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尧在宫里陪了慕子晋一小会儿,叮嘱对方好好休息,承诺了明天会再来看望他之后才离开。
见人再度翻窗走了,慕子晋的心里满是不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似乎越来越习惯戚尧的陪伴了。
只是,虽然夜里见面的时候,慕子晋没有多问,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介意。
戚尧那一身黑衣以及淡淡的血腥味儿,无不在提醒他,对方不可能是直接过来看自己的。
虽说落马后,自己上了药就昏睡了过去,但事后醒来,他是有问过身边的人的,戚尧因为自己护着,似乎并没有受伤。
那对方身上的血腥味儿到底从何而来?
他在来找自己之前,又去了哪里?
这边,慕子晋怀着疑惑入睡,却不知道,等到了第二天,他很快就会知道答案。
另一边,戚尧回到安国公府之后,换了衣服,栽倒到床上立马就睡着了。
吸收系统的力量来升级异能这件事儿,他做得还不熟练,之后又跑来跑去,全身的力气终于被榨干了个彻底。
这一觉,戚尧睡得很沉。
他睡得昏天暗地,一直到日上三竿,房门被大力地拍响了,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谁啊!别吵爷睡觉!”
戚尧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就听到门外传来的翠柳焦急的声音,说道:“二少爷!快起来了少爷,出事了!”
“什么事?”
戚尧揉着胀痛的额头坐起身来,他的头脑还没完全清醒,根本就不想起床,只想继续睡下去。
但外面翠柳的声音过于焦急,戚尧缓了一会儿神,也只能说了一声:“进来。”
门外的人立马推门而入,看到戚尧就开口道:“二少爷,不好了,户部尚书在朝堂上参了您一本,说您打伤了他独子!”
“什么犊子?”
戚尧揉了揉眼睛,一开始还没听清。
他还是觉得很困,还是翠柳又重复了一遍,才彻底清醒。
也算是明白过来,一定是庖辉那个犊子玩意。
“怎么办啊二少爷!事情闹得很大,府上来了侍卫,说要拉你去御前问话呢!”
翠柳一脸焦急地说着,跟着进来的文书和武安也担忧地看着戚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嗨,没事儿,没事儿,放心吧,不是啥大事儿。”
戚尧宽慰了三人几句,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昨天明明是做了伪装的。
他隐蔽的能力很好,能保证庖辉绝对没看到自己的长相,所以大概率,对方也就是有了个猜测,这就敢说是自己干的?
而且这事儿,不应该是提交到官府那边吗?怎么还闹到御前去了。
竟然还要叫自己去朝堂上对峙,这上朝这么闲的吗?
朝堂不应该是讲那些重中之重的国家大事儿,怎么臣子的儿子挨个揍,还要闹上去讲。
戚尧的心里腹诽得不行,迅速起床换了衣裳,又塞了几块点心垫了垫肚子,才跟着等在门口的侍卫离去。
或许是因着戚尧的身份,他又还没被定罪,所以一路上,看押他的人对他的态度都很客气。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大殿,这还是戚尧第一次去到朝堂上。
毕竟他毫无官职,又没有什么功名在身,根本就不用上朝。
虽然好奇,戚尧倒是没有左顾右盼,只是一到那里,就见到了脸色难看的安国公,以及站在他身旁的一个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的老头。
想必这就是户部尚书,庖辉的父亲了。
最诡异的是,地上竟然还有一个躺在担架上,鼻青脸肿的庖辉。
对方手上和腿上都缠绕着绷带,一看就伤得不轻的模样。
都这样了,就别出门了呗!
戚尧心里颇为无语,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坐在龙椅上,一脸兴味的皇帝。
得了,破案了!
就皇上这一脸的八卦样,戚尧就是想不知道他们会在大殿上对峙的原因都不行。
指不定,这庖辉都是他让人给抬上来的。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戚尧怀疑,是不是做皇帝也挺无聊的,对方才会有这个心思看戏。
上座的皇帝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年纪,两鬓斑白,眼下有些青黑,气色并不太好,但容貌算得上不错。
光看五官,也可以想象出年轻时候的俊朗模样,怪不得生的那几个儿子就没有长得丑的。
戚尧在心里感慨着,对着皇帝行了一礼,被叫了平身之后,站起身来,就走到安国公的旁边。
“你这贼人,昨天夜里竟然在皇城内行凶,重伤我儿,这般胆大包天!陛下,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户部尚书一边说着,一边涕泪横流。
布满皱纹的老脸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宛如一朵残败的老菊花,看得戚尧嘴角抽搐。
皇帝见他这副模样,似乎也有些没眼看,赶忙道:“朕不是已经叫来了安国公的二子,让他来与你对峙了吗?有什么话,你现在就问吧。”
“是!老臣谢皇上!”
户部尚书说着,止住了哭声,然后转头,恶狠狠地看向了戚尧。
“戚尧,你承不承认昨天夜里是你打伤了小儿!”
戚尧:“不认。”
户部尚书被气了个倒仰,继续逼问道:“你敢说你昨天晚上没有出现在东街的偏巷?”
戚尧:“我敢。”
他回答得很快,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心虚,倒是让安国公有些疑惑。
虽然他之前在大殿上,也否认了这件事儿,但心里还是觉得说不定,真的是自己这个惯爱惹是生非的儿子做的。
但看现在的戚尧,难不成,这件事真的和他没关系?
户部尚书的脸色却是伴着戚尧的回答,愈发的难看。
昨日校场的事情他都听说了,自家儿子被发现抬回到家里以后,等人一清醒,他就问过一遭了。
庖辉联想到最近得罪的人,就指认说那身形很像是戚尧。
就算不是又如何,他既然受了这样重的伤,总要有人负责!
户部尚书也是这么想的,他同安国公一向也不怎么对付,想着正好借此打压一下对方。
本以为戚尧一个小辈儿,昨日冲动犯案,自己只需要在朝堂上恐吓几句,定然什么都招了。
结果,竟是这般难缠。
见戚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户部尚书气得不行。
还瘫在地上起不了身的庖辉也狠狠地瞪着戚尧,道:“戚尧,你别狡辩了,我昨天夜里看得清清楚楚,打我的分明就是你!”
庖辉那眼神,似是恨不得咬下戚尧身上的一块肉。
只可惜他的门牙被打掉了两颗,此刻顶着一张猪头脸,说话还漏风,看起来着实滑稽。
“扑哧!”
一道突兀的笑声响起,引得大殿上的众人一愣。
户部尚书虽然满心怒火,但注意到笑着的人竟然是当今陛下,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庖辉听到这声笑,也满心郁结,心中对戚尧更是怨恨。
他能肯定,昨天打他的人,一定是戚尧。
昨晚那个身形背影,除了戚尧还能是谁?
虽然他确实没看到那人的长相,但昨晚上的事情,就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自己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戚尧一开始听对方说看到是自己,还觉得有些诧异,可对上庖辉的眼神,转念也能把这人的想法猜测个七七八八。
想到这里,戚尧嗤笑了一声。
“说了半天,你们半点儿证据没有,就只空口说,这让人认罪的成本是不是太低了。”
“庖辉,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昨天打你的人是我,我就会遭天谴,天打雷劈,你敢吗?”
“你敢说昨日你当真看到了打你的那人的容貌就是我?”
戚尧的态度坚决,直视着庖辉的双眸,让躺在地上的人一瞬间都有些心虚。
可现在庖辉已经被架在这里,现在他们都到了御前,若是自己说实际上没看到,那岂不是就是欺君!
所以庖辉只能咬了咬牙,也跟着发誓道:“我庖辉发誓,昨天晚上亲眼看到打人的就是你戚尧,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可话音刚落,戚尧却诡异地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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