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的氛围粘糊而怪异, 像没有味道的麦芽糖。看着大家都不说话，格洛丽娅主动牵着杰森入座，所有的视线随着他们移动。
“怎么了，布鲁斯？”
主座上的男人欲言又止, 看着小女儿探究的眼神, 他最后开口：“孩子们, 你们还没成年吧。”
“对啊。”格洛丽娅点头，想不到这有什么好指出来的。
布鲁斯掰动着手指，他很少肉眼可见地露出这种焦躁的动作。
“你不说话, 我就开动了。”格洛丽娅不知道布鲁斯又在想什么有的没的，她拿起餐具, 随着第一声刀叉和盘子碰撞声音的发出，大家都吃起了早餐。
“你们今天起得好早。”
格洛丽娅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布鲁斯他们不知道红头罩是谁，她又要在布鲁斯面前装作不知道红头罩知道他们是谁。
脑袋要绕昏了！
“格洛丽娅，你在笑什么？”提姆通宵了一晚上, 头昏昏沉沉，说话都没有过脑。
刀叉碰撞的声音陡然消失, 空间里静得窒息, 全桌人齐刷刷地看着提姆，差点栽进咖啡里的提姆骤然清醒。
“我就说, 特殊情况，应该准许提姆喝点咖啡的。”迪克捂脸, 他试图给提姆找补。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我是谁？”少女的表情没有明显变化。
“我们昨天在监控里看见的……”布鲁斯两手交叉, 双臂支在桌上，声音试探, “杰森，欢迎回家。”
格洛丽娅先一步摘下面具，少女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非要说的话，甚至有点开心。
紧接着，杰森也摘下面具，他面露不屑，语气嘲讽：“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忘了我了。”
“杰森，你知道不是这样。”迪克皱眉，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明明那时唯一的弟弟死后，他一直想要做一个好兄长。
布鲁斯蓝色的眼睛满是忧伤：“对不起。”
“你们都在对不起些什么？”杰森的心里燃起一团火焰，他想用手抱住这团火焰，只烫伤自己，却似乎又迫不及待地想用它灼伤所有人。
他回来了，然后用对不起把他排除在外？
“你们确实应该说对不起。”格洛丽娅抱着杰森的腰，冰凉的触感让杰森差点爆炸的理智冷却下来。
“一个月后是杰森和我的生日，但你们没准备好庆祝。”
格洛丽娅向迪克眨眼。
“我们吃完这顿饭就开始准备。”迪克拉过杰森，他收到一个嫌弃地眼神，但到底没被推开。
“你们的……生日？”卡珊刚学会说话不久，还有点磕磕绊绊。
格洛丽娅点头：“是啊，是我们相遇的那一天，重生之日，为什么不能算生日呢？”
“哇哦。”提姆成功当上一个氛围组。
话题越说越偏，刚刚的压抑氛围莫名消失。
“话说，布鲁斯，你们为什么起得这么早？”格洛丽娅不觉得蝙蝠家族夜巡后能在这个点起来，这可是正常的早饭时间。
“本来我们还在想要怎么对你的两个身份暗示，现在看来可以直说了。”布鲁斯神色凝重，“甜心，你确实是我和托尼的孩子。”
布鲁斯昨晚暂时把哥谭交给孩子们，和托尼一起看了格洛丽娅的检测报告，起先，他们都以为对方在挑衅，没想到，他们竟然都说的真话。
大家都以为格洛丽娅会惊讶或者害怕，但她接受良好。
“哦。”
“哦？”迪克一手拿刀，一手拿叉，两个拳头捶打桌面，“格妮，你不觉得你是两个男人的孩子这件事很奇怪吗？”
“那……你和托尼怎么把我生出来的？”格洛丽娅转向布鲁斯，话锋一转，故意把眉毛皱成麻花。
“抱歉宝贝，我们也不知道，很可能你是从实验室诞生的。不过我保证，我们一定会查清这一点。”
看到布鲁斯的愧疚和坚定，格洛丽娅没办法继续逗他，她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不用查了。”
看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愿，大家也都没有问。
布鲁斯则在思考另一件事。
在格洛丽娅去往入侵核心时，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生物找到他们。祂让他们告诉她，世界入侵的事情已经被解决，以及……照顾好她。
他难免会想到迪恩。
“格洛丽娅，我们好久没见到迪恩了，她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如果不是布鲁斯提到，格洛丽娅也要忘记还有迪恩这么个角色了，好在迪恩本来就足够神秘。
“她有自己要做的事，以后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不会想念她吗？”提姆忍着不适，把牛奶一饮而尽。
“我……大概会吧。”
作为迪恩的时光，是最迷茫的时候。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聊到这，但确实越聊越轻松，杰森以为自己会忍不住发怒，没想到大家都意外的平和。吃完这顿饭后，格洛丽娅要去纽约赴约。
“杰森，你要和我一起吗？”
“不了，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杰森和托尼他们一点也不熟，格洛丽娅也就尊重他的想法。杰森手里拿着一本《基督山伯爵》，他的眼睛粘在书上，于是她跑过去，在他侧脸上印下一个吻：“晚上之前回来。”
等杰森抬起头时，人已经跑没了，但笑容还挂在他脸上。
迪克牙疼地看着这一幕。
妹妹终于走了，他可以好好和杰森谈谈。
“杰森，你知道格洛丽娅还没成年，而且你也很小对吗？”
“我知道。”杰森翻动书页，眼神都没给一个，他是不会做出好奇迪克要说什么的表情的。
看着这无所谓的态度，迪克咬牙说出心里话：“你们这个年龄，最好还是不要那个……”
杰森愣住，杰森思考，杰森发怒。
手里的书不是典藏版，今年才印出来的，不用担心毁坏文物，他把书合上，定眼看着迪克。
迪克以为弟弟要和他认真说话，连忙坐直身体，没想到一本厚厚的书连带着弟弟的怒气朝他脸上劈来。
“理查德，你看我像是禽兽吗！”
纽约这边，格洛丽娅刷卡进入斯塔克大厦，她直接坐老板专用电梯上了楼。
“我邀请的是夜女，小格妮，你怎么来了？”托尼从凳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格洛丽娅面前，眼睛里满是慈爱，还不忘装作自己不知道格洛丽娅和夜女是一个人。
“Daddy，你和蝙蝠侠都知道我就是夜女了，对吧？”格洛丽娅主动伸出双臂。
她想要主动抓住他们。
“当然，我的宝贝女儿。”托尼只呆愣一下，反应过来后架着格洛丽娅把她举起来，“我能今天就对着媒体宣布你是我的女儿吗？”
格洛丽娅略作思索，接着回答：“如果你想和蝙蝠侠打起来的话，或者准备好开个发布会，承认你和蝙蝠侠有一个女儿。”
“等我忙完最近的事，我就去找他约架。小格妮，我今天可是安排了满满一天的行程。要是累的话，可以坐在Daddy的肩膀上。”
关于在女儿心里的地位狠狠甩开蝙蝠侠，托尼很有信心。
“在玩之前，我要问问九头蛇的事，之前他们袭击过冷安……”
“冷安没给你说吗？”
“说什么？”
看着格洛丽娅瞪大的眼睛，托尼已经知道了答案。
“在你失踪的日子里，冷安把他们清空了，那两兄妹就是那个时候带着洛可跑出来的。”
格洛丽娅嘴巴长成一个o形。
冷安好厉害。
看来托尼已经与旺达和皮特罗取得了联系，虽然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信任托尼。
“好了，小公主，让我们开始今天的娱乐生活吧。”
“第一站，逛街。”托尼牵着格洛丽娅，“不过我觉得你可能更喜欢逛甜品店。”
格洛丽娅不知道托尼的安排是什么，为了不让他伤心，她斟酌着回答：“我都喜欢。”
“所以，我买了一栋楼，然后里面每一间店都是我找来的不同品牌的甜品。”
司机打开车门后，托尼下一步出去，牵着格洛丽娅下车。一整栋里都是各种各样的甜品店，全球已有的甜品做法几乎都能在这里找到。
看着格洛丽娅冒光的眼睛，托尼声音里满是得意：“怎么样，喜欢吧？”
“谢谢你，托尼。”
“这是Daddy应该做的。”
蝙蝠洞里，提姆成功入侵了纽约的部分监控：“布鲁斯，你快来看，再不努力，斯塔克就要把格洛丽娅抢走了。”
布鲁斯看着画面中的一大一小，最后向着提姆开口：“让韦恩集团去投资个游乐园。”
“工作最后还是到了我身上。”提姆哀嚎一声，呡了口旁边的咖啡，满血复活。
“没事，提姆，我们有小杰鸟，除了他，谁也拐不走格洛丽娅。”
迪克搂过脸色一直不算好的杰森，看到弟弟听到这句话后的笑容，他知道他这句话说对了。
没人知道，除了蝙蝠家族，还有人在窥探着格洛丽娅。
大都会的一间办公室里，卢瑟紧紧地盯着画面里的少女。
“夜女，你不能摆脱你的命运……”
第62章 男模游艇
在甜品天堂度过一个愉快的上午之后, 托尼带着格洛丽娅上了他的豪华私人游艇。
上面全是……不穿上衣的肌肉男。
“托尼？”
“甜心，别慌，只是想带你欣赏一下舞蹈。就算你想做点其它什么，我也不会同意的。”
他只是想努力撬墙角罢了。
格洛丽娅被托尼带着欣赏每一个男模, 他们有些很阳光, 笑起来就像萨摩耶, 还有的比较阴郁，如果在街上遇到这样的人，她大概不会愿意和他说话。
“小姐,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儿。”其中一个只穿着裤衩的男人试图牵格洛丽娅的手。
他的目的明确，只要榜上这个少女, 下半辈子就不愁了，况且他一点不亏，这个少女年轻又美丽。
托尼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他只是让格洛丽娅来看看，这人竟然想碰她。
把唯一一个动了歪心思并且实践的人赶出去后, 托尼和格洛丽娅一起躺在长椅上，他们带着墨镜, 欣赏着肌肉男的钢管舞。
在扭动和旋转中, 他们尽情地展示肌肉线条，但格洛丽娅觉得有点油乎乎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概像是炒菜多加了油还没炒熟？反正不好看。
“小格妮, 他们怎么样？”
“跳得……还不错？”为了不打击老父亲，格洛丽娅选择说好话, 她不明白为什么托尼要来带她看这个。
看着格洛丽娅那呆呆的表情，托尼就知道她不是真的感兴趣, 他还以为她就喜欢肌肉款呢，毕竟那个红头罩看上去壮得不行。
难道她对那个什么红头罩是真爱？
他不信这个邪，偷偷打开手机摇人。
于是，晚餐的时候，彼得坐到了格洛丽娅对面。
“你好……”
托尼在自家餐厅的包间里，他故意把彼得叫出来，格洛丽娅大概率知道蜘蛛侠是谁，但彼得不知道夜女是格洛丽娅。托尼也没有告诉彼得，万一格洛丽娅就喜欢这种青涩的呢？
穿着托尼做的蜘蛛战衣的彼得十分局促，甚至说得上坐立不安。
在受到邀请之后，他反应过来，他竟然能和斯塔克先生一起吃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斯塔克先生让他穿上战衣。
来了以后，他更是震惊，斯塔克先生竟然带上了他女儿，他女儿还是格洛丽娅！
“你好，你就是蜘蛛侠吧。”
格洛丽娅笑着和彼得握手，她都能想象他衣服下脸红的样子。
“我是，天呐，你听说过我吗？”一口气说完一长句话，彼得感觉自己似乎有点过于吵闹，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新晋的小英雄，常驻皇后区，我当然认识。”格洛丽娅鼓励着这个没什么阅历的新手。
老父亲在一旁偷偷观察这里两人的互动，他得出结论，格洛丽娅对青涩的男孩也没兴趣，那个叫红头罩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吸引住他女儿的？
“格洛丽娅，你认识夜女吗？”彼得好奇地询问，毕竟，她们看上去就关系匪浅。
听他说完这句话，对面的少女不知从何出摸出那张他无比熟悉的面具，轻轻扣在脸上：“你觉得呢？”
彼得张大嘴巴，他的小心脏真该歇歇了，这一晚上，他实在是受了太多惊吓。
“所以……你就是夜女！”彼得骤然想到什么，他悲哀捂脸，“完蛋了，我还当着红头罩骂他渣男，还当着你骂他渣男。”
“没事，他不会生气的。”格洛丽娅喝了两口果汁，观察彼得哀嚎的样子。
逗别人玩真的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托尼感觉自己被这场谈话排除在外，他皱眉：“彼得，你也认识红头罩？”
“那是一次巧合，我们甚至还打了一架。”
说起这件事，就好像在复盘黑历史，但询问他的可是斯塔克先生……
吃完晚饭，太阳还没有下山，不过格洛丽娅要回韦恩庄园了，托尼明显不太高兴。
“为什么不能住在我这里？”他的眉头都可以夹住一根牙签了。
“别生气，Daddy，下次住纽约。”
告别两人后，格洛丽娅走在街头，她无法再维持脸上的笑容，整张脸皱成一团，她的心里堵得慌，明明只过了一天多，她的感情为什么……在消退？而且速度很快。
记忆没有一点问题，但她好像有些麻木，或者说对什么都变得不在乎起来。为了抵抗这种变化，她压抑住自己的力量，这样似乎有一些帮助。
但这种压抑是一次性的，一旦她决定解封，就没有二次控制的可能。那时，她可能会变成没有感情的……规则，是的，规则。
是因为吸收了一部分世界核心吗？
她不该压抑住这股力量的，但是，她好不容易真正到了家人们的身边。
就让她再任性一会儿吧。
在她走神的这段时间，一只纸飞机落到她的手里。她皱眉打开，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句话。
一个人来，关于世界的秘密。
格洛丽娅揉碎这张纸，狠狠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她抬腿向公寓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叹口气后前往纸飞机上的地址。
她还是要去，即使这像个陷阱。
卢瑟站在郊区的高楼之上，俯瞰着纽约，他穿着自制的机甲，人类的未来似乎就握在他手中。
远处飞来的一个黑点，黑点从小变大，那是他正在等待的人。
“夜女，你来了。”
“你想做什么。”
格洛丽娅在空中加速，想先下手，她相信对方来着不善。但对方也这样想，卢瑟抬起手臂，掌心射出红色的激光，格洛丽娅赶紧向一旁闪躲。
她瞪大双眼，她的反应力……真的慢了太多，心脏在胸腔中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
她的下一口气还没喘过来，一股风突袭她的脸颊，两边的刘海被风吹起。她连忙将小臂在脸前交叉，铁拳狠狠砸在她的手臂上。
因为这股惯性，她向后倒下，最后砸出一个坑。
“你现在太弱了。”
卢瑟站在地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嘲讽。
她伸手扒拉着坑的边缘，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拔出来，她后退两步，和卢瑟隔开三米的距离。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格洛丽娅咬紧牙关，她当然变弱了，但她必须这么做，为了抓住那些难以抓住的东西。
卢瑟观察着这个比他还要弱的世界意识，轻蔑地开口：“为这个世界献出生命是你的责任，你却在贪念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你都知道些什么？”格洛丽娅的心中掀起一阵飓风，这难得的宁静似乎很快就要消失得无影无踪。
卢瑟，又是卢瑟，他之前就点破过她的心思。
越想越是愤怒，格洛丽娅抬起拳头，用不多的技巧向卢瑟挥拳，都被他一一接住。
“你知道的，或许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你一定知道。”卢瑟一边防御这无力的攻击一边大笑，“两个世界意识，都不想履行责任，听起来是不是很荒谬？”
他本来是想打到她不得不释放力量，但他虽然能打赢她，却不能真正对她造成伤害，看到远处急匆匆飞来的钢铁侠，他改变了主意。
“世界意识，如果，你不得不救你的家人呢？”
“你！”格洛丽娅还想问出点讯息，但卢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撑着地面大口喘气，像刚刚被救起的溺水者。
接着，她被人打横抱起。
“才不到一个小时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托尼的话中略带责备，但更多的是关怀。
“我没事。”
托尼指着地上的人形坑：“你管这叫没事？”
“好吧，有一点，是卢瑟干的。”格洛丽娅把头埋在托尼怀里。
这算是孩子向家长告状吗？
“今晚你还是就在纽约呆着吧。”
被老父亲提在手里，格洛丽娅不敢抗议，毕竟，老父亲看上去要生气了。
然后第二天早上，格洛丽娅就跑了。
托尼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他还是准备先去找卢瑟。
“卢瑟。”
卢瑟正坐在楼顶，看着窗外悬浮金红色机甲，他按下一旁的开关，落地窗的玻璃打开，钢铁侠飞到他的面前。
“欢迎斯塔克先生的到来。”卢瑟挂着职业假笑，好像不知道对方是来找麻烦的。
悬停的托尼不想和卢瑟废话，他看着卢瑟，眼里带着狠厉：“你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保护全人类，和斯塔克先生的伟大目标是一样的。”卢瑟从一旁拿出一个酒杯，向里面倒了半杯红酒，“喝一杯吗，斯塔克先生？”
看着斯塔克没有动作，卢瑟在对方警惕的视线下轻松地踱步：“斯塔克先生以为，夜女是你女儿吗？她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可能连基本的人类情感都没有呢。”
即使被掌心炮对准，卢瑟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慌张：“钢铁侠难道要给自己加一个闯入卢瑟集团，并杀死集团总裁的罪名吗？”
“等我找到你犯过的罪，卢瑟，我会把你送进监狱好好享受的。”托尼放下手臂，他的理智还不至于燃到一点不存在。
第63章 一点日常
在纽约呆了一晚上, 天一亮，格洛丽娅就回到了韦恩庄园。
“格洛丽娅，你不知道，你把杰森一个人扔在韦恩庄园, 他的脸有多臭。”提姆凑到格洛丽娅旁边, 大声耳语, 眼睛还瞟向杰森。
“是吗？”
格洛丽娅走到杰森面前，坐在他的旁边，轻轻捏着他两边的脸颊, 强行抬起他的头：“听说你不高兴？”
“我没有。”杰森放下书，伸手抱住格洛丽娅, 掌心贴着她的背。
“我没有。”格洛丽娅看着他的眼睛，声音转了不知道有多少个调。
杰森无奈地叹了口气，按住格洛丽娅胡乱模他的手：“格洛丽娅。”
两个小朋友只是在互动，布鲁斯和迪克看着这一幕，在心里反复强调。他们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心酸。
“受够了你们了，我要出去买罐咖啡。”提姆猛地站起来, 向周围控诉着他的不满, 虽然没人理他，不过他的目的达到了。
那就是出去买罐咖啡。
“提米, 别迷路了，到时候我们找不到你了。”迪克随口一说。
“放心吧, 死了也让你们找到。”
“杰森，今天你的一天属于我了。”格洛丽娅搂着杰森的脖子, 她对这样的动作并没有太多特殊的感觉。
“我随时都属于你。”杰森放下格洛丽娅，他自己也站起来, “我们今天去哪？”
“就在哥谭一日游。”
“他们这样真的没什么问题吗？”看着两个离开的背影，迪克询问站在一边的布鲁斯。
“应该没有吧。”
犯罪巷的白天也有光照进来，似乎表面的阳光能短暂地驱散人们心里的黑暗。
格洛丽娅在前面蹦蹦跳跳，杰森跟在她的身后，她的头发很顺，随着她的动作而律动，光芒照在她的头发上，仿佛蜜糖在她发间游动，他似乎若有若无地能闻到香气。
她在一个商贩前停留，从包里摸出两张纸钞，然后接过商贩递给她的东西，并且在一边用勺子加了很多辣椒粉。
她转身朝他说话。
“吃热狗啦，杰森。”
此刻，少女的笑容撞进杰森的眼睛。
是他唯一爱吃的甜品。
“我来了。”杰森走到格洛丽娅面前，低头咬了一口，辣酱刺激着他的味蕾。
“我记得你们两个孩子。”摊主是个老爷爷，不知道在这里摆了多少年的摊，他的脸上带着皱褶，不过笑容很亲切，“那时候你们才那么一点高，现在你们在一起了吗？”
“我们……”
“对啊，我们一直在一起，因为我们是家人。”格洛丽娅回得飞快。
“哥谭真是越来越好了……”
两人最后还是换成了夜女和红头罩的打扮，周围窥伺的眼睛都少了很多。
“红头罩，你的梦想是什么？”格洛丽娅从路边捡起一根铁棍，在手中随意比划，像一片凋零后飞舞的花瓣。
“老实说，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我依然在思考。”杰森也薅起一根棍子，和格洛丽娅当街打起来，他们都控制着力度，避免因为碰撞而震得对方虎口发麻。
“那你呢？”
格洛丽娅收起铁棍，脸上绽开一个笑容：“我？我的梦想当然是看到你们活得开心。”
不知是不是杰森的错觉，格洛丽娅的表情似乎越来越丰富了，丰富到了有点夸张的程度。
“你活得开心吗？”
“如果你们开心的话，我当然开心。”格洛丽娅认真回复，随即，她看到一个很眼熟的地方，“你看，那是不是我们当初的‘家’？”
杰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虽然已经塌成了废墟，但依然可以看出低楼的影子。
“我们应该在哪里重新建个什么，建个甜品店，或者热狗店，或者游乐园？”格洛丽娅牵起杰森的手，“杰森，你去过游乐园吗，我发现我还从来没去过游乐园哎。”
面对杰森，格洛丽娅有时候觉得他们不用说话也可以享受美好的时刻，有时又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我去过游乐园，不过是布鲁斯带我去的，那个时候，我还是罗宾。其实，我更想和你一起去。”杰森拉着格洛丽娅的手转了半圈，从她背后抱住她。
“小蜂蜜！”
远处蹦过来的身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小丑女？”杰森的眼神中充满警惕，脑海里浮现出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
“哈莉！”格洛丽娅冲上去拥抱哈莉，“哈莉，你怎么在这？”
“我在追踪小丑，小蛋糕，你记得我说要亲手杀了他吧？他这几天活动得挺频繁，说不定能被我挖出来。”哈莉的面部表情非常生动，颇有一种要把小丑嚼成渣渣吃掉的感觉。
“这是谁，你的宠物？”哈莉指着杰森。
格洛丽娅捂脸：“哈莉！他是我的家人。”
“好吧，以后我不会对他动手的。”哈莉耸肩，“我先走了，我现在就想弄死那个渣男了。”
哈莉没走两步，又蹦回来，手里的枪托指着杰森，“要是你是渣男，我把你也弄死。”
说完这句，她放心地走了。
杰森看着哈莉的背影：“小丑女和小丑闹崩了？”
“杰森，他们早就分手了，下次见到她，要叫哈莉……”
对于格洛丽娅神奇的交友圈，杰森表示理解，没人不爱格洛丽娅。
杰森偏头：“你知道我们现在应该做点什么吗？”
“什么？”
“去整点蛋糕来吃。”
这是一家两人都熟悉的店。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在这里把我扔给斯塔克先生的吗？”杰森端着两碟蛋糕坐下，格洛丽娅坐在他的对面。
“我知道你不是现在想来和我算账。”
“当然。”杰森顿住，在心里组织语言，“我想说的是，格洛丽娅，我无法接受你再一次离开我。”
这下换格洛丽娅卡住了，她的心里莫名焦躁与……悲伤。
她无法许下承诺。
在杰森的注视下，她把已经叉在叉子上的蛋糕块喂进嘴里，慢慢嚼两口后咽下，眼睛微微变弯：“这个蛋糕好甜。”
“太阳都要落山了，再不回家的话，就会有怪物把我们吃掉！”格洛丽娅恐吓着杰森。
杰森笑着搂住她：“嗯，我们回家。”
格洛丽娅没有想到，她和杰森都回来了，提姆却还没回来。
“他难道真的买咖啡买迷路了？”迪克随口一问。
“不，提姆不会这样。”芭芭拉坐到蝙蝠电脑前，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随着最后一声敲击声落下，她的声音变得沉重。
“提姆……失联了。”
第64章 小丑的死
“还没有找到提姆吗？”
格洛丽娅站在蝙蝠洞中央, 她咬着下唇，大家都在电脑和各种各样的机器前忙碌，此起彼伏的机器运转声仿如石磨反复碾着她的身体，将她磨碎成鲜血和皮肉。
她想到了卢瑟的那句话。
“没有, 但我们会找到他的……一定。”杰森向格洛丽娅露出一个安抚的眼神。
“甜心, 我们已经在联系扎坦娜了。”
布鲁斯一向不赞成随意使用魔法, 但这显然已经超出了能称作平常的范围。他们的皮肤之下都注射了芯片，并且应用了特殊的技术，不可能被地球的机器屏蔽信号。
“我去外面找找。”格洛丽娅叹了口气, 接着离开蝙蝠洞。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动，直到月亮从天空落幕, 太阳缓缓升起。
格洛丽娅找遍了哥谭的每一条小巷，但更多的，以她现在的能力，无法做到。
她最后拨打了冷安的电话。
“冷安，我弟弟不见了。”她的语气中难掩失落, 却又异常冷静。
电话那边的声音非常急促：“听着，格妮, 什么都不要做, 我会帮你找到他。”
所有人似乎都想要避免她走向一个结局，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提姆出事。
“对不起……我已经做了。”
她闭上双眼, 在体内凿出一个缺口，温暖的液体瞬间流向全身, 温暖又冰冷，全知又无知。
“小丑,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神明一般的少女睁开眼睛，无数的星光在她眼中闪耀。
“格妮, 格洛丽娅！”电话那头传来冷安的的吼声。
格洛丽娅垂眸，无神的双眼看着屏幕。
冷安为什么这样激动？
她漠然地挂断电话。
在监控里看到这一幕的阿福迅速通知布鲁斯：“老爷，小姐出现了一些状况。”
蝙蝠洞的气氛愈发焦灼，恰巧这时，扎坦娜也发来消息。
她无法定位，无论是杰森，还是格洛丽娅。
率先找到小丑的并不是格洛丽娅，而是哈莉。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哈莉哈哈大笑，她扛着木锤，把木锤的柄搭在后脖颈上。
小丑裂开一张嘴，浓重的油彩味在空中漂浮：“我的甜心，你想要做什么？”
“我来杀了你，为了我的狗狗们。”
“但我今天要和另外两只小鸟玩耍，没空陪你。”
小丑摸出一把手枪，哈莉则扬起锤子狠狠地砸过去，然而手枪里并没有射出子弹，而是黑色的粘液。
“小心。”
吊在一旁的提姆奄奄一息，但还是想尽力提醒哈莉。不过哈莉没有躲过，粘液像长了眼睛一般冲向哈莉。
“这是什么东西，好恶心！”
哈莉想甩开，但没有作用。紧接着，一股刺痛侵袭她的神经，她的肌肉失去了力气，理智也在被侵蚀，她突然觉得这液体有几分眼熟。
“你竟然和巴巴托斯勾结在一起。”
那个邪恶的域外生物也曾找到过她，但她不屑于和令人作呕的东西合作。
小丑毫不犹豫地给哈莉补上一枪，注视着她倒下：“不不不，甜心，我只是在利用祂的力量打败祂。”
这是他和小蝙蝠的世界，怎么能让别的生物进来？
况且卢瑟也找到了他，现在卢瑟勉强能算个盟友，至少他们有共同的目标。
刺激世界意识，驱逐巴巴托斯。
“另一只小鸟飞来了！”小丑露出激动的神情。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废弃仓库的灰尘被洗涤一空，光点在少女身体周围穿梭，明明带着圣洁的气息，眼里却全是死气。
“夜女？”提姆内心咯噔一声，细密的汗珠浸湿了额发。格洛丽娅没有回答他，这更让他觉得不安。
“小蝙蝠不会让你杀了我的。”小丑笑得开心，欢乐地说出残忍的话，似乎很有把握能保住自己的生命。
格洛丽娅展开手臂，一道光在她手里汇聚成短棍的形状：“只可惜，你亲手用巴巴托斯的力量把他的信号隔绝在外。”
随着这句话落下，少女后腿蹬地，发丝和短棍同时扬起，快出残影的短棍毫不留情地砸在小丑的胸膛，骨头碎裂的声音如同被踩踏的枯叶，接着，他整个飞出去，砸塌了半面墙壁。
“夜女！”提姆呼喊着格洛丽娅，他声音有些发抖。格洛丽娅朝他投来一瞥，明明依然是那副样子，但提姆无法从她的眼中看出任何情感。
下一秒，吊住他的铁链被斩断，短暂地失重后，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会保护你的。”格洛丽娅看着怀里的提姆，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交错，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甚至还有没凝固的，渗出的红色让他破烂的衣服更为惊心。
“睡吧。”
暖流从格洛丽娅的双臂流向提姆，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修复，一阵难以抗拒的困倦从精神深处席卷大脑。
“不，我不睡……”
格洛丽娅小心地把提姆放在一边的地上，拿出一件衣服给她盖上。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本能吗？
“小蜂蜜，看来我们今天有同一个目标。”哈莉也站起来，手中的锤子对准了埋在废墟中的人。
“是的。”
两人并肩走向小丑。
哥谭的阳光和她的月色一样温柔，以及无情。即使是她最疼爱的孩子们，那群蝙蝠，也常常遍体鳞伤，并不只是□□的疼痛，更是精神的折磨。
“找到他们了吗？”神谕依然呆在蝙蝠洞，她的眼睛干涩得有些疼痛，但手上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没有。“内线里每一个人都回复着。
“等等，我找到他们了！”芭芭拉唰地一下站起来，信号突然恢复，她通过信号找到了格洛丽娅和提姆所在的位置，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后，定位被发送给了所有人，“但他们的状态有些奇怪。”
布鲁斯首先赶到定位点，看到格洛丽娅，他的瞳孔一缩：“夜女……”
少女正抱着提姆，鲜血在他们的衣服上开出花，听到布鲁斯的声音，她抬起头来，咧嘴微笑：“我把他带回来了。
违和感，非常强烈的违和感。
布鲁斯紧紧盯着格洛丽娅的眼睛，她不是真正地在高兴，非要形容，就像是一个机器在套人类的公式。
“蝙蝠侠，你不高兴吗？”格洛丽娅认为，现在确实表现出开心，无论是她还是布鲁斯。
如果布鲁斯不笑的话，她需要表现出疑惑吗？
布鲁斯用一只手臂揽过提姆，提姆的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但从破烂的衣服上依然可以看出他受过什么样的伤害。
“非常严重的坏消息，布鲁斯，我在监控里发现了小丑的尸体，死状……非常凄惨。”芭芭拉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他被棍状物敲碎了全身的骨头。”
听到这句话，布鲁斯本在摸格洛丽娅脑袋的手一顿。
“怎么了，Daddy？”
“没事，我们回家吧。”布鲁斯牵起格洛丽娅的手，他表面不显，内心却异常忐忑。
他真的能够，抓住女儿的手吗？
第65章 终章之前
提姆整个人瘫倒在工位上, 格洛丽娅则在一边玩游戏。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其他人都去忙活各自的事了，但他们会保证格洛丽娅的身边有人。
“格洛丽娅，帮我拿一拿我的咖啡。”提姆的黑眼圈简直可以cos大熊猫。
格洛丽娅放下手中的游戏机, 抬脚走到一边的柜子旁：“好啊, 你放在哪里的？”
提姆报上位置。
接着他听到柜子里物品碰撞的东西, 一杯热咖啡被放到他的手边，格洛丽娅贴心地为他冲好了。
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苦涩丝滑的液体充斥着他的口腔, 身后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他没有转身向后看。
格洛丽娅大概又在翻杰森放在这里的书, 刚想到杰森，他就回来了。
他扫了提姆一眼，视线最后定格格洛丽娅身上，眼底无意中淌出的爱意让提姆没眼看。
呵。
但下一秒，杰森的声音在蝙蝠洞里炸开。
“格洛丽娅, 你在看什么？”他的声音中带着慌张，这其中还缠绕着丝丝愤怒。
“我没看什么呀, 这是我刚刚找到的, 上面明明写着我的名字嘛。”格洛丽娅合上手中的东西，看着杰森的红眼眶, 她莫名无措。
她现在应该悲伤，还是应该惊讶, 或者是疑惑？
最后，她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别哭。”
“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杰森的脸埋在她的颈窝, 温热的液体和气息一齐刺激着她的肌肤，格洛丽娅身体一僵, 她似乎也想流泪了。
但她为什么要流泪？
“不要害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她稳住身体，向斜上方扯着嘴角，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杰森的宽阔的脊背。
布鲁斯正好也回来了，他和提姆一起拿起格洛丽娅放在一边的书，上面有几个大字“夜女档案”，第一页就标注了危险系数。
这是布鲁斯存放在蝙蝠洞的手写档案。
他应该愧疚或者惊慌，但实际上，更多的是痛苦。
他们永远在互相伤害。
“Daddy，你回来了。”格洛丽娅放开杰森，转而去牵他的手，“明天就是我们的生日了哦。”
“甜心，我当然记得，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布鲁斯面色不变，“我包下了一整个游乐场。”
格洛丽娅看着布鲁斯把那本书放回柜子，什么也没问，不过只是没问那本书的事，她想知道另一件事。
“世界入侵的事情怎么样了？”
“基本解决了。”
他在骗她。
她每每闭上眼睛，就能够感受到世界的震动。这个世界像一颗玻璃球，它泡在黑色的液体中，裂缝如同蜘蛛网一般嵌在它的表面。核心在晃动，白光从其中流出，与从裂缝向内渗入的黑色对抗。
她能够看出来，核心刚刚注入过新的能量，但依然无法逆转衰弱的事实。
“布鲁斯，奥西亚去哪了？”
希尔达和冷安她们最近和正义联盟一起解决世界入侵的事，她顺从他们的愿望，没有加入讨论，只是乖乖地呆在韦恩庄园。
“他一直和希尔达待在一起。”
不，不是这样，他们把奥西亚藏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格洛丽娅浅浅一笑。
蝙蝠洞里，大家又忙碌起来，格洛丽娅则继续躺在沙发上，她看着天花板，看起来像是放空了自己。
奥丝慕和她的链接越来越弱，接近于无。就差最后一个，她就能够点亮那一整块圆盘。她得赶快找到奥西亚。
这毕竟是她的世界，她一定可以感知到奥西亚的位置，只是时间问题。当然，越快越好。
她已经不再需要睡眠，只是伪装成休眠的姿态。
此刻，她本应该睡熟。
过了不知多久，太阳系唯一的恒星已经升起。
“格洛丽娅，我爱你。”
早安吻落在她的额头，她知道他一夜没睡。
“我也爱你。”
蝙蝠家族又一次全员到齐。
“老实说，这样不会太奇怪了吗？整个游乐场就只有我们。”迪克走在最前面，说着说着，他揽过提姆，“提米，你是不是又偷偷喝咖啡了。”
“其实也不是只有我们啊，商店们都还开着。”提姆推开过于热情的哥哥。
“杰森，我们去坐那个吧！”格洛丽娅牵起杰森的手，她看中了旋转的彩色棒棒糖，也就是摩天轮。
“好啊，我们一起。”杰森心里一直藏着事，被抓住时他差点跳起来。
格洛丽娅应该没有发现他的心思，他松了一口气，插在兜里的手反复摩挲着一个小盒子。
摩天轮缓缓升起，如同时钟在进行最后的倒计时。
在摩天轮爬到最高处时，杰森松开格洛丽娅的手，这一动作成功让她转身。在她开口之前，杰森掏出一个小盒子。
“格洛丽娅，虽然我们都还不算成熟，但我的心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改变。”他顿了一下，打开手里拿着的小盒子，一枚镶嵌着焦糖色宝石的戒指静静地躺在中央。
“请允许我和你共度一生，只以家人的身份，仅仅是因为‘我爱你’。”
格洛丽娅微微张嘴，她的精神似乎受到重击，绵密的疼痛包裹住她的心脏，强烈的情绪却只扫荡了一瞬，荒原依旧是荒原。
“我会保护你……”格洛丽娅取下戒指，带在手指上，“一生。”
“这是我的承诺。”戒指和她的眼睛都在阳光下透出耀眼的光芒。格洛丽娅刚刚说完这句话，一股气息敲击着她的灵魂。
终于找到奥西亚了……
“迪克，你看到他们在干什么了吗？”
提姆看着从包里掏出望远镜的迪克，他不是特别赞同迪克的行为，但他也想知道。
“杰森拿出来个盒子！”
“什么盒子？”芭芭拉凑到迪克旁边。
“里面……是一枚戒指！”迪克还没来得及继续播报，手里的望远镜被另一双手夺走。
“嘿！”发现是布鲁斯做的，他只好乖巧地挪到一旁。
“怎么样，布鲁斯？”
布鲁斯显然没有自己是个播音器的自觉，他一个人看得津津有味，完全不搭理围着他的小鸟们。
直到格洛丽娅和杰森从摩天轮上下来，布鲁斯才拉过迪克，以极快的手速把望远镜塞进迪克的包里。
大家都装作无事发生，只有卡珊拉起格洛丽娅的手，她认真地看着格洛丽娅手上的戒指：“眼睛，好看。”
“谢谢你，卡珊，我也觉得很好看。”说完这句话，格洛丽娅的头偏向一边，“你们先玩，我去买个冰淇淋。”
她松开杰森的手，杰森也没有再抓住她，很显然，格洛丽娅是想自己去。
“快去吧。”
“嗯。”格洛丽娅无光的眼睛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走向游乐园的门口。
“小杰鸟。”迪克凑到杰森旁边，拉起杰森的手，在他手指上比划了一下。
“找打是吧？格雷森！”
“不是，小杰鸟，轻点！”
大家闹成一团，都忽视了时间的流逝 ，除了卡珊。
“格妮……还没回来。”卡珊拉住打闹的两个人。
布鲁斯本来放松的脸立马变了颜色：“赶紧去找她！”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赶向游乐园门口，没有格洛丽娅的身影。
“回蝙蝠洞。”
第66章 故事的结局
清浅的水波荡漾在格洛丽娅眼中, 奥西亚坐在水边，他光着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水，脚腕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声响。
“他们把你藏得很好。”格洛丽娅走到奥西亚的旁边, 扯了一下衣服后坐下, “我差点就找不到你了。”
竟然直接把他藏到了地球的另一边, 这里四面环山，一个湖泊躺在山中。
“是我主动想让你找到的。”奥西亚垂眸，他合上手, 绿色的微光在他手中闪耀，再次摊开后, 一株绿色幼苗一样的东西悬浮在他的手掌上，“你想要这个，对不对？”
“如果我不给你，你会对我动手吗？”奥西亚嘴上这么说，但动作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害怕。
“虽然我现在就可以强行夺走, 但愿不愿意给我依然取决于你。”格洛丽娅注视着奥西亚，“你应该知道, 我们现在的对话他们都可以听到, 对吧？”
她本想直接切断外界与此处的联系，但奥西亚显然有话要说。
“是的, 我知道。我听得到所有地球人的心声，低魔物种无法抵抗我的窥探, 他们在这里所有地方都放了监视器。”奥西亚略作停顿，“在给你之前, 我能不能先讲个故事？”
“你说吧。”
“从前有一个精灵的王国，因为某些原因, 他们即将走向灭亡，他们放弃了让小王子牺牲来换取微小到渺茫的机会，而是把他送到了其它的世界，但从来没有人问过王子的意愿。”
格洛丽娅微微张嘴，她想要说点什么，或者表达一点情绪，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于是，我要把选择的机会交给你。”
随着这句话落下，奥西亚把最后一块碎片递出。
格洛丽娅将它捧在手中，静默两秒后，她把它捏成了半个拳头大的光球，塞进嘴里吞下去。
命运的最后一个角落终于被补全，一切都要结束了。
她把借助她力量修复的AI管家送回了网络世界，接下来，她要去完成最后一件事。
奥西亚看着格洛丽娅的眼神变得坚毅，他以为世界意识都是冰冷麻木的，但格洛丽娅似乎与祂们不同。
他目送着她消失在原地，嘴里喃喃自语：“对不起，希尔达，希望你能原谅我。”
蝙蝠们还没来及连线奥西亚，世界能量突然发现了剧烈的暴动。
“之前我们没找到的中心点找到了。”
毫无疑问，世界在自己抵抗入侵，但之前他们一直没有找到中心点，这一次，他们终于找到了。
“使用扎坦娜留下的魔法投影。”
布鲁斯扔下这一句话，迪克和提姆在机器上快速地操作。
“瞄准现场完成。”
“正在投影。”
“投影完成。”
一道光屏出现在蝙蝠洞，他们都凑了过来。
画面中有……两个格洛丽娅？
“不……”杰森看着画面中的少女，他的指甲嵌入掌心，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
“格洛丽娅，你来了。”奄奄一息的黑发少女被暗绿色的藤蔓捆绑在这片白色的空间中，肉眼无法察觉，但格洛丽娅能看出，少女的能量正被夺走。
“你知不知道，来了就不能走了。”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它会吸收内部所有的力量来修复这个世界，以及驱逐域外力量。
奥丝慕看着面前的格洛丽娅，祂想伸手抚摸格妮的脸颊，但身体被牢牢地固定，根本无法动弹。
格洛丽娅看起来很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感情，想到这里，祂笑了，祂和格洛丽娅的位置好像发生了调换。相比于格洛丽娅，祂现在更像一个愚蠢的人类。
为了感情而甘愿牺牲。
“我当然知道。”格洛丽娅叹了口气，慢慢走向奥丝慕，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越来越近。
“本来，我联合了其他世界，借用祂们的一部分力量和我自己的全部，直接杀死巴巴托斯。但我后悔了，我不能平静地接受死亡。所以，我制造了你，只为了逃脱死亡。”
“我也知道。”
“虽然你只是我的一部分，即使你死了，也只能阻挡巴巴托斯一段时间，但我相信我用这段时间能找到其它杀死祂的办法。”
奥丝慕的声音很缓慢，轻松地像是在讲述着睡前故事。
“但是，我爱你，格洛丽娅，我爱上了你，我想把这个活下来的可能交给你。”奥丝慕的身体微微颤动，祂做出了曾经最难以理解的动作之一，祂哭了，“格洛丽娅，你为什么要来？你明明已经失去感情了！为什么不能接过世界意识的位置呢？”
格洛丽娅悬浮在空中，她抹去奥丝慕的眼泪，用手掌托起奥丝慕的脸颊，她的眼睛没有任何光彩，只是专注地看着奥丝慕。
“我好像真的失去了感情，但是，奥丝慕，帮助你已经成为了我的本能。”
格洛丽娅闭上眼睛，她微微前倾，两个女孩的额头相贴。
空间中的能量突然暴涨，像水花一样四处飞溅，格洛丽娅能感受到液体一样的东西划过皮肤，它们相互碰撞，然后发出爆裂声。
“奥丝慕，让我们一起走向死亡。”
“好。”眼眶红红的女孩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能量的流动，祂和格洛丽娅在慢慢地合二为一。
祂们本就是一体的。
……
地球上普通的人类没有太多的感觉，只觉得今天格外的舒适与宁静，但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天。
“托尼，你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史蒂夫看着托尼。
托尼还处于激动之中，他刚刚竟然联系到了他的管家！但他还是认真听了史蒂夫的话，奇怪的感觉……他好像还真有。
“管家，为我检查身体。”
“扫描中。”
“扫描完毕。”
“先生，你的身体非常健康。”
非常……健康？
斯塔克永远和非常健康沾不上边。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安。
“Cap，让大家在复仇者大厦集合。”
……
“你真的把小丑弄死了？”艾薇听着哈莉的分享，她还有点不相信，毕竟，哈莉以前……
哈莉挤到艾薇的身边，挽着她的手臂：“当然，而且是和小蜂蜜一起的哦。”
“夜女？”塞琳娜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猫猫，你脸上的伤没有了哎！”哈莉又跳到塞琳娜旁边，掐起塞琳娜露在外面的一小块脸，“真的没有了！”
接着，她拉下衣服，看着前段时间受伤的肩膀：“哇，我的伤口也不见了！”
哈莉非常开心，但塞琳娜和艾薇却同时皱起眉。
……
大都会的太阳们正在追击卢瑟，卢瑟又研究出来了新的战甲。
“试试这个呢？”
卢瑟抬起手臂，手掌中发射出带着氪石碎片的能量光束，卡拉一时躲避不及，只好用手臂护着脸。
但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那道光束莫名消失了，抓住这个机会，她终于把穿着战甲的卢瑟掀翻在地。
“我们已经找到了你犯罪的证据，卢瑟，准备好去监狱呆一段时间吧！”卡拉取下卢瑟的面罩。
他竟然在笑！
“卡拉，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有点不一样了？”
康纳如有所感，看向天边的一个方向，但即使是他的超级视力，也没有看见任何不对劲的东西。
……
蝙蝠洞里寂静无声。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大家默契地不提，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这一天不会到来。
他们做了太多防止这件事发生的准备。
但它依然到来了。
如同痛苦一般，到来得毫无预兆。
“神谕？”
“监测完毕，没有生命痕迹。”
“这不可能。”杰森的声音先是空洞，接着开始颤抖，“我无法接受。”
“杰森……”布鲁斯给了孩子一个拥抱，即使此刻他也无比痛心，“格洛丽娅会回来的，就像你一样，杰森，她和你都会回来的。”
“总有一天。”
“布鲁斯……”杰森把头埋在布鲁斯的肩膀上，他终于又找回了父亲，但失去了格洛丽娅。
提姆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他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子已经碰到了嘴唇，但他又放下去，直到最后也没有喝上一口。
迪克抱住了芭芭拉，她在他的怀里微微抖动，芭芭拉很坚强，几乎没人见过她露出这样一面。迪克的嘴唇颤动，却没有发声。
语言是太空洞的东西。
一向沉默的卡珊却在这时开了口。
“总有一天，我们会把她找回来的。”
“总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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