新的,心想,陛下这些天该是又喜又愁了。
-
凌晨时分,隔着厚厚的泥砖墙,整个王宫仍旧燃着灯,走廊上侍女和随从交错穿行,脚步急而不乱,所有人都在忙碌着自己分内的工作。
花园中放置着餐桌餐椅,埃及人喜欢在阳光下享受美食,分享美食,尤其是在重大的日子。
这一日是法老的大婚,宫人忙碌着,但脸上洋溢着喜悦。
天还不亮的时候,伯伊就被叫了起来。
大婚的仪式会在黎明时分开始,这个时候众神苏醒,迎来新的一天,是最好的见证。
随侍用打湿的巾子,放轻动作擦拭过伯伊的眉眼,另一位随侍用磨好的粉在他的脸上铺了浅浅的一层,还有身上会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
这是加入了米糠,羽扇豆,方解石做成的护肤粉,大婚难免要在阳光下待很长的时间,这种粉可以有效地避免皮肤被晒伤。
伯伊由着他们摆弄,随侍的手脚很麻利,等拉赫里斯过来的时候已经做完了大多数的准备,随侍拿着炭笔准备为伯伊勾画眼线。
“我来。”拉赫里斯突然出声,随侍闻言连忙后退两步,让出空间,将炭笔交给他。
伯伊瞥向他,拉赫里斯穿着白色的礼服,金线镶边做了暗纹,款式简洁不失优雅,脖颈上的项圈是宝石和黄金制成,在烛火下仍旧璀璨。
手臂佩戴黄金打造的臂环和蛇形手环,垂在脸颊旁侧的黄金耳坠随着走动闪烁着耀眼的光。
华丽而矜贵。
这是伯伊对他这身打扮的第一印象,黄金是一个穿戴不好就会显得俗气老土的饰品,但放在这人身上却有种黄金也只不过是他一件普通装饰品而已的感觉。
拉赫里斯捏着炭笔坐到伯伊面前,两人的视线相对,拉赫里斯本就分明的眉眼,在这华贵的装点下,更显深邃,暗金色的眼眸中隐隐带着笑意。
伯伊看了眼他手上的炭笔:“你确定能画?”
虽然这家伙是有些绘画功底,但伯伊觉得绘画和化妆是两回事,尤其还是眼妆。
画眼妆不仅仅是埃及人的爱美天性,也是保护眼睛周围皮肤不被阳光刺伤的方式。
伯伊不习惯这种防晒方式,索性他平日比较少出门,所以也很少画,如果出门他会更倾向于戴斗笠和涂抹防晒粉。
至于在海上,没有埃及厚重的风沙侵袭,伯伊不会选择在一天最热的时候去甲板上欣赏风景,所以也是用不上的。
“嗯。”拉赫里斯提起手腕,低笑一声,“我在瓦斯脸上练习过。”
伯伊心想,难怪瓦斯这几天的眼妆看着怪怪的。
“你最好一次成功。”伯伊说。
不然要洗了脸把刚刚的步骤再重复一次,实在是繁琐累赘。
拉赫里斯捏着炭笔悬在伯伊的脸上,微顿,手腕轻动,炭笔的笔头磨得圆滑,落在皮肤上并不会觉得刺痛。
伯伊闭着眼,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还有炭笔划过的轨迹,随着拉赫里斯的动作,他已经能想象自己现在的模样。
下笔干净利落,想必画出来的效果应该是不错的。
“你在画什么?”才这么想,他就感觉到炭笔落在了一个奇怪的位置,至少不应该是眼线会在的位置。
“很快。”拉赫里斯另一只手扶住他的头,不让他乱动。
伯伊感觉到炭笔顺着眼睛一路往下,勾出一个轻巧的圆。
这个形状……
伯伊闭着眼,在脑子里重现这个图案,他记得这个图案,是太阳神之眼,拉赫里斯曾经在他的手上画过。
那个纹身存在了很久,直到他在海上待了一段时间,才逐渐消失。
但好像又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伯伊仔细感受着炭笔的走势,心想,似乎和拉赫里斯脸上的荷鲁斯之眼更接近。
“陛下……”候在旁边的随侍看到,心下一惊,忍不住出声提醒,“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荷鲁斯之眼,是法老彰显自己地位以及表达对神明敬仰的烙印,别说是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即便是平时,除了王室,其他人也是不能绘制在脸上的。
这不是什么约定俗成的规矩,而是埃及明文规定的律法,即便是法老也需要遵守。
拉赫里斯手上的动作不停,笔尖勾勒出近乎完美的形状。
“我有权力更改法律吗?”他问。
随侍一顿,扶肩行礼:“当然,法老的权力是至高无上的。”
拉赫里斯停下动作,审视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那现在开始,这条法律被废除了。”
伯伊:“………”
第120章 大婚(下)
伯伊观察了下周围人的表情,大多都是出于法老把荷鲁斯之眼绘制在了一个普通人身上的震惊,还有法律说废就废这件事上。
倒是对他脸上的荷鲁斯之眼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说明这荷鲁斯之眼画得应该还是不错的。
瓦斯已经见怪不怪了,陛下做什么他都觉得是正常的,合理的,前有主动让权给摄政王。
后有娶男王后,断绝王室血脉,让位给一个非王室血统,还是米莱王子的人,给王后绘制王权代表的荷鲁斯之眼,废除神权条例。
所幸这些事情作用的对象是同一个人。
还有什么是他瓦斯接受不了的,没有了,心态非常平和,甚至有空拍一下阿伊大人的马屁:“阿伊大人画这个眼妆极好看。”
伯伊瞥他一眼,笑道:“听说你要娶妻了?”
瓦斯连忙行礼说是:“一个祭司之女。”
在平均十四五岁就成亲的埃及,他已经算是非常晚婚的了,除了要侍奉陛下外,主要还是因为他是法老身边的人,在妻子的人选上需要非常慎重。
他是法老手中的缰绳,是法老冲锋的战马,任何时候,任何原因都不能阻碍到陛下前行的脚步。
伯伊点点头:“到时候我和陛下会去观礼。”
别看瓦斯总是以奴自称,他也是出身于贵族家庭,祭司之女也算是门当户对,符合当下社会的配对标准。
瓦斯又惊又喜,再次行礼表示感谢。
虽然他是法老第一近随的身份,但婚礼上法老与王后亲临,那给的面子是极大的。
拉赫里斯对伯伊的决定自是顺从,牵住伯伊的手,笑道:“时间快到了。”
天边已经隐隐泛起了鱼肚白,日出的时刻即将来临。
伯伊颔首起身,候在旁侧的随侍呈上饰品,拉赫里斯接过随侍的活儿,拿起首饰为伯伊一一佩戴。
项圈和饰品与拉赫里斯的款式几乎一模一样,伯伊毫不怀疑,这是礼仪部按照拉赫里斯的标准又做了一套。
黄金的项圈初初戴上脖颈很沉,还有些许凉意,激得伯伊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拉赫里斯垂眼,手指轻抚过那片皮肤。
粗粝带茧的指腹擦过皮肤有些刺痒,还带着男人明显偏高的体温,伯伊抬眼看向他,拉赫里斯加重了些许力道,暗金色的眼眸隐有暗流涌动。
伯伊想到这些夜里,两人偶尔擦I枪I走I火的时候,有时候是因为玉I势滑动,有时候是因为一个简单的吻,甚至会因为皮肤不经意间的触碰。
这人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一种迫不及待想要拆开礼盒的眼神。
拉赫里斯喉结滚动,俯身在伯伊的耳尖上亲了下,算是解了燃眉之渴,低声说:“我给米莱递送了联盟书。”
“什么联盟书?”伯伊嘴上在问,但视线却始终停留在对方的脖颈位置。
说实话,他确实没怎么把米莱放在心上,比起米莱,此时此刻他更关心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突I出的喉结就在他的眼皮子下,随着说话攒动,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伯伊一直觉得拉赫里斯身上吸引他的点很多,喉结也是其中之一,只看着就会觉得口感一定会很好,不管是舔还是咬I吮。
“聘娶米莱的大王子,”拉赫里斯的声音里隐隐带着笑意,“埃及与米莱就此结盟,互通有无。”
伯伊嗯了一声,看向拉赫里斯的眼睛:“米莱同意了?”
这也就是随口一问,他与米莱没有感情,哪怕阿伊本人确实是米莱王室,伯伊也不会因此被束缚,觉得自己的婚姻需要米莱的认可或者是同意。
“他们有拒绝的余地吗?”拉赫里斯反问。
人在他的地盘上,米莱也不敢对埃及出兵,就连他们的主心骨克里琴斯国师现在也被扣在底比斯。
伯伊哼笑一声:“你倒是挺会算计。”
拉赫里斯明知伯伊和米莱关系寡淡,还要多此一举不就是看出这层关系有利用的空间。
赫梯打了一手好算盘,打不了埃及就顺手收了米莱,联盟国发兵要挟,赫梯只好半路折返。
拉赫里斯与米莱结盟,赫梯打米莱的注意,那埃及出兵就是名正言顺了。
更别说米莱还有金矿,结盟对埃及来说只有好处。
本来这事儿伯伊也准备做的,只是没想到被这家伙抢先了一步。
“两个国家联姻……”伯伊沉吟片刻,“那其他国家的贺礼不得翻个倍。”
比起法老大婚,两个国家的联姻分量明显更重,其他国家不仅仅是参加埃及法老的婚礼,还是参加米莱大王子的婚礼。
“是,多出来的部分都放你的私库里,”拉赫里斯低低笑了声:“米莱挖矿的速度太慢,作为盟友,我考虑派人去帮他们开采。”
在那片土地还在埃及版图时,那条横贯的黄金矿脉被称作神明的手臂,后来被赫梯占领数十年再次回到埃及,没经几个法老又被赫梯抢走。
所以对于这片土地的归属,两个国家一直争论不休,谁也不肯退让。
在这样争执不下的纠纷中才诞生了米莱,结束了两个国家上百年的纠纷,进入到微妙的平衡状态。
眼下这种关系,虽然米莱没有回到埃及,但效果也大差不差了,至少在解决赫梯前,这是最好的结果。
伯伊微微颔首微笑,表示认可:“还可以在米莱设立一个大埃分会,我看他们物资也挺匮乏的。”
埃及作为盟友,黄金售价降低是必然的,埃及热爱黄金,黄金作为贵金属,硬通货,谁能不爱黄金呢,哪怕是五千年历史的华夏,黄金的地位都不曾动摇。
这是一个好东西。
瓦斯在旁边默不作声,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心疼谁。
这两个人婚礼还没开始,已经算计上了来宾和盟友了。
太阳升起时,所有朝臣和各国使臣已经进入王宫,在太阳神殿前站定,人群分成左右两列,九级台阶下,铺着金线铺成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太阳神殿里。
“请法老与王后!”礼仪官拔高声音。
拉赫里斯牵着伯伊的手,缓步走上铺陈的地毯,两个人穿着同样的服饰,只头上的王冠稍有不同。
身材高大的拉赫里斯举手投足间是属于王者的威严,矜贵,俊美的五官在麦色的皮肤上尤为深刻。
伯伊则是面带微笑,清俊的眉眼经由妆容的加持显出一种别有风采的攻击性,清晨凛冽的风吹过,身后的斗篷随着他的走动而翻飞。
熟悉的面容出现,埃及一众朝臣震惊地瞪大了眼,甚至有人怀疑是自己没睡醒,给自己一巴掌再看,好家伙,他看到的还是阿伊大人。
没错,就是那个一手遮天,把持朝政,最后惨死于兽口下的阿伊大人。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面面相觑,想和别人讨论,又顾忌着在场的有他国使臣,想说不能说,如鲠在喉,憋得实在是难受。
大概只有这个时候,斗得你死我活的盟友和政敌才会产生一种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的想法。
其他国家的使臣有人见过伯伊,也有人是没见过的,见过的人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消息来源。
不是说权臣阿伊已经死了吗?那现在在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单纯是长得像的话,那阿伊和米莱大王子又是什么关系?
诸多的困惑和疑问萦绕在众人心底,一时之间难免躁动。
在容貌和身份的震惊后,众人又有了新的发现——
是那男王后脸上的荷鲁斯之眼,以及右手掌握的弯钩权杖,埃及朝臣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频频看向伯伊的脸,把声音压到最低和身边的人低语。
有人似乎懂了,陛下为什么一直不让新王后露面,如果这真是阿伊,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拉赫里斯淡淡扫过众人,正讨论着的朝臣注意到下意识收声,那骚动瞬间平复,所有人都顺从地低下了头颅。
这些年拉赫里斯建立的威信与日俱增,本就是神权统治的国家,在度过了短暂的梅丽特躁动时期后,属于法老的权威在神殿的加持下重新变得神圣而不可侵犯。
使臣们对视一眼,他们深知埃及的文化与信仰,法老拥有两把权杖,一把连枷意为权威,一把弯钩意为统治,这是法老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所以当这把弯钩权杖出现在这位王后手中时,他们同样震惊于法老对这位新王后的看重,这哪里是娶妻,分明就是共享王权。
“愿法老与王后永恒,”瓦斯穿着端庄的礼服,站在台阶下,作为法老身边的第一近随带领王宫随侍趴伏在地:“祝愿法老与王后的联盟坚固如塔特恩神之石。”
“愿法老与王后永恒,”继瓦斯后,亚胡迪亚率领一众近臣跪下,朗声道:“祝愿法老与王后的统治公正明智,如同拉神的光芒。”
达曼胡尔盯着伯伊的脸,仍旧有些恍惚,心想,到底是他老了眼睛花了,还是快老死了,所以才会看到死人复活。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他曾经与法老占卜的星象,如果这人是阿伊大人的话……
难怪,难怪那个星象这么这般离奇,古怪,大起大落,绝望的同时又充满生机。
在得知新王后是男人时,他也失望地同家里人抱怨过,陛下实在是肆意妄为,弃埃及未来于不顾。
哪怕他比伯伊年长许多,但也一度折服于这人的智慧与才华。
在这人去世后的两年,达曼胡尔遵循阿伊留下的新法进行革新,神殿的影响力与日俱增,与陛下相辅相成,恢复神殿旧日荣光。
“达曼胡尔祭司!”阿克里斯率先从震惊中缓过来,见众人看向神殿祭司团,连忙伸手推搡了达曼胡尔。
达曼胡尔愣愣回神,正好对上伯伊看向他的眼睛,那双熟悉的眼睛里带着浅淡的笑意,还有久违的问候,就像是老友重逢。
达曼胡尔莫名眼眶竟然有点热,一把老骨头了,竟然还会因为生死而触动。
他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从祭司团中走出,高举双手:“愿陛下与……王后永恒。”
稍顿,他缓缓跪下,语气真诚地说:“愿法老与王后如同伊西斯与奥利西斯的结合,为我埃及带来和平与繁荣。”
难怪陛下说这位男王后是阿蒙神给他的指引。
他想,如果是陛下与阿伊大人,那埃及一定会变得更加繁荣,埃及会迎来久违的盛世,一定!
祭司团后是其他朝臣,武将,以及贵族,所有人依次跪下,行趴伏之礼,向他们的法老与王后送上祝福。
拉赫里斯一手执连枷法杖,一手牵着伯伊,两人缓步向前,拾阶而上,通往整个埃及最高权威的太阳神殿。
十年前,他与阿伊一前一后走下台阶,那个时候他们一无所有地离开底比斯,阿伊走在他的前面,毫无尊卑,嘲笑他短腿。
四年前,阿伊亲手牵着他走过这九级台阶,将他送上埃及法老的王座,镌刻着拉赫里斯之名的王座。
那个时候,他们是法老拉赫里斯和权臣阿伊。
每一次与阿伊走过这九级台阶,都是人生中的重要时刻,值得用余生去回味的时刻。
破晓时分,太阳的光刺破黑暗,如同太阳神拉乘着太阳船远赴而来,带着这一天的光明与万物欣欣向荣的昌盛,照亮这块名为埃及的土地。
同时,也送来了诸神的祝福,愿世人的爱与被爱都不被辜负,愿埃及富饶,强盛,愿这个充满信仰的文明源远流长。
拉赫里斯与伯伊站在台阶上,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亮他们身后巍峨的太阳神殿,倾洒在他们的身上,两顶王冠熠熠生辉。
王宫里的朝臣贵族,数以百计的随侍侍女,王宫外占满街道的埃及子民,所有人都仰视着他们,以虔诚,以信仰,对他们的神明俯首称臣。
拉赫里斯紧紧握着伯伊的手,伯伊被捏得倒吸一口凉气,不动声色地拽了他一下。
虽然破坏了气氛,但他还是很想问对方,你是想跟我掰手腕吗?
拉赫里斯低笑,放轻了力道,执起伯伊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暗金色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着碎光。
此时此刻,他仍旧与阿伊并肩而行,迎着属于他们的黎明之光,以历史记载的方式,他们的人生会永远缠绕在一起,不分你我。
柔软的唇吻过指节,留下微凉的濡I湿,伯伊看了眼被他亲过的地方,唇角轻挑,低头在同一个位置,贴着淡淡的湿痕落了一吻。
“祝小陛下新婚快乐。”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